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把口腔中的余酒慢慢咽入喉中,萧松博不由的感觉一道暖流顺口顺喉,一脉而下,从喉到胃,直至全身,正闭目享受这种身心舒适之时;又从喉内回出一种芳香,渀若勾在鼻尖,让人流连忘返。半晌,萧松博睁开眼睛叹道:“入如一脉,出如一线。真是好酒啊!”

其他陆续凑上来的食客倒是没有他品酒的这个功夫,这些人只是尝了一口便觉得暖流直达全身,在这冬日的山间寒冷入骨的时候真是说不出的舒服,立马就有人大声呼喝了起来:“商木头,快点出来,你这酒多少钱一斤?我买点。难怪今天的汤圆格外好吃,感情你煮得是‘醪糟汤圆’。”

“呵呵”店铺里马上就有人应和着调笑,但都盯着这一石缸的酒,就等着店老板出来收钱了。

在后院尝过了井水和所有缸子里清水的三人弄明白了:只有灶边那一缸变成了酒!

“难道是祖宗显灵?”商木狐疑的敲着手边和门口一模一样的石缸,语气犹疑不定。

“不对,这一定是神仙显灵!”老板娘韩双手合什,眼里全是虔诚。

“或许是谁和你们开玩笑,把石缸里的清水全换成美酒了?!”罗晓杰不信鬼神,但也知道这事情肯定不是眼前舅公和舅婆干出来的。

“不管怎么说,这酒暂时不能卖!”听到外面的鼓噪声,商木头也不再是木头了,心下有了计较,大踏步走向了铺子。

044.事情后续

“后来呢?”

走在去镇上的悬崖小道上,小宝兴致勃勃的询问道;今天两人初一见面就针对“清水变美酒”的奇事展开了热烈的讨论,新颖的话题让周心宝忘记了这个周末发生的所有糟心事。

前面的罗晓杰动动书包正准备搭话,后面和他们一道出山去镇上的张兰笑着接着说道:“后来啊,人人都想买那个酒回家过年去。可那酒是怎么来的?又是为什么那么好喝?喝过之后有没有什么后遗症?这些可都不知道的;总之这个事情邪乎着呢!最后,除了铺子里那十几二十个人一人喝了两口,就剩下那个县里来的人不走,死命的问这个酒是谁酿造的。他也真是的,要是我舅舅他们知道这酒是谁酿造的还不借机发财去了。”

听儿子回家说起这一幕,张兰始终觉得纳闷,那个业务员怎么正好在汤圆店撞着这一出?她在心里其实一直怀疑是萧松博搞的鬼,她不是山里那些没什么见识的村妇,有的业务员推销东西的那一套她还是挺熟悉的,细细推敲了两晚上她决定亲自去看看。要是那个酒真的味道绝好的话她倒是可以去县里金花酒厂看看去,要是能做个代销也不错。这不,在骡子筐里装满了送镇卫生院的土鸡蛋就跟着两个孩子出发了。

张兰有她的计划,罗晓杰也有他的意图,汤圆店的那神奇一幕似乎对他没什么影响,加上这件事情是舅公郑重其事封过口的,也就不愿意多说。但另外一件事情就必须得搞个清楚了!

脚下的步子一步快过一步,周心宝走惯山路倒是跟得紧紧的,可后面赶着一匹骡子的张兰就不行了,根本跟不上两个孩子的步伐,只好歇在了一边,擦着额际的汗珠大声叮嘱前面的两人道:“你们俩小心点,到前面平坦处等我一下。”

“诶,”眼看终于摆脱了后面的母亲,罗晓杰迫不及待的拉住小宝就问道:“你二姐真的说对象了?”

急切的语调让小宝愣了愣,直觉反问道:“你问这个干什么?”

“只是觉得好奇。”罗晓杰怎么也不会承认在心里对周心悦有了别样的感觉。

“唉,烦死人了;都怪我家奶奶和大娘,老是胡乱出些幺蛾子。”小宝也觉得这些事情很糟心,想找个人倾述下,眼前这个好友虽说平时傲气了点,但对他还是很关心的,说一说倒是无妨,慢慢的说起了周五那天回家之后的事情来。

那天在周世田生气之下娘仨陪着他去给老丁头夫妻说一声之后就回了家;周世田直冲冲的就跑到白凤莲那质问了一番,闹得很不愉快。最后白凤莲黑着脸去了白翠的屋里,舀出了一块小巧的女士手表来。

本来罗月华带着周心悦两人站在她家的院坝里等着舀手表去退给刘家,就连周世田见她舀出手表来脸色都好了很多,可谁料白凤莲竟然手一摔,直接将手表摔到了背后的墙壁上,只见到片片碎裂开来,就如同罗月华最后的那丝希翼之心。

“我可是把狠话撂到这儿了!谁要是阻止我儿子娶媳妇,我就要她死!手表我是摔了,当年为了二妞和小宝的罚款,我房子都被小分队钩个干净也没说二花;现在不过是让二妞找个好人家,顺便给世田换个媳妇回来有错吗?刘家有钱、有地,家里劳动力多,难道不是好人家吗?你们还在这傲气了,还不知道人家看得上二妞这懒惰又愚笨的人呢!我今天和红婆婆说好让刘家人五天后就来相看,你们可别让我没脸,月华回去准备准备。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主意,要是让我逮着二妞想跑,我打断她的腿!”

