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顾重阳看到这么多鸟的时候简直哭笑不得:“郝邵阳,你这鸟未免也太多了吧。”

“你要叫我表哥!”郝少阳板着脸纠正道。

顾重阳无可奈何地摊摊手,依着他道:“好吧,少阳表哥,你怎么买了这么多鸟啊?”

“不多不多,一点也不多。”郝少阳笑道:“我买了这么多鸟儿来,并不是要你全都收下,你只挑几只你喜欢的就好了。”

“你看这只画眉怎么样?”郝少阳拎起一个笼子走到顾重阳面前逗弄了一会,画眉就张开翅膀扑棱棱地在笼子里打转,并且发出洪亮而又婉转的鸣叫声。

“你听,这声音多好听啊。这只鸟可聪明了,它能模仿七八种不同鸟雀的叫声,还会学狗叫吓唬猫,好玩极了。”

见顾重阳只是微笑不说话,他又赶紧拿起一个装着虎皮鹦鹉的笼子:“你看它,羽毛多漂亮,它还会说话背诗呢。”

顾重阳:“…”

在郝少阳的极力推荐下,顾重阳留下了一对画眉、一对虎皮鹦鹉。

好说歹说一番,顾重阳终于收下他的鸟了,郝少阳十分高兴,他大手一挥:“把其他的鸟都放了吧。”

一声令下,张三与李四,纷纷打开鸟笼子,呼啦啦鸟雀纷纷朝四面八方飞去,叫声十分的欢快。

也有赖在笼子里不愿意走的,郝少阳就让张三李四把鸟给那掌柜的送回去。

郝少阳亲自把顾重阳选中的两对鸟挂到廊庑下,饶有兴致地吹口哨撩拨着那几只鸟。

看着他在庑廊下逗弄鸟儿的样子,顾重阳不由摇了摇头,真是不知道人间疾苦的纨绔子弟。

有些品种名贵的鸟,一只鸟的价钱就够穷苦人家吃一年了。那些鸟被人豢养久了,早就失去了觅食的能力,放出去,大部分都要被饿死。

可郝少阳却没有感受到顾重阳的目光,他一边给鸟儿喂食,一边悄声道:“你们可真是幸运儿,被重阳表妹选上了。你们两个一定要好好讨重阳表妹的欢心,不要辜负了我买你们回来的一片好意。”

脚下发出“咕咕”的叫声,他目光犀利地看了一眼笼子中的鸽子,心里冷笑,笨鸟肥鸟,等着失宠吧。

第77章 。打草惊蛇

可郝少阳想象的鸽子失宠的现象并没有出现,顾重阳不仅对那两只鸽子青睐有加,甚至连喂食换水都事必躬亲,绝不假他人之手。当然,这是后话了。

出了百日热孝,顾重阳就开始低调隐秘地查四夫人去世那天的事情。

那一天,庆阳侯府的大部分主子都去了潭拓寺,可二夫人费氏没去。母亲去世的消息正是大夫人身边金嬷嬷与二夫人身边的孙嬷嬷一同去报的信。

出事那天,除了母亲,就只有二夫人费氏一个主子。她不可能不知道消息。

二夫人可能不会把实情告诉她,可二夫人身边还有那么多服侍的人呢。这些人,就是突破口。

她手上可用的人不多,绿芜与青芷,是她身边惯用的人,不好出面。这个时候丹心还有丹心的干娘洪婆子就派上了用场。

天气渐渐变得暖和,洪婆子自告奋勇地把去各房送花的任务揽在自己身上,她开始慢慢地跟二房的仆妇接触,悄悄地打听消息。

她装作好打听东家长西家短长舌妇的样子,零零星星地也打听到了一些消息。也不过就是四夫人是上吊死的,四夫人跟人有首尾之类的枝梢末节。

这些消息对于顾重阳而言没有什么帮助,她不由十分的气馁。

“小姐,您别着急,那些人跟洪婆子不熟,一开始不愿意跟她说也很正常。”绿芜劝道:“说不定今天就有进展呢。”

顾重阳点点头:“也只能如此了。”

