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本想来先去找父亲说明情况,然后再去找伍大成的,可现在看来她错了。必须先找到伍大成。

顾重阳跟绿芜、丹心一起回海棠院,还没有走出多远,就迎头碰上邱嬷嬷。

“唉呀,四小姐,这大半天,你这是跑到哪里去了?”邱嬷嬷赶紧上前来:“可算是找到你了,快跟我来。”

邱嬷嬷一把抓住顾重阳的手,转身就朝荣冬院去。

前一世,邱嬷嬷早早地就投靠了葛碧莲,今天葛碧莲的娘家人上门来相看,更令顾重阳想起邱嬷嬷的可恶之处,她想也没想就把手从邱嬷嬷的手里面抽出来。

“邱嬷嬷,你这是做什么?”顾重阳阴沉着脸色望着她:“就算你是服侍我过我母亲的老人,见到了我不用请安行礼,可你上来就抓我的手,这是哪里的规矩?你也是顾家的老人了,怎么一点礼数都不懂?你这个样子,父亲怎么能放心把荣冬院交给你!”

邱嬷嬷没有想到顾重阳会突然发脾气,她看了一眼顾重阳,又笑道:“四小姐,我劝您收收脾气吧,如今可不是四夫人活着的时候了。新主母过了年就要进门了,你也该认清楚眼下的形势才是。”

见顾重阳不以为意,只冷笑地望着她,邱嬷嬷索性道:“是四老爷叫我来的,新主母那边来人了,知道有你这个小姐,就让我把你叫过去给她们看看。这也是新主母看得起你,你幸好是前头夫人嫡出的,你若是庶出,人家恐怕连提都懒得提你呢。”

顾重阳怒极反笑:“照你这么说,葛家的人要见我,是我的荣幸了?”

“那可不是!我也不怕告诉你,新主母可是老太太嫡嫡亲的侄女,跟老太太一样,都是南宁伯葛家的小姐。好好巴结新主母,还有你一碗饭吃,如果不然…”说道这里,邱嬷嬷“啧啧”几声,然后撇了撇嘴。

那小人得志落井下石的样子,让顾重阳恨不能上前给她一嘴巴。

可她却觉得打这种人会脏了自己的手,跟这种无知的人理论,只会跌了自己份,她什么也没有说,而是转身就走。

邱嬷嬷立马拦住她,虎了脸道:“四小姐,你可别怪我没有话跟你说清楚,你这样做,逞一时的痛快,以后可不会有好日子过!”

第87章 。挨打

上一世,自己从来不曾忤逆葛碧莲,可葛碧莲还不是时时处处拿捏她,作践她,败坏她的名声,故意把她朝歪里养。

她才不信自己乖乖听话讨好葛碧莲,她就会对自己和颜悦色,给自己好日子过。

“你给我让开!”

顾重阳也拉下了脸,冷冰冰地命令着邱嬷嬷。

“你这是自讨苦吃,以后新主母收拾你,可别怪我没有提醒。”邱嬷嬷咬牙切齿地说了这一句,正打算让开,就听到后面传来一个女人说话的声音。

“前面的是谁,是四小姐吗?”

“唉呀,亲家舅太太,您可真是慧眼如炬,这么远就看到了,可不是我们家四小姐吗?”邱嬷嬷满面堆笑,说不出的谄媚:“我们四小姐听说亲家舅太太要见她,高兴的不得了,来到门口却有点羞臊。小姑娘家家面皮薄,也是有的。”

就听身后那妇人道:“女孩子嘛,怕见人也是常事。可你我又不是寻常小户百姓,家里的姑娘也是大家闺秀,理应落落大方,这见到长辈一不请安,二不问好,只留个后脑勺给长辈,可是太不懂规矩了。”

说着,那妇人像想起什么似的嗤笑一声:“听说先头的那位夫人是商户女,我原还不信,见了四小姐这副样子,就觉得也不是没有可能。”

欺人太甚!

