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进宫,要去见皇后,把这一切跟皇后说清楚。到时候不管渔老是死是活,皇后都怪不到他的头上来。

李传基想到最后反而有些轻松了。渔老这病这么难治,皇后正在气头上,正好可以让顾家四小姐顶缸。

他看着顾重阳与那三个太医一眼,倨傲地理了理衣裳,站起来道:“既然有顾家四小姐照料渔老,我在这里闲着也是闲着,既然如此,本太医就先告辞了。”

郝邵阳连看都没看他一眼,那三个太医也围着顾重阳问医理,根本没有人搭理他。

他好歹也是太医院的左院判,除了院使与右院判之外,就数他职位最高了,没想到却被人忽略到这个地步!

要不是这个顾家四小姐,他怎么会被人这样轻视。

李传基气得胡子都要翘起来了。

李传基恨恨地看了顾重阳一眼,眼神恶毒,咬牙切齿,心里更是咒骂不止。

他走到皇后派来的两个老嬷嬷面前,无奈道:“不是我不想给渔老治病,而是眼下这个情况两位嬷嬷也看到了,我实在是无能为力。我只能亲自进宫一趟,去跟皇后娘娘请罪了。”

解释了这一番,他拎着医药箱就走了。

他进了宫,把郝邵阳怎么胡闹,顾重阳怎么无礼无知告诉了皇后,皇后听了当场就落了颜色。

可她什么都没有说,只说知道了,就让李传基跪安了。

李传基见皇后脸色难看,就知道自己说的话起了作用。他心里冷笑,顾四小姐,你等着皇后的雷霆之怒吧!

李传基夸大其词让皇后十分担心,可她心里又觉得郝邵阳绝不会拿渔老的身体胡来,等到当天晚上,其中一个嬷嬷回来复命的时候,她仔仔细细地问了情况。

得知郝邵阳的确让顾重阳给渔老诊脉开方子,皇后心里的怒气也压不住了:“本宫不是让你们好生照料渔老的吗?既然少阳胡来,你们就不能拦着?”

“皇后息怒。”那嬷嬷跪倒在地,不慌不忙道:“娘娘请听奴婢把话说完。”

嬷嬷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那顾家四小姐医术十分高超,渔老吃了她开的药不过两个时辰头疼就减轻了,奴婢回来的时候,渔老鼾声大起,正睡得香甜呢!”

“真的!”皇后又惊又喜,她太过于高兴甚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父亲他真的睡着了?”

这三天来,因为头中疼痛剧烈,渔老根本别说是睡觉了,就是饭也没怎么吃。本来就在病中,还夜不安寝,食不下咽,病情越来越重。对于三天三夜不睡觉的人来说,能饱饱的睡一觉便是天大的幸福。

这一点皇后是深知的。

“是真的。”那嬷嬷抿嘴一笑,高兴道:“顾家四小姐娇娇艳艳花朵一般的小姑娘,没想到本事这么大,一摸脉就说渔老不是中风,还说得头头是道,另外那三位太医更是连连点头十分佩服顾家四小姐本事大。就是李院判,可能只之前跟顾四小姐有龃龉,所以,对顾四小姐颇有微词。”

“既然那三位太医也说顾家四小姐有能耐,看来她是有真本事的了。”皇后松了一口气,就想起之前的事情了:“本宫依稀记得,少阳之前受重伤好像也是谁家的小姐给治好的。”

“娘娘好记性,就是顾家四小姐。”

“真的是她!”皇后略一沉吟,想起之前郝邵阳屡屡跟她提起一个叫重阳的女孩子,就问:“你看顾四小姐跟少阳是不是关系匪浅?”

