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怜宝愕然,看向梅怜菱和梅怜芷,“父亲何意?你们都知道了?”

梅怜菱道:“之前也不确定,有父亲这句话,我就能确定了,梅怜奴不是父亲的女儿,梅怜奴的生母是个花魁,被父亲纳为妾后,九个月就生下了梅怜奴,父亲气个半死,而花魁又因大出血死在产房里,父亲就把怒火发到了梅怜奴头上,将她弃到狗窝里,任她自生自灭。”

梅怜芷接着道:“这不是什么光彩的事儿,父亲瞒的紧,可哪有不透风的墙,我姨娘打听着了,跟我说的。”

“那会儿,我姨娘和三姨娘交好,就是三姨娘透露给我姨娘的,于是我也知道了,我姨娘还交待不许和梅怜奴玩。”梅怜菱道。

“弃子…原来如此。”梅怜宝喃喃一句。

“那会儿看着你变着花样的给梅怜奴送吃的送穿的,我还躲在旁边,拉着小四嘲笑你傻来着。”梅怜芷捂着嘴笑起来。

“看我笑话呗。”梅怜宝翻梅怜芷一个大白眼。

“大姐姐没来?”梅怜芷问。

“怀了孩子。”梅怜菱简单一句,想到一事便笑道:“听我们老爷提过一嘴,昭和郡王要娶镇国将军的嫡女了。”

梅怜芷笑道:“大姐姐是镇国将军的侍妾,小七是太子的夫人,太子和昭和郡王又是亲兄弟,按着咱们姐妹算,这辈分乱了套了。”

可谁又拿侍妾当回事呢?

这个话题冷了场。

梅怜宝望着淅淅沥沥越下越大的雨幕,道:“上次给三姐姐设灵堂也是一个雨天呢。”

又说了会儿闲话,梅怜芷和梅怜菱就都走了,梅怜宝又呆了一会儿,蹲在梅怜奴的牌位前,又给她烧了许多金银珠宝,婢女仆从,马车、轿子,甚至还有纸扎的大宫殿。

“一路走好,下辈子擦亮眼睛再投胎。”

日子匆匆而过,春尽夏至,女子们褪去春衫,穿上了轻薄飘逸的纱裙。

立夏,长平帝率领六部九卿,在南郊迎夏,夏季在五行中属火,而火色红,故御撵的车旗,长平帝以及诸臣的服饰皆用红,然而跟随在长平帝身后迎夏,祭祀神祗炎帝、祝融的,却不是太子,而是雍亲王。

雍亲王一党日益骄横,隐隐有压住太子一党的势头。

太子一党多为圣祖死忠后裔,而攀附雍亲王的则多是后来居上的将领文臣,两党相争,雍亲王站在朝堂为头领,太子却被长平帝压在府内,令太子一党极为不满,却隐而不发,被家中长辈死死按住。

立夏后,便是昭和郡王大婚。

这日,风和日丽,太子妃在水榭里召见了梅怜宝。

太子妃坐在贵妃榻上,梅怜宝坐在面窗的绣墩上。

“明儿是昭和郡王大婚,按礼咱们要去参加宴席,我想带着你去,你是太子新封不久的夫人,是时候出去见见人了,往后,若是,如雍亲王要纳一位夫人,我身为正妃不好去,就需要你跟着太子去撑脸面,其实也不必你做什么,就是陪着新妇,说些场面上的话也就罢了。”

见梅怜宝不以为意,太子妃就直起腰,拉过梅怜宝的手,推心置腹的道:“前些日子是我钻了牛角尖,险些因识人不清害了珏哥儿,多亏了你及时识破了梅夫人。我带着你去,是想补偿你,能被本宫带出府去的,可都是有地位的夫人,往后你出去应酬,她们也不会欺辱了你去。”

话说到这种程度,梅怜宝若是不应,就显得不识抬举了,她暂时不想和太子妃交恶,就点头道:“婢妾去就是。”

太子妃笑着点头,看向红珠,红珠便将一直捧在手心里的首饰盒递到了梅怜宝手里。

太子妃道:“我知道你也不缺这点子东西,但这是我的一点心意,你收下吧。”

梅怜宝打开一看,里面放了满满一盒五颜六色的宝石,“我也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花色的头面,所幸就给你些宝石,你自己着人去打吧。”

