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心头一凛,到底怎么回事?

“老韩,既然咱们是清白的,就不怕调查。你心里不舒服,我也一样。老实了半辈子,谁知道会发生这种事。可是,再不舒服,也得配合组织部,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不然,真太冤枉了。”姜如安慰丈夫道。

组织部?只有关系到政府人员调动以及调查才会启用的机构,为什么要老爸配合?水青眼睛骨碌碌转,浮想联翩,还都不是好事。

“我说心寒,不是组织部调查我,而是我一直以为自己这几年兢兢业业,虽然不是我喜欢的农务,也尽到了自己最大的努力。但居然一封匿名群众来信,大家就对我疑神疑鬼起来。昨天开干部会议,局长刚说要坚决打击以权谋私的行为,人人都看我。我当时就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埋进去算了。我看,组织部的调查结果即使证实我清白,局里多数人,包括局长,都已经认定我以权谋私。你说,我怎么办?”韩宜农心里很不好受。他做人一向严谨,没想到飞来横祸,冤枉的不得了。

“你别太悲观。组织部如果说你是无辜的,局里又怎么能说你不好?”说是这么说,但姜如和丈夫有一样的担心。人云亦云,更何况人事关系本来就很复杂。这些年,韩宜农做出了相当不错的成绩,眼红的可不仅仅是同级干部。

“算上今天上午将要进行的谈话,就是这几天来的第三次。我感觉调查升级了,心里烦得很,哪里还能睡得着?按程序,会查咱家的财产状况。就怕——”韩宜农唉了两声,“就怕他们查万伊和碧空,那事情可就真大了。”

“我在万伊的股份可是真金白银家里买房的积蓄,他们能查出什么来?倒是青青那头,女儿的创业资金怎么能这么多,我们都不清楚。说是股票,可我偷偷给她算过一笔帐,无论如何也不可能过亿。”姜如在韩宜农被组织部调查开始,就有准备他们会查家里的储蓄存款。

“我相信我们女儿。她的钱绝对来路正当,经得起考验。”韩宜农力挺女儿。

水青却笑不出来。

“我也相信青青啊。可是,你别忘了,他们现在就是调查你是否利用工作便宜,向碧空提供城市规划信息,因此碧空才做出购买南峪和十二榉的决策,从中获得巨大利润。你想想,碧空买下南峪不久,地铁就经过南峪,而沿江高速公路在十二榉建立后不久也通过了建设决议。还有,碧空在青草巷买的地,这么巧,没几年,政府就打算卖给开发商,重新规划。老韩,写这封匿名信的人,不单冲着你,更像冲着青青去的。”姜如几年经商经验,让她目光和思维都极为犀利。

韩宜农听妻子这么一说,大觉有理,皱起两道浓眉。

“还好,云老爷子说会帮忙。”这门干亲认得真是福气,姜如庆幸。

夫妻俩此时不知道——

隔墙有耳。

而且,还是一双起火的耳朵。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261章 爬墙娃 抹布娃

第261章 爬墙娃 抹布娃

“这么大的事,瞒着青青,好吗?这孩子一向懂事,也有自己的主意。而且家里有什么事,我们都跟她说的。”姜如习惯家里事女儿参与意见。

“暂且先不说吧,她再有主意也插不上手。咱现在一家子都让人怀疑,尤其还牵涉到她的公司。我就希望组织部能早点结束对碧空的调查。这几天老叶和小肖都帮忙掩着,但总不能一直不让青青去公司吧。还有建材那档事呢”韩宜农只叹祸不单行。

“青青迟早会知道的,而调查又不是一天两天就会有结论。”姜如认为瞒也瞒不住多久。

“晚一天都好,实在不想让女儿看到我这个的样子。一辈子就想为农村做点实事,谁知跑到规划局,还让人陷害冤枉,也怪我平时不会做人,招人嫌,要踢我出局。这事要能安然度过…”韩宜农没接着往下说,却再次长叹。

