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梓文挑眉一笑,“是钱财重要还是性命重要?”

木乔越发笃定,那场瘟疫不过是这小子耍的坏水罢了。不过这是好事,她绝对支持。

霍梓文又告诉她一事,“不过你最好提前做些准备,爹爹可能要回京复命了,这边的生意你最好寻到妥当之人代为托管。”

什么?木乔瞪大了眼睛,“这…这就要去京城了?”

霍梓文就喜欢

看她这傻乎乎的样子,不觉心情大好,又揉揉她的头,“放心,京城没老虎吃你。”

他走了,留下木乔一人半晌还没从那震惊中恢复过来。

要去京城了,便要见到那人了,她是多么想去一把撕了他!可她还没做好准备,她的生意才刚起步,她要准备的事情还那么多…可她得去,一定得去!

霍梓文的话很快便应验了。

年前那几天,城阳王府派出的一位中年管事风尘仆仆的赶到了棠浦镇。

先是就佟正义之前强娶霍家小姐弄出的沸沸留言表示歉意,说佟正恩收到家中书信后,十分生气,所以才派他日夜兼程的赶来,就是为了向霍相爷赔礼道歉。

紧接着,这位管事又张榜求医,重金聘请大夫医治佟氏母子。

此时,众人皆不敢来。唯有相国府的大公子不计前嫌,也不要报酬就前去佟家,医治好了佟氏母子的瘟疫。

为了表示答谢之情,这位管事在霍梓文的暗示之下,非常善解人意的表示愿意将宝华阁的股份予以赠送,并督促着佟李氏立时就立下了文契。

在办完这一切之后,管事便将佟氏母子迅速打包,带回京中了。说是免得他们不知进退,再惹出事来,其实也相当于变相的带他二人逃过了谋害霍家案件的追查,保全了佟正恩的名声。

走了主犯,张希文只好抓几个帮凶回来,随便安一个罪名,便把那桩案子给草草了结。事后他心中委实过意不去,专程上霍家赔礼道歉。霍公亮心中明镜似的,也知道他的难处,并未责怪。

再接下来,远在京城的三殿下也私下打发人来探望霍公亮了,让他好生保重身子,安心养好伤,日后还要报效朝廷,里头的深意不言而喻。

忙忙碌碌便到了元宵,一家人正围坐火炉边闲话,年轻人已经收拾好了,准备晚上去看花灯,却见霍公豪忽地带着大儿子邓梓谦上门来磕头谢罪了。

“大哥,这事全是这混小子闯的祸!我是让他留下帮忙照看一二,免得佟家欺负了侄女,可谁曾想他竟带人把佟正义那样一番羞辱,这才逼得人动了杀机,连累你们身受重伤。此事我在家中一点不知,还是有亲友上门拜年时,才听说家里出了事。当时可把我唬了个半死,立即带着这小孽障就赶来了。此事连我也有错,要打要罚,任凭大哥处置!”

霍公亮眼皮子一扫,“二位都不是我霍家的人了,让我从何罚起?”

淡淡一句话,便刺得霍公豪脸上白了又红,红了又白。

从未经过这样场面的阿果觉得未来公公气场太强,四周气压又太低,逼得她不自觉的就往后退缩,退缩。然后…

噗通!甚没形象的连人带凳子都翻倒在地了,摔得眼泪汪汪的。

木乔离得最近,赶紧把这位大小姐扶了起来,想笑不敢笑。不过有她这一闹,倒是暂且打破了这份难堪的场面。

不过是一句话,居然把人家小姑娘生生吓得从凳子上掉下来,霍公亮自己也觉得是不是有些过分了。不待旁人劝解,他自己说话了,“行了,知道你们也是一番好意。梓谦年轻不懂事,可到底也是奉你这个当老子的令行事。他若有错,你更有错!今日过节,别难为孩子了,都回去吧。”

“老爷这可是说的什么话?”阮玉竹见他自己消了气,自然好开口劝解了,“今儿可是十五呢,这会子让他们父子上哪儿去呢?若是不嫌简陋,就一起留下吃碗元宵,住一晚再走吧。”

