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的自责:“差点就坏了大事。”

王九郎也想起自己目前还需要针灸,想起她之前说过治疗期间不能行。房。事,不由也呆住了。

至少要八个月,也就是说,到成亲的时候,他或许都不能…

顾重阳却长长地吁了一口气:“成亲之前,除了给你针灸,其他时候我们还是尽量不要见面了,要不然这样对你的身体总是不好,我不能害了你。”

王九郎沉默不语,顾重阳握了他的手道:“等我们成亲了,等你身体好了,你要怎么样都随你。”

王九郎也坐起来,亲了亲她的脸颊道:“过几天我就要跟皇帝一起去尧山了,我这一去,就是两个月,治疗势必要中断。”

剩下的话,他没有说,只望着顾重阳。

“你可以不去吗?”

王九郎现在身体恢复的越来越好,若是中断极有可能之前的努力都白费了。

王九郎没有回答,顾重阳就知道自己问的是傻话了。

要是能不去,九郎一定不会告诉她,既然他说了,就说明他是下定决心要随军出发了的。

前一世王九郎去没去顾重阳并不清楚,可现在他要去,顾重阳很是担心:“九郎,我怎么觉得心里很不安,你是不是瞒着我做了什么事情?”

“当然没有。”王九郎面色平静,丝毫不露端倪:“你不是说了吗,这一次去尧山狩猎并没有什么大事情,就是皇帝受了惊吓,梅妃走失而已,随行人员并没有什么危险。你只要想办法帮我控制病情就行了。”

虽然知道九郎说的有道理,可顾重阳还是觉得心里突突的,可她也明白,就是九郎做了什么部署也不会告诉她的。而且有些事情,九郎必须去做,否则二皇子就会登基,荣王就会造反,文国公府就会被满门抄斩,上一世的悲剧就会重演。

她此刻只恨自己上一世没有打听到更多的消息,只恨自己什么都不能做,只能让九郎一个人去单打独斗。

“我这就开个方子,你这段时间先用着,虽然对病情改善不大,但至少能止住头疼,让病不再复发。”顾重阳忧心忡忡道:“至于其他的,也只能等你回来之后,根据你身体的情况来看是不是要加长治疗周期了。”

“你别怕,我不会有事的。”察觉到她的不安,王九郎用软到不可思议的语气安抚她:“我这一去,至少要两个月,你有什么想要的,只管跟我说,我都带回来给你。”

“只要九郎平平安安的回来就好。”

他又不是出去游山玩水的,她就是再没心没肺也不会跟他要这要那。

“嗯。”王九郎摸了摸她的头:“你给我的荷包做好了吗?”

“已经做好一大半了。”顾重阳又是赧然又是愧疚,若是她能早点做好,此时九郎就能戴着她亲手做的荷包出远门了。

都怪她疏于针线,只能临时抱佛脚,做出来的荷包不像个样子只能不停的做、不停的拆掉。

见她脸红红的,王九郎心里涌起无限的柔情:“那我不在的时候,你要好好做,等我回来,你若是还没做好荷包,我一定重重的罚你。”

离别在即,他真的舍不得她。好在他们的婚事已经定下,他可以名正言顺地派人在她身边照顾她。

顾重阳忙掰了手指头算日子,想想这两个月要怎么分配才能把荷包做的又好又漂亮,一时间倒忘了担心九郎了。

王九郎无奈地笑,人还没走,他就开始担心她了,这个小没良心的,竟然一句舍不得的话都不肯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四老爷的事情,我已经安排好了。”

“怎么这么快?”顾重阳吃惊:“你是怎么安排的?”

“他胆敢破坏你的名声,想破坏我们的婚事。”王九郎脸色一寒,身上都是凛冽之气:“我又岂能轻易放过他。”

顾重阳听他话说的厉害,心头一跳:“你准备怎么对付四老爷?”

“他这般倒行逆施,让你伤心难过,我就是要他的命也不过分。”王九郎见她脸色不好,忙放软了声音道:“只是他到底生养了你一场,我娶了你,跟你就是一体的,我不愿意你背上弑父的阴影,就将他打发出京做慰军钦差去了。他这一去,没有三五个月是回不来的,等他回来了,我们已经成亲了,他就是再想兴风作浪恐怕也不能。”

“九郎,我并不担心四老爷,他是死是活,跟我没有关系,我就是怕他伤害到你。你不了解他是怎样的人。”

他为了高官厚禄卖妻卖女,认贼做母,是个泯灭良知,丧心病狂,什么事都能做出来的人。

“别担心,这世上没有人能伤得了我。”王九郎捏了捏她的鼻子道:“难道在你心中,夫君我就是这么无用的人吗?”

