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尔衮不是没有一点功夫的,只是大抵做梦也没料到,权珮跟前会有这么生猛的一个丫头,而权珮根本就不畏惧,张口就叫打,他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被晓月打的在地上翻滚。

风吹的桂花飘落,满眼都是金色,仙境一般的桂花林中那独坐的女子仿若是天仙一般不惹尘埃美不胜收,叫人看一眼就不忍挪开,她轻沾了沾额头的汗珠,缓缓起身:“走吧。”

晓月便收住了手,只是还不大解气,又朝着佛尔衮狠狠的踢了一脚,扯掉他嘴里的帕子,冷哼道:“下一次别在犯在姑奶奶的手里。”

佛尔衮被打的眼冒金星,鼻青脸肿早面目全非,躺在地上还疼的在抽搐,只瞥见那红色的裙裾在一片金黄中渐渐消失........

还在外头歇着的康亲王福晋几个见着权珮出来,笑着道:“可还尽兴?”

权珮浅笑着回答:“极好,极好。”

身后的晓月一面走一面整理衣裳,虽说嫌恶手中的帕子,但此刻却不好立马就扔掉。

晌午的时候一起吃了香山寺的素斋又尝了有名的桂花糕,实在很是尽兴,觉罗氏瞧着权珮神色不错,笑着道:“果真还是出来走走好。”

“额娘说的是。”

等着几人要回,刚好见着一定软轿从身旁经过,瞧着抬轿的人慌张,不知道是有什么事,娟颜嘟囔:“不知道是哪家的女眷,看到咱们为什么不下来问候一句?”

权珮看了一眼,只怕那里面不是什么女眷而是刚刚被下人找到的佛尔衮,可见晓月下手确实不轻。

纯亲王世子福晋见儿子被抬了回来,又被打的面目全非,心疼的哭着道:“这是怎么了?谁下的手,额娘打杀了他去!”说道后面不免咬牙切齿。

佛尔衮紧闭着眼无论董鄂氏怎么问都一声不吭,他现在全身疼痛,更因为觉得羞耻实在不想开口说话,小瞧了一个女子,结果就有这样的下场,这个仇他迟早要报!

作者有话要说:昨天一下子收到了四张票票,实在感谢妹子们!看看这两天要是能攒几章,我就立马双更一下,O(∩_∩)O哈哈~

第五十二章

青釉马车缓缓的从香山脚下驶向京城的方向,山脚下有个不小的集市,闹哄哄的人群中,有几个青年正在围殴一个衣衫褴褛的和尚,那和尚脚下呈八字分开站立,虽被殴打下盘却纹丝不动,低垂着头看不清神情,但笔直的脊背却看的清晰。

权珮放下帘子,朝着晓月说了几句,晓月微微颔首,下了马车又叫小馒头在跟前交代了几句,小馒头望向不远处的人群,认真的答应了一声。

围观的人群听见小馒头打听那被打的和尚,知道的不免热心的解答:“......是从外地来的和尚,想在香山寺落脚,主持嫌他没有悟性不想收,他就一直在这山脚下盘桓,又没有什么营生,饿了就偷几样东西吃,这不,刚刚偷了人家的馒头,又被打了!”

小馒头想起权珮的吩咐,忙拨开人群走了进去,呵斥了一声:“不要打了!他偷了你们几个馒头,钱我出了!”

有个年纪偏长的摆了摆手,那几个打人的青年就停下了手:“一共偷了十个馒头,五纹钱!”

小馒头嗤了一声,朝着那人甩过去一锭银子:“这钱赔你们,在给这位师傅包三十个馒头!”

瞧着没有热闹可看,周围的人都散了个干净,小馒头领着抱着三十个馒头的和尚向一旁走去,身后那几个人摸着手里大块的银子还有些不知所措。

“不知道师傅怎么称呼?”

