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样一来,却令得那浅尝芳泽的年轻男子越发的欲罢不能,呼吸一声声变得粗重而急促,修长的一双手不知几时已经不听使唤的伸进了木乔的衣里。

少女稚嫩的身体并未完全成熟,但已经有了妩媚的雏形。腰肢纤细,圆臀柔美,紧贴着他胸口的柔软更是如羞涩的白鸽般乖巧动人。

这一切都让人由衷怜惜,由衷欢喜,因为她不是别人,而是自己中意的那个女孩。

当一声极轻极低的娇弱嘤咛在耳边响起时,霍梓文忽地脑子里乍现光明,猛地把木乔放开,呆呆的看着她红唇如樱,如梨花般雪白的小脸上染上异样的潮红,还有琉璃眸子里那一抹不知所措的无辜神情,满腔**顿时退了个干干净净。

发乎情,止乎礼。自小学到大,已经植入骨髓的诗书礼仪瞬间漫上心头,让他的神智终于恢复了清明。

好险!霍梓文暗自松了口气,就算木乔是他决意要娶的妻,但在婚前,有些事是绝对不能发生的。不论用什么借口,那都是对她极大的不尊重。

“你好好歇着,我明儿再来看你。”

等木乔回过神来,霍梓文已经走得没影了。

这…这算怎么回事?木乔砰地一下冲上前将门闩上,似是怕有什么妖魔鬼怪跑进来似的。但一转身,却羞得紧捂着滚烫的脸颊一下蹲了下去。

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来?

给人亲了不算,还亲成那样。要不是霍梓文悬崖勒马,接下去还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木乔抱着脑袋躲进了厚厚的棉被里,可还是觉得没法好过一些。唇上被热烈吻过的灼痛依旧存在着,火辣辣的让她自己都不敢触碰。还有腰臀…

木乔不敢再想下去,她命令自己赶紧睡着,却辗转反侧一夜无眠。

羞涩中含着淡淡甜蜜,薄怒中又有浅浅欢喜,整颗心里翻来倒去都是那一个人的身影,真真是才下眉头,却上心头。

这…这竟是算作情窦初开了么?木乔为自己一把年纪还如此小儿女态羞愧不已。

第143章 揭底

桑柔哭得很伤心,眼睛肿得象两只桃子。看她眼里的血丝,想来是一夜未眠,这么一大清早,天还没亮的就在自己面前跪着,阮氏姑母的心情也很不好过。

轻声叹息,“傻孩子,你这又是何必?”

“外婆,我知道您一向是最心疼我的,我求求您了,就替阿柔做了这个主吧,阿柔这一辈子都会感激您!”

“阿柔,不是外婆不肯帮你,你自己想想,你上京城时,外婆说过什么?你若是真的能与你姑母家的两个儿子投缘,能结上这门亲事,外婆能不高兴?只是人家分明现在对你无意,你让外婆怎么办?”

阮氏姑母顿了顿,又叹息了一声,“说到底,还是你自己把事情办砸了。”

她这么一说,桑柔哭得更加伤心。

阮氏姑母犹豫了一下,有些话怕伤了女孩儿家面皮,到底还是没有道尽,“梓文确实是个好孩子,我也没想到他竟然会这么出色。你会对他动心,这也不怪你。不过眼下既然无缘,不如听从你姑父姑母的安排,回乡下嫁人,正正经经做一个官太太,也是风风光光的。那人外婆打听过,也亲眼去看了,实在很不错的。你姑母昨儿不还答应送你一份嫁妆?你该知足了。”

桑柔呜呜咽咽又哭了起来,“外婆,阿柔自小没了爹娘,和弟弟全靠外婆您拉扯才有今日。原本您说话,阿柔没有不听的道理。但此事事关重大,请恕阿柔无礼,说几句心里话。外婆您既是见过那人,那么阿柔冒昧问一句,他可比得上表哥么?”

