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昔昭失笑,“这是做什么?”

卫昔晽调皮笑道,“这些东西快堆成山了,我便带来了一些。”说着凑到桌前,“看这样子莫兆言,你死定了!”

这样直呼旁人姓名,也只有卫昔晽做得出。

莫兆言无奈摇头,“你这张嘴啊…”

话音未落地,卫昔昀由沫叶扶着快步走过来,语声悲切地道:“大姐…”

终是忍不住了。卫昔昭笑着转头看去,语声关切地问道:“二妹怎么出来了?身子可还好?”

“多谢大姐关心。”卫昔昀走上石阶,似无意地瞥了一眼莫兆言,心里已是气极。他说得倒是好听!结果呢?这半晌也没见他说几句话,哪里把自己的事放在心上了?

“腿脚不利索便别出来乱晃!”卫昔晽语气不佳,“跪是跪足了三日,可禁足之事还未免吧?”

卫昔昀似是根本没听到,走到卫昔昭面前,恭敬地行礼,“以往是妹妹不懂事,冲撞过大姐,还请大姐多多包涵。”

卫昔昭微眯了眼睛,“以往的事我早已忘了,二妹这话就见外了。”

“那么,大姐…”卫昔昀退后半步要下跪。

沉星手疾眼快,抢步过去扶住了卫昔昀,假意笑道:“哎呦呦,看二小姐这身子,果真是太娇弱了,连站都站不稳,快请坐。”说着话,手上施力,将卫昔昀强按在了一把椅子上,之后就守在一旁,寸步不离。

“沉星姐姐多虑了,”卫昔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语气却还要装得很客气,“我只是要请大姐在父亲面前美言几句,放大姨娘出来。”语毕,又看了莫兆言一眼。

卫昔昭没给旁人帮腔的机会,即刻接道:“大姨娘的事情铁证如山,犯了内宅的大忌。父亲若是轻易饶过,传扬出去,颜面何在?”神色一缓,语声转为叹惋,“二妹,我也不是不想帮你,只是父亲如今还在气头上,我们这些小孩子如何能劝得住?等过些时日再说吧,你先把身子将养好才是正理。”

卫昔昀只一味看着莫兆言,盼着他能帮衬几句。

莫兆言觉得卫昔昭的话句句在理,想了一会儿,也想不出合适的话,良久无语。

“你!”卫昔昀的满腔火气再也压制不住了,忽然站起身来,手指点着莫兆言,“你是从何时与她们狼狈为奸的?是不是故意耍笑我?可笑的是我居然到今日才知!你这衣冠禽兽!”

卫昔昭甚觉欣慰,这两日总算是没有白忙。少男少女之间,颜面问题很严重,很容易让人恼羞成怒。

“这话是怎么说的?!”莫兆言平白被骂,难免气愤,冷着脸站起身来,“一派胡言!”

“你与她连续两日在大庭广众之下下棋谈心,我这就去禀明父亲,倒看看父亲会不会允许!”说到此时,看向卫昔昭,“我芙蓉阁里的人可是日日看着呢,大小姐败坏门风,下人都可作证!你若想我们少说些是非,最好此刻便前去帮大姨娘求情!”

“你脑子里除了这些乱七八糟的念头就没别的么?!”卫昔昭冷声喝斥道,“我尚未及笄,兆言哥也只十四岁,又同在一屋檐下,闲来下棋都不可么?!”