没过几分钟,夫妻俩听到书房外传来动静。出去一看,见水青踩着脚踏车匆匆出了院门。

“你不是说女儿出去了?”韩宜农大感意外。

“是啊。我下楼前看过她房间,没人。”姜如的视线追着女儿的侧影,她骑车动作太快,还没看清她脸上的神情,已经顺风而下。

“青青会不会听到我们说话了?”韩宜农有些担心。

“她要是听到,还不冲进来问怎么回事?”姜如说得仿佛很了解女儿,但心里也有疑虑。

“也是。大概跟人比车速去了。”韩宜农知道下坡早锻炼的专用车道,一群年轻人常临时组织个小赛什么的,女儿一邀就积极参加。

姜如点头,只能这么假设,希望女儿什么也没听见。

水青下了坡,经过平时晨练的车道,还真有几个平时的熟面年轻人热邀她加入,她勉强自己微笑,打过招呼,却没有停留,一直往家园的某个大门骑去。将车锁在门附近,拦了一部出租车,跳上去。

因为时间尚早,交通还不拥挤,到市区只用了二十分钟。

此时,六点半。

永春馆是七点半开始营业。虽然红漆雕花门扇扇紧闭,可以看到里面人影绰绰,已经开始做开店准备。

水青没想去拍门,她沿着青河,绕道后院,一拍口袋,才发现出来的仓促,忘带永春馆的钥匙。但她有一定要进去的理由,而且相当紧急。

后院的墙虽然高,但镶有镂空花藤窗,水青攀上去挺笨拙,好歹坐上墙头。等双脚都放进墙里,她不由懊恼,应该算好院子里的桂花树,这样才能帮忙安全着地。而她第一次爬墙,显然经验不足,没能考虑到最佳位置。现在上来容易下去难,看地面距离自己似乎很是遥远。但她也不特别担心,最多就是样子丑一点,慢慢蹭下来。

她坐得高,看得远,一方院子尽收眼底。

院子里有人。

高大背影,穿着黑色短打背心,同色宽腿功夫裤。他的肌肉纹理仿佛是最棒艺术家精心雕刻出来的,曲线优雅迷人眼。他的拳路如行云流水,击打在木人桩。力道沉若山,身架是崖上青松般傲骨。

那是一套沉桥。

沉桥,现在的永春馆里,除了爷爷,没人会打。云安日功夫搁下已久,云天远嫌难不肯学。而她自己,才刚开始学了两招。

那么,只有一个人,会在这个时间,这个地点,打出沉桥。

云天蓝

水青其实第一眼就认出是他,可是她的心思太乱,硬盯看了良久,迷惘不敢猜。

云天蓝回来了。

水青忘了自己该干什么,就坐在高墙上,愣愣出神。

她,想哭。

不知为什么。

他真是妖怪吧?否则怎么做到每次出现的时间都刚刚好?

他来了,她有救了。水青近乎本能地想。

眼眶云云发热,白雾将视线包围起来,向中心清晰处靠拢。

白雾聚成眼泪的霎那,她听到最可依赖的声音。

“如果不能确定自己下不下得来,就不要随便爬墙。”那男子一转身,水墨的眉,起金的凤眸,淡莲色延展的双唇,配合着他周身光耀的气息,从来都俊美到华丽。

“我忘了…”一滴眼泪,一颗珍珠,“带…钥匙,进…不来。”

她以为自己不会软弱了,原来是高估。

云天蓝大步流星,目光一刻不离开墙上的女子。

她在日出的第一道光里,流泪的样子,连投射在草地上的影子都显脆弱。他的心不由被她拽紧,人已毫不犹豫站在她笔直的视线之下。

无论怎么想,记忆里都没有她哭的印象。

她那样坐在墙头,微颤着双肩,承受了令人难以想象的重担,却有一大半是因为受到他的牵连。而他下了那么大决心,忍受煎熬和压力,放弃骄傲和情感,为她找的名叫“简苍梧”的保护伞,起到的效果微乎其微。

他该拿她怎么办?

