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飞扬偏了头问:“到底是什么?”

“伍推官要是生得好些,大姑娘就不会这样排斥了。”含蓄地点出了简飞怡的偏好。

简飞扬想了想,翘着嘴角好笑:“这倒容易。也罢,你就在世家大族里面寻一寻,无论嫡庶,只要不是长子,再有生得好些的,她大概就愿意了。”

这正是贺宁馨想说的话,不过是要简飞扬拿这个主意,她才好出去行事。

“可惜了,伍推官真是不错的人。”贺宁馨将伍文定的庚贴收起来,准备明日使人给官媒退回去。

简飞扬却想起一个人,对贺宁馨狡黠地笑道:“伍文定说要求娶我妹妹,也没有指到底是哪一个。不如你跟官媒说说,看看郑娥怎样?”让贺宁馨将郑娥的情形说给官媒听,再传给伍文定知道。

贺宁馨想了想,觉得这主意不错,只不过,郑娥不算是正经镇国公府的姑娘,但是确实是简飞扬的妹妹,义妹。

两人说定了此事,都挺高兴。

扶柳带着两个婆子,烧了热水抬过来,在门外问道:“夫人、国公爷,热水烧来了。”

贺宁馨忙起身道:“抬进来吧。”

两个婆子低着头,担着两桶热气腾腾的水,从门外进来,径往净房里去了。

镇国公府的净房里,有两个暖玉池子。一大一小,大得能容三四个人一起沐浴,小的也能容下两个人。

贺宁馨命婆子将一桶热水倒进小玉池子里,另外一桶留在外面。

等婆子们都出去了,贺宁馨方宽了外袍,坐进了小玉池子里。

水温稍微有些烫,将贺宁馨白嫩的肌肤捂得有些发红。

贺宁馨将头靠在小玉池子顶头的凹槽里,满足地叹了口气。

劳乏了一天,能泡个热水澡,真是太舒服了。

不过她没有舒服多久,突然觉得玉池子里水波荡漾,紧接着,一个高大的身体挤了进来。

贺宁馨不用睁眼,也知道是谁来了。

嘴角微微含笑,往旁边挪了挪,柔声道:“我给你留了一桶水。你泡一会儿,还是去旁边的大池子里吧。比这里要舒服。”

简飞扬“嗯”了一声,手里也不闲着,慢慢地从贺宁馨的胸口往下挪动,一路摩挲到了耻骨附近。

贺宁馨脸上飞红,低声道:“等洗了,我们出去再……好不好?”

简飞扬笑着点头说“好”。一边说着,一边将带着有些薄茧的手,轻轻盖在了那一处丰隆绵软的芳草之上。

贺宁馨一惊,再想挣扎,已经被拿住了要害之处,摩挲良久,也有些意动起来。

简扬感觉到手下的人儿逐渐从紧绷到慢慢瘫软,知道她不再推拒,便伸手将她抱起,一个转身,坐到了玉池子里,将贺宁馨放在自己腿上。

贺宁馨睁开双眼,看见简飞扬幽深的眸子,微微一笑,伸手将他推倒在玉池边上,底下微微抬高,对着简飞扬剑拔弩张的尘柄慢慢坐了下去。

虽然是在水里,可是并无润滑之意,反倒有些干涩。简飞扬费了一番力气,才完全套了进去,在贺宁馨耳边调笑道:“娘子用力些,为夫受得住……”

贺宁馨红着脸,一起一落,缓缓地动了起来。又时快时慢,轻捻慢拢,一时箍得紧,一时又如蜻蜓点水一样,惹得玉池里面的水动荡不停,溅得到处都是。

简飞扬觉得全身都要哆嗦起来,紧着赞了几句,道:“这可有个说头?”

贺宁馨嫣然一笑,双手搂紧了简飞扬的脖子,在他耳边道:“你忘了?你藏在床旁小柜子里的《素女经》……”

简飞扬顺势抱紧了贺宁馨,问道:“这是哪一势?”