“谁要与你争长短,我去找父亲评理!”卫昔昀转身就走。

卫昔晽抿嘴坏笑一下,端起一个托盘,将里面的核桃倾数洒在了石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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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青城(上)

卫昔昀听到声响,看到散落在脚下的核桃,便停下了脚步。

跟在后面的沫叶却没反应过来,只顾着追上自家小姐,下了一个台阶,踩到一颗核桃,脚下一滑,身躯随之仰面滑倒,连带的结果就是双脚踢到了卫昔昀。

主仆二人先后发出惊呼。

卫昔昀身形不稳,脸朝下摔下石阶。脸着地之前,下意识地用双手护住脸颊。

卫昔昭向卫昔晽投去一瞥,满眼笑意。这个三妹,太淘气了。

莫兆言初时吃惊,随后欲抢步过去扶起卫昔昀,最后想到方才她一番恶毒言语,一拂袖,转脸看向别处。

卫昔昀的双手、肘部被石子路硌得生疼,等自己被沫叶扶起,看到手上已经出血,不知日后会不会留疤。

“奴婢该死!奴婢该死!”沫叶一脸惊慌地认错。

卫昔昀抬手便是一耳光,“恁的蠢笨,去死了算了!”转眼看向那几个悠哉看戏的人,心绪转为暴怒。长这么大,何时出过这种笑话,又何曾被人这般羞辱过?有心冲上去以牙还牙,却自知不是对手。只一个幼年学过拳脚的卫昔晽,便能将自己轻易制服。目光微闪,她索性扑通一声坐到地上,半真半假地掩面痛哭起来。

沫叶猜出小姐用意,忙跑去前面通禀卫玄默。

卫昔昭和卫昔晽同时对视一眼,轻轻一笑。人家愿意坐在那里哭,不要面子了,谁又能干涉?

卫昔昀痛哭之余,留意着四下的动静,听到整齐有序的脚步声趋近的时候,不由奇怪,透过指缝探询究竟。

几十名红衣侍卫分成两列,并肩而行,腰间佩刀。行至凉亭近前,分左右散开,让出一条路来,现出一道俊逸身影。

容颜如玉似雪,瞳眸灿若星华。

黑色皂靴,步履无声息;黑色锦袍,旋起清凉意。

清雅,肃冷,高贵。

男子出现的同时,周遭陷入寂静。

卫昔昀的手早已垂下,哭声也已不自觉地止住,只是无意识地看着男子。男子淡淡一瞥,如同映月清溪,流转到了她心底。

卫昔昭在这时间,已经认出男子是季青城,连忙扯了扯卫昔晽的衣袖,屈膝行礼,想出声言语,却因为不知封号而放弃。谁又知道直呼小侯爷妥不妥当?

“免了。”季青城在卫昔昀面前顿住脚步,“因何哭闹?”

卫昔昀这才慌忙行礼,“回”语声顿住,因了不知此人身份。

便有侍卫接话道:“这是我家长平侯。”

原来他就是大姨娘今年常挂在嘴边的长平侯季青城,镇国公之子。果真是名不虚传,风采出众。卫昔昀心头怒意忽然消散,语声赧然,且变得分外娇柔,“回侯爷的话,只是姐妹间开玩笑失了分寸,没什么打紧的。”道出了自己是受委屈的人,又显得自己顾及卫家颜面忍气吞声,她觉得再没有比这更好的说法了。

语声让人听了头皮发麻,说辞也是自作聪明。卫昔昭心内冷笑:你若真是忍气吞声的性子,又何必大哭大闹的?把这侯爷当做傻瓜了吧?

“都退下。”季青城听完解释,举步走上石阶,对此事漠不关心。

几人齐声称是,施礼告退。卫昔昀却微微有些失望,只是问一句而已?

“大小姐留步。”

卫昔昭转身要走的时候,听到了这么一句。

卫昔晽对此报以一笑,扬了扬眉,替卫昔昭高兴;卫昔昀则是飞快梭了一眼,脸上闪过失望、怨怼。沉星犹豫片刻,随着旁人退出凉亭。

卫昔昭静静站在原地,等季青城开口。

季青城却转身到凉亭一侧,望着建在后花园中的兰苑和紫薇苑。

卫昔昭的视线落在他手上的时候,心弦一紧他左手上缠有一条缎带,素底,海棠花图案。这是不是他从自己衣衫上割下的那一条衣料?她眯了眸子,仔细辨认。

季青城忽然出声道:“依你看,兰苑和紫薇苑哪一处更好?”

