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男坐在沙发上猫腰蹬上了,苗翠花蹲她跟前儿给拉皮靴拉锁,拉了好几秒回头喊闺女:“小芹啊?能不能给退了?”

  在厨房热馒头的苏玉芹叹口气:“不能,就剩这一双了,调换也是别的款,男男不喜欢。”

  苗翠花一听,艾玛,咋整啊?蹲那赶紧仰头看江男:“来,姥的大宝,你吸口气,就差腿肚子这了,这老贵呢,不能退。”

  江源达听的都无语了,那绒裤都没穿呢,穿个睡裤都拉不上,再说那是小腿肚子,那不是肚子吸口气裤子就能系上。

  江源达去了厨房,把拉门拉上:“你脑子是不是得吃药了,你以前不这样啊,明知道孩子穿不上,祸害钱?玩呢!”

  “哼,我闺女喜欢,祸害也总比给别人强,穿不了搁那看,我愿意。”

  “你?”用手指点点,江源达又被气出去了,说江男:“穿不上别费劲儿了,商场那不有票子嘛,三十天内都能换了退了。”

  苗翠花一屁股坐地板上:“能退啊?瞅给我急的,快着点儿吧,七百块吶!”

  结果江男扬下巴道:“姥姥,明年就能穿了呀,我今年摆那看。等我瘦了,我再配个淡灰色的瘦腿裤子,上面买个夹克式带帽子的浅粉色小貂,配这水粉小靴,姥姥你说会不会很漂亮?”

  苗翠花疑惑,小貂是啥?

  娘俩都要摆那看,这给江源达气的:个败家孩子,刚多大就要买皮草?现在那彩貂都一万多块小两万,这咋的了?以前一个个都不是这样的。

  爷俩对视火花四溅。

  “男男,你下午去趟地下城,我有事儿找你。”

  “我今天有事儿。”

  “你啥事儿?比我还忙?”

  “我是挺忙的,你应该不难猜啊。”

  “你能不能听点儿话?”

  江男瞟了眼她姥,又看了眼厨房,就这两个小眼神立刻让江源达憋回了后半句“别作了”。

  江源达用眼神示意:把钱给我还回来。

  江男白了一眼:没门。

  一直偷偷观察客厅情况的苏玉芹,她探着身子望了一眼:活该,真解气,我治不了你,看你闺女收拾不死你。

  苏玉芹喊:“男男,我还给你买了两件大衣了呢,老贵了。”

  “嗳,谢谢妈。”

  江源达心里吐槽:你该谢我,我挣的!

  江男打开袋子,一看小熊维尼的标识,她就高高兴兴地掏出来穿上了,第一件是戴帽子的半截深灰小大衣,她特意走到她爸面前:“好看不?”

  江源达运气,商场里的东西在他这个地下批发商看来,有时候是不值的,因为他清楚商家不仅利润要调的很高,现在商城还要百分之二十五的费用,这些钱全加在消费者的身上。

  又一看女儿那张小胖脸,里面是蓝色睡衣外面套个大衣的滑稽样,想了想孩子要开学了,叹了口气,伸手摸了摸大衣面料:“漂亮,能穿上就行,不能穿是浪费。”

  这一瞬,江男忽然觉得气她爸没劲了,这人就是这样。

  吃饭的时候,苏玉芹总不是好眼神瞄江源达,她着急啊,因为昨天爹娘就要把那一万块还她,她还透话要给买房子了,不提不念了?

  江源达看见了,他咬着馒头也很无奈啊,想了想:“爹,娘,有这么个事儿哈。”

  看到两个老人都停下筷儿了,他才一脸真诚道:

  “我今年买卖还行,男男也大了,我想以她名再买一套房,但是搁那也是搁着,你们岁数还大了,我和小芹是真惦记。

  毕竟你们还不像我爹那面儿,我弟弟那管咋的是个市,生病吃药是咋地的还算不错,我和小芹就商量让你们过来吧,就买咱跟前儿那开发的,出门你们应该能看见,过街那正盖楼快封顶了,离的近,咱互相都有个照应。”

  苏玉芹顾不上剜一眼江源达,到底非得提写女儿名啥的,她爹娘没那天还能给别人啊,连忙帮着劝:“过来吧,你看看,我昨天就说了吧,我俩早就商量好了,再说玉福那面儿我们还…”

  江源达赶紧抢回话:“就是玉福那面儿现在够呛。”也不管苏玉芹会不会发飙了,连瞅都没瞅、爱咋咋地,继续道:

  “爹,你们可能不知道,天宇来省城上学这事儿我真琢磨过。

  你说咱苏家就那一个苗子,那苗子还是好苗子,我当姑夫的指定是希望咱孩子有出息,可问题是,这地方不是咱镇里县里,扒啦手指头数一个小学一个初中啥的,家家孩子没选择,你们懂我的意思吗?

