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这一旨意,庄学士府众人都放下心来。

因侯府的碗碟家具等搬不走的东西俱被砸毁,如今硕大的院子里一片狼藉,庄二老爷、庄三老爷又雪中送炭地送了些家具物件过去。

庄侯爷有心再问庄二老爷借些银子,庄二老爷就借口银子全借给了忠勇郡王,至今忠勇王府尚未将银子还回来,又对庄侯爷说叫庄侯爷拿了他的话先跟忠勇郡王要银子。

庄侯爷自己的银子放在忠勇郡王那边都寻不回来,更不用说庄二老爷的银子。因到底是自己有意促成忠勇郡王骗庄二老爷银子的事,庄侯爷也不好说庄二老爷吝啬。

因九斤的满月办得太过寒酸,庄政航瞧着抄家的事已经过去了,于是有意要大操大办九斤的百日宴;简妍却觉宫里贤妃尚在,外头侯府定然还有东山再起的野心。

因为担心,简妍就将简锋请来说话,对他道:“哥哥,你瞧陛下这是安得什么心思,怎就将侯府放过了?”

“不该叫侯府,该叫将军府了。”简锋轻笑一声,指指侯府那边道:“你们家侯府是翻不了身了。你在家中不知道,庄侯爷四处求人去上折子,求陛下施恩将抄走的家当返还。”

简妍笑道:“一把年纪的人了,侯爷还痴心妄想陛下会还了他贪去的家当。”

简锋道:“那可不是嘛。不然只将抄去的东西扣去两百万两就是,何必再给侯府一个期限?忠勇郡王那边的银子侯府是别想要回来了,欠着两百万的债,一两年内又不敢张扬着去敛财,我瞧着侯府是不光东山再起不了,

112、劫后余生改错...

这日子过得也要艰难了。毕竟日后一少不得有人上门勒索敲诈,二那些老爷、少爷都是骄奢惯了的,旁人帮扶一百两,他们就只管着拿了那一百两去办桌酒席充面子,这般下去,不饿死就算是老天保佑了。”

简妍眨巴着眼睛听简锋说着,随即醒悟道:“难不成是瞧着淑妃一系证据确凿,一举就能拿下,陛下就觉接连抄了两家未免叫人说他太过严苛,于是作势施恩?”

简锋笑道:“帝王权衡之术罢了,若宫里一时没了两个一品妃子,那不须立后,谁都知道后宫是谁的天下了。这天下啊,还就没有叫皇帝放心的臣子。”

简妍心想定是苗家那皇帝也不是十分信得过,于是有心留着贤妃来平衡后宫。想着,又盼着庄大姑娘莫要再惹是非才好。

简锋问:“先前听妹夫来家说你家大老爷不肯来九斤的百日宴?”

简妍笑道:“可不是嘛,他越是不肯给九斤脸面,你妹夫越是不待见他。只大老爷拧得很,前头身子好的时候还和气点,如今仗着自己病了,净要旁人都让着他。原先你妹夫拿东西给大老爷我还不好插嘴人家父子间的事,如今你妹夫也小气了,什么都不乐意叫人拿到前头去。”

简锋不由地笑道:“有你们这样的儿子儿媳妇,也是大老爷的劫数。”

简妍道:“你还别说我们不孝,若是大老爷再闹,那一年一千两的供奉,我也能想法子让这事不作数。”

随后,果然庄侯爷求皇帝施恩的折子石沉大海了,庄侯爷因被贤妃催着,有意显示自己对陛下忠心,忍痛将家中花园与宅子隔开,花园交给上头抵做罚银。

上头收了那花园,也只给庄侯爷算作十万两的银子;待庄侯爷得知忠勇郡王拿了三十万两从朝廷那将他家花园买去,并且重又修整一番打算卖给新进城的人家,心里越加不忿,但因此时受挫太重,不敢跟忠勇王府决裂,又指望着贤妃让皇帝回心转意后,忠勇王府能过意不去,还一些银子给他。

庄二夫人听说忠勇王府的算计后,既眼红忠勇郡王平白捡了这么个便宜,盘算着侯府花园里牌楼院落隔开出租发卖后,也能赚不少银子;又幸灾乐祸,想想自己送了些东西过去,侯府老夫人、夫人叫人来道谢时,那婆子的巴结模样,心里就忍不住乐开花。

113、死皮赖脸...