“鲤吸水和龙抬头。”

简飞扬被激得不能自已,索性托住了贺宁馨,狠命推了起来。

一时事毕,净房里已经到处都是水迹。

贺宁馨红着脸从玉池里出来,用一旁屏风架子上的毛巾擦干了身子,换上桃红色湖绸半袖短衫,和齐小腿的同色湖绸裙裤,袅袅婷婷地先出去了。

简飞扬看着贺宁馨桃红色外衫下面,露出的玉白手臂和小腿,不争气地又硬了一次……

贺宁馨装作没有看见简飞扬的样子,对他道:“圣上明日应该会宣你进宫,你还是好好想想如何应对吧。”

简飞扬叹了口气,在净房的玉池里又待了一会儿,等自己平静下来,才慢吞吞地出了池子,来到外头房里。

贺宁馨唤了扶柳进来收拾净房,自己亲自去内室展开绣被,抱过鸳枕,将床铺打理好了,才叫简飞扬过来。

歇息的时候,贺宁馨又跟简飞扬说,明日官媒过来听信,她会提起郑娥的情形。如果伍文定不介意,再去跟郑娥说去。

简飞扬应了,两人歇下,一夜无话。

过了几天,宏宣帝果然下特旨褒奖了宁远侯夫人裴舒芬,洗清了她的“冤屈”,将造谣污蔑一品国夫人裴舒凡的罪,全栽在西南将军夫人头上,同时褫夺了西南将军夫人的二品诰命。

大齐朝的朝堂里,夫妇一体。夫获罪,妇亦不能幸免。

反之亦然。若是西南将军是文官,他的妻子犯了这样大的错,他的官位早就没了。也就是西南将军是武将,圣上便网开一面,先准了西南将军八百里加急的折子,同意他进京探子。等他回京之后,再作计较。

很快,兵部和文渊阁共同拟了条程,调中军都督府经历裴书礼为西南军副将,在西南将军进京之前,即日赴任,不得有误。

西南将军本有些踌躇,结果见朝廷派来暂代他的位置的,不过是一个文官出身的经历,便放心地上京探子去了。

裴书礼匆匆赴任之后,宏宣帝又派内侍去宁远侯府宣口谕,申斥宁远侯世子楚谦益,说他禀性顽劣,行为嚣张,不敬尊长。勒令他在府里禁足两月,不得进宫。

贺宁馨得知消息,也很亢奈,不过到底是有准备的,也没有特别意外。只是更频繁地进自己的须弥福地,看看裴舒芬最近都在做什么。果然就看见裴舒芬进了她的琅缳洞天好几次,给她自己配制跌打药,敷在她的伤处。

看得出来,裴舒芬配药的本事高了许多,也知道了一些君臣佐使的要诀,不像以前那样盲目信任琅缳洞天里面的药方了。

西南将军回到京城不久,还未来得及向宁远侯世子楚谦益兴师问罪,便被一道圣旨锒铛下狱,等候兵部和刑部的共同审理。

同一时间,简飞扬领了宏宣帝的旨意,负责拟订名单,要在裴书礼的配合下,将西南军上下大换血,力图平稳交接。

西南军里虽然有些居心叵测的人,可是裴书礼一上任,就听了简飞扬的意见,同下层的小队长们先搞好了关系,慢慢将几个刺头的副将架空。兵部采纳了简飞扬的提议,尽量提拔西南军底层军官到上层,而将以前的上层军官都换防到江南。

只要稳住了下层的兵士,上层的权力交接就极为通畅。

整整两个月,简飞扬恨不得吃住在中军都督府,尽心帮圣上筹划,终于妥妥当当地办完了这趟差事。

宏宣帝也一直捏着一把汗,一直担心西南大军有哗变的危险。所以当最后一批老宁远侯提拔起来的西南军副将顺利调防到江南的时候,宏宣帝才真正放下心来,知道他收军归政的目标,终于有了一个好的开始。

