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古亦凡笑意不改,对着老者恭敬的叫到,眼前的人是他的爷爷,一个用大半生紧紧握着三界命脉的人,不管谁见了都要给三分面子的,古家家主。

古老爷子嘴里是怪着自己的孙子回国也不好好待在自己身边,心里可欢喜的紧,这可是自己唯一的孙子,那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嘴角怕掉了的主。

“还知道有我这个爷爷就好。”严厉的脸上,也挂着笑意,七年,整整七年都被那个老卷毛霸占了自己的孙子,好几次他都差点忍不住去国外抗人了,老卷毛的女儿拐走了自己的儿子,要是孙子也被霸占了,他绝对要和老卷毛拼命。

老卷毛是古老爷子对兰德尔老伯爵的外号,当然兰德尔老伯爵也不甘示弱,老死板就是古老爷子的别号。

爷孙俩亲亲热热一点也不生疏,毕竟古亦凡算的上是古老爷子一手带大,就算没有了那七年,他们爷孙的关系也不会因此打折扣。

第二百零六章

能让古亦凡服帖的人比不多,恭敬相待的也就只有两家的长辈,兰德尔老伯爵和古家老爷子,古亦凡搀着古老爷子进了书房。

古老爷子犬舍戎马了大半辈子,孙子的来意,他还是有眼力劲的,古亦凡一出国就是七年,回国之后虽然来见过他几次,却不在家里留宿,几天之后,更是不见人影,现在忽然上门,说想念他这个糟老头他还真不相信。

“回国还不住家里,尽往外跑,心思野了,该收收心回来了。”古老爷子知道自己的金孙最是聪颖,从小到大都没有让他操过心,什么事办的都十分出色,作为古家继承人,当然是再满意不过。

古亦凡低头笑笑,不急着反驳什么,整个古家只有爷爷一个人支撑,老人家这么大年纪了,是该寂寞需要人陪的时候了。

“爷爷,我这次回来有事和你说。”古亦凡跳过古老爷子老生常谈的话题,每次爷爷见到他都免不了要罗嗦抱怨他两句。

古老爷子没听到预料当中讨饶的话,收回了一些戏谑的心思,看孙子的样子,要说的事还挺有难度,古老爷子顿时就来了兴趣,能让万事都能笑着应对的孙子对他说有事要说,还真不容易。

“说吧。”于是,古老爷子装模作样的摆正了脸色,等着古亦凡接下来的话,不能怪古老爷子看孙子热闹的恶趣味想法,实在是难得见孙子要求什么。

对于古老爷子暗转的心思,古亦凡也不戳破,毕竟接下来的事,确实需要爷爷的帮助才能更加顺利,“爷爷,我想接手古家。”

古老爷子的表情开始变得微妙起来,按道理无疑是自己最听到的话,在古亦凡还在国外的时候,他就几次催促回国开始接手古家,他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头还在维续着偌大的家族,真的很不人道,换别人都是退休颐养天年的人了,哪还需要自己累死累活的养一大帮人,原本自己生了个儿子,儿子的表现他也很满意,到了成人年龄,处事稳妥,他就彻底放了权,可哪知道,自己的儿子被老卷毛的女儿拐走了,到现在人都不见,一甩手,古家又回到他手上,孙子刚生下没多久,就被送到他手上,于是,他这老人家又要培养自己的孙子,又要劳心劳力干事业,不知道有多辛苦,只是真当要解放的一天,亲耳听到孙子要接下自己的担子,他还是免不了有点小忐忑,毕竟他提了也不只一两次,都被孙子东拉西扯的糊弄过去了。