她心里却默默念着,母亲,你在天之灵一定要保佑我早日揪出凶手。

帘子一动,青芷快步走了进来:“小姐,丹心回来了。”

随着她话落音,丹心已经进来了,她低声道:“小姐,我干娘说,花房的管事娘子跟二夫人灶上的管事娘子费娘子是干姊妹,费娘子是二夫人贴身侍婢孙嬷嬷的儿媳妇。我干娘通过花房的管事娘子跟费娘子牵上了线,费娘子说自己知道事情的来龙去脉,她也愿意把事情的真相告诉我干娘,但是有两个要求。”

顾重阳听着,不由心头一跳。她就知道,这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

她勉强压住内心的情绪,不骄不躁问:“她有什么要求?”

“第一,她说出来的事情,坚决要保密,以后事情泄露出去,她也不会承认。”

丹心说着抬起头来,一边打量顾重阳的神色一边道:“第二,她说要五百两银子作为辛苦费。”

“五百两!”青芷不由低声惊呼:“她怎么不去抢?”

“费娘子的心也太黑了。”绿芜道:“她一个月的例钱也不过才二两多吧,这五百两都够她干二十年了。”

听着她们这样说,丹心就有些担心,她紧张地看了一眼顾重阳。

顾重阳神色不变,只拿手指在桌子上轻轻地点着,显然是在思考。

“小姐,这费娘子真是贪得无厌。”绿芜劝道道:“要不咱们还是找别人吧,五百两也太多了。”

顾重阳没有回答,而是问丹心:“你怎么看?”

“小姐,五百两的确不少,可对您而言,却不算多。”丹心见顾重阳看着她,隐隐觉得小姐应该是赞同她的,她受到鼓舞,胆子比刚才又打了很多:“而且,夫人的事情,干系实在是太大了。从老太太到底下的人,一律对此事守口如瓶,我们打探了这么久,都没有任何进展,连碧云跟钟婆都不知道,可见这事情的确非常隐秘。”

“知道内情的人不多,知道的人愿意冒风险告诉咱们的,就更是少之又少。费娘子是孙嬷嬷的儿媳妇,她若是不知道内情,是万万不敢狮子大开口的。只要她提供的消息有价值,五百两虽然多,但是花着也值。”

“别人听到了这个消息,也一定会觉得小姐您出手阔绰,说不定也会来通风报信。”

丹心总结道:“我觉得这五百两银子不妨给她。”

顾重阳听着听着脸上就露出赞赏的神色来,五百两银子的确不少,可对她而言又算得了什么呢。只要能弄清楚事实真相,别说是区区五百两,就是五千、五万,她也在所不惜。

“好,这件事情…”

顾重阳的话还没有说完,门口就传来小丫鬟通禀的声音:“小姐,四老爷来了。”

父亲怎么会来?

顾重阳心里不由一阵惊疑。

四夫人在世的时候,顾重阳经常腻在荣冬院,因此,父女两个都是在荣冬院见面。

四夫人去世之后,四老爷就搬到了外院的书房。顾重阳主动去书房找过四老爷几次,四老爷也让小厮找顾重阳去书房说过话。

像今天这样来到海棠院,还是头一回。

顾重阳赶紧站起来,朝外迎去,四老爷已经掀了帘子大步走了进来。

他脸色平静无波,看不出喜怒来。

“父亲,您怎么来了?顾重阳一边行礼一边问道:“您找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丫鬟们也跟着顾重阳一起行礼。

可四老爷却没有回答,他只是拿眼睛在屋里扫了一遍,然后道:“其他人都出去,我有话跟四小姐说。”

声音凝重,脸色端肃。

绿芜等人看了一眼顾重阳,顾重阳微微点头,她就领着众人鱼贯而出。

四老爷见绿芜一派唯顾重阳马首是瞻的样子,脸色又沉了几分:“重阳,你最近在忙什么?”

顾重阳不知道父亲这是何意,就道:“我尚在孝中,也没什么事情可做。平日里也就是看看书,写写字。”

“父亲这里从哪里来?今天公务不忙吗?”顾重阳一边沏茶一边道:“父亲快请坐,尝一尝女儿沏的茶喝不喝味口。”

四老爷负手而立,望着顾重阳的眼神十分痛心:“重阳,你母亲入土为安,为什么你要让我如此不省心呢?”

