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想吃什么?”锁好门后,两人一起下楼。"

两个人吃饭,只是为了填饱肚子,根本没必要吃得那么复杂那么累,只是想让他破费的计划又落空,秦莫尧平白自讨个没趣,想起平阳上次推荐的一家私人餐厅,于是说:“去吃越南菜吧。”

曹辰峰帮她开了车门,见她提着两个袋子,放到了后座上去,问:“是什么?”

“要干洗的衣服,我一会送到洗衣店去。”

'“打个电话让他们过去取就可以了,何必自己跑一趟。”

“有些面料比较特殊,洗坏了更麻烦,还是过去交代一下比较好,反正我下午也没事。”.

地方其实并不好找,然而曹辰峰轻车熟路,想必曾经来过,他应酬很多,然而很少会去酒店或是餐厅,去的一般都是商务会所或者某个公司或局子里的私人厨房,做出的菜都比较有特色,水准不下于五星级酒店,难得又比较注重个人隐私,因此颇受青睐。他们单位里组织饭局,多半也会选这些地方,也不拥挤,进进出出都方便些,享受的更是VIP待遇。

r地方偏,所以比较安静,环境布置也很舒服,只有玻璃和露天阳台组成的餐厅,很私人的感觉。已经过了用餐高峰期,里面也不见拥挤。他们没要包间,就挑了张靠落地窗的桌子,在被午后阳光洗礼的青绿色方桌上惬意地用餐。秦莫尧很喜欢这样的用餐氛围,但是她跟曹辰峰,实在是很少有这样的机会一起吃饭,就算有机会,也不一定有这么好的气氛,多半还会因为一点小事闹僵了,一顿饭就吃的食不知味各怀心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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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爱死了这里的越南春卷,接连吃了三个感觉微饱之后便搁下筷子,之后对其他的菜都没怎么动。曹辰峰照例吃的不多,却每样吃一点,他说,“秦莫尧,你有没有发现你吃饭有一个习惯?”

“什么?”吃饭就吃饭,还琢磨她什么习惯,秦莫尧喝了口酒,拄着头懒洋洋地问他。-

“只要认准了你喜欢吃的那样东西,你就只吃那一种,对其他的都不再碰了。”

“是吗…”她一想,好像是这样,他不说,她自己都没发觉,不过,“这个习惯不好吗?”

“没什么不好,不过,只吃一种,你不觉得会腻吗,而且,或许别的菜的味道可能会更好呢?”曹辰峰给她夹了一筷子香烤龙俐鱼,“尝尝这个鱼。”

其实秦莫尧已经吃饱了,不过难得曹辰峰这么殷勤,她顺水推舟地接下,尝了一口,点头:“确实不错。”不过她还是更喜欢春卷一些。她承认她是偏执狂加强迫症的重度患者,所以喜欢上了一样,真的要吃到饱了或者腻了为止,并且对其他的都兴致缺缺。

食色,性也。或者在感情上,她也是这样。

曹辰峰大概猜得出她在想什么,偏头抿了口酒,又有点爱理不理的样子了。秦莫尧放下茶杯,往后靠在椅子里,有点没话找话:“我倒是有点想念开口笑饺子了,国内有卖吗?”

曹辰峰偏过头来,阳光流水一般在他眼里一淌而过,让他深沉的眸色多了些暖意,他唇角勾起一个浅浅的弧度,似乎在笑:“这倒是没得卖的,不过我过段时间可能会去英国,如果到时还想得起来,可以给你带些回来。”

秦莫尧却一点都不感动,他就是这样,明明可以把话说的更好听的,却偏偏要说的这么勉为其难,说白了就是不肯允诺不愿给她希望。幸好她并不是太在乎他的允诺,但是没有哪个女人不喜欢被哄、被宠、被疼爱、被放在心上,他是她的丈夫,却完全不是一个好情人。

察觉到自己竟然在赌气,秦莫尧有点好笑,不是做好了不抱希望的打算了嘛,怎么还是这么不知足?