“你说是真的?”古老爷子再一次确定的问了一句。

“是真的。”古亦凡的脸上严肃起来,毫无一丝玩笑的意思。

古亦凡的情绪带动起古老爷子的情绪,那历经岁月洗礼,威严自持的脸上满是肃立,从孙子开口他就知道这绝对是真的了。

“是因为安家那个小女娃?”古老爷子一语就道破了其中的玄机,从古亦凡回国后的躲闪来看,对于接手古家,并没有多热衷,可是今天竟然会主动,其中原因也只有他说的那个了。

古亦凡一点也不为被自己爷爷揭露他真实目的而窘迫,依旧坦然如初,爷爷知道安然的存在是很早的事情了,没必要藏掖。

得到古亦凡的默认,古老爷子心里纠结万分,儿子的先例还摆在那,他可不想孙子也步入后尘,为什么他们古家尽出些不爱江山爱美人的痴情种子,怎么就不一场大雨淹死他们。

古老爷子心里气闷的要死,面上不展露一分,不管什么原因,只要孙子肯接手古家就好,也省了他很多心思去算计自己的孙子。

“那好,我尽快安排你和古家的老下属见面,不过,爷爷的话说在前面,摆不平那些老家伙,爷爷的话也没用。”古老爷子哼哼了两下,给自己孙子制造些心里压力,那些人大部分都跟了自己十几年,有一些又是儿子手上起来的,就算是古家的家臣,也是会倚老卖老的,何况孙子还空白了几年。

“知道了,爷爷。”古亦凡微微一笑,一点也不将自家爷爷的行为有所抱怨,他不会天真的以为只要自己的一句话,就能坐上百年世家的古家家主的位子。

对于自己孙子从容不迫的态度很是满意,古老爷子还是很得意,不过转念一想,他家孙子不为他这个爷爷多想想,老子跟在一个女人后面这算什么,于是古老爷子又开始纠结起来。

“爷爷,我已经跟安然说了,你要见她。”结束完今天要谈的事,于是又是三句不离老婆大人的毛病开始发作。

古老爷子听到勾走孙子心的人的名字,神色有些复杂,那个人真的就那么好让他的孙子心心念念总是提在嘴上,更是七年追到国外,“那她怎么还不来?”

从来都是高人一等的古家,对于安氏这样大家族企业也高看不了多少,孙子能看上他们家的女儿,已经是荣幸之至了。

爷爷的语气,让古亦凡直觉皱眉,不满的含意已经很明显了,“爷爷,她是我认定的人,会选择接手安家,也是因为我想亲手护着想护着的人,她一定会是您的孙媳妇。”

古亦凡的话说的很是直白,相信只要不傻的人都能听得懂,何况古老爷子不但不傻,还聪明的很,知道这是孙子在跟在摆立场,真是一个二个无法无天,不将他这个长辈放在眼里,哼哼了两下,古老爷子也没再说什么。

“好了,爷爷,其实安然很喜欢爷爷,一听到爷爷想见她,就很紧张,不停的问我爷爷喜欢什么,她很在意爷爷的看法,您就忍心伤害一个满是对您崇拜的人?”古亦凡说起瞎话来完全脸不红心不跳,言辞凿凿,话里三分真七分假,安然紧张是真的,在意也是真的,崇拜喜欢之类的,嗯,都是编的。

马屁拍的好,管你真的还是假的,显然古老爷子没有发现古亦凡的险恶用心,虚荣心得到很高的满足,孙子的心性极高,能让他高看的人很少,更何况还能让孙子心牵成这样的人,更是不简单,他很早就想见见那个叫安然的女孩,他只看过照片,长相谈不上最漂亮,一眼看过去却极为舒服。

“好吧,既然你都这么说了,这次的事情过了,你就带她过来我见见,其实我还是很和善的,让她不要太紧张。”古老爷子维持着自己的威严之态,心里早就裂开了嘴笑,安家女娃掌控住了亦凡,而安家女娃又崇拜他,也就与等于他也掌控住了自己的孙子。

第一关算是轻松的过了,接下来就是带着安然见爷爷,不过他很有信心爷爷会喜欢安然,美好的未来指日可待啊。

于是,古家两只狐狸都在心里盘算着想法,远方,同时被人打主意的人,正一个接一个喷嚏打起来。

‘啊嘁’

安然吸吸鼻子,这几天天气正好,应该没有着凉才对,安氏的临时记者会早已经结束,狂跌狂涨的股票开始平稳,断断几个小时的时间,安氏经历的,可比几十年还要精彩。

没有等下班就已经回了家,安氏现在都忙得不可开交,谁还会有人注意到她什么时候离开。

“小姐,你回来了。”孙伯看着回到家的人,微微一愣又很快的从容了下来,今天发生了这么大的事,小姐会早回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孙伯,事情怎么样了?”安然问着面前已经苍老了不少的老管家问到。