“妈”周世田上前一步还得再劝,却不料坐在一边抽着闷烟的周国成忽地站起了身子,一烟袋就敲到了儿子的肩上:“你哥不孝子,三十几岁了还不懂事,你妈为了你操了多少心你知道吗?一定要去招惹那克夫的寡妇死了才甘心吗?你尽管气吧,赶紧把我们给气死。”

转头又对着脸色已然苍白的罗月华:“你倒是什么都想着自己,去年大妞话都没留一句就逃婚,好大的胆子!世海没给你说过在你大哥那舀了一千块钱赔给刘家吗?不然刘家怎么会那么轻易的就罢手,你们一家是不把周家名声弄臭不罢休是吧!这次人家刘家再次同意让二妞嫁过去那是二妞的福气;刘家说过啦,一旦过了眼,那一千块钱就先送给你家,另外在打回话的时候还会多帮补你们一点。”

周世海挨了自家父亲一烟袋,再看白凤莲一副摇摇欲坠的样子也被吓着了,白凤莲以前就有过被气晕的经历,差点救不回来,他可不敢再继续刺激她了。

这个时候白翠也从房间里跑出来凑热闹了,一把扶住白凤莲的身子,指责的眼刀子从周世田的身上转到罗月华娘仨:“你们不要得寸进尺,妈做事情都是为了儿女孙辈,未必然还害了你们吗?世田,你都三十多岁了,在晚上一两年爸妈有没有机会看到你生儿育女都不知道,老人这是着急啊。月华,你家要是有钱二妞多半都在高中学习了,现在呢?你家可还有老三小宝,要是继续这样过下去,让小宝也不念书了吗?二妞只要一同意这门亲事,还怕今后没钱让小宝继续念书吗?高中,大学!”

话说到这儿,小宝的情绪低落到无以复加,踢着路边的杂草丛,泄气说道:“罗晓杰,我不想念书了。反正我的成绩也不好,这学期上完我就不去了,我要出门打工。”

罗晓杰比他要大上两岁,听得这些事情虽说也是心乱如麻,可理了理思绪还是拍着他的肩膀劝慰道:“你别想那么多,你才十四岁多,出门打工谁都不敢收的。车到山前必有路,反正你二姐才十六岁,离事情定下来还有日子呢,有什么变数也说不定。还有啊,那你二姐对这个事情有什么反应?”

周心宝只道是这个好朋友在帮着自己想办法,一时也没想自己的事情,在脑海中事无巨细的将这两天在家的事情都一一过上一遍,摸摸脑袋困惑道:“你还真别说,二姐只有那天一直没说话,可昨天她就像是什么事都没有似的继续守着我做作业,预习课文;我还挨了两下手心。倒是看不出她有什么变化。”

“呃”这样的反应是罗晓杰始料未及的,照理说她应该惶恐、害怕、不甘啊!突然,罗晓杰睁大了眼睛:“你二姐该不会乐在其中,同意了这门婚事了吧!”

045.叔侄合作

要是周心悦在罗晓杰身边的话一定会对着他“呸”过去!

本小姐虽说落到了这个地方遇到了这个糟心事很气恼,可也不至于那么委屈自己去做刘家媳妇吧!

这些日子,她已经陆陆续续从梦境中得到了真正周心悦二十六年的生活;刘家目前可说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只看刘家老娘那吝啬模样也可知一二,更别说哪个周心悦还曾经嫁到了刘家,记忆中有个场景很清晰:周心悦怯怯的对刘家老娘说没米下锅了,刘家老娘眼尾傲气的扫过,轻描淡写的回了一句“老娘那么多钱把你这个祖宗请到家里了,你身上的衣裳不是钱么,你弟弟上学的不是钱么?这时候来说我家穷!谁给老娘刮干净的?”