“不嫌弃,不嫌弃的!谢谢大嫂,可有些年没尝过您的手艺了。”霍公豪大喜过望,连眼睛都开始有些泛潮。

这都多少年没吃过家里的饭了,今日能在家中吃一碗元宵,便是被大哥再多骂几句,他也是甘之如怡。

怕邓梓谦在大伯面前拘谨,阮玉竹体贴的让几个孩子吃完元宵就出去看灯了。

阿果跌了颜面,不好意思如平常那般缠在霍梓文身边,只气忿忿的沿着街边而行。木乔知道她脸上一时还缓不过来,也不相劝,只安静的陪着她便是。

那一边,霍梓文兄弟俩陪着同样大跌颜面的邓梓谦,也不知有什么话可讲。

#阝梓谦气质冷傲,霍梓文同样清高,二人在一处,便象冰川对冰川,完全的不相融。霍梓斐在两个哥哥面前只有俯首听命的份儿,他俩不开腔,他就更不敢吱声了。

正憋得难受,冷不丁瞧见一家门户面前挂着花灯谜语,还准备了些小礼品送人,便唤木乔来救急,“你们来看,这有猜谜语的!”

木乔顺势拖着阿果过来,一行人总算走到了一处。

这阿果生性开朗豁达,虽然丢了脸甚是难堪,但想一想也就过来了。只是心中有气,要发出来才发乐,于是撅着小嘴,便指责邓梓谦,“今天要不是你来,也不会害我摔跤了!”

邓梓谦在一众弟妹面前受罚,已经觉得够丢脸的了,偏她还哪壶不开提哪壶,不由反唇相讥,“难道凳子自己有腿会跑的?你自己坐不稳,反怪别人!”

“明明就是你!”

“好啦好啦!”木乔真是服了这帮小年轻了,多大点事啊,值得这么闹腾的?“过去的事,都别再提了。咱们去猜谜吧,看谁能多拿些彩头回来!”

好吧,大家都把力气用在猜谜上比拼了。

第60章 欺负 T

东风夜放花千树。只此七字,便道尽元宵夜的热闹繁华。

在街上猜过不少灯谜,或多或少的捧着些礼物回来,每一张年轻的脸上都绽开了青春明朗的笑颜。

便是木乔,一惯清淡的小脸上也多了抹柔和之意,安安静静跟在众人身畔,看着早已恢复士气的阿果又拉着霍梓文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小文子,你就告诉我吧,那个谜底到底是什么?”

“慌什么?你慢慢猜,总有猜出来的时候。”

“我猜不出来嘛!你快告诉我,否则我晚上会睡不着觉的!”

女孩撒娇的样子很是娇憨可爱,连邓梓谦都有些心软了,忍不住插言揭示了谜底,“告诉你吧,不过是个明字。你细想想,明字左右是日月,可不就是一阴一暗,一短一长,一昼一夜,一热一凉?”

他这一番好心,却惹得阿果又撅起了小嘴,“谁要你告诉我来着?真是多事!小文子,你再给我出个谜语吧。”

#阝梓谦一哽,原来人家就是要这打情骂俏的劲儿,自己瞎凑个什么热阄?因为窘迫,反而板起脸来,忿忿然朝前走了。

木乔抬眼瞧着这位大堂哥,越发觉得他和跟霍梓文相象,都一样的好面子。但心眼儿,其实还是不错的。

推开门,厅内光明大放。不仅长辈们都还没睡,还多了几位面生的客人。

看着他们,阿果的步伐明显一滞,那些人却是喜出望外的迎上前来。

“小姐…可算找着你了!头领都快急死了,你说你好歹也给咱们留个准信儿啊。咱们都快把定州到白城一路翻个底朝天了,连姑奶奶家也惊动了,派人四处去找…谁知你竟是骗我们的!”