“云天蓝,我被人设计了。”想给她扣黑帽子。

“我知道。”她在电话里告诉过他了。

“碧空碰到骗子了。”她还好发现及时。

“我知道。”一回来,爷爷跟他说了。

“我爸因为一封群众来信被调查了。”这件事新鲜出炉,他再神通广大,也不——

“我知道。”他这两天,除了处理伪劣建材的事,也在爷爷的引见下,同地方政府合作,为干爸澄清不实指证。

“哪个王八蛋,诽谤我老爸?让我查出来,我一定没完没了。”人选有一个,她咬紧牙关,才能不叫嚣出那个姓氏。

惹她没关系,为什么要诽谤勤恳辛劳工作的爸爸?怒意压抑不住,理智的闸门多处龟裂,即将爆发洪水。

“下来吧。”云天蓝双臂不展,好像没准备要帮水青的架势。

水青却跳了下来。她能从那双凤眸里获得全心的信赖,拜两人合作多年的默契所赐。

云天蓝在水青离开墙头的瞬间,竟然一跃而起,半空中就接到了她,抱紧后轻巧落地,灰尘不起,仿佛她只是一团棉花。就凭这样的本事,云天蓝大概是云家第一高手了。即使爷爷,怕也已经敌不过他。

不知是云天蓝暖人的体温,还是云天蓝坚实的身躯,水青在被他抱住的霎那,突然就觉得心里委屈起来。这些日子,那桩桩件件惹她心烦意乱的事,终于因为理智的决堤,而只剩下一颗小女人心的基础上,蜂拥淹没她的坚强。

抓着云天蓝的衣服,她的头埋在他胸前,呜呜不休。眼泪,不再能以珍珠来比喻,而是坚冰遇暖,淌进黑色衣服里,吸收殆尽。

从学期开始的日子就很不平静,水青的宽容和忍耐早已经到达了极限,而因为父亲的事,她觉得无法再承受。她重生以来,一直希望小家太平,大家安康。然而这半年,她痛失自己的好友,招来两个烦人的亲戚。男朋友动不动就消失不见,而且他家除了妈妈,爸爸,妹妹,舅舅一个个不好惹。再看这个月,学校里被人下套,公司里被人下套,家里被人下套,简直是一根绳接着一根勒她的脖子,到现在她还能呼吸,就算奇迹。

她是个普通人,几年难得,就让她随性哭一场吧。

“我知道,我都知道。”云天蓝不敢再用力抱她,怕她喘不上气,只一手扶着她细柳的纤腰,一手顺着她的乌丝直发,轻拍她的背。

那哭声,开始还压抑,如小兽呜咽。到后来收势不住,数次哭音从她嗓子里出来,嘶嘶伤心。云天蓝感觉衣服黏在皮肤上,湿温湿温的,濡开一大片。

“别哭了。”她的眼泪透过他的衣服,渗入他的皮肉,烫疼了他的心脏。

越让她别哭,她却越想哭,管不得已经泛滥成灾。

十分钟过去。

“云天蓝,我今年很倒霉。低调做人,谨小慎微,还是抗不过流年不利。”她的声音嗡声嗡气,眼泪少一点了。

“你是因为我才这么倒霉的。”他听她,说话稍微顺畅,哭声小,鼻音仍重,“所以你只管把我的衣服当抹布擦,我决不会跟你计较,哪怕这衣服是英国手工制的。”

她的脸在他的衣服上最终蹭了蹭,抬起来,双颊飞起彩霞,眼角还采集阳光,

“云天蓝你哪里不在计较了?还有,一件背心,还买手工制?你嫌钱烧得慌,是不是?有这种浪费奢侈,不如捐给慈善机构,能养活一个孤儿。”哭过以后,精神已经恢复泰半。眼泪有助于消除压力,至少对女人来说,很有用。而云天蓝显然知道什么时候能把她的哭声彻底刺激没了。“你有没有本罗伊或者泰瑞.布朗的电话号码?我想跟他们确认一下,我爸的事是不是同他们有关。”还是说正经的吧。

