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他们对琴她还以为王九郎喜欢上四妹妹了呢,现在看来八成还是看在抱真夫人的面子上,所以才跟四妹妹对琴的吧。

毕竟四妹妹是顶着抱真夫人关门弟子的名头参加瑶琴节的,若是名次太靠后,岂不是堕了抱真夫人的颜面。

四妹妹凭什么觉得王九郎一定是她的,凭什么一副理所当然接受她道歉的态度?

看她在九郎面前那不知礼数毫无廉耻的样,真真是令人作呕。九郎瞎了眼,才会看上四妹妹这样的人。

转眼又想到她刚才要走,王九郎出言挽留的事情,顿觉希望大增。

等会还要跟九郎一起纳凉吃葡萄,她可要好好打扮一番才是。

四妹妹固然漂亮,那不过是俗气的漂亮而已。她虽然五官不如四妹妹,可也别有一番清雅,好好装扮一番,不见得会输给任何人。

顾重华转头看了看左右,但见这徽园堆碧叠翠,花木参差,沐浴在晚霞中格外漂亮好看,不由就翘了翘嘴角。

徽园是我的,文国公府是我的,王九郎也会是我的。

王九郎看着神清气爽,笑容嫣然的顾重阳,心里直苦笑,他说了要陪她消暑纳凉赏月,今天晚上多了一个人,小丫头竟然一点反应都没有,真是让人拿她没有办法。

到底怎么样她才能开窍呢。

到了晚上,下人布置好了一切,四人赏月纳凉。

抱真夫人略坐了一会就推说身子乏,先回去了。

顾重华一改往日的大方温婉,倒说了好几个有趣的笑话,顾重阳不愿意落了下乘,与她有说有笑。

王九郎看着气闷,干脆起身,走到她们旁边,抬头看月:“今日十五,月色格外好,清风朗月,该有诗赋才是。”

“我虽愚钝,但九郎这般有雅兴,也不得不舍命陪君子了。”顾重华面带笑容,一副兴致勃勃的样子。

顾重阳皱了眉:“我对诗词不在行,你们是知道的。那你们作诗吧,我在旁边做评判。”说到最后也笑嘻嘻的。

她才不要顾重华看笑话!

小丫头明晃晃的笑脸,没心没肺的样子看的王九郎眼疼,他突然就变得意兴阑珊,觉得什么意思都没有,只想捏捏她的小耳朵问她是不是傻。

说出去的话也收不回来,王九郎敷衍地作了一首诗。顾重华赞不绝口,也跟着作了一首。

王九郎也不等顾重阳评判了,说了句有事就起身走了。

等他走了,顾重华才满脸歉意道:“四妹妹,我打扰到你跟九郎了。”

顾重阳摇头道:“没关系,我知道大姐姐你不是故意的,我相信大姐姐绝非那种心思龌龊卑鄙无耻口是心非之人,我们姐妹何必说什么打扰?”

被人当面辱骂,偏还不能反驳,顾重华恨得牙根痒痒。

“其实我没有四妹妹说的那般高风亮节,其实我今天是存了私心的,是想着多看九郎几眼,毕竟他是我整个少年时期最在乎的人啊,哪能说放就放下了呢。”顾重华语气真诚道:“现在,我看到了他了,与他一起赏过月纳过凉了,我心满意足了。四妹妹,我腿上的伤好了,在住下去就不合适了,我明天上午就走。”

顾重阳不得不对她刮目相看了,这个大姐姐真是厉害。

“若不是为了给我送东西,大姐姐也不会烫伤了腿,此刻恐怕早就回书院了。那我也不留大姐姐了,还是赶紧回去上课是正事。我估计用不了几天,也要回京城了。”

不管她是真心还是假意,这个大姐姐她都不想留了。要不然还不知道有多少好时光会被她生生地破坏了呢。

本来好好的纳凉,怎么就变得不欢而散了呢?

九郎也真是的,竟然请了大姐姐来,真是气人!