饭后他们分头行动。秦莫尧要把衣服送去洗衣店,之后逛逛街,曹辰峰去打球。她知道他是没什么兴致陪她逛街的,索性也不提了。

送她到洗衣店门口时,曹辰峰也邀请了一下:“要不要一起去打球,运动一下?”

“我可没你那么好的体力。”秦莫尧从后座上提了两个袋子,只是照本能实话实说,抬头时才看到曹辰峰唇边意味不明的笑意,顿时反应过来他在想什么,脸一热,关了门就走。曹辰峰在后面叫她:“一会回去前打电话给我。”她没理他,直接往洗衣店里走。

交代清楚后,秦莫尧去一旁商场的星巴克喝了杯咖啡,她刚想打电话约平阳,她却先打电话过来了:“我们在打球,曹辰峰也在,你怎么不一起过来?”

“哦,你们玩吧,我还有点事。”她其实已经开始讨厌跟他在别人面前装出模范夫妻的模样,他喜欢演戏,不代表她也想要戴着面具做人。!

秦莫尧想起平阳和傅旭东最近恋爱顺利婚期将近就更不想打扰了。每次看到他们俩在一起,秦莫尧总会想起自己从前和常睦在一起的样子,恋爱中的女人都是一个样的,而且是那种青梅竹马的爱恋,有一个人那样曾经填充了自己全部的生活,彼此了解,并且毫无保留以生命关爱着照顾着自己,是夹杂了爱情亲情友情的真的融为了一体再也分不开来的关系,然而生命里只此一回,也只此一人,不复再有。

她一直是羡慕着平阳的,有傅旭东从头到尾的爱慕和呵护,就算她被她依赖,习惯了在她面前表现地坚强和足够冷静,然而有时候她其实只是依赖着被人依赖的感觉。

在商场逛了一圈接到曹辰峰的电话:“我一会还有事,就不过来接你了,你自己先回去吧。”习惯了他的没有任何解释的爽约或者失踪,秦莫尧改拨了薛璐的电话,想约晚饭。

安于现状(2)

电话那头很吵,薛璐几乎用吼的了:“你姐姐我在加班,要不你过来帮忙?”

秦莫尧打包了一些点心过去,正合那帮人胃口,大家一哄而上瓜分了,之后继续干活。是一档文艺晚会,在彩排,现场灯光、摄像、音响、布置,升降台…一帮人慌慌张张地跑来跑去,现场充斥着各种高声大叫。薛璐瞅了个空当,拉她到一边去,一边吃着蛋挞一边问:“什么事,有空上这来?”

“没什么事,正好逛到你家附近了,问问你在家没?”

"“我近半个月都不会有空了,这都第四次彩排了,一点效率都没有,快把我气死了。”薛璐拿毛巾擦了擦手,“这里太乱了,你还是先回去吧,不过确实有事让你帮个忙。”

“什么?”

“我儿子快生日了,估计我到时候出差赶不上回来,也没时间去买礼物了,你瞅个空帮我挑份礼物吧,回头姐姐我好好谢谢你。

“这话说的,应该的,我还有空,一会就去买,凡凡喜欢什么?”

“一时倒说不上来,看来我这个妈妈当的太失败了,”薛璐用手搓了搓脸,看起来很疲惫,“凡凡这半年都住在奶奶家,我很久没看到他了,也不知道现在的男孩子喜欢什么…”

秦莫尧看出薛璐的沮丧:“要不我问问曹辰峰吧,可能他会比较了解男孩子。”:

她一个人看了场电影才回去,到家时八九点了,曹辰峰还没回。她晚饭没吃,才觉得有点饿,自己做了个简单的三明治当晚餐,洗了澡穿睡衣戴眼镜在书房上网,看股市行情和下周的节目预告,同时更新单位网站上的工作博客。

有同事在MSN上找她,因为私交不错,邀请去美食节目客串,秦莫尧想起隔天还有杂志的专访要过去拍照,只能推掉。

直到她写完4000字的综述曹辰峰也没回来,秦莫尧关了电脑,有些庆幸自己是上晚班的,要不然每天下班回家一个人对着一间空荡荡的屋子吃饭,她真的会食不下咽。她也不想每晚等着他应酬到三更半夜回来然后殷勤地帮他煮宵夜放洗澡水,如果是这样,她恐怕真的会熬到疯掉。