听着这些人七嘴八舌的一顿数落,木乔基本明白了。

原来这位大小姐千里寻郎也就罢了,她为了不被人抓到,还留书撒谎说是去了亲戚家走动…误导了众人找寻的方向,闹得四下里鸡犬不宁。

“着实该打!”为首一位管事模样的大叔应该跟她极熟,故此说起话来就不那么客气了。不过幸好人是安然无恙找到了,转过头来,又立即向霍家道谢。

霍公亮呵呵一笑,“不必客气,安小姐性子活泼可爱,在府上这些时日我们夫妻都病着…也没好生招待,很是过意不去。现在终于完璧归赵,我们也可放心了。”

那管事名叫乌拉善,跟随安照岩多年,颇识汉书,一听完璧归赵四字,便知道是什么意思了。当下笑呵呵的道…“多谢霍老爷照拂之恩,我家小姐年纪尚小,不识礼数,给府上添麻烦了。”

“哪里哪里。既然乌管事也大老远的来了…不如就在此地住上一两日,看看风土人情,也算是来江南一趟了。”

霍公亮听他把阿果说得年轻不懂事,自然就往游山玩水方向扯…到时他们回去,也可以说是阿果贪恋江南景色才偷跑出来…于她的名声便半点无碍了。

乌拉善自然感谢他的好意,当即便要把还待多言的阿果拖去客栈…明后日就走。

阿果不是傻子,见这架式,就知道肯定是霍家人给自家通风报信了。她这一回去,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再与霍梓文相见,若是见不着,自己的亲事岂不就要泡汤?

她本是爽直之人,便也顾不得那些礼仪规矩,跪在地下就问霍公亮,“霍伯伯,我在你们家也住这么些时了,你难道还一点不喜欢我吗?”

对于她的率真坦诚,霍公亮颇有好感,也不避人,语气柔和的道,“阿果是个好姑娘,霍伯伯很喜欢你呢!”

“那…”阿果还想说的话,却给霍公亮打断了。

“就因为霍伯伯喜欢阿果,所以就更要为你作好打算。阿果,你说实话,这些天,人住在我们家开心么?”

阿果点了点头,“霍伯伯你们一家都是好人,虽然不如我们家富庶,但我过得还是很开心的,我也愿意留下来!”

“小姐!”乌拉善急得来打岔,却听霍公亮话锋一转,“那你就不想家乡的爹娘,兄弟姐妹和亲人们了吗?”

阿果微哽,她怎不想念家乡的亲人?只是努力不去想而已。

霍公亮幽幽叹息,“他乡再好,故土难离。你一个女孩子孤身在外,一日两日可以忍受,可是天长日久又能不思念家乡,思念亲人?你若是留下了,你的爹娘该有多伤心?他们又怎能不同样日夜悬心,思念于你?梓文是我们夫妻的长子,这里是霍家几世居住的地方,难道说让我们舍了这里,全跟你回定州去,然后日日夜夜饱受思乡之苦?”

阿果怔怔的跪坐在地,目光之中已是一片茫然。

霍公亮冲干女儿微使了个眼色,木乔很伶俐的上前把她扶了起来。只听干爹又道,“回去吧,阿果,回到你的爹娘身边去。过几年,等你再大一些,就会明白霍伯伯的苦心

霍公亮隐晦而含蓄的指点着她,“江南景色秀美,来看过也就足够了。若是实在舍不得,带些土仪回去,日后想起时拿出来看看,也是个念想。只是花木之类的就不要带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纵是勉强活了也长不好的。”

乌拉善听得心悦臣服,霍公亮一番话已经把道理全都点透了,“霍老爷说得很是,小姐听话,跟善叔回去。咱们是定州土生土长的人,自然还是定州更适合咱们。你若是喜欢江南,过几年,问过你爹娘同意,善叔再陪你来逛逛,可好?”

阿果满心满眼都在大叫着不好,却偏偏开不了口反驳。只有晶莹的泪珠,大滴大滴的落在木乔的手背上,诚挚而湿热。

拿手绢替她拭去脸上的泪水…木乔心疼的轻声哄着她,“阿果姐姐,你要是想我们了,还能给我们写信的。这样就算我们人不在一起…也象时时在一起一样。”

能一样么?只有几个字,看不到也摸不善,又能说明什么?

阿果从朦胧的泪眼中搜寻着霍梓文,那个俊美无俦…让她义无反顾,千里迢迢找来的男孩子,那是她此刻唯一的希望。

霍梓文没有回避,直直的看向她的眼睛,声音无比淳和,“阿果,你能顾惜着我们的友情来看我,我很欢喜。但现在…你真的应该回去了。”

他的眼睛,仍是如月光般好看。阿果第一次看到的时候,就不自觉的喜欢上了这双眼睛,总想看着他,总想把那样的目光掬在手心里。可是她忘了,月光怎么是能掬得住的呢?