“不是,我知道九郎很厉害,只是我总是忍不住担心。”顾重阳学着王九郎亲她的样子,亲了亲王九郎的脸颊:“我想这大抵就是关心则乱吧。”

她还真是有学有样。

王九郎将她搂在怀中,轻轻拍着她的后背,眼中却尽是寒光,弄死一个人还不简单,可若顾占茗死了,小丫头又要守孝,这婚事就要推到三年之后了。小丫头嘴上说不在乎,心里其实还是在意的吧。就像他,明知道她是害死父亲的凶手,却只能生生忍受。

人死了也就解脱了,顾占茗这般欺负他的小丫头,这一次做慰军钦差,让他吃尽苦头,等他从甘肃回来了,他再送他一个大礼。

相较于顾重华,顾占茗反而是小事情。小丫头憨憨傻傻的,心又软,他不在家,说不定她就会稀里糊涂的被顾重华给骗了。

“重阳,我不在的时候,你出门一定要带着阿敏阿纳,陌生的地方尽量不要去。”他顿了顿道:“还有你那个大姐姐顾重华,一定要小心提防。”

顾重阳当然会提防顾重华,可听王九郎话里有话,她的眼睛不由滴溜溜在他脸上打了个圈。

“好了,不要这样看着我。”王九郎缴械投降,无奈道:“我告诉你就是。”

三言两语将他发现顾重华不对劲以及顾重华落水的事情说了,顾重阳根本不知道有这一茬,听到顾重华落水被阿舍所救眼睛都亮了:“九郎,你真好。”

九郎这样不为其他女子所惑,她是真的很高兴。

“所以,你要离她远一点。”

“太晚了。”顾重阳摇了摇头道:“我跟她之间的梁子已经结下了,就是我想远着她,她也会想尽办法来找我的麻烦的。”

王九郎的眉头就皱了起来:“我来处理吧。”

总之,他不在的这段时间,小丫头一定要安然无恙,无忧无虑。

“别。”顾重阳一想起那天在西郊别院,顾重华设计陷害不成,又引了含山公主来欺辱她,心里涌起一股争强好胜的气性:“这件事情,我打算自己办。九郎该做的都已经做了,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好。”王九郎本想将事情揽过来,可见小姑娘这个样子,想了想还是决定放手尊重她的决定,先让她去做,实在不行了,他再给她收拾烂摊子好了,又不是没给她收拾过。

过了几天,大皇子果然跟前世一样被封为太子。皇帝去尧山狩猎,二皇子随行,太子留京监国。

临行的前一天,王九郎再次以抱真夫人的名义约了顾重阳出来。两人在别院腻歪了大半天,顾重阳给王九郎做了针灸,看着天色不早,方与王九郎回城。

马车停在庆阳侯府门口,顾重阳正要下车,王九郎却一把拉了她的手,将她拽回到怀里,箍着她亲了好久,又细细密密地叮嘱了好多话,才放她下车。

第187章 。第 187 章

第二天一早,王九郎随圣驾出行,顾重阳蹬了顾家花园里的阁楼,遥遥地看到大军从大街走过,心里充满了不舍。

整整两天,她颇有些魂不守舍地意味,饭吃的也不香了,写字的时候也心浮气躁的,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少了一块似的。

阿敏知道她心情不好,想着法的逗她开心:“小姐,不如我们来做药吧,趁着现在天气晴朗,多做些治疗冻疮伤寒的药,等到了冬天就派发给出去。去年我们派出去的那些很是受欢迎呢,这种积德行善的好事,我们要多多做的才是。”