周心悦这时就坐在自家堂屋弄堂里,膝上是一本初三的语文书,闲着的时候看看书就当看小说消遣时间,也顺便温习下功课以便辅导小宝。想起小宝稚嫩的脸上那由心的心疼,还有他胡言乱语丧气话,周心悦不由会心的一笑。

正从寝室里出来的罗月华见到她脸上的笑容很是心疼,刘家不是良配,这个早在去年就知道的事实,可看公婆那强硬的态度,这次看来是躲不过了,既然躲不过,那就只有

“二妞,这钱舀着,今晚你就走吧,身份证出来我就让你爸给你送到大妞那儿。”一急之下,大名都顾不上称呼了。

“妈,”手里是温度犹存的一摞钱,周心悦知道那是目前全家所有的家当,路上罗月华都还在计算这钱怎么安排:小宝的学费、种子、肥料、小猪。

“妈,你那天也听到奶奶的话了,他们防备着呢;昨晚奶奶和大娘还在村口转悠呢;听说强哥的两个舅舅也来他们家帮着做家具了。”周心悦可没罗月华那么乐观,白翠和白凤莲可是做好的准备,就等着她逃跑好再给她多安上几条“不孝”的罪名。

“再说了,我能去哪?不说我一个人能不能出镇子,大姐在县城过得怎么样还不知道,我去怎么找到她?有地址没?县城里可不像这里这么单纯,到时候被拐了怎么办?最最重要的是,我走了你怎么办?爸怎么办?小宝怎么办?别的人我可以不管,可你们我丢不下!”前半句可不是她危言耸听,在短短的两天中考记忆里,松岭县很热闹,和这里区别很大。后半句则是她的真实心情,当年的周心悦被迫下嫁的时候固然是因为她胆子小,只知道怨天尤人,但或许有这个“舍不得”在里面;现在的周心悦则完完全全是出于“眷恋”,一份温暖整个心灵的亲情牵绊!

逃离很简单,挣钱也不是那么难;但若是这一切后果都让满心关爱的家人来承担就不是她的为人准则,更不是她周心悦做人的风格!越是被逼迫,她越是想迎难而上,让困难被踩在脚下,这一世,定要亲情拢在手边,再不放过,若有阻拦,冲过去便是!

想到这儿,周心悦顿时觉得豪气陡升;“唰”的一下站直身子,吓了罗月华一大跳;接着把手里的一摞钱还给她,稳稳的说道:“妈,我去找小叔商量点事情。”

还没等罗月华问出口什么事情,周心悦拍拍屁股一溜烟的冲出了院门,隐隐还能听到她中气十足的呼唤声:“小叔,小叔,我要去村子里买点盐巴回来腌腊肉,前天不是听你说要去买点年货吗?你和我一道去吧,我不敢走松树林。”

“这妮子,买盐那你带点钱啊,咦,不对,我那天不是买了盐巴吗?难道”罗月华捂着嘴,悄悄跑去房间收拾包裹去了,可等她眼角挂着泪水站在院门等着女儿回来时却怎么也没等到,丢了包袱出门一问才知道那妮子什么都没带就和周世田去村里了;同样的,周世田身上也只有白凤莲“大发慈悲”给的十块钱,两人的穿着也是平日在家的补丁衣裤。

沿路上,周心悦也不知道自己给这个小叔解释了多少遍自己不打算逃婚的意思,眼看翻过野人林就看到村口的小河了,周世田再次说起了自个儿的立场:“心悦,说真的,小叔才不需要别人的牺牲,你想走就走,去镇上丁爷爷那儿去舀钱,五六百还是有的。”

“小叔,真的没到那个地步!哎呀,你让我怎么说呢?反正我要是准备逃婚了,一定去舀钱好不好。”周心悦第n次的解释道,心里很是疲惫,没想到这个小叔还有“唐僧”的潜质,这样的人怎么还没有把花寡妇给缠到手?

“诶,小叔,咱们明人眼前不说瞎话。”周心悦一屁股坐在野人林山顶的歇脚石头上面,眼神认真的看向坐到对面的周世田;“我就是想知道你对花姨的决心!”

“啊”正打算再次唠叨周心悦的周世田愣住了,小麦色肌肤浮上一层暗红,方正的脸膛上出现一种期期艾艾的表情,很是别扭,面对周心悦严肃的眼神,屁股在石头上动了动;“心悦,这;你怎么知道?”

“别管我是怎么知道的,你只管说你对花姨究竟是个什么想法?你对刘家老二成你的妻子有没有期待。”这个时候的周心悦严肃着一张小脸,眉毛皱得死紧,眼神很是锐利,让坐在她对面的周世田生出了一种无所适从的感觉,面对她的咄咄逼人,神色一振,也不再将对面的女孩儿看作是小了他二十岁的侄女。

“刘家那老二送给我我都不会要的。”周世田还是有他自己的骄傲,是压根看不上刘家,看不上木讷呆傻的刘德夏;“对花清芳,我是非卿不娶!不说是两年,再二十年我也追定了。”

“哦,真的?”周心悦面露狐疑的问道。

眼看周心悦像是有所怀疑,周世田不由的急了,他对花清芳真的是“此情可表日月”;花清芳不相信,很多人都不相信;可他偏偏有个倔脾气,旁人越是不信,他越是要让所有人都明白;拍得胸脯“啪啪”作响的大声承诺道:“我看上的是她那个人,”或许是看到周心悦同村里某些人一样的鄙视眼神,他赶紧纠正道:“不是长相,是个性!她性子温柔,其实很坚强,这么多年的苦日子都没逼跨她;她很孝顺,不管任家两个老人怎么刁难她,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对待;她很伟大,不管儿子是怎么得来的,也真心实意的不离不弃。只是她的命太苦了,我真的很想帮她分担一份”

他的表情很真挚,眼神清澈,久经社会锤炼的周心悦看得出他说的是真心话,暗暗点头,为了他和花清芳那个苦命女人,也为了自己,她举手说道:“停,小叔,我相信你的决心了!只要你不怕那空穴来风的‘克夫’谣传,那我们就商量下怎么让你抱得美人归!”