顾重阳转过头来,冷笑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我的什么长辈,葛碧莲一没有跟我父亲交换庚帖,二没有拜堂,你们怎么就成了我的长辈了?当着我的面,议论我已经亡故的母亲,你们的规矩又在什么地方呢?就凭你们,也想让我行礼,也不照镜子看看自己那副鄙薄的德行,你们也配!”

说完,也不去看那妇人吃了屎一样精彩的脸色,转身就走。

邱嬷嬷脸色大变,找顾重阳来见葛家的人,是她为了讨好未来主母出的主意,顾重阳这一样一闹,葛家的人恐怕还以为是她在中间捣鬼。

她想也没想,一把抓住顾重阳的胳膊:“四小姐,你怎么能这样说话?快给亲家舅太太赔礼道歉。”

“赔礼道歉?”顾重阳眉头高高挑起,看着邱嬷嬷的眼神也如刀子一般,她冷冷一笑道:“我呸!”

一口唾沫就吐到了邱嬷嬷的脸上。

邱嬷嬷猝不及防,结结实实地把唾沫接在了脸上。

“唉呀!四小姐,您这是做什么?”邱嬷嬷赶紧用手去擦,另外一只手还不忘拽着顾重阳。

顾重阳毫不犹豫,抬腿朝着她的肚子就是一脚:“下作的狗奴才,也不看看你是什么东西!敢到本小姐面前耀武扬威,瞎了你的狗眼。”

顾重阳扭头,似笑非笑地睥睨着葛家来的人,然后又踹了邱嬷嬷一脚:“睁大你的狗眼看清楚,这里是顾家,不是葛家,少在这里指手画脚。不管谁嫁给四老爷做填房,我都是顾家四房的大小姐!”

说完这句话,她就扬长而去,留下捂着肚子叫得夸张的邱嬷嬷与满脸铁青的葛家众人。

葛碧莲其人最是表里不一,上一世,她吃尽了苦头。要不是后来舅舅来了,不知道还要受多大的罪呢。这一世,她再也不会受葛碧莲摆布了。既然注定了针锋相对,她也不想再伪装了。

早点撕破脸早好,省得葛碧莲打着跟她亲近的名声来恶心她。

“嗐!”回到海棠院,她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

伍大成也不知道怎么样了。可以肯定的是,他没有死,而是躲起来了。

上一世,也是母亲去世之后,伍大成就消失不见了,再次见到他还是伪帝篡位成功,舅舅被封为凉国公举家搬迁到京城,她被接到凉国公府之后的事情了。

可那也要好几年之后啊。

她等不了那么久。

要是上一世她对伍大成能多一些关注,多问问他情况,现在也不会这么素手无策。

顾重阳思绪飞速地转着,在脑海中回忆前世的点点滴滴,努力搜索着关于伍大成的信息。

他是弃儿,一直做乞丐,后来被伍嬷嬷收养。伍嬷嬷家是南京人,亲戚都在南京…

亲戚!

顾重阳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来上一世伍大成经常去京郊房山看望一个干表兄弟。

伍嬷嬷来到京城之后,认了一个干姐妹,是浆洗房的婆子。后来那婆子年纪大了,就去了顾家在房山的庄子上,她儿子儿媳孙子一家老小都在房山做佃户。

伍大成一定是藏到他干姨母那里去了。

“丹心,你去跟顾泰来说,让他去房山田庄找一个人…”

顾重阳仔仔细细地把伍大成的特点说了,然后道:“不要把人带回来,让他把人安置在琉璃厂大街。让他去的时候,一定要小心。这件事情,务必要办成。”

伍大成没有别的亲戚,除了那个干姨母家,别无去处。顾重阳很有信心,一定可以找到伍大成的。

可没有想到的是,顾泰来扑了个空。伍大成根本不在房山。

听了顾泰来的禀报,顾重阳的眉头紧紧地皱在了一起,他的卖身契还在顾家。没有路引,没有亲戚朋友,他能到哪里去呢?

