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背部被父亲一下下拍着,王曼从愤怒中分出一抹清醒。自打年前放电影,苏明梅的事被全部捅出来后,他们遭到多少问候。

虽然大多数人本性善良,但他们本性不是完全善良,里面总会夹杂丝恶意。当他们张口关心“继周兄弟想开点,你还得顾着曼曼,那是个可怜孩子”时,心里或多或少会有这样一种奇妙的反应:

继周家乱成一锅粥,看我们家多和谐,比他家好多了。

强烈地对比让他们产生一种无法言道的舒爽感,驱使他们一次又一次询问,靠揭别人伤疤来满足自己的心理需要。这过程中,被揭伤疤的她和父亲中了一箭又一箭,却丝毫无法反驳旁人的“关切问候”。

伤敌一千自损八百,这比喻着实恰当。这事要是捅出去,他们不仅得遭受王继全的报复,还得再受伤一遍。

“可是爸,我实在不想忍气吞声。上次我们是没办法,这次我们可以换种方法,让他们有苦说不出。”

“你想怎么样?”

王曼进屋,从抽屉最深处的笔记本中找出一张名片,拿到客厅递给父亲。

“爸你看,这是那天我在苏明梅包下捡到的,这就是她发财的手段。”

王继周眯眼看着,这是一张印着美女头像的名片:“只需一个电话,我可以满足你所有需要。”

作者有话要说:感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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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51

王继周再老实,也是一个有过婚史的中年男人,他赶紧盖住这精神污染源。

“爸,别藏着掖着,这些我都明白。你别因为我是小孩子外表,就忽略我聪明且成熟的内心。”

“这东西你从哪儿捡的?”

王继周万分紧张,明梅怎么能这样。她是两个孩子的妈,她也没到走投无路的份上,她竟然去做皮-肉生意!

“就那天在春江宾馆,她晕倒后包掉地上,从里面掉出来这个。”

强压住恶心,王曼心里满是鄙视。前世她那孝敬女儿可不是白当的,苏明梅什么时候做什么,她不说一清二楚,但也知道八成。

“曼曼,往后离她远点。”

“爸你误会了,她那岁数,还挺着个大肚子,能干什么?”

不是皮-肉生意就好,王继周松一口气:“难道你想诬告?这事可不太好办。”

爸你脑洞也太大了点,恶心感暂时褪去,一股淡淡地无奈浮出水面:“爸你想想,苏明梅一个没学历、没人脉的农村妇女,为什么去深圳不到半年,回来就穿金戴银。如果深圳遍地是黄金,那全国人民早就都一窝蜂赶过去捞金了。”

“她那人脑子活泛,也许有别的际遇。”

王曼摇摇名片:“她脑子的确够活泛,她不是小姐,而是妈妈桑,就咱们看古装剧里那种老鸨。这一行可比六-合-彩还赚,稳赚不赔,无本万利。”

王继周底线又一次被刷新,半晌回不过神。苏明梅自己不卖,然后张罗着别人卖,自己抽取佣金,这事可能么?

“爸你看背面。”

在“满足你所有需求”的名片背面,赫然印着另一个美女头像,下面标注联系方式。她不叫苏明梅,而是叫“May”,职业名则是某按摩房经理。

不用怀疑不用犹豫,王继周已经完全可以相信,苏明梅就是做那一行。

怎么会这样?她还怀着孩子,竟然跟这些人搭上了线,而且毫无愧疚地做了这一行。她是怎么想的,难道钱有那么重要?重要到可以让她抛弃自己的人格!

听完父亲的怀疑,王曼只剩冷笑。

苏明梅就是这样一个人,她视金钱如生命。她宁舍得一身骂,也要享受人上人的丰富物质生活。而前世她在做头几年做妈妈桑时,见过不少有钱人。不同于那些小姐出卖皮相,她有脑子,她就这样踩着一个又一个男人的肩膀,积累了足够财富。

或许重生前苏明梅去美国,就与年前她去深圳一样,是为了换个环境开始新生活。她已经捞够了钱,到大洋彼岸她可以开启新的富婆人生。

前世她的原始资本积累出的空中花园中,有她血汗铸就的一块砖。而这辈子,她却要亲自釜底抽薪。

“爸,溶血症几天就能治好吧?”