裴舒芬养了两个月的伤,用了琅缳洞天里的灵药,当然都好得差不多了,唯有在宁远侯府下人面前丢的脸面,是再也拣不回来了。

宁远侯太夫人将侯府内院主持中馈的权力,再一次交给了二夫人黄氏。这一次,太夫人已经不打算再让裴舒芬当家理事了。虽然圣上特旨为裴舒芬说话,可是到底纸包不住火。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宁远侯府也丢不起这个脸。

楚谦益自从被申斥之后,在府里越发跋扈起来。特别是对中澜院里的人,从主子到下人连正眼都不看。连带着楚谦谦,也对裴舒芬视若无物,再也不叫她一声母亲。

宁远侯楚华谨的姨娘们看在眼里,也都各有心思。

兰姨娘和桂姨娘不用说,两方都不敢得罪。

齐姨娘却捧着楚谦益和楚谦谦,总是在他们面前提过世的夫人裴舒凡,让裴舒芬极为恼怒。

只有方姨娘,对两个孩子忧心忡忡。

很快两个月到了,楚谦益解除了禁足又要进宫去给三皇子伴读了。

三皇子知道楚谦益禁足结束,亲自带了大车过来,接楚谦益入宫。

楚谦益走到二门上的时候,迎面碰上了方姨娘,带着她的儿子楚文珏走了过来。

“方姨娘。”楚谦益也只对方姨娘有几分善意。

方姨娘笑着点点头又让自己的儿子叫“四哥”。

楚谦益看着幼小的楚文珏,露出一丝微笑,神情轻松了许多。

方姨娘方才小心翼翼地提点楚谦益,道:“论理这话不该我说,可是世子也当记得,我们大齐朝,以孝治天下。不管心里怎么想的,面子情儿总是要做到的。”暗示楚谦益不要对裴舒芬太过分。她毕竟是宁远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虽然是填房,可是楚谦益也得叫她一声“母亲”。

楚谦益笑了笑没有多说,只是道:“姨娘有心了。谦益谢过姨娘提点。”说着,给方姨娘行了礼,便扬长而去。

方姨娘看着楚谦益的背影,苦笑了两声,越发拉紧了自己的儿子,告诫自己,最重要的是活着,才能真正照顾好自己的儿子。

楚谦益跟着三皇子进了宫,一路上,看见三皇子虽然和以前一样话多,可是眉目间却有股郁色挥之不去。

楚谦益想了想,问道:“三表哥,你心里有事?”

三皇子摸了摸自己的脸,垮了下来,道:“早知道,就不装笑了。笑得我下巴都僵了。”真的是心里有事。

楚谦益便道:“三表哥愿意说的话,谦益洗耳恭听。若是不愿,就当谦益什么都没有问。”

三皇子忙道:“也不是什么大事。横竖今天大家也都知道了。”

楚谦益扬了扬眉毛,笑道:“我可是刚解除了禁足。”

三皇子苦笑连连,才道:“我母后有孕了。”不等楚谦益恭喜他,三皇子又道:“已经三个月了。”

楚谦益似懂非懂,只好点点头,道:“恭喜三表哥。”

“今天父皇心情很好,会诏告天下,说母后有喜,还要大赦,为母后和母后肚里的孩儿祈福。”三皇子闷闷不乐地道。

楚谦益不明白,“是喜事啊。三表哥为何不高兴的样子?”

三皇子实在忍耐不住,坐到楚谦益身边,在他耳边道:“听宋医正说,母后这胎,甚是凶险。”

楚谦益吓了一跳:“什么意思?”

