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臭丫头,不晓得哪里听来的怪话,行了,妈心里有数。”江寄红没好气。

叶梧桐叹气,说不乐意跟小宇挤一起那是借口,现在那小子被她收拾的不晓得多乖。主要是前世,为着她们现在住着这两间房,江家不晓得惹出多少事情。

当年母亲把百货商店的工作让给了大舅,姥姥和姥爷觉得有些亏了母亲,再加上母亲刚结婚,住房不便,于是就从家里分出了现在的两间给母亲住。从一定意义上说,这两间房就是分给了母亲的,但出嫁的女儿还一直住在娘,明面上总有些名不正言不顺的。

再加上这几年,做生意的开始多了起来,大舅妈也是个活泛的,头前,她把她宿舍临街的那一间租给别人做裁缝,每月收入涨了不少,算是尝到了甜头。

只是大舅家那房子说到底还不到五十平米,这租了一大间给别人,那自家三人住的就太小了,所以大舅妈一直就盯着家里这边的两间房子。

只是姥爷一向说一不二,这两间房当初本来就是补尝母亲的,再加上母亲离婚,姥爷发了话了,这两间房谁也别打主意。

前世,便是母亲出嫁,这两间房姥爷宁愿拿来出租,也没腾出来给大舅和大舅妈住,为着这个,大舅大舅妈对姥姥姥爷是满腹怨言。

到九十年代,随着一系列的经济大动荡,大舅大舅妈下岗,许许多多端着铁饭碗的工人一夕这间没着没落的了,各揣着忐忑之心另谋出路。

大舅是百货商店出来的,在零售这一块有些路子,便想开一个小超市,资金不够,就想姥姥姥爷贴补一点,只当时又正好是房改,家里经济一向不宽裕,这又要买房子,根本就没有多余的钱。

大舅便挤兑着之前姥爷的话,说那两间房子既然是给母亲住的,那就该母亲拿钱买房,母亲也不想姥姥姥爷太为难,就凑够了钱将这两间房子买下,姥爷那边多余的钱便贴补了大舅,一时间也算是皆大欢喜。

但是人算不如天算啊,没多久,梧桐里拆迁要建最大的广场,政府给出的补贴相当不错,按说,那母亲买下的这两间房的补助就该母亲得吧,可当时是姥爷单位上的房改,母亲就算是付钱买下两间房,但户头仍是在姥爷头上。

当时这一档子事全是大舅在跑,分的房子和补助的款子全在大舅手里。

为着这事小舅跟大舅大吵一架,姥爷气的一病不起。

可以说,因着这两间房,江家三姐弟情分断了个干净。这之中固然是因为大舅大舅妈太市侩。但回头看终是遗憾,母亲总觉得有些对不住姥姥姥爷。

母亲在老年时说起这一段事曾也感叹过,或许她该早些放弃这两间房。

叶梧桐并不太赞同母亲的话,当年的情况,母亲如果放弃这两间房,那真是连个落脚之地也没有。

不过,如今的情形不一样了,小舅并未坐牢,小舅紧接着的事情便是成家大事,结婚得有房子啊,以江家目前的情形来看,也就只有她们目前住的这两间房腾出来合适。

而对于叶梧桐来说,于其守着这两间房子,倒不如另开一片天空。

蔬菜公司一直在说要建职工宿舍,为此蔬菜公司在农贸市场后面囤了一大块地,可随着农贸市场兴盛,蔬菜公司效益是越来越差,根本就拿不出建职工宿舍的钱,最后蔬菜公司倒闭的时候,就把后面那块空地按片分给职工,由职工自己去盖房子。

在后世这一片地方那可算得上居家的黄金地段,前世,母亲因为蔬菜事件之后早早离开了蔬菜公司,自然没分到地皮,而今一切总是不一样的。

“小没良心的,你跟你妈说要搬出去住?给小舅我腾房子?在你眼里,你小舅就这么容不得你们。”

