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有点谱了。”贾环矜持的点头,引得三王爷大笑不止。

两人踏雪前行,在后院的凉亭中设了张圆桌,两张矮凳,紧挨着坐定。周围摆上五六个火盆,俱都烧得旺旺的,骤然上升的温度令半空中的鹅毛大雪都化成了水珠。又有相貌清秀的优伶,沐浴斋戒后在香炉的袅袅青烟中抚琴,悠远静谧的琴音在朵朵红梅片片白雪中缭绕。

然而,在这极致的优雅中还掺杂着汤锅沸腾的咕咚声,喝酒后的嘶嘶吸气声,更有浓郁的饭菜香气几欲冲散清新淡雅的苏合香,叫抚琴的优伶好几次失神,差点拨错调子。

“好酒,好菜!再上几碟鹿肉就更好了。这鹿肉腌制的十分地道,拿热汤稍微过遍就能吃,且入口即化,颊齿留香,很是美味。”贾环仰头喝干杯中烈酒,叹息道。

“去,再上几碟鹿肉。做鹿肉的厨子是哪个?打赏。”三王爷冲曹永利摆手,末了将自己碗内的鹿肉夹起来,送到少年唇边,待少年含了,又拿起帕子替他擦拭嘴角的酱汁。

接连上了五六碟鹿肉,伴着四碗饭吃下肚,贾环才觉得略饱。三王爷吃了碗便吃不下了,边听琴边含笑欣赏少年的吃相。

打了个长长的,带着酒气的饱嗝,贾环拍着鼓胀的肚皮幽幽开口,“我吃饱了,你也赏够了吧?走,回去睡觉!”

“只顾着赏你了,哪来得及赏梅?过来,再陪我待会儿,要睡在我怀里睡。”男人边说边解开大氅,向少年展开怀抱。

贾环无法拒绝他任何要求,顺势躺进他怀里,眯眼看着亭外飘落的雪花。

三王爷将大氅细细拢好,双手环住少年腰肢,又握住他双手,往后靠倒在椅背上,垂下头去看他卷翘浓密的睫毛、瓷白的肌肤、挺翘的鼻梁、殷红的嘴唇……不知不觉看入了迷。外面峥嵘怒放、傲雪欺霜的红梅,哪及得上怀中人的万分之!

耳边回荡的是男人沉稳而强健的心跳,周身萦绕的是他独特的龙涎香气和淡淡的体温,贾环觉得舒服至极,不知不觉睡了过去。

“明明喝了那么多烈酒,却不脸红,只红眼角和嘴唇,”三王爷喃喃自语着去抚少年飞起两抹桃粉色泽的眼角和莹润饱满的唇瓣,叹息道,“真漂亮,越长越漂亮了,殿试过后,本王便藏不住你了吧……”

上刻还轻松愉悦的心情,下刻却转为莫名其妙的郁躁,三王爷端起杯烈酒,饮而尽,随手将杯子扔进厚厚的积雪中。

感受到主子身上散发的阴沉气息,曹永利把头埋得低低的,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侧头凝视少年恬淡而美好的睡颜,用目光细细描绘他俊美妖邪的五官,足过了炷香,三王爷才轻声开口,“去,把酒杯捡回来。刚教育环儿要勤俭节约,本王还需做好表率才是。再拿条厚毯子,本王在这里睡觉。”

曹永利忙捡了杯子回来,小心翼翼劝道,“王爷,还是回屋再睡吧,小心冻着。”

“环儿眠浅,稍动就得醒,让他好生睡觉。多加几个炭盆几条毯子,再用竹帘把四面围上,应该冻不着。”三王爷摆手。

曹永利无法,只得下去布置。

三王爷微不可闻的叹息声,将下颚置于少年肩头,冰凉的嘴唇紧贴少年温热的脸颊,久久不动。

凉亭对面的临水阁内,习侧妃指着交颈而卧的两人,冷笑道,“贾侧妃,看见了么?你的好弟弟不只是王爷的救命恩人,还是王爷的暖床人呢!王爷有多久没去过你那儿了,你可还记得?你好生数数,三年里统共有几天?”

贾元春死死盯着抱在起几乎融为体的两人,脸色煞白。三年里有几天?天也没有!本以为王爷因宝玉而厌弃了自己,没想到根源竟在这里。贾环当真好大的本事!