“当年王瑞不到一星期就回来了。”

王曼点头,苏明梅是年前转去市里,治完孩子后她没回来过年。虽然她没明确说自己去哪,但除了回深圳她似乎别无选择。

“她应该到了深圳的临时住所,爸,我们报警吧。”

“报警?”

“对,打深圳警察的电话报警,过年这会不都重点打击违法犯罪,怎么警察也得去查一查。”

而且距离苏明梅离开才半年,饶她再聪明,也不会认识太多背景雄厚之人。这时候被抓,她只能自认倒霉。

“你想报就报吧。”

王曼二话不说拿起电话,加拨长途区号,准确连接到深圳那边。她没有添油加醋,只是平白地叙述事实——有人控制妇女卖-淫,组织嫖-娼。

因为吴大力要亲子鉴定结果,所以给王继周留下了两人暂时的住址,王曼直接将这个地址抱过去,当然电话也一块报过去。

公安机关地接线员受过专业训练,基本能够辨别出来电之人是故意恶作剧,还是真的需要帮助。电话那头虽然全无慌张,但叙事条理清晰,且直接拿出地址。那地址她知道,到晚上是有几盏粉色霓虹灯。

“我们会尽快出警核实事实。”

“麻烦你们。”

挂掉电话王曼如释重负,苏明梅这回应该不好逃,那剩下的只有王继民。不同于苏明梅的远在天边,怎么折腾都不怕,王继民不行。

首先两家离得近,他可以直接开启极品状态,发动物理攻击。而且最重要的是,他手握王牌粒子加农炮——老太太本尊。

“爸,这怎么办?”

王继周捂着脸,长叹一口气:“等忙完这几天,我去跟他们说下。要是他们再说别的,咱们就只能…”

“只能伤敌一千自损八百是吧?”

王继周点头,事到如今只有这办法。那么大一个孩子,可不是娘掉几滴眼泪或者撒泼打滚就可以抹平的事。手握亲子鉴定报告,他掌握绝对主动。

王曼当然知道,这样王继民不会受到太重惩罚。可真把这事挑开,再让父亲为枯燥地乡村生活提供八卦,做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去承受旁人带着有色眼神的关心,这结果绝对不是她所希望的结果。

打个呵欠,铺天盖地的疲惫感席卷而来。

“爸,我去睡一会,你别多想,乖。”

拍拍父亲背,她七歪八扭地进了自己卧室,倒在床上直接打起了小呼噜。王继周走过来,看着十五月光下闺女那张小脸,长睫毛跟着闪动。给她脱掉鞋子盖好被子,他走出来,随意划拉两下刚才放鞭炮后留下的炮筒。

刚才心里堵得慌,但这一会告了苏明梅,又准备回村里把这事说开,沉重的包袱一下子去掉大半。

看来还是说出来好,他对得起天地良心,不用去背负别人做过的那些债。打个呵欠,他也回到自己卧室,盖上被子沉沉睡去。

在他睡去的同时,千里之外的南方,元宵节这天是个大晴天,温度虽然不低,但无孔不入的水气大有钻透人每个毛孔的趋势。

苏明梅再给自己盖上一条被子,月子里来回奔波,她压根没休息上,身子骨很虚。可身体却不是最让她惶恐的地方,她能明显感觉出吴大力对她的冷淡。以前抽成拿回家,他从来都不会过问。而如今他不仅明着要抽屉钥匙,还时常用中复杂的眼光看着她们娘俩。

他不会发现了吧?

