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老夫人怒喝一声道:“你当然不会说是那书童干的,因为书童是你的小儿子!你疼爱自己的儿子,却下毒手害蕤哥儿,你好歹毒的心!”

崔老夫人说话的时候,满面怒色,她愤怒的声音几乎在颤抖:“狼心狗肺的东西!顾家这些年待你不薄,你竟然恩将仇报,忘恩负义,暗害主子,你好大的胆子!”

“你为何要害我蕤哥儿,你好毒的心,你不得好死,你这个下地狱的狗奴才,你天打雷劈。你还我的蕤哥儿,你还我的蕤哥儿…”英大夫人走上前去抓着韦嬷嬷的衣领,一边撕心裂肺地哭喊,一边兜头兜脸就打,那摸样恨不能将韦嬷嬷给吃了。

证据确凿,韦嬷嬷知道自己辩解不了,她趴在地上不敢反抗,任由英大夫人的拳头巴掌落在她的身上,只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求饶不止:“夫人饶命,老夫人饶命啊,是我吃了猪油蒙了心,是我黑了心肠要害少爷,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我是该天打雷劈,我是该下地狱,我错了,我不敢了我以后再也不敢了…”

“你不得好死,你死一千回也解不了我的恨…”

英大夫人哭得伤心欲绝,突然昏厥过去。

“快扶着!”

随着崔老夫人一声呼喊,顾重阳与蕤大少奶奶已经一左一右托住了英大夫人,丁嬷嬷也赶紧上前来帮忙,三人扶着英大夫人到旁边的椅子上休息。

好在英大夫人只是一时激动所以昏厥,并无大碍,顾重言给她掐了人中与几个重要的穴位之后,很快她就苏醒了过来。

苏醒之后她觉得很累,却不顾崔老夫人的劝解,死活要留在这里,不愿意下去休息:“我要亲眼看着这奴才是怎么死的!”

崔老夫人叹了一口气,平时家中事情太少,自己又怜惜她没了丈夫,所以待她如女儿一般。现在看来,这个儿媳妇还是太过于单纯,遇到事情这般喊打喊杀。

不过身为母亲,儿子遇到这样的事情,再激烈的反应都是正常。若不是她年纪大了,又刻意压制着内心的怒火,恐怕反应比她还要激烈呢。

崔老夫人可怜她慈母爱子之心,就什么都没有说。

韦嬷嬷趴在地上磕头不止,口中也一直在喃喃地恳求。

崔老夫人目光含着怒火瞪着韦嬷嬷:“韦氏,你来顾家多年,我们上下从未苛待你,你究竟是为了什么?”

“老夫人,是我猪油吃多了蒙了心,所以才做出这等猪狗不如的事情,我什么都不为,就是一时糊涂了。”

“哼!”崔老夫人冷哼一声,愤然道:“你以为你还是从前的韦嬷嬷吗?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的话吗?说,你到底是受了谁的指使?”

崔老夫人这话一出,吓得韦嬷嬷全身一抖。她立马磕头如捣,声音比刚才更大:“没有,谁都没有指使我,我就是一时糊涂,我就是狼心狗肺,我就是猪狗不如,所以才干出这样的事情,老夫人您杀了我吧,您送我去见官吧,没有人指使我…”

她这个情急迫切想要速死的样子,分明是刻意隐瞒。

崔老夫人的脸色阴的像山雨欲来,她的声音也冷得如三九天的河冻,没有一丝的温度:“你这是不见棺材不掉泪啊!”

“把人给我带进来!”

随着崔老夫人一声令下,黄莺从外面走了进来,她的怀中抱着一个被襁褓裹起来的婴孩,身后跟着四个五花大绑的人。

韦嬷嬷尚且不知,犹自在地上磕头。

被绑着的人突然声音发抖地叫了一声:“娘!”

