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灶房好,两口大锅好作用,灶口宽敞,能堆放好多柴禾呢!”孙玉霞对灶房这块最上心,四下打量着:“哟呵,这贴在墙壁上的橱柜,就是曦儿说的那个壁橱吧?”孙玉霞被吸引,走过去把壁橱一一打开,打量着里面的布置,再次啧啧称奇,道:“乖乖,了不得了不得,这里面布局的真好啊,架碗的,搁菜盘子的,还有筷子筒汤匙,真是好啊!”

孙氏和琴丫也都围了过来,农村的女人,灶房就是她们最大的舞台。

很快,春柱媳妇和大牛媳妇便结伴而来,孙氏迎了出来,三人好久没在一起说话了,这会子相见,分外高兴,孙氏又引荐了孙玉霞和琴丫,一群妇人们站在灶房门口雀跃的说着话,春柱媳妇和大牛媳妇听说了孙氏怀的是双生子,自然少不了对孙氏的一番关怀和羡慕。

“曦儿娘,你不在的这段时日,我和大牛家的时常念叨起你,如今你回来了可就好了,咱三还可以像从前那样一起做针线活了!”春柱媳妇道。

“就是啊,如今你家可是翻天覆地的好了,瞧这大院子,真气派!”大牛媳妇道。

“你们过奖了,说起来这还得多谢大牛和春柱的帮忙,这样的热天日日赶工。”孙氏谦虚道。

“咱们什么关系,还要说那些,你如今怀着身子,曦儿爹勤劳肯干,曦儿柔儿又乖巧又孝顺,你好好将养着,什么时候得空了,就去我们两家坐坐,有什么活计用得着我们的,也只管开口!”春柱媳妇道,一旁的大牛媳妇连连点头。

“那就先多谢你们了,等忙过了这几日,我一定去你们家坐,你们若是有空,也来我这说说话!”孙氏道。

春柱媳妇和大牛媳妇连连点头,春柱媳妇道:“时候差不多了,我们要开始准备晌午的饭菜,有啥话咱三回头再说!”

“那也好,我身子不便利,今个就辛苦你们两位了啊!”孙氏感谢道,由孙玉霞扶着去了那边厢房休息,这边,锦曦笑吟吟过来给春柱媳妇和大牛媳妇见礼,道:“米粮果菜全都搁在饭堂里,两位婶子请随我来。”

孙玉霞琴丫陪着孙氏在东厢房那边歇息,锦曦交代好灶房的事情后,抬步去了前院的堂屋,今天的晌午饭会摆在前院的堂屋,那里已经摆了一张大八仙桌。

锦曦和梁愈忠孙玉霞他们私下合计过了,因为梁愈忠这三房是从老梁家分出来另过的,所以梁愈忠家盖新屋子,跟老梁家那边的亲戚不需要走动。如此算来,梁愈忠家今日会到场恭贺的,应该是孙氏的娘家和孙大虎家,外加老梁家派出的两个代表,再有春柱和大牛,上桌的人数也就十个左右,一张大八仙桌能稳稳坐下。

梁愈忠领着张掌柜,后面跟着孙二虎和大牛春柱几个,刚刚从侧院那边参观正往堂屋这边而来,众人情绪极高,一路都在谈论往后这侧院里的果树布置,以及家禽家畜的饲养。

梁愈忠招呼着众人入座,锦曦麻利的给大家伙泡了茶,拿了瓜果点心摆在桌上,不一会,外面传来马蹄的嘚嘚声,梁愈忠带着锦曦迎了出去,来客是福伯。

梁愈忠颇感意外,但更多的是喜悦,锦曦倒是没太多惊讶,不管是孙记还是千里香开业,又或者锦曦自己的生辰。文鼎那边都有到贺,照着他的做派,这回乔迁他肯定也不会落下。只是,她和她们家收受了文鼎好几趟的贺礼,又受过他许多帮助,明里的,暗里的,锦曦一直在等待机会能好好回馈他。

福伯朝梁愈忠拱手一笑,说了几句祝贺之类的吉祥话,然后把一只礼盒交到锦曦手上。笑眯眯道:“锦曦姑娘。这是我们文少爷恭贺你们家乔迁新居的贺礼,文少爷这几日有事去了望海县城,便吩咐老朽前来到贺,礼品奉上。”

锦曦落落大方的收下那礼盒。双手端着感觉沉甸甸的。锦曦启齿一笑。道:“那就请福伯代我跟文大哥转达谢意,福伯里面请!”