她洗了把脸再出来,听到开门的声音,仿佛也没料到她突然站在玄关那边,曹辰峰脸上闪过一丝惊讶,然而很快恢复了正常。(

“还没睡?”他把外套搁在椅背上,转了身去厨房。秦莫尧跟过去,他开了冰箱拿水喝,这个对生活品质极端挑剔的男人,连水都要喝泛着奇异苦味并且限量生产的贵族之水。婚后为了了解他的生活和饮食喜好,以免买错或者吃错东西,他们曾经给对方各列了一张清单,当然曹辰峰不可能亲自来做这种他一贯觉得幼稚到极点的事情,他的那张是温琳写的。事后,当秦莫尧拿到那张单子的时候,她恨不得没提过这回事,简直是自找麻烦自讨苦吃。她在心里微微鄙夷,曹辰峰转了头看她,微微挑眉,“有什么事?”

“哦,要帮薛老师的儿子买份礼物,你觉得男孩子会喜欢什么?”

“这种事你好像问错人了,”他关上冰箱走出去,“你不是一向嫌我送你的东西没品味吗?”"

“那不一样,”秦莫尧想想,还是不能指望他,“算了,一点都没诚意。”他总是这样,对于她的事不肯花一点心思,哪怕他装模作样地思考一下再回答也好啊。

她停了脚步站在厨房门口,曹辰峰转了身看她,挑眉,扯了扯领带要说些什么,却最终什么都没说,只往客厅去。

他洗了澡上床的时候她还醒着,身侧的床垫陷下去一点,秦莫尧背对着曹辰峰,缓缓开口:“曹辰峰,你喜欢儿子还是女儿?”

“怎么突然问这个,你又想生了?”身后沉默了一会,懒洋洋地开口。:

“没有,问问而已。”她不知道自己今天是怎么了,明明已经察觉到他情绪不对了,还硬要往枪口上撞。

“秦莫尧,既然我们都认为这个话题算不上愉快,那么我认为暂时还是不提的好。”他的语气冷硬起来。

秦莫尧僵了一下,往被子里缩了缩,双手抱着肩缓缓闭上眼睛。

周一上班,台里却显得有点热闹,她忙着准备录早上的节目没顾得上打听,直到中午吃饭才知道是国际新闻部从BBC挖角了一个英籍华裔女主播,据说是集财经、英文和美貌于一身,标准的国际化面孔,万里挑一的人选。传言一般都是夸大的,而且台里的人事调动太厉害,这样的事情每天都在发生,就像薛璐说的,隔一段时间,电视屏幕上的主播就会换一批新面孔,秦莫尧听过也就算了,并不好奇,也不放在心上。平日里关系不算友好的同事趁机也会挖苦,“秦主播,这下该有压力了吧。”

秦莫尧淡然一笑:“在这里哪个人没有压力,大家不同部门,做好本职工作就好了。”她一向不喜欢跟别人比,也不喜欢被拿来跟别人比。对秦莫尧来说,工作努力,那是为了自己,让自己满意,有追求,有存在的目标和意义,而不是为了取悦别人,或是证明给别人看。目前她在这份工作上找得到动力,所以她在努力做下去。更直接一点的话,她也在靠工作给自己依赖,让自己独立。

下午在新闻中心全体会议上,秦莫尧不出意外地看到童若霏,之前她还有一点怀疑的,此刻倒是一点都不惊讶了。这次的传言,倒是难得地没有夸大。对于童若霏,秦莫尧其实一直抱有欣赏和好感,但是习惯保持距离。而且因为和曹辰峰结婚的事,虽然她并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她,但难免有挖人墙角的感觉,以致她面对童若霏时,往往很不自在。

明明她才是明媒正娶,却偏偏有破坏他人幸福的罪恶感。这种糟糕的心理让秦莫尧整个会议都相当不舒服。

散会后,在会议室外面,童若霏叫住她:“sarah?”