卫昔昭微一思忖,恭声答道:“兰苑中的兰花开得正好。”

季青城转而吩咐侍卫,“去安置。”

侍卫默然退下,转往兰苑。

卫昔昭微微挑眉,这是要住在卫府了?

季青城走到桌前,敛目看着棋局,拈起一枚黑子,斟酌片刻,放在棋盘一处。随后,凝视卫昔昭,指节轻叩桌面。

卫昔昭很想说,若是没事你还是打发我离开比较好。和他这样的人独处,她觉得气氛很压抑。想归想,他身份比父亲高,自己要把他的意愿当成命令来对待。

棋局上,一子只差,他那边原来呈现出的败局已经得到缓解。卫昔昭作势思索片刻,将手中白子随意放下。她觉得自己还是轻易输掉比较妥当。

在敷衍自己?季青城心生笑意,索性有样学样,不取取胜之道。

卫昔昭蹙眉,无奈。之后几步棋,是认真思量过的,刻意置自己于败局。

季青城拈起棋子的手,良久不曾放下。

随便放在哪里,都是他取胜,这有什么可犹豫的?卫昔昭奇怪地看向他,却见他正凝眸审视自己,忙又垂下眼睑。

此时,冯喜快步走到近前,恭声通禀:“侯爷,龙公子已在书房等您。”

季青城回了一句:“我稍后就去。”

冯喜应声离去。

“想赢容易,想不赢却难。”季青城丢下棋子,无意接受她要自己轻易取胜的局面,随后道,“烦劳大小姐带路。”

“是。”卫昔昭一面走一面猜测着,莫非他与龙渄是旧相识?

季青城走在她身侧,见她似是全然不记得曾与自己有过交集,便有意道:“那份谢礼,还能入你的眼么?”

卫昔昭语声中的恭敬丝毫不减,“极是珍贵精致,多谢侯爷。”

季青城又问:“可还想要别的?”

卫昔昭又看了他的左手一眼,“若是可以,侯爷能否赏赐此物?”

“原来你还记得。”季青城语声倏然转暖,且带了一丝笑意。

卫昔昭随口恭维道:“侯爷风采出众,想来何人见过也不能忘。”

季青城却缓声道:“这话由你来说,为何这般刺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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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青城(中)

卫昔昭一愣,沉吟片刻才反应过来。相遇时,怕是他生涯中罕见的境遇危急之时,也难怪他会觉得自己的话刺耳。莞尔浅笑,没有接话。

季青城转到她面前,左手抬起。

卫昔昭退后两步,不做回应。

季青城挑了挑眉,将缎带解下,递到她面前。

卫昔昭接到手里,“多谢侯爷。”之后一路沉默,引路到书房院门前。

“久未相见,一切安好?”随着清朗语声,龙渄阔步迎了出来,俊脸上的笑容宛若这时节的阳光,纯净,温暖。

“还好。”季青城与龙渄默契地击掌,现出了妖孽般的笑容。

卫昔昭慢慢退后,转身返回玲珑阁。两名少年郎的笑颜在脑海交错浮现,方觉两人发自真心的笑意与平时给人的感觉大相径庭。如果笑容能说明一个人的本质,那么,龙渄是本性纯良之人,季青城应该是城府颇深的人吧?