“这…”那嬷嬷沉默了一下,然后实话实说道:“依奴婢看,世孙对顾四小姐十分的维护。”

皇后微微颔首,平静的表情看不出喜怒来:“我知道了。你今天在宫里歇一夜,明天一早再出宫,务必要好好照顾渔老。”

“是。”嬷嬷给皇后行了礼,就退了出去。

第二天一大早,顾重阳去给徐怀宥老先生复诊的时候,他老人家已经可以坐着了。

从昨天下午他一直睡,除了晚上吃了一点东西,服了一遍药之外,他一直没有醒,一觉睡到今天天明。

一觉醒来他发现自己头不疼了,不能动的半边身子竟然也可以动了。要不是郝邵阳按着他,他恐怕还要起来活动呢。

顾重阳的去的时候,他正气哼哼地半躺在床上,跟郝邵阳大眼瞪小眼。

顾重阳讶然,小声问嬷嬷:“渔老这是怎么了?”

“要下床走动,世孙不让他起来。祖孙两个这就耗上了。”

顾重阳就失笑,这个渔老,病这样重还不听话,郝邵阳的性子八成就是随了他吧。

“重阳表妹,你可算来了!”郝邵阳如蒙大赦:“外祖父非要下床,你说,他现在的情况可以下床吗?”

“不行!”顾重阳摇了摇头,给徐怀宥行了礼,然后坐在床旁边的绣墩上,认真道:“我知道渔老躺在床上觉得寂寞,可病人就要听大夫的话,否则这病是没有办法治的。您现在下床也不是不行,只是您要是再摔一跤,我可不敢保证还能治好你。到时候,您何止会头疼如割,甚至会全身瘫痪,永世不得下床。”

“小丫头,你说的是真的吗?”徐怀宥瞪大眼睛看着顾重阳,不信道:“你没有骗我吧?”

“我何必要骗您?”顾重阳反问道:“难道您不下床对我有什么好处不曾?”

一句话问得老爷子哑口无言。

“外祖父,重阳表妹也说了您不能下床,您可不要一意孤行,难道前几天受得罪还不够吗?您难道还想继续头疼吗?”

老爷子一想到前几天受得罪,就觉得有些后怕。

他赶紧摇了摇头:“不、不,太疼了,我不想再继续头疼了。”

郝邵阳轻轻将他按在枕头上,道:“那您就乖乖躺好!”

可徐怀宥并不死心,他望着顾重阳,有些可怜兮兮地问:“丫头,你老实跟我说,我还要在这床上躺几天?不会我后半辈子必须要躺在床上吧?”

“不用,不用。”顾重阳失笑道:“您好好的服药,该吃吃,该喝喝,该睡睡,三天之后,您就可以下床了。”

“唉!”老爷子朝枕头上一躺,认命道:“竟然还要三天!”

他的手伸到怀里,掏出一个酒壶,张嘴就要喝酒。

顾重阳脸色大变,一把夺过酒壶,声色俱厉道:“是谁给渔老拿的酒?我不是说了他病情严重不能饮酒的吗?你们是怎么回事?把我的话当成耳边风是不是?”

她的眼神锋利地在室内扫过,最终落在了郝邵阳脸上:“你是怎么照顾的渔老?”

“没有,没有,重阳表妹,你别生气。”郝邵阳语气焦急地辩解:“我知道外祖父这病是喝酒太多引起的,怎么敢给他酒喝。”

顾重阳脸色稍释,又质问徐怀宥:“渔老,您是不是不怕头疼了?”

没想到躺在床上的徐怀宥却突然哈哈大笑起来:“小丫头,你好大的脾气啊!我这大外孙最是个脾气暴躁不能容人的,没想到在你面前简直就是受气的小媳妇啊。你刚才发脾气,他竟然还这样…”

他说着,做出一个既焦急又委屈的神色,眼巴巴地看了顾重阳一眼,然后又大笑起来:“我还是头一回见他这样呢。好,好,好,你是个小辣椒,降服了我这大外孙,不错,不错。”

他这话一出,一屋子服侍的人都忍不住笑了。

郝邵阳大窘,耳根子都红了:“笑什么,笑什么!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我看你们就是太闲了!”