阮氏姑母微哽。那自然是比不上的,沉吟一时才道,“阿柔。做人得掂量着自己的身份,象梓文那孩子这么出类拔萃的,这世上能有几个?你莫要再钻牛角尖了。”

桑柔目露哀婉之意。“那外婆还记得当年在乡下的一件旧事么?我记得那年爹爹还在,有一回端午出去作客。回来时带了几个您最爱吃的鲜肉粽子。后来每年端午您在包肉粽时都会感慨,说再也没吃过那么好吃的鲜肉粽子了,自家怎么做也做了出那个味道来。我现在的心情便也跟外婆那时相似,既见过最好的,让阿柔怎么甘心再去屈就其他?再说,阿柔虽然身份不够高贵,但毕竟也是您的亲外孙女。为何就配不上表哥?”

阮氏姑母颇觉无奈,深深叹息,“可是阿柔,你想过没有,若是你表哥对你有半分情意,他会在接我上京时没有半点表示?”

有一句话她几乎要脱口而出了,你看得上他,他看不上你呀!

但桑柔异常执着,“我知道表哥性子冷,可能不大看得上我。但只要我们成了亲。我一定会让他喜欢上我的!”

阮氏姑母抚额头疼,绕来绕去,她还是钻进牛角尖了。人家又不喜欢你,怎么可能娶你?否则阮玉竹怎么会写信给她。信里还隐隐透出推托管教桑柔的职责?

就算阮氏姑母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也必然看出自己这个外孙女不得人家欢心了。此时还要死皮赖脸的缠着人家提亲,这不是自取其辱么?

“阿柔,此事别再说了。你回房去收拾收拾行李,过几天,我就带你回乡下去。你——死了这条心吧。”

“不!”桑柔再一次号啕大哭,但再多的眼泪却打动不了外婆已经下定的决心。

这个老太太身上颇有阮氏的家风,认定了是正理的事情,便不会为了儿孙的几滴眼泪而轻易改变主意。

木乔对这位老太太的印象还是很不错的,便帮着干娘一起留她多住些时日。

“表姑婆难得上京城来一趟,不如在这儿过个年,再回乡下去,如何?眼下这天寒地冻的,路上也不好走,便是想找结伴的,只怕也不大容易了。您年事已高,表姐又年轻美貌,还是稳妥些,待寻着合适的同乡,再一起上路,只怕干爹干娘也才能放心。”

阮玉竹点头称是,“姑母,您就在京城过个年再走吧。自我出嫁后的这些年里,也未曾回家尽孝一天,难得有您这样一位长辈过来,让我也略尽尽孝心。”

阮氏姑母有些沉吟,她倒不是不能留下,霍梓文来接她上京之时,她便安排好了家中事务,离开个三五个月,不在话下。只是她怕外孙女钻牛角尖,天天闹腾,惹人心烦。眼下木乔和阮玉竹都这么盛情挽留,她再要离开,确实有些说不过去了。

“外婆,那咱们就住到元宵,看过花灯就回家,如何?”忽地,桑柔挑开门帘进来,脸上虽有泪痕,但已换作副通情达理的模样,“外婆久居乡间,未曾见过京城元宵盛况,这回既然来了,咱们好歹看一回再回去,也当作是个最后的念想了,您说可好?”

看她说这话时,眼圈都红了,隐有哀求告饶之意,阮氏姑母不由得心一软,毕竟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外孙女,想来这回离了京城,再与霍家无缘,便当是完成她最后一个心愿,点了点头。

木乔心中却有些暗生警惕,这个桑柔不象是这么容易屈服的人,她还想玩什么花样?

“表姑婆既然年后要走,那这些天不如在京城好生逛逛,让泰哥和嫂子陪着,可别替我们省事。”说着话,霍梓文从外头进来,木乔一见了他,立即红着脸扭过头去。

“咦?阿乔你脸怎么红了?”甘婶好奇的问了句,“别是生病了吧?”

