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馒头有些激动:“铺子查了,还把人也带走了!”

权珮收了笔,丫头忙捧上了水为权珮净手。看兆佳氏的所作所为不难猜测,她是个习惯了说一不二的人,想来在康亲王府也是掌着实权的,听说康亲王福晋身子一直不好,所以需要世子福晋管家,世子好似也不是个能耐强硬的,到一直被兆佳氏抓在手里。

丫头将挑出来的衣裳给权珮看,权珮微微颔首:“明儿就穿这件吧。”

晓月试探的道:“这下可怎么办才好?”

“将我新调出来的香给康亲王福晋送过去一盒,就说天香阁封了,以后只怕在见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晓月忙应了一声。

康亲王福晋眉目之间是长久病痛的虚弱,只是挑起的眉毛,微薄的嘴唇,种种又都显示她也曾辉煌张扬过,丫头捧着个掐丝紫檀木盒子到康亲王福晋跟前:“这是四福晋给您送过来的忘忧香,说有助睡眠。”

康亲王福晋微挑眉毛:“四福晋?都没打过交道的。”

“四福晋还叫人给您留了句话,说‘天香阁封了,以后只怕在见不到这么好的东西了。’”

康亲王福晋轻咳了几声,丫头忙捧上个痰盂,又递了清茶漱口,半响才听得康亲王福晋喘平了气道:“天香阁我也恍惚听世子福晋说过,说是个香料铺子,调出来的香世间罕见,是极好的东西。”

“可不是,世子福晋一直想要个香料铺子的。”

康亲王福晋心头猛的一跳:“去叫王嬷嬷过来,我问问世子福晋最近都做了什么?!”

康亲王福晋虽然放权,但世子福晋的一举一动她都叫人监视,只是时间久了都没有精力怎么过问。

“......叫张如盘个香料铺子,盘不下来又让人去巡城兵马司说有逃奴在那铺子里面,听说人也抓了,铺子也封了,只是世子福晋还不高兴,不知道是.......”

茶碗碎裂的声音吓的王嬷嬷向后退了几步,听得康亲王福晋难得暴戾的声音:“我就说怎么好好的四福晋给我送香料,原来是她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东西封了人家皇子福晋的铺子,到是好大的脸面!当年我做媳妇的时候也没有这么的胆量,到了她的手里还真就无法无天了起来!去把人给我叫过来,我今日要是在不好好教训教训她,只怕以后这王府就葬送到了她这种货色的手里!”

丫头急忙走了出去,身后是康亲王福晋剧烈喘息的声音,福晋生病,所以向来很少动怒,看今日的情形,世子福晋果真是闯了大祸了,想想福晋当年的厉害,丫头不自主的都替世子福晋捏了一把汗......

第三十六章

“......香料怎么调,那单子都是提前写好给我们的,所以根本不是我们自己会调......”传话的丫头也只模模糊糊听到这几句,进去就见着面色不大好的世子福晋端坐在椅子上,下头跪着几个不知名的人。

“福晋请您过去一趟。”

兆佳氏还不及收起面上的不满,语气也不大好:“叫我什么事?”

“奴婢也不清楚。”

兆佳氏并不情愿,管家这么久了,连病歪歪的康亲王福晋也不太看在眼里,她勉强起身:“我换了衣裳就过去。”

康亲王福晋依在榻上模模糊糊的睡了小半响,才见的打扮的如同神仙妃子般光彩照人的兆佳氏缓缓的走了进来,她冷笑了一声:“你到是难请。”

兆佳氏面上露着惶恐,语气却很平缓,捏着帕子沾着额头并不存在的汗:“实在是家里的琐事太多,办了这个要紧的又有另外一个要紧的,总难抽开身子的。”

康亲王福晋嘲讽的道:“忙?忙着查封皇子福晋的香料铺子?”

兆佳氏一怔:“额娘说的这话我就不懂了?”

“不懂?不懂就敢拿着文儿的帖子叫巡城兵马司抓人封铺子?你前脚抓人,四福晋后脚就叫人给我送了天香阁的香料过来,你到是好威风!”