顾重阳也觉得自己总是这样怏怏的不太好,遂打起精神给自己找事情做,而做药又是她喜欢擅长的,对于阿敏的建议,她自然满口答应。

从买生药,到炮制、做药,色。色都是自己经手,阿敏阿纳在一旁打下手,关雎院上上下下忙了好几天。

等到院中摆满了晒药的筛子的时候,宫里来人宣顾重阳进宫。

给公主治病一事,顾重阳已经告诉崔老夫人了,她细细地叮嘱顾重阳进宫的注意事项,又客客气气地给来接顾重阳的太监一个大大红包,方送了顾重阳出门。

这不是顾重阳第一次进宫,前世伪帝登基之后,给素迎表姐赐婚,素迎表姐进宫谢恩的时候带了顾重阳一起进过宫。

只不过此时跟上一次的心情是不一样的。

青油小车换了轿子,又徒步走了很远才抵达皇后所在的坤宁宫。

顾重阳进入大殿给皇后行礼。

皇后立马赐座,又让人上了茶,十分的温和客气:“顾小姐果然好脉息,明山服了你开的方子之后果然痰少了很多,头也不怎么晕了。”

明山公主笑嘻嘻地跑了过来。

“顾姐姐,你看我,是不是瘦了好多?”

“见过公主。”

王九郎临走的时候,再三叮嘱她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去了陌生的地方更要多加小心,顾重阳时刻不敢忘记他的叮咛。虽然皇后待她客气,明山公主带她亲热,她也还是恭恭敬敬地给明山公主行了礼,方拉了明山公主的手上上下下打量了一会。

“公主瘦了好多。”顾重阳惊喜道:“也漂亮了很多,公主一定按照我说的那样,每天三遍药按时按量的服用,没有吃点心,对不对?”

才将将十来天而已,哪有那么明显的效果,顾重阳这般故作夸张,不过是为了鼓励明山公主罢了。

明山公主小脸一红,有几分羞涩:“顾姐姐,明山的确按时吃药了,可还是偷偷吃了几回点心。”

顾重阳摸了摸她的头,把脸板正了,严肃道:“偶尔吃一回可以,要是天天吃,公主恐怕还会胖起来的,千万不能现在瘦了一点点就掉以轻心了。”

明山赶紧捂了嘴:“顾姐姐,我以后一定不吃点心,一定乖乖喝药。”

末了,又眼巴巴地看着她:“如果我乖乖做到了,我是不是就能跟你一样漂亮了?”

顾重阳看了一眼浓眉大眼、大气端庄的皇后,然后对明山公主道:“会,公主一定会很漂亮,而且会比我漂亮很多。”

明山公主却摆着手道:“我不要比顾姐姐漂亮,我是妹妹,不如姐姐也是很正常的,我只要跟顾姐姐差不多漂亮就行了。”

明山公主可是皇后所出的嫡公主,却说出这样谦让的话来,想来一定是她在含山公主处受了不少欺辱与戏弄,皇后身为一宫之主,若总是为明山公主出头去找含山公主的麻烦,必然会惹了皇帝不喜。

所以,明山公主平时一定听了很多让她乖乖听话,不要事事都跟姐姐比这样的话。

堂堂嫡公主,却要受这样的委屈。

顾重阳看着她纯净如星空般的双眸,脸上的表情不由自主就变得很软:“公主会跟我一样漂亮,我们并列第一,一起把别人比下去。”

明山公主的脸庞就像突然间被点亮了一样,眼角眉梢都是笑意:“好,好,我们并列第一,别人都没有我们两个漂亮。”

她突然压低了声音,在顾重阳耳边道:“含山也没有我们两个漂亮。”

顾重阳重重地点头:“嗯。”

皇后见明山公主这般开心,就道:“先让顾小姐给你号号脉,看看是否要换方子。”

明山公主乖乖做好,宫女立马上前将他的衣袖掀开,露出圆滚滚白胖胖的胳膊。

顾重阳给她号了脉,看了舌苔问了这十来天的变化之后,又另外开了一个方子。

皇后将方子交给身边的嬷嬷:“让人誊写了,一份交到太医院留案,一份送到御药局抓药。”

嬷嬷双手接了:“要请宋院使看过再去抓药吗?”