“就算是他们,你想怎么办?”即使以查理的交情,也看不到那封人民来信的原件,但云天蓝根据组织部收到信件的时间,发现那正是泰瑞离开中国的当天,应该不是巧合。

“如果真是他们,那么云天蓝,我告诉你,从今后,本罗伊真正成为我的敌人。要是你不肯算我一份,以后不管你会怎么去对付他,我的行动完全独立进行。”给她的圈套陷阱,终将统统还给那个阴毒卑鄙的家伙。

云天蓝看着水青。泪痕未消,红晕未散,眼睛一圈肿着,眼里彤丝分叉,但她的神情相当认真,双唇抿紧,不是信口开河。

他的视线留连在她秀巧的五官,头突然俯低了下来。

她一惊,向后要退,却被他揽在腰上和后背的两只大掌,牢牢固定。

晨光里,投在青草红花上的影子,由两道,变成了一道。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262章 苹果诱 夏娃诱

第262章 苹果诱 夏娃诱

清晨,很美好。

阳光,很灿烂。

水青望着水墨勾画出的非凡俊美缓缓接近,然后,她的神经前所未有紧绷了起来,表情也全部刻板。

云天蓝不是敌人,但他这样毫无预兆紧贴过来的动作,让水青觉得不同以往练功时的随意。乍看之下,他的笑容华美,如明珠光芒四射。再细看,一双凤眸里深若夜海,难碰触到他的真意。

简单来说,这时候的云天蓝跟水青平时见惯的那一个,完全不相同。

“云——”她双手不由自主捏起拳头,指甲陷进手心里去。

一个大男人,怎么能长得妖美,还不让人觉得女相?不仅一张脸好看,气质风度更是出类拔萃,能力智商均高出普通人。没重生经验的,只能在山脚下膜拜。她运气好,两世为人,能站在旁边景仰。

他下一个动作令原本诧异的水青惊愕睁大眼。他腾出一只手来,竟然伸出食指,温温的指腹按上她的唇瓣。

在水青僵冻的目光中,两人现在,能感到对方呼吸这么近。

云天蓝一直看着水青的眼睛,他食指下的粉唇已经抿成一条细线。他知道两人默契再好,她此时也看不懂他。对男女情事,她实在不开窍,或者她压根就不会往那方面去想,只会将所有对她好的人统统纳进朋友这个圈子。

显然,和简苍梧的交往,也并没有让水青的爱情神经有所发展。简苍梧即使表白在先,如果以为这样就能等到开花结果,哼——云天蓝垂眸,藏起那一秒的狡猾与精明。

他在鼻尖几乎碰到她的鼻尖时,头微微一偏,脸擦过她的左颊,直到贴近她小巧的耳朵,才停住了。

因为腰上云天蓝的大手,水青根本动不了。她也没有动,心情从先前的紧张中,产生了一种奇异的感受。她一直都信赖着他,何不信赖到底?

可能刚练完拳,云天蓝的身体很热。那热力将水青包围起来,无论是神经还是心脏,都舒缓下来。

“韩水青。”就像水青喊他全名,他也直呼她的名字,“你敢撇下我,一个人对付本罗伊?你可以试试看。不过,要让我知道,我会让查理,干爸干妈,你那一大家子邻居,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紧你。还有,我会找一群保全,从此跟你同进同出。”

耳朵因他的贴近而温暖,传进耳里的话却相当严厉,水青绝对不怀疑他说到做到的本事。但也正因为他说得认真,打破了他布下的暧昧气氛,她的头脑又正常转起来。

“云天蓝,你这是在担心我,还是想着要亲手对付当年的元凶,不愿意让他被我整惨?”水青笑颜仿佛清晨的第一颗露珠,濯濯生辉。

云天蓝听她笑音清朗,再无迷惑,心里有些惋惜,但又觉得这时候自己介入,对简苍梧似乎不公平,不由两难。只怪他自己,当初为保护她而将她推给另一个男人,如今却怕成了覆水难收。

他心里追悔莫及,可是小时候的变故,让他对是非善恶的鉴定异于常人,用道德或品行来束缚他,是无法行得通的。他只看他在乎的人。如果水青已经情归简苍梧,他就会将所有对她的情感深埋起来,永不碰触。他会当个好哥哥,从此远近不吝,她需要,他就出现在她身边,为她做一切的事。如果水青还没有动心,那么卑鄙也好,无耻也好,他会尽一切明方暗法,争取高过简苍梧在水青心中的地位。