“hi,sophie”秦莫尧停下来,有些意外她会主动找她,但随即微微一笑,既来之则安之,既然已经知道,也没打算再摆出一副大惊失色的样子。

“我今天刚过来报到,我们很久没见了。”童若霏没怎么变化,一如两年前,穿阿曼尼的套装,唇红齿白,长发挽起,一贯地干练又不失气质,神色沉静,气度雍容,这样的面孔和气质,确实很国际化吧。

秦莫尧想问她为什么会突然回国,却又觉得以自己的身份似乎显得太唐突,于是只是笑了笑:“欢迎回国,很高兴有机会一起工作。”

“我也是。”

两人其实不算太熟,礼貌地客套了几句之后,仿佛又无话可说了。秦莫尧抬手看了下手表,不好意思地笑了下:“很抱歉,我还要回去工作,下次有空请你吃饭。”

“你,还是你们一起?”童若霏笑着问。

“什么?”秦莫尧不防她突然这样问,迅速抬起头。

“没有,不用客气了,那你忙吧。”童若霏笑着摇摇头,伸手让她先走。

秦莫尧点了下头,转身往办公室去,没走几步却被童若霏叫住,她的声音不高,仿佛有些犹豫,秦莫尧却还是回了头,“还有事吗?”

“其实…”童若霏欲言又止,抬起脸来笑了笑,“我其实没想到你们会结婚…”

秦莫尧愣住,她猜不出童若霏说这句话的意思,看着她,接不下去。

童若霏反应过来自己的唐突,掩饰地一笑,却没有再解释,最后只是说了句:“忘了说了,祝福你们。”

秦莫尧虽然觉得这些话听起来有些没头没脑,但一时也不好说什么,她猜不透童若霏的表情,是真心恭喜还是强颜欢笑,她见过他们分手时的争吵,尽管不激烈,但以当时童若霏表现出来的状态,她不至于会笑得这么云淡风轻。所以才会意外而不甘心吧,曹辰峰到底跟她结婚了。事实上她也觉得意外,在利物浦的时候,有谁会想到她跟曹辰峰会结婚呢。

女人的心思难测,多想无益,秦莫尧深吸了口气,还是努力让自己显得泰然自若些:“谢谢你,我会转达的

晚上秦莫尧回去的有些晚,曹辰峰已经在家了,他穿了睡衣在沙发上看电视,因此看起来气质纯良,慵懒无害。她进屋准备洗澡,转身曹辰峰却已经跟进来躺到床上了,戴着眼镜看报纸。她从隔壁房间的阳台上收了衣服进来,坐在梳妆台前,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说了:“我今天遇到Sophie了…”!

背后久久没有反应,她以为他没听见,停了下来,往镜子里看去,曹辰峰却只是把报纸翻了一页,之后仿佛不甚在意地哼了一句,表示他有在听。

秦莫尧于是继续讲下去:“她跳槽过来,在国际新闻部。”

曹辰峰依旧是哼了一声,却没什么动静。秦莫尧一时间有些懊恼提了这事,回头看他依旧那副阴阳怪气无关紧要的样子,意兴阑珊地爬到床上,心里实在是很不爽,索性一把摘了他的眼镜。

安于现状(3)

曹辰峰也许没料到她的动作,愣了一下,放下了报纸,却微微笑了起来,挑眼看着她:“秦莫尧,你想说什么?”他的眼睛本就细长,这么一斜挑,就带了点审问和等着看好戏的味道。

“没什么,这么大的事情,我觉得应该通知你一声。”秦莫尧才意识到她的动作太冲动,仿佛是跳过了大脑直接做出的反应,一时被他笑得只感觉尴尬,讪讪地把眼镜塞到他手上,缩回了床边,掩饰地叠一旁凳子上的衣服,慢慢折好了,分类放在抽屉里。

U她懊恼极了,自己是不是有些多此一举了,说不定他老早就知道了呢,以他们的关系,何需通过她才知道彼此的行踪?

