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妈妈一愣,忙道:“贵府的小姐都是知书达理,百里挑一的。夫人哪会不喜,还请大夫人,二小姐跟了奴婢们上船吧。”

“那有劳了。”大杨氏笑道,先下了马车,随后又叫人请了绫罗下来。

之后由桂妈妈冯妈妈开路,大杨氏带着绫罗从人群中走过,先一步上了船,至于明月等人,便留在了岸上。

绫罗面上虽不动,但见着旁人隐约的羡慕模样,心中也有两分飘飘然。

虽来的不是正主,但楼夫人等人也不好说什么,略说了两句,便叫人领着绫罗去了另一艘船。

绫罗刚上了船,额头上便一疼,刚要伸手去捂,便觉手中接住了一枚小小的银锞子,抬头去看,便见船上二楼,一人掂着手中的银锞子眯着眼看她。

因不知那人是谁,绫罗不敢乱叫,随后见着楼燕然从船那边拐出,要叫住他,又觉有旁人在,且不知额头上有没有伤。

楼燕然见着绫罗,只向她一笑,却不走近。

“楼燕然。”绫罗叫道,春风吹在脸上,绒绒的短发拂过眼前,又向前走了两步,正要开口,却听何觅之惊喜道:“绫罗,是你,我还当是苏绮罗呢。”

绫罗一顿,笑道:“是我。”

何觅之见着绫罗额头上的淤血,心疼道:“你怎地了?怎么这样不小心?”

绫罗闻言,将手中的银锞子给何觅之看,方要说是被一个陌生人砸的,便听一声放肆的笑声,原来是方才那人下了楼,手中依旧掂着银锞子。

“殿下!”见着一样的梅花样银锞子,何觅之自然猜到是怎么回事。

李思齐云淡风轻的摆摆手,说道:“砸错人了,我当是另一个呢。”说完,指指自己头上的伤,那伤过了这么几日,已然成了土青色。

绫罗望了眼李思齐,心中并未去愤慨那句“砸错了”,只是“殿下”两个字在心中翻滚,虽然大杨氏暗示了几句,但因她心中对大杨氏抵触,并未去细听,此时听到这两字,只觉震撼,旁的一应没有想到。

“既然砸错了,我请你吃烤鱼如何?我做的烤鱼比起烤鸡更要美上几分。”李思齐眯着眼笑道。若不是听了身边的人提醒,他差点忘了当年与这对双生子的过往。

绫罗的胃一下子痛了起来,空气中也仿佛弥漫起呕吐的味道,更有那胃液从喉咙里流过的火辣辣的感觉。

“绫罗,我去钓鱼给你。”何觅之讨好地说道。

“不用了。”绫罗冷声道。

因她的疾言厉色,何觅之脸上的笑一僵,随后又小心翼翼地道:“你不想吃鱼?”

“不,不是……”因走神对何觅之凶了起来,绫罗暗恨自己的大意,又向何觅之抚慰一笑。

“觅之,哥哥叫你。”何羡之靠在栏杆上说道。

何觅之犹豫了一下,只看着绫罗不动。

“哥哥说他寻到了。”何羡之又道。

何觅之听了这话,笑着对绫罗道:“你等着,我拿了东西就回来。”一边说着,一边去寻何寻之要回他的画。

何觅之刚下船,李思齐便叫道:“开船吧。”

“郡主还有公主两位殿下还未上船。”何羡之回道。

“不等了。”李思齐不耐烦到,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鱼竿,却径直将那鱼竿顶端的细细的部分折去。

见着何丽人上了船,何羡之轻轻拍了她的头,叫人拿了鱼竿给她玩,又对李思齐道:“另外若是要击鼓传花等,还是要等着人多一些才好。”

李思齐站在船头,看了眼下马的莺莺燕燕,皱了下鼻子,说道:“那些庸脂俗粉,叫她们上来做什么?另有一只船,叫她们自己玩去吧。”

