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的脸色通红,不知道是酒意上脸,还是被唐郁的话逼的,一把抢过他手中的酒瓶子:“有种我俩对吹,今儿我叫你见识一下,谁最后摇着尾巴求求饶!”

对面的封睿静静地看着邱明泉,唇角扬起一个专注的笑意,在一片笑闹中,他隔着众人遥遥向邱明泉举起手中的酒杯:“我干了,你随意。”

手臂一举,他仰头喝下了杯中的酒,干净利落。

邱明泉拿着手中的空酒杯,一时间怔在了那里。酒桌上,有真的高度白酒,也有他刚刚放下的那瓶装着白水的假酒。

片刻后,他拿起手边那瓶白开水,轻轻斟满,端至口边。

封睿的眸光,在看到他选择了那杯白水时,终于轻轻一黯,眼中的专注变成了冷漠,他紧紧看着邱明泉,抿住了嘴唇。

“不胜酒力,不能奉陪了。”邱明泉低声道,“封班长远道回来,吃好喝好。”

他仰头喝下那杯白水,转身便去。

酒桌上有一瞬间的安静,所有人都似乎感到了两人间的古怪。

“怎么回事?”伍小天悄悄捅了一下向城,“他俩以前不是很好的?怎么现在像陌生人似的?”

向城一双凤目微微眯着,看向了对面的封睿,目光有片刻的黯淡,没有答话。韩立皱着眉看看他,一双黑亮的眸子定定的,似乎有什么在默默燃烧。

第154章 情动心乱

邱明泉逃也似的闪到了餐厅的门边, 一个人溜了出去。

他的脚步有点踉跄, 脸颊的火烫像是灼烧起来,不知道是不是那两杯酒终于还是起了作用, 他焦躁地扯开了颈间的领带, 轻轻喘着气。

视线尽头, 是酒店的洗手间。他摇摇头,模糊的视线总算清晰了些,耳边的喧哗和热闹似乎远了点, 他一个人走了进去。

把头埋在水龙头下, 他闭着眼睛, 终于在冷水的冲洗下感觉到脸颊上的火热轻了点。

不知道在那水下冲了多久, 似乎清醒了一点。就在他要关上水龙抬起头的时候,忽然地, 一股大力猛然从他背后袭来,抓住了他的肩头, 猝不及防地将他扳了过来!

“你打算在这里把自己淹死吗?”来人咬牙切齿, 声音极低, “我在后面看了你足足有五分钟!”

邱明泉愕然回头, 映入眼帘的是一张无限放大的脸, 封睿的眸子犹如深潭,其中闪着前所未有的危险。

没有给他任何反应的时间,封睿已经紧抓着他的肩膀, 将他大力带进了最近的一间卫生间隔间!

“咔嚓”一声, 不锈钢的门闩被锁上, 小小的空间里只有一个洁白的坐式马桶,忽然挤进来两个成年男子,立刻逼仄起来。

粗鲁地将邱明泉推到侧边的门板上,封睿火热的身躯贴上来,粗重的呼吸洒在了邱明泉的脸庞,带着微微的酒醺。

邱明泉的黑发被冲得全数湿透了,一串串水珠不停地滴落下来,平时莹白的脸上此刻被酒意熏得一片桃红,大概还没从冷水的冲洗和这忽然的袭击中醒过来,他茫然地张着嘴,目光迷离,望着眼前的人。

又来了……他又来了。

昨晚唇上的感觉忽然被唤醒,他不由自主地畏缩了一下,心慌意乱地抿住了自己的唇。

而这个动作很显然愚蠢又惹火烧身,眸子深沉如墨的封睿忽然就发了疯狠狠地抓住了他的手腕!

不再小心翼翼,他的动作像是被酒精点燃,带着最炙热的火焰,感受到邱明泉一瞬间的腿软,封睿第一时间抱住了他,反手放下了马桶的盖子,一个转身,已经霸道地把邱明泉整个人按倒,逼着他坐了下来!

