何子衿闲适的扫了一眼她的厨房,似笑非笑说:“悠悠,你老实说,你其实不会下厨吧?”

常悠悠撇嘴。何子衿轻轻笑了笑,脱掉外套,撩起袖子,走进厨房。

常悠悠穿过客厅的玻璃,何子衿正围了她幼稚可爱的维尼围裙,熟练的煮着一袋康师傅方便面。

当何子衿端着一碗磕了荷包蛋,放了两根火腿的方便面上桌时,常悠悠忍不住笑了。此时的何子衿哪里像是高干子弟业界精英钻石王老五,看不出一点儿的潇洒帅气来,那小小的围裙冲淡了他身上的那股冷漠的气息,竟显出几分可爱来。

常悠悠一边心满意足的吃着方便面,一边还腾出手来,迫不及待的拆开何子衿带来的纸袋。

是一件channel的小外套,活泼的柠檬黄色,配着的,还有一件香槟色的蛋糕裙。

不可否认,何子衿的眼光是一流的,就像上次她从医院穿回家的衣服,不论是大小,或是式样,她穿着都没法挑出个不是来。

何子衿伸手过去,拿起衣服在对着她比了比,点头,说:“很漂亮,我说衣服。”

常悠悠不上他的当,美滋滋的说:“想夸就夸呗。”

何子衿慢吞吞的抬头看了她一眼,又慢腾腾的低下头去,专心的吃着盘子里的蛋糕,肩膀却微不可察地抖动着。

常悠悠见他这样,脸不可抑制的热起来,恨恨的放好衣服,继续吃面。

何子衿一脸笑意的看着她,施施然的丢下一句:“人也很漂亮。”

常悠悠顿时圆满了。

何子衿一直看着她吃完面,才轻轻说:“虽然有点儿迟,小丫头,生日快乐。”

常悠悠慢慢抬起头,嘴里还有一点面没有嚼完,猛的咽下去,抿唇看着何子衿,水汪汪清澈的双眸,眼神里有感激,有紧张,还有哀伤。

她心中满满的,又空空的,分不清什么感觉,只是红了眼圈。

他与她说话的时候,笑容浅浅淡淡的,却永远如一掬清泉,温柔动人。

和他在一起,他将所有的一切都安排的妥当细致,她几乎什么都不用去想,也不用去做,只要安心的享受被他宠爱的滋味,整个人竟是从未有过的轻松。

很久以后,常悠悠下决心去厘清自己的感情的时候,她想告诉何子衿,没有人会知道,她要拒绝他带给她的温暖和诱-惑,有多么的难。也没有人知道,她竟是真的对他动了心。比她想的,比他想的,也许都还要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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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谢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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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10

3-2220:39:003896

前一夜睡的太迟,第二天,常悠悠接到台里的夺命连环电话,来不及多想,匆匆起床洗漱,赶到电视台。

先到的同事,已经里一层外一层的围住了布告栏,新出来的布告大意是,经国家广电总局正式批复,原则同意T电视台与BCTV展开合作,由BCTV向T电视台进行节目输出、团队输出、主持人输出,及频道包装策划等。

为配合此次合作,T电视台节目即将顺利启动节目改版试播。

针对这个公告,台里领导决定在礼堂开一次紧急大会。台长的年纪有些大,脑袋上因为谢顶,顶上光秃秃的,只有周边沾着几根头发。经过上次调职的事情后,常悠悠私下给台长起个外号,就叫秃子。她还喜滋滋的跟丁笑涵说,秃子两个字多亲切啊,再说,跟台长也挺配。

魁秃子平日里不苟言笑,这会儿坐在主席台上,反而一直在呵呵儿的笑,甚至还用手摸了摸头顶,常悠悠看他这样,很想笑,可是周遭的气氛却格外严肃,众人都被一种异样的情绪所笼罩。

