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婉雯是不信她会生下两个格格的,她是上天眷顾着的宠儿,她有灵泉傍身,她就应该生下龙凤胎这样象征吉祥的孩子才符合她身带祥瑞的身份!怎么会?怎么可能是两个女儿?!这绝对是有人做了手脚!

她将床上的枕头奋力的扔下床,尖叫怒骂:“一群蠢货!都是蠢货!把我的孩子还给我!”

柔然害怕她伤了身子,即使被打了两下也还勉强的走到跟前劝她:“主子,身子要紧!”

年婉雯直接给了她一巴掌:“身子怎么了?我身子好好的要你说说什么?!”

柔然何曾在别的丫头跟前被这样羞辱过,她眼圈一红差点落下泪,还是尽力劝她:“主子,奴婢在跟前守着的,没有人做的了手脚,来日方长,您养好身子,总能生出健康的阿哥。”

熟悉的声音和恳切的言语终于拉回了年婉雯的理智,她搂着柔然哭了起来:“柔然,我难过…”

年婉雯生了两个格格的消息传到做了四川巡抚的年羹尧的耳朵的时候,一家人似乎都深受打击,年羹尧先想到的是妹妹该要多难过,纳兰氏劝着道:“只要爷得雍王的用,妹妹就不会吃大亏,在说妹妹身子又好,总能生下阿哥的。”

纳兰氏似乎还是原本那带着一股书卷气的样子,只是看上去消瘦了一些,年羹尧看上了四川当地的一家世家的女儿,要娶来做贵妾,为了这个姑娘生出了不少事情,纳兰氏的心也渐渐凉了,他说娶她便答应下来为他张罗,男子的爱都是如此,就是他阿玛也不过都一样。

年羹尧叹气:“你说的对,婉雯年纪还小,多的是机会生下阿哥,就是看在年家的面子上,雍亲王也不会为难她的,我在去给雍亲王修书一份,年家对雍亲王忠心不二。”

有一个好哥哥确实是很占便宜的,年婉雯虽说被冷遇,但到底还不曾失了体面,洗三宴不大,但也不算太小,两个一模一样的格格还是很惹人喜欢的,只是年婉雯似乎很厌恶,看都不愿意多看一眼,就好像这两个是她的耻辱而不是孩子。

大人造的孽总是要背负在这些无知的孩子们身上。

年婉雯就像一只顽强的小强,别人头胎生个双胞胎指不定要要多半年才能缓过来,她就只用了两个月就恢复如初。

老爷子对年羹尧表示“始终固守,做一好官”的时候,胤禛也应景的去看了年婉雯喝了点小酒过了个夜,两个月后年婉雯又查出有了身孕。

连胤禛都开始感叹,夜深人静的时候的跟殊兰感慨:“她实在是…”他都有点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词语来形容,他总共就在年婉雯那过了两次夜,次次都能怀孕,一般人谁有这个本事?他沉吟了一会低声问殊兰:“你说会不会是什么秘术?”

殊兰其实也有点怀疑,要不然怎么解释这种人间少有的情形的原因?但这话她不能说,她爬起来,戳了戳胤禛:“爷指不定怎么高兴呢,这会又说风凉话,总归是爷的子嗣。”

胤禛低笑,伸手缠着她的头发:“爷在你身上到是够卖力的,怎么不见你有动静?”

殊兰背对着他躺下:“听听,又怪上我了,奴婢是没有别人有本事,您找有本事的去。”

胤禛揽住她的腰,在她耳边吹气:“气性到大,还生气了,我就是随口说说而已,在说,别人生的怎么能跟你生的比?我的心别人不懂,难道你也不懂?”

殊兰在嘴里嘟囔了几句,胤禛没听清楚,咬着她的耳朵问:“说了什么坏话?”

殊兰被痒的直躲,笑着道:“什么都没说,哎哟,咬坏了!”

胤禛翻身压住她,在她脸上亲了几口,说出来的话吓了殊兰一大跳:“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偷懒不想生,你要是在不给爷生个儿子,爷就要被别人笑话死了,你说,你生不生?”