等送走了顾重华,顾重阳沐浴擦干头发之后,朝床上一倒就进入了梦乡。

这边王九郎回到院子打了一套拳,用温水将通身的汗水冲洗掉之后,才感觉闷在自己心头的那股子浊气散了。

瑞丰面色凝重地走了进来:“九爷,顾小姐来了。”

王九郎闻言,脸上就露出几分如沐春风般的笑容:“快让她进来,外面露水重,别受了湿气。这小丫头真真是孩子心性,有什么事情不能明天说。”

说着就要朝门口走去。

瑞丰知道自家九爷这是误会了。

“不是咱们家的顾小姐,是顾家大小姐。”瑞丰说的有点绕,可王九郎却听懂了。

“是否要我请她离开?”

“不必,请顾小姐进来。”

瑞丰止不住心中的惊疑豁然抬头,就看到王九郎脸上那温暖的笑意早已消失的无影无踪,眸中的嘲讽更是明显。

他心头一松,为自己刚才怀疑王九郎而懊恼。

得到瑞丰回复的顾重华格外高兴,心里也有止不住的紧张。她下意识地摸了摸头上的珍珠发簪,挺直了身子,走了进去。

王九郎穿着十分随意,正坐在灯下看书。

顾重华来了,他并不抬头。

顾重华不确定九郎是否知道自己来了,略站了一会,方道:“九郎在看书吗?我是否打扰到九郎了?”

“随意翻翻而已。”

王九郎的声音一如既往的清冷温润,如沁在深井中的凉玉,可顾重华听在耳中却觉得脸上热气腾腾的,心里也热气腾腾的。

她壮着胆子抬头去看王九郎,只看到他如墨的发,高挺的鼻,还有翻书的长长的手指。

想到自己今晚精心打扮了一番,王九郎连头也不抬,看都不看她一眼,她不由有些气馁。

可她并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只要今晚王九郎不拒绝她,她完全可以朝前进一步,实现她多年的夙愿,将顾重阳踩在脚底下。

“有事吗?”

王九郎终于把书阖上,抬起头来看她。

她敏锐的捕捉到王九郎的表情,在抬头看到她的一瞬间嘴角带了几分笑。

她顿觉信心大增,微微抬了头,笑容可掬:“四妹妹爱吃荷花糕,我做了两盘原打算送给四妹妹,见她方才赏月时没少吃东西,怕她晚上吃多了会积食,想着九郎晚膳几乎没怎么动筷子,就自作主张送了这糕点来给九郎尝尝。”

她说着,从食盒中端中两盘荷花糕,上前一步,放到王九郎的桌案上。

第176章 。第 176 章

雕着梅花、荷花的糕点通体雪白,上面或放了葡萄丁,或放了西瓜丁,色泽鲜艳,让人忍不住食指大动。

王九郎神色淡淡,更没有想要尝尝的意思:“多谢…我戌时之后不进食的。”

顾重华忙道:“瞧我,这般冒失,让九郎看笑话了。”三分的懊恼,五分的赧然,还有两分的娇俏。

“无事便回去吧。”王九郎站起来:“夜深了。”

顾重华以为王九郎是要送她,心头一喜:“是我来的突然,没有提前打招呼,扰了九郎看书的雅兴。”

说着,朝旁边退了两步,打算等王九郎走过来了,跟在王九郎身后。

今晚月色明媚,等会他们一起漫步月下,就算发生点什么也是顺理成章的。

没想到王九郎竟然径直进内室去了,连一句客套话都不说,分明是没将她放在眼中。

顾重华心高气傲,觉得受到了羞辱,一张脸涨得通红,脑子也一片空白。

直到瑞丰过来将糕点装好,将食盒递给她的时候,她才反应过来:“怎么劳烦您亲自动手,真是不好意思。”

她的反应很快,脸上也不忘带着客气又矜持的笑。

瑞丰送她出门:“我们做下人的,做这些都是再应该不过了。”

顾重华却不信他的话,柔声道:“您可是九郎身边的老人了,我心里当您是长辈。”