他还记得,南峪拍卖时,简苍梧在关键时候走开了,因此他们赢。那么,如果有机会再来一战,谁又能胜出?主控权不在他手中,由水青决定。但,胜利总归与更努力勤勉的一方,他深信。

云天蓝直起身,向后退了两步,抱双臂,真切微笑,“后面那个更像我的选择。”

什么叫更像?根本就是他的选择。水青当局者迷,看不出云天蓝在语言上面耍的小花样。

“进去吧。”他得换衣服,吃早餐。

“电话号码。”她却不是说着玩的,“笨萝卜的,或泰迪熊的,随便给一个就好。”

笨萝卜?泰迪熊?她还给他们取上外号了?云天蓝挑起墨眉。

“韩水青,我曾经差点死在他们手上。需要我再提醒你吗?”他半步踏上木阶,半步停留在青砖地。

“云天蓝,你现在有同伴。需要我再提醒你吗?”明明小院里只有两个人,却彼此频叫对方的全名,旨在让对方集中倾听。

云天蓝一窒,就是这样,韩水青总能牵动他心中的弦,轻而易举。

“告诉你电话,你又能怎么样?连坐飞机都不敢的人,难道还跑到英国去找他们算帐?”他明白她的坚持,却有打碎她坚持的理由。

“谁说我不敢坐飞机?”她敢坐飞机,就是不要出国,“再说,谁说报复一定要跑到英国去?那是笨人的笨办法。”顺便把云天蓝说笨了。

“那你打算怎么报复?”他倒是很有兴趣听一听。

水青没有回答。

她和他做事的方法,总体而言,并不相同。可以交流结果,但不太交流过程,各做各的,只给建议,不硬灌输自己的想法。一直以来,两人都是这么分工合作。

但云天蓝这次很倔强,“你不说,我也不说。”

“不说就不说。”一两个电话号码,还难不住她。

“韩水青”他发现她真打定了主意要插手这桩长久恩怨。

“云天蓝,他们不该碰到我能容忍的底线。”她的底线就是家人朋友。对付她一个不要紧,对付她周围的人就不行。“尤其他们把我爸拉进这趟浑水,我不会罢休。”

水青的语气不硬,但云天蓝知道她认真起来了。

“至少别跟他们硬碰硬。”他终于松口,“不要让自己陷入危险。”他那时究竟怎么想的?竟然以为推开她,就能保护她。瞧瞧现在,她的斗志比他还高昂。

“我很谨慎,所以会等最好的机会。”她性子不冲动,就算高喊要报仇,也决不是脑袋一热,奋不顾身。

她越是这么说,云天蓝却越是不安。老实说,他已经无法理智判断,因为主观情感牵涉太多。

“别什么都不告诉我。”他还能怎么阻止她呢?

“我保证,你绝对是第二个知道计划的人。”他是她重要的伙伴。而无论起源为何,结果已经成这样,敌人共有了。

即使是云天蓝,也有无奈放弃的事,因为和他对阵的人,是韩水青。

“不如,我们来比赛。”他越来越不安,可她越来越起劲。挑战,是诱惑的苹果。

“比谁先将笨萝卜拉下马?”他懂她。

“既然是萝卜,那就是拔萝卜了,看谁先拔出来。”仿佛半小时前的眼泪是幻象,仿佛半小时前的委屈是错觉,她这时摩拳擦掌,就差拿出一把锯子来,将萝卜咔嚓了。

“无聊。”云天蓝看她突然无厘头,不再跟她啰嗦,转身进屋去。

水青的笑容,在他的身影从拐角消失时,收了个干干净净。她不是无厘头,也不是莫名的乐天派,她只是不想云天蓝太过担心她而已。而她的决心,一旦下定,就会非常努力把它实现,不管需要等多久。

蛰伏,她重生后,领悟的第一招。

而她没看到,那个她以为已经消失的身影,就守在廊下阴影里,已经再不会将心思从她身上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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香港。

