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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人举着酒杯问:“鸿泽,听说你这次是为了一个普通人家的同学打抱不平啊!”

官鸿泽跟他碰了碰杯,道:“不算普通,在国外都一样的。”

秦孟元笑道:“你们不懂,那孩子是有才。”

“哦~~”大伙儿起哄道,“别这么认真嘛,你家不还有个小叔么!家里的事让他给你操心去,人生苦短,及时行乐!”

“就是就是,哈哈哈,喝酒喝酒…”

官鸿泽跟他们喝了两杯,脑海中浮起叶禹凡的样子,不由有点出神。

“等着吧,鸿泽看上的人,早晚是这个圈子里的,等以后有机会了,带他来给哥们儿见见。”

官鸿泽道:“呵,他不适合这场合。”

“噗!都还没见呢,就护得这么牢!”那人说着,拉了身边那个官鸿泽面生的男孩,当场吻了下去。

官鸿泽一惊,众人都在起哄吆喝…

被吻的那个男孩肌肤白皙,满脸酡红,脖子柔软地弯着,发出轻声的喘息。

“前段日子上广影玩看上的,怎么样?”那人调戏完男孩,一脸得意地说。

“比起男的,我更喜欢女的,”另一人当着众人的面打了个电话,“XX,在干嘛呢…几个哥们儿在,你过来陪着喝两杯酒吧…嗯,出来小心点,别被拍到了哈!”

“枫哥,XX是不是演XXX的那个女明星啊?”

“就是XX啊,最近挺红的一个演员诶,枫哥你厉害!”

官鸿泽无奈地摇着头,圈子里乱他是知道的,但没想自己替叶禹凡出头后会被他们认为自己和他们一样…

不过,真对叶禹凡没有私心吗?官鸿泽皱起眉头,扪心自问的话,其实也是有点的吧。

第110章 夏家的后人

“有心事?”秦孟元过来挨着官鸿泽坐。

官鸿泽摇头,啜了口酒,道:“你的公司怎么样了?”

秦孟元早年就开始搞艺术事业,今年大学毕业便自立门户,注册了一个公司,也没跟圈子里的兄弟合作,公司里几个骨干都是他从小招揽为之卖命的艺术家。

因为有着官家和柏家的人脉,规模又小,同行的长辈们都没放在心上,反而对这个能力出众的后辈给予赞赏。

“还成吧,万事开头难,”秦孟元开玩笑道,“日后你继承泓韵,还要多提携我。”

“哪里。”官鸿泽客气着,表面不动声色,心里却依旧把这个人当成自己对手看待,觉得对方今天的一切行为都是未来对自己的威胁。

“柯竞也回国了?”在西里遇上柯竞的事,官鸿泽都告诉秦孟元了。

“嗯,他现在住在他姐夫那儿,你知道他姐夫谁么?”

秦孟元:“谁?”

官鸿泽:“枫叶集团的董事长,邱松。”

秦孟元:“那人我知道,三十出头就在业界出名了,原来柯竞还有这么个姐夫罩着,我还以为他当年…你有他电话么?”

官鸿泽报了号码,他知道秦孟元想挖柯竞,并不隐瞒,心道柯竞那个心高气傲的家伙,就算自己亲自邀请他来泓韵,估计也不会愿意,不如当人情让给秦孟元。

“跟你打听个事儿,”官鸿泽斟酌片刻,问秦孟元,“你知不知道国内有个叫夏骁川的画家?”

秦孟元眼前一亮:“夏骁川?夏家的人?”

官鸿泽一怔:“你知道?我也是最近才听说。”

秦孟元兴奋地说了一通,道:“说实话,几年前我听说夏家的历史后,一直在找他们的后人。”

官鸿泽:“夏家的后人?”他打听过夏骁川,却没有想过去找夏家的亲戚。

秦孟元:“其实二十几年前那件事,界内只听说夏老爷子病逝,夏子钦携妻自杀,但夏子钦还有个妹妹叫夏子丹,这个人没死。”

官鸿泽:“没死?她在哪儿?”

秦孟元:“出家了,她出家前嫁过人,有个儿子,不过夏家对外宣称夏子丹也是病逝的,她丈夫带着孩子投奔南方的母家去了。”

官鸿泽:“那也说明不了什么,就算那些后辈还活着,也不是夏家人,何况早年就家破人亡的,更不知道祖辈那些事了。”

“我要说的重点可不是这个,”秦孟元悄声道,“听说动乱过后,夏子丹又还了俗。”

官鸿泽:“…”

秦孟元:“她当年佯装‘出家’只是把夏家藏画阁里的那些作品带去庙里藏了起来,几年后又运了出去,咱们都以为夏家祖辈心血付之一炬,惋惜不已,其实那些东西都还存在于世上。”

官鸿泽疑惑:“真的假的?你怎么知道?”