因也算是撕破了脸,庄敬航病着,庄大老爷又不能将庄敬航挪出去,庄政航两口子就逮着这由子,不肯再到前面去,也不肯再送了东西过去。

庄大老爷成日里嘴里嘀嘀咕咕地骂着庄政航,小王氏却因平绣、胡姨娘都没了,越发舒心起来,只觉得前头大房就是她一人做主倒也自在,虽仍有太监三不五时地过来敲诈,也因她手头上本就没有银子,轻易地就将那几个太监打发了。

待到九斤百日那天,庄大老爷果然硬是不肯过去,断断续续地对小王氏说,“就看……我不去,谁给那……丫头取、取名。”说完,又想一个丫头片子,办什么百日,连毛毛都连个正经的名字都没有呢,九斤哪里能先取了名字。

庄大老爷是不知道庄敏航在庄政航的催促下,早请示了庄二老爷,给毛毛取名为庄淇轲。

小王氏暗道庄大老爷难不成还以为自己不去,人家那百日宴就不办了?又想只怕九斤的大名早就起好了。

小王氏正劝庄大老爷莫要赌气,让他就过去应付应付,给庄政航些颜面,就见庄政航过来了。

庄政航笑道:“岳父岳母就快要来了,父亲、母亲也过去吧。”

庄大老爷耷拉着眼皮不理会庄政航。

庄政航还就怕庄大老爷一请就去,舒了口气,然后对小王氏道:“父亲这边不敢送了酒席过来,母亲跟姥姥的酒席一会子就过来。”

小王氏心想果然庄大老爷白拿架子了,人家也不过就是做样子来请一请,于是忙谢了庄政航。

庄政航转身又向后头去,一路想着九斤的名字,心想简妍起的名字虽雅致,但仍有不足;庄老夫人起的名字,又太过平凡,暗道不如就叫做明珠,这才配得上九斤的身份。

就这般一路胡思乱想着,就进了自家园子,听人说简家人来了,忙快步向棠梨阁去,忽地瞧见一八岁男孩一身宝蓝衣衫向屋子里窜去,不禁愣住,暗想绣姐儿没有这么大个子,心里纳闷的很,待瞧见简老爷、简二老爷、简锋,忙笑着迎上去。

简老爷道:“你岳母舅母进屋子了,你去跟她们请了安,然后过来说话。”

庄政航忙答应着,见庄二老爷、庄敏航都在,自有人招待简老爷三个,就进了屋子里,屋子里正面榻上坐着庄老夫人,左边就坐着简夫人、秦夫人、何夫人,右边坐着庄二夫人、庄三夫人、姚氏、周氏,还有庄家三位姑娘、简家三位姑娘均在一旁陪着。

庄政航一一见过众人,瞄了眼简嫙,见她如今十岁了,也有些小荷才露尖尖角的模样,水灵灵的模样煞是可爱,暗道这一位过上三四年也是个不能小看的人物,忽地听里间里传出一声男童喊“姐姐”的声音,心里隐隐觉得不妙。

果然,简夫人见他纳闷,就笑道:“那是蒙兴,你见过他一面的。”

庄政航皮笑肉不笑地道:“姨妈也来了?”

简夫人道:“你姨妈也来京里了,只今日她不好过来,我就领了蒙兴来了。”

庄政航暗道姨妈既然来不了,蒙兴这小子跟过来做什么,于是嘿嘿笑道:“妍儿怎没出来伺候着?”

简夫人道:“她在给九斤喂奶呢。”

庄政航闻言,顾不得再跟简夫人寒暄,立时拔脚就去了里间,掀了帘子,就见金钗给九斤喂着奶,蒙兴、绣姐儿在一旁偎着看,忙转身出去了。

因有九斤挡着,也没叫庄政航瞧见什么,金钗往日里在家给自家儿子喂奶习惯了的,也就全不在意。

简妍瞧见庄政航这般,忍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对蒙兴道:“你在这边看着九斤玩吧。”说着,就转身出去了,到了外头,与庄老夫人说了两句,就借口去看厨房里媳妇将菜肴准备的如何了,出了正屋。

到了外头花墙下,一溜的玫瑰蔷薇花荫下,果然瞧见庄政航正等着她呢。

庄政航小声道:“那小白脸怎来了?”