何羡之垂眸一笑,便叫人开船。

船慢慢向湖中游去,本该有几十人的游船,只载着他们几个就走了。

远远的见着浦阳踩到马车顶上向她挥手,何羡之没有看到一般,转过身去,走到何丽人身边教她钓鱼。

一直不敢言语的绫罗见着船上的侍从,将炭火刀叉等拿了上来,红红的火苗不时从炭火里窜了出来,绫罗咬着牙瞪了眼李思齐。

见李思齐回头,忙又将愤恨的目光收回,只低眉敛目的立在那里。

“你等着,一会就好。”李思齐笑道。

楼燕然看着几人的举动,抬头望了眼远处,招手对绫罗道:“坐下吧,我烹茶给你喝。”说完,当真叫人拿了炉子过来,用蒲扇轻轻扇着火,仿佛不是在船上,而是在青山绿水之中。

绫罗顺从的坐下,偷眼看向楼燕然,见他嘴角一抹笑,神情悠然。正琢磨着该与他说些什么话题,却听楼燕然问道:“苏绮罗可还好?”

“还好。”绫罗嗓子干涩的说道。

“那她为何没来?”楼燕然又问。

绫罗湿润了下嘴唇,嘴上的胭脂尝在口中苦苦的,半响道:“她不乐意出门。”

“这样啊。”楼燕然应了一声。

忽然一样红红的东西,带着血水蹦到她面前,绫罗吓了一跳,花容失色地从矮凳上倒下,见那是一条足有一尺长的大红鲤鱼。

“殿下果然好运气,好身手,能将这鲤鱼弄上来。”何羡之笑道。

何丽人凑过来,见那鱼还张着嘴,忙道:“叫人拿了水养着,肯定还能活的。”说完,见着那鱼一翻身,一个血洞出现在背脊上,立时哑了嗓子。原来那鱼是被李思齐用鱼竿叉上来的。

“早说了很快的。来,我烤鱼给你吃。”李思齐笑道,另叫人去将那鱼收拾了。

绫罗依旧坐在楼燕然的茶炉前不动,李思齐不满道:“还要我去请你不成?”

“殿下请你吃,你便去吃吧。”何羡之说道,随后见何丽人盯着那鲤鱼不动,又道:“丽人妹妹再去钓两只上来吧。”

“好。”何丽人应道,依旧坐到一边去钓鱼。

绫罗隐忍的坐到那炭火边,不一时那鱼收拾好了,

李思齐细致的在鱼身上涂上佐料,忽然笑道:“也算是缘分,上一次人家替你挨打,如今你算是还回来了。”

“殿下的意思是,您额头上的伤是绮罗砸的。”绫罗小心翼翼地问,心想绮罗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没看到,但问了旁人,应当是她没错。”李思齐说道,将鱼叉好了,放在炭火上烤。

那火烤的绫罗有些热,她面上平静,心里却害怕起来,生怕李思齐再像上次那般逼着她吃东西。

见着那鱼慢慢的熟了,散发出香味,绫罗的心更提了起来。

李思齐又涂了一层佐料,随后将鱼放在玉盘上,指着那鱼对绫罗说:“宫廷御宴也不过如此,今日算你走运,本王亲自做给你吃。”说完,将盘子放在绫罗面前,“你吃着,不够,我再烤。”

说完,李思齐当真接过下人递过来的鱼,又烤了起来。

鱼虽美味,但想到上次的经历,绫罗无论如何也吃不下,吃了一口,竟是要吐出来。心中更是委屈。

若是上次也还罢了,总归是她不对,这次是代绮罗受过,怎还要罚她?