秦秘书正在向白子东汇报这几天H市分公司的大致状况,说得差不多的时候,他就想起一件事来。

“老板,前两天,我去南峪家园,听到一些事,就仔细打听了一下。”秦秘书之所以能受到老少两代老板的重要,不是没有过人之处的。单是灵敏变通这一点,少有人能及得上。

白子东哦了一声,手上翻阅的文件就停在一页。

“碧空和承建商,建材商因为劣质水泥要打官司。这件事刚开始,弄得人心惶惶,不少人跑到南峪家园的售楼处要求全额退款。谁知南峪这头退了钱,那头就有官方记者招待会,澄清碧空无辜,而且要将承建商和建材商的责任追究到底。碧空和政府的联合发言人说三期质量有问题的楼会全部推倒重建,由政府有关部门亲自监督进行。结果——”秦秘书想想也是绝妙。

白子东抬头,等秘书把话说完。

“结果,第二天,售楼处就有人排队买被退的房。而那些退了楼的,又想再把房子买回去。争抢之下,价格涨了十个百分点。”碧空竟因祸得福。

借官方言论吗?够大胆。无论这主意是不是韩水青出的,能搬得动政府支持,碧空这条地头蛇的力量比他认为的还可观。白子东与碧空合作的念头更深。

“还有件事。”秦秘书又中断了。

“把话一次说完。”白子东有些不耐烦。秦秘书跟他这么久,应该清楚他做事的风格才对。吞吞吐吐吊胃口的说话方式,他一向反感。

“这个消息还不太能确实,或许是谣传。”秦秘书哪能不知道老板的习惯,他只是不确定要不要说,很犹豫。

“既然不确定,就不要说了。”白子东干脆得很。

“可这事跟韩小姐家里有关。”秦秘书的眼风,刮到老板的神情,绝对是急切。

老板这样,可怎么办?

秦秘书设身处地,大为伤脑筋起来。

第三卷 不出国 就不出国 第263章 拖大腿 跑小腿

第263章 拖大腿 跑小腿

白家辉煌的大宅里,秦秘书继续在进行他的汇报,虽然内容已经偏离东皇的工作方向很远。

“韩水青的父亲正待职接受调查,他好像因职便利,向女儿透露城市规划的决策,致使她的公司能提前买下南峪,十二榉和其他相关的发展项目。”

如果真是如此,韩水青的聪明能干就不那么稀奇了,但白子东却不能相信。要知道青草巷的七块地,她三年前就开始收购。而他的消息源告诉他,半年前政府才决定拍卖青草巷的。她父亲不过是小小一个副局长,别说不可能提前三年就知道市政府的想法,更不可能以个人之力对整体规划有多大的影响。再说,韩水青实在不像那种心机深沉的人。她为了好朋友,可以放弃巨大的利润,又怎么会拿父亲的前途冒险。她太重情重义。

“韩水青有什么反应?”白子东已经彻底将手上翻阅的文件放开。

秦秘书一听,面有难色,“不太清楚。”

毕竟是韩家私事,东皇又不是搞私家侦探的,没有老板的首肯,他不好自作主张让人去盯着韩水青的一举一动。

白子东目光苛峻,显然不满意这样的回答。他对自己不知不觉中流露在秘书面前的情感一无所察。

而这时,秦秘书作了相当冒险的一个尝试,“老板,你看要不要知会简少?韩小姐公司和家里都出了事,现在应该很需要他的支持。”那才是正对儿。

白子东完全不假思索,张口就说,“不用。”

口气过猛,连自己都仿佛吃惊,忙深呼吸,调整好节奏,这么解释,“韩水青常跟苍梧通电话,她要是想说,自然会告诉苍梧,不需要我们在中间当传声筒。而且,苍梧可能也已经知道了。”

秦秘书暗想,要是知道,以简苍梧重视韩水青的程度来看,又怎么还会在香港逗留,早飞回去和女朋友共度难关。就算帮不上忙,陪在身边都是男朋友重视珍视的姿态。因此,多半是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