心里嫉恨欲狂,贾元春却是个不服输的,反讽道,“五十步笑百步。你问王爷临幸我几天,我也要问你,王爷有多久没去看你了?哦,让我数数,”捻着指尖装模作样的筹算,她尖声笑,“少说也有大半年了吧?是不是身子空旷,耐不住了?”

“我再空旷也比不得你,瞧你,三年而已,便老得这般厉害,眼角都起皱纹了。每天照镜子的时候不觉得伤心难过么?哦,该不会连镜子都不敢照了吧?”习侧妃凑近了字句询问。

贾元春气得浑身发抖,正欲张口反击,习侧妃举起双手做妥协状,压低嗓音道,“王爷越发宠爱贾环,府里哪儿哪儿都是他的影子。他要参加科考,王爷就辞了官职在家精心教导;他喜欢舞刀弄枪,王爷就填了荷花池建练武场;他喜欢吃,王爷就花大价钱寻摸手艺高超的厨师;他喜欢冬天围猎,王爷冒着风雪好几月不归家……再这样下去,王爷心里眼里满满都是他,哪还容得下旁人?咱两没有子嗣,又失了宠爱,今后如何过活?所以便别斗了吧,暂且致对外怎样?”

贾元春沉思良久,轻轻点头,然后又重重点头。除掉贾环,她怎没早点想到呢?只要这灾星死了,切就恢复正常了!

☆、第80章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用竹帘围起来的凉亭内却自成方天地。火炭噼里啪啦燃烧的热烈,铜炉徐徐冒着薄烟,带出股淡而优雅的清香,矮榻上交颈而卧的两人睡得很沉,浅浅的呼吸声被大雪扑簌扑簌下落的声音盖住。

切显得那样宁静祥和,温情脉脉,却不料被道正值变声期的粗噶嗓音打破,“拦着本皇子作甚?”

“九皇子,请您稍等,王爷正在亭内安睡,容属下将他唤醒您再进去。”萧泽躬身回禀。

“这么冷的天,三皇兄怎会在外头睡觉?也不怕冻出病来!”九皇子绕过萧泽,自顾掀开竹帘,看清抱在起睡得香甜,且十指还紧紧相扣的两人,脸色变了变。

“王爷,九皇子来访。”冷空气迅速灌入,萧泽无法,只得上前唤醒两人。

三王爷早就醒了,贾环也是,听见喊声双双睁眼。九皇子忙收起错愕的表情,步入温暖如春的凉亭内给三王爷见礼。

贾环忙起身避让至旁,待两人寒暄过后也行了礼。

“起来吧。”九皇子深深看他眼,笑道,“你们好雅兴,大冬天的竟在凉亭里睡,向来只闻‘隔着竹帘听雨声’,却没想还能‘隔着竹帘听雪音’。改天本皇子也试试。”

三王爷淡笑,正欲开口说话,墙外忽然传来阵阵喊声,“环儿,完事了没有?快点出来!咱约好的你没忘吧?”

喊着喊着,道高大的身影跃上墙头,冲守在亭外的萧泽下令,“环儿在哪里?快把他叫出来!塗修齐越发摆谱了,竟不许本王入府,早晚有天劈了他大门当柴烧!”

不知道为什么,贾环很不喜欢九皇子,跟他呆块儿浑身都不自在,听见这话立马起身告辞。

三王爷心中郁躁,面上却不显,笑道,“你先等会儿,我叫曹永利给你拿件大氅过来,晚上天冷,得多穿点,早些归家。”叮嘱完,垂眸想了想又补充,“什么时候归家,什么时候给我报个平安。”

因有外人在,贾环十分恭顺有礼的应诺,接过曹永利递来的貂皮大氅,走进飘飞的大雪里。三王爷立在亭外静静看着他的背影,又狠瞪了笑得万分得意的五王爷眼。

九皇子说带了个小礼物给贾环,快走几步追上去,随便塞了只香囊,附在他耳边低语,“本皇子还当贾环多大的本事,在三皇兄跟五皇兄之间左右逢源,无往不利。没成想,竟是个以色事人的贱骨头。”粗噶的嗓音里饱含令人毛骨悚然的恶意。

贾环不知道这位九皇子为什么那样恨自己,只当他中二病犯了,瞥着他冷笑,视线缓缓下移,停在他裤裆处。

这意味不明的目光叫九皇子又想起了三年前那丢尽脸面的幕,咬牙切齿的瞪视他,如不是三王爷在后面看着,说不准便要扑上去咬破少年喉管。谁也想不到,明里乖巧听话的九皇子,暗中却是个偏执的疯子。

五王爷目力过人,看清他狰狞的表情,扬声喊道,“环儿,还磨蹭什么呢!快着点,我已跟非情公子约好了,他排场大得很,说是过时不侯!”