兆佳氏的面色变了变,眼神闪烁的道:“不过是一个寻常的香料铺子,因想着会调香,所以想将调香的人要过来为额娘调些好用的东西.......”

康亲王福晋微眯了眯眼:“你的意思,都是因为我?我可消受不起!”

“不是,媳妇不是这个意思!”

康亲王福晋并不耐烦跟兆佳氏多说:“赶紧先放人,银子好话都赔补上!”又哼了一声道:“在给你说一句,只怕你找的那个会调香的人就是四福晋,闯下了这么大的祸事,你难道要灭了康亲王府!”

如果越承认自己的错误,越要被打落在泥里,错误已然铸成,自己的损失却要减到最少,兆佳氏强撑着道:“您何必吓唬我,咱们府上难道还会怕一个光头阿哥.......”

不及兆佳氏说完,康亲王福晋就啐了一口:“无知的蠢妇!也敢说四阿哥是个光头阿哥?郭世隆的案子是怎么结的?四阿哥那也是个厉害角色,满京城没一个人敢动郭世隆,他硬把这骨头啃了下来,听说四阿哥一向看重四福晋,惹恼了四阿哥,别说一个世子就是个亲王他也未必害怕!”

兆佳氏再不敢多说,越缩越小,前所未有的势弱,康亲王福晋心里的痛快一闪而过,面色越发严厉:“以前是我看错了你,还当你是个能耐的,现在看你只是个妄自尊大的蠢货,以后这府里的事情在不敢叫你管了!”

兆佳氏猛的瞪大了眼:“您怎么能?怎么能为了这事情就夺了我的管家权?在说除过我谁又能管?”

康亲王福晋鄙夷的道:“你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这府里除过你能人皆是,明儿就叫老二媳妇开始接手。”

康亲王福晋不等兆佳氏再多说,就将身边的个丫头点了出来:“你嫁进门两年一直无所出,康亲王府对你也仁至义尽了,以后就叫杜鹃跟着一起侍候文儿,早早的为王府开枝散叶。”

兆佳氏知道康亲王福晋是在借题发挥,就是要狠狠的打压她,但她偏偏又犯了这样的大错,根本没法还手,因为后头的事情最终还要靠康亲王福晋来解决善后,她出了屋子只觉得脚下都有些虚浮,她心里发狠的想,老太婆也就几年活头了,她倒要看看谁能熬过谁!

康亲王知道后,将儿子叫到跟前骂了一顿,烦躁的在康亲王福晋跟前坐立难安:“怎么好好的到得罪了四福晋,这下怎么好?”

康亲王福晋叹气道:“不免要我这病秧子出去走一遭跟四福晋好好谈谈,四福晋只是叫人送香料,隐晦的点了出来,想来未必是想跟咱们府上闹僵,好好说说,未必就解决不了。”

康亲王也叹了一口气:“也罢,就只能这样了。”

康亲王世子很少在兆佳氏面前硬气起来,今儿被康亲王因为兆佳氏骂了一顿,兆佳氏又自觉理亏,康亲王世子终于翻身吼了兆佳氏,并且夜里就宿在了杜鹃的屋子,康亲王府的风仿佛一夜之间就变了,聪明的下人立时就嗅了出来.......

大军出征在外,京城里少了多半的男丁,但这却并不影响那拉府上长孙的满月宴,权珮进门觉罗氏自己迎了出来挽着女儿的手向里走:“......难得回来一趟,到处走动走动.......”

