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挑拨离间,该说的都说了。“他说本来给你选了门好亲事,对方出身很好,对你以后的仕途有帮助。所以你选了我,爹很气恼。”明妆话锋一转:“不过,此前种种,我原本抗拒这门亲事也好,你曾经有其他亲事安排也罢。现在我既入了秦家的门,做了你的妻子,我一切都以你为重,我对的起你,你也不要辜负我。”

敏湛听出妻子的弦外之音,她对他没有男女感情,只有夫妻义务,虽然早有心理准备,可心里仍难免闷疼。赶紧安慰自己,她好歹没曲意逢迎自己,说的都是实话,夫妻之间坦诚相待,这点弥足珍贵…嗯,弥足珍贵。

“我会向我承诺的那样,好好对你。”毛巾表面已经温热了,敏湛拿来来问她:“还红吗?”

明妆点头,心说你认命吧,一时半会消不了。

“还好亲戚不多,没什么人需要今天拜见。”

这倒提醒了明妆,秦家当真在泞城没什么亲戚,听父母说秦梅荣也是几十年前到泞城来落户的,家族势力都不在这边。想来倒挺神秘,不知他家到底什么出身。

这时绿衣悄声走进来禀告:“小姐,卓小安来了,说是送布庄的账目。”

“让他进来吧。”

明妆对卓小安只有个大概印象,梦庆自打鹦哥那件事后疑心病大增,对哪个下人都不放心,但他对卓小安却高看一眼,连带明妆对他也颇有好感。

卓小安弓着腰毕恭毕敬的向自家小姐和姑爷拜了礼,从袖口拿出账本双手递给绿衣,由绿衣转呈明妆。明妆象征性的翻了下,放到桌上:“直起腰回话罢。”

卓小安这才直起身,但眼帘不抬,不敢直视明妆。明妆往他脸上扫了眼,见他两眉正中有颗朱砂痣,是个让人过目不忘的面相。

“账本我收下了。我大哥信得过你,我也没多余好交待的。好好干,以后有你好日子。”先观察看看,如果他当真有写能力,还有大事需要他办。

“是。”卓小安告退,由绿衣带引出去。

明妆翻开账本,里面详细的记录了布庄的布匹存量和出入账,账目做的细致,没什么毛病可挑的。敏湛的身份摆在那,用钱方面得经过嫡母那边,不方面,所以家里给她陪嫁了个能取活银的布庄,让她支取。

以后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她挑起眸子看向秦敏湛,心里骂道,为了救你这个短命鬼,得使多少钱,还真没个数。

明妆对敏湛熟悉,不说话也不觉得尴尬。倒是敏湛不自在,她虽然是自己的妻子,但一共也没见过几次面。这会静下来,他立即提议:“我带你熟悉熟悉院子吧。”给两人找事做。

明妆随着他将秦家大概溜达了一遍,有些事情她故意回避,比如绝不开口问,某个封起来的小院,原本是谁住的。既然敏湛不提他的生母,她何必找晦气。

晚饭时,秦梅荣依旧没出现,秦夫人让人请了几次,不见人来,便自己主动带人动筷子,直接将秦梅荣忽略了,这一次秦夫人没再让敏湛去送饭。

明妆在想老爷子是不是在闹绝食,等个把月饿死自己,把罪名按她头上。

当然这对她来说,都不是问题。眼下最棘手的是晚上的状况。

不紧张是不可能的。明妆盥洗完毕,换了亵衣先躺进床里侧,裹着被子背对着秦敏湛。

敏湛见妻子这般架势,心里又好气又好笑,你跑得了初一跑得了十五吗。

“…明妆,就一床被,你不能一个人都占了…”

忘了这茬,还真是。他这会清醒着,总不能重新抱出一床被给他让他一边睡去。明妆撩开被子一角给他,这时伺候的丫鬟吹灭了灯烛,退了出去。

她呼吸一窒,感觉到敏湛拉过被子盖上了。过了一会,相安无事,明妆便又怨起敏湛来了。心说你不行动,难道要我每天都提心吊胆的?

她转身,面对他。借着月光,见他微闭双目,气定神闲,似乎并未觉得此景此景哪里不对劲。明妆往他身边靠了靠,他还是没反应。

嘿,秦敏湛!你可以啊!