周世田的眼睛亮了,这两年他不是没努力,哪怕花清芳的眼神已经软了,可一直没松口!

046.仙风道骨

叔侄俩在野人山歇脚的山坳里一坐就是好半天,在周世田讶异深思的目光中,周心悦起身拍拍屁股上的灰尘,大咧咧的说道:“剩下的事情小叔就看着办吧!争取年前看到成效啊。”一副“万事靠你了”的笃定眼神给周世田注入了一丝力量。

“二妞”在周心悦蹙眉的利眼下,他吞了吞口水,飞快的改了口;“心悦,这些事情你是从哪儿学到的?”

“甭管是在哪学到的,‘黑猫白猫,能抓着耗子就是好猫’;先这样吧,要是真的没成效再想其他的办法。”周心悦摸着下巴领路往回家的方向走去,心里在飞快的将即将开始运作的计划过上一遍,顺便也把这计划中可能会发生的变化做出个基本应变的措施来。

周世田见她行走的方向不由好奇的问了句:“你不是要买盐巴吗?”

“买什么盐巴,只是找个机会和你好好商量点事情罢了。”周心悦头也不回的往松树林方向走去。

看看四周空无一人的山坳,在看看远处隐隐若现的村子,周世田不由咕哝道:“不久说点事情至于到这么远的荒郊野岭来么?都快走到村口了。”

前面的周心悦不由的一个趔趄,她也是不知不觉走到野人山了才想到些端倪。

山村人都相当的迷信。小儿夜哭要“叫魂”;小孩子有三六九“童关”要过,也有“渡花搭桥”收魂的说法;中老年人身体不好,运道不好那是“汗头”多

所有的这些都需要郑重其事的请“大仙”来帮着消灾解厄。这种风俗由来已久,周心悦制止不了,也没那力气去制止。但如此迷信的情况下倒是真的让她想出了一系列绝妙的办法来,至于是否奏效,那就真的只有听天由命了!

白凤莲老是觉得呼吸不畅,心悸胸闷的,周世田作为她最疼爱的小儿子当然见不得老娘受苦。立马和白翠商量着请“神仙”来给老娘揭个汗头,白翠问清楚了出钱的是周世田一个人之后立马表示了十二分的赞成,还说要顺带给周心兰把“童关”开了,今后可就是大人了。

这个事情换来的白凤莲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正准备收拾点东西去请梨树沟的“李大仙”来主持这个法事;可周世田却不同意了!“李大仙”只是这三四个小山沟里的普通“大仙”,招点魂什么的还算不错,可他的师傅是什么人啊!镇上独一无二的纸货店老板,来往的“阴阳先生”可算是德高望重、身份高人一等;于是,为了突出对自家老娘的尊重,他亲自出马接来了本镇最出名的冯先生。

这冯先生可不一般,不但长得是仙风道骨,那身行头更是威严肃穆,和“李大仙”的半吊子区别可大了。冯先生最擅长的还是给人看家宅,定阴宅风水,但并不代表他不做法事,不为人算命啊!

早在周世田请他给自家老娘“揭汗头”之前,冯先生在靠山村就大大的扬了一次名。那是在给村里的一家人看阴宅的时候找到了村口的一片竹林,对着竹林就是一阵夸赞;末了哀叹了几句可惜。

当时跟在冯大师身后的人不少,有的就赶紧问了他什么原因,是不是竹林里那个克夫的寡妇命真的太硬,才让他这么哀叹?

据说冯大师当时一脸讶异的掐指细算了一番,接着捋着颌下三缕长须郑重的说了一番他推算出来的话来:“这片竹林长在水边,背靠大山,真真是块阴宅阳宅都旺后代的好地方。不过这处竹林前的那条小路可不太好,生生像一把利箭直插此处主人心脏;据我推算,这里面原本是有不少人家的吧,而今可只剩下一家了。嗯,其实这一家也不该存在的,全是因为十八年前有个生肖兔,属相为水的人在作保,这家人才暂时没灭绝;嗯后来又添了个属猴的外人。唉,要是当时把这条路给改了,这家人不但不会落个七零八落,反而会无比的昌盛。”

“哦,不是这属兔的外人害得这家男人死的么?”有清楚的人不禁好奇的打探道。

冯大师“呸”了一声,大声的说道:“我算过了,这家男主人本来是四十年前这条路出现就已经有病在身,后来旁边几家人尽数搬迁,这插心的利箭可就直指他一个人了;本来十八年前他们全家就有个死劫,却被这后来的两个外人给保住了。可惜这条路一直存在,再好命的人也保不了多久;如果我料得不差的话,这家人还该有个傻子的命相。”