看那些下人对瑞丰毕恭毕敬的样就知道,他可不是寻常仆人。

“哈哈。”瑞丰笑的有几分自得:“长辈不敢当,不过是跟在九爷身边久了,九爷看我年岁大,给我几分脸面而已。”

顾重华大喜,知道自己这是找对人了,声音比刚才又客气热络了几分:“我今晚来的冒昧,扰了九郎看书,心里十分过意不去,您老可要帮我在九郎面前描补一番才是。”

“我们家九爷并不爱吃甜食,戌时之后不进食,这又不是顾小姐的错,你不必放在心上。”

顾重华闻言叹气:“四妹妹在府上住了这么久,多亏了九郎照顾,我自己也叨扰多时,本想着做点东西亲自感谢九郎一番,没想到弄巧成拙。明天一早我就要走了,也不知以后还有没有跟当面跟九郎道谢的机会。”

瑞丰听了略一沉吟,没有说话。

顾重华眼明心快,忙掏出一个荷包递给瑞丰,瑞丰捏了捏,脸上这才露出几分微笑:“今日天色已晚,九爷不会再出来了。不过我们爷每天早上卯时中都会在湖边打一遍拳,练一遍吐纳。顾小姐明天起早点,赶在出门之前,倒还是有可能跟九爷见上一面的。”

顾重华惊喜不已,脸上却保持淡然:“多谢瑞丰大叔指点,我明天一早亲自来跟九郎道别,毕竟叨扰多日,就这么走了,实在过意不去。”

瑞丰点点头,目送她离开。

等她走远了,阿舍与阿得方从草丛中跳出来伸着手跟瑞丰要荷包。

瑞丰虎了脸:“你们胆子是越来越大了,以为我没听见你们跟着吗?若是被察觉了,该如何是好?”

“大叔,我跟阿舍哥哥身手敏捷着呢,岂会被发觉,又不是人人都像大叔你这般眼光六路耳听八方的。”阿得笑嘻嘻去扯瑞丰的衣袖:“我们都有好几年没有遇到这种事了,反正您也看不上荷包里的银子,就给我跟阿舍哥哥买糖吃吧。”

“两个小猴儿!”瑞丰笑着喝骂,却依然将荷包丢给他们:“明天起早点。”

“大叔放心,一定不会误事的。”二人一边分钱,一边嘀咕:“不是送吃食就是弄脏了衣裳,要不就是落水,就不能想点新鲜的花样吗?”

顾重华哪里知道自己的举动早就被人看得一清二楚了呢,她还在为自己的聪慧而沾沾自喜呢。

果然不愧是王九郎呢,她都那般小意温柔了,他却丝毫不动心。可见他跟传言中一模一样,不近女色,冷清骄傲蔑视万物,这样的人,又岂能看上顾重阳那个小丫头。

他看不上自己不要紧,只要明天计策成功,以他的骄傲,他不得不娶她,天长地久,朝夕相对,总有一天他会将心捧给她。那般清冷的人,若是一旦动了心,不知道是什么样子呢,她总能等到那一天的。

一会是王九郎清冷的双眸,一会是他温润含笑注视她的样子,顾重华辗转反侧,难以入眠。

顾重阳与她相反,她白天没闲着,晚上又不曾落了下风,吃的饱喝的足,又累又困,朝床上一倒就进入了梦乡。

她睡得很沉,王九郎又刻意放轻了脚步,自然没有惊动旁人。

他站在床边,听着她匀称绵长的呼吸声,不由笑了笑。

从前他只对她好,惯得她习以为常。今天突然多了一个人,他并没有表现出特别的反感,反而还主动搭话,以女子护食的心性必然会觉得不舒服。

他坚信她刚才虽然落落大方,但一定是强颜欢笑,无人时一定会哭鼻子。

没想到他想多了,小丫头一丁点都不在意他跟别的女子说话,真是气人。

“嗯哼。”床小的小人儿翻了个身,嗓子里发出绵长的声音,显然是舒服极了。

王九郎更觉得气。

枉他担心她,心疼她,她竟然睡得这般香甜,真是个没良心的。

王九郎很想在她屁。股上狠狠打几巴掌作为惩罚,最终只低了头,亲了亲她的脸蛋,给她将被子盖好才离开。

本想借顾重华来激她,没想到反倒将他自己给气到了。也是到顾重华离开的时候了,他今晚表现的这般冷淡,她若是个头脑清醒的,明天自然会乖乖离开。若她不知好歹,他也不必给她留脸面了。

