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可以给本宫讲讲您与夫人的事吗?”

正沉默着,忽然听到顾云羡的声音。崔朔抬头,看到顾云羡唇畔带笑,静静地看着他。

他一阵恍惚。

他与卫慈的事情吗?

崔朔还记得,他第一次听到卫慈这个名字时,顾云羡已经入宫一年半了。

族长在等了这么久之后,终于失去了全部的耐心,在未曾告知他的情况下,便为他和陈郡卫氏的五娘子定了亲。

他知道后大怒,直接闯进了族长的书房。

面对他的质问,族长神情平静,“你说的那位顾三娘子,从去年正月入宫之后,便留在长乐宫客居,从此再没有出来过。我数月前派人去打听了,皇后娘娘对她十分喜欢,有意亲自为她操持婚事。”口气中隐有压力,“皇后看中的人,族中已无法为你上门提亲。你们之间没可能的。”

虽然这一年多以来,他已越来越明白这个结果,可此刻听到他这么说,仍是难以接受。

按捺住情绪,他固执道:“即使如此,我也不会听凭你们来决定我的亲事!”

“你答不答应都不重要,聘礼我已经派人送过去了。”族长淡淡道,“你若是想悔婚,让卫小姐名誉尽毁,大可以照你的心意去办。我不拦你。”

他将牙齿咬得生疼。

后来他才知道,族中为他选的卫五娘,正是当初族长递给他的名单上的一个。一年过去了,上面别的人都有了佳婿,唯有卫五娘依旧待字闺中。

“我看着上面写着这位卫五娘子是嫡出,颇受父亲的宠爱。卫氏也是陈郡的大族之一。既然如此,她怎会愿意嫁给我这么个旁支庶子?”他问道。

一旁负责游说他的下人见他终于肯关心一二了,不由大喜:“自然是因为仰慕六公子的人品才貌了!小人听说,这位卫五娘数年前便对公子倾心,立誓非君不嫁!”

他闻言淡淡一笑,转头便想了别的法子弄明情况。

一直服侍他的小厮去打听了一遭,回来之后终于告诉了他真相,“这位卫五娘子打小病弱,据大夫说是活不长的。大家都觉得娶一个病秧子过门,一不能主持中馈,二不能延续香火,若是过几年就没了,还添不少晦气。所以即使她生得美貌又是嫡出,却还是没有高门公子愿意迎娶。但是以她的身份,又不可能找一个太差的人嫁了。高不成低不就,便拖到了现在。”顿了顿,又道,“族长这两年与卫氏的族长关系颇为密切,大抵是想要增进两家的关系,所以决定让公子您娶她。”

自然。他的身份再合适不过。望族出身的庶出子弟,身份虽然比不上卫五娘,却有诺大的名声在外。

卫五娘嫁给他,不算委屈。

他厌烦地丢下手中的笺纸,揉了揉鼻梁,觉得一阵无力。

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来阻止这桩婚事,卫氏那边又传来了消息。据说卫五娘听到崔六郎有意悔婚,羞愤之下病情加重,险些丢了性命。

他再次被族长叫进书房,这回等着他的,是卫慈的父亲卫二郎。

让他意外的是,卫二郎并没有指责他,反而轻言细语地和他说了许多话,最后几乎要流出泪来,“…五娘她身子不好,总说自己活着不过是旁人的拖累。这回听说名满天下的崔六郎要迎娶她,起初还不敢相信。如今她好不容易找到点活着的盼头,贤侄你若是悔婚,她便真的活不成了…”

他听着这个悲伤父亲近乎哀恳的话语,无力地闭上眼睛。心里长长地叹了口气。

就这么屈服了。

反正此生已无望与意中之人携手相伴,那么至少,不要再害了旁人的性命。他总是要娶妻的,既然这一个已经无法推脱,那么,就这样吧。

他在六个月之后、白雪纷飞的时节里第一次见到了卫慈。

她一身白裙,坐在水阁内的珠帘后弹了一首曲子。是他少年时最喜欢的《暗香词》。曲毕之后,她款款起身,行至他的面前,“妾见过公子。适才班门弄斧,还望公子不要取笑。”

他看着她苍白得毫无血色的面庞,在心里跟自己说,即使再不情愿,这个姑娘从此以后都是他的责任。他需得小心护她周全。有些事情,永远也不能让她知道。

那一日的雪,与今日,当真是相似。

看着面前顾云羡期盼的眼神,他微微一笑,“外面传的那些话,娘娘不要当真。臣与内子,同全天下大多数夫妇没什么两样。”

顾云羡并不相信他的辩解,还以为是他不愿提及伤心事,不由自悔失言,“是本宫唐突了,大人勿怪。”

崔朔闻言又是一笑,没有继续解释。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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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觉得崔郎真的是一个真君子!特别好!【捧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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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里说明一下,阿笙一般都是晚上七点左右更新,有时候卡文会延迟,但都是在晚上。白天如果看到我更文了,要么是手抽,要么是修改错字。而且为了避免大家误会,阿笙现在都是晚上更新之后修改错字的。今天是个意外~~~让有些菇凉失望和很不好意思,大家包涵~~~mua! (*╯3╰)

就酱紫,阿笙去开班会了。泪奔!辅导员好吐艳!