秦孟元:“我大二时跟几个朋友去西藏,经过敦煌时遇上一个五十来岁的流浪画家,他说他在十年前遇到过夏子丹,但十年前都已经是八十年代了,按长辈的说法,夏家人早都没了,那人看我年纪小,说难得还有人关心这些事,便告诉了我。”

官鸿泽皱眉:“可信么?”

秦孟元一笑:“那人画画不错,不是个平凡人,既然他说见过,骗我有什么好处?”

官鸿泽又问:“夏子丹把那些画带到哪里去了?”

秦孟元:“这我就不知道了,我也想找,要是能找到的话,真的是要震惊世界了,那位流浪画家说,夏家人的艺术天赋和造诣是普通人努力一辈子也无法匹敌的,要不是太低调,早就名扬于世了。听说清朝的时候还有不少国手前往姑苏城向夏家人求教,国画中很多绘画技巧也都源于夏家,譬如流风回雪线、大漠染、海潮笔法…”

话题越扯越远,官鸿泽隐隐觉着这背后的事情不简单,秦孟元与他说了一会儿,也发觉气氛也有些沉重,便转一话题,问道:“对了,之前你跟我提有个人对你欲擒故纵?呵呵,怎么样了,说说!”

秦孟元说的人正是叶禹凡,之前叶禹凡对官鸿泽若即若离,让官鸿泽茫然又好奇,他没想到秦孟元还记得这茬!

哎,何来欲擒故纵,官鸿泽苦笑,根本是他自作多情,因为太过在意,反弄得自己一颗心不上不下。

秦孟元也是个八卦的,见官鸿泽的表情,便调侃他道:“怎么,你还真上钩啦?你上次说,那家伙是个男的?”

官鸿泽瞥了他一眼:“你记性倒是好。”

秦孟元哈哈一笑,催着官鸿泽往下讲。

官鸿泽无奈道:“也没怎么,我挺想跟那家伙交个朋友的,但总是摸不透他的想法,我总觉得他想从我地方得到什么,但从来没有一次见他主动…”

秦孟元闻言果然一阵取笑,又道:“能让你这么在乎,肯定是个很特别的人吧。”

官鸿泽点头,光是S.A.Fale可能是叶禹凡这件事,说出来就够让秦孟元掉下巴了,但他并不想提这些。说来也奇怪,换了别人,能跟官家未来的继承人搭上关系,估计上赶着来了,唯独叶禹凡避之不及,但他又不像柯竞那样摆明了不屑一顾…

“他好像挺怕我的。”官鸿泽补充道,接着又把叶禹凡第一次和自己在飞机上相遇,以及他在餐馆再次见到自己时的反应告诉了秦孟元。

秦孟元觉得好笑,上下打量着官鸿泽,调侃道:“是不是因为你长得太凶了啊?”

官鸿泽挑眉:“我很凶?”

秦孟元:“哈,你不知道你的气场严肃得像个中年人么!?”

官鸿泽:“…”

几个公子哥很久没聚,闹得到午夜还未尽兴,从高档的KTV包厢出来后,又转战私人Pub继续后半场。之后来了不少人,官鸿泽饶是不关注娱乐圈,也认识几张熟悉的面孔,都是国内的电影广告里常见的。

友人当中有家里是开娱乐公司的,旗下自然有数不清的艺人,一个赛一个得年轻漂亮。能在这儿出现的也都有点手段,既懂得玩,又会看人脸色,何况这些公子哥里,随便勾上哪一个,都非富即贵,有利无弊。

官鸿泽这般长相好、风度佳,又年少成熟的青年最得人喜欢,从刚才开始就不知有多少人瞟他,可惜他一直跟秦孟元在聊天。

还好,秦孟元次日有事,提前离开了。

官鸿泽刚喘了口气,身边就靠上来一个人,两人的腿还擦了一下。官鸿泽侧头一看,才发现是刚才那个被朋友抱着吻的男孩,长得很干净,尤其是一双眼睛,漂亮得不像话…

男孩跟官鸿泽聊了两句,也不像是刻意搭讪,总之让人觉得很舒服,他挺羞涩地低着头,露出细白的脖颈,刚才被吻的时候也是温顺地红着脸。

官鸿泽承认,比起那些妖冶妩媚的女人,他放在这个男孩身上的注意力更多,刚才和秦孟元聊天时,也有多看过他两眼,但这并不代表官鸿泽别有居心,他只是想到了叶禹凡。

“你多大了?”男孩歪着头问他。

“十九。”官鸿泽礼貌地跟他保持着距离,客气地跟他聊天。

男孩很震惊地盯着他:“好小。”