如此想着,眼中便含了泪,抬头见楼燕然一脸怜悯看她,心中一动,又想楼燕然不是不救她,只是不能罢了。如此想着,便咬牙慢慢撕了那鱼肉吃。

“好香,哥哥我也要吃。”何丽人拉着何羡之低声说道。

“别急,等下你钓上来了,我烤给你吃。”何羡之说道,回头瞟了眼一个专注烤,一个专注吃的两人,与楼燕然对视一眼,又与何丽人一同钓鱼。

见绫罗一脸隐忍的在吃,李思齐摇头道:“你不愿意吃,只管说就是了,何必哭丧着脸。”

“殿下,我没有不愿意吃。”绫罗回道,向他一笑,又低头细细的吃了起来。吃的多了,自然也寻到路子,此时绫罗不急着将那鱼吃完,接过楼燕然的茶,又慢吞吞地细嚼慢咽。

硕大的船上,只有这几个人在,且几人各做各的互不相扰。

正在此时,不远处换来欢歌笑语之声,绫罗拿了帕子擦嘴,就见十几步外,一只画舫驶了过来,将湖面的安静打碎。

比起一心要烤鱼的李思齐,何寻之更像一个会享乐的龙子皇孙。

将那大塌放在船上,左拥右抱,另有几个裹着轻纱的女子跪在一边挑弄丝竹,船上的柳色轻纱,随风四处招摇,更衬出何寻之的逍遥模样。

一身褐色男装的清池郡主也不怕掉下去,坐在船舷上一动不动,只有头上的发丝随着春风摆动。

“问何大朗浦阳在哪里?”李思齐说道。

何羡之闻言,正要开口,便听到浦阳公主“三郎三郎”地叫着,却是在几十步外的另一艘游船上。

李思齐闻言,依旧烤他的鱼,不再问浦阳公主的事。

何寻之的画舫不再停留,又向远处驶去。

绫罗见着那鱼吃了大半,正要松口气,又见李思齐将另外一只鱼放在她盘子上。

“殿下。”绫罗坐直了身子叫道。

“唔?”李思齐疑惑地看着绫罗。

“我……,多谢殿下赏赐。”绫罗浅笑道,依旧将头地下。方才鼓足了勇气要拒绝,只是一见李思齐看她,她就不敢再说了。

“还是等下再吃吧,先喝了汤吧。”楼燕然说道,叫下人上了一碗山楂汤给绫罗。

绫罗感激地一笑,拿着勺子慢慢喝起来,一心要喝到游船结束为止。

“丽人妹妹也喝点吧,小心不消化。”楼燕然又道,随后与何羡之两人到了船舷边说话。

那边浦阳公主的船也到了,大着胆子,在两船还有两步远的时候,浦阳公主便站在栏杆上跳了过来,万幸被何羡之出手接住。

站在船上,浦阳公主娇嗔道:“你看,我给你摘的挑花都焉了,都怪你,若是你听到我的声音叫人停船就好了。”

何羡之温文有礼道:“殿下客气了,桃花过几日便处处都能看到,何必跑这么远去看那早桃花。”

浦阳公主拿着桃花枝道:“那是不一样的,到时候,我跟着五哥走了,又见不到今年的桃花。”说完,见着李思齐身边坐着上次见过的女子,柳眉竖了一下,叫道:“是那个砸了五哥的人?”说完,又要走上前去,因想到那人如今正与李思齐坐在一起,与何羡之还有好远距离,便又站在何羡之身边,说她今日去摘桃花见到的稀奇事。

“殿下要喝茶吗?”何羡之问道。

浦阳公主闻言,疑心何羡之渴了,忙应道:“要喝的。”

“那去燕然那边吧。”说着,引浦阳公主到楼燕然那边坐下。

到了那边,何羡之却只与楼燕然说话,浦阳公主插了两次嘴,见每次她一插嘴,何羡之楼燕然的神色便与先前感觉不同,看着是神情未变,只是那感觉却似很不赞同一般,如此浦阳公主自发的拿了楼燕然的扇子轻轻扇着炉火,却不再插嘴。