100

雪慢慢停了。

顾云羡四下打量一圈,“一会儿这边恐怕就要来人了,若让他们看到本宫与大人在一起,传出风言风语就不好了。”笑了笑,“本宫现在倒是不在乎这个,只是怕连累了大人。”

崔朔也不愿因为自己给她惹来麻烦,闻言一揖,“微臣恭送娘娘。”

回去的路并不好走。

因片刻前刚下了一场大雪,宫人尚来不及清扫地上的积雪,所以走起来深一脚浅一脚,颇为费劲。

顾云羡一边走一边思考,自己今日偷跑出来,待会儿回去要怎么跟阿瓷还有柳尚宫交代。

“元充仪。”

一个讥诮的声音让她的脚步猛地顿住。

慢慢抬起头,她看到了明修仪冷冷的眼眸。

淡淡地看了她一眼,顾云羡没有理睬她,径直朝另一个方向走去。

明修仪没料到她敢这般无视自己,诧异之后立刻更加恼怒,来不及吩咐宫人便自己堵到了她面前,“你给本宫站住!”

顾云羡看看横在自己面前的手,不耐烦地抬起眼眸,直视她的面庞,“你还想怎样?”

明修仪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通,凉凉地笑开了,“本宫还能怎样?不过是想看看,元充仪近来过得可好。”

顾云羡口气懒怠,“托修仪娘娘的福,日子清静多了。”

见顾云羡没有像她期待的那样落魄凄凉,明修仪眼中恨意更深,话里挑衅之意更重,“既然如此,充仪倒是得多谢本宫了。若没有本宫相帮,陛下又岂会知道,充仪你原来是这样一个长着玲珑心肠的人?”口气似是怨怪,“可谁知,充仪你不仅不谢我,适才还一见到我就躲,这又是为何?难道,你就这么怕我?”

顾云羡似笑非笑地瞥她一眼,“是啊,我怕你怕得紧。我一见到你这张脸,就觉得浑身难受。所以,娘娘您能不能知趣一点,别一天到晚来给人添堵?”

假面具撕毁的速度太快,明修仪气极反笑,也无法再装腔作势,“你以为你如今还有资格这么跟我说话?”

顾云羡神情讥讽,“我倒是不想跟你说话,偏偏你死缠着我不放。还能指望我有什么好口气?”

明修仪冷笑着点点头,“好啊,很好。看不出来,元充仪如今还硬气的很。你究竟有没有看清楚自己的处境?一个失去圣宠、注定无子的女人,还有什么指望?我捏死你,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顾云羡也笑了起来,“既然如此,那娘娘怎么还任由我活蹦乱跳地在你面前惹你生气?你要弄死我,就快点动手啊。”声音压低,“我等着你。”

“放肆!”明修仪热血上涌,扬手就要朝她扇去。

一只手猛地截住了她的手腕。她回头一看,正对上泠淑媛平静无波的眼眸。

“是你。”明修仪银牙咬紧,“你来这里做什么?”使劲挣扎一下,“放手!”

泠淑媛顺势松开她的手腕,后退了一步。

明修仪恨恨地看了顾云羡一眼,再看向泠淑媛,“你现在是什么意思?你要帮她了吗?”

泠淑媛面无表情,“我谁也不帮。”

“那你为何要阻止我?”明修仪怒道。

“我不过恰好经过这里,见到你要跟人动手,才会上来多管闲事。”泠淑媛道,“下次你要打人,最好别当着我的面。我见了心烦。”

“你…”

顾云羡看着针锋相对的两人,眼中闪过一丝疑惑。

据她所知,姜月嫦和朱镜如的父亲情同兄弟,因为父辈的交情,所以两人打小便在一块长大,是闺中密友。后来到了出嫁的年纪,又一起嫁入了东宫。

因为这深厚的渊源,即使两人性子南辕北辙,却一直是众人眼中最牢固的一对盟友。

可看今日这情况,这对盟友之间,似乎出了点问题。

换作从前她一定会想办法弄明白这件事,然而如今她早没什么心情去管别人的闲事,是以困惑了一下便就此搁置。

明修仪狠狠地瞪了泠淑媛一眼,转头看向顾云羡,“今日算你运气好,有人帮你出头。下一回,可就没这么好运了。”

顾云羡懒懒一笑,“修仪娘娘这话谬了。今日是你运气好才对。”

明修仪一愣。

“你以为我还会像当废后的时候那样,任由你欺凌么?”顾云羡道,“刚才你那一巴掌如果真的打了下来,事情可不会这么容易算了。”

明修仪不屑一笑,“哟!听你这话,我要是打了你,你还会怎么报复我不成?”眼神里满是奚落,“太后已经不在了,你要找谁告状?陛下,还是毓昭仪?”