贴身欺上,他挤了过来,蛮横地抬起邱明泉的大腿,盘在了自己劲瘦有力的腰间上。

一瞬间,邱明泉猛地颤抖了一下。

那里……有什么不对了。两个青年的身体都同时起了某种无可言说的变化,在彼此紧贴的部位。

坚硬的,火热的,隔着薄薄的衣料,像是被烧热的石头,摩擦着迸出点点火星。

邱明泉只觉得脑袋里一片空白,从未有过的巨大羞耻袭上他的全身,他无意识地呻吟一声,羞愤又无助。

可偏偏浑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到了下半身,手臂和腰肢都酸软无力得不像是自己的,他用力挣扎了一下,绝望地发现,平时明明矫健有力的身手像是被酒精废掉了一样,明明用了最大的力气,身前的男人却像是忽然被什么附了身,力大无穷。

“以为选一杯白水,就能代表我们之间可以做君子之交?嗯?”身前的青年带着前所未有的霸道,声音里是浓浓的威胁,“别妄想了,邱明泉。”

邱明泉终于好不容易发出声音:“你说什么,我听不懂……你、你起来!”

大腿被架在他的腰上,接触的地方越来越火烫,狭窄的空间像是氧气都变得稀薄,他开始大口喘着气,微红的嘴唇微微翕张。

封睿盯着他那依旧微肿着的唇,竟没有再次对那里发动攻击,却伸出两根手指按了上去。

“既然总是口是心非,还是不要开口了。”他低低道,声音变得温柔了些,一根手指分开邱明泉的唇瓣,轻轻伸了进去,轻轻一触那惊慌逃窜的舌尖。

“你知道你这个样子,有多叫人发狂吗,邱明泉?”高大的青年凑近他,就是不用自己的唇触碰他的,只用手指在里面轻轻探索搅动,满意地听着邱明泉喉间忽然逸出的呜咽。

身前被挤在马桶背上的邱明泉头发上湿淋淋的,水珠沿着面颊滴落在鼻翼两侧,慢慢滑落在腮边,一张平时温润平静的脸上布满羞愤和惶恐。

仅仅是被自己用手指在嘴里调戏一下,那双漂亮的眸子就委屈得快要哭出来,泛着红,荡漾着水色。

“你看你,从一开始就勾引我,现在也一样。……”封睿的脸上完全没有邱明泉那样的情动,冷静而克制,嘴里说着给人安上罪名的冷酷的话,“我在美国想了两年,越想越是确定一件事。”

“什、什么……”邱明泉如中蛊惑,含糊地轻颤着问。

“勾引我,惹了我就跑,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呢?”英俊的青年眼角眉梢都是愤怒似的,强迫着邱明泉抬起头,手指加大了在他口中肆虐搅动的力度,叫邱明泉发不出任何反驳的话来。

“你看看,你的腰都软了,大腿一直在发颤。你的这里——”他另外一只手忽然握住了某处,用力一握,“都这样了,你还敢跟我装无辜装不动心?”

最重要的地方忽然落入别人手里,火烫得就像是被什么烤着,邱明泉开始大口大口地喘气,就像是忽然被扔上岸边的、失了水分滋养的鱼儿一样。

封睿的唇几乎紧紧贴近了邱明泉的耳廓,用极轻、极色的口气在他耳边道:“我在美国看了很多片子,比我们在小礼堂里看的尺度大多了。”

他满意地体会着手里包裹住的东西的形状,更加满意它远比主人忠诚的反应,忽然邪气地扬起浓黑的眉:“承认吧,你后来一定也偷看过,不然怎么会硬成这样?……”

“没有!”邱明泉终于颤抖着出声,被冤枉的委屈、被戏弄的羞耻齐齐夹击着他。

大脑已经被酒意侵蚀得没思考能力,身体的反应却在迫不及待地背叛,从没有过的煎熬感袭上全身,让他露在外面的所有肌肤都红透了,就像是被放在蒸笼里蒸着的虾米。

封睿的眸色,越来越深,终于忍无可忍地猛然挺身,正要开始正式进攻,忽然地,酒店卫生间的门口,传来了一点奇怪的声响。

像是有人撞到了什么,又像是有人被人捂住了嘴巴,被迫着发出了和邱明泉一样的呜咽声。

很快,又有人声吵嚷着逼近了,唐郁几个人的熟悉嗓音响起来:“哎?向城怎么了?终于喝吐啦?”

