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谁家的录放机里播放着这歌曲。

每一个人都是一只蜗牛,爬过山山水水,爬过坑坑坷坷,要一直爬,要早早的爬,不畏艰险,才能在葡萄成熟时采到葡萄。

 

第三十章 母亲的蜕变

 “吃,把十块钱吃光,这是我儿子赚的钱。”虞老太被二儿和二媳妇扶着愤愤的出了梧桐大院,虞东南低着头,关了水龙头,拿着毛巾狠劲的搓脸,最后把一盆水从头往身上浇。

“哟,这大清早的冷水澡可洗不得,赶紧擦干。”姥姥在一边瞧不过眼,丢了一块干毛巾给他。

“不用,家里有。”虞东南闷闷的说,然后从湿透的汗衫里掏出挂在脖子上的钥匙。

这年月,哪家的父母的都忙,因此,几乎每家的孩子那脖子上都挂着家里的钥匙,叶梧桐的脖子上也挂着家里的钥匙。

虞东南开了门进屋,换了衣服,又自己起了炉子,然后整整舀了两大勺子的油,那油熬的热热的,又打了个鸡蛋,那蛋花叫油一煎,立刻膨的老大,橙黄橙黄的,煞似好看。虞东南这才倒了一碗饭下去。

“鸡蛋油炒饭,嘿,这小子还真嘎,能吃,以后有出息。”邓爷爷在一边乐呵的道。

虞东南蹲在门口吃着油炒饭,邓倩倩却在院子里找了一圈才找到叶梧桐坐在屋顶上,也顺着叶梧桐上来的小梯子爬了上来。

“叶梧桐,快开学了,开学后就是校庆,老师让我们在暑假里准备节目,你准备了没有?”

“呀,我忘了。”叶梧桐瞪眼。

邓倩倩是贪玩,屎不到屁股头不想着做事,而叶梧桐却是因为重生,早没了学生和小孩子的自觉,把这忘光光了。

“那要不,我们就表演蜗牛和黄鹂鸟吧,我唱蜗牛那段,你表演黄鹂鸟。”邓倩倩跨坐在高高的院墙上道,显然是刚才的歌给了她灵感。

一听邓倩倩的话叶梧桐不由的满头黑线,小学里面蜗牛和黄鹂鸟的表演实在是太让叶梧桐印象深刻了,蜗牛还好,只要弓着腰,走边走唱就成,可那黄鹂鸟得带个鸟嘴儿,然后台上会有一棵布景的大树,树后面会靠一个梯子,扮演黄鹂鸟的得爬到梯子上,然后从树杈间探着戴鸟嘴的头,然后对蜗牛各种嘲笑,总之这形象叶梧桐接受不能。

“我不表演,我最多去蹭个大合唱看看。”叶梧桐道,蹭大合唱是她最喜欢的,不想唱的话张张嘴巴就成。

“唱什么歌,背诗呗,背诗多好啊。”虞东南站在走廊上,这家伙能吃,半大小子吃死老子,只一会儿,那一大碗油浸浸的鸡蛋炒饭就光光的了。

虞东南这会儿一手拿着空碗,一手指着天边的云,脸上板的正正的。

一会儿看我

一会儿看云

我觉得

你看我时很远

你看云时很近

邓倩倩一脸莫名其妙的看着虞东南,完全不晓得他在念啥。

叶梧桐无语,人顾城的这首诗被虞东南念起来硬是象在读小红本(毛主席语录。)

两人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叶梧桐这才突然想起,这年代是朦胧诗盛行的年代,它出了一大批朦胧诗的大拿,顾城,舒婷,食指,北岛等,还有后期一点的海子。

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十点不到,太阳已经老高,不过高高的梧桐树挡住了这片屋顶,叶梧桐在树荫下享受着微风和知了的叫声,邓倩倩在边上练习着蜗牛于黄鹂鸟的歌,一切都显得热闹又很悠远。

一阵自行车铃声响起,母亲推着自行车地了大院,脸是绷着的,两眼跳动着一股火,迈着大步将自行车造大梧桐树边,风风火火的进了屋,叶梧桐正要下来,母亲却已经揣着一本绿本子从屋里出来,然后直赴后院。

后院,父亲刚起床,正在刷牙,看到母亲进去两眼瞪着,厨房里,奶奶也探出个脑袋。

母亲却直直的冲上前,然后直进了叶家父亲的房间。

“江寄红,你想干什么?”奶奶一瘸一拐的直追了进去,母亲又已经出来了,手里多了一本绿色的本子,姑姑从屋里跟了出来:“大嫂,慢点。”