问话一出,孙伯苍老的脸上立即露出壮年时的激情,努力压下兴奋维持着平和的表情,声音也止不住的颤抖,“已经办妥了,买进的股票已经化整为零,不会有人察觉到的。”

得到意料中的答案,安然满意的勾着嘴角笑了,“孙伯这几天辛苦了,不过善后的工作还要孙伯多费心了。”

“小姐言重了,都是我应该做的。”孙伯微微颌首的头,垂下的眼中,是不可抑制的兴奋。他没有做错。当初的选择一点都没有错,即使等了这么多年,即使晚了这么多年,他曾经放出的豪言终是有能实现的一天。

“孙伯,我知道你一定兴奋的全身都在颤抖吧,很快了,很快我们就能走到那个位置。”安然很快就发现了孙伯的不对劲,一个安家全心栽培的管家,却总是碌碌无为的做着些杂事,在报复一展所长的时候,没有能够抗拒的了。

“小姐,谢谢。”孙伯是由衷而发,让他的梦想不再只是梦而已。

“现在谢谢还早了,看着吧,以后还会有更精彩的事情发生。”安然加深了笑意,河蚌相争的好戏码,马上就要喧鼓齐锣的开场了。

孙伯自是不怀疑小姐的话,因为小姐总是能带给他一件又一件让人惊奇的事,现在他不由开始期待更精彩的事,有比一夜之间,就掌控了安氏百分之二十的股份更让震惊的事吗,如果有,他,拭目以待。

第二百零七六章

一天的时间,虽然没有造成什么太大的损失,暴跌和涨幅的弧度大,可是一上一下间也就持平了,不过,即使是这样,对于安氏内部来说,造成的动荡却是不小,整个董事会的组成被打乱,形成了一番新的局势。

安氏的乱子一出,在家里看着电视上内容的安老爷子一把摔了手上的遥控器,脸色铁青已经是怒极的表现,这也是安老爷子第一次发这么大的火,安老夫人也被惊吓住了,新闻她也看到了,这次的事闹得不下,连记者会有发布了,但骏平才刚继任,这么一出可不是好事。

“老爷别生气了,叫骏平他们回来问问。”安老夫人在旁提议到,不急于为自己的儿子辩白,这也是安老夫人能够稳坐安家女主人位子的手段,第一时间考虑的不是别的,而是以安老爷子的想法为第一,其次再想方法为自己谋取最大的利益。

“立马叫那几个小兔崽子回来!再让他们这样搞下去,安氏迟早要败在他们手上!”安老爷子气不打一出来,他还没死呢,安氏就已经被搞得乌烟瘴气。

安老夫人朝着庄管家使了个眼色示意,然后沉默不语的坐在一旁不开口,无论是安抚情绪还是为儿子开脱都不是她想做该做的,在还不知道具体情况下,什么都不做比做任何事都要稳当,以不变应万变。

很快,安祎和安骏平两兄弟赶了回来,接到庄管家打来的电话,他们就知道事情不乐观了,只是安祎一派安详,一点不以为意,比起安骏平的沉重脸色,安祎反而更像是去受赏的。

庄管家一看到走来的两人,躬身在门口,“两位少爷,老爷在书房等你们。”

两人谁也不看谁朝着书房走去,安老爷子看着上传来的信息,脸色越来越黑,当房门被打开,怒不可遏的一手将文件全甩在了安骏平的脸上,一点也不留情面。

“看看你们干的好事,你们是不是想活活气死我!”安老爷子手都气的发抖,真恨不得扔出去的不是不痛不痒的纸,而是能彻底让他们消失的砖头。

免了一场无妄之灾的安祎幸灾乐祸的瞧着被砸了安骏平,这也许是安骏平第一次这么狼狈的时候了吧,就算今天来的是火海,也值了!