秃子断断续续的,说了许多,说自己不久后会退休,关于这次的合作,希望大家能去接受,并且积极面对。人事上面,暂时不会出现新的变动,新的领导上任后,大家要努力工作……

末了,秃子说,今天他做东,台里的新老同事,一块儿去聚个餐。秃子带的路,一众同事分乘几辆车,在市里七拐八绕的,到了一栋小别墅面前。

朴众人下车的时候,一些台里的老同事笑了,说,这里是台长自个儿的家呢。

别墅有个宽敞的小院,看样子已经准备好了,露天的Barbecue。台长夫人是个慈眉善目的女人,一边张罗着佣人摆工具,一边欢迎他们。

秃子说,今天大家要玩尽兴,别顾虑谁是谁的领导,咱不兴这个。

与其说,这是一个私人类型的Barbecue,不如说,这是一场吐槽大会。台里上上下下好几十号人,沮丧的,不安的,沉默的,都借着酒劲儿都给发泄出来。广告部的同事相较而言都还算镇定,其他节目组的编导、主持,则大多显得垂头丧气的。

从BCTV往T台进行节目输出、团队输出、主持人输出,将意味着制播分离,原先T台所有的节目组将被架空,何去何从,谁都不知道。

无论众人是什么样的心情,秃子都只是默默的在一旁喝酒,许多台里的老同事也保持着沉默,从公告贴出来的那一刻开始,T台就势必走上一条崭新的道路。他只能期冀着,这条路,是一条能带领台里的同事,积极向上的康庄大道。

吕立仁站在自己的办公室,望着窗外车水马龙的街道,眉目淡然。

“爸爸,这次的BCTV合作案,说好是双方共同出资,以合资公司的形式来共同运营T台。如果我们能在媒体上靠拢,以后大力发展传媒,我们岚合以后绝对是一个全新的岚合。您不是跟子嘉签了合作案,双方正在合作么。何子衿既然知道岚合对T台势在必得,竟然还要趁火打劫!我真是不明白,我们为什么要跟子嘉国际合作……”吕墨气愤道。

“上次的投标也是,何子衿明知道我们为了那块地筹备了很长时间,他还能从中横插一杠子。”

吕立仁回神看着儿子,眼眸中闪过一丝欣慰,微笑着接口道:“我希望你能明白的意思,我不想见到我们的人,尤其是你,跟子嘉国际,跟何子衿,我不想看到你们因为企业文化的冲突,而彼此敌视形成派系。这样对我们只有坏处,没有一点点益处。既然我们现在选择了合作,选择在这个领域里共同作战,就不能够继续把时间浪费在内斗上。”

“儿子。”吕立仁叹了一口气,“不要不服气,你有很多地方需要向何子衿学习,他的成功,他的人际技巧,他看似狂妄,可走的每一步都谨慎无比。他知道用哪种方式赚钱最快,他也知道如何及时收手,他看得清什么是泡沫。他享受赌,却不嗜赌。”

“貌似猖狂,实则隐忍,懂吗?”

吕立仁轻轻抚摸左手的佛珠链子,转回去,继续凝望这个城市的辉煌。

吕墨其实不懂,只是拼命压制住了那股子不甘,心中却恼的要命。他不懂父亲要为何看好何子衿,他不懂父亲为何要如此忍让何子衿,他不懂,在何子衿三番两次的将岚合踩在脚底以后,父亲非但不怒,反倒更欣赏何子衿了。这些,他通通不懂,想不通。

这次在T台的事情上,他下了不少力气,结果却因为何子衿半路拦截,导致功亏一篑。

晚上,常悠悠从秃子家里回来,皎洁的月亮挂在路边梧桐稀疏的枝杈上,月色婆娑。

“悠悠,好巧在这里遇见,果然我们很有缘分啊。”吕墨开门下车,姿态非一般的风流,站在她面前,目光流动,落英缤纷。

巧什么啊,这是她自个儿的家门口。

常悠悠斜眼看他,皮笑肉不笑道:“真的很巧啊。”

吕墨笑得更欢,露出白牙两排,“所以说,悠悠,我们两个,真的很有缘分。”

说完两眼亮晶晶的渴望。

……

常悠悠有着僵硬的趋势,撇了撇嘴,不理他。

吕墨不再玩笑,从旁边车座上拿了一袋黑漆漆的东西塞给她。

“鱼食。”

