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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意思哈,今天的更新本来就没写完的,回得又晚了,所以才拖到现在,明天还是下午两点更新哇。

52.凶悍的曹家三小姐

联想到此人花天酒地的纨绔名声,俞筱晚随即淡漠地道:“不想。”

君逸之一点不恼,依旧笑得凤目弯弯,“不想看就算了。啊对了,你还欠我半张药方。”

两人站得略显亲近了一点,俞筱晚不动声色地往另一旁挪了两步,暗瞪他一眼,用眼神告诉他,“还未分出胜负,我可没欠你”,却是不搭他的话,这家伙不在乎旁人怎么看他,她可在乎自己的名声。

君逸之正要再说,曹中雅实在是挡不住心中的酸意,扬声问道:“君二公子、表姐,你们在说什么,我们可以听听吗?”

君逸之偏头朝曹中雅倾城一笑,迷得她眼光朦胧神情痴醉,他才用一种调笑般的口吻问道:“非礼勿听这个词你没听过吗?你家的教养嬷嬷竟没教你?”

竟然说我没教养!曹中雅的小脸立时羞窘得通红,打断他人谈话的确不对,可是你们两个大庭广众之下交头接耳就对了吗?她还想在君逸之面前装端庄娴静,不敢朝他发火,便转而说教俞筱晚,“表姐,京城可不比汝阳乡下,要时刻记得男女大防才好。”

一番话,一是指责了俞筱晚这般在大庭广众与男子随意交谈,十分轻佻,二是暗指她在汝阳时,只怕言行举止做得更过更轻佻,让楚太妃听到的话,肯定就会要仔细考量一番了。曹中雅都忍不住在心中为自己鼓掌,以后就是要这般对付表姐!

俞筱晚只是淡淡一笑,漫不经心地道:“男女大防便是我俞家的下人也要谨守的,便是我家的丫头,也不会随意主动要求跟男子说话,我又怎么会不记得?”

方才不就是你曹中雅主动跟君二公子说话,想跟他搭腔的么?站在这的人都是有眼睛有耳朵的,我还会怕你这几句无中生有的诋毁么?

曹中雅被噎得一时不知如何接话,曹中燕是个老实人,被这暗潮涌动的气氛惊住,缩着脖子隐在一旁,唯恐战火烧到自己身上,曹中贞母女是唯张氏母女马首是瞻的,想帮腔,拼命转着念头,要如何将俞筱晚一军。

君逸之心里烦得很,女人站在一块就是扯皮斗嘴,面上却是兴致勃勃地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笑问曹中雅,“你刚刚想听我说的什么?”帮着俞筱晚坐实了曹中雅主动跟男人说话的事实。

曹中雅气得指尖直抖,却并不怎么恨君逸之,只觉得这是俞筱晚使狐媚子,勾得君二公子魂都跑到她身上去了,真想一巴掌扇在俞筱晚的脸上。

曹中贞忙上前搂住曹中雅,小声儿地朝君逸之道:“三妹妹只是好奇罢了,君二公子若是不想说,当是我们得罪了,我这厢给您赔个不是。”说着还真的盈盈一福。

眼前的佳人十三四岁,眉目秀丽、面容精致,君逸之凤目一亮,仿佛春水在阳光的照耀之下,闪着粼粼波光,曹中贞心头猛跳,不敢直视,羞涩地垂下头,听得他淳厚动听的声音轻柔地道:“哪敢当小姐的赔罪,只怪我不喜欢被人打断说话,脾气又急了些,其实只是一点小事,倒是我太没气度了,当是我赔罪才对。”

曹中贞秀丽的脸庞瞬间染上最红的朝霞,头都快埋到胸前了。俞筱晚的脸部肌肉不可抑制地抽了筋,太、太肉麻了!牙齿都快酸倒了!