“好了,我知道了,还有什么消息,一并说了吧。”曹辰峰折了报纸,跟眼镜一起放在床头柜上。

“没什么了,要是想知道其他的话你自己打听去。”她打算结束这个不明智的话题,免得越说越错。

曹辰峰那样一个人,怎么会看不出她的心思,他咳嗽了声,问:“她跟你说什么了吗?”

秦莫尧本来已经打算不理他,后来想了想,终究是想挫挫他:“她很遗憾你跟我结婚了,不过还是大方地祝你新婚快乐。”每次被他一激,她就有点管不住自己的嘴。

“祝我,还是祝你?”

“祝…我们。”话出口,秦莫尧就想咬掉自己的舌头,她简直是没救了,再一次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就这么不长记性。

曹辰峰果然笑了,他说:“你这话怎么听着这么别扭?

“哪别扭了?”

-“她祝我们新婚快乐,你难道不高兴么?”,

“你难道很高兴么?”她终于抓到机会反问他,“还有人惦记着你…”

$曹辰峰难得被她噎住,一时竟是哑然,然而他毕竟沉得住气,脸色都没变,很快就反应过来了:“我为什么不高兴,起码她感念旧情留了面子,而且没有到婚礼上打我一巴掌。”童若霏并没有参加他们的婚礼,或许曹辰峰没有邀请,或许她不愿意过来,这些事,秦莫尧自然是不了解的。

秦莫尧知道他又在暗讽她打过他一巴掌那事,于是不屑地哼了一声:“男人都没良心,那你确实应该庆幸自己足够好运。”不是每个被甩的前女友的教养都会好过童若霏,起码秦莫尧不曾看到她那时候歇斯底里过。秦莫尧知道自己无论在跟常睦分手时还是分手后,都曾经那样狼狈,那样颜面扫地,所以她由衷地佩服童若霏。

好不容易触到正题的话题又被他扯远了,秦莫尧相信,什么叫顾左右而言其他,曹辰峰其实比她更擅长。

如果的真的相爱过,一定不会一点都不在乎,没事人一样说出我祝你们永结同心白头到老之类的话来的。她没肯让常睦来参加她跟曹辰峰的婚礼,但是当她在后视镜里看到他倚在门边看着她离去的样子时,心里还是像跟塌方了一样,所有前尘往事呼啸而过,所到之处,内部,外面,均是一片狼藉。那是一种致命地毁灭,从此以后再也没办法给自己一条退路来挽回。

她用一场婚姻,成功地葬送了过去种种,只是再也不给自己任何回头的机会。就像是关上了一道门,加上了一把锁,把所有的浓情爱恋蜚短流长爱恨情愁通通都锁起来,从此永无天日,永不见天日。

常睦说,小猫,我以为那么久了,我可以不在乎的,其实我根本做不到那样看着你结婚却若无其事…

可是说出的话怎么能收回口?就像做出了决定也就再也回不了头了!

她不知道曹辰峰的心上,会不会也加了一把锁,但是如果他说他高兴,她就相信他高兴着罢。

{她至今不清楚他当年跟童若霏分手的原因,但是她并不是十分想知道,甚至有些害怕知道。她情愿就当他们陌生,就当什么都没发生。对此,曹辰峰恐怕抱有同样的态度,就像他对常睦的态度,他从来不问她跟常睦的事,尽管她相信他知道的远比她想像的要多。

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你在吃醋?”

“怎么可能?我干嘛吃醋?”又不是她被人抛弃,她有什么好吃醋的?

“Sophie一向很能干,她跳槽过来有没有给你压力?”曹辰峰靠在床头,不理会她听起来没有底气地辩驳,笑得更欢。

“美女主播的消息都上报纸头条了,怎么会没压力?”秦莫尧忽悠他,说的半真半假,其实不可能没有压力,不过从干这一行开始就已经习惯。台里最不缺的就是人才,最常面对的就是竞争,能不能爬上去不掉下来,那得看你个人自己的造化。

不过听曹辰峰也这么说,秦莫尧还是有些不舒服,挑了眉问他:“看来你对她很有信心。”

“公平一点,我不做个人评价,不过是在陈述事实,”曹辰峰一脸自若,“况且你有你的特色,何必在意别人?”他看着她,又想起什么,挑眉问,“秦莫尧,难道你不是美女主播?”