皇后微微一笑:“顾小姐的医术,本宫信得过。”

意思就是不用请御医过目了,嬷嬷捧着药方退了出去。

“多谢皇后娘娘厚爱。”顾重阳忙跪下谢恩:“民女定竭尽所能,争取早日治好公主之疾。”

“这里没有外人,你这般客气做什么?”皇后嗔怪着给左右两边的宫女使了眼色。

宫女赶紧上前扶了顾重阳起来,顾重阳受宠若惊,忙站了起来。

“明山这孩子…”皇后顿了顿道:“她的心智你也看到了,是个长不大的孩子,后宫险恶,我虽然贵为一国之后,却也不能事事随心。后宫规矩多,我自己精力也不及,所以只得整天把明山拘在身边,她不能出去跟同龄的孩子玩乐,受了不少的委屈。”

这只是顾重阳与皇后第二次见面,她突然这样推心置腹地跟自己说话,顾重阳不仅没有感觉到轻松,反而感觉到紧张:“娘娘慈母心肠,令人动容,公主天性单纯,却并非懵懂无知,一定能体谅娘娘一片苦心。”

皇后就笑了:“我知道自己是皇后,所以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这些事情也甚少在人前说起。今天乍然跟顾小姐说这些事情,倒让顾小姐不适应了。罢了,顾小姐跟明山投缘,以后经常进宫陪明山说说话,本宫心里记着你的情。”

顾重阳忙道:“娘娘折煞民女了,公主天真可爱,民女很喜欢公主。”

明山就跑过来抱着顾重阳的胳膊:“母后,那我现在可以跟顾姐姐一起出去玩了吗?”

“去吧。”皇后道:“这可是顾小姐头一回进宫,你要做好地主之谊,不能失了咱们皇家的礼仪。”

“我知道了。”明山公主笑嘻嘻的,拉了顾重阳的手道:“顾姐姐,我们一起去跳百索。”

等顾重阳与明山公主走了,皇后身边的嬷嬷忍不住道:“娘娘,顾小姐有些不识抬举了。”

“原是我的不是。听明山说认识了一个漂亮的姐姐,就以为是有人故意借着明山攀龙附凤。”

嬷嬷是从小奶大皇后的乳娘,皇后待她情分不同旁人,说话时也随意很多。

“待见了她人,恁般容貌,又这么大胆给明山治病,心里对她就有几分防备。后来太医说她方子开的高明,的确不是庸庸之辈,我对她略有改观,却依然觉得像她这样的博弈之徒,这般施恩,必定有所图谋。她那个样子,你也看到了,实在是打眼,别说是新晋的梅妃比不过她,就是宁妃当年刚嫁到皇子府的时候,也不如她。这般出色的容貌,这般大胆,怕是不甘心屈居人下嫁一个凡夫俗子,我不得不多想了。”

皇后的语气中带了一丝不容错识的后悔:“没想到才短短几天,她就成了王九郎的未婚妻子。是我久居后宫,习惯了勾心斗角,总喜欢把人朝坏处想,倒错过了与她结交的机会。刚才本想着示以亲近,趁机封她个郡主,让她与明山做个伴,也是为太子打算的意思,没想到她敏感而恭谨,并没有要攀龙附凤的意思。”

“那也是她没福气。”嬷嬷觉得顾重阳不识抬举:“您贵为一国皇后,又是储君之母,不管是今天还是以后都是这天底下最尊贵的女人,向来只有别人俯就您,顾小姐既然不识抬举就算了。”

皇后淡淡地叹了一口气:“什么最尊贵的女人,不过是表面上看着荣光而已。此次皇儿能顺利被立为太子,文国公府功不可没。可这只是刚刚开始而已,宁妃母子断然不会就此罢手,不管怎么样,我都要打起精神来为太子谋划。那顾重阳如今是王九郎的未婚妻子,就是为了太子,我也不得不俯就她。皇儿资质平庸,就算日后登基,也需要有人辅佐,总之,文国公府不能得罪。”

嬷嬷为皇后抱不平:“那您也太委屈了。”

“这些年来我受的委屈还少吗?”皇后脸上的表情平静的如秋日的湖水,可说出来的话却透着几分冷意:“我是堂堂正妃,是皇后,为皇上生下皇长子、嫡公主,本不该受任何委屈。可自打宁妃进门,生下二皇子与含山公主,我过的是什么日子你也看在眼里的。”

“本以为皇儿与明山长大,我有了儿子女儿作为臂膀,日子便会好过很多。可谁想,他们年岁越大,我在后宫的日子就越艰难,不得不事事隐忍,躲避宁妃的锋芒。”