刚刚迎接福伯去了堂屋,外面院子处又传来车轮声。除此外,还有锦柔的笑声。锦曦晓得,这是孙大虎接了孙老太她们出山了。

锦曦小跑到后院照壁处,朝内院的方向喊了两声,转身小跑着去了前院,不一会孙氏和孙玉霞她们也都赶了过来,堂屋里喝茶说话的人也都站了出来,只见孙二虎手里拿了一串长鞭,站在院子门口点燃,在噼啪作响的鞭炮声中,孙大虎将马车赶进梁家大院,稳稳停好,此时,长鞭还在炸响,梁愈忠和孙大虎并排上去,掀开马车帘子,锦柔从里面跳出来,雀跃着朝锦曦这边跑来,梁愈忠和孙大虎则在马车旁矮下身,两人各自驮着孙老爹和孙老太下了马车,孙氏和孙玉霞也早已迎了过去,孙玉霞跟在孙老爹身后,孙氏则扶着孙老太的背,簇拥着进了堂屋。

炮仗的喜庆声中,锦曦看到孙老太和孙老爹那两张笑得合不拢的脸,还有孙氏那由衷欣慰的笑容。作为从孙家嫁出来的闺女,孙氏恐怕这十多年来,就数今日最欣慰了,一直不能实现的夙愿,今日终于实现了,终于可以这样隆重的接老娘过来做客。

随之而来的,又有村里几个和梁愈忠孙氏交好的人家,都派了男人过来恭贺,后来陆陆续续的,又来了几个同村的,交情跟梁愈忠一般,以前没什么往来,但却都照着村里的规矩拿来了恭贺的份子,老梁家那边派出的代表是梁愈林,梁愈林进屋来屁股还没坐稳,梁礼青和梁礼柏也尾随而至,两人抠着门框朝堂屋里探头探脑的张望,梁礼柏鼻子下面依旧挂着两条清鼻涕,孙玉宝皱眉嘀咕了句:‘这是谁家的孩子?脏兮兮的,脸也不洗干净就跑出来耍,大人怎么管教的!‘

大牛和春柱似笑非笑看向梁愈林,梁愈林涨红着脸赶紧呼喝着冲过去撵那俩小子,被锦曦拦住,锦曦瞥了眼门口那俩颗缩头缩脑的脑袋,道:“二伯多此一举干嘛呢?做给谁看?你都带了他们过来,又这样把他们俩往外撵,不晓得的还以为我们家少那两双筷子呢!”

梁愈林看着锦曦,正待辩驳,锦曦可没空听他扯皮,朝梁礼青和梁礼柏招了招手,道:“你俩跟我去后院吧,再在这探头探脑的,当心二伯羞恼了真把你俩给撵出去!”

梁礼青和梁礼柏侧着身子进了屋,戒备的看着梁愈林垮下来的脸色,脚底抹油的跟在锦曦身后跑去了后院。

“曦儿妹妹,不是我俩跟过来的,是二叔招呼我们一道过来的!不信你问柏小子!”梁礼青一踏进后院,就赶忙给自己洗白。

锦曦看了眼梁礼柏,梁礼柏小鸡啄米似的点头,正在用袖子擦鼻子,糊的两边脸上都是,锦曦看了一眼就收回了目光,恶心死了。

锦曦把他们两人带到灶房后面的那块空地上,对他们二人道:“爷说今个只派一个代表过来,二伯把你们俩都带过来,肯定是瞒着爷奶的。这事爷奶要是晓得了,肯定要剥你们的皮!”

梁礼柏缩了缩脖子,显然很害怕老梁头和谭氏,梁礼青毕竟大一些,眼珠子转了转,讨好的道:“曦儿妹妹,你不说不少我们两双筷子么?”

锦曦翘了翘嘴角,鄙夷的看了这二人一眼,道:“我家是不少你们两双筷子,可也不能给你们两张嘴白吃!”

“那你把我们叫进来干嘛?”梁礼柏不解问。

锦曦拍了拍手,指着那边墙角处堆放着的一堆木头锯屑。和一些没派上用场的木板,树枝,那些东西,都是盖新屋子剩下的边角料,用来做柴火和冬天暖桶里引火的料子很不错,可惜有点多,这炎炎夏日也没人顾得上去搬运进屋,要是赶上夏日的雷阵雨,被雨水那么一淋,指不定会烂掉。

锦曦对梁礼青两小子道:“瞧见那边堆着的东西了没?你们想要晌午在这吃饭。就把那堆东西给搬到侧院的杂屋去。你们给我干活,我给你们管饭,不然,我这就去喊爷奶过来捉你们回去!”

梁礼青和梁礼柏以前在老梁家。可是四体不勤最会偷懒卖坏却又最嘴馋的。别说锦曦家今日进新居宴请宾客。就算平常村里有谁家办红白喜事,这两小子也准会过去蹭吃蹭喝,不仅如此。还手脚不干净连吃带拿,偷了人家盘子碗回来,村里好多人家都烦死了这俩小子。

说到他们老子娘那里去,梁愈林和杨氏是更泼皮无赖的,还唯独老梁头和谭氏会管教一二,但是,这两小子频繁作案,久而久之,村里人都去老梁头那说麻木了,也就不再去说了,只是尽量的防着躲着。

锦曦家今日有好吃好喝的,这两小子铁定要来,那是躲不掉的,既然如此,锦曦也没有便宜给他们占。

梁礼青和梁礼柏望向那边墙角处的一堆木材碎屑和旁边的扫帚簸箕,齐齐色变。

“怎么,不想做事?就想白吃饭?那就滚一边去!”锦曦道,转身作势要走,突然,梁礼青拉住锦曦的袖子,望了眼梁礼柏,道:“别介,我们做!”