“没…”木乔窘得恨不得有个地缝钻进去,可越是如此,脸上就越是不由控制的发起烧来,怎么也褪不下去。

霍梓文呵呵一笑,当着众人的面就揭了她的老底,“她这是不好意思了。我昨晚上去找她…”

“你,你胡说什么呀!”还不等霍梓文把话分说明白,木乔霍地一直站了起来,跺着脚,瞪着他,耳根子都快滴出血来了。他要是敢把昨天的事说出来,她就一辈子再不原谅他了!

霍梓文一脸无辜,“难道我说什么了么?”他对着众人摊手一笑,解释道,“她昨晚管我要礼物,我故意哄她说弄丢了,把她气得不行,骂了我半天,说我骗人。后来走时我才将礼物给她,她今儿见了我又不好意思了。”

“哦?”阮氏姑母凑趣的问,“那是什么礼物?”

霍梓文含笑看着木乔,“你还不快拿出来给姑母瞧瞧?”

木乔虚惊一场,忿忿的又瞪了他一眼,但脸上的红潮好歹是退下去了,取出那只琥珀簪子给众人观瞧,无不啧啧称奇。

阮氏姑母更是笑着夸赞阮玉竹,“瞧你把几个孩子养得多好?这兄妹感情真是没话说。”

阮玉竹满是笑意的目光在儿女身上滑过,“他们吵架的时候那是您没看着!不过我跟姑母说句实话,这养儿子可比不得养闺女贴心。我家两个小子加在一块,都没有我这个小女儿乖巧。”

“要不人家怎么说,女儿是爹娘的贴身小棉袄么?不过儿子也有儿子的好,譬如要出力干活的时候,就得看他们的了。”阮氏姑母接过话头,与她闲聊了下去。

霍梓文冲木乔递个眼色,先后告退,桑柔悄悄的也跟了上去。

就见霍梓文送木乔回到她的院门前,亲手将那根琥珀簪子给她戴上,又不知跟她说了句什么,让木乔踹了他一脚,红着脸跑开了。

霍梓文心情颇为愉悦的站在那儿,直等她进了屋,这才回房。

桑柔心里似有无数小猫在挠似的,妒恨不已。那个木乔又不是他亲生的妹子,凭什么得到这般宠爱?

她想了一想,尾随着霍梓文跟了过去。

可人瞧见木乔顶着一张关公脸跑回来,很是好奇,开玩笑道,“姑娘这又是怎么了?吃生姜了?”

“才没有呢!”木乔的语气里不觉带了几分娇憨之意,“收拾收拾东西,咱们回索家去。”

可人更加稀奇,“从没见姑娘回那边这么积极的,是有事么?”

“你怎么这么多问题?”木乔佯装生气,“到底你是主子还是我是主子?”

可人呵呵闷笑,“当然姑娘是主子,不过做奴婢的也是会有好奇心的。”她围着木乔转了个圈,“姑娘的气色可不大对劲。”

“哪有?”木乔越发板着脸,努力做出一副端庄严肃的样子来。

但可人却还是看出她眼底眉梢的喜意,凑近了促狭的问,“姑娘是不是听说柳家来提亲,春心动了?”

“才不是呢!”木乔果断予以否认。

可人想了一想,皱眉疑惑,“如果不是因为柳少爷,难道是因为大少爷回来了?”

“更加不是!”木乔再次予以否认,但耳根子却又开始慢慢发烧了,“好了好了,快干活吧,我看是你春心动了,过了年就让云飞把你娶回去,省得天天在我面前发花痴。”

“真的么?”可人反而惊喜了,“姑娘愿意给我做主?那可太好了。咱们快走,我赶紧告诉我爹娘一声去!”

木乔反而窘了,这丫头,也太不懂得矜持了吧?

(可人睁着无辜双眼装傻:矜持是啥米?能换来粉红、留言和打赏么?要是不能,就果断出手,诸位看官不要客气,有啥尽管来吧!)