晚上,叶梧桐自己洗好澡,又提溜了江宇在院子里给他冲了个澡,然后将两人的衣服泡在盆里正准备洗衣服,小舅跑过来给了她后脑勺一下。

他另一只手还拿着一根木料和一个刨子,正是准备趁着晚上的时间把窗帘挂杆做出来。

窗帘挂杆叶梧桐一说,小舅就明白,这时代只是因为经济贫困,大家对于家装方面没有要求,但并不表示这年代就没有这东西。

前不久,梅市宾馆的顶层装修了几间高档房间,据说是要用来招待外宾的。

小舅跟着姥爷去打过小工,就看到过顶层的窗帘所用的挂杆。用小舅的话来说,分分钟搞定。

“妈真跟姥姥姥爷提啦?”叶梧桐瞪眼,她还以为母亲一时半会儿不会提呢。伸长脖子看着屋里的,只看到灯光看不到人。

“可不,正在屋里说呢。”小舅瞪眼。

“小舅瞎想,是妈难受呢,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叶梧桐朝着后院抬了抬下巴又道:“再说了这两间房让小舅给婚用,我还指望着小舅以后赚大钱买大房子给我住。”

之前她从后院门洞出来,看到母亲站在梧桐树下,总是有些神伤。

“那倒也是,小舅现在可能赚钱了,再存一段时间,给你们盖栋房子不是难事。”小舅拍着胸膛保证,又一拍大腿:“对了,你妈租出去住也好,租大一点的地方,家里还有个缝纫机的,以后你妈空闲之余还可以帮着做窗帘,我出去给人装,现在许多单位都在盖新的职工宿舍,都是小楼房,只要有样榜出来就会有人要装的。”

得,小舅这么快就想到了,叶梧桐眯着眼笑,心中感叹,自摆开小摊以后,小舅就象是被人点通了任督二脉一样,一通百通。叶梧桐有些期待今世小舅的发展。

晚上,对于租房的事情母亲没有多说,但第二天小舅就跟他那几个狐朋狗友打了招呼让帮着留意房子。

总之,租房的事情似乎就这么定下了,因着小舅的格外要求,房子从地段上和面积上都有新的要求,所以合适的房子还得慢慢找。

转眼就是奥运会,这一天邓家的电视机也进大院,一大院子的人围着看,当电视上放出许海峰得到首枚奥运金牌之后,邓爸爸在院子里放了几串鞭炮,大院里的人跟过年一样,每个人脸上都有一种振奋和荣耀之感,都在兴奋的谈论着。

这情形让叶梧桐想起了后世北京申奥成功的那个晚上,一样的绚烂。

 

第二十一章 曾经的存在 如今的过客

 几乎是一夕之间,大街小巷就冒出许多的气*枪摊子,但就算是这样也满足不了人们对于射击的热情。

“叶梧桐,我们去打气*枪吧。”最近邓倩倩也迷上了这个,梧桐里这一块大街小巷的气*枪摊子上常常能看到她的身影,当然她最喜欢去的是梧桐舅舅的气*枪摊子,一次能多打几发不说,还不用跟人排队。

“走吧。”叶梧桐将板凳放回门里同邓倩倩一起出了大院门。

“倩倩,你爱听戏吗?”路上叶梧桐问,爷爷那天把戏票给她,有两张,可叶梧桐愣是找不着陪她一起看戏的人。

姥姥姥爷是老一辈子的工人,他们只认勤勤恳恳做事,听戏太浪费时间了。

而且听戏在古代那是纨绔子弟的休闲,在姥姥姥爷眼里不是个好消遣。

另外现在又有了电视,那东西可比看戏带劲多了,最近随着邓家买了电视机,大院几家都蠢蠢欲动,江家也有了这个苗头,不过被姥姥打住了。姥姥最近正托人四处给小舅介绍对象,不管怎么样,一但处上了对象,到时结婚那一套,一台电视少不掉,如果现在买了,那到时岂不还要再买一台?