夜里的风吹到身上凉凉的,王九郎看了看头上那一轮满月,眼前浮现出小丫头明亮的大眼睛,不由笑了。

顾重华准时起床了,夏季天亮的早,可此刻还是微微亮。

她拎着小篮子带着丫鬟落雁朝湖边走去,清晨稀薄的雾混合着湖面上升起的水汽,让不远处那正在打拳的白色身影越发惊才飘逸。

她朝前走了几步,见离那人近了,就抿了抿唇,故意放大了声音:“落雁,你看前面那朵荷花苞,又大又白,等我去摘了,做了糕点给四妹妹,也不枉这段时间她照顾了我一场了。”

“小姐,您小心点,当心脚下。”

落雁的话刚落音,只得听“噗通”一声,顾重华跌入水中。

“啊!不好了,小姐落水了。”落雁神色焦急,跑到那白色身影后面大声求助:“九爷,我家小姐落水了,您赶紧想想办法救我们家小姐一命。”

虽然知道顾重华早上来是为了见王九郎,可她并不知道顾重华落水的打算,因此她的焦急是出于真心实意,半点都不曾掺假。这便是顾重华的谨慎之处了,她怕落雁会露出端倪,所以连平素这个最贴心的丫鬟都瞒了。

那人转过身来,朝顾重华落水的方向赶去。

原本紧紧抓着湖边青草的顾重华两手一松,一面任由自己全部没入水中,一面轻轻扯开了身上的衣带。

冰凉的水冻得她牙关打颤,湖水漫过了她的头顶,铺天盖地灌进了她的喉咙,就在她意识模糊心生恐惧,担心自己是不是会死在这里的时候,有一双手托住了她的腰。

顾重华松了一口气,终于昏死过去。

醒来的时候,她在床上,可睁开眼睛,并未看到王九郎关切的眼神,想象中嘘寒问暖的场景也并未出现,更没有顾重阳气得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的样子。

她看到的是简单的摆设,细棉布的帐幔。

眼前整洁却带了几分寒酸的屋舍将她惊呆了:“我这是在哪里?”

这不是她住的院子,也绝不是王九郎的屋舍。

顾重华盯着落雁问。

落雁忙走过来,十分体贴地引枕放在顾重华的后背:“小姐,这里是永定门客栈。”

顾重华的脸一下子变得雪白。

京城一共有七个城门,永定门京城最南边,是从南进京的要道。她之前去王家别院时,就是从永定门出的城。

而永定门客栈就在离永定门一炷香的时间,给外出的人送行的人都喜欢在这里撒酒送别,而没有来得及在城门关闭之前进城的人也会在这里落脚。久而久之,永定门客栈便成了这附近最大的客栈。

她落入水中,衣衫半解,王九郎救了她,她于情于理都应该继续留在徽园修养才是,可现在却被丢在客栈…只能说明王九郎一丁点瓜葛都不想跟她沾上,救了她,抱了她,看了她的身子,竟然甩手就走!

这还是她印象中那个虽然冷漠却高傲又不失清贵的王九郎吗?

事情跟她预料中的一点都不一样,到底是哪里出了差错。

“小姐,你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落雁见她怔怔地坐着,脸上似有不甘之色,不敢大声打扰她,只小心翼翼地问:“要不要我去请大夫过来给你瞧瞧?”