虽说衣衫褴褛,但和尚的面颊却洗的干净,沧桑的脸上透着坚毅,一双眼安静沉稳没有波澜:“清觉。”

“清觉师傅是武僧么?我家主子说瞧着师傅好似是会武功的样子。”

清觉脚下微顿,朝着一旁的树林走去,只朝着那碗口粗壮的树一拳,树上就留下了一个大窟窿,还在身后观望的人群吓了一跳,就是刚刚打人的青年也出了一身冷汗,和尚是个练家子,要是刚刚还手指不定是怎样的局面。

小馒头眉开眼笑:“师傅好手段!我家刚好要一个您这样会功夫的侍卫,不知道师傅愿不愿意去?吃住都管,每月还有银钱可拿!”

“愿意。”

大水淹了寺庙,师父一病不起,临死之前对他说:“你的缘在香山,以后好自为之.......”他跟着身旁的人渐行渐远,不知多久在一回头,连身后的香山都模糊了起来。

雕梁画栋,锦衣玉食,这一切都昭示着这一家人的不寻常,清觉微垂着眼,脚下是还在□□的侍卫,面前站着的青年同他说话:“清觉师傅好能耐,福晋瞧着你有些本事因此特地将你带了回来,不知道你以后愿不愿意在我身边做个贴身的侍卫?”

“愿意。”

只是没想到相中他的是一位女眷,不知道又是怎样的人物,身后还有几束怨恨的目光,清觉却浑然不觉,目光安稳沉静,他从来都知恩图报,那三十个馒头是他这辈子吃过的最香的吃食,一辈子都不会忘。

权珮换了衣裳,正在榻上闭目养神,一旁一盆鲜艳的山茶花静静的吐露着芬芳,胤禛从外头进来,满目的喜意:“你从哪里找来这样一个人物,府上的两个一等侍卫五个二等的侍卫一起上都没能打过他,就叫他以后做我的贴身侍卫了!”

权珮略往起坐了坐:“从香山回来的时候瞧见的,看着是不错,没想到功夫这样好。”

胤禛将权珮身后的迎枕往上提了提,好叫权珮坐的更舒服,压低了声音问:“你说,要他来做暗卫怎么样?”

“他要是个有能耐可用的,就是叫他管着暗卫也不是不可以,爷可以带在身边先看看。”

胤禛便微微颔首:“就叫他先做和尚的打扮,只说我喜欢佛法。”

“这到是个好办法。”

外头有丫头打起帘子进来道:“二格格有些发热。”

权珮摆手叫晓蓉拿了牌子出来:“叫人去请太医。”

这几日事情还算顺当,胤禛心情也还算可以,见丫头拿了牌子出去叫人请太医,自己也起了身:“我过去瞧瞧,你忙了一天了,也歇一歇。”

权珮答应了一声,金灿灿的夕阳洒了进来,温和的阳光下是胤禛挺拔的身子,权珮纤细的手支着下巴,目光所及一片璀璨淡然.......

二格格忽然发热叫李氏异常担忧,面色都苍白了几分,瞧见胤禛进来,才仿若是找到了主心骨:“忽然就发起热来,全身像火一样烫,实在吓人......”

胤禛弯腰查看女儿情况,微微皱眉:“太医马上就来了。”

锦绣园宽敞亮堂,两间大的屋子打通光线很充足,奶嬷嬷不停的给二格格擦拭着身子降温,李氏焦急的在原地走动,一旁坐着的胤禛皱着眉头,李氏偶尔瞥见心里不禁也想,自搬出来胤禛已经一个多月没有出福晋的屋子里,不知道今日会不会留在她这里........

昏黄的烛光下,青先生思索片刻便又奋笔疾书,四爷要建暗卫,希望他写一个章程出来先做考量,隐秘不说,也必须能在关键的时候起到关键的作用,他更希望他所参与的这个暗卫能在不久的将来成为一支帝王的武器。

他一面思索一面写,有时不免有些热血沸腾,这样一个安静的夜晚,看似平静,但或许很多年之后在说起便会是一个具有历史意义的夜晚,也许早就注定了不平凡。

纳兰明月刚散了头发坐在梳妆台前细细的打量自己的眉眼,身后有个粉色的身影端着一盆热水走了进来,纳兰明月从镜子里瞧见,冷哼了一声转身看:“也不知道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到叫福晋放了你回来。”

粉蝶端着热水垂着头一言不发。

外头的丫头进来道:“爷今晚宿在了李格格那里。”

纳兰明月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好似对这消息并不感兴趣一般,起身走到粉蝶身边:“别以为福晋放了你,我就不会把你怎么样,敢冤枉我,我叫你一辈子都要记得我!”