电话铃响起,苏明梅接起来:“对,我就是May。”

那头似乎是个很大方的主顾,苏明梅心动了。只要完成这一单,她就可以赚更多钱。而且她从不只把大客户当成钱,睡-过她推荐的女人,这些人跟她感情肯定不一样。这关系虽然上不得台面,但却都是无形的人脉。

她很清楚,自己不会一辈子跟着吴大力。以她的头脑和容貌,足可以匹配更优秀的男人。只不过上天没有给她一个好的出身,她离婚走出泉水村,只不过是将上天欠她的拿回来而已。

边报出一个地址,苏明梅边套上收腹腰带:“我找人去接你。”

挂掉电话,她扯着嗓子冲外面喊道:“大力,你先去接人,这回肯定是条大肥鱼。”

吴大力收起手里的亲子鉴定报告,那边给他发来的是个副本,可三张纸足够让他失眠。优秀的曼曼的确不是他女儿,面前摇篮里这个也不是他儿子,至于第三张他没看明白,也再也没心思去看。

边擦着烈焰红唇,苏明梅边尖起嗓子:“大力?大乖乖,我知道你白天看小乖乖累着了,就起来这一小会。”

苏明梅柔软地劝哄声传来,吴大力无奈地套上皮夹克,他是个没种的,对这声音没有丝毫抵抗力。

“这就去。”

关门上响起,苏明梅边穿丝袜,边给几个年轻漂亮的姑娘打电话,通知他们来生意了。

“你们不知道,那边一来就问有没有双-飞,他提那要求,一看就是见过好货的。我是喜欢你们才特意来通知,抓好机会,过了这村可没这店。”

挂掉电话她拿下发卡,走到门边套上呢子风衣,踩着恨天高下楼朝街对面走去。粉红色地霓虹灯内是另一个灯红酒绿地世界,点燃女性香烟,她夹在手间去检阅自己手下美丽的姑娘们。

来深圳半年,她手下已经有二十个姑娘,对此她很自得。虽然这一行名声不好听,可男人就是喜欢。等攒够了钱,她出门豪车,进门豪宅,谁不高看她一眼。

“Lily,看你口红都要化成香肠嘴啊,跟你说多少次,这东西不是越重越好看。”

“Jean,今天黑裙子就很不错,就是注意不要笑,你不笑的时候最冷眼。”

指点着手下姑娘,十来分钟后包厢门打开,从外面迈进来一条修长的腿。苏明梅眼睛亮了,看这腿也知道此人身材很好,这种帅气又有钱的大鱼,指不定能跟她有进一步发展。

在看到人脸的那一瞬间,她已经深深迷醉,这刚毅的气质,直接把吴大力比成渣。

一屋子女人进入天堂般的幻觉,而下一秒等待他们的却是地狱。帅炸天的男人掏出枪,口吐两字:“扫-黄。”

是便衣警察,房内一片尖叫,浓妆艳抹的小姐们全都双手高举头顶蹲下来。房门大开,更多穿制服的警察冲进来。

苏明梅腰间的瘦身衣谈开,露出其臃肿的身材。同样蹲在地上,她知道这次自己完了,人赃并获,无论如何她都洗不清。

惊恐地看向吴大力,她还得照顾儿子,她不能进去。只要吴大力一肩承担,她就不会有太大事。

卖-淫向来是个令警察头疼的问题,国家法律摆在那,除非组织者,其余参与者顶多拘留批评教育。可干这一行的,批评教育对他们来说压根不疼不痒。放出去避避风头,他们还是会回到原来的地方。

屡抓不止,屡禁不绝。

大过年被拉过来,他们也气,所以对苏明梅没什么好脸色。

“大力乖乖,你救救我,小乖乖还等着我回去喂奶。”

吴大力颓废地低下头,“乖乖”也不能战胜牢狱之灾带来的恐惧。如果儿子真是他的,他会去拼。

“儿子不是我的种,我拿到了亲子鉴定报告。”

“你怀疑我?”

“我不该怀疑你么?”

苏明梅无法辩驳,而当着警察面,吴大力很快招认一切。

“刚来深圳时,我想找个厂子打工,那怎么也比在家种地赚钱多。而且一年十二个月,天天都有钱拿。等学到手艺,我们可以出来摆个摊。摊子摆好了,可以去开店,钱会慢慢积累。”

帅警察点头,这的确是大多数人的深圳梦,而且是很正常的模式。刚才诱捕时,吴大力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守着家里媳妇不要,出来嫖-娼”。他能看出这个男人的挣扎,虽然他不是个好东西,但最起码还保留着一丝人性。

“后来明梅认识了这一片的鸡公吴生,她比我强,能言善道,就开始做这个。因为她找人眼光准,而且会抬价,所以姑娘们喜欢跟着她。我没办法,只能白天去工厂上班,晚上回来帮她忙。”