简妍道:“说什么呢,许是姨妈公婆瞧着我们家不经商改做官了,身份与先前不同,才跟着姨妈领着蒙兴来京里的。想来是为了蒙兴日后读书取士做打算呢。”

庄政航不屑道:“七岁不同床,那小白脸这般大了还不知羞耻地去看人家喂奶。”

简妍道:“也才八岁,谁把他当个大人看?只怕他断奶也没几日,瞧见了心里想的就是他奶娘呢,哪里跟你这么个多情种子一样。”

庄政航怀疑地盯着简妍看,半响道:“也是,不过是个毛孩子,我就不信你失心疯了,放着我这么个俊俏夫君不要,就去守着个毛孩子过日子。”

简妍啐了他一口,正要说话,忽地听到一阵脚步声,然后蒙兴过来拉简妍的手道:“姐姐,走,那边姨妈叫你了。”随后望了眼庄政航,又迟疑地唤了声“姐夫”。

庄政航眼神一暗,心想这小白脸这会子就想从自己身边来抢人了,打量了一番蒙兴,心想简妍每每说他贪花好色,她自家个也是个爱俊俏少年的人,又想自己十几年后未必有这小白脸年轻力壮容貌俊美,但这会子他就不信自己整治不了他,于是先一巴掌将蒙兴的手打开,然后皮笑肉不笑地扯着蒙兴衣领道:“男子汉大丈夫,去跟着你姨妈表姐做什么,来,跟姐夫喝酒去。”说着,提着蒙兴就向简老爷那边去了。

蒙兴挣扎两下,回头对简妍道:“姐,等会子我编了花冠给你……”话没说完,就被庄政航拉走了。

简妍瞧见庄政航满脸煞气,不由地一笑,又去厨房叫人给小王氏的母亲送了酒席。待从厨房回来后,瞧见蒙兴被庄政航灌醉送了回来,听简夫人小声骂庄政航不懂事,不由地又笑了出来。

因庄家众人都有劫后余生之感,是以今日这喜事虽是庄政航这一房的,其他三房也有心帮扶着一起乐乐,且有庄二夫人、朱姨娘存了私心要跟周氏攀亲家,更是卖力招待简夫人、秦夫人,因此宾主两方俱是其乐融融,一时众人还真没想起来庄大老爷这个人。

开宴之前,安如梦便领着小丫头阿绮也过来了,因寡妇庄淑娴没过来,庄老夫人瞧见安如梦也没说什么,笑着问安如梦在家做什么,随即又诧异安如梦怎比先前脸上多了笑意,看着和气一些了。

安如梦也不在意庄老夫人如何,见过了她,就去寻简妍说话。

逮着空子,简妍悄声道:“你放心,你姐夫将厢房定好了,因那日人多,倒是不能就将整家酒楼定下。”

安如梦善解人意地道:“我只去瞧一眼就好,若是没有酒楼,去城外去看也成。”

简妍道:“想来城外十里都是人挤人的,哪里能去?再往城外去一些,那些官兵又不全是俞瀚海那般的斯文人,若是出了事可怎么办?”

安如梦点头笑道:“还是嫂子想的周全。”因说着,又去逗着九斤,笑道:“怎下巴这么多圈?真丑。”说着,作势一边戳着九斤软软的脸皮,一边就要去数她下巴。

简妍听安如梦口中说出丑字,不由地拉下脸来,心想自己就不该叫了安如梦过来,及至看见安如梦从袖子里拿出一枚宝玉出来,脸上才重又露出舒心的笑容。

简妍心里正在心里给安如梦那玉锁估价,想着那玉锁应当比早先她跟庄政航两个从安如梦那边骗来的玉锁值钱,正想着,忽地青杏急匆匆地进来。

青杏瞧了一眼安如梦,心里赞叹了一声果然是个美人,然后道:“少爷说叫少夫人、表姑娘都在屋子里头别出去。”

简妍一怔,忙问:“怎地了?在自己家里头,你怎也急成这样?”