世人都道容贵妃和九皇子是皇帝的心头肉、掌中宝,得罪不起,贾环却不怕,冲对方轻蔑笑,捏紧香囊施施然离开。

九皇子咬牙切齿的盯着他背影,见五皇兄立在墙头用更为阴森可怖的目光看自己,忙调整扭曲的表情,堪堪扯出抹笑来。

五王爷横手在脖颈处划拉,无声警告道,“别惹环儿,否则要你死无葬身之地!”

这位皇兄天不怕地不怕的性子,九皇子清楚的很,且诡异的是,无论他闯下多大的祸,父皇都能容忍,甚至将百万军权和京畿大营都交由他管辖,这却是最让人忌惮的点。

九皇子虽然得宠,却没有半点实权,又因为母妃在后宫压过瞿皇后的缘故,处处被太子挤兑迫害,为了生存,不得不在两位皇兄跟前费尽心思的讨好,效果却及不上贾环个清浅的微笑。

巨大的差别待遇令他更恨贾环十分。

贾环甫跨出后角门,便被高大健壮的青年扯入怀内抱牢,咬着耳尖询问,“你怎么惹着老九了?他那个人最是阴险狠毒,日后你离他远点。不过不怕的,有我在呢,他要是敢碰你根寒毛,我叫他死无全尸!不过罪奴生的贱种,平白污了皇室血脉,还当自己真是个人物了!”话音未落,舌尖已探入少年耳蜗舔舐,揩油揩得见缝插针。

贾环用力肘击他腹部,冷笑道,“不需你说,我见了他浑身就不舒服,自然会远着点儿。走吧,不是说非情公子在等着么?”

“走,天儿太冷了,咱不骑马,坐车去。照你上次说的,铺了厚厚的棉絮又使人做了几个抱枕垫腰,保管叫你躺着舒服。”五王爷边按揉剧痛不已的腹部,边掀开车帘伺候少年入内,比贴身近侍还殷切十倍。

马车踢踢踏踏驶远,与此同时,三王爷将九皇子请入书房,指点他课业上的些问题,告段落后问道,“九皇弟可知非情公子是何人?”

九皇子眨眨眼,如实回答,“非情公子乃碧忧亭的四君子之,在京中极为受人推崇。”

“碧忧亭?”三王爷放下毛笔,状似不经意的问,“什么地方?”

“就是,就是个聚会消遣的场所……”九皇子脸红了,吞吞吐吐不肯明说。

三王爷乜着他温声开口,“皇弟但说无妨。”

九皇子摸摸鼻子,表情十分尴尬,压低嗓音道,“碧忧亭就是小倌馆,非情公子乃馆内头牌,听说长相俊美,气质脱俗,在京中很有批拥趸。”

三王爷面上淡淡,心里却火烧火燎、郁躁难言,勉强看完九皇子所作骈文,点明几处不妥,便站起来送客,然后换了身衣裳匆匆出府。

碧忧亭乃京中最大最火的小倌馆,环境自然与别处不同,少了欢场的喧嚣与热闹,多了几分悠远宁静。除开座主楼,还有几间青山绿水环绕中的雅阁,只有四位头牌才有资格入住。

贾环与五王爷步入非情阁,就见容貌俊逸出尘的男子正端坐在案几后雕刻印章,见有人来也不起身相迎,只淡淡瞥了眼。

五王爷正要开口训斥,却被贾环拦住,两人坐下边喝茶边等候。

刻完最后笔,非情公子走到窗边的盥洗架前净手,问道,“欲刺青的是哪位?”

“我。”贾环举手。

“有无自备图案?”