所以,最终江家买电视机的事情暂时被姥姥搁置,用姥姥的话来说,等三儿处了对象后再买。

母亲那边,叶梧桐不想让她触景伤情。至于小舅,那根本就不是一个能坐下来听戏的。

总之这几天叶梧桐硬是找不到跟她一起听戏的伴儿,这会儿死马当作活马医,盯上了邓倩倩。

邓倩倩头摇的跟拔郎鼓似的:“不去不去,我在家看电视,戏有什么好听的,每回都不晓得她们在唱些什么。”

邓倩倩的回答在叶梧桐的意料之中,叶梧桐也不强求,路过路口,看到阿春婆坐在门前树荫下摇着巴焦扇,叶梧桐眼睛一亮,怎么把这位给忘了:“阿婆,我这里多一张戏票,是几天后电影院排的大戏,据说是招待外宾的,票可难弄了,你要不?”

“哟,是你奶奶给你的吧,我这两天天天翻垃圾桶,我估摸着你奶奶应该把票甩了,没想到原来给了你这小猴子,难怪我一直找不到。”阿春婆笑咧了嘴。

“阿婆真是我奶奶肚子里的蛔虫,那天若不是我正好在边上,奶奶早让爷爷把票拿去甩了,可累着你了,给你。”叶梧桐将多余的一张票给了阿春婆,打着趣说。

“那是,你阿春婆上知天文,下知地理,中知人心。”阿春婆高兴的接过戏票,吹起牛来那也是一点也不含糊。

终于找着听戏的伴儿了,叶梧桐了却了一桩事,同邓倩倩一路飞跑。

路过小公园时,那里的气*枪摊子已经不是最初那一家了,好几家挤在一起,小舅因着当初答应那个摊主,只要那位还在小公园摆,他决不在这一块儿插一脚,所以,小舅的气*枪摊子今天摆在工人文化宫门口,当然,这得利于黑皮叔带来的便利。

“桐桐,倩倩来了,来,我给你们备枪。”小舅忙的一头汗,见两人过来笑呵呵的道。

“赖皮赖皮,这不是插队吗?”边上早等着的几个半大小子起哄。

“臭小子,懂不懂发扬风格啊,女士优先不知道啊。”小舅舅把几个小子一顿熊。

后世发扬风格不过是口头上的一句话,甚至在一些人眼里还成了假仙。

但在这时代,发扬风格真的是骨子里的东西,哪怕是游戏,几个男生立刻让出了地儿。

叶梧桐对打气*枪不感兴趣,她一溜跑进了摊子,帮着小舅舅收钱,江寄海一开始还担心她算错,但看叶梧桐算钱收钱找钱的麻溜劲儿,直道这大外甥女儿是干这一行的料。

他这自己还没发展起来呢,便已经有了一种后继有人的骄傲。

邓倩倩对于打气*枪也不是那么真喜欢,只不过是喜欢凑热闹,打了几枪后,便站在一边看别人打,还给别人数数。

“桐桐舅舅,我们打两块钱。”这时,虞东南带着一帮男生过来,马上要上初中的小子,已经有些小大人的味儿了。

“好咧。”江寄海这边备着枪,那边虞东南带着那帮小子坏的很,将正在打抢的那帮小子挤到了一边。

“喂,你们怎么插队啊。”一帮男生可以对女生发扬风格,但对于同是男生,那断没有发扬风格的道理,这种事情对上岂有不斗个乌鸡眼的。

“就你们那枪技,别丢人现眼了,回家歇着吧。”虞东南等几个起哄。

“呸,我看该回家歇着的是你们。“那边的男生气着了,一个个跳脚。

“谁该歇着得凭真本事说话,要不,咱们比上一场。”虞东南冷哼着道。

“虞东南,我知道你,你这个臭二道贩子,比就比。”对面的男生群里,一个稍高一点的男生排众而出,一扬手冲着江寄海这边道:“叔叔,也给我们备两块钱。”

阳光下,说话的男生有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张扬。

叶梧桐眯着眼,从那还有些稚嫩的脸上认出了人,平晓北。

重生以来,叶梧桐一直在想着,如果再见到平晓北,她要以一种什么样的心情去应对。

对于前世的叶梧桐来说,平晓北是一个特殊的存在,在她的生命里占有极其重要的份量。

跟平晓北第一次见面是母亲嫁给继父后,那时她性格内向,阴郁,甚至有些孤僻,这样的性格在学生的群体里是不受欢迎的,也难免要被人欺负。

于是,她跟平晓北的相识便是在一场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之下。

平晓北的性格里有着热血和侠义,或者说是一股子江湖的气息,这样的性格注定身边会聚拢一批人,前世叶梧桐就是这批人中的一个,她总是追随着平晓北的脚步,甚至在相当一段时间里,大家都认准叶梧桐是平晓北的女朋友。