三皇子看了看楚谦益,犹豫着道:“我偷偷听大哥和二哥说过,母后这一胎,不类常人。连宋医正都没有把握。”

楚谦益当然听不明白,不过也不是很在意。反正他都要脱离宁远侯府了,皇后娘娘是好是坏,已经同他无关了。

只是看见三皇子担心的样子,让楚谦益想起了自己的娘亲,也对三皇子同情起来,故意将话岔开,说起别的事来,才让三皇子心情好了些。

这日午后,宏宣帝果然诏告天下,说皇后有孕,要大赦祈福。除了犯了重罪的人,和诏狱里面的犯人,别的人,都可以按等降级。罪行轻微的,家人可以拿银子来赎身。

宁远侯府听到皇后有孕的消息,自然是欢欣鼓舞。各路官员、勋贵们登门来贺的络绎不绝。

二夫人黄氏一个人忙里忙外,费尽心思筹划,做得十分周到。

裴舒芬虽然伤好了,可是一个人待在中澜院里,这样大的热闹,似乎都跟她无关似的。

不过皇后还是没有忘了她,圣上诏告天下的旨意刚过,皇后的懿旨便到了宁远侯府,特召宁远侯夫人裴舒芬入宫陪皇后说话去。

太夫人见女儿居然没有召自己入宫,颇有些不悦。不过还是对女儿的担心占了上风,对裴舒芬嘱咐了很多事情,让她记着对皇后娘娘说。

裴舒芬笑着应了,坐了宁远侯麻的大车,往皇宫里去了。

来到皇后的凤翔宫里,裴舒芬一眼就看见皇后娘娘穿着一件宽大的杏黄色褙子,领口拿银白丝线绣着一圈牡丹争艳图,扶着两个宫女站在罗汉床前,满脸笑容地看着裴舒芬。

裴舒芬吓了一大跳:皇后的身形,比三个月前胖了一倍还不止。肚腹更是隆起过甚,根本不像是才三个月。

第八章 郑娥定亲

“娘娘快坐下!臣妇担当不起啊。”裴舒芬三步并作两步前,就要去扶皇后娘娘坐下来。

皇后娘娘身边两个女官模样的人却微笑着上前一步,挡在了皇后娘娘身前,对裴舒芬道:“宁远侯夫人请坐。皇后娘娘千金之体,不是外人可以碰触的。”完全不给裴舒芬脸面。

裴舒芬脸上红了一红,看着皇后娘娘含笑的脸,讪笑着道:“臣妇是娘娘的娘家大嫂,不能算作外人吧。”一边说,一边坐到了以前她在皇后宫里常坐的那个位置上。

皇后也跟着坐下,满面春风地对裴舒芬道:“大嫂莫怪。本宫如今身子沉,圣上担心得不得了,每日都过来陪本宫,又专门派了两个太医院的女医官,跟着宋医正一起,专门照料本宫的胎。”说完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一脸慈爱的样子。

裴舒芬眨了眨眼睛,看了两位女医官一眼,笑着点头道:“有劳两位了。我们娘娘本来就身份贵重,如今更是重上加重了,圣上这般体恤,是娘娘的福气,也是这未出世的小皇子的福气。”

皇后摇摇头,道:“本宫只盼再生个小公主。皇子太多了,也吵得很。”却是眉开眼笑,一幅言若有憾,心实喜之的样子。

裴舒芬看见皇后漫不经心地说着子嗣,突然有些止不住的忌妒。这个世上,就是这样不公平,旱得旱死,涝得涝死。自己还不知何时才能生自己的孩子呢……

宫女给裴舒芬上了茶和点心,放在她旁边的高几上,轻声细语地请宁远侯夫人慢用。

裴舒芬慢悠悠地端起茶杯,轻啜了一口,才抬头看着皇后道:“娘娘,臣妇上次见娘娘,还是正月里,一晃已经快四个月了。——娘娘这几个月,过得可好?”摆出一幅要拉家常的样子,还意有所指地看了皇后身边的女医官一眼。

皇后晓得裴舒芬是要单独跟她谈话,颇有些为难地看了看两位医官,道:“你们先下去吧。本宫有话要跟娘家大嫂说。”