“吴大力,我赚来的钱你没花?”苏明梅声音中全是谴责,她逃不掉了。吴生是这一片的地头蛇,多少年一直都没事。但她不一样,她只是个外乡人,没有丝毫根基的浮萍。

“每个月工厂发的工资我都交给了你,我动没动那钱,你自己心里有数。”

就在王曼熟睡这一晚上,对着警察,吴大力一五一十地交代了这半年的心路历程。其供词与这次抓来的小姐口中所述完全吻合,事情已经很清楚。

“我还有孩子,我儿子才一个月。”

警察表示,从逮捕到审查,再到公诉和判刑全都需要时间。苏明梅处于哺乳期,当然不能被判刑。但等到十个月哺乳期一过,也差不多到了判刑时间,她完全赶得上坐牢。

吴大力虽然没有那心,但他也直接参与了聚众卖-淫,他被当场拘留。苏明梅虽然被放回去,但她日常行动也受到严格监控。她试图求助吴生,但那边不缺她一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接线人。求助无门,她活得一天比一天心塞。

第75章 -52

王曼一觉睡到中午,差点耽误合唱团集合时间。

“爸你怎么不早点叫我,看都没空吃饭了。”

王继周端着瓷碗,里面正是汤圆。趁着闺女抬头功夫就喂她一个,到收拾好东西,王曼已经吃了五个豆沙汤圆,满嘴甜腻腻,腻到死。

“早上怎么都叫不醒你。”

“有这事?”

王曼狐疑,好像还真是。空间中种田不用体力,靠得则是精神。以往精神头消耗速度小于恢复速度,她每天出来自然精力充沛。可昨天…

想到昨天,汤圆甜腻的味道更是上头,弯腰她对着边上痰盂吐个干干净净。

王继周给她倒来一杯清水,拍打着她背:“曼曼别想那些,都过去了。”

正劝着院外响起敲门声,打开门,正是苏明菊搀扶着苏姥姥进来。王继周狐疑,过年的时候苏家毫无动静,到十五怎么想着过来。

“继周哥,深圳那边打来电话,说大姐涉嫌聚众卖-淫。”

“啊?”

父女俩同时惊讶,警察速度也太快了点。离着报警才过十二小时,他们竟然人抓到罪名也几乎定下来。

饶是难以置信,王曼也得夸一句:干得漂亮!

苏姥姥满脸不可置信:“明梅说她在厂里给人做秘书,她怎么?怎么可能?”

苏明菊安抚着亲娘:“继周哥,我大哥这会已经往深圳那边赶。我们过来是想找你帮帮忙,你认识电视台虞主任吧?我听说她是从北京来的。”

王曼更惊讶,苏明菊是怎么想的,才会觉得他们该帮忙。要是他们想帮忙,那一开始打电话报警干嘛?这不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

“舅舅,过完年我们得从这搬出去了。”

刚起床的脸上带着疲惫,再耷拉下眼角,那就是颓丧,这让找不出理由拒绝地王继周眼前一亮。

“是这样,再说她也不是做警察的。”

你自己当警察自己不去求同行,顺藤摸瓜把人捞出来,来这找个电视台的干嘛。

王继周的意思所有人都明白,苏姥姥握起苏明菊的手。明梅再混账,那也是她身上掉下来的肉。

王曼也看向苏明菊,他鼻下又冒出来的胡须,整个人早没了刚分配来时的意气风发。邹县比不得北京那样的大城市,小小的县城大家彼此知根知底,尤其在体系内活得就是一张脸,苏明梅这几桩事对他打击最大。

真可怜,王曼突然有些感同身受。苏明菊跟她一样,血缘关系让他们永远受苏明梅影响。但同时他们又分属不同的利益体:苏明梅好了,做弟弟的苏明菊也好;但苏明梅好了,她会很不好。所以前世小舅舅对她的好,或多或少夹杂着补偿的心情。

“继周哥,不瞒你说,我才分配到派出所半年,脚跟都没站稳。我在吴局跟前说话,应该还比不上曼曼。”

苏姥姥老泪纵横:“曼曼,救救你妈。”