  我们这是论片儿,户籍所在地对应哪个学校就得去哪,小学对应哪个初中,初中能考哪几个高中,这都是有要求的。

  而我和玉芹现在这,就我们这片没有好学校。

  唉,要不然我能花那么多钱当年让男男去别的地儿念书吗?她打小坐公交,七站地,蹬自行车更得比别家孩子早走半个点儿。

  就这回给男男换学校,那是没招了,费老大劲儿找人给办的,跟人家都说不上话,拜托别人。”

  苏玉芹不干了:“你啥意思啊?”

  苏长生脸色泛红,觉得耳朵都热了,这饭没个吃,呵斥女儿:“你喊啥?你们一个个的,这是要撵俺们走啊?说的这都是啥?”

  江源达赶紧安抚老丈人:

  “爹,不是,这不就是唠你和我娘先来,我们是真想照顾你们,要不然不放心,但知道你们指定放不下玉福那头,唠之后的事儿嘛。

  爹,您别着急,你再听我说几句。

  这眼瞅开学了,咱天宇是六年级是吧?今年夏天升初中,我再想想办法,看看吧,我会尽量。

  最起码一步到位直接让天宇上个好初中,省得现在办来弄小学,到时候还得找人办初中。

  至于玉福他们跟着过来干啥,小芹说,要用我十四道街那面儿的门市做买卖,可?爹啊,我是…”

  十四道街?苗翠花插话问:“就是秦二丫租那房子?”

  江源达一听秦二丫就更没有底气将这些回绝了,他顶苏玉芹可以,但是面对老人,那是不一样的心理压力。

  一直听着不吭声的江男说话了:

  “妈,那房子要拆迁了,拆迁咱家必须添钱弄下一套一楼带二楼的,给我舅用,卖豆腐啊?那得卖多少豆腐能把租金挣回来?你都不如把租金直接给我舅,让他在家呆着花钱。”

  江源达的心理,立刻从昨晚女儿是个大坏蛋,变成女儿才是他的知心小棉袄,对,就是这个意思,眼睁睁看着钱打水漂,受不了。

  苏玉芹很意外地看江男,那眼神中似乎还有点儿受伤、纳闷,女儿咋忽然不跟她一个战队了。

  江男都没稀得瞅父母,看向苏长生道:

  “姥爷,他们好像有毛病,你们来还没超过二十四小时呢,着急聊这个。

  不过姥爷,您和我姥赶明儿真得来,为身体,岁数大了,一时有什么事儿,我们得承认大城市的医院比小镇子强。

  我天宇弟弟以后也一定会来这面儿上学,那面儿连个图书馆连个计算机课程都没有,可见教学质量,还有眼界。

  我舅和舅妈呢,在这面做买卖更没问题,镇里能卖几块豆腐?人数有限。”

  江男已经给大家聊糊涂了,好像好话都让她说了,苏长生不太明白却倔强摆手:“你们的好心我领了,天宇要是那样儿的,在哪都有出息。”

  “可是姥爷,这话只针对天才,一百个大企业家,九十九个有点儿背景,冒出那一个还会走很多弯路,尤其是我们这一代。

  你看看那采访,就那一个天才,还功成名就后咬牙切齿得支持老家教育,让优秀学生走出来啥的。

  好,我先不说这个,容易给你们唠糊涂,还太远,就说点儿眼前的。

  你们想没想过,咱那豆腐坊可不可以好好干一次?

  知道翠花酸菜吗?人家有基地有好多亩地专门种大白菜,雇佣一帮人腌菜,生产线打上包装做出品牌往全国各地卖。”

  江男说到这一顿,咦?翠花现在有没有呢?要么就还是小作坊呢吧,不管了,继续道:

  “打比方咱家都整上冻豆腐,打上苏记啥的,咱龙江省有多少市县,总共多少饭店?