“你确定伍大成不在房山庄子上吗?”

“确定。”顾泰来笃定道:“我怕那家人不肯说实话,又问了庄子上其他的几家佃户,他们都说从去年十一月庄子上都没有去过生人,来来往往的,都是认识的人。”

末了,他顿了顿,慢慢地说道:“小姐,您说伍大成会不会遭遇不测了?”

“不会。”顾重阳毫不犹豫道:“伍大成还活着,而且就在京城,不在房山田庄,就在京城某个地方,他没有任何不测。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找到他。”

顾泰来也不知道顾重阳怎么会这么笃定伍大成还活着,但是主仆两个相处一年,顾重阳的判断从没有出过错,他虽然不明白,却对顾重阳的话深信不疑。

“京城这么大,就凭我们几个人的力量太有限了。”顾泰来道:“小姐,不如找郝公子帮忙?”

找郝少阳帮忙吗?这的确不失为一个好办法。

他是临江侯世孙,手里又有皇后给他的护卫,他能调动的人,肯定比自己多的多。

顾重阳几乎就要同意顾泰来的提议了。

可想了半天,她还是决定不找郝少阳。对于外人而言,母亲是病死的。那就这样好了。她不想让别人知道她母亲的真正死因,也不想让别人知道她在追查。

哪怕那个人是郝少阳。

母亲之死,是个不能说的秘密,她一个来处理就好。

“不找郝少阳。”

顾泰来道:“那小姐说该怎么办?”

顾重阳思量了片刻,越想越觉得伍大成一定就在房山田庄。

“我写一封书信,你帮我送到宣北坊舅老爷家中去,找一个叫桑武的人,把信亲自交给他,他知道怎么办。”

顾泰来已经去过一次了,而且他年纪还小,又是个小厮模样的人,若是再去,说不定就会引起人的怀疑。

伍大成是犯了事的,偷偷潜逃的,那他就一定不会明目张胆地去找他的干姨母。他没有别的亲戚,他一定就在房山。只是他藏的十分隐秘,所以顾泰来打听不到。

不能明着打听,只能悄悄地监视跟踪伍大成干姨母家的人,只要伍大成在房山,就一定会有收获。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又是半个月过去,等到十月中的时候,京城的天气已经十分寒冷了。

顾重阳终于等来了桑武递进来的消息。

伍大成找到了。

顾重阳又惊又喜,在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就跑到书房去找四老爷,可刚刚跑出门口,她又停住了。

母亲已经去世一年了,父亲正在欢欢喜喜地粉刷庭院,把母亲的嫁妆挪出来,好给新夫人腾地方。

她如今并不确定在父亲心中,母亲还有多少地位。更不知道,父亲对于母亲是否还有情意。

她不能冲动,她必须要在父亲见到伍大成之前,把话问个清楚。这样,见到了父亲,她才能更好地为母亲洗刷冤屈。

冷静下来之后,她又开始烦恼,伍大成如今已经被安置在琉璃厂大街了。他不能在顾家出现,必须自己出门见他,可她以什么借口出门呢。

母亲去世以来,她总共才出去过三次。

第一次是沈让、沈证参加春闱前她去送墨;第二次是母亲百日祭的时候,她跟着父亲、舅舅、两位表哥一起去广济寺给母亲做法事;最后一次是今年五月份送舅舅回南京。

舅舅已经不在京城了,去舅舅家这个借口不能用了。离母亲的周年祭还有大半个月,她可以等到那个时候,可到了那一天父亲肯定也会跟着她一起去广济寺的。

想来想去,她都没有想出什么好的办法。

就在这个时候,绿芜对她说:“小姐,郝公子来了。”

第88章 。惊鸿

顾重阳眼睛一亮,郝少阳!

她不是不能出去,而是没有借口出去。如果这个时候郝少阳做东,邀请顾家的小辈们出去玩呢?那她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出去了?