“备了,你且看看。”贾环从怀里掏出张画作,摊开了放在案几上。

背景是大朵大朵的菩提花,色彩十分艳丽,笔触却略微朦胧。峥嵘怒放,象征着圣洁美好的花丛中赫然冒出颗惨白的骷颅头,黑而幽深的眼洞内爬出只鬼面蛛,毛茸茸的节肢与滴着毒液的口器纤毫毕现。

这种光与影、明与暗,交织而成的立体画作,在这个时代从未出现过。刺在肉身上,那种栩栩如生的效果可以想见。

五王爷看入了迷。

非情公子面上的漫不经心被慎重所取代。没有顶尖的刺青技艺,绝复制不了这幅独特的画作,更诠释不出那种‘极致美丽中蕴含极致危险’的意境。

看完画再看向单手支腮,笑睨自己的妖邪少年,他不得不承认,唯有他,才能驾驭如此霸气昭彰、艳丽无匹的刺青。难怪人人都道五王爷这回栽了,为了个黄毛小子,且还是低贱的庶子,把府里的姬妾遣散大半。

倘若是眼前这人,倒也情有可原。

压了压翻搅的情绪,他坦白道,“这样的笔触,在下从未见过,还需在公子身上描摹二方敢动手。公子想刺在何处?”

“后背。”贾环站起身,慢条斯理的解开衣带。他是贾环,却也是贾寰,这幅刺青上辈子跟随他到死,这辈子自然也要烙上,好叫他永远不要忘了自己究竟是谁,来自哪里。

三年的时间,少年长高不少,看似单薄的身材,脱掉衣裳后却很结实,四肢、腹部等处覆盖着薄而流畅的肌肉,稍动便鼓出性感的纹路。皮肤极为苍白,却十分光滑细腻,整个人似块最上等的玉石雕刻而成,找不出半分瑕疵,更何论他俊美到妖异的五官和诡谲莫测令人沉迷的气质。

他本人就像那副艳丽的画作,极致美丽却又极致危险,叫人想远离却又忍不住靠近,哪怕知晓靠近的结果也许是死亡。

五王爷见他转瞬便脱得丝不挂,口里干渴的厉害,直想含住他唇瓣,吸出清甜的津液好消解身心的火热,待意识到屋里还有个非情公子才堪堪回神,忙扯掉绯红的窗幔裹住他下半身。

不裹还好,这裹,若隐若现的修长双腿、半露股沟的挺翘臀部、延伸入纱幔的人鱼线……更把少年惑人的风情推向至极。

不仅五王爷欲火焚身,连清冷的非情公子都有些脸红,尴尬的撇开头去。

贾环却全无所觉,将窗幔松松垮垮的系在腰间,趴伏在软榻上,曼声开口,“我问了许多人,都说刺不出这样的画。听说你是京中最优秀的刺青师,不要有负盛名才好。”

“在下勉力试。”非情公子再自负,这回也不敢打包票,略躬身便开始专心致志的调颜料。

五王爷走到软榻边紧挨着少年落座,指尖隔着空气在他光滑白皙的背部游弋,从线条优美的蝴蝶骨到挺直的脊梁骨,然后是下陷的腰窝,再到挺翘圆润的臀瓣,最后停留在若隐若现的股沟处,面上露出痴迷挣扎的神色。

好想浑身上下摸个遍,然后把他压倒,解开窗幔掰开臀缝,从背后狠狠撞入他身体,让他由内而外都散发出自己的气味!

这样想着,小兄弟迅速直立,坚硬如铁。

贾环解开碍事的发冠,令发丝自然垂落,侧过身单手支腮,观摩非情公子调试颜料,眼角余光瞥见五王爷暴突的裤裆,伸出脚轻踹过去,语气慵懒,“别动不动就发情成么?”

“我忍不住!”五王爷立即握住他光裸的脚,置于掌心细细把玩,红着眼睛哀诉,“看见自己心心念念的人儿脱光了衣服躺在软榻上,却口也吃不着,你好歹体谅体谅我痛不欲生的心情。”

非情公子刚调好的罐颜料差点打翻,心里暗忖:这人真是传说中那个霸道邪肆、手段狠辣的五王爷?怎说话的语气像只讨好主人的哈巴狗?

贾环早习惯了他不正经的风格,翻了个白眼没搭腔。

五王爷得寸进尺,从脚掌摸上脚踝,又摸上大腿,见少年挑眉瞥过来,忙收起爪子,腆着脸笑,“要不,让他来画,画完立马滚出去,我来帮你刺?忘了告诉你,其实我也会刺青,而且技艺非凡。”边说边脱了上衣,露出宽肩窄腰,肌肉勃发的完美倒三角身材,转过去,让少年欣赏副由深深浅浅的墨色线条勾勒而成的刺青,介绍道,“这是混沌,上古十大凶兽之。是我自己描画的图案并自己刺上去的,威不威武,霸不霸气?”