叶梧桐知道她不是,平晓北身上带着一种江湖性,这种性格有着热血和侠义,但同时也具有一种侵略性,凡是他想要的他就要想尽办法去争来,夺来,抢来,用尽各种办法。

就好象当初叶梧桐被欺负,他带着人为叶梧桐出头。可随着能力以及不断的成长,平晓北的这种侵略不但针对别人,更针对身边的人,他踩着身边的人一步步高歌,最终他身边的人都黯然离开。

当然,那时候平晓北已经不在乎了,因为跟曾经的朋友相比,他已站在了更高的点上,对于他来说,原来的这帮朋友已经跟不上他的脚步,既然跟不上,那就被淘汰。

平晓北的骨子里没有念旧之说,他只会前进前进再前进,凡是跟不上的或者是旧的东西都将被他扫进历史的尘埃。

这就是平晓北,再见之时,叶梧桐发现,除了一丝怀念外,无喜无悲,今生对于叶梧桐来说是一个新的开始,平晓是她生命中曾经的过客。

 

第二十二章 同样的事情 不同的发展

 “我认得他,市小学的平晓北,这回小升初全市第一名,他身边的那几个是他的四大金刚,虞东南跟他撞上讨不着便宜的。”邓倩倩两眼闪着小星星在叶梧桐耳边兴奋的道。

叶梧桐倒不晓得原来平晓北在这个时候已经是能让人如雷贯耳的存在了。

她把目光看向打枪的把位那边,两个把位,虞东南同平晓北两边人已经拼的火热了,你来我往的,拼的不相上下,一干人面红耳赤的。

而最终虞东南这边的人差把火候,以微弱之势落败。

“我今天状态不好,晚上回家好好休息,明天还挑战你们,来不来?”虞东南不服气的道。

“来就来,谁怕谁啊?”平晓北的人赢了比赛,一个个老子天下第一的架式,那哄声能捅破天。

两方面人约好明日再战。

“走,哥几个,请你们喝汽水去。”平晓北意气纷发,摘了头上的军帽,那胳膊一挥,一众人上了自行车就走,其中有个个矮的踩在三角架内骑的也是飞快。

虞东南这边几个哥儿们垂头丧气的蹲在路边,跟斗败的公鸡似的。其中有两个还互相埋怨对方没有打好。

“不要吵了,这胜败乃是兵家常事,你们等着,我去结账,也请你们喝汽水,咱们输人不输志,明天再赢回来就是。”虞东南挥着胳膊鼓着劲。

“嗷…”几个哥儿们立刻来劲了,只要天天有汽水喝,输赢什么的重在参与。

“桐桐舅舅,算账。”虞东南趴在小舅的三轮车架上。贼目鼠眼的。

叶梧桐看到小舅从钱盒里巴拉了几张零票给虞东南。虞东南小心的将零票揣兜里:“桐桐舅舅,我们走了啊,明天还来。”

“你也悠着点啊,别太过火。”小舅舅没好气的给了虞东南脑袋一下。

“知道…”虞东南拖着长长的音又招呼了小伙伴们:“走,喝汽水去喽~~~”虞东南一招呼,一帮小伙伴儿嗷嗷叫着一哄而散。

叶梧桐冲着小舅眨了眨眼,小舅也冲着叶梧桐眨了眨眼。

叶梧桐乐了:“小舅,这太奸了吧?”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虞东南对平晓北他们的挤兑和挑战都是有目的,就是给小舅这边多拉生意,甚至连明天的都预定好了。而虞东南嘛在这里面吃回扣,难怪他输了还得请一帮小伙伴们喝汽水。