  你就是卖冻豆腐、卖海带、卖酸菜、卖各种火锅店需要的丸子,你说咱得挣多少?

  我去吃饭,发现现在那些老板们得自个儿去上货,特费劲,这种送货供应都没形成规模呢,你再卖的便宜点儿,薄利多销往外推广,时间一长,他们方便,一个电话就送去。

  咱要是干好了呢,万一加上外省呢?不要不敢想,哪有什么所谓的品牌,知道的人多了,也就成了品牌。

  咱苏家做人做事儿实在,做了大半辈子豆腐,东西干净卫生,就是前期苦点儿,但你们都忘了我舅的优点。

  我舅舅是个很能吃苦的,只不过你得嘱咐他一步步需要干啥,让他一趟趟去送货指挥到了,我不信挣不到钱,我不信姥爷你带着我舅在这大省城买不了房子,到时候不定买几套呢。

  我认为,先试试半年,先在老家那冻上豆腐往我们这、往周围饭店推广试试,半年后要是真不错、咱也挣到一些了,咱就拿着钱在郊区、不远,就那王兆村,听着是村,它其实在离市区很近,房价低,弄个作坊生产。”

  桌上的几人都听愣了,包括江源达。

  江男却喝完白菜汤下桌了,走了两步又回头道:

  “妈,你现在最该着急的,是不是该领我姥姥姥爷去医院做个身体检查?这些年也没领他们去过,咱身体要是不好,那个1倒了,后面全是零。”

第八十章 等我忙完正事儿的

  江男对于她妈非要补贴娘家,买房、买啥、拉拔弟弟等等,说实在的,在花钱方面她心里是不占对错、十分理解的,因为心脏的位置本来就是偏的,她偏心眼且护短。

  从昨晚听到父母争吵,她就想过这问题。

  在她看来,给娘家搭多少,怎么买都不过分,别看往深了说会侵害她的利益,无所谓。

  她只站在女人的角度,她只看亲情方面值不值得。

  当年,爸爸要去石狮上货,是姥爷把家里的存项拿出来都给爸爸妈妈带上,他们可没考虑过舅舅,没想过家里还有一个儿子呢,什么应不应该把钱往女儿女婿身上搭啥的。

  还有,妈妈爸爸结婚时,姥姥姥爷也是尽全家之力,能陪送啥陪送啥,那时候也没考虑舅舅,那时候想的是一家人,女儿过的好就行。

  一家人是啥?

  总不能因为妈妈嫁人了,女儿就外向了,想着娘家是娘家,自家是自家吧?想着哎呀给娘家买啥,别到时候都再给了弟弟,然后就抠抠搜搜分的一清二楚吧?

  她江男向来在这种方面,当主播时能分析的头头是道,只论是非的样子,说是那么说,她甚至能说出一百八十条像法律一样泾渭分明的那根线,可心里却一直是歪着的。

  她宁可跟家人相处是笔糊涂账,钱没有可以再挣,躲躲闪闪冷了真正爱你的人的心,那就不是钱的事儿了。

  当然了,归根到底,主要姥姥姥爷不像有些家的老人是个糊涂的,他们很好。

  反正上辈子她没妈、爹也不搭理,但是这辈子,她江男的生活立场就是:我爱给谁花钱就给谁花,我要给我爸妈买飞机坦克开又怎样,管不着,她将来找的丈夫要是敢碍她眼,说这个不行那个不公平的,她就先把他那个碍眼的踢了。

  江男在卫生间刷牙洗脸,她都吃完饭了还穿个睡衣才洗脸,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支着耳朵听外面。

  她觉得刚才想的倒是挺痛快,但是话也得说回来,妈妈这情况不同嘛。

  说一千道一万,你看她爸那个样,坐那表态就跟被强按头得答应似的,昨晚还吵吵了,毕竟是人家挣的嘛,妈妈何必呢?要不就在这节骨眼豁出来把钱全要了闹,要不然就…

  还有更重要的一方面是,也正是因为姥姥姥爷是不糊涂的,她刚刚才那样讲。

  因为心里清楚他们才不会要呢,相当于非要给他们买一万块钱的衣服套身上,他们穿上再美,坐哪都不舒服,你给姥姥买菜用个lv包,她是装菜啊还是得看着包啊?不如让他们自个儿去挣,挣完钱去买他们觉得得意舒服的,还有充实感,省得老的快。

  所以说,这就是她的态度,一个是妈妈必须好好活着,姥姥姥爷还有爷爷必须身体健康,爸爸必须改好当好爸爸好丈夫,秦老仨必须得掐死!