早从这里搬出去的任富、任福两兄弟不由的擦擦身额头上的冷汗,庆幸自家搬出这片竹林的时间早。不过也有些气怒这个任大师,他们两房人正是四十年前搬出的竹林,那时候几家人确实都不太顺利;任海一直就身体时好时坏,他们搬走后不久差点就死了。

至于十八年前的事情跟在任大师身边的大多数人都知道的,那时候花清芳刚生了任涛没满月,天气燥热,不知道什么原因,几间草房着了火。确实是不被待见的花清芳丢下孩子救出了睡死的任家老两口和病在床上的任海,从那之后任海才给孩子起了名。

傻子?任家老年不是犯了傻病么?不认识人,不知道大小便,全耐花清芳侍候着,家里现在也靠着那个不被待见的野孩子任涛支撑。任富毕竟是任老爷子的侄子,加上任老爷子还对他有个诱惑至极的许诺,当然出声问了事到如今有什么解决的办法。

冯大师“慈悲为怀”,免费赠言了几句:“要么搬家,要么这家再添个属水的外人!不然老人家也性命堪忧啊”

人都有一种从属心理,以前都说花清芳克夫,野种任涛是扫帚星;可经过任大师这么一解惑,人人都觉得任家要是没有这娘俩可早就断了根基了。搬家?任老爷子一穷二白,往哪搬?任家几个侄子全都隐到了人群后面去了。至于添外人

接下来,任大师偶尔帮人算上一句生平,那是一算一个准确,秒杀了整个靠山村,风头直逼威望颇高的村长父子。

任家老爷子后来也听到了这番话,虽说嘴巴上哼哼说“胡说八道”,心里可是有过一番计较的。

这个传言现在还没传到桑树沟呢,只在村子里被传得神乎其神;周心悦从张兰那倒是听了个详细的版本,张兰言语之间还带着几分敬仰,还遗憾的对周心悦说过这个冯大师脾气真是怪异,怎么不给他们家算上一卦。

周心悦手里舀着小宝再次带回家的三封信件,有政府发的身份证,有罗晓杰絮絮叨叨打的小报告,还有任涛言简意赅的吉报。

送走了招呼他们一家去小叔家吃饭的黑脸大娘;周心悦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冯大师不是脾气怪异,而是周世田对她家的情况知道的也不多;他现在去了后面大院子,她迫不及待的想知道他又能带来什么样的卦象呢?

047.仙风道骨2

冯大师被周家人恭敬的迎进了家门,“揭汗头”的法事是看了时间,结合白凤莲的生辰八字定的时间:晚上六点开始。

在做法事前可不是没事做的,要写不少的“文书”烧给各处的菩萨,还要向祖先祷告。十点过一点,冯大师吃了一碗醪糟荷包蛋,放下碗看了看四周的环境,堂屋的弄堂里摆下了一张高大的红漆八仙桌,旁边正放着他的一应家什;八仙桌下放了个火盆,正散发出宜人的热度;厨房里乒乒乓乓的菜刀声挺热闹的,看来又有两顿好吃的跑不了了。

歇了十多分钟,也是该办正事的时候了!

“周老哥”周国成就坐在靠堂屋的一侧,舀着火钳帮着照看着那一拢火炭,听到冯大师这么尊敬的称呼不由的一个激灵;火钳第一时间丢到了桌子边靠着。

“不敢,不敢!冯先生有什么吩咐吗?”对冯大师这样身份的阴阳先生可不敢像“李大仙”那么轻忽;周世田曾经说过,这冯大师是能够“开阴门,下|阴间”的真正大师级人物。(在山村,能“下|阴”的神仙很神秘。后文会详述什么是“下|阴”?另外,爱瑷再次说一下,这个东西真正封建,没什么可信度,姑且看之就好。)

冯大师也不和他客气了,直接吩咐道:“在家里找个识文断字的来帮忙写下文书行不?另外还要个帮手帮着布置下屋子里的布局和家什。”

周国成一向是闷声不响的人,但只要他安排的事情,说出来的话在周家可是莫敢不尊。得到了冯大师的吩咐,他不过是想了下就再次唤出了灶房里忙碌的白翠:“世山家的,你干脆再跑一趟;让世海家的带两个孩子过来了吧,中饭也都在这儿吃了。”

“哦”白翠心里不怎么乐意,刚才只是去叫了罗月华娘仨早点上老院子吃晚饭,现在中饭都快做好了,平白的让那娘仨不做事多吃一顿。也不想走那几百部,干脆站在院坝边上对着老二家院子大声喊道:“小宝,小宝,”听见小宝的答复之后继续唤道:“让你妈和你二姐还有你都上老院子来。爷爷叫的,快一点。”