他笑嘻嘻的,笑容干净写意。又挠了挠头,说,“听说昨天是你生日,怎么不早说呢。如果有时间的话,悠悠,给我个机会让我赔罪吧。我们俩这么有缘分,关系又这么好,我竟然忘记了你的生日,现在我自个儿都觉得自个儿罪孽深重。”

常悠悠也笑,说:“其实我也挺罪孽深重的,那几条金鱼不小心已经夭折了。”

吕墨的脸色变了变,有些说不出的受伤和难看。

常悠悠有点儿不好意思,生生的把人家的金鱼给活活养死了……换谁都不自在。

“我发誓,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看它们吃食吃的挺欢畅,好像还挺能吃,我就多喂了点儿……”

:(

声音越来越小。

吕墨咬牙切齿:“然后就喂死了?”

常悠悠无辜的点头,调侃的意味很浓厚:“可是,我们关系这么好,死了两条金鱼罢了,要这么伤感情么。”

吕墨一怔,又迅速的笑开来,两人正聊到一半,手机忽然响了,常悠悠拿出手机,看到来电显示,一时忘了说话。

何子衿。

常悠悠恍然想起自己身在何处,不自觉地顺着路边的树,去看那银色的带着点儿暖黄的月亮,一时心虚的有些躁热。

清清嗓子,按下接听键。

“你好,我是常悠悠。”

何子衿低沉的笑声响起来,很配合的说了一句:“我是何子衿。”

常悠悠有点儿尴尬的继续抬头看月亮,今儿的月亮,洒在地上,真热……

“今天过的怎么样?”

“还行。”

她想问一句,“你还在忙吗?”又觉得太过亲密,于是留在了舌底。

何子衿听到话筒里传来的汽车鸣笛的声音,“你在过马路?”

常悠悠还没来得及应一声,旁边又响起了吕墨的声音。甜腻腻的,带着足足的笑意,还有一丝撒娇的意味。常悠悠从来没看到过十岁以上的男性,会有那样的表情和举动。

吕墨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臂,晃了晃:“悠悠,说好我要补偿你的,去看电影好不好?”

常悠悠呆呆的看着他,彻底石化。

“跟吕墨在一起?”

“嗯。”常悠悠反应过来,心虚的应了一声,忍不住缩了一下。

“现在在哪儿?”

“就在,就在我家楼下。”常悠悠觉得自己的声音都已经在游移。

何子衿沉默了两秒,淡淡的开口,“不想见我?还是不方便?”

常悠悠的脊背瞬间挺直,“不是。”

随即反应过来似乎答得太快了点,脸上一红。索性有点儿自暴自弃的感觉。

含糊的又“嗯”了一声

“嗯?”何子衿轻轻哼了一声,说,“你们两个就在那儿等我,我马上就到。”

常悠悠挂完电话,一时有些反应不过来,呆呆的看向同样用耳朵凑过来听电话的吕墨,讷讷问:“何子衿,他,是不是让咱俩在这儿等他?”

吕墨一脸作怪的表情,懒懒的靠着车,突然有些期待何子衿的到来。

04】那一月,我摇动所有的经筒,不为超度,只为触摸你的指尖11

3-230:32:594574

如果说,以前的何子衿和吕墨带给常悠悠的感觉,是水火不容。那么,如今这个情景,她倒是有点儿不知所以了。

她无法想象,会有这么一天,他们三个人坐在肯德基店里,一人一杯可乐,灰白的桌子上摆着全家桶,旁边儿还有附赠的小玩偶。当然,提议到这儿来的,除了吕墨,找不到第二个人了。

两个大男人神色如常,且极为平静的坐在她对面,一点儿没有前几次碰到的火药味儿。尤其何子衿,常悠悠猜他根本没来过这样的地方,不过,他非但没有对这种平民式快餐的地方表示出反感,反而一脸兴味的四处打量,表示出极大的兴趣。

何子衿与吕墨两个人都是一身做工考量的黑色西装,一个轻佻,一个沉稳。两人同时抬头对她笑的时候,笑容居然还有那么点儿像。测试文字水印4。

魁许是这俩人太惹眼了,旁边不时的还有客人对着他们这桌窃窃私语,常悠悠觉得后背有点儿起栗。

估计是她的表情显得太过僵硬,也许是感觉到气氛的怪异,何子衿首先从蛋挞中抬起头来,疑惑的看她:“不吃么?”