敏湛憋住笑,睁开眼睛,装傻问她:“你那边地方不够吗?我再让些位置给你吧。”

“…”明妆内伤:“不挤,睡吧。”

话音刚落 ,突然听到咣咣的敲门声,并有小厮在外面低声唤:“二少爷,老爷叫您过去一趟。”

敏湛应了声:“知道了,就过去。”

“这么晚了,什么事?”秦老爷,你是不是过分了?虽然她也不想秦敏湛在自己身边,但成亲第二晚把人叫走,也太不给她面子了。

“爹有话要叮嘱我吧。我去去就回。”敏湛起身穿衣。

明妆亦坐起来,越想越气。哪有这样的事情?当她刘明妆好欺负是吧!

“敏湛,你来。”她勾勾手指,笑着招呼他。敏湛不明所以,凑过去。她则半跪在床上,搂住他的脖子,唇印上去,吮出个殷红的吻.痕。然后一揩嘴唇:“去吧。”

秦敏湛却没离去的意思,又指了另一边:“是不是得对称?”

明妆一怔,推了他一下:“爹等急了!快去!”

等敏湛走了,她拧着衣角自己嘀咕,还以为他得害羞脸红手无足措,可他竟然还淡定的和她说笑。这厮脸皮真厚。

不过他今晚被公公叫走,公公是个读书人,引经据典训人能训一晚上,天亮之前应该回不来了。看来又能睡个安稳觉,明妆正欲入睡,敏湛却回来了。

入秋天凉,敏湛抓起她的手放在自己微凉的脖颈上的吻.痕处,笑道:“爹看了这个,说我没救了,让我回来了。”

她的确是想向公公示威,才在敏湛显眼的地方吮出那个吻.痕的,谁知道他那么不禁气,直接把敏湛给赶了回来。

“哦…时候不早了,睡吧。”明妆抽回手,闷声道。

结果她不知道敏湛哪根筋搭错了,只听他说:“我这会睡不着,去书房看会书。”说完,当真要走。吓的明妆赶紧抱住他的胳膊:“你不能走!”他今晚上要是走了,明天指不定会传出什么闲话,她在秦府真没法待了。

敏湛的手肘被她夹在胸间,触碰到她柔软,心里登时着了火似的,回眸见她双颊绯红,甚是可爱。原本就是故意逗她的,现在有了效果,哪里会走,坐在床沿上,笑道:“你不让我走,我就留下来陪你。”

既然变成她主动了,那就主动到底吧,反正早点迈过这个坎,早超脱,他在她印象里也不是陌生人。明妆展开的他左手,见早上被她咬破的伤口还红赤赤,便心疼的道了一句:“还疼吗?”敏湛不知她做什么,应了句不疼。可她却低首将他的指尖含在小口中,顿时一阵酥/麻从指尖直达四肢百骸,敏湛哪里受得了这个,脑子都要麻掉了。

见他有了反应,明妆吐出他的指尖,半跪起来,手掌扶住他的脸颊,歪着头,将娇唇递到他唇角处,声音轻柔入骨:“那这里呢?”两人气息纠缠,敏湛觉得自己顶不住了,直接将她压在床上,哑声道:“我也不知伤的怎么样,你帮我检查一下吧…”

明妆心里死水一般,做好准备,只求他快点进入,破了她的身子,行了夫妻之实。可天不遂人愿,那处狭窄疼的她一个劲抽冷气,饶是敏湛小心温柔,等事毕后,明妆除了疼痛外,别无他感。敏湛唤了人来,取来温热的净水,用毛巾浸湿给她做清理。

明妆脸皮薄,万般不肯。敏湛便心疼的说道:“是我弄伤了你…现在也算将功补过…”

经他这一说,明妆心道,还真是因为你这家伙。上一世也不曾这么疼,都怪你提前娶我,年岁小身子还没长成。便不做挣扎,让敏湛打开她的腿,他见一片泥泞,红白液体相间,用温热的毛巾一拭,明妆受不住呻_吟出声。

“算了!算了!”明妆推开他,穿好小裤,裹好被子滚到床里侧去了,将后背对着他。动作一气呵成,敏湛一时弄不清状况,她究竟是害羞还是弄疼了她生气,凑过去问她:“明妆…你…”

她闷声道:“睡罢。”

敏湛猜她破身后,心态一时难以调整,心说好好安慰她就好了。于是靠过去隔着被子抱住她,谁料她动了动,躲出他的怀抱,还给了个理由:“热,别过来。”敏湛接话:“被子都裹在身上,不热才怪。”

“…”明妆翻了个白眼,将身子调转向他,将他让进被子,柔声道:“敏湛,我累了,休息吧,不要再说话了,好不好?”