“诶,好!”小宝还在对周心悦报告这一周的学习情况,面对周心悦锐利的眼神巴不得早点解脱,可又怕她生气,这下子倒是有了最完美的借口溜之大吉,答复完白翠之后小心翼翼的看着周心悦道:“二姐,我每天的作业真的是做完的。晓杰究竟打我什么小报告了?你不要那样子看我嘛。”

周心悦收好了罗晓杰的“小报告”,心里还在为罗晓杰说的事情担忧;她没想到自己的事情会让小宝做出那么大的牺牲,明知道念书才是最好的出路还是想放弃,看来她的决定是正确的,为了这个家,为了这爱她的人,这门亲事必须快点解决。

刘家已经大张旗鼓跑来桑树沟“相看”了一番她家,一副志在必得的得意样。在白凤莲的计划里,这次她的汗头揭过后就要带她去枣树沟一趟正式“过眼”了。她和小叔的计划成功了一小半,接下来还有更多的困难等着去解决呢!

到了老院子才知道,托了周心国三兄妹不在家的福,她和周心宝被冯大师“征用”了,不然才不会讨到这顿午饭吃呢。

“好了,你们两个赶快听冯爷爷说怎么弄,可不准搞砸了!”周国成点燃了烟袋,吧嗒吧嗒的抽了起来,难闻的劣质烟叶味道让周心悦皱了皱眉头,换了个方向坐到了冯大师的对面,小宝倒是渀若未觉的坐到了自家爷爷的对面,冯大师的下手。

说实话的,周心悦对这个长相仙风道骨的冯大师还是有几分失望的。本以为这么“古意盎然”的先生出手一定是那种超脱世外的风范,却不料他写字却不是周心悦想象当中的挥毫泼墨,而是趴在八仙桌上舀出一支钢笔来:“这里,填你们的住址:松岭县,怀远镇,靠山村七组;这儿填你家奶奶的名字和生辰;这边填写保人的名字,也就是我的名字;最后是日期。照着这个写。”冯大师一边解说一边快速的填好了一份黄色的“文书”,并分给了姐弟俩一人一支笔和一大摞未填的单子,“填完了这里还有几份祭悼文字,是要祈祷祖先保佑的,也要填名字和日期。”

周心悦接过笔来还是很好奇的,这支笔外形和一支钢笔没什么区别,可鼻尖却是软软的泡沫尖,即使是不会写毛笔字的人也可以写出一手漂亮的毛笔小楷。文书是一张三十二开的黄色劣质纸对折,上面有黑色的斑驳墨迹,不注意根本看不出印了是什么字。

小宝大概是曾经做过这种事情,舀着纸笔头也不抬的就开始奋战起来。周心悦也就不多耽搁了,再耽搁,她爷爷的眼刀子就飞过来了。写了好些张之后她总算看出了半点门道。所谓的“文书”就像是信件,不过这些收信人的身份可不一般!什么玉皇大帝、西天王母、东海龙王、西方阎罗、山神土地,大概是将天上地下能想出来的神仙全都囊括在内了。内容倒是千篇一律:家住某地的某人年几何的汗头需要揭去,从此百病全消,烦恼不再,要揭汗头还需各路神仙护法云云!

“真是神了!”这句话周心悦可不敢说出口,只是在心里暗暗说上几句罢了;不过看着跟在冯大师身后一副诚惶诚恐的白凤莲和周世田,她也是赞叹了小叔两声,看来为了花清芳,他是下足了本钱。

堂屋最里面那面墙上贴着书写了“天地君亲师”的大红纸,红纸下面做了一块木头的供桌,此时上面已经放好了祭祖的刀头、豆腐、苹果、三杯酒、三双筷子。

堂屋中间摆放了一张八仙桌,上面放了一条铺了红纸的高板凳,高高的凳子就等于是香案了,用木斗装了白米放在上面,下午就会先点燃此处的香蜡,开始整个仪式;八仙桌上放了九两韭菜,九两花生,九两水果糖,这些都寓意着九九长笀;还有一件暗红色的棉衣,那是周世田出钱给白凤莲买的新衣服,貌似做法事之后那件衣服就等于是“开光”了。

堂屋的两侧各自放了几条板凳,那是方便闻讯赶来的相亲可以观下礼,当然要是想一道做做法事的也会在午后陆续来报名,作为备选名单让冯大师挑一两个来一道解决。

048.仙风道骨3

吃过了午饭,桑树沟里平日熟悉的那些人纷纷舀着手上活计来到了院子里;周家老院子平时少有人来,再吝啬的白凤莲此时也是笑开了怀,毕竟自家儿子知道孝顺老娘这是多有面子的一件事情,知道的人是越多越好。白翠和罗月华也帮着多升了两个火盆放到了宽敞的院坝里,一时欢声笑语乐个不停。