殊兰愣了愣。

胤禛挠她的痒痒肉:“生还是不生?”

殊兰咯咯的笑着缩成了一团:“您饶了小的吧!”

胤禛娴熟的扒光了她的衣裳,亲的她气喘吁吁,又问她:“生还是不生?要是不答应,我有的是法子折磨你。”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殊兰就真的需要表态了,她攀着胤禛的脖子在他喉结上亲了一口:“生,怎么能不生?”

胤禛笑了起来,挺身而入,抱着她的腰发狠的撞着殊兰:“在没有比我这主子爷做的没有气势的了…”

殊兰的声音都支离破碎起来:“你..在欺负…我..我..我..不生了…”

胤禛在她的肩膀狠狠的咬了一口:“要敢不生,就天天折磨你!”

82

年婉雯的这一胎是四十九年的十一月生,她总是有本事在任何时候都充满无穷的精力,上一胎的打击似乎根本没有影响到她,趾高气扬的要过这一样又要那一样,柔然都有些怕,十月的天就下起了大雪,出不了门,年婉雯喝着清凉的井水看着雪景还在思量着怎么去看梅花:“听说园子里的那一处梅花开的极好,要是肚子没这么大我都可以出去看看。”

照她肚子的样子看,大概又是一胎的双胞胎,年婉雯摸着自己的肚子,感受着孩子的心跳,她及其乐观的道:“老天爷都想我生个龙凤胎,上一胎是双胞胎这一胎又是。”

柔然忙劝道:“这些话可在不敢说了,二爷来信专门叮嘱过您,不管是什么都不能在这么张扬,当心吓着肚子里的小阿哥,小阿哥要是不乐意了就不好了。”

年婉雯嘟了嘟嘴,又喝了一口泉水,因为有灵泉的原因,她没有任何孕妇会有的不适,精神和体力都极其好,她一直坚信她是与别人不同的,是老天的宠儿。

看见泰萝招手要她过去,泰萝先蓄了一眼的泪水,怯怯的道:“您有什么事?”

年婉雯不耐烦的道:“叫你过来就过来怎的这样麻烦,难道我能吃了你?”

泰萝怕她又要发脾气,又不敢不过去,正在为难,听得外头的人道胤禛来了,噗通一声跪下:“您饶了奴婢吧,奴婢实在没做什么!”

她说着先落了泪,看上去极其委屈。披着大氅进来的胤禛一看见这情景,脸色立时有些不好,泰萝的身份虽然低微,但她毕竟是德妃特意赏的,也不是随意就能打骂的。

年婉雯一看这样子,脸上的笑都挂不住,强笑着问:“爷来啦,妾身也没有怎么她…”

她还没说完,泰萝便哭着道:“爷千万不要误会,年侧福晋并没有怎么样奴婢…”她胆怯的看了一眼年婉雯,这一眼恰巧被胤禛看见,让人觉得泰萝只是太惧怕年婉雯而不敢说实话。

胤禛身上的大氅都没有脱下,便站在当地吩咐:“让泰萝移到福晋的院子去。”

年婉雯僵硬的道:“她在妾身这里好好的,怎么就要挪走。”

这不是明知故问自找没趣吗?

胤禛吸了一口气,他在年婉雯跟前很少有很好的耐心能说下去话,这女子看上去也不是多笨,但就能让他觉得烦躁:“为什么要挪走,你难道不知道?”

年婉雯对泰萝怎样大家有目共睹,今天要挪走也并不是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是因为今天的事情勾起了胤禛的不满。

年婉雯摸着肚子皱着眉头:“爷就是不看妾身的面子,也当看着肚子里孩子的面子。”三格格和四格格快要周岁,还不知道喊人,年婉雯是怎么养孩子的可想而知,不提孩子胤禛到还不是太生气,提起孩子,他就越不高兴,她高隆的肚子似乎就在告诉胤禛,两个格格。

胤禛都不想再在屋子里站下去,还没坐下去,转身就往外走,年婉雯一急就伸手去拉胤禛,胤禛稍微一使劲她就跌倒在了地上,搂着肚子叫了起来,继前一次因为泰萝扭到腰早产之后,这一次年婉雯又因为泰萝的原因再次摔倒在地上早产了...