韦嬷嬷如遭雷击,应声抬头,在看清楚眼前的人的时候,整个人一下子变得毫无血色。

被绑着的四个人,分别是她的丈夫,她的大儿子,大儿媳妇,小儿子,除了小儿子瘫软在地之外,其他人口中全被塞上了布。

她的大儿媳妇更是呜呜咽咽,哭个不止,眼睛一直盯着黄莺。

黄莺怀中抱的,正是她才四个月大的小孙孙。

韦嬷嬷惊叫起来:“老夫人!是我做的,是我一个做的,求求您不要牵连我的家人,他们都是无辜的,我做的事情,他们一点都不知道啊。您可以打死我,怎么样对待我都可以,求求您放了他们,他们不知情啊。”

韦嬷嬷跪着超前走,哭着乞求:“老夫人,您发发慈悲吧…”

崔老夫人冷眉冷眼,不为所动:“你的家人无辜,难道我蕤哥儿就不无辜?原来你也有真正伤心难过的时候?原来你在乎自己家里的人?我还以为你是狼心狗肺,从来不知道疼呢?”

“不、不、不。”韦嬷嬷眼神慌乱,惶恐不安道:“我是狼心狗肺,我是猪狗不如,我是该死,都是我一个人干的,老夫人您大人有大量…”

“你给我闭嘴!”崔老夫人怒喝道:“告诉我你究竟是受了谁的指使!”

“不…谁也没有…”韦嬷嬷下意识就摇头否认:“谁都没有指使我…”

“韦氏!你之所以不说,不过是被人捏住了把柄,怕背后之人害你全家而已。”崔老夫人冷笑道:“你可要看清楚,你一家六口全在这里,指使你的人可以杀你,杀你全家,我也一样可以!”

“您不会的,您不会的…”韦嬷嬷忙道:“您不是那种人,您跟他们不一样。”

“那我就让你看看,我会不会那样!”崔老夫人站起来,目光犀利地瞪着黄莺怀中的襁褓:“把孩子抱给我。”

“老夫人,您要干什么?”韦嬷嬷吓得瑟瑟发抖,她几乎是在用全身的力气在喊:“孩子是无辜的,孩子是无辜的!”

韦嬷嬷的儿媳妇虽然被堵住了嘴,却依然大声的呜呜哭。

“你说的没错,孩子是无辜的。”崔老夫人接过孩子,高高举了起来,脸色铁青,皆是腾腾的杀气与恨意:“你的孙子是无辜的,我的孙子更是无辜的!你害我的孙子半死不活,我就要你孙子的命!”

最后一句落下,她脸色一紧,就要用力把孩子朝地上掼去。

“不要!”韦嬷嬷突然站起来,拦住了崔老夫人,大声道:“我说,我说,我说!”

崔老夫人把手放下来,正要问,就听见韦嬷嬷大声道:“是次房老太太!是葛老夫人!是她指使我这么做的。”

韦嬷嬷的声音带着哭腔怨恨与发泄,几乎是喊着说出了三句话,十分的清晰响亮,震耳欲聋。

屋里包括顾重阳在内的所有人都呆住了。

特别是崔老夫人更是懵了,好半天都没有回过神来。

“母亲!”英大夫人当先反应过来:“您听到了吗?是次房老太太!”

顾重阳的心砰砰一跳,双手攥成了拳头。怎么会这样,竟然是这样。

她不由朝长房老夫人望去,只见她脸色铁青,双目隐者暴怒瞪着韦嬷嬷:“你说是真的?”

她的声音神态阴森冰冷似狂风暴雪前的黑夜,让人不寒而栗。

话已经挑开,韦嬷嬷也不再遮遮掩掩了,她脸色灰败,声音苦涩道:“是,就是次房老太太身边的苏嬷嬷让我这样做的,她每个月都会托人将药交给我…”

“噗通”一声,韦嬷嬷的话还没有落音,崔老夫人就一下子昏了过去。

“老夫人。”丁嬷嬷失声惊呼,一把扶住了她。

幸好顾重阳就在旁边,进行了及时的救治。

崔老夫人身体并无大碍,她这是身心憔悴、情绪极度震惊导致的昏厥。

她太累了。

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她虽然心性坚韧,但到底上了年纪,这样的消息对她而言实在是莫大的打击。她怎么也没有想到害顾葳蕤的人竟然是她的至亲。

换做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不能平常以待。

等长房崔老夫人醒过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了。

她睁开眼睛的第一句话就是问顾葳蕤的情况:“蕤哥儿怎么样了?”