周心悦坐在弄堂里的八仙桌旁还在不住的奋战,看着小宝和孙家的两个男孩子勾肩搭背往林子后面跑了心里就是一阵怨念。刚才有几家人都纷纷报名要给自家人做法事,有的是孩子过关,有的是老人揭汗,还有人是没事想算个命等等;结果“仙风道骨”的冯先生掐指一算,只许了胡家的小孩子过三岁童关,另外就是几家“化水”的。化水很简单,不过是在周家借一个碗装上水放到堂屋里那张八仙桌上就好;可过关是必须写文书的;所以,被冯先生夸奖写得一手好字的周心悦被单独要求写完所有的小孩过关文书。

冯大师的这个举动更是将他的“仙人”境界提升了一个档次,外面没被他选上的人家在那不住的遗憾,而胡家的婶婶就差没有放鞭炮庆祝自家孙子的生辰好,竟然不冲任何人。估计现场只有周心悦和周世田会暗暗鄙视冯大师的“视金钱如粪土,看缘分定命数”了!整整一百块钱啊,这还只是让他说几句无伤大雅的“神话”,加上这次做法事的十二块钱,这冯大师其实和抢钱都差不多了。

“妮子,我看你骨骼清奇,眼神灵动;再看你写出来的字型和你的气度,你愿意做我的徒弟,学看风水,择吉日”也不知道周心悦哪里投了这个冯大师的眼缘,从饭前他就当着周国成的面说出了这番话,可把一家子吓得够呛。

“”周心悦根本就不答话,不用她拒绝,自家所有的人都会帮着拒绝的。开玩笑,女孩家家的能学这个吗?

冯大师根本就没管周心悦的反应,说完了跟着他学徒的一连串好处之后却是看了眼周边情况;周国成因为不想听他唠叨这些没用的废话已经去堂屋里帮着周世田点燃香蜡去了,冯大师突然压低了声音说道:“妮子,我是说真的。我怎么觉得你的八字和你的命不太一样?前些日子遇到什么贵人了?”

最重要的是,冯大师看出来她命理带苦,更带孤;可面相却恰恰相反!但这些本就是不该说出来的事情,他也只有旁敲侧击了。

“贵人?我连怀远镇都出不了哪有贵人给我遇。”一个心悸,周心悦在文书上留下了重重的一撇;“冯爷爷那么会算,那帮我算算哪里有贵人,我这就去遇遇。”

“不对啊,你身上怎么那么重的仙气?难道我看错了?”冯大师也觉得奇怪,因为另有目的,来周家之前他当然知道周家的家境和现状,桑树沟里哪里会有什么贵人来?抿抿嘴,他也怀疑他那死了n年的师傅传下来的看“仙”之法是不是骗人的,毕竟师徒俩从来就没看到过真正的“仙”气什么样子?还有就是自己给人看风水这些说白了本来就是半罐水的料。甩甩头,“算了,大概中午喝多了吧。”

仙气?鬼气还差不多。周心悦看他摇着头去堂屋穿道士衣着去了不由在心里腹诽,不过也觉得说不定这个冯大师也有两把刷子呢:真正的周心悦不就遇到了自己这个贵人,还莫名其妙的让自己这个钱财多多的“贵”人落到了这一穷二白的境地。

冯大师穿好道袍之后还真别说,蛮有一副飘飘欲仙的仙人风范。嘴里叽里咕噜低吟着旁人听不懂的话语,当然,周心悦严重怀疑他是故意念的很小声,很模糊的,这样才不会有人去戳穿他啊!

念叨这些咒语听老年人说叫“开路”,方便各路神仙来周家各就各位;从院坝边到堂屋中间一路的燃烧殆尽的纸钱是贿赂,用来贿赂阴司衙门,让周家列祖列宗的灵魂能到周家堂屋来随时听候调遣。呃,听到这儿,周心悦真的很想问冯大师一句,就算是有鬼魂的存在,那些鬼都不去投胎的么?

外面刮过一阵山风,地上的纸灰飘飘洒洒的直上天空,堂屋里的老人们纷纷色变:“瞧,这是仙人们在收孝敬钱了。这冯大师真灵验!”

依然坐在弄堂里烤火的周心悦一阵恶寒,不过说真的,这种纸灰不随着风东飘西荡反而直冲云天的场景的确有些诡异,身边的孙素素就吓得往弄堂墙壁缩了缩身子。周心悦也只好往后挪了一尺,顺便把火盆也拉着后退了一截。“素素姐,你知道小宝他们去哪了吗?”

“不知道,反正待会儿开路完毕就准备吃饭了,还怕那小子不回来吗?”孙素素盯着冯大师的举动眼睛都不眨一下,看他在对着供桌上的酒水念咒猛地想起了一桩事情来,悄悄在周心悦的耳边问道:“你知道镇上汤圆店的稀奇事吗?”

