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陆氏恭恭敬敬给洪氏的牌位行了礼,赵东臣带着叶儿和儿女,也拜了陆氏。

赵东贵据说被打得瘫在床上起不来,他妻子尚氏,带着女儿淑云,给东臣和叶儿行礼,然后,小一辈也见了礼。

现在,就剩沈氏和她儿子在抗着,不肯承认赵东臣了。

二老太爷和族中几位长辈,去敲大房的门。大哥已经去世多年,他们也该分家了,赵东臣和赵东贵,是长房嫡支,自然要住这个高门楼的大院子,沈氏的儿子,若是赵东臣不答应,就得搬出来。

赵家的仆人开了门,二老太爷带着几位长辈,走过垂花门,就一字排开,愣住了。

沈氏站在院子里,拿着一把切菜刀,架在自己脖子上,当年,她没少拿这招,对付二老太爷。

二十多年前的情景再现,二老太爷气得两手哆嗦:“甭拿这招吓唬人,你往下砍呀,使劲砍,二十年了,你天天寻死,去死呀!”

沈氏愣住了,忽然想通了自己这一招为何没有用。

当年,二老太爷是为自己争家产,自然心里发虚,不敢说硬话,可今天不一样了,他是为大哥的长孙争取的,是正义的,是理直气壮的。

沈氏她手里的菜刀“咣当”一声落到地上,她两眼一翻,就往下倒去,身边的婆子赶紧伸手扶住了,正簇拥着往屋里走,就听见二老太爷威严地一声:“慢着!”

二老太爷指着站在离自己最近的一个婆子:“去端盆凉水,泼醒她。”

那婆子吓得束手而立,不敢动弹。

“沈氏,我且问你,大哥的亲亲长孙,在外漂泊二十多年,今天好容易寻了回来,你推三阻四不肯相认,是何道理!今天,我要请了家法,赶走你这不贤的毒妇。”

二老太爷指着几个架着沈氏的婆子:“搀她进祠堂。”

沈氏心里一咯噔,老二一向极好面子,她只要祭出自己孤儿寡母、身体不好受人欺负的大旗,赵焕都一副束手无策的模样,今天怎么忽然硬起来了?

二老太爷好面子,这才在为自己争取时缚手缚脚,但眼下,他为的是侄孙,自认是正义的行为,做好了,才是天大的面子,还有什么可顾忌的呢?

“老二,你待要如何?”沈氏也不装晕了,瞪圆了眼睛,恨恨地盯着二老太爷。

“明天,赵家开祠堂,给大房分家,辰正开始,你让小九按时过来。”分家没有女人的事情,二老太爷如此说。

当年,赵庆林还小,沈氏抱着儿子,进了祠堂,现在,赵庆林已经成家立业,沈氏便没了那资格。

“哼!”沈氏昂起头,用下巴对着二老太爷。

“小九就是不去,我们也一样分家,大不了麻烦一下知县老大人。”二老太爷有恃无恐地说完,扭头就走了,几个赵家长辈,也都气呼呼地瞪一眼沈氏,然后往外走。

沈氏气得全身颤抖,上一次的官司输了之后,她便知道自己没法占上风,今天这口气,不咽都不行。

赵东臣还不知道这边闹得翻天覆地的,他领着一家人回到住处,陆氏派人送来一个包袱,打开,里面沉甸甸的全是账册。赵东臣好奇地翻看了一下,竟然是这些年安平城几个铺子的账目,不是原本,显然让人偷偷抄写的。

“拿回去吧。”赵东臣把东西还给来人。

他要这些做什么?想让赵东臣出面为陆氏争取利益吗?她也太把自己当人物了。(未完待续)

正文 091 分家

陆氏的家仆一看就急了:“夫人说,五爷受伤不能起来,明天分家全靠你了,你不看账簿,怎样说得清呢?”

“家里自有长辈在,分什么就是什么。”赵东臣神色淡然,不给那人罗嗦的机会,摆摆手,“你且去,我累了。”

陆氏听到仆人转述的话语,气得双手攥拳:“我怎么就碰上这么一个稀泥糊不上墙的笨蛋!等着捡别人吃剩的渣儿!”