“不是小舅奸,是那小子太贼了。”小舅一脸哭笑不得。这主意可不是他想出来的,是那小子主动找上他的。

无伤大雅之下,江寄海也就顺水推舟。

叶梧桐吡牙,按这小子的能奈,前世应该能成一个人物啊,只不过前世,姚阿姨发生了那些事后,虞东南好象被亲戚接走了。

傍着夕阳,叶梧桐跟邓倩倩坐在小舅的三轮车里回家了。

“池塘边的榕树上,知了在声声的叫个夏天,草丛边的秋千上,只有蝴蝶停在上面,黑板上老师的粉笔还在拼命叽叽喳喳的写个不停。等待着上学,等待着放学,等待游戏的童年…一寸光阴一寸金,老师说过寸金难买寸光阴,一天又一天,一年又一年,迷迷糊糊的童年。”

两人一路摇摇摆摆晃着肩唱着这首<童年>,享受着儿时的恣意。

一进大院门,叶梧桐就看到家门前的走廊上,并排放着四根大白菜,而且每个都从中间剥开,分成了八瓣。

“怎么买这么多的大白菜,这菜心都烂了嘛,这菜还能吃吗?”小舅舅把三轮车放回柴火棚,一过来看到走廊上这么多大白菜便问。

姥姥搬了一张小板凳就坐在走廊上,手里拿着一把菜刀,正把烂了的菜心挖去。

“是寄红从单位里拿回来的,她们单位这回进了一批菜全是这样的,我瞅着把烂的菜心挖去,腌成酸辣白菜没问题。”

叶梧桐这边有些发愣,前世的白菜事件依然发生了吗?只是不晓得这回这事又发生在谁的身上?最终又将发展到什么成度?

“姥姥,我妈呢?”叶梧桐看着家里锁着门。

“单位开会呢,你晚上就在姥姥这边吃。”姥姥边说,边把盐抹在大白菜杆子上。

晚上,叶梧桐搬着小马扎坐在路口的路灯下,一边阿春婆摇着扇似睡非睡的迷糊着。

母亲回来时已是夜里九点了。

“桐桐,回家了。”母亲把叶梧桐的小马扎放在自行车后架上,然后牵着叶梧桐的手回大院。

身后,阿春婆睁开眼:“懂事喽,这孩子真懂事。”这孩子一大晚上的在这里陪着她这个老太婆天南地此的聊,为的就是在这里等她妈下班。

回到家里,关于单位的事情,母亲并没有跟叶梧桐多说,早早让叶梧桐去睡了。

只是叶梧桐临睡前提溜着江宇那小子起来上厕所的时候,听到母亲跟姥姥姥爷在说话。

“这事怎么牵涉到老二媳妇头上去了?”姥姥的声音有些惊疑。

“是我调岗以后,夏丽申请顶了我原来的位置,后来二弟妹通就过隔壁的姚桂芬牵的线,给夏丽介绍了这一批菜…”母亲道。

“老二两口子就是太活络了,这事情既然是老二媳妇牵的线,那她该负的责任就得负,也得让她记住这个教训。”姥爷开口了。

“责任倒也不完全在二弟妹身上,这事她那个上桃村的亲戚逃不了责任的,好在我今天早上去仓库去的早,捡菜的时候就发现了问题,就直接上报了公司,这批菜还没来得级送到各单位,要不然影响可就大了…”母亲说。

叶梧桐没有想到事情兜兜转转的是这么一个圈子。

前世可不就是因为菜直接送到了单位,其中包括区政府,镇政府,尤其是还有梅市宾馆,听说宾馆里还招待着几位港商呢,当时因为几个港商要忆苦思甜,直接弄了火锅烫大白菜,结果一切开全是烂心,造成的影响很不好,所以母亲那次的事件就处理的特别重。

而如今这事情却在母亲手上将最重要的负面影响消除掉了,这样一来责任人要承担的后果可能要比前世轻的多。

当然这些东西也只有叶梧桐心里有数。

 

第二十三章 一地鸡毛

 早晨,天还蒙蒙亮,梧桐大院就吵开了。

“你们江家人可真是好算计啊,先是给人牵线出售烂白菜,这转过眼,又跟单位举报烂白菜,这里子面子全让你们江家人占了啊,合着你们江家人一个个全是那白菜,心是烂的…”姚桂芬一大早就在那里跳着脚骂。