梅怜宝起身道谢,告辞走出了水榭,回到秋夕斋,蓝玉就兴奋的道:“夫人,这可是好机会,明儿穿什么,咱们可得好好选选。”

可这会儿除了找出乐平郡王和寒山圆悟,将他们切成片能令梅怜宝高兴之外,她对出门参加宴席一点也没有兴致。

梅怜宝往罗汉床上一歪,拿起一颗红枣啃着道:“你选吧。”

蓝玉就去扒拉梅怜宝的箱笼,选出一条绯色绣翠兰的裙子,“夫人,这条如何?您穿上肯定艳压群芳。”

“我就是不穿也艳压群芳。”梅怜宝笑道,有了点兴致,“配上一条烟青色的披帛就很好了,就这条纱裙吧。”

蓝玉笑着应是,“那奴婢去放好。”

梅怜宝挥手,打了个哈欠。

待蓝玉再回来,就见梅怜宝已经回头朝里闭目睡了,她又去抱了一个薄毯子回来,为梅怜宝盖上,随后悄悄走了出去。

廊庑上挂着几个鸟笼子,有鹦哥,有画眉,还有黄嘴黄脚的黑羽八哥,蓝玉给它们添了点水和米粒,打了个哈欠就吩咐秀音、秀林道:“夫人在屋里歇午,你们守在门口,随时听候传唤,不许打瞌睡。我困的了不得,回我自己的屋里睡一会儿。”

两个丫头应是,见蓝玉走了,就坐到门槛上,腿上放了笸箩,捏着针线绣花。

阳光透过花叶的缝隙落在庭院里,鸟儿挂在紫藤上荡秋千,丫头们各司其职,秋夕斋里一片安静祥和。

不一会儿,孟景灏也回来歇午了。

秀音、秀林连忙起身跪迎,方要开口请安,便被跟在孟景灏身后进来的张顺德示意闭了嘴。

孟景灏进了屋门,张顺德就悄悄把门带上,笑着道:“去旁处坐着绣花吧,这里我看顾着。”

秀音、秀林笑着道谢,一个去茶水房里要茶水点心,一个去搬了一张小矮几来安置在廊庑上的阴凉处。

张顺德被伺候的浑身舒坦,带着福顺一边吃喝一边守门。

屋里,孟景灏躺到了梅怜宝身边,侧身搂着她,昂藏身躯贴着那香软的身子,禁不住心猿意马,趁着梅怜宝酣睡,悄悄的解她的腰间蝴蝶丝绦。

梅怜宝不设防,睡的眉眼温柔,被占了便宜去,只是惺忪着睁开眼,睨了头顶的孟景灏一眼,一收腹一闭腿,解决了。

“再扰了我好睡,今夜都别想,哼。”哼声从鼻子里出来,娇盈盈,嫩生生。

孟景灏却脸庞黑红,很是不甘心,搂着她的腰不放手。

“方才不算,孤大意了。”

梅怜宝嗤笑,轻蔑的看着他,把孟景灏激的大怒,抱起,直接往寝房里去,“孤让你知道知道厉害。”

“我要睡觉,混蛋!”梅怜宝捶他。

“放肆!”孟景灏怒喝,眉梢眼角却具是温柔的笑意。

*苦短日高起,侍儿扶起娇无力。一闭眼一睁眼,竟是第二天了。近黄昏,天际被霞彩晕染,孟景灏独自一车,梅怜宝跟着太子妃,往昭和郡王府上去。

彼时的昭和郡王府,披红挂彩,贺喜的宾客络绎不绝,身为太子自是最后一个到场的,六皇子迎出府门。

太子妃的马车则被从仪门迎往后院。

正妃们宴饮之处和妾侍们宴饮之处,昭和郡王府并没有设在一处,而是由府上的一个名为素萝的夫人招待。

梅怜宝就和太子妃分开了,被两个侍女引着往别处去。

彼时,梅怜宝身边只带着蓝玉,在经过花园时,梅怜宝不经意看到了一个女子,那女子的模样让梅怜宝一下睁大了眼,那女子也看到了梅怜宝,微有惊诧,转瞬含笑来迎,“想来这位就是太子的宝夫人了吧,你一进门,门房那边便给我这里递了消息,让我亲自出来迎接。”