她说着伸手打翻水盆,热水洒了粉蝶一身:“去外头站着,一夜都不许睡!”

“是。”粉蝶弯腰应是缓缓的退了下去。

福晋放她回来是想找出剩下的几个人的去处,暂时她还有用,要是等她用处尽了,不知道她还能不能留下一条命。

武若曦还没睡,听到对面的动静大,一会便瞧见粉蝶被罚站在了院子里,丫头在她耳边说了胤禛的去向,她抚摸着肚子微微出神,关于被粉蝶陷害的事情她知道的实在不多,这府上最机密的事情她们别人都没有碰及的机会,福晋之所以不同更在于她不仅是福晋还掌握着这府上说一不二的生杀大权,而她们只是供宠幸的妾.......

先是七阿哥娶了侧福晋,接着就是八阿哥大婚。

好些日子没进宫,五福晋瞧见权珮上来就挽住了权珮:“......你不在宫里我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你不知道我们那个院子里的张佳氏有多嚣张,整日的一副狐媚样,勾引着我们爷都不到别人跟前去.......”

她好似真的是憋久了,见了权珮便是没完没了的抱怨,三福晋赶了过来,打断五福晋:“别一见面就说你那些鸡毛蒜皮的事,别当我不知道,前些日子你还抓破了五弟的脸,要不是五弟替你兜着,你以为你有什么好下场?在不要生在福中不知福!”

五福晋翻了个白眼,嘴里嘟囔:“谁说是我抓破的?”

五阿哥对五福晋其实有诸多的耐心,若不是遇上五阿哥,像五福晋这样的,日子还不知道过成什么样,权珮便笑着道:“我瞧着你过的还好,面色都红润多了。”

这样一说五福晋便多了笑意,在不抱怨又同三福晋一起问起了权珮出宫后的境况。

院子里响起了鞭炮声,新娘子被扶进了洞房,妯娌几个就朝着新房走去,见到了好些日子不曾见面的大福晋,还有新进宫的七侧福晋,也只笑着打了个招呼便进了新房,器宇轩昂的八阿哥笑着挑起了盖头,一张羞涩的脸便露了出来,大家都是认识的,便笑着夸赞了几句:“新娘子真漂亮!”年纪小一些的几个阿哥围在跟前起哄,被三阿哥进来赶了出去,还能听到外头的吵闹声:“要红包!要糖果!”

女眷中自然也遇到了纯亲王世子福晋董鄂氏,三福晋低声同权珮议论:“......我可是瞧见了,送了一大份礼的......一盒子的金子,一盒子的首饰,还有几样我瞧的不大真切......”

八阿哥帮了纯亲王府在胤禛跟前说了几句话,就这样跟纯亲王府自然而然的搭在了一起,即便佛尔衮的事情圆满解决跟八阿哥的那几句话没有关系,但很明显,纯亲王府记下了八阿哥的“恩情”。

身后的新房内是安亲王最宠爱的外孙女,慈宁宫中还坐着一位弥勒佛般的太后,不知道那位深居简出的良妃娘娘又是一位什么样的人物?以贱籍到妃位也是位传奇人物.......

十月的北京城已经天寒地冻,权珮身上裹着大红羽纱面白狐皮里的鹤氅,衬的面颊越发粉白,从宫里出来天已经完全黑了,胤禛还在跟几个兄弟喝酒,并没有一起,摆开了皇子福晋的仪仗,一路还算平妥,只走了一半路在大街上停了下来,晓月从马车里出去,前头的侍卫回来道:“前面路中央摆着个袋子,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

马车里传出来个清淡的声音:“不用看了,踩过去。”

侍卫一顿,还是答应了个是,小跑着出了前头,片刻之后马车又动了起来,袋子里装的大抵是活物,这么多马匹过去早踩的稀巴烂,破了的袋子里露出一截子细长的身子,原来是一袋子的蛇,若是忽然打开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幸好福晋英明。