顾重阳沏茶的手一顿,半晌没有说话。

四老爷痛声指责道:“你到底在做什么?你又想知道什么?你母亲是心疾突发而死,这事情已经盖棺定论,你还在纠结什么?难道,你想让你母亲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

“父亲!”原本沉默不语的顾重阳突然道:“难道我母亲在九泉之下真的安宁了吗?”

四老爷没想到顾重阳会这样反问,他垂下眼皮,长长一声叹息:“你母亲已经长眠底下,事情原本已经结束了。可你频频让人打探消息,这是在让人揭我们四房的伤疤,丢我们四房的脸。你母亲就是活着,也绝对不会赞同你现在的所作所为!”

顾重阳听着,就感觉像掉进了井水里,连心都凉了。

死的那个人是她的母亲,她有权利知道真相。可父亲却言语不详,不愿意她提起,不愿意别人想起母亲。

难道在父亲心里,母亲是个羞于启齿的丑事吗?母亲是不能揭的伤疤吗?

“父亲,您真的相信吗?”顾重阳目光灼灼地看着四老爷:“你会因为那些流言蜚语而怀疑母亲吗?”

“胡说八道!”四老爷的脸一下子涨得通红,他厉声呵斥道:“什么流言蜚语,怎么会有流言蜚语?相信流言蜚语的人不是我,而是你!你听信别人的话,反而来质问我,简直不可理喻。”

顾重阳后退几步,无力地坐倒在椅子上,顿感万念俱灰:“您相信了,您相信了,您果然还是相信了!”

怎么会这样呢?父亲与母亲明明鹣鲽情深,举案齐眉,其他人都可以怀疑母亲,不相信母亲,可父亲也不该不相信母亲啊。

夫妻十几载,最后母亲竟然成为他的耻辱。

虽然明知道父亲是受了别人的蒙蔽,可是此刻,顾重阳还是觉得心寒,还是替母亲觉得不公。

顾重阳控诉地瞪着四老爷:“虽然你嘴上不承认,但是你心里是认定了的。所以你才会急着辩解,所以你才不想让我继续追查下去。你觉得我查下去,会让知情的人想起这件事情,您觉得这是耻辱,是丑闻。”

“可事情不该是如此!父亲啊,你与母亲夫妻十几载,您应该相信她的为人。而我,追查真相并不是因为不相信母亲,恰恰相反,我坚信母亲不会做这样的事情,我坚信母亲是含冤而死,坚信只有找出凶手母亲才能够得到真正的安宁。”

“胡闹!”四老爷额上青筋直冒,一巴掌拍在桌子上。

第78章 。奸/夫

巴掌很重,落在桌子上发出“砰”地一声,震得桌上的茶盅都跟着晃了晃。

四老爷怒不可遏道:“你母亲一事,已经尘埃落定,没有什么凶手,这一切都是你臆想出来的。”

若顾重阳真是个十岁的女童,恐怕会被四老爷这一巴掌的怒火给吓怕了,可她骨子里是个成年人,还是个经历过母丧、舅舅满门被斩、被人逼的喝下毒酒…这一系列生生死死之人。

上一世的悲剧告诉她,逆来顺受不会有好结果,麻烦躲也躲不开,只有迎难而上,才能解决问题。

她不仅不怕,反而激起了斗志:“既然如此,那您为什么不让我查?你在怕什么!”

“我有什么好怕的。”四老爷突然放低了声音道:“我是担心你,担心你沉溺在你母亲的事情里不能自拔。你母亲已经死了,咱们更应该好好的活着,这才是你母亲最想看到的事情。重阳,你从来都是听话的好孩子,这一次,你就听父亲的,别胡闹了,好不好?”

不好!

母亲尸骨未寒,凶手还逍遥法外,而且凶手就在庆阳侯府,她怎么能装作无动于衷?