“你觉得我看起来老?”官鸿泽还记着刚才秦孟元调侃自己像中年人的事。

男孩摇头:“你猜我几岁?”

官鸿泽皱皱眉:“十八?十七?你成年了吗?”

男孩:“我二十一了。”

官鸿泽:“…”

男孩开心地笑了起来,笑容很纯粹,就像个高中生:“我叫林澈,我听他们叫你鸿泽?呵呵,你别皱眉啦,你不老,你只是比较特别。”

官鸿泽扬扬眉毛,一点都不觉得对方这是赞扬。

林澈:“我说真的,你很特别,你和这里的所有人都不一样。”

官鸿泽:“哪里不一样?”

“你很…沉静,”林澈拿捏着合适的形容词,又问,“一般年轻人,譬如他们,他们身上有一些很浮躁的气质。”

官鸿泽:“你年纪也不大,怎么区分的这些?”

林澈一直都是笑吟吟的:“我学的是记者专业,我们有一门课,专门训练看人。”

官鸿泽:“记者…训练看人?”

林澈:“嗯,采访并不是简单的一问一答,有时候不说话,就要从一个人身上分析点什么出来,还有,被采访者所表现出来的一些细枝末节会告诉记者,他有没有对你说实话…总之,这是一门技术。”

官鸿泽点点头:“很深奥。”

林澈:“你是学什么的?”

官鸿泽:“艺术…鉴赏。”

“难怪,学艺术的人都比较耐心,”林澈说着,手掌覆上官鸿泽的膝盖,眼中透出一丝显而易见的挑逗,“你喜欢男孩吧?”

官鸿泽面上丝毫不见波澜,心中却已如狂风过境,他震惊于林澈的断言,却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林澈继续道:“我喜欢你这一类,你要不要和我试试?”

官鸿泽只慌乱了数秒,就恢复了镇定,把林澈的手从自己腿上移开,看向他道:“抱歉,我…”

林澈打断他:“别跟我说你有喜欢的人了,都是借口,你还很年轻,有足够的资本去享受这个花花世界,”林澈凑在官鸿泽耳边,压低声线呢喃,“如果你同意,我会让你感受一场绝妙的性爱。”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调情方式,对任何一个十九岁的青年来说都无法抵抗,如果官鸿泽再拒绝,林澈估计会怀疑他性冷感。

好在,对方没让他失望。

乱灯下,官鸿泽眸色幽暗,反手扣住对方的手腕,磨蹭了一下,道:“出去说。”

林澈敢这么大胆地勾引他,说明他跟那位友人并没有固定的关系,只是借此机会来这里认识更多的人。

林澈笑了笑,顺从地跟他出门。

凌晨时分,外头一阵阴凉。

“上我那儿?”林澈勾着嘴问。

官鸿泽没回答,牵着他走到边上无人的一条街巷,林澈以为他要招的士,没想到对方一把把自己甩在墙上,紧接着整个人贴了上来。

“…你想在这里?”林澈倒吸了一口冷气,没想到官鸿泽这么开放。

官鸿泽依旧没说话,双眸紧紧地锁着他的脸。

林澈比他矮了半个头,被这么居高临下地盯着,他只觉得浑身发麻,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了两岁的青年气势逼人,手臂充满力量,他被他压在墙上动弹不得。

官鸿泽拉高他的手臂,用一只手控制住压在他头顶,另一只手的手指轻轻抚过对方的嘴唇,林澈的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我就试试…”官鸿泽轻声说了一句,然后俯身吻住了他。

明明是生涩无比的一个吻,林澈却心动得一塌糊涂,不知过了多久,才发觉手上的力道松开了,他主动地揽住对方的肩膀,加深了这个吻。

晚风吹过耳鬓,带走汗湿,留下一阵微凉,林澈喘着气,和青年鼻尖贴着鼻尖对视。

“嗯,”官鸿泽仿佛得到了确认,“我的确…喜欢男的。”说完这句话,他就退开了。

林澈:“…”

官鸿泽:“你住哪儿?我送你回去吧。”

林澈:“你不想做?”