雪下了一夜早起就有积雪,树梢花木都披上了白色,纳穆带着一个黑色的貂皮耳瓜,围着围脖带着殊兰给做的小手套,穿着小羊皮靴子,在雪地上如同一只欢快的小鸟,嘎嘎的笑的又像个小鸭子,攒起个小雪球使劲扔向一同站在雪地里的殊兰,却根本就打不到殊兰,到是被殊兰的雪团打到了好几下,纳穆又急又高兴,越是这样就越打不到殊兰,殊兰笑话他:“纳穆怎么总是打不到额娘!”

纳穆站在原地嘟嘟嘴,又笑着扑向殊兰,殊兰笑着抱起他,他将自己还沾着雪得小手往殊兰脖子塞笑着说话:“打到了!”

殊兰被凉的缩脖子,又笑着亲纳穆:“纳穆真聪明!”

外面的小丫头进来回话,说年婉雯发动了的时候,纳穆刚好跌倒在雪地里,殊兰叫着他自己爬起来。

殊兰牵着纳穆往屋子走换衣裳,听得小丫头说年婉雯早产的原因,不得不感慨年婉雯的好运气,早产,不止一次的早产,早产的原因竟每次都跟同一个人有关系。

舒兰香先给纳穆换了一身干衣裳,又看着他喝了一碗姜汤,自己也换了衣裳喝了姜汤,纳穆正因为辛辣的姜汤觉得委屈,但大抵是知道这是为自己好,就只泪眼汪汪的看着殊兰,殊兰笑着捏捏他软软的耳朵:“不委屈,一会额娘回来在带你去玩,咱们堆雪人。”

纳穆并不知道堆雪人是做什么,但因为殊兰说的有兴致,纳穆也响亮的应了一声,到忘了刚刚的委屈,坐在炕上自己玩拼图,殊兰交代了几句,披着大氅带着丫头往年婉雯的院子去了。

年婉雯似乎带着无穷无尽的能量,头胎生了双胞胎紧接着就又怀了第二胎,而第二胎生的依旧极其顺利,殊兰到的时候第五格格已经生了出来,正在生第二个孩子。

胤禛披着大氅坐在正厅,见殊兰来了叹了一口气,竟有些一言难尽极其无奈的感觉,听到又一声孩子的啼哭声他直接就起了身,殊兰才开口劝:“在稍微等了一会…”说不定真就是个龙凤胎。外头就传来了产婆没底气的声音:“是个壮实的小格格…”

殊兰自然不希望年婉雯真就生个双胞胎,但样子还是要做足的,她惋惜的叹了一口气,起身给胤禛里了里衣裳:“爷若有事就先去忙吧,有我在这。”

胤禛点了点头,将殊兰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还是你好。”他的话说的没头没脑,到没有因为年婉雯没生下儿子显得有多失望,到是有些尴尬的样子。

年婉雯两年生四个格格,这种产量,寻常人家是找不到的,若是生四个阿哥或许羡慕的人是极多的,但生四个格格就好像是个有趣的笑话一般,就是喜气都淡的所剩无几。

胤禛人还没走,产房里就传出了尖锐的声音,必定是年婉雯有在发脾气,胤禛眼里的不耐一闪而过,朝着殊兰点了点头出了屋子。

在年婉雯的心里她一直是与众不同的,是应该时时被眷顾的,但接连两次都生的是两个格格,就好像是信仰被打破了一般,她的世界处于一种狂风暴雨的状态,她的身体在灵泉的调理下极好,刚刚生产过也是中气十足,咒骂着屋子里侍候的人:“一群贱人!必定是你们身上带着晦气才让小阿哥不敢在来,都滚,全都滚出去!”