青杏道:“少爷说忠勇世子跟着表姑娘的车过来了。”

简妍啐道:“那酒囊饭袋过来做什么?”随即醒悟了,“定是老三那王八给你弄出什么京里第一美人的名声闹的,那酒肉之徒只听说是第一美人,就急赶着跟了过来。”又对青杏吩咐道:“跟家里的姑娘都说一声,就说来了外头的男子,叫她们都避着些。丫头们也不要胡乱出去。”

青杏答应着,就出去了。

安如梦脸上倒还平静,待青杏出去后,就道:“那王八上门两回,要纳了我做妾。安家的几位堂叔也劝了我母亲几回。”

简妍听安如梦也学着骂人王八,先是一笑,随即啐道:“那不要脸的东西,他亲家才叫抄了,如今他又出来闹腾。”说完,心想难不成是从庄侯府赚了一笔,又卖了庄侯府得了陛下大义灭亲的称赞,忠勇王府就觉先前亲家被抄家不过是小事一桩?陛下尚未厌弃他们家?

安如梦苦笑一声,随即甜笑问道:“听说你家三王八瘸了腿?”

简妍听她问,忙笑着跟她说庄敬航如今怎样,面上虽笑着,心里却想外头庄政航要将忠勇世子应付过去才好。

却说庄政航那边也着实头疼,上回子忠勇世子不知庄采芹的身份尚且将庄采芹说成侍妾打发走他,如今忠勇世子却是深知安如梦的身份,且对安如梦志在必得,因此一时半会,倒不不好就打发了他。于是就一边堆着笑脸,一边将忠勇世子迎到简老爷、秦尚书那边去,暗道到了那些正经的老爷面前,忠勇世子总不至于再追问安如梦在哪吧。

忠勇世子大抵也是这般想法,因此并不愿意去见旁人,只口中赞这园子风景如画,脚下将庄政航向偏僻的亭子里领。

庄政航心里忍不住破口大骂,暗道今日九斤百日,先有前头几日庄侯府的人就不咸不淡地说什么他们家捉襟见肘,庄政航这边大摆筵席,果然还是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又叫了人过来借银子,甚至直接将到他们家讹诈的太监领到了他这;后有陈兰屿几个被挡在门外站在门口嚷嚷什么薄情寡义,一朝得势,就连昔日的兄弟也不待见了;再之后蒙兴那小子窜出来胡蹦乱跳,仗着年幼占简妍便宜;最后还来个酒色之徒在这边东瞧瞧,西看看,盘算着吃了再带走两个。

忠勇世子拍着庄政航肩膀道:“上回子那玉蝶春果然是国色天香,美艳动人。我得了她后,一颗心都给了她,也不耐烦出门,偏庄二弟又不肯上门,叫哥哥我有心要送了美人感谢你,也没那时机。”

庄政航面上笑道:“世子喜欢就好,至于美人就免了,小弟我供养不起啊。”

忠勇世子负手道:“庄二弟谦虚了,但看今日来往之人非富即贵,像陈小弟那般都被挡在门外,便知庄二弟身家颇丰啊。”

庄政航心里问候了忠勇郡王妃一声,堆笑道:“就因为手头不宽裕,因此不敢大摆筵席,只少少地请了自家亲眷。若是有银子,我也不至于怕见着往日兄弟们。”

忠勇世子笑道:“上回子那丫头送人了?回头我倒是又为她牵肠挂肚几日,险些后悔了,差一步就往庄二弟家里来讨了。”

庄政航作势感激道:“早送了,这还要多谢世子大仁大义,没有张扬开那事。”

忠勇世子昂首道:“那自是当然,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又道:“今日冒昧前来,还是去拜见一番弟妹吧。”

庄政航忙道:“内子容貌鄙陋,不敢唐突了世子。”

忠勇世子摇头笑道:“燕曾那小子都能见,我就见不得?”