凶悍之气扑面而来,果然是副形神兼备的好画,与青年的气质相得益彰。贾环点头表示同意,而后脚将他踹开,嗤笑道,“你手那么长,竟能刺到背后去?现在就刺个给我看看。”

五王爷硬着头皮拿起针,扭着手臂往后刺,差点没弄折骨头,那副囧样看得贾环哈哈大笑,素来苍白的脸颊都浮起两团健康的红晕。

五王爷爱得不行,放下针专心看他笑颜,等他笑够了立马奉上热茶,又往火盆里添炭,语气格外讨好,“其实我不会刺,就想逗你笑笑。你笑起来的时候特别好看,叫我的心狂跳不止,再跳下去都快化成滩水儿了。不信你摸摸。”话落硬扯住少年的手往他光裸的胸膛摸去。

不但揩别人油,还强迫别人揩自己油,真是朵奇葩。可这样直来直往的性格,偏偏很得贾环喜爱,且分明身居高位,却任由自己磋磨,贾环实在对他讨厌不起来,轻踹他脚笑骂,“边儿去,说来说去就这几句,腻不腻味?我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看中的美人要么主动攀附,要么直接抢过来,五王爷哪里会讨好人,立马反省道,“那我回去再琢磨几句新的。我有几个军师,肚子里很有些墨水,回去立马叫他们写,多多的写,保证每天不带重样!”

贾环又被他逗得大笑不止。

五王爷取来条毛毯,细细替他盖好,心满意足的凝视他。

非情公子边调试颜料边摇头暗叹:传言非虚,五王爷果然栽了!遇上个更邪气更霸道的,不栽才怪。

☆、第81章

非情公子果然才情斐然,贾环略指点二便习得精髓,反复在纸上描摹几遍也就差不离,再绘到背上已与原作般无二。

贾环从铜镜里细细观看,片刻后满意的点头,“刺吧。”

“因颜料里掺入了不致褪色的药物,所以刺入肌肤的时候会非常疼痛,还请公子忍耐。再者,这幅图案十分复杂,敢问公子是分几天刺完还是次性刺完?般人,恐无法忍受长达三四个时辰的剧痛。”非情公子坦诚道。

疼痛对贾环来说是种享受,他躺回软榻,慵懒开口,“次性刺完,来吧。”

非情公子不再多劝,将针头置于火上烘烤,粘了颜料点点往上刺。

乌黑的长发从肩头垂落,似瀑布般蜿蜒至地面,少年本来白皙如玉的背部,被副艳丽至极却又恐怖至极的画作覆盖,却点儿也不破坏美感,反更增添了几分撩人的风情。

五王爷搬了张靠背椅在软榻对面落座,目光停驻在少年背部拔不下来,裤裆依然鼓胀着,双手无处摆放,终于缓缓解开裤头,探入鼠蹊部。

贾环支起上半身,从案几上的花瓶里抽出支红梅,抽打青年不安分的手臂,冷笑道,“当着我的面儿意淫我,那玩意儿不想要了么?我给卸了如何?”

“别啊!我忍着还不成么!看见心爱的人丝不挂的躺在跟前,我要是没有点感觉,简直不是个男人。”五王爷举起双手表示自己很听话。

“把衣服穿上!”贾环勾起他随意扔在地上的外袍,兜头兜脸的甩过去。

五王爷无法,只得乖乖穿上,咕哝道,“脱了衣服你都不肯多看我眼,难道我身材真那么差?应该不会啊。”垂下头看了看自己排列整齐的八块腹肌,又捏了捏结实的,泛着蜜色光泽的胸大肌。

贾环扶额,叹道,“行,你不怕挨冻就继续光着吧。”

五王爷沮丧的表情立马被傻笑取代,兴奋道,“原来环儿是关心我,怎不早说呢。我这就穿。”急急穿上衣服,走到门口命稽延再添几盆火炭进来,免得冻着自己心爱的人儿。

“烧那么多炭,得把窗户敞开些,小心中毒。”贾环闭眼假寐,曼声提醒。

五王爷颠颠儿的应了,不许稽延跟仆役进屋,亲手把盆盆火炭挪进去,又把西面的窗户敞开小半,唯恐外头有人窥视,将纱质窗帘拢了又拢,还跑到外边看了几个来回才真正放心,蹬掉靴子,歪在软榻的另头凝视少年艳丽的裸背,表情痴迷。

他动静闹得挺大,连忙碌中的非情公子都忍不住瞥他眼,表情有些匪夷所思。这个人,真的是五王爷,而不是个贴身近侍?今儿可算开了眼界了!