曹中雅却是急怒攻心,她原以为大姐是来帮她的,谁知竟也是来勾引君二公子的。这一刻她哪里还记得严嬷嬷的教导,也忘了母亲告诉她的“隐忍”二字,蛮脾气上来,转回身双手用力一推,将曹中贞推了个四仰八叉。

这可是在离法源寺不远的地儿,虽然不是初一十五,但来来往往的香房也多,曹中贞这一摔,裙底都掀起了一大片,露出了里面桃红官绸夹薄棉的中裤。秋儿忙上前几步,先将裙子盖好,才扶着曹中贞起来。

这一跤摔得颇重,曹中贞一边屁股疼得要命,老半天还不敢将那边的脚落地。但最疼的却是心,她哪会不知三妹的脾气,她是故意引得三妹发火的,因为与三妹和俞表妹比起来,她唯一的长处恐怕就是温顺、年纪稍长,身量已经长开,对于一个少年来说,这应该是很具吸引力的。

在三妹推她的时候,她也故意往君逸之的方向倒去,按她听到的传闻,君逸之是非常好女色的,时常出入花楼酒坊,跟人争粉头大打出手,加之刚才君逸之显得对她有几分意思,她料定君逸之一定会伸手接住她,她就会顺势倒在君逸之的怀里。却没想到,君逸之反而朝后退了一步,眼睁睁看着她摔倒在地,这般的薄情,怎不让她伤心?

而且前几日才下了雪,现在正是化雪的时候,地上又湿又脏,新作的镶灰鼠毛的宫缎夹棉绒斗篷染上了几大块湿黑泥印子,若还想入庙进香,就不能再穿了,大冬天的连件斗篷都没有,在一众的高贵小姐们面前,会显得非常寒酸。

曹中贞不禁红了眼眶,让秋儿扶着一瘸一拐地回了马车。

君逸之早在曹中贞摔倒的一瞬间,就非常守礼地转过身去,非礼勿礼,嘴里却不忘编排曹中雅,“曹三小姐若是对君某有所不满,直说便是,何须拿令姐出气?”末了还向俞筱晚挤了挤眼睛,大有“还不快谢谢我帮你出气”的意思。

此言一出,曹中雅顿时急了,还想呛声辩解一番,那边的张氏轻柔却严厉地吩咐红儿,“红儿,还不扶小姐回马车去,这大冷天的,冻着了怎么好

小辈们这厢明争暗斗,动静这么大,大人们自然便知道了。张氏发觉是女儿动手推长姐,当时就脑袋一懵,本朝最讲究孝道和秩序规矩,曹中贞虽是庶女,却也是姐姐,所谓长幼有序,无论如何不能对长姐无礼,何况还是在大庭广众之下动手推人,这凶悍的名声怕是会传得人尽皆知了。

耳边立即传入一些议论声,虽然两家把马车靠了边,但路上还是有香客经过,看到了这一幕,顿时指责起曹中雅来。张氏气得心绞痛,这臭丫头怎么就不长点脑子,跟她说了多少遍要隐忍,隐忍了几个月了,才让老太太对她改观一点,却又在外人面前露了原形…还是当着楚太妃的面!

张氏忙要将曹中雅送回马车,免得看到的人越来越多。

曹中雅却不依,她觉得现在不说清楚,以后就更难说清楚了,一把推开上前来扶她的红儿,盯着君逸之,委委曲曲地道:“君二公子误会我了,我刚才只是觉得姐姐站得太近了,想让她站开一点罢了,哪知她…。”孰不知这样狡辩的话听在楚太妃的耳朵里,更加觉得她凶悍刁蛮,还不知廉耻为何物。

张氏急得不行,一个眼色,身边的紫儿和碧儿忙上前去,半扶半推地强行将曹中雅拉开,哄着她回马车,“小姐有话,婢子们帮您带到就是了。”

转身的时候,曹中雅已经收到了母亲严厉的眼神,这会子虽还是觉得满心委曲,却也不敢再造次,只能上了马车。

张氏强撑着笑脸向楚太妃解释,“这孩子就是性子急,其实好好说,贞儿就会让开一点的。”