庄政航咬牙想了想,笑道:“燕小弟家跟我家有些渊源,原是燕小弟先前随着我家二叔来家,醉后非礼了我家一位老婆子,因惭愧,燕小弟登门道歉两次,随后又发奋图强,内子才当他改过,见了他一面,叫他当面致歉。”

忠勇世子心想燕曾那小子果然是来者不拒,爽朗地笑道:“原来如此,我就说你又不是不知燕小弟为人,怎会叫他见了弟妹。”笑完,又嘴角含春地道:“不怕,过两日,咱们也就是亲家了。”

庄政航只做听不懂,笑道:“家里小妹年纪尚幼,世子不可说这话。”

忠勇世子揽着庄政航肩膀道:“上回子庄二弟将玉蝶春引见给我,我心里已经将庄二弟视作知己,明人不说暗话,哥哥我是一心想着安家的如梦姑娘。庄二弟不如替哥哥引见引见,若能成事,事后哥哥定然重谢二弟。”

庄政航听了这话,立时就白了脸,不由地想倘若自己领着忠勇世子去见安如梦,不说俞瀚海、安如梦两个会对他怎样,简妍也要跟他翻脸了,于是忙道:“使不得,使不得。”

忠勇世子阴着脸问:“为何使不得?”

庄政航四处看看,隐约听到秦十五来喊他,于是忙道:“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你说那李延年为何写了这诗句?”

忠勇世子见庄政航一脸严肃,不由地也收敛了玩世不恭之态,跟着他一同去想,因想安如梦那第一美人的名声该不是安家有意传出,想要引着上头的天子垂涎……随即道:“你是说……”

庄政航重重地点头,“正是如此,不然满京城里高门淑女多的是,为何独独就

113、死皮赖脸...

表妹传出了这美名?”

“这名声不是因为你家三弟……”

庄政航不屑道:“世子当真信先前传出去的事?若是当真有三弟跟如梦的事,当初我们家出了婕妤,有这么件大喜事,姑妈还不急赶着叫如梦跟三弟定亲成亲?便是当初没定下,如梦出了孝期那样久,为何安家不急等着将她嫁出去,还留在家中败坏门风?”

忠勇世子猛然醒悟道:“难怪酒楼之中会有人那般绘声绘色地描画安家姑娘相貌,果然是另有所图。”

庄政航道:“依我看,等着俞家将军回来,没了这些琐事,安家表妹的终身就要由着上头那位定下来了。世子身份尊贵,又富贵无匹,何必为了个女人跟上头的那位过不去。”

忠勇世子砸吧着嘴道:“倘若先到先得……”

庄政航忙道:“世子,这安家姑娘跟上回子的玉蝶春不一样,那玉蝶春不过是个窑姐儿,你抢了旁人也无话可说。这满京第一美人,你说谁配得上她?这样的人,谁敢去抢?且前头令姐夫的事尚未过去,若是有心人存心陷害郡王世子,那岂不是因小失大?虽说为了个女人冲冠一怒也是件风雅之事,但到底得不偿失。”

忠勇世子斜睨向庄政航,冷笑道:“当今天下,谁敢陷害我家?”

庄政航忙道:“世子是王子皇孙,郡王又才得陛下赞誉,自然是什么都不怕。只是这么着,也扛不住黑心小人搬弄是非。”

忠勇世子问:“是何人这般大胆?”

庄政航犹犹豫豫不肯明说。

忠勇世子哼了一声,道:“你我既是知己,自然该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庄政航心里啐了一口,暗道谁跟你是知己,口中说道:“听说郡王昧了侯爷、不将军几十万两银子。”

忠勇世子喝道:“放屁!”说完,见庄政航被喝住,忙又缓和了语气道:“实在是父亲不肯替他欺瞒陛下,就将他存在我家的银子交了上去。便是一个子,我家也没有占他的。如今瞧着他家窘迫了,我家又现送了五千两银子给他们急用,也没有嫌贫爱富,就将他家姑娘跟我家幼弟的亲事作罢,不想他们家却这般忘恩负义。”

庄政航连声说着是,同仇敌忾道:“我家也送了些家具碗碟各色东西过去。偏他家不知足,还嫌东西不是上等之物。难不成他家犯了事,我们家就要倾家荡产地替他们赔?”