佛尔衮站在暗处瞧见,咬牙切齿,果真够狠毒够厉害,等着瞧吧,以后多的是好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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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漆黑的夜晚,缓缓经过大街的马车周围的灯笼照亮了一大片不小的地方,不远处的街巷里有几声闷哼显得尤为清晰,马车里的权珮用铜簪拨了拨手炉里的炭灰,又用帕子细细的擦过手。

不大一会又有个黑色的身影从巷子里窜出跟在了马车后面,小馒头挤眉弄眼的朝着后面挥了挥手,清觉昂首阔步走的坦然。

巷子的角落里七零八落的躺着好几个人,为首的佛尔衮手脚还有些抽搐,这个四福晋太狠了,果真是见一次打一次,只是怎么就算准他还在附近......

八福晋新进宫,作为妯娌在进门的第二天都是要相互认识见面的。

太后穿着绛紫色的团花旗袍,显得很是喜庆,叫八福晋坐在自己身边笑着道:“都是认识的,到不用一一介绍,以后就都是一家人,平安年纪小些,你们这些年长的也多帮衬她。”

太后摆明了偏帮着八福晋,却又并不显得突兀,贵妃笑着道:“这样可人的孩子疼还来不及,到是便宜了咱们老八了。”

平安羞涩的扭着帕子,小声道:“我们爷也很好的。”

逗得所有人都笑起来,太子妃道:“这才成亲胳膊肘就已经拐到咱们家里来了,还是八弟有本事!”

气氛很好,几乎所有人面上都带着笑意,只一旁坐着的九公主看起来不大高兴,叙了会话完了就是家宴,权珮同九公主说了几句:“你这几日身子不好?怎么瞧着不高兴?”

九公主见是权珮便嘟起了嘴:“......自来了个平安我就不算什么了,原本说好了是给我新打的头面,结果因为内务府给平安做的不如我的好看就把我的给了过去,你别瞧着她一副羞涩的小媳妇样,其实野的很,根本就不把我放在眼里!”

原来是因为太后偏心了八福晋,九公主闹情绪了。

“别为了这些事情在太后跟前说什么,你要是缺头面我送你一套,好好侍奉太后,不要因小失大。”

九公主憋了一会还是带上了笑意,挽着权珮的胳膊:“我才不跟她计较,我有疼我的嫂子,她可没有!”

八福晋端着酒杯走了过来,笑吟吟的道:“四嫂。”

九公主虽然不喜欢八福晋,面子上还算做的到位,也笑着同八福晋打招呼。

八福晋端着一杯酒捧给权珮:“我敬四嫂一杯。”

这都是应有的规矩,权珮接到手里仰头喝完,又有丫头给八福晋倒了一杯酒,权珮接到手里,不知道酒壶里是不是放了别的酒,瞧着到跟刚才的不大一样,她微顿了顿还是递给了八福晋:“祝你和八弟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八福晋听到这样的话又不免带上了几分羞涩,接到手里也是一口喝尽。

一旁的桌子上坐着几位宫中的主位,有的在看这边,有的正在低声说话,貌美的良妃带着浅淡的笑意温和又慈祥的看着八福晋,仿若是看着自己的孩子,只是八福晋敬酒的态度实在算不上好,大抵心高气傲的八福晋在心里是看不上这位出身贱籍的额娘的。也许以后夹在中间的八阿哥会有很多的苦恼,但八福晋一定不是良妃的对手。

出了太后的慈宁宫,德妃拉着权珮又说了会话:“......这个十四真不听话,我是拿他没办法了,整日的跟□□十这几个混在一起。”

松柏青翠,没有因为冬日的严寒屈服,到越发透着苍翠挺拔,权珮裹着身上的水懒皮大氅望着平静的湖面:“孩子还小慢慢就好了........”