赵庆林和母亲盘算了半夜,好几个铺子生意都极好,平时他的账目,都做得很平淡,明天,拼死也得留下来,沈氏咬牙切齿的,恨不能咬下二老太爷一块肉来。

有人的不眠夜,有人却睡的香。

早上,赵东臣精神奕奕地随着二老太爷走进祠堂。给祖宗敬了香,二老太爷躬身说明来意,带着几个赵家的长辈,发下公平公心的誓言,便拿着账册,开始分家。

沈氏和陆氏都来了。

二老太爷气得胡子直翘,但他不想把时间浪费到这上面,再说,让沈氏在,也有在的好处。

“去请大奶奶也过来旁听吧。”二老太爷吩咐一个赵家小辈,叶儿没多一会儿,便带着儿子到了祠堂。

商贾人家,跟就是不一样,或者二老太爷手段确实不够狠,不然,今天拉着沈氏一顿打,让她这辈子都爬不起来,看看哪个女人还敢进祠堂?

沈氏也是看准了小叔子性子不硬。才敢如此肆无忌惮。就听见她先说:“大老太爷去世的早,当时咱家的好些生意,都陷入了低谷。先是我苦苦支撑,庆林大了之后四处奔波,这才有了今日气象。分家,庆林这一股,不可太薄了。否则,大老爷的在天之灵,定然难以安宁。”

一开始就咄咄逼人地出言威胁。二老太爷眉毛一下子就皱成一团,他努力让自己气息平复了一下。这才拿起账簿,把大房的田产铺子念了一遍,然后说道:“依照祖训,赵家祖坟所在的楼上村的地。归长房所有,这个,分给赵东臣。”

沈氏眼睛立刻瞪成了铜铃,嘴巴张了张,却说不出话来。

当年,她就是靠这个规矩,把那片地硬硬拿到了自己手中。其实,赵家祖先只留下了三百多亩,是二老太爷扩展到八百亩的。二老太爷有理有据,却经不住沈氏拿着绳子在他住的院子门口上吊,不得不让了步。

今天。二老太爷用沈氏的话,直接把地都给了赵东臣。

赵家重商业,沈氏以为争夺的重点,是安平城和京城的几个铺子,那里一年收益比地多多了。二老太爷一上来,在她没有防备的地方狠砍一刀。沈氏竟然无力招架。

陆氏没想到,二老太爷一上来。要把赵东臣和她都分开,闻听,急忙说道:“二叔,我们这一支,暂时不分开吧。”

“还是别在一起搅和了,大老爷都去世十多年了,东臣和东贵兄弟,也是得分家的。”赵东贵还没有儿子,二老太爷原来打算不分他们,是东臣特别请求了他老人家,他母亲死了这么多年,竟然没人管此事,陆氏咬牙不肯认账,他也有理由不和她们一起过日子。

赵老太爷知道都是因为自己软弱,和几位族中老兄弟商量了一下,便有了今天的一分到底。

陆氏和沈氏,心思主要放在铺子上,反正说也无益,便都闭嘴。

二老太爷继续往下说,安平城和京城,赵家都有丝绸铺子,也都很赚钱,赵东臣拿了地,赵庆林和赵东贵,则一家一个铺子,京城的给赵庆林,安平城的给了赵东贵。

沈氏马上不愿意:“家也不能这么分吧?这不是大房两份,庆林只有一份了?”

“你闭嘴,等我说完。”二老太爷的话被打断,十分气恼。

澜河码头,有一个大车店、一间客栈、还有一家麻业铺子,那大车店最挣钱,麻业铺子占地最大,生意却最差,房子也有点老旧。

沈氏立刻要了大车店,陆氏则急忙要了客栈,二老太爷气得要命,一口气走岔了,剧烈咳嗽起来,赵东臣赶紧拍了拍叔叔的背,为他顺气,嘴里则安慰着他老人家:“叔叔,就这样啦,我就要了那个麻业铺子。那是祖宗的产业,理当归我。”

沈氏大乐,陆氏心里也暗笑,两圈分下来,她们拿在手里的两个,生意都是好的,而赵东臣的两个,都不怎样。

二老太爷终于呼吸畅通了,他恼火地说了一句:“安平城那间金银玉器铺子,给东臣。那间酱菜园子,给东贵,庆林拿那个石料场。

沈氏气恼地说了一句:“石料场是祖宗留下的,金银铺子才是庆林开的。”

“大车店也是祖宗留下的,你怎么就不说不要呢?”