哇地一声大哭,阿果转身就跑了出去。

霍梓文的目光里有自责…有愧疚,但他没有追出去。一时的伤心,总好过让她一世伤心。

乌拉善道了个歉,留下一人收拾阿果的东西…自己带人追了出去。

#阝梓谦看着此刻的霍梓文,目光里分明有些同情。阿果是个好女孩,只是可惜,二人在一起确实不现实。

造化弄人啊!他老气横秋的上前拍拍堂弟肩膀…本想顺嘴吩咐下人上一壶酒来,与他解忧…可张了张嘴却发现这是在大伯家里,不由得有些讪讪的收了手…如长辈般表示关怀,“别想那么多,早点休息吧!”

霍梓文瞥了他一眼,这是你该说的话么?

咳咳,霍公豪憋着笑,起身替他二人解围,“都回去歇着吧。”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众人退散。

霍公豪等大哥房中的灯都熄了,才过来敲了敲木乔的房门,“侄女,是我。”

木乔刚刚躺下,忙又披衣起来点了灯,“二叔,进来坐吧。”

“不坐了,就有样东西要给你。”毕竟是这么大的侄女儿了,霍公豪还是要注意避嫌的。

从袖中取出一枚小小的玉石印章,低声交待,“这个东西你收好,若是家中有急需的时候,无论你上哪个钱庄,只要招牌上面有个晋字,都能提出银子来。”

木乔呆了,招牌上有晋字的钱庄?那可全是山西人开的。而这些山西人,几乎可以说垄断了大半个魏朝的钱袋子!

财大气粗有信誉,几乎民间所有的金银都是存在他们开的钱庄里。难道二叔也是其中之一?那他家得多有钱啊!

霍公豪可不知小侄女心里的震惊,匆匆忙忙只又交待了句,提钱的上限是一万两之后就走了。

留下木乔又是如同挨了当头一棒,一万两?那是多少钱啊!

等她终于回过神来,才明白自己接了多么烫手的一只山芋。被巨额钱财带来的欢喜瞬间被霍公亮发现的恐惧所冲淡,可是现在,要怎么还回去?

算了,她也找个下家吧。木乔把衣裳一拢,就去敲霍梓文的门。

“你怎么来了?”霍梓文不在房中,却在院里。抬头看着黑黢黢的天,也不知是发的哪门子兴致。

木乔顾不得他那些风花雪月的少男情怀,很快把事情跟他一说,霍梓文也怔了怔,不过很快就做出决定。

“这印章既是二叔给你的,你就收着,说不好还真有派上用场的时候。只是此事就你我二人知晓,千万不要告诉爹娘。”

“那要万一被发现了呢?要不你收着吧。”

木乔明显想推诿责任,却被霍梓文用力敲了一记额头,“胆子这么小,将来怎么做大事?让你收就收着,怕什么!瞧这手凉的,过来,把我的汤婆子拿去捂着,回去睡觉!”

木乔就这么被半哄半赶的轰了回去,等进了房门才回过味儿来。

什么叫她胆子小?他胆子要是够大,为什么不自己拿着?摆明就是欺负老实人!

第61章 回京 T

次日一早,霍公豪就带着霍梓谦走了。木乔连个单独说话机会都没有,当然也没能把那烫手的印章还回去。

第三天的早上,给带走的阿果又回来了。跟她的族人们一起,送来不少礼物,然后,告辞。

原本挺漂亮的一个小姑娘,大大的眼睛却肿得跟桃子似的,愣是小了一圈,说不出的难看。但谁都没有笑话她,反而打心眼里生出无限怜惜。

青春年少的时候,谁没有萌动过这样最纯净最透明的爱恋?若是没有,这世上也不会留下那么多关于爱情的美好诗篇了。

于是,连霍公亮都通情达理的给了她和儿子一个单独话别的时候,只是让女儿前去作陪。

“小文子,我要走了。”失去大半神采的乌黑双眸望着那个仍旧令她心动的男孩,阿果嗫嚅着说话的模样,楚楚可怜,“你再给我出个谜语吧,难一点的,最好让我一辈子都猜不出来。这样,当我想起你的时候,就有件事情可以想着,我就…就不会太难过了。”

真是作孽哦!木乔看得眼中酸楚,一把同情泪几欲落下。

“猜谜太费神了,我不想你每天晚上睡不着觉。你若是有空,不如背背这本书吧。”

呃?木乔听得懵然,这谈情说爱的时候,他怎么提起书了?