母亲没理会姑姑的话,从奶奶身边错身而过,一把揪着走廊上父亲的衣领:“走,跟我走…”

“寄红,去哪里?”父亲的衣领叫母亲揪着,张大嘴巴的样,要多傻有多傻。跟江寄红结婚十多年,他从没见过江寄红这样的性子以及这样的举动。

“去哪里?我告诉你啊叶白桦,这离婚不是你说了就算的,我刚从曾医生那里来,我也去了民政局,你离婚时隐瞒了重大事件,这离婚不作数。而就算是要离婚,也得我说了算,桐桐的抚养问题你跟我谈清楚了吗?结婚这么多年来,你欠我的跟我算清了吗?200块钱?200块钱能还得清这些债?”母亲两眼冒火的瞪着父亲,脚步却一直没停,揪着父亲出了后院,又出了大院。

父亲跟个傻鸟似的被母亲揪着走了。

叶梧桐没跟,母亲要干什么一眼就能看出来。

母亲来去就象是一股风,一股霸烈的风,卷走她要卷走的,留下一段残影。

“欺人太盛,欺人太盛了。”奶奶拄着拐杖只追到后院门口,便看不到时母亲和父亲的身影了,气的在后院园门洞那里大骂。

“妈,别骂了,大哥不会有事儿的,有件事情我得跟你说,来,咱们进屋说。”姑姑扶着奶奶进屋。

没一会儿,屋里便传出奶奶沉痛的呜咽声。

有些事情瞒着不是个事儿,勇敢的面对,乐观的生活才是人生。

大院里的人自然还是一头雾水,江寄红那是出了名的好脾气,之前的情形让人怀疑那是不是江寄红。

嘿,离婚能逼疯一个女人,一个个暗下断语。只是这江寄红的反映有些太慢,离婚都两个多月了才疯一把。

大院门口,叶梧桐坐在门坎上,长长的梧桐里除了一片梧桐树的绿荫外,完全看不到父亲和母亲的身影,小舅舅跨坐在门前的石狮子上。

“大外甥女儿,你爸爸妈妈要复婚了。”江寄海看着顶上的蓝天,复婚他赞成,叶家人承担得起自己的责任,可同时老姐以后的担子重哪。

“嗯。”叶梧桐点点头,看着梧桐里长街的尽头,自行车来来往往。

“大外甥女儿,在想什么?”江寄海问。

“我在想到哪里多弄点鸡鸭鱼肉,最好是每天能有两个鸡蛋。对了,要是还能弄点冬虫夏草就好了。”化疗对身体的损伤是极大的,所以化疗后的身体调养尤其重要,尤其是冬早夏草,它能增强人体的免疫能力。至于父亲能活多久,叶梧桐没想那么多,反正过好每一天,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要把每一天过好,那一年也就过去,然后一年又一年。

“嘿,还真懂不少,得,我去摆摊赚钱去。”小舅从石狮子上跳下来,拍拍屁股,这才是最实际的。

这时一个人急匆匆的跑了过来:“寄海哥,师傅的工地出事了。”是跟着佬爷做学徒的刘小东。

叶梧桐唬的一下跳起来,姥爷出事了?前世没这回事啊。

“小东,你说我爸怎么了?”江寄海魂都吓掉了,在工地上做事的人最怕出事。

“不是师傅出事,是工地出事,虞建国那婆娘跑工地脚手架上要自杀呢…”小东大喘气的道。

叶梧桐和小舅这才松了一口气。只是姚阿姨,怕是在孤注一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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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一章 一切在慢慢的改变

 “这又咋啦?”姥姥从院里出来,看着小舅骑着自行车同刘小东一起飞快的离开。

“姚阿姨在工地上爬脚手架要自杀。”叶梧桐道。

“唉,就没一个是省心的。”姥姥叹了口气,然后就唠唠叨叨开了。

“你妈呀,这离婚说离就离,之前没给家里漏一丝口风。这说复婚就复婚,也没跟我们打个招呼,这养儿育女了一辈子,操心就没个完的…”

“姥姥不同意妈妈跟爸爸复婚?”叶梧桐低声的问,前世姥姥说过,她其实是赞同父母离婚的。毕竟两家恩怨在那里,而奶奶并不是一个好相处的人,只是因为后来母亲的第二段婚姻并不如意,姥姥才意难平。