金银铺子虽然在安平城算是个小的,但里面可都是真金白银呀,这是沈氏昨晚和儿子盘算的铺子里,一定要留下的,此刻,她怎能轻易松手?

二老太爷也知道这个,他接下来说了一句:“听挺好了,谁要拿了金银铺子,安平城再给一间麻业铺子,其他就不要想了。”

沈氏眨了眨眼,麻业铺子,都快关门了,连里面的伙计,都让儿子调到了大车店里,她可不想要。

“二叔你说好了,安平城剩下的铺子,都是庆林的了。”

“不行!”陆氏不答应,沈氏狠狠剜了她一眼,陆氏昂着头不搭理。

“城隍庙的那间客栈,还有棉花铺子,给东贵。”二老太爷说道。

陆氏还是不依,说这两个加起来,还不及金银铺子的一半收益。

“你别忘了。东臣才是长房,是咱赵家的根基。”

陆氏还是不愿意,她嘟嘟囔囔地道:“胡人街的那间香料铺子。给东贵。”

“不行!”那可是比金银铺子还要挣钱的。

陆氏和沈氏都知道根底,两人挣得面红耳赤,赵家的人都看出了蹊跷。

“婆婆,庆林是你儿子,庆明不是,对吧?他虽然魂归天国,但对咱赵家的贡献。哪个也比不过,你我都清楚。你还敢和东贵挣!”陆氏把清楚二字咬得很响。

沈氏咬着后牙:“说什么也没用,这个铺子是庆林开的。”

“别吵了!”二老太爷很恼火地叫道,“你们,一个拿香料铺子。一个拿瓷器店。”

两个都是沈氏的心头肉,她一听这话,手都打哆嗦:“不行,大房拿的太多,庆林才留下多一点儿,这不行!”

“婆婆,账面上,这两个铺子都不怎么挣钱的,一年二百两银子而已。你怎么这么激动呀?比争那个金银铺子都嚷嚷得凶?”陆氏阴阳怪气地说道,“是不是往日给我看的账簿,不是真的呀?咱要不要把铺子里的掌柜叫来。当着祖宗的面,好好查一查?你说过,我和东贵占六成的,我们到底占了几成呀?”

“是啊,我这些年没在家,那些该给我的。也得补上的。”赵东臣不失时机的来了一句。

沈氏忽然意识到,身边还有一匹狼呢。可不能让陆氏说穿了,听她的意思,已经知道庆林在账簿上做了手脚了。

二老太爷赶紧补了一句:“对,东臣这些年不在家,也得给补一份,卫城东街上,那三间铺子都归他吧。”

这几个铺子不怎么挣钱,但收益很稳定,二老太爷觉得不错,沈氏和陆氏却并不在意,她俩还跟斗鸡一样,大眼瞪着小眼的,把二老太爷的话没当回事。

“还有,安平城西,那个后头带个小院儿的饭店,也给东臣,他就是开饭店的,也好经营。”

沈氏都不知道该和谁争了,树敌太多,这一会儿,赵东臣名下,就多了四个产业。

赵庆林轻轻拉了拉母亲的衣襟,微微摇摇头,金银铺子,只要把几个师傅挖出来,重新开一家就行,他回头就派人,把铺子里的存货搬出来,那就是间空房子,不足惧,还有瓷器店,也可以再开一个的,那些胡人客户,可都在他手里捏着。

“庆林吃了这么大的亏,京城的瓷器铺子,要给了他。”这个不是很挣钱,但那个店里,存了不少好东西,沈氏只好保住要紧的。

没人想到这个店里有猫腻,二老太爷点了头。

下来,就是一些不挣钱甚至赔钱的铺子,很快就分好了,因为没人争,二老太爷给赵东臣的就多,虽然赔钱,但铺子的地产,大多都是赵家的,卖了也是钱呀,或者改做其他生意也好的。