“四小姐已经给少爷开了方子,夫人跟少奶奶喂少爷喝下去了。少爷目前仍旧在昏睡,但是脸上的潮红退了不少,人也不再说胡话了。”

也就是说,情况在朝好的方向发展。

外面突然传来说话的声音:“…老夫人到底怎么样了?我不亲眼看看如何能放心?”

崔老夫人脸色一寒,道:“是谁来了?”

“是鹏大夫人。”丁嬷嬷道:“有大少奶奶跟四小姐招待呢,您躺着,好生歇着。”

崔老夫人脸上突然闪过一丝不知道是嘲讽还是怨恨的神色:“恐怕是想看老婆子我死了没有。我死了,顾家可不就全落到那些人手里了吗?”

“老夫人!”丁嬷嬷担心道:“这些事情您先不要想,先躺着养养神…”

“不必说了。”崔老夫人把手一摆,斩钉截铁道:“扶我起来,我若不起来,恐怕正遂了她们的心,如了她们的意。”

从她的丈夫,长房老太爷顾柏死后,庆阳侯的侯位就被次房老太爷顾杨借袭去了。后来儿子顾占英长大,她的确存过让次房把爵位还回来的想法,但是英大老爷却不同意,他一心扑在四书五经上,立志要从科举的路子,侯爷的位置对他而言一点也不重要。

崔老夫人被儿子说服,从那之后再也没有想过要把爵位要回来。后来次房老太爷顾杨临终前,把爵位传给了次房的大老爷顾占鹏,崔老夫人更是一点都不曾埋怨。

她只想好好教养顾葳蕤,让他平平安安地长大。没想到这简简单单的心愿竟然也成为了奢望。

人无伤虎意,虎有害人心。

次房老太太葛氏、她的好妯娌,就是凶狠的猛虎,贪得无厌,永远都不知道满足。她从前只知道这个妯娌蠢笨如驴,却不知道她的阴狠似蛇。

丁嬷嬷看着崔老夫人脸色不好,却也不敢再劝。主仆多年,她深知这一次崔老夫人是真的动了怒了。

丁嬷嬷扶了崔老夫人坐起来,不待崔老夫人吩咐就主动走出去道:“老夫人已经醒了,让进去说话呢。”

大夫人郝氏当然一步走了进去:“大伯母,您感觉怎么样?听说你突然昏倒了,我们都急的不得了。我们老太太更是着急,当时就要过来。她年纪也大了,怕您有个好歹她受不住,所以被我死活劝住了。这会子见您好好的,我这悬着的心才总算是稍稍放了下来。我们老太太恐怕还等着我的消息了,不知道担心成个什么样子呢?”

在大夫人郝氏进门的一瞬间,崔老夫人的眼中就聚满了怒气。听着郝氏这一番话,她更是气的气血翻涌。

次房的人可真是佛口蛇心啊。

她一昏倒,她们怎么就知道了。

这么多年来,就是郝氏这一副大方稳重待人真诚的样子骗了她。

可恨她视次房为一家人,想着一笔写不出两个顾字,一般的事情总是百般容忍,没想到养了一群白眼狼。

“人上了年纪,难免会有个七灾八病的,我这也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了。难为你们惦记着。”

崔老夫人的声音十分的平静,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

大夫人郝氏见她脸色不好,心里就有些得意。

长房老夫人精于保养,身体向来硬朗,今天怎么会突然晕倒,怕是顾葳蕤不好了吧。

这样想着,她脸上就带出了几分来:“大伯母,蕤哥儿怎么样了?他可好些了?”

大夫人郝氏的声音语气跟从前一样,崔老夫人抬头盯着她,却从她的眼中看到了几分跃跃欲试与幸灾乐祸。

狼心狗肺!