“那倒不是,咱江家人也不是那没担当的,再怎么说也不能这个时候扔下你爸不管,只是你奶奶那性子,现在你爸又是这病,只怕是一腔的恨意又要将你妈恨上了…说起来你妈离婚我也松了一口气,当年你小舅做的事情啊是让叶家人从天落到了地,不管是有意没意的,欠的债可大了去了。你妈受了牵连,被你奶奶压的死死的,受了不少的委屈,偏江家人还叫不起来,离婚了至少你妈不用再背什么包袱了。”姥姥说着顿了一下继续道。

“不过如今一切是你妈自己选的,生活是苦是累只要她能承受,我们也没什么好说的,毕竟这里面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就是一个两个的什么事都瞒着,你小舅摆摊那会儿是这样,你妈又是这样…”姥姥说着,直瞪着眼。

“那姥姥放心,以后我一准什么事都不瞒着你。”叶梧桐笑嘻嘻的道。

“丫头片子的,你有什么事儿好瞒的啊?”姥姥没好气,晓得外孙女故意在逗她开心。

叶梧桐知道,姥姥是有些失落了,她颠颠的回屋里搬出一个抽屉:“姥姥看着啊,这是猴票,以后可值不少钱了。还有这些粮票,这个像章,还有这些木料,我爷爷说是相思木,以后也老值钱了,这都是我的宝贝我谁也没说,就只跟姥姥你说了,以后我给姥姥养老。”

说起猴票,叶梧桐没想到家里居然有半版全新的猴票,以后可值不少钱了。只是前世叶梧桐从来没注意到家里这些东西,最后也不知所踪。

“哟,还是我家桐桐好,姥姥以后可就指着你了。”姥姥笑哈哈的抱了叶梧桐一下。

中午母亲同父亲一起回来了。

“好,以后就好好过日子。”姥姥跟父亲和母亲说话。

“妈,我跟白桦商量过,我们搬出去住,白桦在下城区有三间房子,三儿要谈对象的,我不能再住家里了。”母亲道。

“也好,搬出去也省心。”姥姥点点头,她生怕这回复婚,寄红又得看后院那老太婆的脸色,这搬出去,不搭连倒也省心些。

“这两间房我还给你留着,当初说好是给你的就是给你的。”姥姥道,她还存了一个心思,叶白桦这病能活多久是没数的。万一走了,寄红若是住在叶家不舒服,那这里还有个退路。

母亲坚持,江寄红也不好再说,反正搬出去了,最后归谁的就不好说了,老二那边一直惦记着这两间房她心里是有数的。

父亲和母亲又去了后院,叶梧桐却是知道,后院那里母亲还有一场战要打,叶梧桐先走一步,一溜跑的去后院:“爷爷,奶奶,我爸爸妈妈回来了…”

“好好,这样就好。”爷爷直点头,一脸欣慰。

“扶我进屋,我说过我不跟江家人共一屋檐下。”奶奶冷着一张脸。

“妈…”叶白慧跺脚。

“秀英…”爷爷一脸严肃。

“妈,过去的事情还是要放下,你不跟江家人共一屋檐,但还得跟江家人共一片天啊,咱们得往前看。”母亲的声音传来,坚强而又励志。

“扶我进屋!!!”奶奶顿了一下,拄着拐杖重重的道。

“奶奶,我扶你。”叶梧桐一步上前,扶着奶奶进屋边道:“奶奶,我昨晚做了个梦,梦见爸爸一个人躺在病床上,闭着眼睛,身边除了姑姑没别人,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叶梧桐昨夜并没有真的做这梦,只是跟据前世的情形有这个推测,当然前世已不可追,也没必要去追寻。

奶奶的身体又顿了一下:“当奶奶不知道你什么心眼啊。”奶奶说着,身上僵凝的气息却终是慢慢的放松了,叹了口气,推开门正要进房。

没有哪一个做母亲的真能不顾自己的儿子。

白桦因为她跟寄红闹不痛快,宁愿满着病情跟寄红离婚,她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爸,我打算跟寄红一起搬下城区去住。”门外叶白桦道。搬出去一是为了母亲跟寄红好相处,另一方面他的身体很弱,也不想老人跟着操心,眼不见总要好一点。