秦莫尧可不认为他是在称赞她,他的嘴一向恶毒,谁知道又要说出什么恶声恶气的话来,伸手砸了个枕头过去,“谁说我在意了?而且,我可不是什么美女主播…”;

“口是心非。”曹辰峰撇了撇唇,稳稳当当地接住,却把枕头往床上一丢,伸手过来揽了她的腰一起往床上倒去。秦莫尧已经习惯了他的突如其来,却还是被他吓了一跳,刚想反抗,他已经翻身压住她,在她耳边轻笑:“怎么,你好歹也是个上镜的主播,连这点自信都没有?”

“还不是被你打击的?”她没好气地说,根本不相信他的鬼话,对于她的外貌,曹辰峰真的吝啬到只有挖苦而已,以致于结婚后她一度后悔自己留学期间在他面前曾经那样灰头土脸过。然而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曹辰峰接下来的行为,也充分证明了这一点。

“你不是一向把我的话当废话么?”曹辰峰笑得有些莫名地得意,“原来你这么在意我的看法啊?”

“无聊。”她奇怪他兴致怎么突然又那么好,主动来惹她,而她偏偏身心俱疲,实在没什么精力跟他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他突然又笑了起来,按住她肩膀的手松开一些,手肘撑在两边,一手支着下巴,一脸戏谑,“需要我做点什么来安慰一下你受伤的心灵?”

秦莫尧只是随口说说,也不指望他有什么表示,没想到他这么较真。她突然起了调皮的心思,伸手勾住曹辰峰的脖子,眨了眨眼故作娇嗔:“那你说说看,我跟Sophie谁更漂亮?”

话刚出口曹辰峰先是一愣,随即就笑了,笑得很不厚道,他眉头那颗痣在眼前晃动,仿佛也带了一点取笑的意味,秦莫尧进也不是退了不是,尴尬不已,仿佛又是说错话,伸手就掐了他一把,沮丧至极。然而他还是笑,握住她企图推开他的手,低头吻了吻她纤细的手腕:“要听真话还是假话?”

这么说就是不肯给个痛快的答案了,她真不该指望他的,秦莫尧恨恨地哼了一声,甩开他:“算了,就当我没问。”

曹辰峰倒也不强求,撇过那个问题不谈,他俯了身看着她,手指在她颈间轻轻摩挲,“就不能温柔坦白一点么,老是这么别扭不难受?”

明明是谁更别扭一些?秦莫尧倒是好奇了,“曹辰峰,既然你觉得我不过关,为什么当年放着那么好的不要,偏偏娶个你觉得不入眼的呢?”

曹辰峰似乎沉思了一下,然后微笑的眼对上她的,眼底闪烁的光芒慢慢敛去,他沉声说,“秦莫尧,有时候我真羡慕你有颗单纯的头脑。”

“你什么意思?”他真是不放过任何机会损她。

“你应该庆幸你生的足够好,你周围的环境也足够简单,不然就凭你这颗认人不清识人不准的简单头脑,早晚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对,是我认人不清识人不准,所以才嫁给了披着狼皮的你。”她没好气,正正经经地说事儿呢,他又拿她消遣。

曹辰峰眯起眼睛,笑得很愉快:“你这么说,我可是要伤心的,我在你眼里竟然是这样的人。”

伤心还笑得这么开心?秦莫尧瞪他一眼,别过眼去。

他顿了顿,又补充了一句,“跟那些无关,至少目前来说,我们尊重对方的自由,相处还算愉快?”