崔老夫人死死地掐住了手心,告诉自己一定要忍住。

“蕤哥儿不太好。”崔老夫人语气沉重道:“他的情况你也是知道的,太医们束手无策,怕坏了自己的名声,怕担责任,都不愿意登门了。”

“怎么这样严重了?”大夫人惊呼一声,随即红了眼圈:“蕤哥儿这孩子,从小就身子骨不好,谁也想不到竟然会到这步田地。您老人家可一定要保重身子,不可太过难过了。蕤哥儿的身后事,也要好好张罗才是。”

顾葳蕤是支撑崔老夫人活下去的希望,等顾葳蕤一死,长房老夫人受不了这个打击,恐怕也活不久了。到了那时,顾家才真正是她的天下,再也没有人威胁她的嵘哥儿了。

崔老夫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她们好歹毒心啊!

她的蕤哥儿可还没死呢,她们就这样急不可耐地要给他张罗后事了,是巴不得蕤哥儿早点有个什么事吧?是巴不得长房的人都死绝了吧?她们还是人吗?

大夫人等了半天,崔老夫人的眼睛始终没有睁开,也没有再接她的话。郝氏心中惊疑,却更多的是窃喜,长房老夫人真的是老糊涂了,病糊涂了。

顾重阳站在一边,却看到了崔老夫人放在被子底下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忙道:“大伯母,老夫人累了。”

“瞧我,只顾自己说话,却没有注意到大伯母竟然睡着了。”大夫人也不管崔老夫人是不是睡着了,只面含歉意虚伪道:“大伯母,您好好歇着,我过两天再来看您。”

说着,她站起来朝外走,转身之前冲顾重阳使了一个眼色:“蕤哥儿媳妇站着吧,大伯母这里离不得人,让重阳送我就行了。”

她这话一出,顾重阳就看到崔老夫人紧闭的眼皮突然抖了一下。

顾重阳的心也不由跟着一提。眼下崔老夫人定然恨透了老太太与大夫人郝氏,若有可能,自己是一丁点也不想跟这两个人沾上关系。因为她知道,崔老夫人可能会因此而怀疑她。

可大夫人已经这样了说了,容不得她推辞不去。

顾重阳吸了一口气,抬脚跟了出去。

见顾重阳出来了,大夫人方朝外走去。路上经常遇见三三两两的丫鬟仆妇神色匆匆,而大夫人就一路无话。等到了长房与次房分界的院墙下,见左右无人,大夫人方道:“四丫头,你不是去吕府给吕大人治病了吗?怎么会在长房?”

她说话的时候,一双眼睛如鹰一般死死地盯着顾重阳,颇有几分震慑的意思。

若是别人见了,肯定特别诧异,向来和蔼端庄行事温和大方的大夫人,竟然会有如此犀利阴狠的眼神。她向来温和,偶尔露出这样的眼神,一般人都承受不住,绝不敢在她面前弄鬼。

第112章 。第 112 章

果然,顾重阳害怕地看了她一眼,紧张道:“吕大人病得很重,一时半会好不了。英大伯母听说我会医术,就去吕府接了我回来,让我给蕤大堂哥治病。”

也就是说,吕大人病她没治好啰!

听了顾重阳的话,大夫人只想哈哈大笑。

若说吕夫人是病急乱投医,那长房就是黔驴技穷了。如今没有太医愿意登门,请了大夫来也不敢开药,长房没有办法,竟然让顾重阳这个尚未及笄的黄毛丫头给顾葳蕤治病,真真是滑稽,而且是滑天下之大稽。

顾葳蕤死定了,除了大罗神仙,谁都救不了他的命!

大夫人冷笑一声道:“那你看蕤哥儿的病,怎么样?”

很严重,蕤大堂哥可能会永远昏迷,永远醒不过来,甚至会有死亡的可能。

但话到嘴边,顾重阳突然转变了话头:“我瞧着不过是昏迷,不算太严重,只要能醒,就没有什么大碍。”

好大的口气!真是无知者无畏。

大夫人彻底把心放了下来,这个四丫头的的确确是没有什么本事。这回她也不用再继续担心了。

长房已经把所有的本事都用尽了,这个顾葳蕤必死无疑。

想到这里,大夫人松了一口气,脸上带了和蔼可亲的笑容:“好孩子,你这几天就在长房待着,好好给你蕤大堂哥治病,千万不能偷懒。你大堂哥的病,就交给你了。”