“也好…”爷爷顿了好一会儿,想着白桦他妈的情形,点点头。

“好什么好啊,白桦那房子白慧跟我说过的,在一楼,光线阴暗,也就是临街便利一点。但那里离下城区的农贸市场近,一大早就吵的不行。白桦要好好休息,桐桐要读书,下城区离城关小学远着呢,还要过河,那里适合住吗?反正白慧单位给她分了房子的,她也老早要说搬出去住的…我脸色是难看,但我也不凑人跟前。”奶奶突然道。然后进了屋,嘣的一声关紧了门。

叶梧桐跟在边,鼻子叫门砸的一阵酸楚,揉了一会儿才缓过来。

虽然奶奶的语气仍不好听,但能感觉得出,奶奶渐渐的也有些改变,不管是因什么而改变,只要愿意改变就好。

“那听妈的,正好我可以把下城区的房子租出去,也可以贴补点家用,给白桦多弄几个鸡蛋。”母亲一脸开怀的道。毫不在意奶奶的态度和语气。

以前母亲是好脾气的,但每回奶奶一发火,母亲就闷不啃声的,给人感觉总有些受气样。可如今,母亲给人感觉十分的大气。

于是,经过离婚,复婚,生病,以及种种莫名牵连的因素,叶江两家多年恩怨达到了一种平衡。

叶梧桐也想着,如果前世父亲和母亲没有离婚,那会不会达到这样的平衡。

很难!前世,母亲的性格一直在退让,在压抑。从工作上,本来该母亲顶职的,母亲让给了二舅。小舅事发之后,母亲又觉得亏欠了叶家,同样一直压抑着自己。因此,如果没有离婚让母亲释放出了对叶家对父亲的愧疚。那等得父亲的病情一爆发,首先奶奶崩溃的情绪就得往母亲上砸,母亲会更觉得欠着叶家,欠着父亲。这样下去,不用别的,母亲自己就能把自己给压抑的崩溃,这也是父亲最担心的。

如今一场离婚已释放了母亲对江家那种压抑的心情,同时,这段时间的努力和奋进,还有小舅身上的变化,都让母亲眼界不一样了,也打开了自信的窗口,时间有限,她哪里有时间跟白桦他妈扯皮。

时代在前进,生命在奔跑。

“那好,就这么说了。”爷爷高兴的道。

母亲扶着父亲回到了前院。

梧桐大院的人跌碎了一地眼镜,这江寄红,叶白桦在搞什么鬼?一会儿离婚一会儿复婚的,到了傍晚才有人打听了情况出来,知道叶白桦得了重病,一个个也只感叹,也都献上满满的祝福。

“妈,这么晚了,怎么爸还没下班,三儿呢?”已经晚上七点了,姥爷还没下班,小舅也不见人影。母亲问姥姥。

叶梧桐在一边敲着核桃,核桃肉熬粥,化疗后,父亲只能吃稀软的食物。

“谁知道呢,上午的时候,小东来说姚桂芬跑你爸的工地上去自杀,三儿就去了工地了…”姥姥说着,突然一个心跳:“别是你爸真出事了吧?”

“妈,不会的,要是真出事了,三儿还不赶紧着来跟家里说呀。”母亲安慰道。

说曹操,曹操到。

正说着,小舅同姥爷一起进了大院,姥爷一进屋就坐在屋里抽起了烟。

“三儿,怎么了?”姥姥连忙问小舅。

“爸被停职了。”小舅愤愤的道。

“为什么呀?”姥姥声音徒高一些问。

这个社会是人和人相互关联而组成的,而每一个人的举动都或多或少会于他人关联起来。

姚桂芬的事件终是牵连了姥爷。姥爷如今负责的工地就是凤凰祠工地,是由港商姚先生捐资的。

姚桂芬今天受了虞老太一顿气,也知道若是虞建国真的被拘留,那虞老太不会放过她,于是她一早便去找一建单位的领导。只可惜单位领导咬死了这件事必须严肃处理,主要是单位里见虞建国拉私货发财,一个两个的有样学样,单位领导这是想杀一儆百了。

姚桂芬在单位里闹了一场,没讨得好,一气之下,就爬上了凤凰祠工地上的脚手脚闹自杀。

这凤凰祠是那港商姚先生捐资,算是政府的一个面子工程,如今居然闹出这样的事情来,那坏影响可就大了。

区政府和镇政府的领导都坐不住了,现在正是搞经济建社同时也是搞开放的初期,可以说每一个人都战战兢兢。

于是,各方领导十分严厉的命令一建领导马上把事情解决。

一建领导迫于压力只得答应了姚桂芬的要求,保留虞建国的工职,如此事情才算平息了下去。

不过姥爷却受了池鱼之灾。

不管怎么说,是姥爷负责的工地上出了事,那总是追究责任的。

……

第三十二章 新天地 皂罗袍

 江老头和江寄海前脚进门,虞建国后脚就来了。

“江叔,对不住了,我没想到事情会弄到这一步。”虞建国给江老头鞠了个躬道歉。

“坐吧,这事谁也没想到,也别太怪小姚,她也是为你担心没法子,正好,我这还有两年半就要退了,本来一直狠不下心早退让寄海抵职,现在倒是正好了,我已经打了退休报告给寄海抵职,也算了了一桩心事。”江老头道。