二老太爷最担心的,是长房的大院儿,又气派又宽敞,以为沈氏肯定会争夺的,没想到她一句都没说,眼神都有些不屑的意思。

二老太爷忽然有点后悔,京城的铺子都给了这娘俩,估计,他们是要搬那里去住的,沈家就在那里啊。

陆氏这些年,和儿子在安平城里生活,对老家的大宅子,也不感兴趣。

算了,走了才好,大房的院儿给东臣,不就是自己最希望的吗?没人争最好了,二老太爷安慰自己。

幸好是三家来分,沈氏都不知道该和谁来争,祠堂里虽然很乱,但二老太爷就在这混乱里,把那些铺子的契书分发下去。

沈氏见儿子和弟弟在京城的两处产业,的确瞒过了众人,虽然心疼那么多的产业被分走,可又庆幸手里还留下几个很赚钱的铺子,就在她患得患失之时,二老太爷宣布,大房的家分完了。

祠堂的人散了之后,赵庆林在卫城街上转了一圈,还在分给赵东臣的几个铺子里坐了一下,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他一步三回头地走了之后,有个穿着石青色羊皮袍、头戴羊皮帽子的年轻人,便急急从店里走出来,在街口的羊肉馆里要了一碗羊汤,泡了个饼子吃过,这才抹嘴掏钱,往城外走。

就看他七拐八拐的,最后来到城门外,雇了一辆马车,直奔澜河渡口而去。(未完待续)

正文 092 安排

赵东臣拿到手里,最值钱的,就是那个金银铺子和八百亩地,前者使其他人嫉妒眼红,他却对后者情有独钟:“叶儿,把这片地做马场怎样?”

“那可是一等一的良田,听说还有一泉眼,虽然只有核桃粗细,可最旱的日子也没断过,有这片地在,咱家就不会饿着了。我估计,你要是把那里都长了草,祖宗都会活转过来的。”

“那片地有什么蹊跷吗?祖宗都能活了?”赵东臣惊讶地瞪大眼睛。

“哼,好好的地,你给糟蹋了,祖宗还不找你这个不肖子算账呀。”

原来被媳妇调侃了,赵东臣不好意思地红了脸,他看看屋子外面没人,狠狠抓着叶儿亲了一口:“等着,看我晚上怎么收拾你。”

“切,晚上,晚上还不知道要干什么诡诈的事儿呢!”

叶儿说话声音很小,赵东臣都赶紧把她的嘴巴捂住了,他趴窗户上看了看,扭头对着叶儿:“还不是你教的。”

“我只说了一句,你那些亲戚都不老实,你就夜里骑马往外跑,我教你什么了?”叶儿到了最后,只有口型,根本不敢出声音,夫妻俩在屋里闹了一会儿,才安静了下来。

拜托王老爷和赵先生的事儿,应该不会出差错吧?这念头,也就在叶儿脑际一闪,便放下了,他们可是比自己能耐还要强的人哪。

赵庆林见赵东臣夫妇只顾着指挥人搬家。鼻子里就不屑地哼了哼,沈氏住在二进院儿上房的东次间,叶儿和赵东臣两口子亟不可待地要搬进西次间。他们的借口是过年住别人家里不是个事儿。

沈氏气得:也不嫌挤到一起觉得难受

叶儿指挥人收拾新居,然后搬家过来。赵东臣则去了王老爷那里送年礼,然后又去了梅林镇探望张老太太,年节就到了,祭祖、互相拜年,熙攘之间,就到了正月初九。

沈氏开始收拾东西。准备过了十五,便搬到安平城里住。平时她倒是没感觉。想要搬家时,才发现自己存下了这么多不敢见人的私房,现在,不搬走吧。这院儿归了赵东臣,可要是搬了,赵东臣眼皮之下,她有什么存货,那不一清二楚了?原来这两口子,搬进来监视自己来了!