官鸿泽:“暂时不想。”

“你有反应…”林澈睁大眼睛,“难道你想回家自己撸?”

“…”官鸿泽随手招了一辆出租车,拉他上去。

坐上车,林澈报了地址,之后两人就尴尬地沉默着,快到的时候,林澈才不甘心地问:“是不想做,还是不想和我做?”

官鸿泽看了他一眼,答案不言自明。

林澈苦笑:“你真是…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我从来没见过你这样的人,都是男的,你未免也太…”

官鸿泽看了看窗外:“到了。”

第九卷:尘蒙旧事

第111章 叔侄谈话

凌晨,官鸿泽回到家,躺在床上,平静地接受了自己是同性恋的事实。

就好像潜意识里早已清楚了这一属性,却碍于没有人为他剥开最后一层迷雾一样,因此一直自欺欺人地茫然着。

而现在,他确信了,也失眠了。

天已透亮,他依旧毫无睡意。

…吻林澈的时候,他满脑子想的是叶禹凡,假想着把叶禹凡压在墙上亲吻的念头让他浑身激动、热血沸腾甚至起了反应,这样的自己让他觉得格外陌生。

一闭上眼睛,就是自己压着叶禹凡亲吻的绮梦,还对那人做着比对林澈更过分的事情…自己像是在一夜之间脱胎换骨,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快疯了。

既然睡不着,索性就起来去运动室里打拳,让自己没空胡思乱想,直到筋疲力尽,汗流浃背去冲澡,洗着洗着大脑又开始控制不住地往那个方向偏离,继而无可救药地想着那个人自渎…却比以往的任何一次都要来得畅快淋漓!

…什么时候开始喜欢他的?官鸿泽眼神迷离,任凭水流冲着自己的头发、脸颊…手掌撑着洁白的瓷砖,指尖用力地想抠到墙壁里去。

如果要说心动,是不是要追溯到,一年前在巴黎机场转机那会儿?踽踽独行的清秀少年,苍白的脸,漆黑的眸,纤细的手腕,以及那一张神韵十足的淡铅素写…

吃过早饭,官鸿泽让司机开车送自己去公司,不像傅廷信他们要进行专业深造,官鸿泽只要读完艺术学院的中级课程就够了,也就是说,他明年这个时候就要正式接手家族事务。

中午接到崇山电话,说前年芮北年寄过来让他鉴别的那些复印纸恐怕和夏骁川有关。

官鸿泽挂了电话问身边的秘书:“小叔今天来公司了吗?”

秘书道:“官二少很少来公司,今天又是周六,应该不会来。”

官鸿泽暂搁此事,又给何月夕打了通电话,闲话一番后打听到了叶禹凡老家的地址,他拧着那张记了地址的纸条,出了很久的神。

傍晚回去,见官凤鸣在园子里给他养的拉布拉多梳毛,官鸿泽直接走过去:“小叔。”

“嗯?什么事?”

“你和芮医生还联系么?”

“上午刚见,还一块儿吃了饭,”官凤鸣笑问,“咋了,有什么心理问题要咨询啊?”

“不,”官鸿泽蹲下身,问,“芮叔是不是在调查夏骁川这个人?”

原本还吊儿郎当的芮北年,听到这句话,整个人都僵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官鸿泽没回答,反倒说:“我正巧也好奇夏骁川,听秦孟元说夏家的事,有个叫夏骁川的以前跟我们家关系不错…”

官凤鸣一脸纠结:“怎么一个两个的最近都跟我打听这人!”

官鸿泽一怔,心道芮北年果然跟官凤鸣打听过,又问:“你知道夏骁川的事么?”

官凤鸣瞟了他一眼,道,“你要是好奇的话就别问了,都是过去的事了,我知道的也不多…”他欲言又止,显然不想透露太多。

官鸿泽沉默了一瞬,道:“叔,西苑开了一家酒库,有从苏格兰直接过来的高地威士忌,咱们很久没坐下来聊天了,公司里的事也有不少要请教你…”

官凤鸣:“…”

当晚,叔侄坐在昏暗的私人酒吧里。

“你呀,从小就跟个小大人似的…”年逾三十的男人这会儿就像个大孩子,丝毫没有眼前十九岁青年的沉稳镇定,“跟你说话太奇怪了,感觉就跟另外一个大哥一样,你明明还是个小屁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