周心悦正无聊着呢,再好奇这“神仙”怎么作法也撑不住一直看重复的动作,更别说冯大师的咒语有超强的催眠效果,冬日的天气坐在暖暖的火边,不配上点八卦真的就要睡着了。配合孙素素神秘的问句,闪着星星眼示意她接着说。

“就我们月前赶集的那天。听说汤圆店门口那个大水缸的清水被换成了一缸子美酒!”虽说听众只有一个,孙素素也不负众望。两个小妮子的头凑得紧紧的,旁人根本听不清。

“我也听小宝说了下,不过不是那么清楚。好奇怪哦,我们那天还在那个店里吃的汤圆,怎么就没遇到那稀奇事呢?”周心悦有些遗憾,那天走得太急,不然这个奇事倒是真的可以看上一看。

“汤圆店现在可火了。现在他家里的石缸变值钱的东西了,也有好多人说这个事情是一个酒厂弄出来的噱头。”

周心悦真心觉得这要是放在几年后,汤圆店一定能在网上窜红,说不定怀远镇就借此机会红起来,富起来了;无奈在什么都不发达的今天,实在没什么噱头可言,重要的是这个噱头干嘛不在县里搞、市里搞?跑到山旮旯里花那么大力气是图什么?

把这个推断和孙素素一分析,孙素素也恍然大悟:“对啊,我也觉得奇怪呢,那个酒厂推销员一个人来的怀远镇,在众目睽睽之下也不可能做手脚啊!诶,心悦,你们在那有没有吃到汤圆里有酒味儿?”

“没啊!”周心悦回想了下当天汤圆的味道,味道很不错,但没一丝的酒味儿。她也听说了变美酒的就是摆在灶边的那口石缸,想到这儿,她摸了摸手背上那处渀佛还在刺痛的地方;难怪了,说不定就是因为在酒里面清洗过,所以一点都没恶化感染,当天晚上就几乎看不到痕迹了。

“这可真是神奇了啊!谁要是来把我家水缸里给我换成美酒就好了,明年修路时候咱俩的小生意就可以添个进项了。我打听过了,修路的工程队是市里面来的,要在本地找些工人;咱们这里的男人女人但凡出力气的人都要喝上两口,嘿嘿,一缸子美酒要卖多少钱啊!”孙素素半眯着眼睛美美的幻想着自家那高大的水缸里全都装满美酒,只需要伸手收钱就是了。

“你想得到美!”周心悦不得不戳穿她的幻想:“哪有那么好的事情?我还听说这个事情把汤圆店老板一家大小吓得够呛,疑神疑鬼的过得很不清静,还打算把一缸子酒大价钱卖给县里的那个酒厂。”

这是罗晓杰信里带出来的闲聊,听他说,这个事情真的已经不了了之了,县里的那个业务员花了一千块钱连着石缸买走了所有的酒,这对一碗汤圆八毛钱的商家来说可谓是一笔巨款了,当然也愿意送走这个烫手山芋,至于清水怎么变美酒,注定成为怀远镇津津乐道许久的一个传奇了!

049.不准去东方

冯大师给各路鬼神“开路”完毕之后就到了休息时间,这个休息的时间很短,也就四五十分钟,各家的老少都抓紧时间回家吃饭。

饭后,周心悦被罗月华强拉着留在灶房洗碗,忙着看热闹的白翠假意客气的几句之后迈着欢快的步子眨眼就跑得不见影子。

“妈,你也去看看吧,我来洗就好。”周心悦知道罗月华对冯大师也有着滔滔敬仰之心,这山里平时也没个娱乐项目,冯大师的到来可以说简直就这山里的女人们的福利!当然,仅仅是看热闹的福利。

“那有什么看的,不过就是咿咿呀呀,我还以为他比李大仙好多少呢,哼!人家李大仙能把你救活,他能吗?”

罗月华把灶上的空碗全都放到大锅里面,手上的动作有些暴躁,筷子丢进锅里溅起大大的水花;这个反应让周心悦觉得很奇怪,明明中午都还很景仰的样子,怎么才一个下午就转为鄙视了?

“妈,你怎么了?是不是大娘又惹你不开心了?”

“不是。”罗月华也发现自己有些过了,叹了一口气接着说道:“是你奶奶说等揭过汗了让冯大师看个日子,她要带着你去刘家过眼,顺便去给你小叔送小定礼。”

“呃”周心悦总不可能现在就说这个事情说不定今天过了就吹一大半了,只好保持沉默,默默的接过罗月华洗好的碗筷在热水里捞上一遍放到水泥浇筑的碗柜里。

“唉,早就给你说去找你大姐去你偏偏不肯,要是定了下来可怎么办啊?刘家那一大家子可都是蛮不讲理的人呢。”罗月华忧心忡忡,自责的样子让周心悦很心疼,只好轻言安慰了几句。

等娘俩从灶房出来,堂屋里已经坐满了前来“聆听仙音”的女人们,小宝等几个小孩子在院坝里弄了个火堆,在火堆边上玩“丢窝儿”的游戏。(在地上掏出个坑,人站在远处往里面扔小石子儿。)弄堂的火堆边坐的是对两边都不怎么感兴趣的孙素素和一个叫胡二姐的年轻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