忠勇世子道:“正是。”

庄政航见忠勇世子不再提安如梦,又听秦十五的声音越发近了,就笑道:“世子还随着我去席上坐着吧。”

忠勇世子心里惦记着如何跟忠勇郡王告庄侯府的状,拱了拱手,就随着庄政航向席上去了,路上忽地想起一事,就道:“听说你替康家老夫人瞧病了?康家也是大胆,竟然信得过庄二弟。”

庄政航听了忠勇世子这轻视的话,咬牙道:“这可委屈康老爷了,小弟只是过去陪着站站。”

忠勇世子哧了一声,道:“我就说么,亏康老爷还跟人说你高明。”

庄政航闻言,心里的气恼立时没了,暗道自己跟这王八生什么气,康老爷跟旁人说起他,可不是件值得高兴的事嘛。

114

114、贼心不死...

庄政航正为忠勇世子的缘故,心里不痛快,那边,又有人来说:“三少爷叫人抬着进来了。”

庄政航皱着眉头道:“三少爷伤势未好,就叫他自己个歇着,莫要出来乱动。”

那人听了,就又过去说话。

忠勇世子听了,却道:“庄二弟,既然庄三弟来了,为何不叫他过来,总是他的一片心意嘛。”说完,又亲昵地附耳道:“宫里可是传出消息,陛下接连两日宠幸了你家婕妤呢。”

庄政航蹙了蹙眉,心想难不成那皇帝是真心喜爱庄大姑娘?回忆一番,也记不得庄大姑娘的模样,只想着庄大夫人相貌是一等的,这庄大姑娘的容貌定也不差,待要再开口叫人将庄敬航请回去,就听人又说:“大老爷过来了。”

庄政航心里怒火更盛,心想谁要是敢在九斤白日宴上闹事,管他是谁,他都叫他下辈子没好日子过。

因庄大老爷来了,庄敬航正好也跟着进来一路起来,门上婆子先还拦着,后头瞧着庄大老爷吹胡子瞪眼,小王氏好心劝说,只得叫他们两个进来了。

庄政航心不甘情不愿地凑过去迎接庄大老爷,忠勇世子因为庄大姑娘的缘故,也有心要对庄敬航一表亲热,于是也跟着过去。

只见前后两架躺椅上,前头躺着庄大老爷,庄大老爷如今看起来却又比先前年轻,因躺着不动弹,身子发福,面皮白的几近透明,就似一只肥胖的即将吐丝的蚕;后头躺着庄敬航,庄敬航面黄肌瘦,人未走近,就先传来一股子浓烈呛人的熏香,因一条腿被夹住,人就侧躺在椅子上,越发显得形容猥琐。

庄政航见过庄大老爷,又将忠勇世子介绍给庄大老爷。

庄大老爷费劲地拱了拱手,忠勇世子暗道庄大老爷果然是受不住有个女儿做婕妤的福气,就成了这么个模样;又去见庄敬航,心想那庄婕妤与庄敬航一母所出,怎这般天差地别?虽不曾见过,但想来那婕妤该是美艳动人的。

庄政航道:“父亲怎还过来了?这边太过喧闹,吵到父亲不好。”

庄大老爷方才被人请着不来,如今自己个过来,就觉颜面有失,于是就耷拉着头不说话。

庄敬航笑道:“孙女百日,父亲哪有不过来的道理?只是我们父子两个都躺着,二哥千万别嫌我们丢人才好。”

庄政航心想既然知道出来给他丢人,为何还要过来?笑道:“哪里,哪里。”

恰康静公家感激庄政航替他家老夫人看病,又因跟简家也是姻亲,也叫了管家过来送礼,秦盛伏来请庄政航与康家人说话,庄政航虽不放心忠勇世子并庄敬航两人,却不得不离开。

庄敬航嘴角挂着笑,看着庄政航离去,又与忠勇世子说话,待阮彦文来请三人入席,又借口腿伤不肯去,叫人将庄大老爷抬过去后,就寻了话头说留下忠勇世子。。

忠勇世子原也不耐烦过去见秦尚书那些“假正经”的人,也乐得单独在外头叫人送了宴席过来吃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