德妃不知道为什么叹息了一声:“你要是在我还有个商量的人,这下子,好似成了定局了一般。”

“怎么会?”权珮浅笑:“世事无常,事在人为,在说日子还长着呢。”

德妃有片刻的沉默,她大抵是没有想到她这样无厘头的话,权珮却听明白了其中的意思,也许权珮早看明白了这其中的格局,知道会有这样一日,她跟宜妃虽还斗着,但为了孩子都不得不妥协,而背后是太后操纵了一切。

渐起的风吹来了一阵清幽的香气,权珮的身影渐行渐远,说的话却还在德妃耳畔:“.....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打算,自己的安排,谁也不知道谁才是背后最大的操控者,但有一日我们都会明白,谋算的再多,最终看的还是圣意,余者都是虚无缥缈的。”

圣意么?只是圣意又是什么?

等到了夜里八福晋不知怎的竟忽然来了葵水,肚子也比往日疼,新婚的第二天就不能侍奉八阿哥,让她很是苦恼,八阿哥温和的劝着她喝了姜糖水,又看着她睡下,才道:“我就睡在外头的榻上,你安心养身子。”

这话叫八福晋眼前一亮,心都暖了起来,虽说肚子不舒服,夜里却睡的格外踏实安稳,她就知道,她没有选错人,八阿哥是真心待她的.......

同康亲王福晋一起的成衣铺子很快开了起来,因为王姨妈手中握着的几个苏州秀女而大放异彩,在加上康秦王福晋、权珮、觉罗氏还有王姨妈出去交涉也总是穿着铺子里新出的衣裳,铺子很快就在贵妇中小有名气。

加上新开的几家染香阁还有海运分红以及洋货铺子,每月进益差不多五千两,手头很是宽裕,胤禛和权珮一起算了算,分出来三千两给青先生和清觉用作暗卫的建设,一千两叫权珮存起来,还有一千两放在跟前做日常的开销,这样一分银子好似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多。

皇上已经明确表示了再次亲征,胤禛出行在即,这次打算带着清觉和青先生一起:“......在外打仗,路上流民或者能人异士不少,这一次叫青先生和清觉一起,或者能挑到好的人选,慢慢的很快就能有模有样。”

身旁有个自己的高手,确实不大一样,就好像上一次叫清觉打了佛尔衮一样,神不知鬼不觉,又解气又保险。

权珮清点着胤禛出行要带的东西:“不论怎么安全第一,千万不要叫清觉离了左右。”

胤禛便坐下来,也叮嘱权珮:“要是佛尔衮还敢骚扰你,你先记着,等我回来一并还给他,千万不要乱来,伤着自己。”

明知道佛尔衮或许根本就不是权珮的对手,胤禛还是不大放心。

外头还能听到宝哥儿和大格格的嬉笑声,明亮的光从窗户照进来,眼前的女子眉眼之间的浅笑好似一缕清浅的光,不惹尘埃,却偏偏叫人心醉,胤禛握住权珮的手:“又要好些日子见不上你了。”

于是便见眼前的女子越发的妩媚,好似一朵正在怒放的花:“我在家里等着爷。”

孩子的哭声使得这暧昧的气氛忽然之间当然无存,胤禛眼里的懊恼一闪而过,就见权珮起了身朝着窗外道:“好好的又哭什么?”

下人们吓的战战兢兢:“大阿哥跌倒了。”

“要是没伤着,跌倒了就叫爬起来,谁也不要扶。”

大格格有些紧张的盯着还趴在地上的宝哥儿,委委屈屈的宝哥儿见没人过来管他,又看大格格,大格格心软却不敢上前,看了一眼窗户边立着的权珮,忙又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

孩子到底小,没人管只好自己爬起来,奶嬷嬷吓的上来查看,见宝哥儿确实没有伤着,才悄悄舒了一口气,福晋虽然将大阿哥养的粗一些,但是若真的伤着了大阿哥只怕他们这些下人不会有好果子吃。

年纪不大的奶嬷嬷透着几分爽利,权珮多看了几眼,等着两个孩子在玩起来,权珮才同胤禛道:“等三岁了,宝哥儿就不要奶嬷嬷在跟前了,多个奶嬷嬷多一份人情,孩子以后行事累赘也多。”

奶嬷嬷因奶过主子们,以后就又是半个主子,没有血缘关系却又有这样的恩情,确实有些牵绊,若是这些奶嬷嬷心中藏奸,主子们又极其信任,那便又是一桩祸事,胤禛便道:“这些事情你看着安顿吧。”

夜里又是极尽缱绻温柔,夜色妩媚叫人不自觉的面红耳赤......

