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绝不允许这种情况发生。

本来她想着井水不犯河水,只要金姨娘安安分分的不来招惹父亲与母亲,一切都好说。

可今天发生的事情告诉她,和平相处不过是她痴心妄想。金姨娘这样的心急,这样的见缝插针,定然有所图谋。

顾重阳坐下来,把金姨娘的手从被窝中拿出来,给她号脉。

因为中了合欢散的毒,金姨娘六脉俱数,气息不稳,顾重阳什么都号不出来。

算你走运!

顾重阳用力在她腹部、腰部,下/身几处穴位上按了按,金姨娘轻轻哼了几声,本来紧绷的身子,慢慢变得软下来。原本急促杂乱的呼吸也变得绵长平静,脸上的潮红也渐渐消退。

过了一盏茶的时间,顾重阳才再次给她号脉。

哼!果然如此!

顾重阳收回手,冷笑一声,对绿芜道:“去请太医。”

“算了,还是去街上请郎中吧。”

若是请太医,就要拿庆阳侯府的帖子,惊动大夫人郝氏。顾重阳想了想,还是觉得先不让大夫人与老太太知道为好。

绿芜见顾重阳脸色凝重,也不敢问什么,就去了。

顾重阳的心却很不平静,跟她猜的一样,金姨娘居然是滑脉,她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所以才这么急着要爬上父亲的床。

老太太点了金姨娘这个尤物来接近父亲,定然是想让父亲与母亲之间生龃龉的,可金姨娘有孕这件事情,她是本来就知道想让父亲喜当爹呢,还是本不知道,被金姨娘瞒住了呢。

可不管是哪一种,混淆庆阳侯府的血脉,这个罪名,老太太都承担不起。

顾重阳眉角微挑,对着服侍金姨娘的小丫鬟道:“苏嬷嬷不是让你盯着西香院的动静吗?金姨娘昏倒了这么大的事,你怎么还不去禀报?”

被顾重阳这么冷不丁地一问,小丫鬟又惊又怕,面色紧张地看了顾重阳一眼:“四小姐,奴婢不知道您在说什么。”

“你知不知道我在说什么并不重要。”顾重阳脸上带笑,不急不缓道:“横竖苏嬷嬷打的是你,不是我。”

小丫鬟听了脸色一白,手指头绞在一起,眉目都是焦急。

顾重阳不再说话,轻笑一声端了茶盏。

小丫鬟想了半天,最终怕板子打在自己身上,咬咬牙,跺跺脚,转身就朝外跑。

不一会,郎中就来了。

顾重阳忙迎上去道:“里头这一位,是我们家金姨娘,她最近身子总是懒懒的,不思饮食,今日更是晕了过去。大夫,您可得仔细给她瞧瞧。”

郎中听了这话,心里就猜到了几分,但是没有号脉之前,他也不敢断定,只道:“那是自然,先等我号脉之后再说。”

郎中拿出脉枕头,放在了金姨娘手腕下,隔着一方锦帕,手按在了金姨娘的脉搏上。

往来流利,如珠滚玉盘,分明是有孕在身。

如此说来,今天的赏钱少不了了。

郎中心头一喜,脸上就露出几分欢快:“小姐,真是可喜可贺,贵府的姨娘这是喜脉,她身上已经有了两个月的身孕了。”

此话一出,屋里的人皆是脸色大变,绿芜更是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郎中:“大夫,你说的是真的,没有诊错吧?”