锦曦看着墙角处,顶着日头正忙着搬运和清扫的梁礼青俩兄弟,勾了勾嘴角,转身步伐轻快的去了前面。

外院的堂屋里,此时格外的热闹,那张大大的八仙桌都坐满了,孙二虎和孙玉宝他们都没有座位,锦曦估摸这形势,拉了梁愈忠去到后面合计了一番。

梁愈忠很是意外,自己都没料到乔迁新居,会有这么多同村的人家过来恭贺,提前他一点都没得到风声,这会子虽然有些忙乱,但更多的是喜悦。

其后,又陆续来了几户人家,这几户人家在村子里还算是小有钱的,那时候锦曦患病差点死去,梁愈忠私下去找那两户人家借过钱,但却被搪塞了回来,这事一直是梁愈忠心中的梗。

如今,这几户人家竟然也拿着礼品登门到贺,那礼品还很丰厚,梁愈忠真是百感交集,他本来就不是一个记仇的人,进门就是客,短暂的感慨过后,还是热情的把人给迎接进屋。又去跟锦曦商议着添张桌子的事,所幸锦曦在采办米粮瓜果蔬菜和鱼肉的时候,准备的份量都很充分,这会子突然多出一桌的人来,她也能应付的过来。

锦曦转身去了后院跟春柱媳妇和大牛媳妇商议了饭菜的事情,折回前院的堂屋,瞧见新添的那一张桌子上,那几个富户家的代表,围着梁愈忠说着恭维的话,锦曦暗暗蹙眉,她对那几户从前不施以援手的富户到贺,虽然也有点意外,但还不至于被惊喜冲昏头脑。如今的梁愈忠家,在镇上开着铺子,村子里盖着大院子,那一处不要钱?这正应了那句话:穷在闹市无人问,富在深山有远亲。这不,都赶过来攀交情来了,交情,可不是临时抱佛脚,也不是锦上添花,既然带着厚礼登门,锦曦不介意为那几个人提供一顿丰盛的饭菜,但想要攀到交情,呵呵,免谈!

晌午开饭前,孙二虎又去院子大门口,燃放了一挂长鞭,众人按着长幼和辈分纷纷落座,坐席位的时候也是有讲究的,东西以东为尊,南北以北为长,两张桌子的首席,唯孙老爹和孙老太是也,孙大虎也都上了桌子,孙氏留在后院张罗。梁愈林沾着老梁家代表的名额,原以为梁愈忠会给他安以一个东位,没想到,梁愈忠扶了福伯和张掌柜分别坐在两张桌子的东位,直接打发了梁愈林去酒令的席位,负责倒酒和接菜,梁愈林老大不情愿,可先前互相推让的众人这会子都齐齐缄默了,看着桌上的人无一为他说半句话,梁愈林一口闷气闷在心口,对梁愈忠更为恼火。

“曦丫头,青小子和柏小子哪去了?”梁愈林逮住端菜过来的锦曦问。

“二伯放心喝酒吧,青小子和柏小子说怕生不敢上桌,我就在后院给他俩安排了位置,这会子已经吃上了呢!”锦曦道。

梁愈林愣了下,听锦曦这话里的意思,猜测后院那边怕是也开了一桌女眷的,便放下心来。

第一轮上的是凉菜,凉拌黄瓜丁,凉拌豆腐皮,凉拌花生米,凉皮香菜,以及什锦水果丁。锦曦和琴丫端着托盘麻利的来来回回,身姿轻盈,脚步稳当,这些活计对于她们而言,如今是不在话下。

第二轮的菜,是热菜,其中以肉菜居多。鸡鸭鱼肉,变着花样的上。有清蒸鸡,白斩鸡,爆炒鸡杂。鱼有剁椒鱼头,酸菜鱼,以及油炸米粉小黄鱼。当然,这些肉菜里面,自然少不了这一带的特色菜:肉丸子肉饼。

第三轮的菜是甜汤,银耳汤,莲子汤,绿豆汤。

第四轮,是千里香的特色,卤蛋,艾窝窝,葱油卷,老婆饼,香草马莲糕。

最后一轮,上的是切成三角形的西瓜,在刚刚享受完大餐后,来几片薄凉的西瓜润润嗓子,会是一种惬意的享受。

后院饭堂里,锦曦将三只大碗里,分别装着肉菜,凉菜和一碗银耳汤,放在篾竹篮子里,上面盖上一块薄布,一旁墙根处蹲在那累得直喘气,又晒得脸膛发红的梁礼青梁礼柏看着锦曦,梁礼青问:“你不说我们给你干活,你就管我们饭吃吗?我听到炮仗响,前面一定在开席,我要去前面!”

“我也去我也去!”梁礼柏喊。

锦曦一把拽住梁礼青,道:“你那活计还没做完呢?还想上桌子吃饭?我答应管你晌午饭,可没说让你去桌上吃!再说了,前面都坐满了,你就是去了也是白搭!”