就好似上一次皇上出征一般,带走不少男丁,于是连紫禁城都安静起来,日子也多了几分随意散漫,因有了马场闲暇时候权珮总要骑一圈,有时候也会带着宝哥儿一起,下人们吓的都捏了一把汗。权珮骑马速度极快,马场在大毕竟有限,转弯的时候身子倾斜的也厉害,怀里的宝哥儿却一点都不害怕,咯咯的直笑。

男孩子么自然还是胆子大一些才好,宝哥儿因总跟着权珮骑马,到也喜欢马,在马圈里还给自己相中了一匹小马,权珮便笑着吩咐:“好好将这马养大,以后就是大阿哥的坐骑。”

才带着宝哥儿从马场回来换了衣裳,康亲王府来了人,是康亲王福晋贴身服侍的嬷嬷:“我们福晋旧疾复发,卧床不起,想请四福晋过去一趟。”

嬷嬷的眼里带着祈求和紧张,看起来康亲王福晋的身子确实不大好,只是又怎么会旧疾复发?

“出了什么事么?”

“福晋这几日偶尔会感觉头晕,起先也没注意,今日早上听说世子跟前的一个妾室流了产,一生气就一头栽倒在了地上,奴婢出门的时候才刚刚醒来一会,头晕眼花,四肢无力,起不来床。”

家里的事情嬷嬷不好意思太过详细的告诉权珮,好不容易世子爷有个妾室怀孕,又流了产,康亲王福晋很生气,叫了世子福晋在跟前责问,世子福晋还了几句嘴,才气的康亲王福晋晕了过去。

权珮不是不懂医理,康亲王福晋会突然生病,肯定不是所谓的旧疾复发,只怕又是一潭浑水,只不知道到底值不值她得趟这趟浑水......

第五十四章

穿着一身玉涡色撒花旗袍的女子,静坐在一株牡丹花前,娴静美好的犹如一汪清水,静默不语却叫跟前站着的嬷嬷身子弓成了一张弓,诚惶诚恐。

新式的西洋落地钟到了时间鸟儿会从匣子里出来鸣叫,格外的清脆悦耳,引的廊下的鸟儿都都跟着附和,嬷嬷捧上个不起眼的盒子:“西洋新进的鸽血石,块块都是上品,价值不菲,这算是给福晋的诊费。”

权珮是爱这些华贵好看的东西,打开盒子,真的仿若鲜血般夺目璀璨一丝杂色都没有:“我只是在想去的时候该带什么药。”

这就是愿意去的意思了,嬷嬷的脸便笑成了一朵菊花:“只要四福晋愿意去,药材是不成问题的!”

窗外照进来的光镀了眼前的女子一身,清亮的眼浅淡的笑,处处似乎都透着唯美,嬷嬷的眼微眯着,见权珮起身要去换衣裳,才上前一步凑近说话:“福晋慢一步,奴婢还有句话要说。”

嬷嬷见权珮停下来看向了她,才压低了声音:“我们福晋要奴婢给您带句话,皇上出征在外叫四爷监管马匹,这是一项重任,若做的好自然是极大的功劳,怕只怕塞外天寒地冻容易损失马匹,要是延误了战机,就又是一样大罪责了。”

康亲王福晋即便病重了,也是个有趣的人,要等到权珮愿意给救助自己才愿意说出这样的消息来,若是权珮不愿意去,是不是就不打算说了?

嬷嬷并没有看到预想中的情景,只听的四福晋淡淡的嗯了一声,朝屏风后走了过去,她自己到在原地愣了愣,这些主子们的心思果真难猜,这样火烧眉毛的事情不咸不淡的又是几个意思......