乱糟糟的打趣中,韩立的语音有点含糊,不知道说了些什么,只听见唐郁和伍小天几个同学的声音涌进来,开始有人在对面的站便池放水。

“哈哈哈叫向城那小子逞能,我瞧他起码喝了有一斤!”

“就是,瞧那小脸白的,别出什么事吧?”唐郁的声音有点担心。

“没事的,韩立看着他呢。”伍小天的声音也有点醉意,“别看他俩从高中打到现在,感情可铁着呢……”

封睿侧耳听着外面,动作微微放缓了,却没有因为外面的人而停止,低头握住邱明泉因为紧张而几乎痉挛的手指,他忽然低下头,一下子啃咬在邱明泉忍无可忍侧过去的脖颈上。

邱明泉猛然一个挣扎,胳膊就捣在了身侧的墙板上,发出了一声巨大的闷响。

忽然的,外面就有人疑惑地问:“什么声音?谁醉倒在里面了吗?”

邱明泉吓得蓦然睁大了眼睛,嘴里的惊叫忽然就卡住了,封睿一把捂住他的嘴,在他耳边低低威胁:“你想引来所有人吗?叫他们都来看看你现在的样子?”

平时温文尔雅,对任何人都如春风拂面,满满的禁欲气质叫人不敢亵渎似的。可是现在,只有他,只有他才能看到他的另一面!

平日的清冽被打成碎片,眼角眉梢全是惊怕,可是身体的绵软和敏感却完全未经人事,随着他每一个动作诚实地给出反应。

邱明泉全身僵硬,再也不敢动弹半分。外面的人听不到再有声音,也就没有再发出疑问。

封睿侧耳听着外面几乎没了声响,才一边慢慢地啃咬着他扬起脖颈上的喉结,一边眯着眼睛捉住了他的下巴,把邱明泉所有奋起的挣扎和反抗镇压在初起之时。

“在美国,我想了很久。”等着外面的声音终于渐渐再次归于沉寂,他才小声地开始重拾话题,“我想过放弃,想过从此忘记你……我想象过,再见你的时候已经云淡风轻,就像是多年前的旧友。”

邱明泉的耳尖已经红得像是要滴出血来,他拼尽全力往后仰着头,声音虚弱:“求求你,快点起来……外面,我还要去招呼客人……”

“你总是这样,想着所有人,面面俱到,如同散花天使。”封睿的声音不知道是讥讽还是恼怒,可是显然被他这句话激起了某种不甘,他的大手一边一只,忽然狠狠掐住了邱明泉劲瘦的腰肢,用力合拢,直惊得邱明泉急促喘息,“我呢?你什么时候想过我!”

他咬牙切齿,低沉的声音再没有少年时的温柔和热情,只剩下攫取:“邱明泉,你听好——再有两年,我就回来了。”

“混蛋……”邱明泉终于咬着牙吐出两个字,“你回不回来,和我都、都没关系。”

“呵呵。”封睿不置可否地笑了笑,那笑声充满磁性,震动着人的耳膜,“我们俩之间有没有关系、有什么关系,从今天开始,你说的不算。”

……

半拉半拽,韩立把脸色煞白的向城从二楼卫生间里揪出来,带下了楼梯。

一楼是被申交所征用的交易大厅,一到晚上就空无一人,走廊更是空荡荡的,只有莹白的灯光大剌剌地亮着。

韩立拖着跌跌撞撞的向城,冲进一楼的卫生间。

“你给我吐出来!”韩立脸色不知道为什么带着一股煞气,毫不留情地把向城拉到洗脸台前,向下一按,“不知道死活,帮人代那么多酒!”