郎中还以为众人这是太过欢喜,才会如此激动,他笑得见牙不见眼:“错不了,错不了,的确是喜脉,而且是脉象流利,胎儿十分稳健。实在是可喜可贺啊。”

顾重阳眼睛朝外一瞟,看到正在迈腿朝里走的苏嬷嬷脸色一变,转身往回走。

“苏嬷嬷,你到哪里去?”顾重阳高声喊着:“既然来了,怎么不进来?大夫说了,金姨娘这是怀了身孕呢。”

苏嬷嬷僵硬地回头,脸上挤出一个不自然地笑容:“四小姐可真是会开玩笑,这位大夫莫不是诊错了。”

“大夫,您瞧,苏嬷嬷这是太高兴了,不敢相信呢。”顾重阳故作欢喜道:“老太太一直想抱孙子,如今可不就心想事成了吗?我看,你跟我一起,去给老太太报喜,让她老人家也高兴高兴。”

“唉,好,好,好。”去见了老太太,说不定有更大的红包能拿,郎中高兴得不得了,连连答应。

顾重阳一边引着郎中去安荣院,一边对绿芜道:“你还愣着做什么,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还不快去告诉父亲跟母亲,让他们赶紧来安荣院。”

绿芜从震惊中回过神来,朝荣冬院飞奔而去。

第61章 。计败(二)

苏嬷嬷见状,也拔腿就要跑。

这么大的“惊喜”,顾重阳怎么能容她泄露消息呢!

她一把拽住苏嬷嬷的胳膊:“苏嬷嬷,你跑的这么快,莫不是想跟大夫抢头功?这么冷的天,人家大夫跑一趟也不容易,可不比你坐在炕上喝热茶舒服。老太太平素给你的打赏也不少了,这一次你还是这么着急,未免也太不厚道了。”

郎中听了,不由侧头看着苏嬷嬷,然后朝顾重阳拱拱手。他嘴上虽然没有说话,心里却认定苏嬷嬷这个人见钱眼开了。

在顾重阳的死死拽住,跟郎中鄙视的目光双重作用下,苏嬷嬷只能忍气吞声跟着他们走,不敢提前跑。

“哎呦!”

眼看着快到安荣院的门口了,苏嬷嬷突然身子一矮,好像没有站稳,趔趄了一下。

顾重阳毕竟只是十岁的小孩子,哪里有苏嬷嬷力气大。于是,苏嬷嬷就趁着这个机会挣脱开了顾重阳的手,拔腿就朝前跑去。

顾重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下人没规矩,让您见笑了。”

看着苏嬷嬷的身影,郎中不齿地撇撇嘴,道:“小姐客气。”

苏嬷嬷已经三步两步闯进了正房,帘子一掀,她就大喊道:“老太太,老太太,不好了…”

她刚喊出这句话,就像被掐着脖子的母鸡,生生把嚎叫卡在了嗓子里。

因为葛老夫人的屋子里坐满了人,大夫人,二夫人在,四老爷,四夫人居然也在。

而且刚才她进来的时候,四夫人正在说什么。

苏嬷嬷心里一凉,知道自己今天恐怕难逃一顿训斥了。

葛老夫人的心情十分不顺,金姨娘这样的尤物,老四那个贱种居然连看也不看一眼。

这还罢了,她为了让金姨娘早日近那个贱种的身,特意给金姨娘送去了合欢散。没想到,金姨娘不仅没有得手,反而让老四夫妇抓住了把柄。老四那个贱种,直接拿了合欢散到她这里来兴师问罪。

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东西!亏的她费了那么大的功夫,早知道还不如去买个扬州瘦马呢。

葛老夫人自然不会承认金姨娘今天的所作所为是她指使,但金姨娘是她安排的人,于情于理她必须要给四房一个交代。

刚才沈氏与老四两个人一人一句,把她挤兑的不成个样子,她满心的怒火无处发泄,此刻苏嬷嬷这样一不管不顾大喊大叫地闯进来,更是让她怒不可遏:“没规矩的下流种子!都是我平日对你们太仁慈了,才纵得你上了天,还敢在我面前大喊大叫!你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这是谁的地盘,岂是你撒野的地方!”

说着,她的眼睛在四老爷四夫人身上一转,一巴掌拍在桌子上,怒气冲冲对左右丫鬟吩咐道:“愣着做什么,还不快把这没王法的东西拉下去!”