送浦阳公主过来的船上,满满地载着其他人家的小姐少爷。因大家都隐约知晓魏王来了,因此各家的千金闺秀,一个个天不亮便起来拾掇,一个个花枝招展,艳丽非凡。

只是,没想到连上船的资格都没有,于是粉脸上依旧是笑如春风,一个个心中却扎起了小人。

楼燕然几人,她们都是认识的,因此那陌生人便是魏王无疑。

只是那魏王身边那人,第一眼,分不出是谁。等着熟悉苏家的人告诉众人那是绫罗后,各淑女心中便炸了起来。她们起早摸黑的过来,能与魏王同游的便只有绫罗一人。

且魏王亲自为她烩鱼,如此情景落在各人眼中,一个个都将眼刀甩向绫罗。

那边绫罗似有所觉,抬头看了眼对面。

李思齐也抬头,向对面的游船一笑。

这一笑之后,只听那船上的淑女笑的更娇,说话的声音更柔更细,一个个只盼着李思齐邀请她们过去。

只是这一日,终究是只有绫罗一人有资格伴架。

因为这资格,绫罗一下船,大杨氏不管绫罗想吐的表情,亲热的挽着她就向马车走去,一路上念叨着:“若不是你晚了一些时辰,如今有母女缘分的便是咱们了。”说完,暗恨绮罗没运气,今日不能过来。

绫罗嘴巴呡的死紧,嘴角跳了跳,算是对大杨氏一笑,只是不敢张嘴,另用手掩住鼓起的肚子。

大杨氏眼神暗了一下,心想绫罗这是与她生分,暗恨自己没有早生个女儿出来。因此对绫罗依旧热情,只是那热情更是浮与表面。

半路上,绫罗强忍着不吐出来,直直的坐了一路,又去见苏老夫人。

见着绫罗的神色,苏老夫人疑心绫罗是晕船了,问了下她头上的伤,知道是魏王错砸的,便没有旁的话,忙叫她回去歇着,只留大杨氏说话。

绫罗出了苏老夫人院子,却不回朝霞院,一路快走进了春晖院,见绮罗坐在院子里晒太阳,低叫道:“绮罗。”

绮罗一愣,见着绫罗的神色不对,忙问:“怎么了?”

绫罗左右看了下,绮罗会意,忙叫人关了院子,又问:“怎么了?”

“我撑到了,别叫人知道。”绫罗急促地说道,说完拿开手叫绮罗看她的肚子。

绮罗见此,忙叫何妈妈出来,又叫初一等约束了小丫头进屋子里坐着。

一番昏天黑地的呕吐后,绫罗一边喝着养胃汤,一边恨声道:“都怪你,平白无故的又要我替你担不是。”

“是是。”绮罗敷衍的说道,心里却想那魏王果然是心胸狭窄的,先前年纪小就算了,如今就要成家了还这样斤斤计较。

新仇旧恨,谁知今日魏王是算哪门子账,绫罗也不敢与苏老夫人说,只想着如今绮罗又欠了她了,少不得以后要对她好一些。

99 你死心吧

众人皆以为此番绫罗的遭遇,必会让苏老夫人与苏清远对她另眼相看,谁知苏家的两位当家人却是稳坐钓鱼台,一如往常那般对待绫罗。

大杨氏见此,也不再张扬游船上的事。独有小杨氏,见着绫罗不回朝霞院,反去了春晖院,春风得意却无人问津之时,便在苏老夫人面前下眼药,一字一句无不提醒苏老夫人绮罗的心胸狭窄,就差点直说绮罗因自己没去成,有意为难绫罗了。

“大小姐不会这样小心眼的。”孙妈妈在小杨氏走后,便为绮罗说句好话。

“她若是想去,强撑着也能过去。既然是自己打下主意不去的,此时再嫉妒绫罗,凭她怎样后悔,也要自己受着。”苏老夫人不偏不倚地说道,便是绮罗眼红绫罗,那也是她自己选的路。

“那踏青还去不去?”孙妈妈又小心地问了一句。

若是李思齐恰在那一日要请了绫罗过去,而绫罗又不在府中,岂不是错失了良机?