向城默默不语,惨白着脸伸出手,颤抖着压向自己的舌根。腹中的烦恶顿时涌上来,一阵翻江倒海。

“哇”地一下,他低着头,吐了洗手池一地。整个酒席前也没时间吃点垫垫肚子,现在被刺激得悉数吐出,却也没什么东西,更多的是胃液和酸水。

“你想喝死就直接对着瓶子灌好了,肚子里什么都没有,还敢一杯杯喝!”韩立脸色铁青,“你到底几岁?!不知道打个太极,不知道推辞一下?”

向城充耳不闻,只埋着头继续在洗脸池边呕吐,吐得像是要把胆汁都吐出来一样。

随着呕吐的频率渐渐变少,他弯着腰,终于不堪重荷般,半瘫在洗手台边,细瘦的腰软绵绵的,像是折断了似的。

韩立在他身后站着,凝视着镜子里向城的脸。眼睛紧闭,睫毛湿润,而半边脸上,早已经泪痕狼狈。

韩立紧紧盯着那还在不断流淌的泪痕,眼神中有阴郁的火焰在跳动。

他冷冷等了半天,却等不来向城抬起脸,终于忍无可忍地一把捞起来他,强迫着他惨白如纸的脸暴露在灯光下,面对着自己。

“真想哭,那今天就在这里哭个够。”他冷冷道,“哭完了之后就忘掉这些,以后别再想了!”

向城终于睁开眼,一双凤目微微眯着,有点红肿,他踉跄着一把摔开韩立的手,嘶声大叫:“忘掉什么?我哭我的,关你什么事!”

“废话,我管定了!”

“你屁都不知道,能不能走远点,叫我一个人待着!”向城伸手抹抹忍不住的泪水,猛吼一声。

韩立盯着他的目光像是有火焰在烧,忽然充满讥讽地笑了笑:“我什么都知道。你忘了我爱听墙根了?”

他跨上一步,高大健硕的身子将向城顶在洗脸台边,眼中是陌生的神情:“不就是暗恋封睿那个王八蛋吗?不就是人家封睿喜欢的是邱明泉吗?你就差满大街昭告天下了,谁还不知道?!”

向城身子一颤,茫然地看着他,终于沉默了。

面前的人穿着参加婚礼的正装,同样领带齐整、衬衣合体,和他印象中那个天天T恤牛仔裤的邻班大男生完全不同,已经有了青年的凌厉和强势,看着他的眼光也没有温暖,却像是带着某种鄙夷。

向城微微瑟缩了一下,心里模糊地浮起一点明悟。

是啊,他瞧不起他。

他和那些人一样,因为过去的朋友情谊不忍心彻底疏远,可是鄙夷却又发自内心,遮都遮不住。

在他们的眼里,他这样的人是神经病,这样暗恋同性更加叫人恶心。

“你滚……滚远点。别逼我动手。”他疲惫又绝望地想推开他,可是力气却因为酒醉和呕吐变小了,根本推不动面前坚如磐石的青年。

身前的人不仅没有滚,却重重猛地出手,攥住了他的手腕,冷冷低头:“在卫生间里听到人家打情骂俏,所以就哭天抢地,要死要活的,假如不是我拉走你,你是不是还要在那里听一辈子!”

向城被他明白的讥讽刺激得又羞又怒,他咬着牙,猛然一推韩立:“他妈的到底关你什么事!”

韩立手疾眼快,一把抓住他的手,用力之大像是要折断他的手腕一样,向城用力挣脱不掉,惨白的脸上终于有了怒色,膝盖猛然提起来,冲着韩立的胯下顶去,韩立却更是早就防着他这一招,膝盖同样急速抬起,两个人的腿撞在一起,全都痛得闷哼一声。

向城的脸痛得皱成一团,雪白的牙齿咬着淡色的嘴唇,忍不住哆嗦着,嘴里就怒骂了一句:“韩立你个神经病!”