“曦丫头,你可不能让他们俩去前面,他们是出了名的连吃带拿的小泼皮,一去保准捣乱!”大牛媳妇出来,瞧见梁礼青梁礼柏和锦曦在那扯皮,走过来道。她婆婆前几日牙疼的紧,好歹弄钱买了些银耳回来炖着下火,大牛媳妇花了一个多时辰才把那银耳熬好,原本以为端去给婆婆屋里,发现好烫,就搁在堂屋的桌上先晾着,自己去后面喂猪了,没想到,等她喂完猪回来,只看见梁礼青和梁礼柏跑出堂屋,而桌上哪里还有那银耳汤?就剩一只空碗底了,害得她婆婆对她好一顿骂,还差点背了黑锅,大牛媳妇对这俩贼小子那个恨哟…

梁礼青瞪起眼,就想甩开锦曦的手,没想到这个比自己小了月份的堂妹,手上的力气竟然这样的大,梁礼青被她扼住手腕,根本就无法动弹,他快速的朝一旁的梁礼柏使了个眼色,梁礼柏冲上来,欲抱住锦曦的手开咬,锦曦抬起一脚,直接把梁礼柏踹倒在地。翻手一扭,梁礼青被拎的背过身去,胳膊的地方发出嘎嘣一声响,脸色随即一白。

锦曦冷笑一声,想她前世可是体育教师,只要跟体育和运动相关的东西,可都没少学。虽然才十一岁的身体,但长期的劳动锻炼了一副好体魄,对付梁礼青和梁礼柏,小菜一碟。本来没打算如何惩处他们俩,但他们竟然还敢来咬她,那就别怪锦曦不客气了。

“死丫头,你竟然敢、敢打我们?看我不告诉爷奶那里去!”梁礼青痛得哇哇大叫。

“谁瞧见我欺负你了?大牛婶子,你瞧见了吗?”锦曦问。

“我可什么都没瞧见!”大牛媳妇撇撇嘴,连忙道。

 第一百六十五章 自责

“我可什么都没瞧见!”大牛媳妇撇撇嘴,连忙道。

梁礼青和梁礼柏翻了个白眼,敢怒不敢言的瞪着锦曦,梁礼柏也不敢跑,因为锦曦早已揪住了他的肩,梁礼柏还在挣扎,锦曦对他又是一脚,踹的他当即就不敢动弹。

“青小子,柏小子,你们还要不要去前面吃饭呢?”锦曦笑眯眯看着梁礼青痛的大汗淋漓的脸,问:“你要是敢去前面吃饭,我现在就把你的胳膊给拧下来,你信不信?”

梁礼青目光转了转,吓得连连摇头:“我不去前面了,再不去了…”

“嗯,这可是你自己说的,不是我不管你饭。”锦曦点点头,一手拽住一个往侧院那边而去,侧院后面有扇小门,锦曦直接开了门把他们两个往外面推出去,倚着门框冷冷警告道:“我警告你们,从今往后,要再敢把死乞白赖,蹭吃骗喝的伎俩用来我家,我一定把你们的衣裳给剥了,挂到村口那棵歪脖子树上去!”

梁礼青和梁礼柏齐齐打了个冷战,只觉得锦曦的眼神,出奇的冰冷危险,整个人更是又凶又恶,根本就不像一个同龄的姑娘家。两小子对视了一眼,脚底抹油的跑远了。

………………………

“曦儿!”身后,突然响起孙氏焦急的声音,锦曦转身一看,大牛媳妇扶着孙氏。正急匆匆朝这边而来,大牛媳妇老远就朝锦曦眨了眨眼。

“娘,你不在屋里歇着,怎么来了这里?”锦曦迎了过去,孙氏避开锦曦直接擦身而过,急急朝后门那走去,跨出门槛朝后面张望,口里还在喊:“青小子?柏小子?曦儿跟你们闹着玩的,快回来啊…”

梁礼青和梁礼柏早已跑的不见了踪影,哪里还听得到孙氏的呼唤。

“娘。您别喊了。他俩早走了没影了,这日头底下热,我扶你回屋歇着去啊!”锦曦说道,伸手来扶孙氏。孙氏竟然躲开了锦曦的手。往边上一站。锦曦愣住了,对孙氏这样的反应颇感意外。

“娘,你这是怎么了?为何对我这样置气?”锦曦迷惑问道。

孙氏皱眉道:“曦儿啊。娘一直都觉着你少年老成,做事稳妥,今个你对青小子和柏小子这事做得,真是、真是让人戳脊梁骨啊!”

锦曦蹙眉,孙氏不待锦曦开口,接着道:“撇开他们两小子是你的堂兄弟,是你爹的亲侄子不说,就算他们俩捣蛋调皮,今个咱家办喜事,也不能把人往外撵啊,不就多添两双筷子吗!”

“曦儿娘,你别这样说曦儿,你这好些时日不在村里待,不晓得那两小子如今是越发的放肆,这村里人没有谁家没遭受过他们的戏弄,曦儿教训他们,也不过!”大牛媳妇道。

孙氏看着大牛媳妇,道:“嫂子,曦儿不懂事,你也跟着起哄吗?那俩小子再怎么的,也是孩子,这事要是传出去,人家会怎么议论咱们家!”