这个念头一起,她顿时觉得精神一振,她赶紧往回走:“郝少阳到那里了,在海棠院吗?”

“哎呦!”她走得很急,堪堪走到海棠院门口,正与一个人迎头碰到了一起。

不是别人,正是郝少阳。

“你怎么走得这么急?”郝少阳笑道:“连我出来了都没有看见,是不是急着要见我啊?”

“是啊。”顾重阳点头道:“我正想着你呢,没想到你就来了。”

说着,她一把抓住郝少阳的衣袖把他朝屋里扯:“你跟我来,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

重阳表妹说她想着他!

他这不是在做梦吧?

郝少阳瞪大了眼睛十分吃惊,一抹红晕染上了他的脸颊,他被这巨大的幸福冲昏了头脑,迷迷糊糊的,由着顾重阳拽着她朝前走。

顾重阳根本没有注意到郝少阳那晕乎乎的表情,进屋之后一把将他按在椅子上:“我跟你说,你明天想办法带我出去,我…”

顾重阳才说了这一句话,就发现平时喜欢摆臭脸的郝少阳咧着嘴呵呵直笑,不仅像个傻子似的望着自己,还伸出手来牵她的手,甚至还稍稍用力,把她雪白柔净的手紧紧地握住。

这个无耻之徒,她可只有十一岁!

顾重阳抽出手,扬起胳膊,对着他的脑袋,毫不犹豫地拍了下去。

“啪”地一声,打得郝少阳头不由歪了歪。

“你干什么?”

前一刻还对自己深情款款,结果后一刻就打他个猝不及防,郝少阳半是委屈半是莫名其妙地瞪着她。

顾重阳却伸出手指,重重地戳在他的额头上:“郝少阳,你要是再这么动手动脚,以后你休想踏进海棠院半步!”

“明明是你先说你想着我的,还说要我带你出去,怎么能怪我动手动脚?”郝少阳清醒了过来,“腾”地一下站起来,一把拨开顾重阳的手:“你别戳我的头。小爷我以后可是要做大将军的,你这样又是指又是打的,传出去小爷还怎么见人!”

他故作凶狠地瞪着顾重阳,气哼哼道:“男头女腰,只看不摸,你难道不知道这个道理吗?你看就看了,还打我!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打过我,你可是头一个。”

他摆着臭脸,超级不高兴,跟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很像。

可顾重阳却一点也不怕,只是瞪着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你生气啦?”

黑白分明的眼睛清澈见底,长而浓密的睫毛似一把小刷子,嫣红的嘴唇好像盛开的花瓣,粉嘟嘟地脸蛋上还带着一丝丝的忐忑。

郝少阳心里的那一点点的郁闷一瞬间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当然没有生气。”他呵呵一笑,漂亮的眼睛里都是温柔:“我哄你玩呢。”

“那就好。”顾重阳又道:“我明天有事情要出去一趟,但是我目前在守孝中,没有合适的理由是不能出去的。”

郝少阳满不在乎道:“那有什么关系,我带你出去不就行了吗?”

“唉呀,你别打岔!”顾重阳摆了摆手道:“你听我说,你今天就去跟大伯母说,就说明天要请大姐姐与大哥去广济寺吃斋菜。二婶婶听了这个消息,一定会让二哥跟二姐姐也去的,为了名正言顺,她甚至会提出让顾家的女孩子们都去。到时候,我也跟着去。到了广济寺,你掩护我,我去办事。”

“你去办什么事?”郝少阳突然眉头一挑,不悦道:“你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

“是。”顾重阳没有隐瞒,而是直言不讳道:“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隐私,我也不例外。我请你帮我,同时也希望你不要对我刨根究底,这件事,我不能告诉任何人。”

“如果你能答应我,那就请你帮我。如果你不能答应,我再自己想办法。但是如果你答应了,就一定不能干涉我。”顾重阳的语气很郑重,她认真地看着郝少阳的眼睛问他:“郝少阳,你能答应我吗?”