顾云羡怜悯地摇摇头,“这么冷的天气,怎么也没能把月娘你的脑筋冻清醒一点?我还用得着找人告状?”上前一步,压低了声音,“你看看你的肚子。你觉得,我要是抱着你摔到地上,谁会伤得比较重?”

一旁的泠淑媛面色一变,明修仪已愤怒骂开:“你这个贱人!我就知道你心肠歹毒!你害了我的孩子一次,还想害第二次不成!”

“知道我心肠歹毒,就不要再来烦我。”顾云羡冷冷道,“反正我如今无牵无挂,什么都不怕。你若惹急了我,大不了鱼死网破。”

说完这句话,她懒得再看她们,紧了紧大氅便转身离去。

看着顾云羡越走越远的背影,明修仪眼中几乎要滴出血来。找不到正主,只好便将气撒到泠淑媛身上,“你现在满意了!看到我被人羞辱,你很得意是不是!”

泠淑媛不可置信地看了她一瞬,气得笑出了声,“我看顾云羡说的没错,你脑子真的不清醒。”

她扬起手的那一瞬,她在不远处都看到顾云羡眼中的狠戾。正是因为担心她,所以才会上前阻止她动手。谁知这样的心情,她半分都不明白。

“我知道你如今和她一个鼻孔出气。你放心,我不会阻止你去攀高枝。”明修仪道,“你以为没有你,我就不行了吗?简直笑话!”

泠淑媛见她转身就要走,忍不住问道:“你要去哪里?”

明修仪没有回答。

“不要去仪元殿。”即使说了不再管她,泠淑媛却还是管不住长久以来保护她的习惯,急切道,“对你没好处的。”

明修仪忽地回头,“我的事不要你管!”气急败坏,“你不是要跟我分道扬镳吗?那很好啊!从此以后,你我就是陌生人。我的事情,再也不要你插手!”

皇帝的头痛在服了几次药之后便好多了。太医给他的诊断仍然如上回那样,平日劳累过度,又一时急怒攻心,所以引发病情。

毓昭仪为了表示忠心,不顾吕川的劝说,坚持要守在仪元殿侍疾。

这日午膳之后,她亲手端着药碗进来,柔声道:“这是御医开的最后一次药,陛下趁热喝了吧。”

皇帝手里捏着一份奏疏,闻言头也没抬,“先放着吧。”

毓昭仪劝道:“陛下还是先喝药吧。国事虽然重要,但太医都说了您是劳累过度。今日,就别急着看奏疏了,行吗?”

皇帝扫完手里的内容,拈起紫毫蘸了一笔朱砂,写完批示之后,方将它扔到了一旁,“行。今日不看了。”

毓昭仪展颜一笑,“让臣妾服侍陛下喝药。”

皇帝哪用得着她伺候,接过玉碗正要喝掉,却听到外面的声音。

眉头忍不住蹙起,“吕川,怎么回事?”

吕川出去看了之后,一脸为难地回来禀告,“是修仪娘娘。她一定要面见陛下,说有事情要请陛下做主。”

皇帝思忖一瞬,“让她进来吧。”

明修仪一进入殿内便跪下了,俏脸微粉,双眸含泪,“臣妾叩求陛下,为臣妾做主!”

毓昭仪轻斥道:“月娘你有什么事情不能过几天再说吗?如今陛下尚在病中,你…”

“无妨。”皇帝道,“竹央你让她说下去。”

毓昭仪无奈。

“今日,臣妾在外面碰上了元充仪。她口口声声说怨恨臣妾,还说…还说要对臣妾的孩子不利!”明修仪以手掩面,哭得伤心,“陛下,臣妾已经被她害掉了一个孩子,不能再失去这一个!”

从“元充仪”三个字一出来,吕川就胆战心惊地去看皇帝的表情,生怕他再次发怒、伤到自己的身体。

然而出乎他意料的是,皇帝面色平静,似乎并没有什么触动。

这么一想,他才恍然发觉,除了事发当天陛下气得不轻以外,之后的时间他的情绪一直都很镇定。

“既然如此,你避开她就是了。”见明修仪哭得差不多了,皇帝淡淡开口。

明修仪愣愣地看着他,“什么?”