大牛媳妇拍了拍孙氏的手,道:“好好好,我不说,你别动气了,当心肚子。那个,我去灶房那边看看,看看大锅里的饭焖熟了没!你跟曦儿好好说,曦儿不也是个孩子吗,孩子之间有个磕磕碰碰的,也不是怪事!”

大牛媳妇离开后,梁愈忠也找来了这里,孙氏把这里发生的事情三言两语说给了梁愈忠,梁愈忠听完,也是皱眉不敢置信的盯着锦曦,显然,在这事情上,梁愈忠和孙氏是站在同一个角度。

孙氏转过身来,看着锦曦,锦曦也看着她,眼中是少有的倔强。

孙氏一愣,语气少有的严厉起来:“怎么,娘说的话,你听不进去?还觉着自己没错?”

“娘,这两小子有前科,以前没分家那会子,他们趁着你和爹下地干活,可没少去我们那西屋里捣乱,你给柔儿纳的鞋,被他们扯成什么样了?我去如厕,他们就跑去偷窥,还朝里面扔石头子…”锦曦道,她早已完全融合了这副身体的记忆,对十岁以前生活的点滴,尤其是被人欺负的事情,更是记忆深刻。

“那些说到底,还是小孩子的心性,最多就是让人厌烦,也不至于去踩踏他们啊?你扭青小子胳膊,和踹柏小子那一脚,娘在屋里可是瞧见了的,这事还是你做的过了!”孙氏道,梁愈忠沉默不吭声,但锦曦晓得,他跟孙氏始终是想法一致的,孙氏能代表他。

“如果爹娘要说,他们俩是小孩子不懂事,那么,你们可晓得,去年秋天我为何好端端染上那样的病?”锦曦淡淡道。

“你、你不是去洗衣裳的时候,一脚踩空掉进了村口的池塘里这才染了病么?是你自个养病的时候亲口说的呀?”孙氏惊问。

锦曦摇头:“我养病那会子意识有些混乱,也以为是自己失足落水的,其实不然,后来我病痊愈后,慢慢的回想起以前的事情来,那天我洗衣裳,梁礼青梁礼柏朝我洗衣裳的地方扔石头砸水,我到处挪,到处躲,下过一场雨池塘边滑跤,我不小心滑下了池塘,他们两个见我滑下去了,还在边上拍掌叫好,我跟他们呼救,他们两个见我好想要沉下去的样子,也被吓到了,扭头就跑了,幸好大牛叔下地回来去池塘边洗手,把我抱了起来,捡回了一条命…”

孙氏脸色白了,上前来扶住锦曦的肩,张了张嘴,喃喃道:“曦儿,原来还有这样的事情?你后来想起来了,怎么也不跟爹娘说呢?娘和爹再没用,这个公道也必然要为你讨回来的!”

锦曦冷冷一笑,看了眼面前的这对夫妻。道:“爹和娘是何等绵软的性子,我还不晓得?大伯和二伯合伙要把我给卖掉,你们真正又能拿他们怎么着了?爹还差点帮他们还债了呢,好笑不好笑!”

“曦儿…”孙氏握着锦曦的手,欲言又止,不晓得该如何说,梁愈忠也是神情晦涩。

锦曦嘴角紧紧抿着,目光从孙氏和梁愈忠的身上收回,望向院子里的一处,袖子底下的手指蜷缩着。如果孙氏夫妇也和她一样。有过前世今生两辈子的经历和遭遇。或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义正词严的谴责她了。有些事情,即便隔开了时空,再次回想,依旧是心底的伤疤。一碰还会痛。

上一世父母离异。幼小的她寄人篱下。姑母家的孩子多,最小的那个表弟,自小就比别的孩子要伶俐聪明。一家人吃饭,他相中的菜别人若是碰了一下,就会闹腾打赖不依不饶,家里人不仅不教育,还夸赞他聪明,晓得护食。

五岁的时候第一回偷了别人家的鸡蛋,家里人没有紧觉,归纳为其护家。八岁的时候,把村里人家的老母鸡和一窝小鸡仔全埋灰堆里,面对村民的愤怒家里人不以为然,觉着这是男孩子的捣蛋天性,十岁上偷看寡妇洗澡,还是不以为然,说孩子小,不当回事,甚至还指责那寡妇小题大做,一个十岁的孩子就算看到,又能看懂什么?