第88章 败家娘们

玉莲生拨开一串紫藤,长平帝从后面走了出来,主仆二人一前一后上了一座小木桥。

“太子比朕的排场都大,朕都来了,他才到。想来,往日他便是如此怠慢兄弟的,怪不得老大总和他对着干,想来也是他摆太子威风在前。”长平帝淡漠着脸道。

玉莲生不着痕迹的蹙了下眉,笑指着桥下水中的锦鲤道:“陛下您看,昭和郡王家的这条锦鲤可真肥。”

“一般。”没得到玉莲生的符合,长平帝有些不愉,淡扫了扫在荷叶下游动的锦鲤就看向了别处,蓦地透过假山洞看见了一闪而逝的绯裙影儿,想着那日在相国寺小道撞到怀里的小人儿,那一霎的温香,那一眼的惊艳,禁不住心绪浮动,袅袅生妄。

“太子除了带着太子妃,他还带着谁来了?”

玉莲生一个激灵就反应过来,但他躬着身,垂着眼皮答,“奴婢不知。”

长平帝已寻着那道绯色的倩影追了上去。

玉莲生跺了跺脚,也赶紧追上。

这边,素萝将梅怜宝引到话斋前的花架下,道:“有什么想问的你就问吧。”

“不是跟着行脚商跑了?怎么还是给人做了妾?”看着一身青衣,素容苍白的梅怜珍,梅怜宝道。

“行脚商家里有妻子,我被骗了。”梅怜珍惨淡一笑,“差一点就被他妻子害死在深井里,幸好我偷了点银子逃了出来。我走投无路就想回家,到了郊外却遇上了草寇,差点被欺辱,幸得六皇子打猎经过,将我救下,我便、我便给自己编了一个身世,趁机留在了六皇子身边。但凡有出路,我实在无颜回家见父亲。”

梅怜宝默然。

多年不见,姐妹之间已成了最熟悉的陌生人。

梅怜宝又道:“六姐姐呢?”

“死了。”

这一瞬,梅怜珍眼睛里的悲痛没有瞒过梅怜宝的眼睛,想了想不禁嘲讽道:“这也许就是我们姐妹的命。”

梅怜珍伸手摸向梅怜宝,梅怜宝退后一步,皱眉看着梅怜珍。

梅怜珍苦笑,“多年不见,我只是有些想你了。在家时虽吵吵闹闹,可离了家,是真的想家了。我在外面…罢了。”

“你生病了?”梅怜宝道。

“是啊,病了,病入膏肓没救了。”梅怜珍再次伸手,摸向梅怜宝的脸,这次梅怜宝没躲,“小七长开了,更美了。”

“得了什么病?昭和郡王没给你请太医吗?在这里,你过得可好?”梅怜宝接连抛出三个问题,问出了梅怜珍的眼泪,梅怜珍拉着梅怜宝的手,道:“跟我走。”

“去哪儿?”

彼时,长平帝从一侧小径里钻了出来,故作不知的问,“何人家的女眷?”

梅怜珍僵了一下,往前走了一步遮住梅怜宝,“婢妾,昭和郡王的夫人。”

“婢妾,太子的夫人。”梅怜宝微抬头,蓦地看见了长平帝挂在腰间的龙头玉勾。

梅怜宝藏在袖子里的手一攥,心里已然确定,上辈子那个在禅室里欺辱她的男人就是皇帝。

如若今生他在打她的主意,她不介意再杀他一次!

“起来吧。”

长平帝对梅怜珍道:“朕有些渴了,奉茶来。”

梅怜宝心头一紧。

梅怜珍捏了捏梅怜宝的手,轻声道:“婢妾领命。”

寻着绯影追到此处,果见是这小女人,此刻长平帝就想,既然太子有心给他施美人计,他若不笑纳一回,岂不是白费了太子一番苦心。

望向半开着门的书斋,长平帝给玉莲生使了个眼色。

玉莲生犹豫了一瞬,在收到长平帝压迫的眼神时,玉莲生往前走去,“宝夫人,请到斋里说话。”

“圣上乃为太子之父,婢妾是太子的夫人,勉强算您半个儿媳妇,瓜田李下,婢妾不能从命。”

长平帝对梅怜宝的兴趣却更浓了,笑着摇了摇手中玉骨扇,“你对太子倒是忠贞。”

望着花架下的石桌石凳,长平帝又道:“既如此,就在此处说会儿话吧。”

玉莲生忙用袖子擦了擦石鼓凳,请长平帝坐下。

“你也坐吧。”

梅怜宝板着脸,蹲身一礼,“婢妾是来参加昭和郡王的婚宴的,请恕婢妾不能从命。”

欲擒故纵?