下人一哄而散,徐怀宥却笑得更加开怀:“你看他,你看他,害臊了,脸上挂不住了。”

看着徐怀宥笑得哈哈不止,顾重阳又是好气又是好笑:“您老这么大的年纪,拿了这空酒壶逗人,有意思吗?”

“当然有。”徐怀宥理直气壮道:“这坏小子把你的话当成圣旨,我说的却是半句不听,我说了一个早晨,嘴巴都干了,他就是不让我下床,这口气我终于出出来了。哈哈哈。”

“您就乐吧!”郝邵阳把酒壶夺过来:“这酒壶我没收了,等您好了再还给你。”

“哎呀!”徐怀宥伸手去抢,却扑了个空,无比怨念地望着郝邵阳:“我都不能喝了,连闻闻味道都不行吗?你这坏小子,心也太狠了。”

说着他就伸手就揪郝邵阳的耳朵。

顾重阳却将他的手拦了下来:“我先给您号脉。”

“你竟然帮着这坏小子,真是没天理啊!”徐怀宥控诉地瞪着顾重阳:“多漂亮的小姑娘,怎么就这么凶呢!”

郝邵阳却美滋滋的:“我跟重阳表妹那可是从小的交情,外祖父,这回你可是失算了。”

徐怀宥咬牙切齿道:“丫头我跟你说,其实我这大外孙人可花心了,他专门喜欢给漂亮的小姑娘画画,你可不知道,他书房里,画了好多漂亮小姑娘的肖像,没事就拿出来看看…”

“外祖父!”郝邵阳大急,恨不能上前来捂他的嘴,“您要是再胡说,你的老伙计可就要粉身碎骨了!”

说着,他高高举起酒壶,作势要朝地上摔去。

“别、别、别。”徐怀宥吓得赶紧让步:“君子动口小人动手,我不说不说就是。”

他冲顾重阳眨了眨眼睛,做出心领神会的神色:“我眼下被人威胁,等我身子好了,再慢慢跟你说道说道。”

顾重阳总算是知道郝邵阳这不靠谱的性子是随了谁了,活脱脱就是随了渔老啊。

这一老一小可真是活宝。

渔老恢复的很好,他脑中的血管破裂处已经长好,顾重阳又开了有黄芪红花这样活血温补的药材。

红花活血,可以化脑中的淤血。黄芪温补,可以扶正气。再加入一些疏通血脉的温药跟一些平衡药性的凉药。

连服了三天之后,徐怀宥果然可以下床走路了。虽然身子没有完全康复,但已经脱离了危险,没有大碍了。

郝邵阳不必说了,自然是搜罗了许多好东西,送到顾重阳房中。

皇后更是大喜,派宫中嬷嬷给赏了顾重阳一对赤金虾须手镯,两把双面绣的团扇。还让身边的大宫女到太医院当着众太医的面训斥了李传基,让李传基脸面全无。

李传基与顾重阳的梁子算是彻底结下了。

第123章 。第 123 章

皇后贤良淑德,向来不过问这些事情,因为此事关系到她父亲的安危,她再也不能坐视不理。

皇后派人训斥李传基,李传基不敢忌恨皇后,就算忌恨也不能将皇后怎么样,他只有将满腔的恨意转嫁到顾重阳身上。

他觉得要不是顾重阳想要出风头,来抢他的饭碗,故意跟他对着干,他又怎么会被皇后娘娘训斥?他心里忌恨顾重阳,同时认定顾重阳是歪打正着,瞎猫碰到了死耗子,绝不可能有真本事。