曹老太太笑得万分勉强,可是曹家的脸面不能不维护,“这孩子真没坏心眼,就是性子急,让太妃看笑话了。”

楚太妃含笑表示,“小孩子嘛,还可以慢慢教。”贵族夫人们都是这样,什么事儿都要找个好听的借口,就算是心照不宣的丑陋事件,也要拿假话来掩饰一番,显得自己有气度又贤淑雅望,楚太妃自然是要给曹家这个脸面的,心里却是看不起,唤了一声:“逸儿,快来见个礼,天儿冷,别在雪地里站了了,去香房里聊吧。”

曹老太太等人喏喏称是。

君逸之象个没事人儿似的,笑嘻嘻地跑过来,拱手给曹老太太等人见了礼,便飞身上马。俞筱晚等晚辈也走过来,再次给楚太妃见礼,然后与曹老太太等人,一起待楚王府的马车走远了,才登车前行。

曹老太太坐在马车里,才将老脸撂了下来,杜鹃递上手炉,又斟了一杯热茶,老太太哪有心情喝茶,用手挡开,“气都被气死了。”

虽然不大想让晚儿跟君二公子这个浪荡子结亲,可是楚王府在京城中是什么地位?楚老王爷是先帝的亲弟弟,现任的楚王爷是皇上的堂兄,圣眷丰隆,两代荣宠,楚太妃与太后、晋王妃是姐妹,她对一个女子的观感,足以影响贵夫人们的选媳意向。

杜鹃忙上前帮老太太顺背,“老太太别气坏了身子,几位小姐还指望您帮忙定亲事呢。”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芍药不屑地暗笑,帮老太太捏着腿,低声安慰:“楚太妃宽厚,不会跟个小辈为难的。”

这话听着顺耳,老太太松了口气似的,“楚太妃是什么身份,哪会乱传一个小辈的是非,可是刚才那么多人路过,唉。”

芍药笑容讨巧,“老太太只管宽心,走路的都是平民百姓,又不认识三小姐。”

也是,顶多传说某位千金如何刁蛮,不能说出姓氏,谁敢说是雅儿?老太太寻思道:“去跟夫人说,一会到了寺庙,要三小姐留在马车里,别出来丢人现眼。”

杜鹃赶紧下了马车,到后面传话,最后一句自然是不敢说的,但张氏也能猜得出来,眼下风口浪尖的,她也知道必须低调,若是被那些路过的香客知道了雅儿的身份,就真是后悔莫及了。

这话立时又让紫儿传给了曹中雅。

曹氏姐妹和俞筱晚四人同车,车内的气氛正异常火热,曹中雅一边脸赤红赤红的,怒目圆睁瞪着俞筱晚,俞筱晚云淡风轻,笑得温婉却又嚣张。

事情是从曹中贞的脸上的红肿巴掌印开始的。这一巴掌显然是后来曹中雅赏的。曹中燕是个老实木讷的,看到了也不敢安慰,只同情地瞥两眼,俞筱晚可就不了,她前世的时候知道曹中贞和曹中燕婚后不幸福,这都是张氏安排的婚姻,基于同仇敌忾的道理,俞筱晚很是同情她俩,所以上车后便问,“贞儿姐姐脸上这是怎么了?”

曹中贞感激地瞥了她一眼,却不敢接话。曹中雅重重地哼了一声,“是我打的,打她这个不知羞耻勾引男人的骚、、货又怎么了?这般轻佻,没得坏了曹家的名声!”