霍梓文当真从书架上取出一本厚重如砖头的医典,“这里讲了许多草药,有些是你们定州有的,有些是你们定州没有的。后面还有一些药方…大部分还能用,有些不大好的,我都做了标识。你把这本书读熟读通,将来族中有人生病…你也可以医治他们了,可比成天想着猜谜语要有意思得多。”

木乔听完,只觉心里更酸了。霍梓文这是连惦记都不愿意要阿果惦记着他了,他好无情!可是…他真的是为了她好。

阿果慢慢的伸出双手…慢慢的接过这本书,她低着头,肩膀微微颤抖着,想来已是伤心之极,眼中必定又有泪水在凝聚了。

木乔心中不忍,想上前去劝解一二,忽见这姑娘猛地将脚一踮,亲了霍梓文一下!

这绝对不是她眼花…木乔瞪大了眼睛,阿果真真切切的亲了霍梓文一把!好象,还亲在他的唇上。

咳咳,看到不该看的东西了。回过神来的木乔象自己做错事一般,小脸涨得通红。

而那位偷人初吻的女孩同样霞飞双晕,狠狠的一跺脚,似是给自己鼓劲一般…就是眼睛不敢抬起来,四下乱瞟,“你…小文子你要记着我一辈子!”

他记不住,我也会帮你记住的。木乔就见阿果红着脸抱着书跑了…而霍梓文一张脸过了半晌才微微泛起粉红。一层一层,一点一点,如掉进清水里的朱砂,慢慢晕染开来…最后连耳朵尖儿都粉了。

这小子,原来他也有害羞的时候!可还没看得及让木乔多看会子热闹…耳边陡然听到一声大吼,“这事不许说出去!”

然后…那位被偷走初吻的男孩也又气又窘的跑了。木乔倒是被那声大吼喝得心中一惊,脸色恢复如常,出去向干爹复命了。

当然,最后那个桥段是一定要隐瞒的。男女授受不亲。要是干爹因此要霍梓文娶了阿果都不奇怪,所以木乔很好心的替他们隐瞒了。

霍公亮没有详加追究,只是霍梓斐傻里傻气的问了出来,“为什么三哥送她本医书,弄得她脸红得跟猴屁股似的跑出来?”

这话说得真没水平!木乔投去鄙视的一瞥。甘婶在一旁叹了口气,很通人情世故的把话接了过去,“那是憋得,肯定想哭不好意思哭呢。”

哦,霍梓斐恍然大悟。木乔心内暗叹,甘婶您实在是太纯洁了。

总之,霍家的生活又恢复了平静。

但也不算太过平静,起码霍梓文就忙得很。他自归家后,因先后医好了父母和佟氏母子的重病,于医术上有了些小小的名气。虽未挂帐设诊,但总有些乡邻在遇到些不好治的麻烦病症时,上门求治。

求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

霍公亮于此事上支持得很,只是不许他收受别人的钱财,除非人家送些不太贵重的礼物,比如鸡蛋瓜菜之类,才勉强收下。

如此一来,那些人家心里越发过意不去,使劲往霍家送东西。时常有吃不完的菜蔬,甘婶还得给左邻右舍分一些去。

大家也不好意思老是承他们家的情,于是有时送条鱼,有时烧盘好菜,常来常往的,倒是愈加和睦了。

木乔那点贩卖私盐的银子当真被霍梓文收刮了去,还逼着她写信给展云飞借了一千两来。更为过分的是,他居然还把她好不容易赎回来的祖传珠宝又给送进了当铺。

只是,用途依旧不详。木乔牙根恨得痒痒,但是怕惹干爹生气,不敢吱声。

霍梓文在凑够二千两银子之后,就出了趟远门,打着探望空谷道长的幌子,可天知道这小子到底跑到哪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