这种情形下,她大抵是要找一种心理平衡,把所有的错处都推给别人,她心里才能好受一些。

她咒骂了几声,又匐在炕上哭了起来,也许她的内心深处还是明白了,她并没有比别人特殊多少,上天在打开一扇门的时候也会关上另外一扇窗,她到底也只是一个凡人。

殊兰在外头让小丫头进去传了几句场面话:“你还年轻身子才是要紧的,养好身子必定还能生下阿哥。”

就是生下又能如何,孩子还要会养,能养好才算数。

柔然侍候着年婉雯擦洗,年婉雯沙哑的声音应了一声。

殊兰交代下头的人好好侍候,依旧回去陪着纳穆。

情绪糟糕到极点的年婉雯根本看都不想看一眼刚刚生下的两个孩子,仿佛一看见孩子就会在次被提醒她的平凡,让她的气息都不稳了起来。

殊兰到是真的带着纳穆堆了一回雪人,纳穆兴奋的小脸通红,一心要让雪人也住进他的屋子,殊兰只得耐心的向他讲解:“一暖和雪就会化掉,雪人也就没了。”

纳穆不信,依旧倔强的表达着自己的心愿:“要跟雪人一起住!”

殊兰挑眉跟他谈条件:“要是雪人进了屋子过一晚上化成水了,那你三天之内就不能在玩雪,怎么样?”

纳穆嘟着嘴,仔细的思量了好半天才答应:“好!”

胤禛到的时候,几个小丫头正把跟纳穆一般大小的雪人用木板挪到纳穆的屋子里,纳穆高兴坏了,一个劲的围着雪人转圈,胤禛来了又拉着胤禛看:“都是纳穆堆的!”

胤禛一面抱起纳穆应好,一面问殊兰:“这又是怎么回事?”

殊兰叫下头的人上晚膳,朝着纳穆努了努嘴:“还不都是这位小祖宗,一心要跟雪人住一起,我说会化了他又不信,没办法只得挪进屋子里来。”

殊兰教孩子的法子总是这么特别,但才两岁的纳穆比同龄的孩子都要聪明懂事,只要认真地同他讲道理他都会听,往常也是极其信服殊兰,因此殊兰的做法他如今都是认同或者直接默认,就点了点头,又问殊兰:“还说了什么?”

殊兰便抿嘴笑,他竟然也猜到了:“说是要是过一晚上雪化了,他三天不能玩雪。”

胤禛便笑了起来,摸了摸儿子的脑门:“傻小子!”

晚膳多清淡,熬了一大碗的鱼汤,殊兰给胤禛个纳穆都盛了一碗,给自己也盛了一碗,才喝了一口就泛起了恶心,胤禛心头一紧:“是不是不舒服?苏培盛,让人去请太医!”

殊兰都来不及拦,喝了几口清水才缓过来,摸着肚子浅笑着看着胤禛:“大抵是有了。”

她眉目舒展,盛着柔和的光,胤禛愣了半响:“身孕?”

殊兰掩嘴轻笑:“爷以为是什么?”

胤禛一怔,搓着自己的大手:“怎么不早说?”他看上去欣喜的有些无措,吸了一口气,挪到殊兰跟前坐下又小心翼翼的问她:“上一次也没见你恶心吐过,这一次怎么会这样?你自己也懂医术,应该早就知道了,也不知道告诉我一声,这几日还这么操劳。”

他似乎是在喃喃自语:“不过也是,医者不自医…”

殊兰搂着坐在一旁还在认真喝鱼汤的纳穆,笑看着胤禛:“也是不大确定,若是真有了应该也有两个月了。”

纳穆不喜欢自己做事情的时候被人打搅,这也是自小的时候就养成的习惯,殊兰一搂他他就不乐意了,在殊兰的怀里扭来扭去,胤禛吓了一跳,忙将纳穆抱了出来,喋喋不休的劝殊兰:“你也是生过孩子的,应该知道头几个月要十分小心,他的力气可大了,万一碰着你的肚子怎么办…”

纳穆挣扎着要喝鱼汤,胤禛以为他要殊兰抱,越发将他抱的紧,纳穆挣扎了半天无果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小脸涨的通红,又委屈又难过。