曹中贞刚才的举动俞筱晚都看在眼里,不过她觉得一个女子想追求自己的幸福没什么不对,所以当下便轻嘲道:“感情雅儿妹妹还知道曹家的名声重要?就你今天巴巴的想跟君二公子说话的劲头,我还以为你不知道呐。”

这话戳得曹中雅心窝子疼,她不觉得自己巴着君二公子有何不妥,可是令她羞恼的是,君二公子对曹中贞一个庶女都比对她和颜悦色。这是在马车里,曹中雅哪会有什么顾忌,扬手就想甩俞筱晚一个耳光,可是手才挥出去,臂弯就一痛,手臂竟半路打转,自己挨了自己一下,反手的力度倒不大,可是长长的指甲却将她刚打的金项圈上的赤金流苏璎珞给挂了下来。

“一定是你捣的鬼!”曹中雅气得想尖叫,这金项圈可花了不少银子,今天才第一次戴,就缺了一角流苏,哪里还能见人?

俞筱晚气定神闲地反问,“我捣了什么鬼?你让两个姐姐指认一下。”

曹中燕赶紧低下头,若以前,曹中贞就是编瞎话也会帮着曹中雅圆谎,可现在哪里会帮她。曹中雅没人支持,又着实没看到俞筱晚动弹一下,只能鼓着眼睛瞪她。

正巧这时紫儿来传话,俞筱晚便笑道:“这下子妹妹不用担心了,就是项圈全毁了也没什么,反正不会有人看见。”

曹中雅又气又呕,眼眶都红了。

紫儿俏脸一紧,忙看向三小姐,这才发现项圈上的流苏缺了一条,她不敢多留,福了一福,忙去夫人的车上回话。张氏听了后大吃一惊,眼泪都要流下来了,“这孩子是不是想让我操心死!说了这项圈是她父亲使人打造的,她怎的不爱惜一点?”

爵爷只看重儿子,女儿是嫡是庶对他来说并没有太大区别,日后雅后嫁到夫家,还得仰仗着爵爷才能立稳脚跟的。

曲妈妈忙安慰夫人,“反正不下马车,现在就着人去修好,晚上爵爷看到的,一定是个好项圈。”

张氏这才点了点头,让曲妈妈去办事。

说话间到了法源寺,诸人下了马车,在知客僧的引路下,依次入庙。俞筱晚小声儿地对初雪道:“跟着曲妈妈。”半路要去了那个项圈,也不知项圈有什么特别,“再告诉外面的人,引三小姐下车。”

初雪领了命,装作提鞋邦子,不动声色地慢下脚步。

一行人先去大殿进了香,上了香油钱,才去香房小坐,等着吃斋饭。老太太是没脸往楚太妃眼前凑了,只希望不要再碰上才好。

到底不是自己女儿出丑,张夫人安慰了颓废的小姑子几句,便兴致颇高地对女儿和吴丽绢道:“我已经请了庙里的住持大师给你们二人诵几段经文祈福,一会子亲自去谢谢大师才好。”

张氏强打起精神,配合着道:“的确是要诚心道谢,希望你们二人都能早日为殿下开枝散叶。”

二人便听话地点了点头,张夫人笑道:“不急,等诵完经再去不迟。”

众人分坐几个圈儿,围着火盆烤火。等了大约一柱香的功夫,张府的一个管事婆子跟着一位小师傅过来禀道,“大师已经诵完经了。”

张夫人忙道:“那赶紧过去吧。”然后让几个下人陪着。老太太也嘱咐了几个人跟着吴姑娘。

张氏终于不由自主地露出了一丝真心的笑容,俞筱晚瞧见,只淡淡地弯起唇角。张君瑶和吴丽绢两个才出了香房,后脚一名曹府的婆子就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喘着气禀道:“夫人…”

曹老太太怒眉冷对,“佛门重地,吵吵嚷嚷成何体统。”

那婆子吓得忙压低了声音,小声回话,“三小姐下了马车,进了庙中,却往西边林子里去了。”

老太太震惊,瞪着张氏:“你教出来的好女儿!”