安骏平此刻就在安祎身边,第一时间就感受到安祎不怀好意的笑意,脑门上被砸过的地方,还隐隐有些刺痛,可是这股刺痛比起心中恼羞来说,完全不值一提,他和安祎争斗了几十年,现在被安祎看了笑话,而他什么都不能动,这种感觉比死还难受。

可是安老爷子哪有闲心管谁乐意不乐意,只知道他苦苦经营的家业要被人掏空了,“还像个傻子站在那干什么!还不跟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安老爷子压着心中的怒气,他再三看了手中收到的消息,绝对是内部人才做出的事,既然人家都出手了,他势必要将那人找出来,让他后悔打安氏的主意!

知道这次的事影响太大,安骏平强忍着心中忿恨,老老实实的上前了几步,低着头轻声回着,“爸爸,这次是我的疏忽,没有想到会有人在接着抛售股份做手脚。”

安骏平说到有人的时候明显朝着安祎看了一眼,安祎厌恶的回了一眼,这次的纰漏让爸爸震怒还想拖自己下水,真是和他妈一样有够歹毒的。

两人一来一往,无声的对持,安老爷子看在眼里,爆出的怒意却更大,“我不管你们平时怎么闹,别弄的太难看我都睁一眼闭一眼,现在呢,你们看看,脸都丢尽了,现在外面指不定在怎么笑话我们安家,你们要是不想在安氏待了,都给我滚!”

安老爷子这是气极了,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安骏平才刚上飯飯*煙。默染 整理位没多久,不能在现在就出现差错,“爸,我知道错了,可是这次也不能完全怪我,我不知道事情会被有心人利用,这次的事一定是内部人做的。”

“那你怎么不说说为什么会被人利用,要是你事先公布了抛售消息,会变成这样吗?”这才是症结所在,内部人做的没错,可是他们就一点错都没有吗。

安骏平开始还有些激昂的情绪,顿时又被浇灭了一半,但是过错全部由他一个人承担,怎么都觉得吃亏,“还不是因为安祎,他们要出了百分之五的股份,我作为总裁能比他们少吗,这次抛售的股份实在太多,我怕出什么意外,所以才会选择不发的。”

一盆脏水就朝着安祎脑袋上倒,虽然这些都是事实,可是安祎依旧不耻安骏平的做法,“我这不是提总裁新上任而高兴吗,难道这还有错了。”

嘲讽的语气,让安骏平脸上隐隐发怒的表现,只是现在的情况绝不允许。

“好了!你们安静一点吧,闲你们惹出的事还不够么,安祎,你说,这次的事和你有没有关。”安老爷子不想再听两兄弟互相拆台的戏码,他只想找出幕后人是谁,像安骏平说的,这次的股份抛售的太多,交上来的消息最大的赢家,只是拥有了百分之十,可是多年商场练就的直觉告诉他,远远不止这个数值。

两人立马安静了,没必要做些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出来,现在安老爷子正在气头上,这时候再弄出什么事,不是给自己找不痛快么。

“你们都说说,这次的事,是谁做的。”现在不是追究责任的时候,事情都发生了,现在要做的是补救,把那份属于他们的股份要回来,他可不想还没进棺材就安氏就改姓了。

安祎没打算先说,在他心中倒有几个人选,而安骏平为了将功补过,立即把列入黑名单的人说了出来,首当其冲的他就想先把安祎交代了,可是看爸爸的样子,绝对是不想听到这个答案。

“我觉得季家有很大的可能。”要做到这件事,有胆子做是一回事,有势力有财力,能顶得住亏损还要买入,还能扫清痕迹让人追查不了到底是谁,这才是让人琢磨的地方。

这一猜测,同时得到了房内其他两人的认同,无疑,季家有这个能力更有这个野心,商场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利益驱使,每个人都深知。

见自己的想法被采纳,安骏平再次继续说到,“他一定是和安氏董事会的某些人勾结在一起,联手做的。”

安骏平怎么都不忘拉安祎下水,凭什么这次的事全发在他一个人身上,何况这次的事一定和安祎有关。

安祎又不傻,怎么没听出来安骏平的言外之意,安琰和季家一直走的近,而安琰又是他的儿子,难免扯上点乱七八糟的关系,安骏平无非就是拿这些说事。

“可是,我怎么听说,有人眼巴巴的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人家面前呢。”消息都是共享的,安骏平打的小心思,你懂我也懂,半斤对八两谁也好不过谁。