“早定下的日子,为何不去?”苏老夫人捻着佛珠,原本的双眼皮因为衰老上面又多了几条褶皱,眼神虽还锐利,但神采却比不上当年了,“人家给点好脸色,就张扬地不知自己该怎么活了,这可不是咱们这种人家该做的事。就算府中出了王妃,咱们该做什么还是什么。”

“是,老夫人说的是,这才是大家子的行事。”孙妈妈附和了一声,又与苏老夫人商议那日出行的行头。

春风熏人醉,迎着春风,苏老夫人带着一家子出门了。自然这一家子里头,不包括大小杨氏以及苏清和。

苏清远与苏睿轩并驾骑在前面,绮罗跟在两人之后,绫罗今日穿的裙子不宜骑马,就坐了马车。

苏老夫人的车厢里坐着她与苏智轩,苏慧轩,后面跟着的是绢罗姐妹的马车,再之后,便是丫头婆子们乘坐的马车。

苏老透过车窗见苏睿轩背脊挺直地坐在马上,不时招手叫他过来说话。

绮罗此时胆子大了些,骑马上过一次街,再出来就不是那样慌张了。侧头看向两边的摊贩,虽都是寻常东西,但因热热闹闹地摆了一条街,看着也十分讨人喜欢。

经过一处铺子,见着禄儿在楼上向她招手,示意等下送她风筝,绮罗对禄儿点头一笑。

苏清远也看到了禄儿,吓的禄儿又忙缩回头去。

“这是你先前的丫头?”苏清远回头问绮罗。

绮罗忙驱马上前,恭敬地回道:“是,叫做禄儿的。如今她出嫁了。”

“我想起她老子是谁了。”苏清远点头道,随后问绮罗:“你与何家三公子也是同窗?平日关系如何?”

听苏清远问起何羡之,绮罗不解其义,回道:“后半年他从教室后面搬到前面,虽与我同桌,平日里却是不常与我玩笑的。”

“哦。”苏清远闻言点头,半响说道:“何家虽是武将出身,但不论何老爷还是他的几位公子,文采学识都是不错的,便是一般的文臣也比不上他们。何家的大公子虽性喜风流,但却是胸有丘壑的,他去了京城几年,将京城的青年才俊的风采都压了下去,连今上也赞他是青出于蓝。”

绮罗闻言,心中想的却是何寻之与清池郡主的事,况且在肖家当着清池郡主的面,何寻之对旁的女子也是并不推拒的,这样的人,便是再怎样才华横溢,在她眼中也是色中饿鬼一个。

“何大公子年近二十尚未成亲,实在是不应该啊。以前尚好,如今还拖下去,这可如何是好?何三公子听说性情极好,聪慧过人,且与何大公子不同,不喜流连女色。你在学堂中可见着他与旁人亲近了?”苏清远既是感慨,又是引诱地问,一双眼睛只盯着绮罗看,心想若是绮罗对何羡之有半分绮念,就应当要羞红了脸。

绮罗难得听苏清远说旁的事,见他逮着何家的事说个不停,心里隐隐猜到他的意思,知道苏清远是欲要与何家攀上亲了,略有些为难地低下头,稍后又吞吞吐吐地道:“爹爹,在肖家的时候见着一女子与何羡之十分亲近,稍后听绫罗说游船的事,原来那女子就是浦阳公主。”

苏清远的脸呆住,许久回过神来,笑了一声,“何三公子那等人材,被公主看上了也不稀奇。”说完,不再侧头与绮罗说话,只看着前面的路,寻思着除了何家,襄城有什么人配做他的亲家。

绮罗不禁庆幸幸好有位公主看上了何羡之,不然若是苏清远一厢情愿的要与何家结亲,何羡之不愿,那她将脸面送去给何羡之踩不说,便是侥幸进了何家,只日日想着法子躲开何寻之、何觅之就要熬白了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