张氏也被这消息给唬住了,寺庙可不比府中的后宅,随处都会遇见男子,若是传出了什么闲话,可就一生都给毁了。她忙站起身来,“老太太息怒,媳妇先去看看。”

“还不快去,啰嗦什么!”老太太现在看见张氏就没好气。

张氏真想啐她一口,硬生生忍下,扶着曲妈妈的手急急地往外走。张夫人想了想,也起身道:“我也去看看。”

姑嫂两个一道出了香房门,大师们诵经的禅房也在西边,张夫人的主要目的还是想看戏,不过也还是关心侄女的,“雅儿又犯了什么倔脾气。”

张氏恨声道:“我哪知道,都怪我太宠她了。”

走过曲廊,就能看到前方张君瑶和吴丽绢的身影了,张夫人眼睛一亮,拉了拉张氏,张氏明白了她的意思,指了指夹道边的小树林,两人溜进小树林,伸着脖子张望。

冷不丁的,一股寒风从后袭来,张氏只觉得脖子一痛,眼前一黑,便没了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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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日大年初王迎财神,菡笑一早被拉进来烧香拜佛,所以上午没码字,汗颜,先发一章,晚上十点前再更一章。放假期间保证万更,不会食言的。

53.谁是戏中人

张氏悠悠转醒,脖子处还痛得厉害,她几乎张嘴就要叫曲妈妈,脑中的下意识却先她一步令她想起了昏迷之前的经过,吓得她一哆嗦,连眼睛都不敢睁开,竖起耳朵听动静,这一听不要紧,真真是羞死个人了,那啾啾的声音她可一点也不陌生,不正是有人在一旁亲嘴儿么。

跟着便听到一个陌生男人的声音道:“夫人真是好滋味,你们老爷居然舍得让你独守空房半年多,难怪你想着我呢。”

张夫人颤声道:“闭、闭嘴!”她原是愤怒到了极至的,可是心里头也害怕到了极至恐惧到了极至,声音就打了颤,听在张氏的耳朵里,就跟动了情一般。

张氏在心底大骂,好你个阮元娘,居然敢背着我大哥偷男人,还怕我看见,将我打晕!

那男人桀桀怪笑,嘴里淫词秽语不断,手也不闲着,大把大把地吃着老豆腐。张氏悄悄将眼睛张开一条缝,就见大嫂一丝全无、白花花地躺在草堆上,任由一个中年男人上下其手。

此时不走更待何时。张氏动如脱兔,异常麻利地翻身起坐起,手一撑就站了起来,没头没脑地往外冲,这是个小里间加外间的小套间,她低着头快冲到里间的门边时,才发觉外间还有两个男人,贴着门边朝里看,脸上都是一副垂涎欲滴的无耻表情。张氏这一下真是骇得肝胆俱裂,张嘴就想尖叫,可腰身被人从后一抱,另有一只大手捂住了她的嘴。

从后面抱着她的正是刚才张夫人的那个男人,讥笑道:“想跑?没那么容易。你是也想我了么?”说着往她的耳洞里吹了口气。

张氏惊得拼命挣扎扭动,那个男人徒然发怒,“再扭就地干了你。”张氏立时不敢动了,回头朝大嫂怒道:“快叫他走开,你这个贱妇,居然敢背叛我大哥。”

她多希望现在能有人经过这里,将她救出去,可转瞬就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为了让欧阳辰能顺利接近吴丽绢,她大哥特意提前一天来法源寺清了场,法源寺知道这是摄政王殿下的两位侧妃后,立即应允了,西院这边,只有她们两家香客。而且刚才,她和大嫂也特意嘱咐家丁,不许跟着,不然,也不会被人掳到这里来。

张夫人阮氏哭得直打嗝,那男人却桀桀怪笑道:“那我得帮帮她才行啊,免得你告她的状。这个女人给你们玩,快一点。”最后一句是朝那两个男人说的。

那两个男人听得眼睛一亮,邪笑着蹿了过来,两个人四只手,将张氏压在草堆上,很快就把张氏给剥光了。张氏吓得魂不附体,可是又不敢大叫,此时真有人过来了,她也只有悬梁自尽一条路了…