  剩下的,都不是事儿,她甚至想对大家说,都别着急,她刚重生还没满月,赶趟,等挣了大钱,使劲搭,洒洒水啦,那几样才重要好不好!

  饭桌上在静默,还是苗翠花憋半响整了句:“这哇啦哇啦的,都给我说懵了,难怪张瞎子说咱男男那啥…”

  苏玉芹和江源达马上看向她。

  苏长生赶紧打断了苗翠花,以前他要不是为了配合老妻,省得唠埋怨,他才不陪着算卦呢,一直认为那都胡说八道。

  老爷子打听道:“男男最近一直这样?啥时候改了性子?”

  江源达和苏玉芹对视了一眼,他心里清楚,好像就是他搞秦雪莲搞的,闺女从此一夜翻天,躲开这话题回道:

  “爹,孩子说的可能不全面,但是得说是有些道理的,我有几个朋友开是饭店的,我待会儿就给他们打电话,让他们也帮着打听问问。

  您也比我们清楚这里面利润到底有多少啥的,您合计合计,确实,干啥开头都不容易,小生意挣大钱的,我也见过不少。

  玉福吧,得让他支起一摊有点儿事儿干,要不然在老家,干完白天那点儿伙计,他就东窜西蹿,赶明儿甭管是天宇那面儿我给办下来了,还是你们看情况发展啥时候来这面生活,总得有自个儿要忙活的目标,要不然呆着都上火。

  男男呢,还有一句话说的更对,玉芹?你别一天瞎忙了,领爹娘今儿去医院检查检查,正好在这多呆段日子,检查结果也能下来。”

  苏长生赶紧犟道:“不的!”

  苗翠花跟上:“没毛病检查啥?白花钱,要是检查出来啥倒是不白花钱,但是多犯膈应。”

  江男从卫生间出来加重语气:“妈!”她妈现在好像有点儿傻,那两个钱儿能有父母命重要?不赶紧劝?有时候确实不如她爸。

  “啊?”苏玉芹这才反应过来:“对,爹娘,咱待会儿闲着也是闲着,检查完让我放放心,行不行?要不然我就出门给你们买衣服去,我花好几千,你们自个儿看着办。”

  苗翠花使劲拍了一下苏玉芹的大腿:“你好像也冲着啥了?不行我看看等回家的,我找张瞎子也给你算算,张嘴钱闭嘴钱的。”

  “姥姥,你们出去吧,去医院,当溜达了,我要把同学请回家,用这脑脑上网,啊?”

  俩老人到底也没说行是不行。

  而江男也真把电脑线插上了,这时候还电话拨号呢,一上网电话占线,别人都打不进来了。

  江源达站江男身后边穿衬衫边问:“你会不会啊?不行订个电脑报是学习资料的,好好学学,别瞎捅咕,这么贵买回家玩几天就不玩了,我可不饶你。”

  又弯腰回头看了眼老丈人老丈夫娘能不能听到,才小声补道:“该买的都给你买回来了,我警告你消停点儿,要是再胡闹,你懂我的意思,再敢乱花钱,我就把折要回来,说到做到,不信你瞅着的!”

  江男回头真就瞅她爸,同时手上一顿盲打,噼里啪啦地敲键盘,打完一大堆字就起身离开了。

  江源达凑近一看,屏幕上写着:

  你以为生孩子那么好生?

  养女儿你得像养一盆稀世名花,小心翼翼、百般呵护、操碎了心、盼酸了眼,谁让你生丫头的!

  等赶明你养的女儿,还会好不容易一朝花开、惊艳四座,就会被一个叫女婿的家伙连盆带花端走。

  好好想想吧你,对我妈好点儿,对你老丈人感恩点儿,谁家女儿都是这样养成的!