第144章 追悔

霍梓文刚刚回房坐定,桑柔来了。

年轻的女孩扶着门框,娇柔纤秀的站在那里,眉笼轻愁,泪眼婆娑的小模样儿尤为楚楚可怜,让人不由得心生怜意。

但这也要区分对象,比如伯牙对着子期弹琴,那是高山流水,得遇知音,若是换了头牛,那就是暴殄天物了。

“表妹来了,有什么事?”霍梓文一副客套的神情,冷淡疏离。

桑柔恨透了他这般模样!为什么就不能换作和那个死丫头时相处的笑脸?可还得忍气吞声打迭起百般柔情,怯怯弱弱的喊了声“表哥”,然后欲言又止的等着人来问。

霍梓文淡淡的扫了她一眼,开了口,但说的完全不是桑柔想听的话,“表妹要是没什么事就请回吧,我有事要忙了。”

桑柔又气又窘,只得自己开了口,“表哥,你之前答应要画本图册给我的…”

“哦,不好意思,是我忘了。”霍梓文答得一脸的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不过你放心,走前我一定送你一本。”

他的话里打了个埋伏,是送她一本,但不一定是画一本送她。

但桑柔此时却没有任何毛病可挑,连接下去的话也找不到了。半晌只能讪讪的问,“那表哥能陪我和外婆在京城逛逛么?”

“恐怕我没有时间。”霍梓文回绝得很干脆,“我一会儿就要回观里去了,况且我还是修行之人,总是出入那些世俗之地似乎不太方便。方才不是已经说好让泰哥和泰嫂陪你们的么?难道你不愿意?”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

“那就好。”霍梓文迅速截断了她的话,下逐客令了,“你与表姑婆许久未见,必是想念得紧。快去陪陪她吧。”

桑柔见他态度如此坚决,知道无法挽回,只得心不甘情不愿的离开。但她哪里有心情去陪外祖母?只是一个人在花园里走来走去。思量破解之策。

过得一时,就见木乔从院中出来,丫鬟跟在后面拿着包袱。看样子是要回家去了。

走了也好!桑柔正在暗自称快,忽见霍梓文从那边快步出来。脸上虽然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但唇角分明含了一丝笑意,陪着她一同走了。

他不是说有事要忙么?怎么一见了她就闲下来了?桑柔恨恨的几乎快要把手中的帕子揉烂了,心里实在是咽不下这口气。

要是霍梓文对所有的女孩都这么冷淡或许她还好受点,但现在分明是厚此薄彼,就让桑柔难以忍受了。

不行!她一定要想个法子留下,长长的染着凤仙花的指甲掐进肉里。桑柔下了狠心。就算是破釜沉舟,她也要拼上一回。

回了索家,可人又开始好奇,“姑娘,您为什么这两日一见了大少爷就脸红?不就是根簪子么?至于这么不好意思的?”

“你少管!”木乔一提起那个人就不淡定了,狠狠的剜了她一眼,“再这样的话,我就让云飞去娶别人了。”

可人吐吐舌头,却很诚恳的道,“我爹娘肯定不会肯的。姑娘还是别乱保媒,小心他们把那家闺女给劫了去!”

土匪,这一窝子的土匪!木乔忿忿的想着,却收拾心情去见嫡母了。

关于柳家的提亲。霍公亮夫妇商量多时之后,还是决定拒绝。不是因为柳起轩人不好,实在是不想木乔过得太辛苦,也不忍心看着她将来独守空闺。

虽说世事难料,柳起轩也不一定就走在木乔前头,但做父母的总是想替儿女尽量考虑得更加周全一些。

到了上房门外,木乔还未进去,就瞧见门外守着些衣饰华丽的陌生仆妇。知道这是万氏有客到了,她顿住了脚,让青槐先过去打听打听。

很快消息问到,竟是那位极少示人的城阳郡主再一次大驾光临。还记得她上一次出马,是受三殿下所托,给她送马和阿岚来的。那么这一次,她又是受谁之托呢?