康亲王福晋的两个媳妇都在跟前侍候,世子福晋兆佳氏不免哭哭啼啼着,到底是她气晕了康亲王福晋,觉得理亏,于是只好表现的更加难过愧疚一些。

眼前忽然出现的女子,乌黑的发髻上那硕大的红宝石发簪闪的兆佳氏眼睛一花,在定眼看才知道是四皇子福晋来了,床上躺着的不能说话的康亲王福晋眼也亮了起来,费力的朝着权珮伸手,一旁侍候的丫头忙将康亲王福晋扶了起来。

兆佳氏看到权珮浑身都不大自在,却不得不上来寒暄:“没想到惊动了四福晋,我额娘这也是旧日的疾病,太医来了也不大有办法,真是叫人.......”说着又哭起来。

权珮坐在了康亲王福晋的床边,握住了康亲王福晋伸过来的手,略顿了顿温和的同康亲王福晋说话:“您也别太着急,慢慢的就能好的,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终归要些时间......”

康亲王福晋便费力的点头,眼却有些湿润。

权珮叹息,替她沾了沾眼角:“您是个注定要享福的人,所以一定会逢凶化吉的,千万保重,我这里有几枚凝神固气的药丸,您用着也许能好些。”

身旁跟着的嬷嬷甚至有些焦急的从权珮手里接过了药丸,转身找了个干净的茶碗到了清水就给康亲王福晋送服了一粒。

外头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叫康亲王福晋的眼神都起了变化,身旁的嬷嬷甚至瑟缩了起来,丫头挑起了帘子,康亲王大步走了进来。

这是一个并不显老的男子,甚至到现在看起来还有几分器宇轩昂的味道,黑漆漆的眼在屋子里打量了一圈,才同权珮寒暄:“没想到惊动了四福晋。”

“原是有些店铺上的事情来找福晋的,不想遇上了这样的事,王爷也别太担心。”

康亲王似乎并没有跟权珮寒暄的耐心:“家里乱哄哄的到不好招待四福晋,等改日一定上门赔罪。”

权珮轻握了握康亲王福晋的手,转身朝着康亲王一笑:“那我便改日再来看望福晋。”

这女子浅笑嫣然,带着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味道,叫康亲王心头一紧,等送走权珮,他在回身找了丫头问:“你们福晋跟四福晋都说了什么?”

“只才说两句家常的话王爷就进来了。”

那就是并没有什么事情,听是这样他才微松了一口气.......

马车在街道上缓缓的行驶,权珮展开手,便看到了一个不大的纸团,这是她握住康亲王福晋手的时候,康亲王福晋递给她的,缓缓展开只见上头的字迹大抵因为在手中握的时间久了,被汗水浸的有些模糊,但依旧可以看清楚所写的内容:

“索额图欲谋反,四爷有难。”

同前来报信的嬷嬷说的话联系在一起,事情很快就清楚了起来,索额图想要为太子造反扶持太子上位,要从胤禛监管的马匹入手,叫康熙在蒙古被葛尔丹打败,最好是因为战乱等等的原因死在蒙古,那样留在京城的太子就能名正言顺的登上皇位。

起先还不明白为什么康亲王福晋不愿意早说胤禛会有难事,现在才看明白,康亲王福晋并不是完全想将她牵扯进这件事里面,若是她不去就不用知道的太多。

权珮微闭上了眼依着马车壁,将纸条递给晓月,晓月看后直接塞进了嘴里,直等到权珮再次睁眼,她才开口:“福晋怎么打算?”

“康亲王福晋应该是无意中听到了康亲王的秘密,所以才会被康亲王下药软禁起来,她这个人确实不错,我即要帮四爷,也要救她。”

康亲王应该只是不想叫康亲王福晋将消息传出去,并不想要了康亲王福晋的命,等到太子大胜之日,康亲王福晋自然会无事,但这府上除过康亲王还有别人,只怕有人会趁乱下手,比如世子福晋兆佳氏,除掉康亲王福晋她便可以真正的称王称霸了。

要是现在暗卫已经建好了,那就要省事容易的多,胤禛远在天边,首要的是将消息传给他,胤禛走的时候指名留下可信的人,是当时从外头带回来的人,写了一封信,口头上也留了几句话,按照之前私底下的约定,胤禛可以看到权珮想说的话,而外人却参不透。

宝哥儿穿着个宝蓝色的鹤氅,仰头看着权珮:“额娘,骑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