鲜少进京的王姨妈也因为姨夫调进了京城做官也带着一家大小进京,家里乱她便带着女儿住在了那拉府上陪着觉罗氏,见到权珮笑着道:“出京那会才是个*岁的小丫头,一晃眼就成了皇子福晋,姨妈都快不敢认了。”又叫九岁的女儿娟颜给权珮请安:“苏州那小地方生的,不比京城,没见过大世面,福晋别笑话。”

王姨妈同觉罗氏长的相似,脸盘圆润眉目修长,娟颜到同权珮有几分相像,也是一般唇红齿白的漂亮,又透着伶俐打扮的也漂亮新颖,十分讨人喜欢,同站在一旁的如意比,实在是强了很多,如意大抵也能觉察出几分,对上娟颜的目光,笑意就勉强了几分。

进来的女客中带着不少小姑娘,如意本是想作为主人带着这几位姑娘出去,觉罗氏却点了娟颜:“娟颜,同你们姐妹出去玩!”

如意面上的笑意几乎挂不住,到底娟颜有眼色挽着如意的胳膊,带着几个姑娘往外走,才让如意不至于太尴尬。

觉罗氏瞧见,就同王姨妈和权珮感慨:“娟颜厚道。”

王姨妈掩嘴笑:“她是家里最小的,养的不知事。”

姨夫王润年是从二品的苏州巡抚,家中人口又简单,王姨妈比觉罗氏小不了几岁,但就是透着几分青春明艳,也可见生活确实如意。

外头的丫头进来道:“康亲王福晋来了!”

觉罗氏和王姨妈忙都起身,觉罗氏道:“没想到秦王福晋也能来,实在是.......”一面说一面忙迎了出去。

康亲王福晋气色瞧着还好,见了觉罗氏便道:“好久不出来走动,刚好这几日身子健朗了不少,想过来沾沾喜气!”

说的觉罗氏笑起来,扶着康亲王福晋:“没想到竟劳动了您,快里面坐。”

康亲王福晋一面笑着答应,一面寻权珮,见权珮面上是淡淡的笑意,不禁微舒了一口气,拉着权珮的手:“早就想跟四福晋说说话,今儿可算见上了。”

权珮没有抽出自己的手,面颊上是得体的笑意:“可不是,我仰慕福晋的为人,想跟福晋好好说说话。”

愿意谈就是好事,康亲王福晋面上笑意更盛。

觉罗氏大抵看来了些矛头,特意请康亲王福晋和权珮坐在了里头的书房里,里面到也清幽,不是外头那么人多吵闹。

安达拉氏的额娘正陪着安达拉氏,听说来了康亲王福晋,笑的道:“你姐姐就是在康亲王府有脸面,竟然是亲王福晋亲自来给你撑门面!”

安达拉氏勉强笑了笑,越发觉得有事,若不然今日最该来的兆佳氏怎么偏偏就没有来,却来了兆佳氏的婆婆,她顿了顿吩咐丫头:“去瞧瞧康亲王福晋在做什么?”

丫头出去,片刻回来道:“跟四福晋在屋子里说话呢!”

“还有没有别人?”

“在没旁人。”

只有两个人在,那说的话必定不会简单.......

丫头扶着康亲王福晋躺在了榻上,她大抵身子真的不好,半靠在榻上同权珮说话:“容我放肆了。”

权珮微微颔首:“您说这就见外了。”

康亲王福晋笑了笑,她到也直截了当,并没有拐弯抹角:“都是儿媳妇不懂事,竟然抓了四福晋的人,还将铺子查封了,都是我管教不严,我已经叫她以后在不管家,好好在家里反省,这是我们府上的一点心意,请四福晋务必收下。”

不起眼的红漆盒子,打开就看见五张一千两的银票,另有一盒子五光十色的宝石,煞是惹眼。

权珮却只淡淡的看了一眼:“我说了,您太见外了。”

康亲王福晋有些意外,半响试探的道:“兆佳氏不懂事,我叫她去家庙住几日吧?”