五王爷安静了会儿又开始不老实,舔着干燥的嘴唇赞叹,“环儿,这幅刺青纹在你身上真漂亮,我看得都快着魔了,真想根线条根线条的舔个够!等红肿消退了,你让我舔舔行么?你要什么我都答应,立时让我去死也成啊!”

非情公子拿针的手抖了抖,暗暗做了好几个深呼吸才没失态。

贾环额角的青筋直跳,回头狞笑,“让你舔也成啊,只要你能把我撂倒。”

五王爷立马蔫了,讨价还价,“换个条件吧,不如你把我撂倒了,就让我舔?”

“天天被我撂倒的人是谁?你也有脸提这样的条件?”贾环嗤笑。

“我这个人没别的优点,就是脸皮厚!咱就这么说定了。”五王爷拍板。

贾环无语的翻白眼。

非情公子垂头忍笑,觉得这对儿真逗,而且看上去特别般配。

三王爷走近非情阁时,就见稽延跟名太监左右的守在门口。屋内没什么大的响动,却时不时传出声闷哼,沙哑的音调很令人想入非非。

“晋亲王,王爷在……”稽延正欲拦阻,被青年冰冷如霜的目光刮,竟有些发憷。楞神间,青年已推开房门大步而入。

屋内的情景并不似他想象中那般不堪,然而其震撼的程度却更甚。只见少年丝不挂的躺在软榻上,只条薄而透的绯红纱幔堪堪盖住下半身,下陷的腰窝紧连着挺翘的臀部,还有大半臀缝露在外面,那若隐若现、半遮半掩的风情足够令人发狂。

走得近了才发现,他背部绘满了盛放的菩提花,颗骷髅头安安静静躺在花丛中,只鬼面蛛试探着伸出毛茸茸的节肢,欲从黝黑的眼洞中爬出,择人而噬。分明是副恐怖至极的画卷,蔓延在少年颀长的身躯上却美丽到了极点。皮肤的病态苍白,画作的炽烈绚烂,形成了强烈地反差感,那肆意弥漫的邪气能把人的咽喉扼住。

三王爷足足愣了好半晌才艰难的移开目光,却又发现自家兄弟占据了软榻的另头,正用痴迷的眼神盯着环儿,裤裆处鼓鼓囊囊的,看就很激动。

股冷风从身后灌入,他这才意识到门外还立着稽延、萧泽跟曹永利等人,忙反手甩上房门,沉声开口,“不准刺了!”

非情公子不认得晋亲王,但看对方俊美无俦的相貌和强势到令人窒息的气场,就知此人必定身居高位,下针的手不自觉停了。

“你怎么来了?这里可不是你晋亲王该来的地儿!”五王爷冷笑。

三王爷正欲开口,贾环却不爽了,半坐起身,挑眉道,“刺了几朵花就不刺了,当我娘们儿么?日后脱了衣服如何见人?还不得被笑死?”

“你脱了衣服要见谁?”三王爷浅浅而笑,内心却阵撕扯。

“当然是见我!”五王爷补刀。

三王爷看也不看他,只死死盯着少年。两人互不相让,足瞪视了半盏茶的功夫,三王爷的目光终于忍不住游移,从他脸庞滑落至锁骨,在樱红的两点流连片刻又不可控制的看向不盈握的蜂腰,最终定格在半遮半掩,略带几缕黝黑耻毛的平坦腹部。

环儿长大了啊!十六岁的他就像把出鞘的刀,美的张扬肆意,美的锐利无匹,美的扎手!

迎上少年桀骜的目光,三王爷心脏被狠狠刺了下,虽然不痛,但那种濒临失控的感觉却令他无法呼吸。他咬了咬牙,终是什么也没说,甩袖出去。

“你继续刺吧。”贾环重新躺回去,曼声道,“个大男人,背后纹几朵花像什么样子!”

“就是,环儿别理他。”五王爷连忙附和。

非情公子定了定神,继续下针。

听见两人的对话,立在门外的三王爷紧绷着脸走入空旷的庭院,淋了头的雪花,吹了半晌的冷风,才浇熄胸膛莫名燃烧的火焰,转回去推开房门,沉声下令,“老五,你给本王出来!立刻!”

“本王凭什么听你的?”五王爷掏了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