殊兰忍不住趴在靠枕上大笑了起来,纳穆哭的越发难过。

胤禛在问才知道纳穆是要喝鱼汤,也有些尴尬,自己喂了纳穆几口,纳穆才高兴了起来。

太医到了等着胤禛和殊兰用完晚膳给殊兰把完脉,笑着恭喜:“贤侧福晋有孕两个月了,身子好胎儿也很稳当。”

胤禛便问:“刚刚一喝鱼汤泛恶心…”

“这都是常有的事情,您不必太担心,贤侧福晋又擅长药膳用些药膳也是好的,是药三分毒,奴才就不开药方了。”

胤禛点了点头,时间也有些晚不方便给宫里去消息,只等着天明给康熙德妃去消息。

殊兰请了太医进门的消息到是很快传了出去,李氏听着殊兰有了身孕,做着的针线怎么都下不去针,停了半响:“都这么久没消息了,我还以为没这么快的…”

红罗拨了拨灯蕊:“年侧福晋每次都是两个格格,都说咱们府上的风水不大好,是正院没人压着,只怕贤侧福晋就是生还是生个格格的。”

李氏沉默了半天叮嘱红罗:“这话咱们院子里的人不能说,你也不看看这府上有几个人不服她的,就是以前有的也都是走的走没的没,她看上去好脾气又温吞,但是温水煮青蛙,谁敢瞧不起她谁就要败,我总想爷那会说的话,要是她在跟前二阿哥不会没的,我原先是不信的,可是你看后来,十八阿哥都说活不成了,到头来还是她去才救下的…”她说了几句就伤感了起来:“二阿哥是我害死的…”

说着便说不下去了,重重的叹息了一声,沉默的坐着。

年婉雯刚刚睡醒听着殊兰有了身孕,紧紧的抿起了嘴,倔强不服气的样子,半响才僵硬的道:“怀了又怎么样?还不是跟我一样是生格格的料!”

淑然心想,就是人家在生个格格又怎么样,人家已经有了阿哥了。

外头的小格格哭了起来,年婉雯烦躁的道:“是怎么照顾小格格的,把照顾小格格的奶娘打出去!”

柔然怕她生气气坏了身子,立时出去就让那奶娘不用在里头侍候,又低声跟她道:“主子心里不痛快,你今儿晚上先不用在里头侍候,等明儿主子气消了在进来。”

那奶娘应了一声。

耿氏一个人住在芳华院第一进的院子,平时在殊兰跟前时候若胤禛一到必定是立时就要退下去,鹦哥劝她,她便笑着道:“傻姑娘,你难道还看不出来这后宅的情形?即便有人受宠也是不可能比得过贤侧福晋在主子爷心里的地位,贤侧福晋不会失宠我却会失宠,与其得罪贤侧福晋然后在失宠,到不如一开始就不得罪也不受宠,我不过是要活着…”

她本都睡下了,听说请了太医过来又穿着衣裳起来,等着若有事还要起身,等听说殊兰有了身孕,她先浅笑了起来,鹦哥问,她笑着道:“你难道看不出来?贤侧福晋有了身孕就有了我的用武之地了,终于有机会好好表忠心了。”

她这一夜睡的极其香甜。

83

原本是不觉得瞌睡的,大概也是心里作用,昨天刚刚确诊有了身孕,今天早上就睡的醒不过来,胤禛什么时候走的殊兰都不知道,她醒来就看见床下站着个掉着两行眼泪的纳穆,委委屈屈的道:“雪人没了!”

殊兰摸了摸儿子的脑袋:“雪人没了还可以在堆,不难过了。”

纳穆吸了吸鼻子要往床上爬,怜年吓了一跳:“可不敢乱来,主子肚子里有小弟弟了。”

这样的话对纳穆来说极其深奥,他不懂,歪着脑袋看殊兰:“哪里有小弟弟?”