“你们两人关系不好又不是一日两日了,何必今日来找朕说这个?”皇帝道,“她现在连朕都不放在眼里,对你说几句难听的,又有什么奇怪?不过朕相信,只要月娘你不先去招惹她,她是不会主动跟你过不去的。”

明修仪怎么也没料到皇帝居然是这个反应,跪在那里哑口无言。

“行了,你回吧。朕烦得很。”皇帝轻描淡写地下逐客令,“你要实在不放心,朕再给你多派几个人伺候。但不要再让朕听到你和顾氏又起了什么争执。明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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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天才说了七点之前不会更新,今天就出了意外状况。因为要替换防盗章,所以没办法用存稿设定时间,一会儿又要去上课,一直到晚上才有空,所以就先发了。今天真的是意外啊~~~以后如果不提前说明,白天都是不会更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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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案:

前有江南风韵的淑妃,左有桃花灼灼的的锦昭容;右有清秀通雅的宁小仪,后面还要来一朵闯祸爱哭的小白莲。想当宠妃,却发现皇宫里啥都缺就是不缺女主角。

上帝,你玩儿我呢吧?

上帝:我的孩子,你走错频道了。

佛祖拈花一笑:莫急,莫急,做不了宠妃,便做“宠”妃罢。

皇帝的爱宠喵~ >▽< 了一声,睁大湿漉漉地眼睛,甩尾巴:快来学我呀~

【温馨说明】:本文并非配角逆袭文,而是简单穿越轻宫斗爽文口牙。

101

明修仪怔怔地起身,吕川上前道了声,“娘娘,请吧。”

见皇帝心意已定,明修仪只得不情不愿地出去了。

瞧着明修仪跟在宫人身后离开,毓昭仪心头忍不住嗤笑一声。

这姜月嫦当真是沉不住气,这个当口跑到皇帝面前来提起顾云羡做什么?完全是自寻晦气。

几日前姜月嫦在咏思殿设计当众戳穿了顾云羡不孕的真相,整个局干净漂亮。毓昭仪本来还当那是朱镜如的手笔,心里还奇怪朱镜如怎么愿意做这种算计人的事情,后来才知道那竟完全是姜月嫦自己想出来的。

亏她当时还以为她长进了,现在看来,那一回完全是瞎猫碰上死耗子。

她若真的长进了,就该知道这个时候最应该做的不是找顾云羡麻烦,而是避嫌。

如今明明是她占据了上风,静观局势发展就好,何必跑到皇帝面前来提醒他自己和顾云羡不睦?若让皇帝怀疑是她刻意算计的顾云羡,事情可就糟了。

那厢皇帝冷哼一声,“整日的唯恐天下不乱,朕看了就心烦。”

毓昭仪柔声道:“月娘的性情确实耿直了一些,做事容易冲动。陛下就别跟她一般见识了。”

“性情耿直?”皇帝讥讽道,“朕看她是耿直得过了头。”

毓昭仪识趣地没有接话

一直到离开仪元殿、回到自己的寝殿之后,毓昭仪的心腹婢女采苹才凑上前跟她低语几句。

毓昭仪蹙眉,“当真?”

采苹点头,“当真。当时好多人都看到了,修仪娘娘朝淑媛娘娘大喊大叫,说她帮着元充仪也不帮着自己。”

毓昭仪思索片刻,轻笑出声,“这两人居然还有闹翻的一日。”叹息一声,“本宫还以为朱镜如会一直忍她下去呢!”

“奴婢觉得,淑媛娘娘和修仪娘娘性情实在差别太大,这么多年能一直保持交情,才让人奇怪。”采苹道,“如今她们分道扬镳了,娘娘便又少一个威胁了。”

毓昭仪点点头,“不错。朱镜如本就无意争宠,安分得很。而姜月嫦那样冲动的性子,能在这宫里顺利活到今天,还坐到了那样高的位置,全靠朱镜如的约束。如今朱镜如不管她了,本宫看她以后犯错的机会,就要多得多了。”

采苹道:“不过即使这样,好像也没什么大用。陛下虽说现在有点恼明修仪,但也只是如此而已。明修仪没犯什么大错,又怀有身孕,娘娘要动她,恐怕…”

“耐心等一等,总有机会的。”毓昭仪笑着饮了一口茶,“本宫现在不着急。”

顾云羡回到留瑜殿之后,简单用了些晚膳,便躺到了床上。

她这些日子一直是这样,按时吃饭,按时睡觉,还时常弹琴自娱,半分看不出是受冷落的人。留瑜殿的宫人甚至觉得她的气色比从前要好一些了。

阿瓷替她掖好被子,盯着她闭目沉睡的脸庞,有些闷闷地想,小姐现在这样,真不知是好还是不好。

虽说她一切正常,可她却总觉得她这是自暴自弃的意味。若再出点什么事情,也不知她能不能打起精神来自救。

从内殿出来之后,柳尚宫忽然把她叫到一边,一脸郑重道:“阿瓷,我有个问题想问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