可其他三位太医与徐怀宥老先生却觉得顾重阳医术高超,用药如神。

虽然徐怀宥的病情已经稳定,但郝邵阳还是每天都来请顾重阳去临江侯府给他号脉。

每每徐怀宥不听话要喝酒的时候,顾重阳总能三言两语将他说得哑口无言。

她给徐怀宥复诊的时候也十分有耐心,不疾不徐,娓娓道来,令人刮目相看。

平时她是个漂亮的世家千金,可当面对病人的时候,她是个精明干练的大夫,有着一般小姑娘所没有的认真与执着。

徐怀宥老先生看着她给自己诊脉、开方子的样子,不由就有些出神。

他的妻子善药膳,做药膳的时候也是不厌其烦、精益求精,像顾重阳一样认真。

郝邵阳站在旁边,一动不动地看着顾重阳,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满眼满心都是欢喜与爱慕。

徐怀宥老先生看看顾重阳,又看了看外孙,眼神有些恍然,好像透过他们两个看到了别人似的,他的眼眶有些湿润。

像外孙这样的容貌出身,要遇到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子太容易了。可要遇到一个他满心满意喜欢的人,太不容易。

不过,他跟自己一样幸运,到底是遇到了。

徐怀宥眨眨眼,从怀中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环,交给了顾重阳:“这是少阳的外祖母留下来的,小丫头,我把它交给你,你能帮我好好保管吗?”

语气中有着不容错识的期待。

那玉环通体碧绿,好似一汪绿莹莹的春水,十分漂亮,一看就知道不是凡品。渔老随身戴着,显然十分爱重,这样的东西竟然送给她,意味不言而喻。

顾重阳没有拒绝,也没有立马去接,而是转头去看郝邵阳。郝邵阳脸上的惊讶与喜悦还没有褪去,他迫不及待地点头,笑得见牙不见眼。

渔老将玉环交给自己,估计是说明他认可自己了吧。

顾重阳心里也高兴,双手将玉环接了过来:“长者赐,不敢辞,渔老放心,我一定好好珍藏。”

徐怀宥见了,脸上就露出欣慰的笑容,连皱纹都舒展了很多。

漂亮,懂礼,医术高,心地良善,却一点也不骄傲自负,遇到事情不擅做主张而是去征求郝少阳的意见,他这个大外孙果然是个有福气的,老爷子满意地点了点头。

复诊之后,郝少阳欢欢喜喜地送顾重阳出去。

见他脸上的笑容不断,好像完成一见重要的心愿一样,顾重阳忍不住问:“这个玉环是不是很贵重?”

郝邵阳没有回答,而是从怀中也掏出一个碧绿色的玉环,两只玉环轻轻相击,发出“叮”的一声,十分好听。

顾重阳恍然大悟:“原来这玉环是一对!”

“这是外祖父与外祖母的定情之物。”郝邵阳将其中一只玉环放到顾重阳的手里,并顺势握住她的手,深情款款道:“重阳,外祖父与外祖母鹣鲽情深,一辈子都不曾红过脸,他老人家这是希望我们能跟他们一样白头到老,不离不弃。我外祖父只有外祖母一人,我跟他一样,眼里心里一生一世只爱顾重阳。”

少年的情意,真挚而热烈。他向来欢脱,今天突然这样认真,顾重阳微微有些不适应,他说的情话,更是让她心跳如雷,脸颊发烫。

长长的睫毛轻轻抖动,因为害羞而不敢与他对视,白皙如玉的脸庞像喝了酒一样红红的说不出的可爱娇憨。他喜欢重阳活泼泼大方直爽的样子,也喜欢她现在因为羞涩而变得温柔的样子。

郝邵阳心里像喝了酒一样微熏,他哈哈一笑,“吧唧”一口亲在了顾重阳的额头上。

顾重阳治好了渔老的病,连皇后娘娘都打赏东西,这个消息很快就传开了。长房崔老夫人非常高兴,拉着顾重阳的手直夸她有本事有福气:“别的女子能得到皇后娘娘的称赞,不是父兄丈夫有本事为国立下赫赫战功,就是抚育的儿孙有了能耐,只有我们重阳小小年纪,不靠父兄别人,就靠着自己一手高超的医术,就能得了皇后的赏赐,这份荣耀自我们大齐开朝来,还是头一份呢。”