常悠悠狐疑着一张脸,这种情形,吃了也会消化不良。她咬着吸管,喝了一大口可乐,掀开杯盖,用小勺子使劲儿挖了一大勺蓝莓果酱冰激凌,一口吞了下去。

瀑太凉,常悠悠被冻的直蹙眉,凉气直直的冲上脑门儿。

“嘿嘿,谁让你吃那么快的,又没人跟你抢。”吕墨嘿嘿笑,甚至还示威的也挖了一勺往口里送,然后慢慢的吞咽下去。

常悠悠撇嘴,瞪他。

何子衿却将手伸过来,轻敛着眉,在她的后脑勺揉了揉,温暖的手掌盖住她的脑门。

这样被他轻轻的揉着,常悠悠觉得好受了些。

何子衿的表情有些阴霾,眼底却有着笑意:“吕墨说的没错,谁让你吃那么快的?看你那副样子,难怪常先生总是不放心你,越来越像小孩儿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好好儿的提常有良那个人做什么。

常悠悠板下脸。

何子衿只是轻笑,揉完了,拍拍她的脑袋,没说话。

吕墨的脸色却变了变,大手一挥:“哎,想什么呢,悠悠。”

常悠悠回过神来,慢悠悠的用薯条沾着番茄酱往口里送,焉焉儿的说:“没什么,吃你的吧。”

“喂,何子衿。”常悠悠用手里的墨西哥鸡肉卷去戳何子衿的手臂,“你今儿来找我什么事。”

“嗯。”何子衿慢条斯理的往口里送薯条,稍稍扯了下嘴角,说,“常先生常常念着你,想让我劝你多回去看看。”

“喂!”

常悠悠瞪他,她自觉跟何子衿的关系亲近了不少,说起话来也随意了不少。

“你别老跟我提他,成不?”

何子衿摆手,浅浅笑着,坦然的看着她。常悠悠有点儿受不住他了然的目光,只好又重新埋下头去苦吃。

吕墨觉得自己有点儿跟不上这两个人说话的节奏,心里跟着莫名的焦躁,拍了拍桌子,一脸不满。

他皱着眉,歪着脑袋,朝常悠悠勾勾手指:“常先生是谁?”

他想到了某种可能,又果断的否定了,也是,一般人哪有人直呼自己爸爸大名的。

常悠悠咬牙:“师兄,知道太多,容易被灭口的。”

说完迅速的眯眯一笑,表示歉意。

何子衿低着头,肩膀不易觉察的开始抖动。吕墨瞪着眼,伸出手,作势也要去揉她的头发。

常悠悠拍掉他的手,顺手理了理留海,直怪他弄乱了自己的头发。

吕墨的手一滞,笑嘻嘻的说:“要不是我刚刚给你扒拉了两下,你的头发更乱。”

常悠悠作势要打他。

三个人说说笑笑,大多时候是常悠悠跟吕墨对掐,常悠悠埋怨他一点儿都不懂得怜香惜玉,吕墨则说她不像女孩子,不温柔不淑女不体贴,各种不好。

何子衿通常是作裁判的角色,总是在他俩闹的不可开交的时候,上去劝阻,并且护住常悠悠。

常悠悠对今晚,三人的和睦相处,表示了十二万分的好奇心,却也没有深究,无论这俩人过去有怎么样的过节,如今又有怎么样的渊源,对她而言,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这样的关系让她很放松,甚至很开心。白天因为T台变动的事情,而引发的那些负面情绪,经过这一晚,通通烟消云散。

晚上道别的时候,何子衿先离开,走之前甚至还拍了拍吕墨的肩膀,说:“我还要回公司,悠悠就拜托你了,把她送回家。”

吕墨轻轻哼了一声,一脸理所当然的模样。

何子衿笑了笑,看向吕墨,说:“我听说,这次的合作的具体事宜,都是交给你操作的,合作愉快。”

他友好的伸出手。

吕墨挑着眉,大手一挥,不耐的拍了下何子衿的手,迅速的缩回来,闷闷的说:“知道我负责就好,我可不是我爸,不会让着你。”

何子衿笑起来,温和的应了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