夏丽收菜收了一批的烂白菜,线是她帮着王菊牵的。昨天夜里,她被家里的二叔公叫回家,一屋子的亲戚数落了她一顿,这口气实在是难咽下。

因此一大早的就找江家人不痛快。

“你这什么话?是我牵的线不错,那一开始几车不是什么事也没有,那夏丽还感谢过我呢,说我介绍的菜水灵不说还便宜,单位里的领导还表扬她了呢。哦,合着最后一批菜出事就赖我了?那收菜的是干什么的啊?不就是把好质量关吗?夏丽自己做事不牢靠,这出了事就全栽在别人身上,这世上有没有这种道理啊?”

王菊一早就来江家了,蔬菜公司的事情虽然没有象前世闹的那么大,但在本系统内也实在不是小事,几车菜,损失可就大了。

王菊听到消息,一早过来找江寄红打听,没想到一进门就被姚桂芬兜头骂上了。

“呵,说的好听,都是你们江家一窝子的人,谁晓得是不是你们江家人一起合伙埋的坑布的局啊。要不然,咋别人没发现烂菜心的事情,就被江寄红发现了呢?”姚桂芬冷哼着。

这话就有些诛心了。

“你怎么说话呢,说这话要有证据的啊…”王菊火大了吼了回去,说完也脸色不好的看了一眼正在走廊边起炉子的江寄红,心里也是埋怨,又不干你的事儿,菜烂心就烂心呗,那么积极举报干什么?

“桂芬,我是门市部卖菜,每天早上第一件事就是去仓库领菜出来卖,我不最先发现谁最先发现?我既然做的这份工作我就得负责的,马虎不得,有些话不要信口开河。”江寄红看着姚桂芬一字一顿的道。

“哼…”姚桂芬冷哼。

“都吵什么吵,出了事吵吵能解决问题吗?”姥爷披着一件外套从屋里出来,脸沉的跟锅底似的:“老二媳妇,不管怎么说,这事是你牵的线,你亲戚那边就得你盯着,该赔偿该的负责任你得把话给人带到。”

“这事我知道,我那亲戚就在我家呢,这事他跑不掉。”二舅妈道。

租她房子开裁缝店的正是她这亲戚的妹妹王雪,这卖菜的生产队长叫王解放,事儿一出,王解放也没躲,而是住在裁缝店里,等着蔬菜公司的处理结果。

“这就好。”姥爷点头,又一转头冲着姚桂芬道:“小姚你也别骂人,这事儿王菊是有一点责任,但最主要的责任还在于当事人吧,当事人没把好质量关怨这怨那有什么用?另外这事你别赖寄红,若不是她一早发现问题,等到蔬菜公司把菜给各单位去,那事儿可就大发了,你想想那后果!!”

“呵,合着我还得感谢她江寄红是吧?”就在这时,一男一女从外面冲了进来。

男的三十多岁,穿着一身补丁的衣服,抱着头到处乱窜。女的却是夏丽,此时两眼赤红,手里还举着一块砖头,完全是一副拼命的架式。

说话的正是后面的夏丽,她一进门听着江家老头说这话,那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她刚接手下乡收菜的工作,没想到就发生了这样的事情,那心里憋着一口气堵的慌,一早去找王菊算账,没想到王菊来了梧桐大院,没找着王菊,却碰上了王解放,这真正算是对头对上了,自是不放过王解放。

王解放理亏,再加上夏丽气势汹汹,他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只能跑来找王菊。

“夏丽,你快住手。”两人直冲到跟前,江寄红连忙拦着人。

“你别假惺惺。”夏丽怒瞪着江寄红,手上还挥舞着那块砖头。

“把砖头放下。”叶梧桐站在母亲跟前叫,生怕一个不小心伤了母亲。

“桐桐,让开。”江寄红唬了一跳,一手提溜了叶梧桐到身后,将她整个人塞进门里,嘣的关上门才松了一口气。

“你想干什么?”小舅舅一步上前,瞪着夏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