两位女医官欠了欠身,道:“娘娘得罪了。圣上有令,下官不得离开娘娘身边半步。若有违抗,下官小命不保。”

裴舒芬心里咯噔一下,狐疑地盯了两位医官一眼,在心里迅速盘算起来。

皇后却觉得在娘家人面前丢了面子,立时翻脸,将身旁桌上的茶碗杯碟都扫到地上,厉声呵斥道:“不听本宫的话,本宫现在就要你小命不保!”说着,起身对外面叫道:“来人!——将这两个医官拖出去……重打三十大板!”

裴舒芬真正被吓住了。皇后怎么这样暴躁易怒,说翻脸就翻脸?!

两位医官却一点也不吃惊,只是看见裴舒芬瞪大了眼睛,一位医官笑着道:“宁远侯夫人莫惊。妇人家有了身孕,脾性是会大变的。”

另一位医官也笑,道:“不仅脾性,口味也会大变。不是什么稀奇事。”说着,外面有宫女端了一碗黑漆漆的汤药过来,在皇后面前跪下,举高了手里的汤碗,道:“娘娘,该吃药了。”

皇后看见这碗汤药,面色稍霁,伸手接过汤碗,一饮而尽,对裴舒芬道:“这是圣上专门命人给本宫熬得补身汤。本宫心里焦躁的时候,喝完这汤药,就好受多了。”又对裴舒芬道:“快坐。大嫂你怎么站起来了?”好些刚才的发火已经转身就忘了。

裴舒芬只好又坐了下来,忧心忡忡地看着皇后娘娘,将太夫人的嘱咐一一说给皇后娘娘听。

皇后一边听,一边点头道:“太夫人多虑了。等过几天,本宫再宣太夫人进宫就是了。”说完,皇后又想起一事,掩袖笑道:“看本宫这记性,该说的不说,反倒不着边的扯了一大通。今日宣宁远侯夫人进宫,就是想多谢宁远侯夫人。没有宁远侯夫人,本宫也没有这么大福呢。”皇后又抚了抚自己的肚子,满脸都是笑。

裴舒芬心惊肉跳,连忙道:“娘娘说哪里话?都是娘娘的福气大,臣妇不敢居功。再说,臣妇这么久没有进宫,想沾沾娘娘的福气都不成。娘娘可不要将臣妇放在火上烤才是。”

皇后听明白了裴舒芬的意思,再说她也不愿别人知道她是用了裴舒芬的药才怀得孕。——宫里本来就忌讳用这些来路不明的东西,若是让圣上知道,她和她肚里的孩子都讨不到好去。

如今听见裴舒芬一口否认,正中皇后的下怀,便点头道:“本宫哪有福气?有福气的是圣上才对。”又问两位女医官:“圣上今日会不会过来?若是一会儿就来,本宫得再去梳洗梳洗。”

裴舒芬沉默了半晌,又寒暄了几句,便告辞出宫了。

回到宁远侯府,裴舒芬先去见了太夫人,转告了娘娘的情况,当然都是报喜不报忧。

太夫人听说皇后无事,放下一多半的心,又说起楚谦益禁足的事,对裴舒芬道:“益儿年岁小,听不得别人挑唆也是有的。你就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裴舒芬笑了笑,道:“娘放心,我是他们的母亲。他们有了错,我会帮着劝他们,断断不会对他们有半丝不满的。”

太夫人满意地点点头,让她退下了。

裴舒芬回到自己屋里,歪在榻上想了一会儿,觉得皇后那里,圣上看来是起了疑心,以后大概是很难见到皇后娘娘单独说话了。

翻来覆去想了半天,裴舒芬觉得既然不能接近皇后娘娘,就只有跟几位皇子再亲近些,也能让他们帮着给娘娘传个信,报个音。

想到此,裴舒芬便提笔给楚华谨写了封信,将近来发生的事情,详细地写了一遍,特别表达了对楚谦益悖逆行为的担忧。又提了一笔皇后娘娘有孕的事,楚华谨虽身在西南,可是圣上诏告天下,他大概已经知道皇后娘娘有喜的好消息了。