是他欺负地她很愉快吧,秦莫尧才不信他的道貌岸然,尊重自由倒还算事实。她一度怀疑曹辰峰是从小没有妹妹或者青春期没有小女朋友让他欺负发泄情绪的缘故,所以把所有任性小男孩的某些情结和阴暗心理都延续到现在用来蹂躏她,她一直觉得他某种程度上像个没长大的男孩子,别扭,小心眼,执拗,阴险,爱说反话,戳人痛处,偏偏他在人前却总是那副老成从容彬彬有礼的样子,十足的伪君子一个。他让所有人都相信他们的婚姻很愉快,她却事实上忍受着他的喜怒无常阴晴不定,这才是所谓的自欺欺人吧。

安于现状(4)

曹辰峰见她不说话,捏了捏她脸颊上的肉,她本来就瘦,最近又瘦了不少,小小的一张脸,适合上镜,但不适合被他这么蹂躏,痛得呲牙咧嘴,狠狠给了他一下,他只微微皱了下眉头,随即报复地咬住了她的下唇,低头用力吻上去。唇齿纠缠,加上两个人较劲,相当火辣的一个吻,她差点被他弄窒息,后来连嘴唇都麻了,却没有忽略他越来越沉的眸色和渐渐沉重的喘息,她伸手推开他:“起来,我还没洗澡。”她都有些怕他了,上个礼拜的那次还在眼前,她可不像再来一次被煎的过程,虽然后面的过程还算愉快,事后他也足够温柔体贴,但是那是相当消耗体力的一件事,她不想弄得自己筋疲力尽。她对这档子事,远远没有他那么热衷。!

秦莫尧的躲避是明智的,曹辰峰却没那么容易放过她,“那一起洗吧。”

开什么玩笑,他明明就洗过了!秦莫尧甩开他的手,很明显地在他脸上看到戏弄她的乐趣。她也没兴趣跟他兜圈子了,抱了床头的衣服就往浴室跑,然而没走两步又被他追上,她折回来,跳到床上自卫,曹辰峰抱着臂在底下好整以暇地看着她,一副“我看你能逃到哪里去”的模样。

小人!秦莫尧看他笑得那么欢快,恨得牙痒痒,恨不得把他抓过来咬上一通。她叉着腰等喘过气,一个枕头砸过去,瞅准了空当往门口跑,然而还没摸到门把手又被曹辰峰拦腰抱住,一下子扛在肩上就往浴室去。两人像两个神经病一样大呼小叫地打闹了一阵,她终究是不敌他的蛮力,连声讨饶,找了种种理由来抗议他对她不合时宜的行为。曹辰峰竟然还耐足性子听她抗辩完,之后若无其事地把她抱起来往洗脸台上一放,在他略嫌粗鲁地撩起她的衣服下摆之后,她简直是连讨饶的声音都发不出了。

那个澡洗的时间有够长,然而回到床上后,秦莫尧反倒变得清醒起来,她侧躺着,背贴在曹辰峰胸膛上,他的手环过她的腰,覆在她的心口,似乎想控制着她每一刻的心跳,连睡梦中都不放过。这样的姿势异常亲密,包括他们之前的那场欢爱,秦莫尧找不到任何辩驳的理由,然而就算身体再亲密,她依旧觉得他们彼此很远,就像他的不解释,还有她的不作为,除了此刻这张床,他们又有多少时间是在一起的呢?归根究底,还是因为不爱吧,因为不爱,所以那都不重要,不用在乎对方在干什么,去了哪里,和谁一起吃饭,吃了什么,有没有睡好,身体舒不舒服,工作开不开心,他们从来没有问过对方。没有人比自己更重要,只要满足到、关照好自己,那就够了。;

这样的自私,不适于夫妻相处,但是她知道自己给不了其他,幸好曹辰峰也不需要。

他说,“至少目前来说,我们尊重对方的自由,相处还算愉快…”

他也不过自私如此,在未触及到各自利益之前,谁都可以忍受,继续安于现状。

隔了几天平阳有事来台里找她,正遇上吃饭时间,一起在单位食堂吃了。遇上童若霏,已经吃过了,正要出去,点了头打过招呼。平阳回头问她:“她也是你们单位的?”

“怎么,你认识她?”秦莫尧奇怪了,童若霏在英国长大,按理说跟他们并没有什么交集。

“就上个周末在球场遇上的,跟曹辰峰认识吧,我看他们后来一起走的。”平阳低头吃了两口,才觉得有些不对劲,“不会是…”'

“童若霏是他前女友…”秦莫尧低声说,并不瞒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