权珮浅笑:“您也不必这样为难她,毕竟不知道是我的铺子,我说了也想跟您好好说说话。”

康亲王福晋这才明白,面上露着恍然:“倒也是,自进来都是我开口说话,也该您说说的。”

清幽的书房外是斑驳的青竹,风吹过沙沙的作响,屋子里还燃着炭盆,让人觉得仿佛是置身春日,面前的女子眉目淡然优美,仿佛一副上好的古画,无端的透着几分古朴大气,说出来的话叫康亲王福晋面上的神情几乎挂不住。

“听说您府上在做海运生意,我不要多的,只要二分的股。”

海上生意风险大,但也赚钱,虽说只有二分,但一年的分红少说也能有*万银子,这简直是狮子大开口。

康亲王福晋皱眉看向权珮,见她轻嗅了嗅茶碗里的茶水,又放下,才不徐不疾的道:“当然,这银子我跟福晋三七分,我七福晋三,知道这事的也就你我二人。”

用三分的银子收买她,自己赚七分,看起来好似是康亲王福晋沾到了便宜,但说到底,这些银子本就不是权珮的。

从没有打过交道,但只几句话就叫康亲王福晋警惕了起来,因为这个条件确实诱人,而她自己却也有几分心动。

康亲王府钱多,她自己跟前的却有限,如果跟权珮合作,每年能多这么些收入,她有什么一定要拒绝的理由?

清淡闲适的声音,叫她无端的紧张了起来,听得权珮又道:“您是当时生孩子落下的病根,虽说难缠了些,但并不是治不好的。”

康亲王福晋也就四十多岁,说到底要是能治好病,多活个一二十年也不是不可能。

外头喧闹了起来,大抵是快入席了,一会便也会有丫头进来请她们一起出去,那样就错过了最好的谈判机会,权珮话中有话,但也只说到这就闲闲的翻看起了桌子上的书本。康亲王福晋却陷入了前所未有的煎熬中,拿捏了半响终究是先开了口:“请四福晋明说,若是真的治得好我的病,四福晋完全不用多给那三分,全部都是四福晋的。”

权珮面上显出了淡淡的笑意,仿佛缓缓绽放的兰花,释放出清幽的香气:“康亲王福晋果然爽快。”

第三十七章

康亲王福晋辈分最大,坐在上首,一旁就坐着权珮,安达拉氏的额娘因是孩子的外婆辈分也大坐在康亲王福晋另一旁,因为康亲王世子福晋的原因,安达拉氏的额娘觉得跟康亲王福晋沾亲带故,说话便故意多了几分亲昵:“......世子福晋怎的没来?到劳动您过来,不过一个小孩子家的满月,实在是......”

康亲王福晋用帕子沾了沾嘴角:“费扬古大人的长孙,四福晋的亲侄子,说什么也应该来一趟。”

说到底康亲王福晋能来是看在费扬古和权珮的面子上,跟兆佳氏或者安达拉氏根本没有关系,安达拉氏的额娘笑的勉强:“您说的是。”

毕竟是五格的岳母,太尴尬了似乎也不好,权珮岔开话题询问起了姨夫王润年的事,王姨妈道:“进京做的是从二品的吏部左侍郎,是平级调动,在苏州待的时间久了,进了京气候一时半会到适应不了。”

苏州巡抚虽然跟吏部左侍郎一样都是从二品,但一方巡抚说一不二,到底比在京城自由的多,说是不适应气候,更多的也是不适应进京后的束缚。苏州任上都是太太们看王姨妈的眼色行事,进了京大人物太多,就这一个桌子上坐的也没有几个她能得罪起的,到底是不能跟苏州比。

“姨夫做事认真勤恳,在左侍郎的位置上做的好,说不定过几年皇上就会升了姨夫官。”

王姨妈掩嘴轻笑:“那就借你的吉言了!”

康亲王福晋将个散发着清香的药丸看了半响,丫头在一旁道:“太医说,药肯定没问题,但至于有什么效用什么成分他也说不清楚......”

康亲王福晋深吸了一口气,四福晋就给了这么一颗药丸,说叫她先用了,等下次见她在给另外的,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起作用......

康亲王从外头进来,康亲王福晋忙站了起来,不等坐下就听得康亲王询问:“跟四福晋谈的怎么样?”

“四福晋到确实不想跟咱们闹僵,话也愿意好好说,只是不收我给的东西。”

康亲王端着茶碗的手顿了顿:“不收?那是什么意思?”