“爸…你什么时候打的退休报告。”江寄海在一边道,事发后,他一直都陪着老头,没看他打什么报告啊。

“领导找我谈话时打的,你别不乐意,你那**摊子最近不安生,你给我收收心,你总不想也遇上建国这样的事吧。”江老头沉着脸。

江寄海不说话了,算是默认,老头一但决定,就再没有别的余地了。

“总之,对不住江叔了。”虞建国也不知道再说什么好。

“你以后有什么打算?”江老头问虞建国,虽然这一次小姚胡搅蛮缠的让建国免了被拘留而且保留了工职,但也把一建的领导得罪狠了,虞建国再留在一建没好果子。

“我已经想好了,这两年我在外面跑的多,外面的天地真的跟咱们这里不一样了,我有一个朋友是前年由招商局带着去的蛇口,它说自1979年起,国家就把蛇口定为一个开放的窗口,那里实行新的劳动制,干部聘用制,甚至工程招量啊,企业建立股份制,我朋友说了,现在的蛇口是中国的希望之窗,,咱们内地许多人通过招商局去打工,我前天在医院里给他打了一个长途,他建议我去蛇口看看,我也想去看看。”虞建国道。

叶梧桐在门外听着,虞建国依然循着前世的道路。

不过,叶梧桐前世以为虞叔叔是去闯海南,现在才知道原来是蛇口,确实海南的开发是从88年开始,那时候十万人才下海南啊,实也算得一个壮举。

江家,接下来就是等待上面把退休报告批下来然后江寄海顶职。

夜微凉,小舅搬了个躺椅在走廊上躺着,穿堂风赶走了夏夜的燥热。

“小舅,你不想顶职啊?”叶梧桐看着小舅有些闷闷不乐的,搬了张小板凳坐在小舅身边。屋里父亲在休息,母亲在帮着父亲熬药。

化疗后,中药的调理比西药更见效,曾医生特别介绍父亲看了中医。

淡淡的药味让这夏夜显得格外的静溢。

“也不是,其实这段时间小舅一直在想啊,这摆摊子赚钱可以算是初期的资金积累,但不能让人走的更远,而且摆摊子也不是长久之计,现在摆摊子的少,以后多了,想要这么赚钱就难了。小舅觉得呀自己的眼界还是窄了,知识也不行,那伟人说了,知识就是力量,小舅觉得自己力量太弱。”

“那小舅去读夜校呗,现在读夜校的很多。”小舅只是初中毕业,而他那年代的初中生,根本就没学到什么,前世小舅一直后悔他读书太少,这让他吃了很多的亏。

“就说我大外甥女最了解我,虽然顶职不在我的计划之内,但既然这样了,那我就一边上班一边上读夜校。”小舅揉着叶梧桐的头发,将叶梧桐的头发揉成一团草。

“嗯,寄海这个想法好,知识永远有用武之地。”父亲这时端着药碗走了过来,边喝着药边道。

只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几天后姥爷的退休报告便被退了,没过,原因是因为小舅不能顶职。

“为什么呀。”父亲问母亲。

“好象是说什么因为三种人的问题,寄海被划归三种人。”江寄红道。

三种人是指十年乱时参加打砸抢的以及批斗人的人,是八三八四年间一种特殊政治活动,主要是清理干部群体内的人,用意是清洁队伍。

这跟小舅又有什么关系?小舅又不是干部,也不当官。

“这事扯不上寄海吧?”做为报社的编辑,叶白桦是了解这些情况的,只是再怎么算,寄海也算不上啊。

“他当年年纪小,又是个爱闹的,跟着人瞎起哄过,这些说是不追究的,但真有人举报也不可能不理会啊。”江寄红道。

“谁举报的?”叶白桦问。

“还有谁,周宾那混蛋呗。”江寄海从虞建国家出来,嘴里还叨着烟,沉着脸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