听到父亲招呼两个人进门的时候,卫昔昭回头一瞥,发现父亲看向季青城的眼神很复杂,很奇怪,是她从未见过的。

带着这些散漫的思绪回到玲珑阁,发现卫昔晽搬来这里的东西都不见了,人也不知去向。问过沉星,才知三姨娘来过了,强行把卫昔晽拖回了芙蓉阁,说是新夫人就要进门了,姐妹两个还挤在一处不合规矩。这倒是事实,那位新夫人许氏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平时是该注意这些细节。

有了季青城入住卫府这个环节,卫昔昀没再继续生事。而先行去通禀的沫叶,被小厮拦在了门外,根本无从告知卫玄默,一番纷扰,便这样过去了。

从这日晚间开始,卫府人来人往,格外热闹。

第二日,没有任何意外,阖府欢宴,巡抚幺女许氏嫁入卫府。

卫昔昭能改变的,也只是关乎自己的人与事,至于许氏,她再不喜,也只得接受。想凭一己之力阻止这桩婚事,是自不量力,时间与现状都不允许。

她想,也不算是坏事。许氏为人处事大抵还与前世相同,如此,她应对起来也就更容易些。

第一次去给许氏请安,兄弟姐妹七人齐聚正房的西次间,时间都掐算得相差无几。

丫鬟进去传话的间隙,卫昔昀轻声嘀咕了一句:“唉,这边说起来是正房,可位置却偏西,还是原来的正房的位置好。可惜啊…”

在一旁为众人上茶的陪嫁丫鬟听了,神色微凝。

“多嘴多舌的东西!”卫昔昀轻声喝斥,目光似利剑。

卫昔昀却只是看了卫昔昭一眼,意味深长地一笑。

原来的正房,卫玄默这几年来命专人照看,一切维持原貌,除了他,谁也不得入内。

卫昔昭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前世许氏漠视自己的生死,父亲怀念、放不下母亲的态度恐怕就是很重要的一个原因,再加上大姨娘和卫昔昀的处处挑拨,自己能过得如意才怪。

和活着的人斗,即便输了,也只能怪自己手段不如人;和故去的人斗,没办法赢,虽在夫人之位,却永远被一个阴影笼罩,永远觉得自己低人一等。许氏的心情,旁人真是无从体会。

又等了片刻,丫鬟请众人进厅堂。

许氏身着一袭正红色金线绣云纹锦服,绾了朝云髻,头戴鎏金缠枝金步摇,坠着红宝石耳坠,神态端庄沉稳。她容貌属于耐看的类型,初相见会觉得平淡无奇,时日越久便越觉得好看。

卫昔昭忍下心中种种抵触,走上前去,恭敬施礼,“母亲。”

“这是昔昭?”许氏含笑问道。

“是啊,”卫昔昀抢先插嘴,语声甜腻,“昔昀见过母亲。”

“母亲。”卫昔晽索性不给许氏接话的时间,随之上前行礼。

其余几人也纷纷上亲行礼。

七个人,若是逐一攀谈,时间就久了,许氏便直接命人拿过见面礼,送到众人面前。她分别给了每个人两个小金锞子,不偏不倚,之后端茶笑道:“昔晙和昔晧还要去学堂,你们姐妹几个平日里也有事要做,我就不留你们了。”

一切都和前世的记忆完全相符,接下来,卫昔昭抿嘴一笑

众人告辞退出的时候,卫昔昀见丫鬟开始摆饭,便殷勤笑道:“女儿最是懒散,回到房里也没事做,还请母亲允许女儿服侍您用饭。”

许氏笑着点头,“好啊,难得你有这份心。”

出门后,卫昔晽在卫昔昭耳边嘀咕道:“看她那副嘴脸!哈巴狗都比她招人疼!”

卫昔昭失笑,“随她去吧,我们安守本分就是。”这是拦都拦不住的事,大姨娘不在府里了,卫昔昀自然要找一颗大树依靠,溜须拍马的日子,不过是刚开头。

出了正房,卫昔晽促狭地笑起来,刚要说什么,就见一名侍卫快步走过来,对卫昔昭拱手道:“侯爷请大小姐到兰苑,有要事相谈。”

“刚要问你昨日之事,便又来请了。”卫昔晽眨了眨眼睛,“快去吧。”

有什么事呢?卫昔昭让沉星随行,一头雾水地去了兰苑。

侍卫进去通禀,卫昔昭看到东稍间廊下的一束花丛,目光一黯,走到近前观看。

火红色的香花,开得绚烂之极,呈现出妖娆之美。

母亲去世前,寝室窗台的花瓶中,每日都是这种花朵。

卫昔昭摘下一朵,闻到馥郁的香气,浓烈却煞是好闻。

季青城踱步到门口,“这花极美,你可识得?”又转身,“进来说话。”

卫昔昭进门后,回答他方才的话:“并不识得此花。敢问侯爷,这花是何名字?”