皇长子本该受尽千宠万爱,没想到却痴肥平庸;女儿明山公主模样俊俏却是个痴儿。

而宁妃的一双儿女不仅外貌龙章凤姿,而且聪慧机灵,皇帝总说二皇子像他年轻的时候,又十分疼爱含山公主。

她是皇后,她与一双儿女彻底沦为宁妃母子的陪衬,表面上她是大齐最尊贵的女人,可这后宫谁在背后不嘲笑她。

此次皇长子被立为太子,她也算是扬眉吐气了,可她根本不敢放松,因为她知道,这不过是小小的胜利而已,更残酷的斗争还在后面。

“顾重阳是个不错的姑娘,明山与她相交我很放心,嬷嬷你一定要尊重她,不能因为她年纪小就看轻了她。”

皇后叹了一口气道:“明山不懂事,也有不懂事的好处,就让她们两个这么处着吧,自自然然的,或许更好。”

如果有一天,她们失败了,或许顾重阳会看在今天的份上护住明山的性命。

第188章 。第 188 章

八月底,天气本该凉爽起来,没想到却燥的厉害。早晚还不算热,到了中午,太阳火辣辣的,让人不敢出门。

趁着天气好,阿敏与阿纳就将关雎院冬天的被褥、大毛衣裳、顾重阳收藏的医书、之前做的医案拿出来翻晒。

等顾重阳去跟蕤大少奶奶请教做荷包的诀窍回来,就看到阿敏与阿纳两个正在翻晒被褥,一个哪了美人捶在捶打,另外一个跑来跑去一脸的汗。

“小姐。”见顾重阳回来了,阿敏笑着迎过来:“怎么样,学会怎么做荷包了吗?”

“没有。”顾重阳苦笑地摇摇头:“我大概真的没有这方面的天分吧。”

“小姐可以按着别人做的荷包学啊。”阿敏道:“五斗橱里有一个装了玉环的荷包,绣工也好,配色也鲜艳活泼,您何不照着那个做?”

荷包是青芷做的,青芷家里穷,从小就要做针线补贴家里,因此针线活做的格外好。

顾重阳顿了顿,进屋打开五斗橱,拿起荷包,这荷包有两年未带了,虽然是上好的锦布与丝线做成,依然褪色没有了当初的光华。

轻轻一抖,一个比铜钱稍大一些的玉环就掉了出来。

通体碧绿,触手温润滑凉,顾重阳犹记得当初从渔老手中接过玉环时的喜悦。

曾经的山盟海誓都已经化为过眼云烟了,郝少阳娶妻生子,她与王九郎订婚,不久便要成为王九郎的妻子。

而这玉环是渔老夫妻定情之物,他送给自己是希望自己能与郝少阳白头偕老,如今世事变迁,这玉环也该物归原主了。

顾重阳走到书桌前准备写字,最终作罢对道:“阿纳,你去叫顾泰来进来。”

从前有这种事情,都是让阿敏去的,阿纳稍微有些诧异,但还是依言去了。

在顾重阳与阿敏两人揶揄的眼光中,阿纳面不改色心不跳地走了出去。

等到顾泰来与阿纳回来的时候,顾泰来脸有些红,阿纳脸上还是淡淡的面无表情,顾重阳不由深深地看了顾泰来一眼:“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顾泰来越发挂不住,窘迫极了。

顾重阳暗暗摇头,她还有几个月就要嫁到文国公府去了,本想着出嫁之前把顾泰来的婚事安排好了,然后让顾泰来做陪房跟她一起到文国公府。可现在看来这事八成是顾泰来一个人单相思,阿纳对顾泰来根本没有那方面的心思。

顾重阳看顾泰来追的辛苦,就道:“要不然你换其他姑娘吧,顾家的那些丫鬟,你看上谁了,只要没定下亲事的,你只管告诉我,我给你做主。”

“小姐,你是知道我的。”顾泰来脸涨得更红了:“既然认定了,就是那个人了。”

他挺了挺胸膛,坚定不移道:“小姐不用担心我,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我总有一天可以让阿纳姑娘接纳我的。”

阿敏活泼长得好,阿纳清冷不爱说话,长得又一般,顾泰来竟然看上的不是阿敏而是阿纳,也是奇怪。

罢了,顾重阳决定尊重他的决定,毕竟感情的事情是勉强不来的。

“你去临江侯府一趟,到后面夹墙那一排房子里找丹心,你跟她说,我想见郝少阳一面。”顾重阳沉吟道:“你只要这么说就行了,她会跟你联系的。”

顾泰来脸上闪过一丝惊讶。

“你放心,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顾重阳以为顾泰来怀疑她对郝少阳旧情未了,解释道:“我是有东西要还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