可看着父亲担忧的脸庞,她突然垂下头道:“好,我听父亲的。”

四老爷这才松了一口气:“我就知道囡囡最乖了。”

四老爷如释重负地走了,顾重阳的嘴紧紧的抿成的一条线。

父亲这是相信母亲做了对不起他的事情了。在父亲的眼中,母亲就是不洁之人,母亲是伤疤,是背叛,更是耻辱。

所以,等继母进门之后,等有了新欢之后,他就迫不及待地把母亲抛到脑后,再也不想提起。甚至连她,这个身上流着母亲血液的人,也被他视为污点。

母亲那么爱父亲,她若是知道父亲怀疑她,相信那些流言蜚语,她该是多么伤心啊。

她一定要查清楚事实的真相。就算不为了她自己,哪怕是为了父亲心中的印象,她也一定要还母亲一个清白。

母亲,您放心吧,不管前途有多坎坷,我也一定不会放弃,我一定会为您洗涮冤屈,报仇雪恨。

顾重阳定了定心神,然后对丹心道:“刚才说的事情,我同意了。只是你一定要做的隐蔽,千万不能被人发现。”

父亲已经察觉到她的小动作了,一定是二房的人跟父亲说了什么。既然父亲发觉了,说明那幕后黑手也发觉了。

她必须小心翼翼,绝不能打草惊蛇。

“小姐,您放心吧。我干娘是通过花房的管事娘子跟费娘子接上头的,她自己并没有直接出面。而且费娘子也很怕这件事情被孙嬷嬷与其他人知道,她也小心的很,并不敢与我干娘直接见面。”

“如果我们答应她的要求,她明天就跟花房的管事娘子一起去丰台采买时新的花。”

丹心道:“到时候,花房的管事娘子会带几个仆妇去,我干娘是其中之一,别人断断不会怀疑的。小姐,您就放心吧。我干娘无儿无女,她认我做干女儿的事情知道的人极少,就算事情做不成功,别人也绝对不会怀疑。”

顾重阳心头大定,忍不住说了一声“好”,然后道:“绿芜,拿五百两银票来。”

绿芜知道,自家小姐已经下了决心,是扭转不来的了。更何况这件事情还涉及到夫人,小姐更是不会允许他人置喙。

她没有说话,而是听从吩咐把银票递给顾重阳。

顾重阳又对着丹心叮嘱道:“你现在就去花房挑两盆花过来,并趁此机会找到你干娘,把银票给她。丹心,此事万万不能出岔子。”

“小姐,你放心吧。”丹心接过银票,点点头去了。

第二天上午,花房的管事娘子果然跟费娘子一起去了丰台花市。她们回来的时候,买了很多各式各样的花卉。家里的仆妇一盆接一盆的朝府里搬,直搬了一炷香的时间才把花全部搬下来。

洪婆子跟花房的几个婆子一起陆陆续续朝各房送花。

傍晚,洪婆子用小车推着三盆花进了海棠院。

“丹心姑娘在不在?”洪婆子脸上挂着笑:“这是丹心姑娘指名要的四季海棠与山茶,婆子我精挑细选了好久,才挑出来的。”

小丫鬟听了,就冲着屋里喊:“丹心姐姐,花房的婆子送花来了。”

丹心忙走出来,对洪婆子道:“怎么就一盆山茶花?我不是说了四季海棠与山茶花每样各要两盆的吗?”

洪婆子皱着眉头道:“哎呦,我的姑娘。我是记下了,也挑了两盆,可没想到二小姐突然也想要,就被她挑去了。”

“那怎么行?”丹心一听,立马怒气腾腾道:“你这婆子是怎么搞的?花要一对对的摆才好看,只送来一盆像什么样子?我们小姐要的花,你怎么能给二小姐搬去?我不管,你去给我要回来。”

“我的姑娘,你这不是为难我吗?”洪婆子愁眉苦脸道:“我怎么敢去跟二小姐要东西?”