顾重华木木地,双手抓住了寝被:“我没事,你扶我起来,我们这就回家。”

她是注定要嫁给王九郎的,发生了这样事情,他想当做没发生一笔勾销,哪里有这么容易?她顾重华好歹是庆阳侯府的嫡女,含山公主的知己,蕊珠书院头号才女,他想不认账,也要问问她同不同意。

是他无情在先,也别怪她将事情闹大,到时候他骑虎难下,想不娶她也不行。

落雁见她脸色虽然不甚好看,但说话倒还有力气,就放下心来:“可吓死我了,小姐你不知道,当时你落了水,幸好王家的小厮在河边,幸好他也是个会水的,要不然后果可真是不堪设想…”

“你说什么!”顾重华如遭雷击,瞪大了双目,一把抓住了落雁的胳膊:“你说是王家的小厮将我救上来的?”

“是啊。”落雁见她脸色不好,而忙握了她的手安慰道:“虽然是小厮救你上来的,可除了我与那小厮之外,只有瑞丰大叔知道此事,再没有旁人看见。王家家规森严,绝不会让这件事情泄露出去的。还有我们家四小姐可是抱真夫人的弟子,就是看在四小姐的面子上,王家也绝不会让你的闺誉有损的。”

清清白白地大小姐,被小厮碰了身子,不止是碰了,小姐整个衣衫都被水冲开,肚兜都掉落了大半。换做是谁,听到这个消息也会接受不了的。

顾重华的身子止不住地发起抖来,到了此刻她才恍然大悟,自己的那点子打算,早就被王九郎看穿了。他明明可以直接拒绝她,明明可以用其他委婉的方式提醒她,可他什么都没有做,只眼睁睁地看着她丢人。

不不不,若仅仅是袖手旁观还好,他竟然用下人羞辱她。

她以为王九郎只是冷清骄傲,却不料他竟然这么心狠。对她一个清清白白柔柔弱弱的小姑娘做出这种事情,还将她丢到客栈来,就不怕她一个弱女子出什么意外吗?

怪不得那天他会跟顾重阳对琴,怪不得顾重阳会这般有恃无恐将王九郎视为己物,原来,原来王九郎早就被顾重阳迷得团团转了,他们早就一个鼻孔出气了,只有她蒙在鼓里一无所知被他们当猴耍。

顾重阳气得心中气血翻涌,两眼通红,眼泪怎么都止不住:“顾重阳!你抢走我的一切,毁了我的一切还耀武扬威地嘲讽我,我不甘心,我好不甘心呐。”

她双手锤着被子,一面嚎啕大哭,一面咬牙切齿恨意滔天地唤着顾重阳的名字。

得知她一大早就离开了徽园,顾重阳稍稍有些诧异了一下,可更多的却是高兴。大姐姐终于走了,她就有更多的时间可以跟九郎好好相处了。

只可惜的是,王九郎好像格外忙碌,总是见不到人影。顾重阳心里有些失落,却很快就抛到一边去,因为她也有事情要做。上一世柴惜月害了她,重生之后她可以不计较了,可之前在广济寺的那笔账,她不能就这么算了。

她放了鸽子,叫了顾泰来到王家别院来。

才不过半天功夫,阿敏就进来禀报道:“小姐,顾二管事来了。”

她口中的顾二管事就是顾泰来,自打来到顾重阳身边,顾泰来跟着顾重阳一起经历风风雨雨,等顾葳蕤继承爵位之后,顾重阳就让他跟着侯府大管事学管家,如今已经成为管事了。

“来的这么快?”顾重阳未语先笑:“快请顾二管事进来。”

顾泰来走了进来,身穿竹青交领袍,又体面又威风,见到他的人第一眼就知道他是个稳重又不失机敏的大好青年。

顾泰来一进门就上来给顾重阳恭恭敬敬的行礼:“小姐,您这次让我来办什么事?”

他是人人巴结的二管事,可在顾重阳面前,却始终是从前那个顾泰来。

顾重阳就笑“是柴表小姐的事,你去查查她如今到底住在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