敏湛将她抱紧,心满意足睡到天亮。

只是敏湛没想到此后几天近不得妻子的身体,总之就一个字‘疼’,待他估摸时间差不多,她也该好了。她却一脸‘愧疚’的说:“我来葵水了。”敏湛也不好再说什么,心里怪上自己,虽然新婚燕尔,也不可贪欢思淫,该把心思放在读书上,嗯!读书…偷看了明妆一眼,赶紧在心中默念读书读书读书。

028女婿回门

明知道敏湛来年二月的会试考不中,她仍做出满心期待的模样,开始着手给他做上京赶考的新衣。不论出身,女红好的女子,都能博得婆家另眼相待。前世她觉得这些小事无足轻重,主人穿戴有绣娘裁缝照顾着,哪用她动手。但现在认识不同了,有些事必须做给别人看,尤其是这大家大户,上有公婆,下有叔嫂的。

刚入门不足一个月,明妆借口自己手笨,早早裁量敏湛的衣裳尺寸,让卓小安选了好料子,在屋里飞针走线。

秋末,屋里阴凉,明妆自早上起来做了一个时辰的针线,这会只觉得□不活血般的凉,便放下针线,带着绿衣去院子照照太阳暖暖身子。她名义上是秦府二少奶奶,但这二少奶奶值多少钱,上下心里都有数,凡事除了她和敏湛这个小院外,她都插不上手,但现在也乐得清闲。这个时节,花败叶落,一片萧索,明妆心中不禁想,过几日满月回门后,就不用再吃大厨房了,这院里可以自己开火。那冬天呢?炭火给的不足,就得自己贴补,处处用钱,否则就得受苦,真窝火。

“嫂嫂,何事犯愁?”

明妆头都不用一下,拿余光瞥了眼,见是秦敏忠,马上挂上笑容:“小叔,什么事,怎么往这院来了?今天没温书吗?”

“呦,嫂嫂,你一下问这么多问题,让我回答哪个好啊。”

明妆笑道:“就单说是哪鼓风把小叔吹来的吧。”

敏忠揉了揉脸,说了句无关紧要的话:“今天风真硬,吹的人脸疼。”

明妆等他继续。敏忠弹了弹袖口,笑道:“是这样,书斋要翻修,我回来拿些银子。”

“家里的书斋不好好的么。”她当然知道是山上那个装格调的玩意。

“是翠鸳湖旁边的书斋。”

明妆恍然大悟,笑道:“记得了,就是你们淋雨那次去的就是那里。”

敏忠将手一伸:“入冬了,今年怕是雪大,屋顶若是撑不住雪,落雪会湿了藏书。还望嫂嫂资助些银两,好找人翻修。”

明妆心道,我在你们秦家眼中是不是脸上写着人傻钱多,就算要黑钱,这般也明显了罢。她惊讶的反问:“瞧小叔这话说的,我一个新嫁妇,哪有银子?修缮书斋这是个大大的好事,若我有闲银,自然慷慨相助。但你也知道,这家里的事儿,你二哥哪样也沾不得手,如果没有大哥让着帮着,连个闲使银子都没有。”

敏忠哈哈一笑:“嫂嫂,你何必跟我哭穷,是二哥让我回来在你这拿银子的,你有什么话还是和他说罢。他现在就在书斋呢,你若是不信,就去问他好了。”

明妆心说,秦敏湛你还真没当自己是外人,我的嫁妆钱你现在就想往自己身上贴么。不过考虑到在记忆中,秦敏湛并不爱财这点,指不定其中是敏忠从中作梗。

“也好,正好我想去那里沾沾仙气呢,我这就加件衣裳,你且等我。”

敏忠对着她的背影加了句:“别忘了拿银两。”明妆心里送了他个白眼。

书斋为了追求清雅,修在溪山曲幽处,她站在书斋门前,见这小院分三个居所,中间为二层小楼,其余两间是厢房。敏忠指着那二楼小筑道:“层楼以观云物。”明妆睇望小院四周的百杆修竹,挑眉道:“那它们就是以招清风喽?”