长平帝一笑,眼角皱纹堆起,又问,“可读过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

这般明晃晃的调戏,气的梅怜宝脸色发青,压抑着火气,梅怜宝摇头,“婢妾不学无术,不曾读过,倒是读过《礼记》,里面有一句话是翁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

长平帝听罢,仔细思索,忽的明白过来,梅怜宝这是化用了《礼记》中“男女不杂坐,不同椸枷,不同巾栉,不亲授”这句,他却不恼,反而哈哈大笑,“有意思,你这小人儿可真有意思。怪不得太子选了你,原来你不仅有脸啊,学识也不错。朕对你越来越感兴趣了。”

彼时,孟景灏匆匆跑来,远远的就高声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长平帝拉下脸,“败兴。”

当孟景灏走到近前,见孟景灏的玉冠都歪了,似笑非笑的看着孟景灏,“太子,你的仪态呢?匆匆跑来,不知道的还以为朕把你的夫人怎么着了呢。你说是不是?”

孟景灏心里窝火,面上不显,还笑道:“父皇说的哪里话,儿臣只是想念父皇了,算算,咱们父子也有两个月没见了,不曾在父皇跟前尽孝,是儿臣的过错。”

长平帝正从梅怜宝身上得了兴趣,并不想戳破孟景灏的伎俩,便假作不察孟景灏的美人计。

意味深长的笑道:“以前都是你‘孝顺’着朕,也累了,该换老四‘尽孝’了。”

孟景灏拱手,笑道:“顺着父皇之心,忧父皇之忧才是真孝顺,有四弟替儿臣尽孝,儿臣很感激。”

琢磨着孟景灏的话,长平帝冷笑了下,心想,果真是用心不良。

当着孟景灏的面故意盯着梅怜宝看了几眼,以给孟景灏传递一种信息“朕已经上钩了,你的美人计已经生效了,把美人拱手送上的时机到了”,做完这些之后,长平帝起身,“罢了,朕乏了,回宫。”

背对着孟景灏,长平帝微露讽意,却又隐隐期待。

长平帝一走,梅怜宝就软倒了,孟景灏一把接住,打横抱起,面如覆霜,对张顺德道:“告诉太子妃一声,孤有感不是,带着宝夫人先回府了。”

“是。”察觉孟景灏浑身煞气外涌,张顺德吓的战战兢兢应下。

窝在孟景灏的怀里,梅怜宝感受的最深切,她本想进进“谗言”,挑拨一下他们父子关系的,都吓的把话咽回去了。

一路从昭和郡王府出来,坐上马车,孟景灏都一言不发,只是把梅怜宝抱在怀里,紧紧的不撒手。

梅怜宝咽了咽口水,想开口说点什么,却在他冷郁肃杀的神色里,又把话咽了回去。

这一刻,在马车封闭的车厢里,只有他们二人的情况下,孟景灏毫不遮掩浑身的杀气。

他生的本就壮硕,坐在榻上也比梅怜宝高,此刻杀气外泄,冷脸冷眼,梅怜宝除了犯怂还是犯怂,倒是把她心里对皇帝的恼恨驱散个干净。

孟景灏独自消化了一番怒火后,紧绷的身躯渐渐放松下来,仿佛已经做出了一个重大的决定,抚着梅怜宝的青丝道:“你放心,今日你受的委屈不白受。”

危险解除,梅怜宝也放松下来,暗戳戳开始进谗言,脸埋在孟景灏的胸膛里,带着哭腔道:“他是皇帝,你是太子,他为父,你为子,他若真要对我…你又有什么法子呢。章哥哥,你可知他问了我什么混账话,他竟问我‘你可读过唐代诗人白居易的《长恨歌》’,长恨歌讲的不是唐玄宗和他儿媳妇杨玉环的故事吗,他想做什么?当时他还想请我到书斋里头去说话呢,我死也不去,可吓死我了。”