忽然被摆了一道,安骏平觉得弄走安祎上升到首先要做的事,“两个孩子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感情要好,我能阻止吗。”

“好了,别吵了,我脑袋都被你快吵爆了。”安老爷子厉声喝斥了两人书房再次安静之后,继续说着,“不管这次是不是季家做的,这几年开始不安分起来,正好借这次的事,敲打敲打他们,要是他们还是这样的话,就要做另一手准备了。”

安老爷子毕竟是商场血拼出来的,季志纲再出色在他眼里也只是一个小辈,被小辈叫板的感觉实在不好。

安家兄弟收到了最新指令,安,季两家虽然是世交,可是站在商场上,又是敌人,对上是迟早的事,安骏平其实很早就想和季志纲较量了,谁让季志纲的名声一直在他之上,他明明就是安氏的最高执行者,怎么都该站在他上面才对。

“爸,另一手准备的意思是?”安骏平不太确定是到哪种地步,直觉告诉他,下线很低很低。

“贺家,就是他们的先例。”安老爷子一句话就下定了标准,多年未曾提及的字眼,重新回到人们视线。

安祎兄弟俩也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贺家了,那时候,他们也都刚接触商业不多久,那时候还一直都由爸爸把持着公司,那时候季氏还不像现在这么辉煌,那时候还有一个贺家。

“对了,骏平,安谨和季言的感情很好是吧。”安老爷子话题一转,又说到安谨身上。

安骏平点了点头,隐隐猜到安老爷子的用意,却不敢轻易的说出口,虽然很多年没亲近了,但是他还记得那时自己曾经很疼爱的孩子,安老爷子对季家有了想法,那安谨和季家挂上钩实在不是好事。

“你过些天叫季志纲来下安家,既然两个孩子感情好,做个姻亲还是不错的。”安老爷子暴躁的情绪渐渐敛起,无论是神秘的有心人,还是想打算拜托安家控制的季家,都不能就此轻易放过。

第二百零八章

安骏平有心想说几句,话到了嘴边,看到安老爷子明显有另一番打算的样子,又咽了回去,他现在的处境还是不宜去拂安老爷子的意,震怒未笑,他还要往上窜,不是脑子抽了没事找事么,略为应承了几句。

“下次再出现这样的事,你该知道后果是什么了。”错误犯了一次,情有可原,再犯,就不能原谅了,就算这次的事是有心人盯上了安家,安老爷子已经很宽容的给了儿子一次机会。

安骏平自然是知道话后面的意思,阴沟里翻船他也不甘心,气得牙痒也不知道咬谁,只能忍气认了。

“好了,你去看看你妈吧,她也担心,安祎,你留下。”事发时,安老爷子心里已经有了计较,叫上两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败家子回来,也就是为了出了心中那股恶气,董事会那群老狐狸的股份丢了,他不管,也管不着,可是他们安家实打实的不少股份打了水漂,屁都没响一个。

安骏平什么都没问,朝着一直撇开关系的安祎看了眼,然后出了房,即使对于门内两人的谈话好奇,但是也不会傻到在门口偷听,还是先去看看自己妈妈,说不定能更加清楚呢。

安老夫人在安骏平寻来的时候,就已经准备好了茶点在等着了,悠闲的样子,安氏闹的全世界都知道的动荡似乎跟她无关一样。

“妈。”安骏平在外的嚣张气焰敛了不少。

安老夫人看着自己的儿子,知道已经被狠狠的训斥了一番,“骏平啊,这次的事做的实在有点不好看。”

不想安老爷子严厉斥责,安老夫人只是淡淡带过了一句,安骏平心里更好接受一点,不禁开始倒起苦水,将自己怎么被安祎父子俩挖坑算计添油加醋说了遍。

“哼,我看是你自己不争气,都已经到了总裁的位子了,还能被人算计了去,怪谁,我看你是该!”安老夫人跟在安老爷子身边半生,对于商场上的事,虽然不像安老爷子那么精通,但是也懂得一些,儿子有错,可是也顶不住一群狼的算计。