“她想要海运两分的股。”

康亲王手里的茶碗哐当一声重重的磕在了桌子上:“好大的口气!”

康亲王福晋习惯的默了半响等着康亲王气息顺了,才徐徐开口:“其实在我看,这未必不是好事。”

康亲王皱了皱眉头。

康亲王福晋接着道:“咱们的海上生意做的大,眼红的人不是一个两个,若不多拉拢一两个,说不定就会有人在后头使绊子,四阿哥跟太子亲近,咱们搭上四阿哥未必不是搭上太子,在我看来两分股算什么,能保的家业平安也是大事,在说,四阿哥眼见着是个有前程的,他才刚起步,要是咱们能在这个时候就愿意帮扶一把,等他真的有权有势的时候,才愿意记几分咱们现在情谊,哪怕只记一分,也是天大的好事呀.....”

见康亲王皱着的眉头渐渐舒展开,康亲王福晋微微舒了一口气,又满心记挂起了权珮的给的那枚药丸。

天香阁恢复了正常,虽说一时半会没有货源,文瑞轩的老板却愿意将自己的货分给天香阁一部分,以解燃眉之急,事情便平稳了下去,虽有损失但并不是太大,在说也不是不可挽回。

小馒头道:“大爷说这次是没什么了,但以后若还有这样货源被切断的事情出现,只怕也不能这么容易解决.........”

等到搭上康亲王府的海运,以后香料的货源也就能自给自足,在不会出现类似的事情。

借着开着的窗户能看见枝头米粒大小的嫩芽,阳光正好,春日已经来了,权珮懒懒的答应了一声:“跟大爷说,先别急。”

九公主要了晓蓉过去做点心,等到下晌午才叫回来,权珮刚洗了头发坐在窗前,身后跪着晓月正在用干毛巾擦拭。

“......是安亲王福晋来了,同太后说了好久的话,奴婢也只是隐约听到几句,好似说的是葛尔丹还有八阿哥的事情。”

安亲王和八阿哥都出征在外,若是处置得当,两个人都能博到名利......

这会的太阳还温暖,只是已经不大刺眼,权珮起身叫奶嬷嬷抱着宝哥儿到外头晒太阳,宋氏和李氏瞧见,忙也将两个格格都抱了出来,院子里的花架上已经有了一层薄薄的绿意,透着盎然的生机,几个孩子愈发使这院子充满了欢快,大格格乖巧的依着宋氏,二格格还在酣睡,宝哥儿依依呀呀的仿若是要在地上走动,似乎眼见着就能走路一般。

权珮依在铺了绵软的坐蓐的椅子上,微微眯起了眼,温暖的阳光渡了一身,舒服的叫人几乎都昏昏欲睡了起来,恍惚中仿佛又看到了前世众人的样子,她有些不大舒畅的睁开眼,纳兰明月和武若曦也侍候在了跟前,见权珮睁开眼忙上前问安。

外头匆忙赶进来永和宫中的小太监,仿佛是投进了平静水面的一颗石子:“德妃娘娘请福晋过去一趟。”

权珮起了身:“换了衣裳就过去。”

德妃身上的盛装似乎是刚刚穿上,头上的喜鹊登梅金簪闪烁着耀眼的光泽,看见权珮眉眼都一亮,嘴里微微责怪:“怎么这么慢?”

“头发才洗了,头是刚梳的。”

德妃好似也顾不上计较这些,带着几分急切开口:“那不省事的十四刚刚把安亲王福晋的小孙子给打了,鼻子里直流血,安亲王福晋这会还在太后宫里,我这就要过去,急忙找你想个对策。”

权珮微皱了皱眉:“好好的十四去慈宁宫做什么?”

“皇上不在,他们这几个小阿哥只怕是无法无天了,偷跑出去溜达,遇上了安亲王福晋的小孙子。”

“何必像如临大敌一般?十四好歹是个皇子,小孩子家家的打了就打了,您在当着安亲王福晋面给打回来,难道她还真敢为难十四?”