木乔想了一想,为示对嫡母的尊重,没有回房,而是到了万氏后院里等着,打算等着杨婉真走了再去给万氏请安。

可一进门,就见索家唯一嫡子,才半岁的小书容正在哇哇大哭。这是万氏亲生的儿子,也是木乔亲手接生下来的孩子。他的诞生,几乎瞬间就掐灭了索家未来可能会出现的庶子之争。相对而言,还让几个庶子女的关系越发微妙的更加和睦起来。

见木乔进来,小肉球就从奶娘怀里探出双手,要她抱。

木乔心疼的伸手接过,一边替他擦着眼泪,一边熟练的拍哄着,“小弟这是怎么了?哭得这么伤心?”

奶娘笑道,“还不是他自个儿淘气?好好的非去抓那桌布,结果不小心把上面搁着的一只佛手带了下来,磕着他自己的小脑门了,就哭了。夫人这会子在会客,又不好把他抱过去,越发委屈了。幸好二姑娘来了,瞧瞧他这会子见着您,才好些了。”

见小家伙在她怀里抽抽噎噎的渐渐止了哭声,木乔也笑了,却道,“小弟渐渐长大,正是淘气好动的时候,以后屋里别搁这些东西了,尤其是那些案几上的花瓶如意什么的,都收了吧。幸好今儿只是个佛手,要是明儿给那些东西磕着了,可不得了。还有这些桌椅板凳的角上,都跟苏姨娘那儿似的绑上棉花才让人安心。”

奶娘点头称是,“原想着小少爷还小,就没理会这些。现在看来,倒是真的该弄弄了。还是二姑娘您细心,二少爷那儿,苏姨娘也总是夸您的。”

木乔抿唇一笑,书平是苏姨娘硬塞给她的亲弟弟,她能不多用点心么?

一时说曹操,曹操到了。苏姨娘牵着蹒跚学步的书平进来,“哟,二姑娘也在啊,平儿快过去见过姐姐。”

才一岁的小豆丁还没凳子高,穿着厚厚的开裆裤,大冬天身上裹得跟只小圆球似的,摇摇摆摆的扭到木乔面前,呀呀学语,“姐…姐!”

木乔听得有趣,握着书容的小胖手问他,“这个是谁?”

书平皱着小眉头,憋了半天才憋出一个“替”来,听得大家都笑了。

“不错不错,”木乔伸手揽着他赞赏不已,“又多学会一个词儿了,平儿真棒!”

这话小家伙听懂了,立即眉开眼笑的望着他。书容也傻乎乎的跟着咧嘴笑了,那小鼻涕一下子冒出来,还吹了个泡。

众人无不莞尔,木乔一点也不嫌弃的替他擦擦干净,还亲昵的顶了顶他的小鼻子,“又哭又笑,鼻子冒泡!”

书容嘿嘿笑得更欢,在她怀里使劲蹦跶着,连地上的书平也兴奋起来,扒着木乔的膝盖就想往她身上爬。

“姐姐才刚回,平儿别闹!”苏姨娘把儿子抱开,交给身边的奶娘,“才进来的时候,看见门口那盆梅花开得好看,带他和容哥儿一起去看看吧。”

支开了这些人,苏姨娘才跟木乔说起体已,“二姑娘,那柳家提亲的事情,您是怎么打算的?”

木乔知道她是索光弼的心腹,只怕是来传话来,便道,“姨娘有什么话,尽管直说吧。”

苏姨娘左右瞧着无人,才压低了嗓门道,“姑娘别怪姨娘没见识,这事儿我昨儿个寻思了一夜。”

她摇了摇头,先表明了自己的态度,然后才道,“姨娘没读过书,却也常听人说,竹门对竹门,木门对木门的道理。柳家是好,只可惜太好了些,就让人有些高攀不上了。况且姑娘平日又好积善行德,但那样的人家规矩大得很,只怕是一入侯门深似海,再也轻易不得出来。再一个是那柳公子身子委实看着有些单薄,姨娘虽是巴望着姑娘日后过得更好,可以提携着平儿,但首先也是但愿姑娘自己好才行。”