“是。”丫鬟们战战兢兢一左一右拉着苏嬷嬷就走。

苏嬷嬷也知道自己莽撞造次,不敢分辨,只一言不发地走了。

顾重阳站在门口,把葛老夫人的一番怒喝声听得一清二楚。她明着是骂苏嬷嬷,实际上是指桑骂槐在训斥父亲与母亲呢。

她正要掀帘子进去,身后突然传来绿芜气喘吁吁的声音:“小姐,老爷跟夫人不在荣冬院,伍嬷嬷说他们到安荣院来了。”

嗯?

顾重阳稍稍有些吃惊,不过片刻她就恢复了平静:“没事,你办的很好。”

说完这句话,她就哗啦一声掀开帘子,昂首阔步走了进去:“老太太,孙女给您请安。”

“四丫头,你让人都到我院子里来做什么?”葛老夫人脸色沉郁,一双眸子看向顾重阳的时候全是不喜:“我与你父亲母亲两位伯母有话要说,小孩子家家怎么也不让人通禀一声就闯进来了,真是没规矩!”

是我没规矩还是苏嬷嬷没规矩?

顾重阳很想反唇相讥问一句,话到嘴边却生生打住,而是笑盈盈做出一派天真烂漫的样子道:“老太太,大喜事,天大的喜事!孙女太高兴了,所以一时没忍住就跑了进来了,还请老太太、两位伯母、父亲母亲不要生我的气。”

四夫人满眼的不赞成。

因为金姨娘用合欢散一事,她们正在跟葛老夫人交涉,眼看就要有成果了,顾重阳却闯了进来。

当着顾重阳的面,她们的话题该如何进行?

“重阳,我们跟老太太正在说话呢。”四夫人道:“你先回去,有什么事情,等明天请安的时候再说。”

“那怎么行?”葛老夫人巴不得话题岔开,她立马摆出虚伪的笑容,对顾重阳招手:“好孩子,你跟我说,是什么喜事?”

顾重阳看着葛老夫人虚伪的笑容,心里觉得膈应,很想冲她翻个白眼。

偏偏葛老夫人还满眼的期待:“你这孩子,怎么不说了?快说是什么喜事,我拿糖给你吃。”

顾重阳突然抿嘴一笑,大声道:“老太太,金姨娘有喜了!”

这话一出,整个屋子里的人都勃然变色,葛老夫人更是呆愣了片刻,过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四丫头,你说什么?”

“我说,金姨娘、有喜了。”顾重阳的声音提的更高,几乎是一字一顿说出了这一句话,然后还做出欢喜的样子道:“老太太,这下子您可算是心想事成了。”

“胡说八道!”葛老夫人撕掉伪善的笑容,脸阴得像快要下雨似的冲着顾重阳大声呵斥:“什么有喜,你是从哪里听来的混帐话!”

“沈氏!你看看你教出来的好女儿!”葛老夫人目露凶光地瞪着四夫人:“满口花言乱语,没有一点规矩,我们庆阳侯府的脸面都要被她丢尽了。”

说着,她高声喊:“苏嬷嬷呢,苏嬷嬷在哪里,还不快把四丫头带下去,把她关到小佛堂里面静静心,没有我的吩咐不许放她出来。”

苏嬷嬷哪里敢露头,只躲在一边暗暗叫苦。

四夫人脸色大变,没想到事情突然会变成这样,本来是找老太太兴师问罪来的,没想到反而老太太抓住了把柄要磋磨重阳。

她想也没想就服了软:“老太太,重阳是小孩子不懂事,都是媳妇平日里没有教好她,您要怪就怪我,就罚我好了…”

哼!现在知道怕了。葛老夫人眼中流出狠毒的神色,下定了决定要给四房一个教训。

可是令她没有想到的是,她的话还没有说完,外面就传来一个男子的声音:“老夫人请不要怪罪四小姐,她没有说谎,贵府金姨娘的的确确是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

这声音隔着帘子,有些闷闷的,却一字不落地传到了室内。

轻飘飘的一句话好似一个炸雷投进了屋内,却诡异的一片平静,没有一个人说话。

郎中正在纳闷间,里面突然传出来葛老夫人暴跳如雷的声音:“哪里来的混帐东西,居然敢胡说八道,还不快给我轰出去!”