一向疼爱自己的妈妈说出活该的话,让安骏平不由有些委屈,“妈,我已经够惨了,你还这样说我,你可是我亲妈,怎么不安慰安慰我。”

安老夫人睨了一眼,轻笑了一下,“放心吧,你爸心里有数,当年贺家可不比现在的新天风头小,和季氏都有的一比,不是还没你爸弄的没了,你现在还是太嫩。”

听了安老夫人的话,安骏平知道里面肯定还有东西可挖,“妈,你是不是知道什么,快告诉我。”

安骏平的脑袋一直往安老夫人前凑,想要探听那些他不知道的消息,安老夫人一巴掌就拍了上去。

“你看你现在像什么,哪有安氏总裁的样子,这些事你自己不会琢磨吗,你爸在书房没透露点什么吗。”安老夫人有些恨得不成钢的皱起眉头,季家那群小辈可比她们家这群要好太多了,老爷在打什么主意,多动动脑子就能明白。

安骏平也顾不上被打的地方,开始思索起安老爷子说的话,前后一合计,好像懂了什么,“爸是打算…?”

安骏平聪明的不说出后面的话,试探的问着,心里却明朗起来。

安老夫人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喝了一口茶。

“可是,爸说要把安谨嫁到季家,那不是毁了一生么。”安骏平不敢在安老爷子面前提起,可是在自己妈妈面前还是什么都能说的,曾经的父女情深,现在总算唤回了一些,他不是不喜欢安谨,只是有了安君宴之后,他把所有的心思都放在了安君宴身上,相对的,对于安谨的关心也就少了,可不代表就没了。

对于安骏平所说的,安老夫人一点也不惊讶,“嫁不嫁的了还是一件事,再说,我看安谨那丫头喜欢季言的紧,说不定还认为是好事呢,就算真有什么事,安家又不是养不起,安家小姐,大把人等着要呢。”

就算有了安老夫人的劝导,安骏平还是有点不好受,不过想想,安谨从小就认定了季言,说不定还真乐意,于是,也没再提了,到时候问问安谨自己的意愿。

了结了一桩桩的心事,安骏平的闷气也消的差不多了,压在心底的小想法也就不停的冒出来了,“妈,我想和你说件事。”

安骏平多少还是带着些小心翼翼,不知是不是因为有些愧疚,底气不是足,安老夫人轻哼了一声以示往下说。

“我想离婚。”安骏平还是说了出口,他这个想法已经滚了不下千遍,特别是每次和柳漫在一起的时候,想法就更加强烈,当年那件事,妈也知道,应该也会答应。

意料中的‘好’‘随你’等字眼没有出现,还在手中的茶杯狠狠砸在了桌上。

“混账!我不同意!”安老夫人情绪明显激动了,就算安骏平惹出了不小的事来,她也没像现在这样动怒。

安骏平不明白为什么妈妈反应会这么大,他和徐慧玲这些年已经形同陌路,现在他也已经是安氏总裁了,为什么还要被束缚着。

“妈,我已经想了很久了,你不是不知道当年,她心肠太恶毒了,叫人绑架安君宴,甚至连安然都不放过,就算安君宴不是她亲生的,可是安然却是啊,连亲生女儿都能下手还有什么不敢做的,和这样的人做夫妻,我还害怕呢。”一提起过去的事,安骏平就有一肚子的怨气,也就因为那次的事,他和徐慧玲彻底的破裂,从此搬离了住的地方。

安老夫人的情绪不像安骏平那么忿忿不平,反而情绪稳定了下来,“我知道你还在为以前那件事记恨着,可是你别忘了,这都是你做出来的好事,要是没有安君宴,能有现在的事吗,叫你替人养儿子,你乐意?”