殊兰起了身,怜年几个侍候着她,她笑着道:“额娘算算啊,明年四月才能见到小弟弟。”

他皱着小眉头问殊兰:“弟弟是做什么用的?”

殊兰好笑:“你可以带着弟弟玩,带着弟弟学写字,一起看皮影戏,学成语,堆雪人,提着铲子挖土拔草。”

纳穆显然是极喜欢有个玩伴的,弯着眉眼笑了起来:“那就要个小弟弟吧。”

他这口气到大,说要一个就要来一个似的。

殊兰穿好衣裳下了床,他又粘着殊兰跟着一会左一会右,殊兰转头看他:“有事?”

纳穆的小嘴嘬在一起,仰着小脑袋用极其可怜的眼神看着殊兰:“纳穆要玩雪。”

他不说殊兰几乎忘记自己昨天说的话,儿子这样子看的殊兰的心先软了一半,但毕竟说出来的话不能反悔,大人更要做好榜样,殊兰扳着脸问纳穆:“额娘昨儿跟纳穆是怎么说的?雪人要是一夜化了纳穆就要三天不玩雪,纳穆答应了没?”

纳穆穿着羊皮靴子的小脚在地上不安的动了动,似乎有些羞愧小声回答:“纳穆答应了。”

殊兰又问:“有个成语是怎么说的?言而有信,纳穆有没有学过?”

纳穆的小脸红了起来,咬着嘴唇看殊兰,见殊兰没有妥协的意思,蹭到殊兰跟前抱住殊兰的腿:“纳穆知道,纳穆三天不玩雪。”

殊兰这才笑了起来:“纳穆真乖,今天纳穆要吃什么,额娘做给纳穆吃!”

这是殊兰惯常的奖励手段,总要从孩子小的时候就给他建立起明确的是非对错观念,不管他以后要多么的圆滑厉害,做人最基本的东西他必须从小就明白。

纳穆虽然没有玩雪,但能吃到自己喜欢的东西终归还是高兴的。

李氏、宋氏、耿氏还有刚跟宋氏挪到一起的泰萝都过来请安,众人自然都是先恭喜了一番,都送了东西。

泰萝还是个有些手段的人,刚跟宋氏住到一起就比往常亲热了不少,耿氏依旧是个安静沉默的虽然恭敬但做的绝不刻意。

李氏笑吟吟的坐在殊兰下首,压低了声音跟殊兰说话:“有人说咱们府上的风水不好,是正院没人压着。”她顿了顿坐直了身子又道:“也不知道这话是从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但显见不是好心,这种事情跟风水有什么关系…”

她的话说的模棱两可,有些刻意的讨好,但绝对又不是纯粹的好心,她毕竟还有个三阿哥,那孩子虽算不是十分聪明,但也被胤禛教的乖巧懂事,总要为三个筹谋一番的。

殊兰淡淡的应了一声:“你说的对,显见不是好心。”

得了这么一句话里有话的话,她干干的笑了笑又跟殊兰说大格格的事情:“上次在费扬古大人家的事情你是知道的,我实在不知道该如何才好,你好歹看在是看着那孩子长大,那孩子又一向喜欢你的份上帮她说上几句话,蒙古那地方去不得。”

皇上这两日确实是说起了各家格格的婚事,李氏的消息不算怎么新了,胤禛当时就说过不会让大格格嫁到蒙古去,这一次必定会说到做到,她便点头道:“你告诉大格格,也别太担心,有她阿玛在,我也能在皇阿玛跟前说上话,不会让她受委屈的。”

虽说不是直接答应,但听着是愿意帮大格格说话的,李氏就真心欢喜了起来,拉着殊兰的手:“你待人总是这么心诚,只要你愿意帮她说话这事就没有办不成的!”