那两个男人边摸边亲,嘴里还要嘀咕,“看不出一把年纪皮肤倒是嫩。

张氏悲愤地哽咽,几欲昏死过去,可是偏偏没晕过去,只能清醒地忍受着这通天的屈辱。

曹老太太烤着火盆,曹家姐妹和俞筱晚围着说笑话给老太太听,俞筱晚面色如常,心里却嘀咕了起来,怎么还是这么安静?已经过去一柱香的功夫了。

她的计划是,让欧阳辰拦在路上,大声跟舅母张氏打招呼,只要说上几句老情人之类的暧昧话,让寺庙的僧人,和两府的丫头们听到就成。女人的名声经不得一点风吹浪打,有男人来跟舅母暧昧,就算舅父相信舅母是清白的,碍于面子也不会再让舅母主持家务,而且极有可能把舅母打发到家庙里去。

青灯古佛,对于极度热爱权势和名利的舅母来说,会比死了更痛苦!

俞筱晚暗暗掐紧了袖缘,她不用舅母死于非命,她只需她永堕无边地狱,活生生地饱受煎熬,她才能算是报了大仇。

只是,为什么还没有任何消息传来,难道是欧阳辰没能靠近,亦或是他突然改变了主意?

俞筱晚猜得没错,欧阳辰是自己改变了主意。一开始他一心想杀了张氏和张夫人,待沈天河告诉他让她们失去所拥有的一切,才是最好的报复方法之后,他才重新开始思考自己的复仇计划。他是个商人,狡猾奸诈,又生意失败,所以便想到了一条拿捏住张氏和张夫人法子,这样才能生生世世,永无止尽地从她们那里拿银子。

张氏怎么也躲不掉那四只手两张嘴,浑身哆嗦着,也不知是愤怒的还是惊惶的,被人作贱了个够,才听得为首的男人道:“好了,得走了。”说着也走过来,在张氏的胸上摸了一把,极为惋惜地道:“这娘们的皮肤嫩多了,早知道我该摸她的。”

然后站起来,将张夫人和张氏的肚兜往自己怀里一揣,又各从她们头上拔了一支簪子,笑得十分邪恶,“你们两个以后都算是我的半个娘子了,当娘子的要帮夫君操持家务,以后记得每月弄点银子给为夫花花。为夫要得也不多,每个月三百两就成了。”

张氏一边哆嗦着穿衣,一边抖着声音啐他,“做梦!”

那男人的脸瞬间狰狞,眼神阴狠,“做梦?那我就把你的肚兜拿到大街上挂起来,让大家都来看看新建伯夫人的肚兜是个什么花样的,你说好不好

张氏怒瞪他,“你以为旁人会信?”

那男人笑得极度阴险,“加上你胸口有颗红痣,你说旁人会不会信?我也不求多了,只要你家爵爷相信就成了!”

张氏的脸也瞬间苍白,又气又羞又窘,更多的却是惧,这种人,是穷凶极恶的,是无耻没有边界的,他一无所有,什么都不怕,可她却有名誉有地位有儿女,不能不惧,不能不怕。张氏低头哆嗦了半晌,才挤出一点声音道:“我没这么多银子。”

那男人露出嘲讽的笑容,“你们两个都有嫁妆,还有要当侧妃的女儿侄女,这点银子还拿不出来么?哼!”说罢不再纠缠,挥手道:“我们走。”

走到外间,看到曲妈妈和王妈妈两个手脚被捆着缩成一团,那男人“好心好意”地道:“给她们解了绑吧。”

曲妈妈和王妈妈恨不能化成一个小点,钻到地缝里去,救不了主子,又看到了这样的事情,她们俩个只怕是会…可是手脚上的束缚被解开,身为奴才,还是必须去服侍主子。两人手脚并用地爬到里间,服侍着两位夫人穿戴整齐,重新蓖了发。

张氏忽然象疯了一般直朝张夫人冲过去,王妈妈赶紧拦在主子跟前,张氏就揪着她的头发压低声音嘶吼,“都是你这个贱妇!”