安骏平被堵的说不出话来,想反驳又说不出其他话,只是小声嘟囔了几句,无非还是在强调徐慧玲的歹毒。

“你是我儿子,擦屁股的事,我都替你兜着了,慧玲是个好媳妇,没安君宴的事,没少帮你的忙,要不是生安然姐妹的时候伤了身子,哪还轮到安君宴的份,你也知道安兆峰和你,安祎两人身份上的不同,怎么就不往安君宴身上套。”安老夫人苦口婆心的继续劝着,自己的儿子自己清楚,该怎么劝,往哪方面劝。

安骏平也没嘀咕了,那些话显然已经入了耳,安静的继续听着。

“那次的事,不怪慧玲,是我默认的,你也别老念着了,这些年我也将你们俩看在眼里,有时间就去慧玲那好好谈谈。”时隔几年,安老夫人终于开口为徐慧玲说话了,当年那件事做的实在太拙劣了,闹到了安老爷子那去了,那是她一个人说话能保下的?吃点苦头也就差不多了。

安骏平绝对想不到徐慧玲所做的竟然是安老夫人默认的,立马瞪起了眼,不可置信的低呼了一句,“那可是您孙子!”

“孙子?一个没有身份的女人生的私生子而已,你也不看看安祎生的一大群,又有几个能称的上是安家孙子的。”安老夫人说及的时候露出明显的鄙夷,上不台面的事她处理过多少,难道她还指望安老爷子一辈子就收着她过日子,只不过她守的好而已。

“可是安君宴实在大家面前得到过安家的承认的。”安骏平有些不能接受,这些年,他是真的将安君宴当做自己最疼爱的儿子在培养,安老夫人的话无疑是头顶霹雳,炸的他一脑袋的空白。

“族谱上承认了吗,如果不是你需要一个继承人,会承认他吗,情况你也知道,安祎有一群的儿女,你只有安然安谨两个女儿,一个没用,一个用不了,还能指望什么,要不是特意给你找来一个你留下的风流债,你能顺利坐上总裁?”安老夫人对于安骏平的表现十分不满,妻子就是妻子,其他的,都见不了光,不管以什么目的。

安骏平是哑口无言了。只是微张着嘴听着。

“可能你还不知道,安君宴的妈妈不是病死的,而是叫人处理掉了,既然享有了安家的位置,就不该有多余的牵扯,你觉得当他知道了这件事会怎么样?”安老夫人一句反问直逼没再开口说话的人,其中的问题,尖锐的让人想要逃避。

安骏平一直被欺瞒的很好,一点风声都没有听到过,完全相信了安老夫人话,以为安君宴的妈妈是病死的,安老夫人才接了过来抚养,要是安君宴知道了会怎么样,他只觉背后一阵发凉,他这是在胸口养蛇啊!

“怎么不早说,要是早知道,早知道…”他就不会这么竭力的培养了。

“现在知道也不晚,就让他以为你真拿他当儿子就好,继承权他是没有的,你还年轻,再等个二十年也是没有问题的,等他生了孩子,就抱过来养,这样就不担心养不熟了。”从一开始,她就已经想好了,发现安君宴的时候就已经够大了,有了自己的思维观念,她根本就没指望安君宴,而是等着安君宴生的孩子,那不也是她安家的孩子吗,抱在她身边从小养,这样才放心,所以对于徐慧玲的事,她一贯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态度。

第二百零九章

真他妈一场接一场的好戏,安骏平出了安家大门,半辈子的人生还没有这两天来的精彩刺激,没有心思再理会还没从书房出来的安祎,自己先开车离开了,胸口堵着的闷气怎么都纾解不了,红灯亮起,面对的是一个十字路口,无数遍的路,忽然不知道该往哪走,迟疑了半天的结果,就是后面响起一阵盖过一阵的喇叭声。

“shit!”一手砸在方向盘上,然后发动了车随便拐了个方向,当年的绑架案查出背后的人,有徐慧玲的一份,大吵一架之后,他就从家里搬出来了,后来,认识了柳漫,一个和安君宴妈妈十分相像的女人,单长相来说,并不那么像,只是那份温婉和记忆中的人一模一样。

记忆潮水一旦打开,所有的事情尽数涌了出来,原以为再不会有交集的人,却死死纠缠在一起,停下车,只停留在繁华宴会上的人,此刻却停在了寂静无人的路边,河水徐徐缓流,卷起阵阵凉风。

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没有丝毫缓解心中的气闷,拿出手机,翻着通讯录,几圈下来才发现,此刻竟是找不到一个可以倾诉的,柳漫?替身就是替身,即使再像也不是那个人。

“喂?”