再过两个月,就是太夫人的寿辰。这一次,宁远侯府双喜临门,可是要大办特办一次才行。二夫人黄氏又要管家理事,代表宁远侯府出去走动交际,又要负责督办太夫人的寿辰之仪,实在忙不过来,只好回了太夫人,又将裴舒芬请出来,负责太夫人的寿辰这一摊子事。

宁远侯府太夫人的大寿,提前两个月就广发帖子。京城所有的高官勋贵,甚至他们的亲戚家人,都人手一张。

镇国公府里,除了镇国公简飞扬和他夫人贺宁馨,就连简飞振、简飞怡、卢珍娴和郑娥都接到摊子,要去宁远侯府赴宴。

贺宁馨为难了半天,还是使人将帖子送到西山别庄,和卢珍娴以及郑娥的宅子里。

本来卢珍娴和郑娥应该回来住了,可是两人在外面住的开心,又跟贺宁馨说了说,打算再多住一阵子才回来。

伍文定在京里住了一两个月,刚刚定了新差事,要去东南道靠近都城的一个府城做知府,虽然也是四品,可是比推官当然要好,也算是升官了。

贺宁馨便趁这个机会,邀请伍文定到镇国公府做客,又让郑娥和简飞怡在里面躲着,偷偷看了伍文定一眼。

简飞怡本来就不愿意,见了伍文定的模样,更是打心底里不高兴。

郑娥倒是不在乎伍文定的外貌,只是担心人家是四品官身,看不上自己这个无父无母的孤女。

贺宁馨见郑娥愿意了,便向伍文定的官媒转告了镇国公府的意思。

伍文定是个豪爽的人,知道强扭的瓜不甜。既然镇国公的亲妹子不愿意,义妹也行。待听说郑娥的身世,反而对郑娥更上心。既敬她是忠良之后,又怜她从小父母双亡,跟自己是同病相怜,立时就应了,交换了庚贴,连六十抬的聘礼都随后抬进了镇国公府。

卢珍娴听说郑娥定了亲,也回来与她同住。看见伍文定的聘礼,除了惯例的绸缎、首饰和田产,还有五千两银子,实在是比一般勋贵人家都要丰厚。

贺宁馨未料到伍文定居然拿得出这样的聘礼,不由有些疑惑,暗地里跟简飞扬嘀咕:“伍文定不是个沽名钓誉之人吧?——一直说是两袖清风,家无余财,怎么会拿得出这样大手笔的聘礼?”

简飞扬却知道得比贺宁馨多,闻言对她笑道:“这是伍兄的全部家底了。说是聘礼,其实是他做官十几年的全部所得,都折成聘礼,给以后的娘子收起来了。”

贺宁馨失笑,对简飞扬道:“这一次,大姑娘真是可惜了。这样好的夫君,到哪里寻去?”

有的男人有一千两银子,却只愿意给老婆十两。有的男人只有十两银子,却愿意全部给了老婆。哪种男人更适合在一起过一辈子,不是一目了然?

简飞扬却指着自己道:“看这里,看这里。你夫君就算有一万两银子,也都交给夫人收着。——ˉ绝不藏私。”

贺宁馨嗔了简飞扬一眼,啐道:“越发油嘴滑舌了。”

简飞扬不以为忤,提笔在自己做得一个日历上勾了一笔。

贺宁馨凑过去瞧了瞧,问他:“我看你在上面勾了一阵子了。是做什么用的?圣上又要使你出去办差了?”