韩立忍着疼,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子,将他猛地按向了水龙头,“哗”地打开到最大,汹涌激射的水流狂冲上向城的头。

向城的实战技巧比他还强上几分,可是酒醉之下浑身无力,神智又被悲伤冲击得昏沉,被韩立冷静地这样粗鲁攻击,瞬间就落了下风。

刚刚挣扎几下,韩立铁钳一样的大手已经从背后反剪了他,一股疼痛从他手腕迅速爬升,传导上肩膀,疼得他一个哆嗦。

可是身后的韩立没有任何怜香惜玉,却使劲将他死死按在水龙头下,向城扑腾了几下,立刻就呛了几口水。

他激烈地咳嗽着,本来就空空如也的胃被这冷水灌进去,立刻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反胃,忍不住又是一阵呕吐,可是这一次吐出来的已经全是清水。

手臂被反剪着,腰肢被顶得像是要断掉,他奋力挣扎着,悲伤和茫然终于被愤怒全面压制,一振胳膊,硬拼着反剪手臂的痛,猛然翻转过来:“我操你……”

粗口没爆完,韩立已经狠狠攥住了他尖尖的小下巴,像是恨不得要揉碎他一样:“操谁?他妈的以后只能我操你,懂吗?!”

一言既出,两个人之间忽然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头顶莹白的日光灯管发着冰冷的光,他们身后的水龙头哗哗无情流淌,可是整个安静的卫生间里,却像有什么在暗暗加温,烧得室温急速上升。

向城茫然地瞪着他,头脑中有点混乱,耳朵里有点嗡鸣,刚刚韩立好像说了什么奇怪的话,他似乎听清了,又似乎完全不理解它的意义。

韩立的眼角泛着凶狠的红,再也看不出平时阳光爽朗的模样,神情愤怒,他死死瞪着近在咫尺那张俊美又惶恐的脸,瞪着那微微颤抖的淡粉薄唇,忽然低下头,狠狠吻了上去!

那亲吻并不温馨,也不甜蜜,却带着最激烈的妒忌,带着积攒多日的勇气,一往直前,攻城略地。

向城只觉得脑袋里猛地“嗡”了一下,就像是有炸雷劈上头顶,直接沿着脊梁向下,叫他全身僵硬,被酒精侵蚀的大脑全面停摆。

“啊!——”一声惊叫忽然响起来,一个清洁工阿姨目瞪口呆地拿着拖把,站在一楼卫生间门口。

韩立第一个反应过来,猛地停下粗鲁的热吻,忽然抓起向城的手,向着外面奔跑而去。

踉踉跄跄地,向城被他带得向外狂奔,差点被门槛绊倒,身子刚刚一歪,韩立就猛然反身转头,一把揽住他的腰,竟然猛地把他扛在了肩膀上!

边上是一个敞开的角门,不知道通往哪里,韩立身高足足比向城高了七八公分,这样蛮横地扛着人,活像土匪扛着抢来的压寨夫人。

他不管不顾地扛着人冲出角门,终于发现外面是饭店后面的一片绿化带,鹅卵石铺地,修竹亭亭玉立,竹林的沙沙叶声在静夜里分外清晰。

韩立一把将肩膀上的向城放下来,用力一拽,一起隐入了那片小小的矮竹林中。

刚刚站定,向城一拳已经带着无比的愤怒狠狠砸到。韩立还没站稳,被这一拳正击中小腹,疼得一咧嘴弯下了腰。

向城的一脚紧跟着飞起,狠狠踢中他的小腿,韩立忍痛硬挺,反手一肘下沉,挡住了向城如同疯虎一样的进攻:“住手住手!妈的你要打死你老公吗!”

向城不听则罢,一听这句,更加像是疯了一样,嘴里冒出一连串脏话,手脚并用狂轰乱炸,没了格斗的章法,只剩下狂乱的泄愤。

“妈X的韩立你个王八蛋,我和你拼了!贱人……混蛋!我操你……”

猛地被一个坚实的胸膛堵上来,韩立忽然狠狠抱住了他,任凭他疯狂的拳头砸在他的侧胸,膝盖顶在他的下腹,却死死不放,越抱越紧。

“再说一遍,以后只有我操你的份,你是不是听不懂!?”他恶狠狠道,声音沙哑,彻底豁了出去,“你他妈的看看我!看清楚,喜欢你的人在这里!”