“喏,那边长松一株,以挂明月。”

清风明月是文人清雅兴致的最低层次要求,明妆走进小院,见有南厢房下几株老梅,枝桠探入小窗,另有清高情致,心说就差几盆菊花了。这时敏湛迎出来,很是诧异:“你怎么来了?”

明妆温笑:“小叔说你在这里,我念天寒,送件衣裳给你。”说完,随身带的小厮赶紧展开披风给敏湛披上。敏湛颇有些尴尬:“天未冷到,要用斗篷,我不冷,你穿。”

两人推推搡搡皆看在敏忠眼中,他轻咳了声道:“哥哥,嫂嫂,既然冷,我们进去说话罢。”

敏湛扶着明妆:“小心脚下”将她迎进屋内,心里则想,她怎么来了?望向敏忠,敏忠朝他笑笑,并不多话。

进了中间的小筑,见屋内书满四壁,充栋连床,着实惊叹。她并未来过这里,不想真有这么许多书。敏湛笑道:“这还不是全部,有一部分在左右厢房里。”

明妆扫见窗口的小榻,问道:“有人住在这里?”不是吧,难道那个‘赖皮缠’这么早就出现了?

“哦,陶公子小住这里。”

她挠了挠脸颊:“哪个陶公子?”

敏湛如实相告:“是我的一个旧友,名唤陶天立。”

明妆恨不得立即就把这破书斋烧了,这个陶天立她认识,前世因为他,没少和敏湛吵架。此人说好听了狂放不羁,说不好听看不出眉眼高低,平日说在书斋著书立说,吃喝全靠敏湛养着。原来他这么早就赖在秦家蹭吃喝了。

“原来是陶公子…”明妆眼珠一转,略做思忖,有了主意,她不无担心的说道:“眼看入冬,此处潮湿阴冷,哪里是能住人的?”

敏忠以为明妆是拐弯抹角的要赶人走,便笑道:“陶公子在这里住了一年了,习惯了。”

她道:“不是小叔说今年雪大的么,既然雪比往年大,不能同一而论。依我看,不如让陶公子…”明亮的大眼睛‘深情’的望向敏忠:“到府里暂住。”敏湛已经成家了,不能接陶天立进院住,自然得跟敏忠住一起。

敏湛立即附和:“这也是个主意。”

敏忠心说你们行,把他甩给我,我也不接。他为难的说:“嫂嫂这话说的对,我也不是没想过,只是爹已经帮我定了亲事,年前完婚,我纵然有这份心,恐怕也做不到啊。”

于是两人齐齐叹气,皆假惺惺的说道:“可苦了陶公子了。”

这时敏忠仍旧摆出很忧虑的表情道:“嫂嫂通情达理,已经看出这里需要修缮了罢。”

很好,终于提这茬了。明妆从衣袖抽出包好的碎银子递给敏湛:“这是一百两,你先拿去用。”

敏湛摸不着头脑:“你拿银钱做什么?我并未要你…”

敏忠疑惑道:“二哥,不是你说让我回家请嫂子从账房支银子的吗?”

“我怎么说的?”敏湛有气无力的问:“你重复一遍。”

敏忠装傻:“你说,找嫂子要钱啊。”

“对,嫂子…为兄称呼‘嫂子’的人…是谁?”