  江源达盯着电脑显示屏立刻捂心口,他想起那天半夜做的那个梦了,女儿被叼走了,那小王八蛋他都没看清长啥样。

第八十一章 帮帮

  任子滔在空旷的场地上,正无聊的一个人拿着篮球移动、运球、假装持球突破、投篮。

  他也不敢去找江男,怕被姥姥姥爷认出来,发短信呢,从昨晚开始江男就不回了,他只能期待江男还能像以往一样下楼打拳。

  篮球蹦出篮筐,发出噔噔蹬的响声,直到弹跳落地。

  “早上好,江叔。”

  江源达穿着蓝黑色夹克棉袄,高大挺拔的他,看起来很精神,手上还拎着一个黑皮质手包往停车场走:“嗯,吃早饭了没有?”

  “吃过了。”任子滔咧嘴一笑。

  江源达点点头,这就算拉倒,可他又走了几步忽然站住,回头问道:“你这两天干哈去了?”

  “嗯?”任子滔面不改色回道:“噢,和同学去长岭湖玩了两天。”

  这么巧?你去长岭湖,我老家那面大字报满天飞?女儿还能认识几个半大小子,关键那半大小子得是能弄到车的。

  江源达盯着任子滔的脸看,盯了几秒心里还莫名的开了小差:

  这小子长的是俊,干净利索大高个儿、智商更够用,那潇洒的劲头,真是一点儿没随老任那憨厚劲儿,小子长的随任嫂子,像极了大街上四处张贴那叫啥来着?林志颖啊,跟小明星似的。

  这些年,他都在小区看见过多少回了,这小家伙从初一到现在快考大学了,小姑娘大姑娘、漂亮的磕碜的,老来找这小子。

  闺女以前也爱围着人家绕,人家不搭理那也舔脸往上上,往家薅都薅不回来,上人家蹭饭去啥的,就为了跟人说话。

  任子滔喉咙动了动:“江叔,怎么了?有事儿?”

  “啊,没事儿,子滔啊,这就半年眼瞅着高考,真得少出去玩少分散没用的心。别说你,就是我家男男刚高二,我最近都得给她看紧点儿,少跟同学啊臭小子啊啥的瞎联系,回家看书去吧。”

  江源达说完这才边接着走边掏车钥匙:长的帅太花花,心眼子太多不是个好饼。

  刚这么在心里诋毁完,任子滔就笑道:

  “江叔,我给男男借了学习资料,最近也给她布置了不少作业,所以她没空和乱七八糟的臭小子瞎联系。对了,听说她再开学就跟我一个学校了,无论是学习方面还是其他方面,我都会照应的,您放心。”

  江源达脸色有点儿不自然,上车前点点头:“好。”

  黑色捷达车开出小区没多远,江源达就撩下车窗拄窗边冲报亭喊道:“嘿!师傅,有没有教电脑打字的?简单点儿,适合我这个岁数的,给我来两份,管是报纸还是书呢,多少钱?”

  江源达将钱递出去,他接过来看看两本书封面,心里琢磨得学习啊,也不知道就会拼音行不行。

  你看看他闺女,不愧是他生的,就是聪明,跟他犟嘴都能像弹琴似的,噼里啪啦的,敲的那个响。

  正好搁家说话不方便,他们爷俩总不能不沟通吧?用电脑打字,最重要得跟上时代啊,不能当爹的啥也不是。

  江源达将书扔在副驾驶座上,又摸兜掏出手机找到电话号码本拨了出去,这才一手揉着方向盘转弯儿往地下城方向去:

  “嗳,老刘啊,我,呵呵,都上班了咋的,还没起来呢?你这领导当的真让哥们羡慕,我啊?劳碌命,路上开车呢。

  对了,我老丈人他们昨天过来了,嗯,想闺女想外孙女了,没啥事儿,可我听他们说咱县里镇上,现在都老热闹了?咋回事儿?照片啥样啊?”

  那面儿哇啦哇啦的,特别兴奋的回答。

  江源达一边听着,一边手指敲了敲方向盘:

  “噢,照片都那样啦,是挺那啥,那没人猜她跟谁吗?没有瞎传的吗?要知道无风不起浪啊,瞎传有时候备不住也有可能是真的。

  你可快拉倒吧,我咋能知道?还我给你透信儿…

  她是在省城,可她跟我媳妇闹掰了,早前儿的事儿,那还照顾啥?切,不像她娘家瞎说八道那样,一年都见不了两回面儿,根本不存在关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