顾重阳脸色郑重地保证:“大伯母放心,我一定把大堂哥的病治好。”

“好,好,好,你蕤大堂哥的病交给你,我是一千一万个放心的。”大夫人叮嘱道:“若是你大堂哥有什么不好了,一定要派人告诉我。还有长房老夫人,若有个三长两短的,也要赶紧跟我们透个气才是。长房外院有个赵马夫,他的婆娘在浆洗房当差,你有什么事情就告诉她一声。”

大夫人顿了顿,意有所指道:“我说的话,你可听得明白?”

真没想到除了韦嬷嬷,大夫人在长房安插的还有其他人,她们可真是无所不用其极啊。有心算无心,怪不得上一世蕤大堂哥会死。她们害死的人,何止蕤大堂哥一个!就连母亲的死,也跟她们脱不了关系。逼死母亲就算了,还把脏水泼到母亲身上,让舅舅有口难言。

她永远也不会忘记母亲是怎么死的,不给母亲报仇她誓不为人。

顾重阳越想越怒,脸上却一点不露:“大伯母放心,我明白的。我一有消息,就告诉浆洗房里的赵婆子。”

经历了这么多风雨,见识了这么多肮脏的事情,她再也不是刚重生时那个心思和情绪外露之人了。

“好,好。”大夫人笑道:“这才是我们顾家的好姑娘。”

大夫人心满意足地走了,顾重阳也回到了崔老夫人所在的禧荣院。

崔老夫人已经穿好衣服坐在了临窗大炕上,英大夫人与蕤大少奶奶一左一右垂手站着。

气氛十分的压抑。

崔老夫人满面怒色质问道:“我昏厥一事,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我千叮咛万嘱咐,说事情一定要保密,怎么还是把消息泄露了?韦嬷嬷招供一事,到底传出去了没有?”

这时候顾重阳已经走了进来,崔老夫人的眼神从她的身上扫过,看似漫不经心,却让顾重阳不由心头一紧。

长房老夫人肯定恨死次房的人了,说不定连她也恨上了。谁能想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一步!

她以后要仰仗长房的地方还很多,她不能被长房老夫人怀疑,她必须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顾重阳正欲说话,就听到蕤大少奶奶愧疚道:“祖母,当时您突然昏厥,我们都吓坏了,母亲当场就派人去请太医…”

“为什么要请太医,难道重阳不是大夫吗?”

崔老夫人的声音不算大,却丝毫不减威严。

英大夫人满面羞惭:“母亲,都是我遇事慌张,考虑不周全,所以才把消息泄露了出去。”

“事已至此,后悔已是无用。蕤哥儿会到今天这个地步,最大的责任当在我的身上。真正考虑不周全的人,是我。”崔老夫人的声音突然低了下去:“也是我们长房气运不佳,所以衰败至此。我本想着悄无声息地给她们一击,一雪长房之恨,为蕤哥儿报仇。可眼下,说不定她们已经有了防备,再想报仇,恐怕不是容易的之事。”

她语气中的懊恼、自责、无奈,让人听了心酸。

“伯祖母!您不用担心。”顾重阳道:“您昏厥一事虽然被人说知道,但是大伯母与老太太她们不见得已经知道韦嬷嬷招供了。”

这话一出,屋里人的视线都集中到顾重阳身上。特别是崔老夫人,睿智而犀利的眼睛更是盯着顾重阳瞧个不止。

顾重阳不仅不紧张,反而从容道:“刚才大伯母让我送她出去,问了我一些关于蕤大堂哥的事情,她好像很笃定蕤大堂哥是治不好了。她还让我监视长房的一举一动,有什么风吹草动就给她递消息,她还说浆洗房的赵婆子是她安置在长房的眼线。”

“是真的吗?”英大夫人咬牙切齿地喝骂道:“枉我视她为姐妹,这些年来对她掏心掏肺,没想到她处心积虑害我的蕤哥儿。如此狼心狗肺,郝氏一定不得好死。”

蕤大少奶奶也是一脸的气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