“外面吵什么?”绿芜突然掀了帘子:“丹心,你做什么呢,叽叽喳喳的,吵的人不得安宁,小姐都没法静下心来练字了。”

“不管我的事。”丹心急道:“这婆子把我们小姐要的山茶花给了二小姐了,小姐千叮咛万嘱咐让我办的事,都被这婆子给搅合了。”

洪婆子一拍大腿,叫屈道:“绿芜姑娘,这可不能怪婆子我啊,是二小姐硬搬了去,我们做下人的也不能阻拦啊。”

“好了,别说那么多了。”绿芜皱着眉头,一脸不高兴道:“小姐叫你们两个进来,有什么委屈你们在小姐面前好好辩一辩吧!”

丹心不高兴地瞪了那婆子一眼,蹬蹬蹬几步上了台阶。洪婆子也赶紧跟上去。

绣着喜鹊登枝的夹棉竹帘掀起又落下,二人一前一后进了屋。

“小姐,我干娘来了。”

刚才的一番动静,顾重阳已经听到了,她站起来,走到厅堂,就看到洪婆子穿着靛蓝的粗布衣裳,低眉敛目地站在那里。

见顾重阳来了,她赶紧上前给顾重阳行礼:“见过小姐。”

“不用多礼了。”顾重阳冲绿芜使了一个眼色,她领着别人都退了出去,只留下一个丹心在屋子里服侍。

站在庑廊下,青芷眼神晦涩地看了一眼那帘子,声音凝涩的好像冬天的冻河里的水:“绿芜姐姐,咱们两个才是从小跟小姐一起长大的情分呢,凭什么丹心一个后来的爬到了咱们的头上去?这也太不公平了!”

绿芜看了她一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咱们是做奴才的,哪有什么公平可言。要追求公平,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小姐喜欢谁,就用谁,这是小姐的自由,咱们哪里有干涉的权利。你别胡思乱想了,小姐从不打骂你我,就算有了丹心,对我们也不曾苛待,已经是可遇不可求的主子了。”

“你这样倒也没错,可丹心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青芷愤愤不平道:“就拿给费娘子五百两银票来说吧,我们都不同意,那是为了小姐好。可是她呢,为了讨好小姐,居然怂恿着小姐花这冤枉钱,偏偏小姐还相信了她,听了她的话,真是太气人了。”

“说的五百两是给了费娘子,可咱们又不能找费娘子对质,谁知道是不是她们娘两个入了自己的腰包!”青芷气得直喘气。

“我看丹心不是那种人。”绿芜想了想道:“我们小姐也不是那种任谁都能哄骗的了的。青芷妹妹,我们两个从小一处长大的情分,论起来,你在我心里自然更亲近,可丹心如今跟咱们一样,都是服侍小姐的,你不要与她闹矛盾,让小姐为难。”

“不是我要与她闹矛盾,而是她欺人太甚,处处掐尖…”

一语未毕,只听得“叮当当”屋子里传来一阵瓷器碎裂的声音。

“…是伍大成,费娘子亲口说,那个…”

看着顾重阳脸色大变,手中的茶盅掉在地上,洪婆子生生地把“奸夫”二字咽了下去。

第79章 。谋划

“那个人是伍大成。二夫人得到消息,带着人闯了进去,把伍大成堵在了屋子里。夫人羞愤交加,当场就要撞墙,被伍嬷嬷死死抱住。二夫人吓得浑身乱战,因怕四夫人难堪,并没有在荣冬院继续停留。她让人捆了伍大成去柴房,然后又派人去找四老爷回来。”

“二夫人本来就身子不爽利,她惊出了一身汗,打了几个冷颤,越发觉得身子支撑不住,就回到二房等消息。原打算等四老爷回来之后再做计较,可万万没想到,四老爷没有回来,四夫人却投缳了,伍嬷嬷因为伍大成的干系,也吓得上了吊。”

洪婆子觑着顾重阳的神色,小心翼翼道:“费娘子说的,大致就是这些了。再多了,她说就不清楚了。”

说完,洪婆子就站在一旁等候顾重阳的指示。

可顾重阳却怔怔地坐着,不言不语,连动也不动。

丹心在一旁听着,只觉得心里像冬天的北风呼呼刮过,吹得她凉飕飕的。

夫人真的是跟伍大成有苟且了吗?

这个事实对小姐而言也太残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