王妈妈的头皮都快被张氏揪掉了,却不敢发作,只苦苦哀求张氏住手。一直不言不语的张夫人忽然发作起来,跳起来,隔着王妈妈扬手给了张氏一个耳光,“都是你这个没用的东西,你还好意思说!你知道他是谁吗?他就是欧阳辰,武氏不给银子,就把主意打到我们两的头上!”

张夫人越说越气,好象要发泄似的,“我们找他是为什么,还不就是为了你,为了你能稳稳幺地当你的正室夫人,你这个没用的东西,反而害得我受牵连。”

张氏愣了几愣,随即反驳道:“什么叫我没用,还不是你没跟他说好,后来明明还有机会的。再说了,这也是为了你家君瑶。”

张夫人冷哼,一口唾沫吐到张氏的脸上,“我家君瑶是堂堂的侧妃,这回入选的五人中,她的份位是最高的,要不是为了帮你这个姑母,她用得着这种下作手段?我告诉你,从今以后咱们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过你的独木桥,别想再让我帮你。王妈妈,咱们走。”说着扶着王妈妈的手往外走,虽然腿还软着,虽然走得不稳…走到一半又顿住身形,回头鄙视道:“蠢得象猪一样,你就等着被武氏给挤出曹家吧!”

张氏气得浑身颤抖,回敬了一句,“你老得也就那个男人肯摸了,就等着我大哥的通房生上十来个庶子庶女吧。”

张夫人顿时怒目而视,张氏也毫不怯场地瞪回去,两个妈妈忙各拦各的主子,“曹老太太还在香房里等着呢,已经出来半个多时辰了…”

两人这才察觉不妙,又互瞪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中看到了色厉内荏,知道对方不会将今天的丑事说出去,这才暗暗放了放心,互不理采。出了小屋,顺着一条小道往前走过一个月亮门,才发现这仍是西院…幸亏早将此地隔了出来,闲杂人等不能入内,两人同时想到。

一前一后地回了香房,张氏发觉女儿已经坐在香房里了,这才松了口气,张君瑶和吴丽绢都已经回来了,所有人都在等她二人,可是之前差人去找了两趟都没找着人。面对曹老太太的询问,两人一同道:“见院子里的梅花开得好,便贪看了一会儿。”说罢还相互看了一眼,笑得亲昵,谁能知道刚刚两人还发誓要决裂。

曹老太太仍是不悦,只是亲家奶奶也在一起,不便发作,只淡淡地道:“斋饭早就要送来了,我推了又推。”曲妈妈忙道:“奴婢去通禀一声,请小师傅快些上饭。”

得到了老太太的应允,曲妈妈忙福了福,出去通知上饭。

俞筱晚眼尖地发现曲妈妈的后裙摆很皱,棉袄比薄衫要硬实,其实是不大容易起皱的,除非是长时间久坐,而且在来时的马车上有板凳,坐得端正,有皱也不会是在裙子下方,这倒象是盘腿久坐出来的。

大冷天的,主子又是在赏梅,曲妈妈难道还能盘腿坐在地上?

俞筱晚脑中灵光一闪,仔细在张氏和张夫人的脸上转了一圈,发现两人神情虽然镇定,可是手却是微微抖着,茶杯都端不稳,而且两人髻角处的发丝有些凌乱,用钗子压着,不细看看不出来,再看看脚…难道欧阳辰已经找过了她二人?

俞筱晚弯了弯眼,乖宝宝一般地笑道:“舅母去赏梅也不带上晚儿,啊,对了,方才初雪也去了梅园呢,说是踩得一脚红泥,舅母要不要换换鞋子

张氏吓得双脚往裙内一收,干笑道:“没事没事,…换过了,…就是让曲妈妈去拿新鞋子,才耽搁了时辰。”说着看向张夫人。

张夫人只得笑着附和,“是啊,说不定是正好与你的丫头走岔了。”

俞筱晚点了点头道:“哦,也是。”

曹老太太眸光一厉,派去找张氏的都是曹府的家生子,初雪晚了几步进香房,但从来没离开过,什么一脚红泥,这个张氏慌慌张张的,跟她大嫂在搞什么名堂?