“花名漪梦,可助人安眠,亦可夺人性命。”季青城语声忽然一沉,“你建议我住在此处,到底是何居心?”

卫昔昭诧然抬头,见他脸色沉郁,目光笃定,可见所言非虚。敛目再看向手中花朵,电光火石间,五年前的一幕幕,格外清晰地浮现在脑海。母亲缠绵病榻三个月便撒手人寰,此时看来,这漪梦花功不可没。

再对上季青城的目光,她忽然弯了唇角,冷笑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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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三章青城(下)

这反应,既无慌张,也无被污蔑的气恼。季青城玩味地看着她。

“侯爷这话问的,着实让人费解。”卫昔昭语声冷屑,“与其如今算计侯爷,获罪赔上性命,倒不如在那夜便与侯爷同归于尽。左右是个死,又何必孤身一人赴黄泉?”

原来是气过头了,只有对他心智的不屑。这小女子一着急,便一点余地都不给人留,着实不好玩。季青城以指关节揉了揉眉心,“如此说来,是我错怪了你?”

卫昔昭不接话,真正触动她情绪的,他在其次,母亲的死因才是关键。

“若非有人相告,我亦不知此花有毒。”季青城将案上一个信封拿起又放下。

卫昔昭对信件自然是极为关注,“侯爷能否告知,是何人写的书信?”

“匿名。”季青城轻笑,“想亲眼观看么?”

卫昔昭点头。

季青城却将信封拿在手里,开始陈述事情始末:“我在凉亭询问过你住在何处更好,你的话,几十名侍卫皆可作证。如今此处有这种含剧毒的花树栽种,紫薇苑中却没有。我若是将此事告知卫大人或是夫人,你多少也要担些干系,对不对?”

较之他大多时候的言简意赅,这几句话已经算得长篇大论,卫昔昭有些不耐烦,“侯爷有话尽可直言。”

季青城笑道:“与其卫大人或是夫人惩罚你,倒不如我瞒下此事,你帮我做一件事便可。你意下如何?”

卫昔昭直言回绝:“如此,还是请侯爷去与家父说明实情吧。”直觉告诉她,他要自己做的事应该和惩罚无异。他若闲得没事去告诉父亲,于她倒也是可以利用的机会。

季青城起身将书信送到她面前,话锋一转:“你得知花含毒之时,似乎想到了什么。此事于我没什么要紧,之于你想来关系重大,我便做个顺水人情。”

卫昔昭被他弄得有点摸不着头脑了。

“回去吧。”

季青城看着她的身影离开视线,笑意缓缓漾开来。他只是不习惯甚至不喜欢看她在这府中一板一眼的言行,所以才逗她,让她没办法掩饰真实的情绪。真实的她,虽然咄咄逼人,却是可爱的。

在卫府别院那一晚,所有的事情都在他意料之外。先是忽然得到亲信的通禀,说李副总兵命十余名手下离开龙城,送信至京城。当时侍卫被他调遣去了别处,情急之下,独自去截获信件。

交手时才发现,那些人是李副总兵收留的江湖客,多半擅长暗箭伤人、用毒。人单势孤之下,几个人暗器齐发,他手臂被击中,只得假意逃命,将一行人引到手下办差所在地的附近,发出信号之后,躲进了卫府别院。

只需拖延一点时间而已,遇到的女孩却引起了他的注意。应付外人时镇定凛然,等待的时候却心怀不安而娇憨可人,她像只性情复杂的小老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