“到底是什么事情,你弄得这么神神秘秘的?”郝少阳不死心地问道:“你告诉我,我保证不告诉任何人,我发誓。”

“不行。”顾重阳苦笑着摇了摇头:“这是我心底的秘密,也可以说成是伤疤,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也不例外。既然如此,这件事情就算了吧,我再想其他办法。”

“你还有什么方法可以想?”郝少阳没好气地瞪着顾重阳:“若不是走投无路,实在没有办法了,你也不会求到我的头上,你别以为我不知道!”

他大刀阔斧地朝椅子上一坐,两只手撑在椅子扶手两侧,活像一只随时准备斗架的公鸡:“你说说,除了我,你还能找谁?”

“我不知道。”顾重阳实话实说:“不过,我想车到山前必有路,总有办法的。”

“你呀!让我说你什么才好。”郝少阳伸出手,在顾重阳头上敲了一个栗子,气急败坏道:“难道在你心中,我郝少阳就是如此托付不得的人吗?你都求到我的头上了,难道我还能袖手旁观吗?那我成了什么人了?亏我们两个认识了这么久,你这个样子怎么对得起我们之间的情意?”

他的话一落音,顾重阳倏然抬头望着他。

郝少阳的脸“唰”地一下涨得通红,笨嘴笨舌地解释:“你又想歪了,我的意思是,我们既是亲戚,又是青梅竹马,还不打不相识,怎么着也算是知己了吧,你可不要胡思乱想。”

“我哪有胡思乱想。”顾重阳白了他一眼:“没想到你平时虽然不靠谱,但是关键时刻还是能靠得住的嘛,不枉我叫你一声表哥。”

她高兴地催促道:“事不宜迟,你赶紧去跟大伯母说吧。”

说着,她就把郝少阳朝外推。

郝少阳想多留一会却都不能,他气咻咻道:“你看看你,还没过河就开始拆桥了,我多待一会不行吗?”

“你先去跟大伯母说,等大伯母同意了你再回来。”

郝少阳只得同意了:“真是个没良心的。”

第二天一大早,顾家的四个小姐,两个少爷纷纷坐上马车,应邀前去广济寺吃斋菜,当然同时也是为了给已经过世的大老爷顾占鹏上香祈福。

到了广济寺之后,先是一起去拜菩萨,等拜完菩萨之后众人就开始自由活动。

顾重阳换了男子的衣裳,带上范阳斗笠,从广济寺的后门出去,坐上了顾泰来早就准备好的马车。

马车行驶的很快,没有任何停留,直奔琉璃厂大街而去。

顾重阳因为心中存了事,所以,一路上都不曾开口说一句话。

她心事重重的样子,感染了绿芜跟丹心,她们两个也屏气息声,生怕打扰到顾重阳。

车夫一路极速驾驶,直到了琉璃厂大街上的茶叶铺子门前,方勒住马缰“吁”地一个长声将马儿拉住。

马车将停,顾泰来赶紧拿了下马凳过来,顾重阳也不等绿芜下车扶着她,而是径直跳下马车,连下马凳都没有踩,她个子不高,跳的太急,一个踉跄朝前扑去。

就在她将将要摔倒的时候,一个胳膊突然伸出来,在她面前拦了一下。

她整个人扑到了那胳膊上,鼻尖几乎蹭到了那人月白底玄色刻丝茧绸的衣袖上。所以,那人衣服上用细棉线绣的白鹤图案她看的一清二楚不说,还闻到一阵素朴悠远的沉木香。

臂膀沉稳有力,扶着她的手却异常的温柔,分明是个成年男子。

她耳朵一热,感觉脸颊发烫。

就在顾重阳思虑的这一片刻,绿芜跟丹心已经一左一右地走上前来扶了她起来:“小姐,你没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