锦曦在姑母家长大,那时候是上世纪九十年代,农村条件不好,夏天洗澡男孩子们在村口的池塘里划水,女人和孩子就是在房间里用木盆洗。那个表弟,时常躲在锦曦屋子的楼板缝隙里,偷看锦曦洗澡,这一直是锦曦的困扰,她想跟姑姑他们反应,但是碍于颜面,还有自己毕竟是寄人篱下,所以一直隐忍,可是锦曦越隐忍就越助长了那表弟的魔性,锦曦爸爸寄给她的零花钱,都被他给刮去了。

直至她上体校那一年的暑假,那表弟还是如此,锦曦实在忍不下去,冲去阁楼揪出他,二话不说就是一顿好打,从那后,再不敢偷窥。

那个表弟一直被纵容着姑息着长到十六岁,犯下的事情,一次比一次大。到最后,他打架斗殴,偷鸡摸狗,只要他在村子里一日,大家都被搅的不得安宁,等到家里人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并想要管束时,已经晚了。就好比一颗长歪了的小树,在能够扭转的阶段你纵容了,等到他某一天长成大树,就再也扭转不回。最后,那表弟把姑父摁倒在地狠狠打了一顿,还偷了姑母的三千块钱跑去了外地,再无音讯。

等到两年后接到音讯时,因为持刀抢劫锒铛下狱,是锦曦陪着姑母去外省的监狱探监的,她永远忘不了姑母陡然衰老的样子,还有铁栅栏那边,依旧顽固不知悔的年轻面孔。

锦曦从那时候起,就深刻感悟到,每个孩子都如同一张白纸,没有谁生下来就是来作恶的,当发现有变坏的苗头,就要给予严厉的制止,绝对不可以找任何理由来给予包容和纵容。

锦曦的这些感悟和经历,是不能跟孙氏和梁愈忠说的,她只能抿嘴沉默,心里有些烦躁和懊恼。

看着锦曦这副模样,梁愈忠和孙氏交换了个眼神,梁愈忠道:“闺女,你怎么不说话?你要是觉着你娘说的不在理?那你说说你是如何想的?”

锦曦收回心神,看着面前这对苦口婆心的夫妇,他们刚才是带着责怪过来的,但现在被她如此一说,又哑口无言了。

锦曦垂下眼,想了想,站在孙氏和梁愈忠的角度和立场,还有他们一贯的行事作风,锦曦可以理解他们的一片良苦用心,但是锦曦心里依旧没有为自己的原则而动摇,如果有一些自责和懊恼,那她也是对自己今日这行为过激了而自责,这样的做法,无疑是让自己站到了一个很不好的位置上,相反,梁礼青他们却能博得别人的同情,也难怪孙氏和梁愈忠即便获悉了当初锦曦闹病的事情,还依旧对锦曦今日的所做保留着不满。

“爹,娘,以后,我不会再做今日这样的事情了,我今日,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一时激动了些就把旧账跟他们算了。往后遇事我会三思后行的。”锦曦道,没办法,她不许下这承诺不松口,梁愈忠和孙氏会一直为此担忧下去。

梁愈忠和孙氏对锦曦的自责很满意,但同时也更心疼了。

“曦儿爹,回头你多拿些肉菜去那边老宅子,今日咱家办喜事,好好安抚下。”孙氏道,梁愈忠自然点头,孙氏摸了摸锦曦的头。正欲开口。隔壁主院那边,突然传来春柱媳妇的惊呼声,眨眼功夫,春柱媳妇就急匆匆跑来了梁愈忠他们这边。神色很不好。

“春柱家的。怎么了?”孙氏问。

“曦儿娘。我刚从前院堂屋那边过来,叮嘱我家娃儿爹少喝点酒,正准备回灶房来用大盆打饭端去前面。就看到灶房那水缸里的水,也不晓得被谁给弄脏了,怕是不能用!”春柱媳妇急急道。

“怎会如此?那水缸里的水,是昨日下昼我走前倒满的井水,走,去瞧瞧!”梁愈忠领先朝灶房而去,后面三人紧跟上。

大家走到水缸边,看到水缸里漂浮着一些黄色的碎屑,梁愈忠从里面舀了一些出来细瞧,疑惑道:“这是木头的碎屑。”

“木头的碎屑?”锦曦眉心微蹙,梁礼青和梁礼柏这半上昼不就是在弄那些木材的碎屑吗?锦曦再看梁愈忠他们,显然,他们知道锦曦让那两小子做事的事情,都皱着眉。

锦曦转头问春柱家的和大牛家的:“两位婶子,你们可曾留意到那两小子何时溜进来过吗?”这些木头碎屑,不用猜,肯定是他们俩弄的。

春柱媳妇道:“我之前一直在炒菜,他们在后院弄木材屑,一直没进来。上几轮的菜的功夫里,他们也没进来,上完菜后,我就去了前院堂屋叮嘱我家娃儿爹,提醒他别贪杯,等我回来准备盛饭,就发现水缸盖子开了半边,里面脏了。”

大牛媳妇已经回到了灶房,也正为那水缸的事诧异。,忙地道:“这水缸咱做完菜后,水缸盖子还是我亲手盖得,曦儿和琴丫把几轮的菜送去前面饭堂,灶房这暂且就能停歇一会子,春柱家的不放心娃儿爹去了前面堂屋,我就去了趟茅厕,回来就正好看见曦儿和那两小子在杂屋门口说话。后来跟着曦儿一起亲眼看着那两小子走远,就折回灶房门口乘凉,没去注意水缸,直到春柱家的说要盛饭,我俩一起进灶房,就看到水缸里的东西了。”

锦曦道:“那两小子铁定是趁着上完菜你们都不在的空挡里,偷溜进了灶房找吃的,难怪我当时拧住青小子的手臂时,他手上是干干净净的,敢情,是把我家的水缸当做了洗手盆呢!”