德妃一怔:“说的这是什么话?哪里能......”这法子也太过简单粗暴了,只是确实也堵住了安亲王福晋的嘴,德妃叹了一声:“这十四也确实该打!”

慈宁宫中太后正瞧着安亲王的小孙子:“真是,这十四也太.......”安亲王福晋不高兴,却也不好表现的太过,只皱着眉头心疼:“这血怎么就止不住。”

十四站在一旁垂着头一声不吭,听见宫人说德妃来了,眼睛一亮,只没想到德妃一进来就给他屁股上来了狠狠的一巴掌,又拉着行礼谢罪:“都是小孩子不懂事,您千万别跟他一般见识。”又忙着心疼安亲王的小孙子。

太后眼里的光华一闪而过:“瞧瞧,十四打也打了,到底是小孩子闹事,你也别太生气。”

太后肯开口说话实在最好不过,德妃又朝着十四打了几下,安亲王福晋这才开口:“罢了,您也别打十四阿哥了,都是小孩子淘气,不当事。”安亲王福晋松了口,德妃这才舒了一口气。

等到安亲王福晋走,太后特意留下德妃说了几句话:“......有哀家在怎么也不会叫十四吃了亏,说到底哀家自然是向着你们的,哀家同安亲王福晋也说了,小孩子打架大人管了也就怪了,因此上她才不敢太过言语。”照这样看,事情能这么顺当还是太后在背后使力了,德妃忙又站了起来:“多谢太后!”

太后微眯着眼笑:“谢什么?你只要知道哀家是把你当自己人就行了。”

自己人?德妃觉得几乎有些惶恐,即便九公主养在了太后身边,她也没想过会成为太后的自己人,今日这话即说了出来,实在不知道是福是祸......

太后转眸看了看委屈幼小的十四,眼里的光华似乎盛了几分.......

康亲王府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信:“王爷说虽说世子福晋有错在先,但是平白该了福晋二分也总要有个说法的。”

康亲王府希望权珮也能拿出利益分享。

权珮把玩着康亲王府送来示好的纯银八音盒:“等到第二年,我靠海运得来的收益,也分康亲王府二分。”

说到底,依旧是一分不出,只是空手套白狼。

康亲王气极反笑:“这个四福晋真就死死的吃住我一定会跟她合作,将人当傻子一般戏耍?”

权珮的药丸让康亲王福晋夜里睡的好了很多,白日里也能吃上饭,眼见着觉得精神好了很多,她知道权珮入股的事情要是不成,两家就算不成仇人以后也很难平和的来往,那么她又怎么要求权珮在给她药丸?

康亲王福晋用帕子沾着眼角:“两个孩子不争气,老大太软弱老二一味的胡闹,不为他们筹谋几分,以后等我们都走了,剩下这两个怎么办?难道要为了这么点银子跟四阿哥过不去?叫四阿哥四福晋记下这个仇?就算咱们在的时候这日子能过下去,咱们走了以后呢?跟四福晋一起做生意,看似是咱们吃亏了,长远的看多了这么个打交道的人又何尝不是咱们占便宜?您就当是为了两个孩子破财消灾吧!”

康亲王福晋几乎句句都击中康亲王的要害和软肋,叫康亲王毫无还手之力,溃不成军,沉默又压抑了好半响,外头传来小孙子的笑声,康亲王叹息了一声:“罢了,就答应了......”

权珮这边很快得了信,五格作为代表跟康亲王世子谈了一次,拿了契约书,这事情基本就算成了,五格笑着同康亲王世子商量:“先不说别的,以后出海往回要拉各种香料,费用是我们自己出。”

康亲王世子慷慨的道:“以后就都是自己人,你这么客气就太见外了!”