英大夫人就笑:“重阳的确有福气,可老夫人您不也是一样吗?她靠着医术的了皇后的赏赐,您品德高洁,不也得到皇上的夸赞吗?咱们家大门口的那座牌坊就是您的证明。您跟重阳一样有本事,都是闺阁女子的典范。”

庆阳侯的爵位落到了顾葳蕤身上,这半年来,在顾重阳的调理下,顾葳蕤的身体已经完全康复,基本与常人无疑,上个月,顾葳蕤刚刚与蕤大少奶奶圆房。虽然早就成亲,但是现在二人才过上新婚夫妻的生活,好得蜜里调油,难分难舍。

英大夫人与崔老夫人两个人心情特别好,就盼着能早日抱孙子,整天乐呵呵的,长房原来的愁云惨淡消失的无影无踪。

崔老夫人听了哈哈一笑:“我这算什么本事,天底下像我这样的人多的是,只是很多没有上报朝廷罢了,咱们重阳才是真本事呢,可不是人人都会医术。”

顾重阳被崔老夫人夸得不好意思,两世为人,还是头一回有人这样直白地夸她医术好,素来聪明伶俐的她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只望着崔老夫人呵呵地笑。

崔老夫人就爱怜地摸了摸她的头,谆谆教导:“虽然你得了皇后的夸奖,但也不过是锦上添花而已,万万不可将这荣耀当饭吃,不过是面子上好看罢了。这世上医术好的人多得是,皇后之所以夸你,并不是因为你医术多么高明,而是因为被你治好的人是她的父亲。切不可因为得了皇后的夸奖就骄傲自满,你是聪明的孩子,一定明白伯祖母的意思的,对不对?”

顾重阳听了,心里有些潮潮的。这样谆谆教导她,除了母亲,就是崔老夫人了。能到长房来,能被崔老夫人教养,真是她的幸运。

顾重阳心里充满了感激:“是,伯祖母,您放心好了,我一定不会骄傲自满,绝不会因为得了皇后的夸奖就轻狂自大。我是顾家的女孩子,是庆阳侯府的千金,一定不会堕了庆阳侯府的名头。”

更何况她现在是养在崔老夫人名下的,如果她做出不好的事情,就是对崔老夫人的名声也有损伤。

崔老夫人对英大夫人对视一眼,目光中都是欣慰。

她们很高兴顾重阳有本事又懂事,可次房大夫人郝氏就不是这样了。

她心里很嫉恨,怒气腾腾地来到关雎院,她冷笑地看着顾重阳,眼里说不出的鄙夷:“少阳出身名门,是临江侯府的世孙,又是皇后娘娘带大的,你母亲是商户之女,你父亲如今不过是侯府中没有任何职位的庶子,以你的身份想嫁入临江侯府,简直就是痴心妄想!你以为凭借着自己有几分姿色,哄得少阳对你言听计从,就能飞上枝头变凤凰了,我告诉你,你做梦。”

当初她有意让顾重华嫁给郝邵阳,几次在皇后前面试探,皇后都滴水不漏,顾重阳算什么?根本就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

自打爵位旁落,她的如意算盘落空,大夫人整个人都变了。她也不在伪装,露出了自己的獠牙。特别是她知道顾重阳是真的有医术,顾葳蕤的病真的是顾重阳治好的之后,她看顾重阳就如同是眼中钉,肉中刺一样,恨不能除之而后快。

别的事情她插不上手,可郝邵阳是她娘家侄儿,她无论如何也不能让顾重阳的偿所愿。所以,她在一众仰慕郝邵阳的贵胄千斤中挑中了灵璧郡主,灵璧郡主的母亲金昌公主是先帝的女儿,因为亡故的早,皇帝就将灵璧郡主接到宫中抚养,据说她模样俊美,为人和善,深受皇帝宠爱。

这样的人才能配得上郝邵阳,她顾重阳算个什么东西。

大夫人眼中的恶毒,顾重阳看得一清二楚,她只笑道:“临江侯府如何,郝邵阳如何,大伯母不是比我更清楚吗?你难道没有听说灵璧郡主在与郝公子议亲?怎么又扯到了我的身上来?”