用过斋饭,欧阳辰也没出现在众人面前,俞筱晚更加笃定,他一定是找过舅母和张夫人了,只是出于他的目的,没有闹大。也不必急,他这么偷偷摸摸,肯定是为了讹银子,而且那种人贪得无厌,一定会令舅母承受不住。若是舅母有什么把柄落在他的手里,舅母肯定会动歪脑筋,若是犯了命案…她一定会将舅母送上公堂!

正要回府时,楚太妃又差人来寻诸人,说是摄政王妃到了,请她们过去见见。

曹老太太忙带着一行人到了正院大香房,只听得里面不时传出谈笑声,门外有宫人守候着,见到诸人便笑问道:“可是曹老夫人?”

曹老太太忙答道:“正是老身。”

那宫人便笑道:“请稍候,待杂家通禀一声。”进去没多久,又转了出来,含笑道:“王妃有请。”

曹老太太回头盯了几个孙女一眼,示意她们小心说话。一行人才跟着宫人走进去。

大香房里烧了地龙,暖烘烘的,印着人的脸庞都格外红润。俞筱晚跟在舅母的身后,低头走进去,跟着众人一同行了大礼,听到摄政王妃柔和地声音道:“免礼。都请坐吧。”

便有宫人搬来了各式小杌,诸人依次坐下。曹氏姐妹没见到君逸之,心中非常失落。

摄政王妃先与辈分最高的曹老太太寒暄了几句,这才将目光放在张君瑶和吴丽绢的身上,含笑问,“今日是来祈福的?”

两人忙站起身回话,“回王妃的话,是来祈福的。”

张夫人怕王妃误会女儿有争宠之心,忙补充道:“女孩儿家出嫁之前,都要来敬敬神明。”

王妃轻微颔首,“本妃出嫁之前,的确来过此庙求神明保佑,看来,跟两位妹妹真是有缘。”又看向张君瑶和吴丽绢,“你们二人有心了,希望你们能为王爷早日开枝散叶。”说着又掩唇轻笑,“瞧我,说得太早了些。”

她说话的时候,始终轻柔温婉,可是听在张君瑶和吴丽绢的耳朵里,却有股说不出的寒冷之意,不知不觉就汗湿了内衣,王妃,竟然将她们的一点小心思瞧得分明。

楚太妃含笑睇了王妃一眼,“你就是喜欢捉弄人,人家还没进府呢,就被你吓得不敢说话了。”

摄政王妃忙笑道:“快坐下说话,以后咱们就是姐妹了,不必如此拘谨

两人谢了恩,才再度坐下。

俞筱晚心中暗暗想道:难怪摄政王妃五年无一所出,竟还能坐稳这王妃之位,真是个厉害的角色。刚刚张夫人说女孩儿出嫁前要来求神明,她不说我也来过,而是说的确来过,就是暗指张君瑶和吴丽绢两人是侧妃、庶妃,真论起来,是不能叫出嫁的。又故意说“瞧我,说得太早了些”,便是在暗示两人,能不能怀上孩子还不一定。

这个不一定,有可能是上天之意,也有可能是人为了。

正说着,一名小太监飞奔进来,躬身禀报,“禀王妃,王爷来接王妃了

若是没有张君瑶和吴丽绢两人在此,摄政王妃必定会觉得无比自豪,可是现在…谁知道王爷是来接人,还是来看人的?

曹老太太最经事,忙道:“都说大婚之前不宜见面,还是请两位姑娘回避一下才好。”

王妃觉得这个老太太非常认趣,真诚地笑道:“的确是有这种风俗,那就请两位妹妹先去屏风后避一避吧。”又笑道:“几位小姐就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