“不怕了。”孟景灏拍着梅怜宝的背脊安抚她,“再忍一段时日。”

“忍到什么时候是个头啊,章哥哥,我死也不离开你。”梅怜宝趁机表真情。

“不会,孤,我也离不开你了。”

本来只是几分假意,听着他这么说,梅怜宝反倒是眼神空洞了起来,将脸重新埋到了他的怀里,默然无声。

片刻,她肩膀抽搐,默哭了起来。

孟景灏心疼的了不得,哄着道:“孤倒宁愿你哭出声来。现在孤知道了,孤宁愿你张牙五爪或者嚎啕大哭,也比你不出声强。罢了罢了,你若还气不过,心里害怕,孤让你咬一口如何?”

抽着鼻子,梅怜宝根本不抬头。

孟景灏就笑道:“你肯定把鼻涕都擦早孤的衣襟上了,你可知道孤这一件四爪龙袍要耗费多少银子,你哭一回就废一件,败家娘们。”

最后一句话竟是学了市井的下里巴话。

梅怜宝嘿嘿笑起来。

第89章 谋逆(一)

锦绣帐里,喘息方歇,孟景灏光着臂膀搂着梅怜宝,抚弄着她的背脊,道:“若非老六的那位素萝夫人给孤及时报信,孤真不知会发生什么。”

现在想想也是心有余悸。

一场风花雪月,激荡情迷,梅怜宝的魂魄还没归位呢,眼神迷离,昏昏的,只嗯嗯的点头。

“那素萝的眉眼和你有四五分相像,她来寻孤时,恍惚一眼还以为是你,细看就不是了,她气质清寒,而你则是…”孟景灏在梅怜宝耳边道:“勾媚夺魄的小妖精。”

梅怜宝仰头,舔着手指勾他,“那殿下可喜欢?”

“喜欢,喜欢极了。”孟景灏在那红肿嘟嘟的小唇上亲了一口。

“那是我五姐姐,曾不愿为妾,和六姐姐一起跟着个行脚商跑了,据她自己说,那行脚商骗了她,她差点被行脚商的妻子害死。姐妹里,五姐、六姐和我最像。”

“怪不得她给我报信时那般着急。回头,孤打点些谢礼送予她。从此刻起,你就不要出门了,你不是和林侧妃、虞侧妃交好吗,你们就在府里玩耍,没有孤的命令,纵然是一些必要的人情往来也不要理会,可记得了?”

梅怜宝点头,心里有种诡异的激动感,试探着道:“章哥哥,你是不是…”

“若成,你们和孤一起换个大的地方住,若败了,就共赴黄泉吧。”孟景灏道。

“好。”梅怜宝兴奋的道。

孟景灏失笑,“这是生死荣辱的大事,你怎么倒兴奋起来了。”

“这些日子我为章哥哥憋屈的慌,连我都感觉到了,皇帝特别不待见你。”梅怜宝撅嘴,一副为孟景灏抱不平的模样。

彼时,在寝房外守夜的蓝玉悄悄进来了,走到锦账前,低声道:“启禀殿下,梅公公传话过来,有要事寻您。”

孟景灏想了想就起身道:“若非要紧事,梅兰生不会这个时候把孤吵起来,孤去瞧瞧,你先睡吧。”

梅怜宝想起来为他穿衣的,可身子软软的,手脚都提不起劲来。

孟景灏把她按下,摸了摸她的脸,“方才是孤纵情了,你躺着。”

梅怜宝点头,目送在蓝玉的帮衬下,穿戴整齐离开的孟景灏,躺在被子里,梅怜宝大睁着眼睛看帐顶,兴奋的睡不着。

上辈子孟景灏肯定也发动过一场谋逆,但是失败了,所以断腿,颓废,又被圈禁,所以,上辈子他让她去服侍皇帝,去服侍蔡则,是为了谋逆做准备?

那么这辈子呢,他会怎么做?

端本殿,东暖阁。

孟景灏看着梅兰生领进来的人,和梅兰生差不多高,用黑巾裹着头,只露出了一双眼睛,“这位是?”

玉莲生主动将黑巾扯下来,跪地叩拜,“奴婢玉莲生给太子殿下请安。”

“快请起。”孟景灏亲自来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