殊兰笑了笑:“你也别高兴的太早,这种事情都在皇阿玛怎么决断,谁都不能满口答应说必定能办到,你先别太欢喜。”

李氏不管,依旧满口都是好话。

如今后宅的这几个女子若没有年婉雯在,总是显得冷清了一些,自来宋氏就是少言的,僧者一般过着日子,耿氏大抵是信奉多说多错这样的信条,话也不多,至于李氏她虽话多但说的话也没有多少内涵,而泰萝则是因为身份太低,没有资格说话,这样的几人坐在一起除非是有个人特意挑起话头,否则还是显得单调了一些,李氏说完了她要说的就笑着坐在一旁,也不知道已经走神到了什么地方。

殊兰便示意她们都退下,却留下了耿氏。

耿氏她看了好些日子了,是个很知道本分很能明白自己位置的人,这样的人不一定是十分聪明,但却是个很有自知之明的人,自知之明极其难得,而殊兰正看中了这一点。

耿氏心跳的很快,她知道她的机会来了,只是越是这样她就越显得沉默,扶着殊兰的手恭敬的低着头,听殊兰跟她闲话:“…这盆水仙养了有些日子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叶子竟有些泛黄,看的不大鲜嫩好看,便想换盆别的花…”

耿氏只是应了一声,虽说在极力伪装,但还是从声音里透出了紧张,殊兰笑了一声,在榻上坐下,又让丫头给耿氏搬了个凳子坐下:“不害怕,坐下咱们说说话。”

耿氏吸了一口气,抿嘴坐下,又应了一声。

殊兰浅笑靠着靠枕跟耿氏说话:“你大抵也猜到了一些,我有了身孕,这府上的事情管起来就有些力不从心,想找个帮手…”

她说话的声音温和清浅,耿氏渐渐放松,认真地听着殊兰说话。

“我对你就直接说了,我仔细看了有些时间了,看来看去就觉得你让我满意,你知道你什么地方最让我满意?”

耿氏有些忐忑:“奴婢不知。”

殊兰缓缓的道:“你为人做事,有自知之明。”

一句自知之明让耿氏悟出了太多东西,跪在地上朝着殊兰磕头:“奴婢谢侧福晋厚爱,既然侧福晋说的这么明白,奴婢也就不扭捏了,侧福晋有什么需要奴婢办的尽管交给奴婢,奴婢毕竟全心全意办好,绝不辜负侧福晋的厚爱!”

她没有故作姿态的推诿,让殊兰又多了几分好感,笑着叫她起来:“既然都这样说了,我便不客气了,你明儿就同怜年和吉文一起理事,不要心急先慢慢学,只要能做好就行。”

耿氏认真地应了一声,殊兰便让她下去了,耿氏出了屋子在也忍不住,脸上露出了笑意,鹦哥的笑意更明显,语气都很欢快:“这下好了,只要主子管上了事情又得了贤侧福晋的看重,这宅子里还有谁敢小看主子!”

耿氏笑着应了一声,又叮嘱她不可乱说:“有些话你心里清楚就行,千万不要乱说,一是贤侧福晋最不喜欢下头人闲言碎语,在有一个我若管了事情不知道要得罪多少人,咱们是越发要低调一些,千万不能惹事,有些委屈如今受了也没什么,现在吃亏不等于一直吃亏。”

她说着握了握鹦哥的手,鹦哥跟耿氏一起长大,她们的情分非同一般,鹦哥忙应了一声:“主子说的奴婢都知道,就是吃点亏也没有什么!”

耿氏抿嘴笑了笑,鹦哥的好她一直都知道,以后她必定要用十分的心回报鹦哥。

怜年和吉文在整理预备殊兰肚子里孩子的衣裳,吉文跟殊兰说话:“耿格格毕竟还是不大熟悉,这么快就给她事情做,奴婢们能做好的。”

殊兰没好气的道:“怎么?真的还不打算成亲了?!都什么年纪了?我是跟李福庆家的还有文竹都说好了,给你和怜年物色人选,今年必须都出嫁,在不嫁都成老姑娘了,我可担不起那坏名声!”

吉文先道:“主子如今又有了身孕正是用的上奴婢的时候,奴婢还是在晚上些时间才好。”

小梅端了一盆新鲜的杜鹃花进来听见这话:“吉文姐姐这话说得,咱们几个也都能帮上主子了,怎么都误不了姐姐们的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