大夫人心中生疑,有些不解,这顾重阳是什么意思,难道她不想嫁入临江侯府?

她面露疑惑地望着顾重阳,顾重阳却挑了眉头,无不嘲讽道:“不怪大伯母您不放心,很多事情都是人算不如天算,就拿庆阳侯府的爵位来说吧,谁又能想到最后承爵的是蕤大堂哥呢。可见是你的就是你的,不是你的,你就是费再多的心机,也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罢了。”

她是在讽刺大夫人机关算尽最后爵位旁落,如今不得不看长房的眼色过日子。

这几句话直把大夫人气了个仰倒。

“好、好、好。”她咬牙切齿道:“我倒要看看,没有我的同意,你顾重阳有多大的本事能进临江侯府的门。”

大夫人气哼哼地走了,丹心不由担忧道:“小姐,您刚才的话会不会太过了,大夫人到底是郝公子嫡亲的姑母。”

“我明白你的意思。”顾重阳道:“大伯母是临江侯老夫人唯一的女儿,临江侯老侯爷在外面,临江侯老夫人对大伯母的话言听计从,大伯母若是从中作梗,阻拦我与郝邵阳的婚事,她一定可以得逞。不过,我并不担心,她有临江侯老夫人支持,我身后也不是没有人的。临江侯老夫人虽然是亲祖母,可她说的话,却不见得比渔老这个外祖父的话管用,再说了,不是还有郝邵阳吗?只要他站在我们这边,还有什么好担心的!”

郝邵阳那个人向来喜欢胡来,临江侯府的人对他根本没有一点办法,她才不会担心呢。既然郝邵阳要娶她过门,这些阻碍,就由他来解决吧。

几天之后,宫里有旨意传来,皇后宣顾重阳入宫。

郝邵阳是跟传旨的太监一起来的,他笑嘻嘻地冲顾重阳眨眼,一脸的得意。

顾重阳一点也不慌张,因为之前郝邵阳就跟她说过,皇后要见见她。有之前她给郝邵阳、渔老治好病在前,她相信皇后就算不喜欢她,也一定不会为难她的。

传旨的太监也是皇后宫里的,他对顾重阳还算和气,接了顾重阳的赏银就领着顾重阳进宫。

皇后的坤宁宫在皇宫深处,换了马车、轿车之后,顾重阳终于见到了皇后本人。

她恭恭敬敬地给皇后磕头行礼,身上佩戴的首饰随着她的动作发出清脆悦耳的声音,很快就消失在坤宁宫的大殿中。

“起来吧。”皇后的声音很轻也很温柔:“到我身边来坐。”

顾重阳从蒲团上爬起来,走到皇后身边,这是她头一回见皇后,她非常的年轻,虽然已经三十多岁接近四十岁,但看上去也不过二十七八岁的样子。

“你的医术很不错,不仅救了少阳一命,还救了我父亲一命,比太医院的那些大夫还要厉害,真好!”皇后温柔道:“这两个人都是我的至亲,虽然是头一回见面,但是本宫已经欠你两个大大的人情了。”

她说话时候眉眼含笑,声音温柔,可顾重阳并不敢放松警惕。

皇后与郝少阳的母亲都是江南名士徐怀宥的女儿,姐妹花同时进宫参加选秀,太后看中了皇后,而郝少阳的祖母则看中了皇后的妹妹,也就是郝少阳的母亲。郝邵阳母亲死后,皇后就将郝邵阳接到了宫里,十分疼爱,视如己出。

她跟郝邵阳婚事顺不顺利,顾家的人、郝家的人说了都不算,皇后娘娘才是真正拍板的那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