王曼看向面前满是老年斑的手,姥姥已年近七旬。当年她前头生下个儿子,养到三岁就死了,然后好几年才有了苏明梅。所以虽然是女儿,但她对长女的疼爱很不一般。如今苏明梅被抓,世界上最伤心的人肯定是她。

但老人很可怜,她也很可怜。

“姥姥,她怎么能这样,如果我同学知道…”王曼抽打两下鼻子,手心握着空间买的催泪眼药水,抹上去后眼泪如喷泉般喷涌而出,谁都不能否认她现在很难过。

苏姥姥疼苏明梅,王继周更疼自家亲闺女,他老婆爹娘都是白眼狼,就着一个闺女值得疼,那份疼爱可是实打实的。

将她抱在怀里,他正色道:“明梅这么做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曼曼?想过她肚子里另一个孩子!她又不是饿的吃不上饭!当年我和曼曼就是吃不饱饭,也从没动过这种歪心思。”

啪啪啪打脸,苏姥姥站起来想哄王曼,却被王继周避过去。当着三人的面,老人直接往下跪。

“我替明梅给你赔个不是。”

王继周赶紧闪过去,受了老人家这一跪,他有理也变成没理。王曼喷着催泪眼药水的左手撤下来,小腿在后面踢下父亲腘窝。王继周会意,就着她力道屈膝跪在对面。

“苏家婶子,你快起来,这事不是我不帮忙,我是真没办法。眼见过完十五,没两天曼曼就得开学,她可怎么办?”

苏明菊建议:“要不给曼曼换个学校。”

要不是记得她还在装哭,王曼简直想跳脚指着他鼻子骂。全县就实验中学最好,她凭什么转去别的学校,果然苏明菊跟苏明竹是亲兄弟,损人利己的事做起来一点都不含糊。

王继周也被打击地无法组织语言,敞开的门外传来苍老地咳嗽声:“曼曼在实验中学呆好好地,老师同学们都喜欢,凭什么为你们这点事转学。”

是徐爷爷,王曼参加合唱团,老师给每个同学发两张入场券,本意是邀请父母一起来看。到她这单出一张,二叔一家坐不开,相熟之人也都不缺票,她想了一圈还是送给徐爷爷。老人家爱热闹,很高兴地收下表示一定跟他们去。

被苏家人一搅局,王曼差点忘记这事。

老人家走进屋,摘下他那顶雷锋帽,吹胡子瞪眼仗义执言:“你们又不是三岁孩子,人犯了错就该受罚。想当年我在部队里,敢私自去抢老百姓家一粒米,都要拖下去打军棍;敢跟小日本鬼子那样强-奸妇女,发现直接就地枪毙。要是每个人作奸犯科后都想着找关系逃避惩罚,那要警察和法官有什么用?”

苏姥姥颤抖:“明梅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

“谁家孩子不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石头缝里蹦出来的那是孙猴子。你儿子也是当警察的,难道他不知道‘除暴安良’这四个字什么意思?不除暴?怎么安良!哪天你家闺女被这些地头蛇引-诱,弄去任人糟-蹋,你心里什么滋味?”

老人家一番话击中了王继周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他也是有闺女的人。如果曼曼也…他发誓自己就是拼着坐-牢枪-毙,也要拿菜刀一个个砍了这些人。

这次告苏明梅告得对,警察抓得好。判,狠狠判!最好让她把牢底坐穿!

“苏婶、明菊,你们走吧,这事我爱莫能助。”

一手摁住一人肩膀,王继周半推半请地把两人赶出去。再回头时,闺女已经套好衣裳,抓起书包,徐叔正在一旁安慰她:

“曼曼不怕,她是她你是你,徐爷爷知道你是个好孩子,其他爷爷奶奶叔叔阿姨也知道。”

前世在苏家寄人篱下,王曼早就听惯了大舅妈和苏丽丽的污言秽语,如今这点事她还不放在心上。她行得正坐得端,跟同学关系也都不错。苏明梅仙人跳离婚都没影响她的第一学期,这会在深圳犯事也更不会造成什么后果。

不过她坚强是一回事,受的委屈是另一回事。不能因为她不在乎,就让别人觉得她没受一点委屈,然后堂而皇之地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