她略顿了一顿,才悄声道,“我听着老爷的意思是想让姑娘嫁过去的,但我却以为不妥,才私下来跟姑娘说这番话,可不是想故意毁您的姻缘。说句心里话,您若是我的亲闺女,我必不会愿意的。”

木乔很感念她的这一番好意,“劳姨娘费心的了,您的好处我会记在心上。”

苏姨娘见她听进心里去了,微微一笑,和她一起去逗孩子玩耍,不再多说。

万氏刚送走杨婉真,立即把木乔请了来,摒退旁人,告诉她一个重大消息,“这下事情麻烦了,江贵妃也想把侄女嫁进柳家。唉,要是咱们早点把事情定下就好了。”

看她一副追悔莫及的样子,木乔却越发镇定,“方才听说城阳郡主来了,就是告诉母亲这事么?”

万氏点头,“幸好老爷和佟大人交好,他们家又是皇亲国戚,所以听着风声就赶紧来跟咱们提前说一声,免得咱们答应了,又得罪了那头,万一闹出点什么来,日后结不成亲,就更加丢脸了。唉,柳家要是静悄悄的来办这事儿多好?偏生这么一闹,咱们就是想答应也不敢答应了。”

木乔却有些不同的看法,略一思忖,劝慰万氏,“母亲无须麻烦,柳家虽是家大业大,但他们家富甲一方,自然也是惹来不少人妒忌眼红的,这门亲事原本就是有些高攀了,成不成的倒也罢了。只是女儿却有一事未明,又事关父亲,不知当讲不当讲?”

第145章 有人

“你说。”万氏一向知道这个女儿是很有几分见识的,处事老练,办事周到,她会这么说,肯定是有些想法了。

木乔这才缓缓道出心中疑惑,“女儿愚钝,只记得上回城阳郡主来咱们府上,是为了三殿下送礼物。这回来了,又是为了江贵妃家的人传话。这三殿下与四殿下不合,是众所周知的事情,怎么这位城阳郡主倒是两边的消息都灵通得很呢?”

这话问得万氏心中一哽,按说,杨婉真也是皇族郡主,两边的消息都知道一些,这不希奇,但希奇的是,她怎么会为了两边奔走?

杨婉真来的时候是说,她是看在佟正恩与索光弼交情的份上来的,若真是如此的话,这样的事情就由佟正恩在朝堂之下与索光弼略微提点两句不就得了?为何还要劳动杨婉真的大驾亲自光临他们这个寒舍,郑重其事的告诉她?

万氏不笨,很快就明白,杨婉真八成是为了江家做说客来了。江家想和柳家结亲,但柳家偏偏看上了木乔。

江家再有权势,也不可能无缘无故的就坏人姻缘,平白得罪一个大财主。所以这才让杨婉真来假意示好,实则来劝索家主动放弃这桩婚事,他们才好行事。

想明白这一出的戏码的万氏隐隐生出怒气来,她不怪杨婉真来劝她放弃这桩婚事,但却无法容忍她把自家当傻瓜般戏弄。

明明是佟正恩夫妇想左右逢源,讨好四殿下和江贵妃,却还非做出一副好人嘴脸,愚弄自家,这就让人无法接受了。

再联想起上回佟正恩本说要替索光弼在户部谋官,害他们白白花了几千两银子。结果还没办成。后来要不是佟丽萍在晋阳王府做下丑事,给木乔机警的抓住了把柄,佟正恩怎肯卖力的帮索光弼弄进翰林院?她心中越想越气。不由得脸色就越发阴沉下来。

木乔瞧她已经想明白了,便说得更加坦然,“女儿虽然年轻无知。但一颗私心全是为了父亲母亲着想。女儿和柳家结不结得成亲无所谓,但父亲的前程却是全家人的头等大事。那位佟大人他自己有城阳王府做靠山。要风吹两边倒的不怕什么。只怕他日后拉扯着父亲也如此行事,女儿就不能不担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