简飞扬捂了嘴笑,道:“不是。”说着,指给贺宁馨看:“这是我们守孝的第一天,这是今天的日子。——这里,就是我们完全脱孝的日子。”目光炯炯的看着贺宁馨,“到时候,我带你山上住着。不住到你怀上孩子,咱就不回来!”

贺宁馨愣了一下,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嘟哝道:“……生不出来怎么办?”

简飞扬从身后拥住贺宁馨,笑着道:“怎么会生不出来?到时候生个十个八个,只怕你嫌烦。”

贺宁馨想了想,自己这一世的身子,比上一世要健康得多,又注意保养。大夫定期进府请平安脉,就连简飞扬也没有毛病。到时候应该就是水到渠成的事,便不再将心思放在这上面,只是全力帮着郑娥准备嫁妆。

卢珍娴要一年半之后才会出嫁,郑娥却用不着那么久,已经定了半年之后出嫁。

郑娥起先还有些担心,因为伍文定不算平头百姓,而是四品大员。贺宁馨耐心劝了她许久,最后还是伍文定出马,跟郑娥在过礼的时候见了一面。

郑娥对伍文定的外貌着实没有在意。她小时候,家里来往的叔伯都是这个样子的,自然不怵。而伍文定虽然是官身,却为人豪爽随意,又不像世家子,眼睛生在头顶上,看不起身份不如自己的人。再加上郑娥无论怎么说,也是镇国公的义妹,将来也要从镇国公府出嫁,任是嫁到谁家,都无人敢明面上跟她过不去。所以到最后,郑娥已经收起那些顾虑和担心,高高兴兴地备起嫁来。

贺宁馨在镇国公府是主母,更是明晃晃的“护短”。带着几位姑娘跟勋贵人家走动的时候,别人家的礼数一点都不能缺。谁敢说镇国公府的闲话,一定会以牙还牙,让对方也出个丑才罢休。

就算有人试着到圣上那里参镇国公“纵妻行凶”,圣上也都装聋作哑,最多做做合事佬,就是不肯责罚镇国公和夫人。

这样一来,镇国公简飞扬圣眷虽浓,人缘却不好。

宁远侯楚华谨在西南接到家书,知道了宁远侯府里最近发生的事情,十分惊讶。

下午的时候,单先生看见楚华谨愁眉不展,便有了主意。到了晚间吃饭的时候,单先生自带了一瓶清酒,来到宁远侯的房里,笑着道:“跟侯爷一醉解千愁。”

楚华谨勉强笑了笑,招呼单先生坐下,两人边吃边聊。

听说了宁远侯世子的事,单先生默然了半晌,劝道:“侯爷不必心急,好歹这趟差事快结束了,等回了府,问上一问,自然真相大白。”

楚华谨觉得单先生话里有话,忍不住问道:“单先生不觉得,益儿实在太过悖逆?——现在就敢打他母亲,以后还不得弑父弑君?!”

单先生听了这话,一口酒没含住,喷了楚华谨一身。

楚华谨吓了一跳,单先生忙拿了帕子过来给楚华谨擦拭,又不经意地问道:“弑父弑君这话,是谁说的?”

楚华谨将裴舒芬的信递过去,道:“喏,这上面写得很有道理。我对益儿本来寄以厚望,真没想到如今他变成这样。”不胜唏嘘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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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三更下午两点,含四月粉红1020加更。大家别忘了给俺投粉红票和推荐票。

第九章 寿辰惊变 上

单先生接过信,一目十行地匆匆扫了几眼,便递回到楚华谨手里,微笑着道:“在下僭越了。原来是尊夫人的家信。”

楚华谨方才觉得有些不好意思,赶紧把信放回袖袋里,又给单先生斟了一角酒,便絮絮叨叨说起楚谦益和楚谦谦两个孩子来,只后悔从小就让他们养在外祖家,生生被人惯坏了。

单先生凝神听了一会儿,也没听出两个孩子有什么大的过错,除了同继母有些不对付。

对于两个从小丧母的孩子来说,还真不是什么大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