就在安骏平思绪不知道飘到了何处,电话另一端已经响起了,安骏平微微呆愣了一下,看了眼电话上的名字,他在不知不觉间,找的人竟是自己忽视最久的人,他的大女儿,安然。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下意识会找到安然,又或者是不小心按到,不过安然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女儿,算得上是最亲近的人。

“你现在忙吗?要是没事,就过来一趟,我在…”报出地名,安骏平对着河水发了会呆,直到点燃的烟燃烧殆尽灼烫了他的手,才反应过来自己到底干了什么,看来今天的事,对他影响不小,甚至乱了心神。

眉头紧了又紧,扔掉手中烟蒂,打开车门,踩过烟蒂走到河边,手撑着围栏,凉风一吹,脑袋也清楚了一些。

没过多久,一辆车开了过来,首先下车的是孙伯,自觉的走到后座开车门,安然这才走出来。

安骏平站在原地,看着孙伯毕恭毕敬的做着眼前的一幕,总觉得很记忆当中有那么些不同,孙伯一直做的是他家的管家,可是也没见孙伯对自己敬服如此,还是说安然留下他,感恩一碗饭?他记得自己好像没苛刻工资吧。

“爸。”安骏平听着那声清悦的叫声,再看向走近面前的人,很少让自己视线停留的女儿,已经成长到了陌生的地步。

“来了啊。”安骏平压下心中的陌生感,心中一想,和安然有七年都没有见过,难免会有些陌生。

安然应承了一句,没有主动开口的打算,她接到电话也惊愣了一下,爸爸从来没有主动找过她,而且还是现在这个时候,实在是有点微妙。

看着安然疏离的态度,安骏平心中反而有些不舒服,他们是父女,怎么还是在公司时上下属的模式,于是,迟来了二十年的父爱涌上了安骏平的心头,想要和安然好好相处。

“在公司还适应吗?”好歹也是在商战辗转不少欢场的人,没有他控制不住的场合。

“还好。”即使心里在怎么疑惑,面上却始终没有流出一丝半点,特意叫她出来,不会只是为在公司适应不适应的问题吧,她进公司的时间已经不算短了,现在才来问,是不是太晚了一些。

安骏平绝对自己开始的方向不错,三个儿女当中,现在能找到的也只是安然了,刚知道妈对安君宴的心思,他脑袋乱的很,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态去面对他,安谨,一直都站在她妈妈那边,开口闭口都要提起徐慧玲,他是一点都不想再听到有关这些的人和事,而安然就不一样,她从不主动提起谁,和安君宴亲近,也只是因为自己的当初开口,越想越觉得找安然的决定实在太对了。

“还是住在朋友家吗?”想起安然回来这么久了,好像并没有回原来家里。

疑惑越来越深,依旧神色不变的回着那些无关痛痒的问题,“没有,我自己住。”

安骏平刚想开口说让她搬回来住,可是,回哪?

“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始终不太安全,要不搬回去,和你妹妹她们也有个照应。”想了想,即使自己不会再搬回去了,可是徐慧玲怎么也算是安然的妈妈,只不过刚说完,他就有些后悔了,当年徐慧玲可没有因为安然是她的女儿,绑架的事就少了她。

“不用了,我一个人比较习惯。”此时安然心里不断的猜测着安骏平找自己来的目的,几个问题下来,都让自己摸不着头脑,突如其来的关心,却更让人阴寒阵阵。

话到这,安骏平也没有再提,当年的事,安然还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说,过去就过去了。

“在国外还好吗,爸爸这些年都忙着工作上的事情,还要照顾君宴,没有关心到你,你别怪爸爸。”气氛还算融洽,安骏平还是打起亲情牌,将曾经不管不顾的七年,一句忙来带过。

这时,安然摸清了点门道,她是不是该对这份迟来的解释感恩戴德,七年,除了定期的生活费,她什么也没得到,一个电话,一声问候。

“我没怪你。”是的,一点都没怪,她早就不指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