郎中本来等着报喜进去拿赏钱的,没想到站了这半天白白受了这一场冻,一文钱没见到不说,还被骂了一通,马上还要被轰出去,心里的火气一下子就涌了上来。

“贵府也是簪缨世族,世代高宦,没想到做出来的事情却这么不堪,连人家小门小户都不如!”郎中的怒火难平,大声道:“不就是欺负我是平头百姓吗?等我明年进了太医院,你们想请我,我还不来呢。贵府的做派我算是看清了。”

葛老夫人原本不可一世的脸色立马拉了下来,怎么又跟太医院扯上了关系?

她狠狠地剜了顾重阳一眼,突然间有些手足无措,只能无助地看着大夫人郝氏。

大夫人郝氏心里就不齿地撇了撇嘴,她这个婆婆向来如此,狠毒有余,心机不足,没本事又沉不住气。

她不满意自己前面几次计谋,就自作主张弄了这金姨娘来,啧啧,现在闯祸了,就想起自己来了。

她心中腹诽,面上却不显,而是冲葛老夫人点点头,就问顾重阳:“重阳,外面这位大夫是你从何处请来的?是太医吗?”

顾重阳就拿眼去看绿芜,绿芜忙道:“我出门去请郎中,刚好遇到这位先生背着医药箱,我就请了他来了。”

她当时想着金姨娘不过是个妾室,实在不值得请什么好大夫,遇到这个人就请到家里来了,没想到居然是太医。

她不会给小姐惹什么麻烦吧?

顾重阳却鼓励赞赏地看了绿芜一眼,这小妮子,干得真漂亮!

这回,老太太想不认栽都不行了。

她现在已经方寸大乱,只能依靠大夫人来给她擦屁股了。

一想到老太太搬了石头砸了自己的脚,顾重阳心里一阵痛快,若不是碍着这么多人在,她几乎要拍手称好了。

第62章 。让步

大夫人点点头,表示知道了情况,就走了出去。

屋子里的人就听到大夫人十分客气地说了“下人无知,没有说清楚,怠慢了大夫,您大人有大量,千万不要见怪”之类的话。

那位大夫先是不高兴地哼了几句,说了一些话,后来在大夫人的温言安抚下,终于平息了怒火。

四老爷突然站了起来:“老太太,金姨娘怎么会有了身孕,这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是不是有了什么误会?这事情关乎我们庆阳侯府的血脉,可不能儿戏!依我看,还是将大夫请进来问个清楚为好。”

事到如今,事情的主动权,已经不在葛老夫人手上了。她也不知道金姨娘到底有没有怀孕。一方面她觉得这是胡说,另一方面,她又觉得金姨娘是个水/性/杨/花的荡/妇,她之前干过什么谁能保得准呢!

这个贱婢!成事不足败事有余,还给她惹了这么大的麻烦,她绝不轻易饶了她!

大夫人郝氏就请了那位大夫进来。

“老夫人,诸位夫人老爷,贵府金姨娘的脉是在下诊的,的的确确是孕脉。”大夫斩钉截铁地说道:“若是府上的人不信,大可以再去请其他大夫来,若有人说我诊错了,我就从贵府的大门口爬出去!”

葛老夫人气得心里直打哆嗦,偏偏还说不出什么话来。

“您的医术都经过太医院的考核了,明年就能入职太医院了,这医术自然是过关的。”大夫人忙道:“我们自然也是相信您的,要不然也不会请您过来了。我们老太太是乍然得知这个消息,有些不习惯而已,你千万不要多想。”

大夫人把装着银票的荷包交给大夫道:“今天劳你跑一趟,这是诊费。”

大夫接过诊费,脸色这才好看些。大夫人又说了一些话,又着人送太夫回去。

一时间,整个室内一片寂静,所有人的脸色都十分精彩。

大夫人一脸的关切,二夫人一脸的算计,四夫人还好,四老爷却怒不可遏,脸色铁青。

而葛老夫人就不用说了,脸色灰败,一双手紧紧地握成了拳头。

还是大夫人率先打破了这个局面:“老太太,您看,是不是还要再请个太医来给金姨娘诊诊?”