月光下,他的目光灼灼,像是有不顾一切的火焰在燃烧:“从今天起,你他妈的只能看着我、想着我;从今天起,你再敢为别人掉一滴泪,我就在床上操到你彻底哭不出来!”

向城彻底傻了。刚刚被酒精烧得糊涂的大脑终于好像恢复了一丝清明,他浑身僵硬得像是一块风化的石头,再也不能动弹分毫。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缓缓伸手,把韩立从胸口推开,一张脸在月光下白得像狐精山怪,目光恍惚。

“你……你疯了?”他用力甩甩头,忽然尖锐地冷笑一声,“你是傻逼吧?”

“对,我就是个24K纯傻逼。他妈的我知道你心里有别人,我知道你喜欢他喜欢了很久,可是我就是栽了!”韩立的眼睛在皎洁月光下泛着清晰的血丝,像是要择人而噬.

“我管你喜欢谁呢,我就是喜欢你!从高一我就只想欺负你,从小礼堂里看到那小毛片那一天起,我晚上做个春梦,就再没梦见过女孩子,妈的只剩下你了!……”

第155章 拒绝

向城呆呆地望着他, 忽然踉跄退后一步:“你胡说什么呢?你们、你们这种人,不是应该觉得我这样的……”

他艰难地吐出那个词:“同性恋……又恶心又脏?”

“不觉得。”韩立一字字清晰道, 声音带着不顾一切, “我们又没碍着谁,又不糟蹋好好的女孩子, 哪里脏了?你瞧不起自己, 我可瞧得起我自己!”

他的神情骄傲, 带着最热切的纯真, 忽然攥住了向城的手:“向城,从今天起,你忘掉封睿吧!我保证, 我比他好一百倍,他不能给你的, 我都能给你!”

向城怔怔看着他,终于从他的眼睛中读懂了什么。

那东西叫他猝不及防, 也叫他心惊肉跳。

他茫然又慌张地退后了一点,好不容易拉开了点安全的距离,然后他慢慢摇了摇头, 眼眶红了。

“韩立, 你不懂……”他低声道,忽然抱住了头,“从小到大, 我只喜欢睿哥, 我心里不会有别人了。”

他绝望地蹲下身, 坐到了竹林中一块嶙峋的假山石上,痛苦地低声啜泣起来:“从三四岁时,睿哥把我从烂泥地里拉起来的时候,我就喜欢他了……”

韩立默默蹲下身,轻轻搂住了他,带着一点小心翼翼。

“向城,你那种不叫喜欢,那是依赖而已。”他坚定地道,“小孩子最无助最害怕的时候,无论什么人站在他面前帮他挡着,那都是他的神,是他的光。可是那不是爱情。”

向城怔然抬头,一双眼睛里带着狼狈的泪光,有点迷怔,也有点怀疑。

“向城,我只是来晚了点。你不能因为我晚了一步,就彻底取消我的入场资格。”韩立轻声道,忽然笑了笑,阳光爽朗的脸上无比温柔,“你信我,假如小时候我在那个幼儿园里,我就会是你的天神,压根没封睿那个王八蛋什么事。”

向城痴痴地看着他月色下英朗深情的脸,半晌摇了摇头:“你骗人……你会和那些人一起欺负我的,和他们一样骂我像女孩子,是娇花一朵,骂我孬种。”

他嗤笑一声,像是想起了什么:“高中时,你就和他们一样,嘲笑我娇嫩呢。”

韩立的脸似乎有点红,张了张嘴,硬着头皮反驳:“就算是,那也只能是我一个人欺负你,我才不会叫别人动你呢!”

向城瞪着他,恼怒地忽然抬脚重重踢了他一下:“滚!还不是一样,就知道欺负人!妈的今天小爷喝多了干不过你,明儿我缓过劲,看我……”

话没说完,韩立已经打断了他,声音带着痞痞的邪气:“什么干不干的,你少说下流话。”

“谁、谁下流了!……”向城脸色涨得血红,死死地瞪着他,就像是要扑过来生生咬下来他一块肉,可是在原地瞪了半晌,他终于没有扑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