“我就说嘛,曦儿教训那两小子是值得的,瞧瞧,这没一刻不做坏事!”大牛媳妇道。

梁愈忠吸了口气,孙氏心里也不悦,但还是出来打圆场道:“就上面一些木屑,把这些舀出来下面的水应该能用。”

锦曦淡淡一笑,道:“娘,这水一定用不了!你瞧那里!”

众人顺着锦曦的目光瞧去,便见水缸一侧的边缘以及那边缘下面的地面,留下了一些稀薄的液体。

梁愈忠蹲下身手指捻了点那还没来得急风干的液体放到鼻子下面嗅了嗅,浓眉皱了起来,道:“我再去重新担水来用!”说完,拿起一侧的水井绳和木桶,闷声出了灶房。

“曦儿,那是…”孙氏张了张口。

锦曦淡淡一笑,对孙氏道:“娘,那是尿,那两小子撒的尿!”

孙氏又是惊讶又是气愤,想到自己刚刚还在为那两小子而责怪锦曦,孙氏心里很愧疚。

春柱家的和大牛家的也俱是一愣,两人脸上都涌上怒意,一边责骂那两小子,一边又责怪自己,觉着自己没有做好本分,疏忽了才让那两小子有机可乘进来做坏事。

大牛媳妇甚至怀着最后一丝侥幸,对孙氏道:“曦儿娘,幸好你们曦儿眼尖,看到了那溅出来的尿,要不,咱等会喝的水,洗脸洗手的,就都是尿水了!”

“娘,姐姐,你们快来呀,我这屋遭贼了!”锦柔从外面跑进来,小脸上全是惊惶之色。

“柔儿别摔着了,有事慢慢说!”锦曦一把扶住锦柔,跟着她出了灶房,去了锦柔自己的屋子,孙氏和大牛家的跟在后面,春柱家的留在灶房盛饭。

“姐姐,我屋里被人翻过了,我和小姨去了前院吃饭,我先回屋,一进屋就瞧见我床上的枕头被扔在了地上,床板都被翻开了,圆椅子也翻到了。”锦柔急乎乎道。

锦曦皱眉,不会又是那两小子吧?

锦曦道:“柔儿,你那屋就算真被人翻过,也是无功而返,你今个才过来,你的衣物和行礼都还在我那屋搁着呢,你这屋除了铺着一张床,其他都是空的。”

“不是啊,有东西的,而且还很贵重哪,这下都被人偷去啦,怎么办!”锦柔涨红了一张小脸,大声道,大大的眼睛里全是急色,差点就要滚下泪来。

 第一百六十六章 吃一堑长一智

“柔儿,你屋里少了什么东西?”锦曦忙问。

“不是我的,是小姨吃饭前搁在我这屋子里的一只小匣子,我给压在枕头底下,刚回屋就看到枕头被扔在地上,那匣子不见了!”锦柔泪眼汪汪道。

锦曦听到这话,二话不说扭身出了屋子去了隔壁自己那屋,先前收的那些贺礼,锦曦可都是放在了自己屋里,不会也遭贼了吧?当看到窗户关的严实,门上的锁落得紧紧的,锦曦松了一口气,暗幸自己今个多了个心眼锁了门窗。

灶房那边梁愈忠和春柱媳妇也来了锦柔屋里,孙玉霞吃过了饭提早下了桌子,也来了后院,大家伙都明白了刚刚在锦柔屋里发生的事情。

“小姨,你搁柔儿这的那木匣子,装的是什么东西?贵重不?”锦曦问孙玉霞。

孙玉霞气愤道:“二两碎银子和一包针线。银子是要给大虎他爹带回去过日子的,那包针线是捎给桃枝表姐的。因为赶着开席,就没来得及给大虎爹,只想着等会他们会孙家沟的时候,再拿出来,哪想到会遭贼!”

“二两银子啊?”春柱媳妇和大牛媳妇两人又是吃惊又是惋惜,二两银子若是搁在他们的家里,大人孩子半年的吃穿开销呢。

春柱媳妇和大牛媳妇直接把那偷东西的贼怀疑到撵跑的梁家俩小子身上,孙氏一言不发。呆呆坐在那,一脸的懊悔和自责,这会子,她才晓得自己是多么的愚蠢。

梁愈忠的脸则沉如水,问锦曦道:“那两小子是从侧院的后门处跑的不?我这就去追,要是那匣子真是他们偷了去,应该还能追回来!”

这回,孙氏没有拦住梁愈忠,不过,锦曦却出声制止了。

“爹。别去了。你是追不到匣子的。”锦曦道:“我跟他们二人撕扯的时候,他们身上可是没有匣子的,若不是他们偷的,爹你也追不回。若真是。那他们在到手之后。铁定将那匣子给扔出了院墙,爹你就算追出去,他们也早把匣子给藏匿了!”

梁愈忠刚刚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她也觉着锦曦说的话有理,道:“那,依曦儿看,咱们该怎么做?”