金姨娘开脸给四老爷做妾才几天,居然有了两个多月的身孕,这事情也太打脸了。她相信她婆婆没有这么深的心机,敢在子嗣上开玩笑。可眼下,绝不是一句不知情就能糊弄过去的。

今天的事情一定要给四房一个交代才是。

四老爷声音绷得很紧,显然是真的动了怒:“老太太,刚才那个大夫虽然脾气大,但也不像是信口开河胡说八道之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根本没有跟她同房,她肚子里的孩子是哪里来的?难道金姨娘不是良家子吗?”

葛老夫人原本的嚣张的气焰此刻全都没有了,她死死地抿着嘴唇不说话。

四老爷却道:“混淆顾家的血脉,这可不是小事。老太太还是再找个太医来看看,说不定是个大夫诊错了呢?这事情可关乎我们庆阳侯府的名声啊!”

“不必了!”葛老夫人像是用全身的力气再说话:“这个金钗,先是胆大包天,把合欢散这样的脏东西弄到家里来,接着又闹出了这么大的丑事,无论如何,都不能再留了。”

她眼中突然寒光一闪,狠毒道:“来人,把金姨娘带过来,重大五十大板,用心打!”

顾重阳听了,不由心头一跳,葛老夫人这是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金姨娘身上,想来个死无对证啊。

虽然朝廷不许用私刑,但是高门仕宦还是会保留一些私刑来教训不听话的仆役,打板子是最常用。当然,就算有人问起了,他们也只是说这是家法,小惩大诫而已。

而打板子分为重重的打与用心打这两种。

重重的打,是指板子落下去的时候,板子头重重地敲在地上,听着很响,看着很重,实际上却不过只沾了受刑者一点皮毛。

而用心打,打的时候,实打实的打在受刑者身上,十分狠毒。

葛老夫人这是恼羞成怒对金姨娘下了杀机,翻脸无情,可真是狠毒啊。

不一会婆子就带了金姨娘过来了,外面传来金姨娘的求饶声。

“老太太,要把金姨娘带进来审问吗?”

“不用,这下作的贱婢,带进来没得污了我的眼!”葛老夫人咬牙切齿道:“堵上嘴,快打,快打!”

婆子出去之后没多久,金姨娘的求饶声就听不见了,不一会就听到噼啪噼啪板子打在肉体上的声音,同时还有金姨娘呜呜咽咽的声音,令人胆战心寒。

葛老夫人声音冷得像冰雹,望着四老爷道:“老四,今天的事情都是我一时不察,让金姨娘这样不知道礼数的人进了府。现在金姨娘也受到了应有的惩罚了,你也不要放在心上了。”

双方交涉以来,葛老夫人一直用“孝”字压着四老爷,这是她头一回服软。

顾重阳只觉得畅快极了!老虔婆,也有你怕的时候。

在京城,嫡母虐待庶子继子的事情不少,也有闹得满城风雨的,这件事情若是传出去,庆阳侯府恐怕就会沦为整个京城的笑柄。

父亲是不怕的,但是庆阳侯府,葛老夫人,还有大夫人郝氏,以及远在哈密卫的庆阳侯恐怕都会受到波及。

这种情况下,葛老夫人不得不选择息事宁人,不得不服软。

若是往常,四老爷自然就坡下驴不深究了,可这一次他却道:“老太太说的是,金姨娘的确受到了惩罚,可她一个小小的庄户婢女,怎么能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做出混淆侯府血脉的事情?恐怕这背后是有人给她撑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