货源稳定,权珮就又筹谋起了另外的铺子,天香阁要开分铺,以后海上有东西运回来照样也要有个铺子出售,只是现在手上资金有限,还要等海运分红送来了才有力气办起来,权珮叫人给五格传话,叫将胤禛带回来的那几个人里面挑一两个得力的带着跑一跑,往后有事也不能总要五格出去办。

作者有话要说:虽然看到了不少质疑的声音,但支持的妹子也是相当多,所以我也很高兴,谢谢支持我的妹子O(∩_∩)O~!!!!谢谢给我霸王票的妹子,话说,写了这么久的文还是第一次见到火箭炮,霸王票让我觉得自己还是受欢迎滴O(∩_∩)O~信心百倍呀

第三十八章

前线的消息并不多,只大概知道两军交战,大清士兵神勇无敌,听说大阿哥表现的很勇猛,多次受到嘉奖,坐镇京城的太子便没先前淡然悠闲。唐太宗李世民当时跟太子李建成相比多的就是军功,因为手下能人异士众多,又先把握住机会造反逼宫,最终成功的当上了一代贤帝,留下的更多的是美名。

跟着康熙的胤禛,很快就收到了太子传递过来的口信:“遏制大阿哥。”

乍暖还寒,前一天还很暖和,今儿就飘起了雪花,粮草都不足,何况烤火的煤炭,也只上头的将士们还有一些,下面的士兵只能捡柴烧火取暖,青先生拥着狐狸皮的大氅同胤禛对面而坐,炭盆里的火烤的两人的面颊也亮堂了起来,看起来都觉得暖和。

“太子这是心急了。”

胤禛皱着眉头:“要我怎么遏制.......”顿了顿:“权珮和宝哥儿他们都在京城,太子要是真要挟我,我又能奈何他?”

呼啸的风从帐篷的缝隙里刮进来,胤禛下意识的裹了裹身上的大氅,眉头越皱越深,仿佛刀刻的一般。

“福晋不是寻常的后宅妇人,只怕未必需要爷担心,爷只要处置好眼前的事。”

胤禛皱着的眉头依旧不展:“在不寻常我也担心,这些事本就当是我解决的,总要她出面,难道我这个爷就不能依靠。”

青先生怔了怔,见胤禛面颊上是懊恼沮丧的神情,仿佛多少明白了些。外头有侍卫进来传话:“皇上叫将军营的煤炭平均分配下去,免得士兵挨冻。”

胤禛答应着起了身,掀开厚重的门帘向外走,刺骨的风吹的青先生打了个哆嗦,胤禛却毫不犹豫的大踏步向前,青先生有些恍惚,四爷做事能这么卖命,未尝不是因为后头的四福晋。太子担忧大阿哥,但或者用不了多久,这些后头渐渐成长起的阿哥们又会成为另外的隐患,如果皇上活的足够长呢?青先生忽的觉得全身的血液都沸腾了起来,几乎感觉不到外头的冷,也许老天真的是厚爱他的......

紫禁城同塞外的情形恰巧相反,温暖的春日桃花开的繁盛,换了轻装的妃嫔宫女们更是艳若桃花,天气不错,贵妃难得有兴致叫了众人在桃花林设宴赏花,大抵是因为憋闷久了,贵妃的帖子一出,后宫几乎人人都到场。

太子妃和贵妃因为衣着和身份的不同最为显眼,是当之无愧的焦点。三福晋生完孩子瘦了不少,打扮的也很明艳,笑着悄悄同权珮说话:“......两个年纪都不大,瞧这穿的好似有多老一般......”

五福晋看见忙也凑到跟前:“说什么呢?”三福晋只一笑,却不跟五福晋说,拉着权珮道:“去里面看看,好似里头的花开的更盛。”

五福晋没好气的撇了撇嘴,三福晋有话从来不跟她多说,但她也不计较,又跟了上去,在另一面挽着权珮:“我也同你们一起去!”

才走了几步就见太子妃从一旁转了过来,几人都行了礼,太子妃笑着道:“我过来请四弟妹到里面走走看花。”

太子妃言明叫的是权珮,三福晋和五福晋便不好一直在跟前,找借口一起去了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