敏忠做恍然大悟状,拿折扇照着自己脑门啪嗒就是一下:“瞧我这脑袋,糊涂的紧,难怪中不了举人。二哥口中的嫂子自然是大嫂。”

原来不是敏湛要钱,是敏忠故意坑她,明妆大度的笑道:“不打紧,这钱合该我出,谁让我是你嫂子呢。”又转向敏湛:“不知这书斋,平日是如何打理的?”她记得前世这书斋是在敏湛名下,可现在又听他说从大嫂那里支钱来修缮,不知是何缘故。

“我曾借过大哥几本古籍,后来他不小心遗失了,他便算作银两补给我。上个月他答应出钱修缮书斋,今天陶公子去请泥瓦匠,我便让敏忠去取钱,没想到出了这么个岔子。”

这屋内的藏书众多,免不了有几本值钱的,竟被敏山搜刮了去。明妆听出敏湛吃了大亏,修屋能花几个钱?就连这样,敏忠还故意装傻坑他。但表面上这些都得忍了,她仍旧挂着笑意:“原来是这样,今天我带了钱,也就不用再知会大哥了。省得敏忠兄弟再跑一趟。就是不知一百两够不够,若是不够,我头上这几个簪子也能值些碎银。”说着,就要拔。

“不用,够了,够了!”敏湛赶紧阻挠她:“你的首饰戴的好好,哪能随便取就取。”

她算是明白了,秦敏湛这头倔驴,得顺毛摸。她若是舍不得这一百两,斤斤计较,指不定会变成什么样。有些人就这样,你不给,他死了都想要,当你真顺着他,他又不好意思,扭扭妮妮了。

明妆担心:“当真够用?”

敏湛颔首:“一百两已不是小数目了,绰绰有余。”

她心道,既然已经吃亏了,那就吃亏到底吧,也不差把自己的形象打造的再光辉些:“大哥支撑着这个家不容易,这点小数目,就算了罢。”

饶是秦敏湛也受不住了,心说明妆是不是太过实在了?转念一想,她是在刘家手心里捧大的小女儿,花钱没数,不懂算计也在情理之中。只是家中这两个兄弟如狼似虎,她别被他们骗了才好。但当下又不知该如何说起,颇为苦恼。

敏忠还记得开始向明妆要钱,明妆哭穷的模样,不禁心中冷笑,你不就是装出贤妻良母的样子讨二哥喜欢么,指望他中了进士,你也捞个官太太做,论起来,自己哪里比那呆子差?

这时明妆道:“天不早了,我得回去了。”敏湛依依不舍,拉着她的手叮嘱了几遍小心才放她走。

到家时已近傍晚,明妆立即派人叫来卓小安,只说了一句话:“你去查,今年去翠鸳湖边为秦举人修缮书房的是哪家的泥瓦匠。不管花多钱你都要买通他,不管他想什么法子,冬天不能让那里住得了人。”

不管姓陶的什么来历,他能赖在秦敏湛那蹭吃蹭喝许多年,肯定有理由,目前不宜轻举妄动。他蹭吃喝这么久了,也得换换人折腾不是?至于钱,谁多拿了,谁得吐出来。

这一个月,算是过渡期,秦家揣摩她这个新妇的性子,是能搓圆的还是能捏扁的。她也挨个对秦家人进行估测,看他们和自己印象中的是否一致,结果她前世纵然性格有缺陷,撞的伤痕累累,但对秦家上下的印象却是没错的。就算秦敏山那边暂时相安无事,也是等待机会从她身上刮骨割肉呢。

满月女儿女婿回门,敏湛早将要带的礼品准备妥当,这倒是不劳明妆费心。回娘家这天,明妆起了个大早,先和敏湛去拜别秦家父母,秦梅荣自始至终只有个哼字,但明妆无所谓,起码公爹还露面了,算是进步。命小厮拎着礼盒,和敏湛乘了轿子往娘家赶。

泞城当地的习惯是,女婿女儿满月回门要在娘家注满一个月,明妆相信这对敏湛也是个考验,提前贴心的要他多担待,倒把敏湛感动了一把。

到了家门口,明妆先让绿衣去通报,自个在轿子里的等,很快绿衣便领着几个妇人迎了出来了,她撩起轿帘见是大嫂杨氏,只是杨氏略显憔悴,薄唇努力抿出个笑意来。明妆心道,家里不知出什么事了,否则依照杨氏的性子,知道大哥对自己好,万不会在回门当天给自己脸色看。

杨氏让绿衣扶了明妆,亲热的迎上来,握着她的胳膊端详半晌,又看看一旁的敏湛,笑道:“真是般配,快点进去吧,爹和娘等着呢。”

“敏湛,这是大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