就算这院儿归了赵东臣,沈氏和陆氏还是名正言顺的主子,只有赵庆林和赵东贵该搬出去,沈氏想来想去。不如先把自己住的这个屋子锁了,等赵东臣夫妻走了,再搬走不迟。她在这个房间。修了一间夹壁,贵重的东西都放在里面的,绝对安全。

赵庆林住在侧厢的小院子里,他喜欢单独的空间,哪怕是和母亲两个住一个院儿,他都不舒服。此刻。他正在书房,听仆人回事儿。

“九老爷。事儿没办成。”王祥哆哆嗦嗦地跪下说道。

赵庆林半闭着的眼睛忽然睁大,他眼珠子发黄,这么一瞪,让人犹如和毒蛇对视,只觉得那双眼睛里闪出的凶恶之光让人心里直发瘆。

“九老爷,我一路紧赶慢赶,不曾有一丝耽误。到了安平,连夜召集人手,安排地方,三爷安插的人一走,我就去搬运那些存货,谁想人家早有准备,几位师傅都已经重新签了合约,店子也关门不营业,用封条糊了,我欲强行打开店子,搬走东西,却来了衙门里的人。”

“衙门里的人?”赵庆林知道赵东臣和衙门里的人关系处的不错,但没想到竟然能随时都能供他驱使,他恨恨地咽了一口唾沫,“这么说,你是无功而返了?”

王祥吓得连连磕头:“爷,小的该死,可我的确尽力了。”

想到金银铺子近万两银子的存货,赵庆林就特别恨陆氏,他这个表姐,以前也是看上了金银铺子,说什么年前贼多,硬是给里面派了两个守夜的,把他看死了,他看到陆氏的人匆匆去了安平,知道肯定是让护着那个瓷器铺子的,金银铺子的人就会会撤了,便安心让王祥下手,没想到赵东臣一点也不笨,还跑到了他前面。看来,谁都知道他交出的账簿是假的。

“老爷,金银铺子的黄掌柜,可能早就让大爷买通了,不然,那边不会下手这么快的。”王祥推卸责任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他被别人收买?”赵庆林语气里有一丝阴冷。

王祥又是一哆嗦,眨了眨眼说道:“几位师傅,都是黄掌柜带着人找到家里去签的合约。小贵说,大爷把师傅们的工钱都涨了,我们是挖不回来了。”

赵庆林忽然想起黄掌柜劝说自己的话:“九老爷,这铺子就是你开的,分家能让别人拿了去?搬来搬去的,也不嫌麻烦。”难道那个时候,他就被对手收买了?赵东臣总不会刚被赵家承认,就开始打他这个金银铺子的主意了,若如此,那他为何没看上瓷器铺子和香料铺子呢?

想到那天在祠堂,赵东臣夫妇站在那里,几乎没怎么说话,一副愣愣的模样,他当时还暗暗说那俩一对傻瓜呢,今天看来,他们早就算计好了,然后装傻。

扮猪吃老虎,赵庆林脑子里闪过这句话,立刻懊恼异常,他太大意了。

强压住心里涌出的怒火,赵庆林踢了王祥一脚:“滚!”

返回来,他仰面倒在榻上,眼珠子转了半天,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只好决定走一步看一步,等有了机会,再狠狠惩治赵东臣。

三六九,往外走,二五八,转回家。正月十六,沈氏、陆氏纷纷坐着马车去西府。以往,这姨甥两人假惺惺的,说不出的亲热,分别时常常眼圈红红,似乎多依依不舍的,可这一回,两人各上各的马车,竟然连招呼都不打。

陆氏轻车简从,第一个上路,沈氏的箱笼包袱,放了好几马车,再加上丫鬟婆子一大堆,一直闹到辰正才走。

赵东臣和叶儿,送走了他们,这才去二老太爷那里商量事情。

“东臣,二爷做梦都没想到你能归来,还有儿有女,我现在主持着,给你分了家,让你有产业可守,心里总算放了下来。”

“二爷爷,侄孙有件事情要和你商量。我不在家住,那片祖田得靠你来打理。这么办吧,到时候,收益咱两家一家一半。”

“这怎么可以!”二老太爷断然拒绝。

“二爷爷,这地是怎么来的,东东知道,它本来就有你一大半的。”

二老太爷很感动,他当年的委屈,有人明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