孙氏无助又愧疚的目光望向锦曦,锦曦头一回无视孙氏的目光,只对梁愈忠皱了皱眉,声音淡淡道:“捉贼捉脏,我们没能逮个先行,被偷的东西又不是像耳环衣裳这样容易辨认的,那匣子就算小姨认得,到时候那贼把匣子砸了取走里面的二两碎银子,就算当着我们的面花销,我们也不能拿他怎么样!”

“那,这事只能认栽了?”大牛媳妇听明白了,愤愤不平问道。

锦曦没吭声,表情已经默认了,其实追回那二两银子,锦曦不是没有法子,无非就是豁出去多费些口舌罢了。但这回,锦曦不想管了,尤其是看到孙氏那习惯性的老好人的自怨自艾自责自恼模样,锦曦就忍不住心底窝火,她不是对孙氏的绵软性子,和泛滥的包容心窝火,一个人的性格成形是很难改变的,锦曦从来没有想过要强行扭转孙氏,让她强硬起来,锦曦愿意用自己的力量去保护孙氏。

但是,孙氏的不信任,是真正让锦曦窝火的根源。

“吃一堑长一智,今个这事就算是花钱买教训,往后大家都长些教训罢!”锦曦淡淡道,把自己的手帕递给锦柔擦眼泪,转身出了屋子。春柱媳妇和大牛媳妇叹着气,去了灶房,梁愈忠也出了屋子,去了前院继续招待宾客,屋里一时间就剩下孙氏孙玉霞和锦柔三人。

二两银子对于从苦日子里熬出来的孙氏而言,是一笔巨大的数目,锦曦希望孙氏往后每每想起在心疼那银子的时候,能够多多的自我醒悟,别再包容心泛滥,就算是交了学费吧。

“玉霞,那二两银子,回头让你姐夫赔给你!”孙氏红着眼眶对孙玉霞道,脸色极其的难看。

“姐,你怎么这副样子?二两银子罢了,没多大的事,你别难过了,啊!”孙玉霞连忙安慰着孙氏道。

孙氏摆摆头,目光望着门口,喃喃道:“银子丢失了,还可以再赚回来,寒了的心,却是不容易捂热。”

孙玉霞一愣,思维有点跟不上,随即想起先前听到的,关于锦曦撵梁家两小子并为此遭到孙氏责怪那事,忙道:“姐,只要不是冰块,就算是块石头,也有捂热的时候,更何况,曦儿是你的闺女,她就算一时心里有怨,也不可能真跟你置气。”

孙氏苦笑,道:“我那闺女,跟着我没过过一天的好日子,十岁的人儿,别人家还在爹娘怀里撒娇,我家就在外面跑买卖,里里外外一把手,如今这大院大屋的,还有我们的舒适日子,都是她撑起来的。作为她的娘亲,我真是窝囊又没用,可我还不晓得惜福,做出寒她心的事,那孩子心里有火,也是情理之中。”

孙玉霞叹口气,道:“姐,你早能这么想,曦儿也不至于伤心!算了吧,等她气消了也就好了,谁让你们是母女呢!”

孙氏自责的直想落泪,但想到今个是进屋的大好日子,落泪不吉利,孙氏好不容易才忍住。

“玉霞啊,你那二两银子,回头让你姐夫给垫上,你和大虎起早贪黑,挣钱累!”孙氏道。

孙玉霞连连摆手,道:“姐,不必了,钱没了我们还能再挣,这个损失,不该你们赔!”

“那可不成,你今个头一回来我家做客,东西丢了,理当我们来垫上!”

“哎呀姐,你怎么这样固执呢?我说不必就不必。你别多事!再说了,就当是我和大虎破财消灾,好不好?”

孙氏无奈,只得叹口气作罢,想到那二两银子,心里就揪得慌,更为自己今日的行为感到羞愧。

前院的宴席依旧在热闹的进行,除了后院帮忙的几个媳妇和梁愈忠他们,谁都不晓得后院还发生了一段不愉快的插曲。

一顿宴席足足吃了两个时辰,吃的宾主尽欢。等到宾客渐渐散去的时候。孙大虎也套好了马车,打算送孙老爹和孙老太回山。

孙氏原本是想留二老在这里住几日的,床铺都给铺好了,无奈两老儿上了年岁。都习惯了山里的日子。不习惯在外面留宿。吃过了晌午饭便启程回山。

临上车前,锦曦分别把两只包袱卷交到了孙老爹和孙老太手里,两只包袱卷里各装着一套过夏的衣裳。松软的点心吃食,还有一些多炸出来的肉丸子和土豆丸子,还挑拣了一些肉菜,用几只大碗装着扣着,放在一只篾竹篮子里,上面盖着一块布,等到了孙家沟,再由孙老爹和孙老太分去。

除此外,孙老爹的包袱卷里,锦曦还放了二两银子,外加一包针线,还有一段秋香色暗花的布料,那是送给桃枝表姑做衣裳的。

孙老爹多喝了几杯,有点微醉,又被晚辈们簇拥着告别,也就没顾得上去细看包袱卷里的东西,就这样上了马车离开了金鸡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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