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三月,突然有信使快马上门来报,说秦敏湛已经通过会试,成了贡生。这意味着他登科在即,毕竟殿试只是把会试的名次做调整,不会增删名额。

当时在客厅的人分别是冯氏,敏忠和明妆。其他两人听了这个消息,表情各异,而明妆的第一反应是,这不可能!在她记忆中,敏湛娶她之前的那次会试,是铩羽而归!难道因为她提前出现,致使他中进士也提前了?她低头蹙眉思忖着,还是敏忠率先反应过来,吩咐下人包了碎银打赏信使。那信使接了红包,欢欢喜喜的走了,临走还不忘恭喜了又恭喜。

今天是三月初三,殿试是三月初一举行,此时京师的殿试已经考完了,不知敏湛的成绩如何,明妆心情沉重,如果仍是二甲第二的成绩,他成为庶吉士进了翰林院,按照命运的安排,他十有七八仍旧要上奏本弹劾首辅,最后被打了廷杖殒命。

比前世更糟的是,这个时间还要提前三年。

敏忠见明妆全无半点喜色,不禁发问:“怎么,是不是嫂嫂对二哥登科胸有成竹?好像您并不觉得惊喜!”

明妆挤出笑容,眨了眨眼睛:“怎么会,我是被惊喜砸昏了头,不知该如何应对了!好像做梦一样…”说完,绞着手帕在原地嘀咕:“该怎么高兴好呢?真是不好办啊…不好办啊…”

她一点都高兴。

冯氏趁明妆不注意,瞪了她一眼,但转眼却有堆起笑容,小步来到明妆身边,握住她的手,温声恭喜道:“妹妹真是好福气啊,殿试成绩虽然还没出来,但我听说殿试只是更改会试的名次,在榜人员是删改的。敏湛这是板上钉钉的上榜了!”

明妆将自己的手腕从冯氏那里挣出来,笑道:“我还得把这个好消息告诉爹和娘,先不奉陪了。”说完,提裙出了客厅。

待明妆走了,敏忠轻笑道:“人家身份不一样了,不领你的情。”

“呸!”冯氏骂道:“有什么了不起,若是殿试考个一百多名,也就能做个八品县丞!有甚鸟用!她刘明妆眼睛长到头顶上去了,还敢瞧不起我!”又对敏忠道:“你用功读书,三年后的会试中个状元盖过那庶子风头!”

敏忠哀叹道:“我现在连举人都不是,还谈什么进士,怎么能跟二哥比…”哀然看向冯氏:“我们秦家两个嫡出到底是不争气,让一个庶出的儿子骑到头顶。现在那个庶出的媳妇也开始飞扬跋扈起来了!”

此话一出,冯氏不禁想起明妆那天对她的不敬来,登时气不打一处来:“真气死我了!这口恶气我咽不下!但是你二哥中了进士,我们拿他们那一房又有何办法?!”

“办法么…也不是没有。”敏忠抖抖衣衫,装模作样的弹走不存在的灰尘:“虽然整不死她,但也够恶心她一辈子的。”

冯氏靠过去,勾唇笑问:“怎么,你有办法?”

“其实越是简单的法子越好用。”敏忠挑挑眉,像似在说一件令人愉快的事情,自始自终保持着微笑:“大嫂,刘明妆是如何嫁进来的,你多少有耳闻罢。当时是二哥在船舫抱了她一下,只因男女授受不亲,她才被迫出嫁的!所以呢,二嫂对名声看的还是蛮重的。你觉得如果她的贴身衣物被从一个家丁身上搜出来,她会怎么做?”

冯氏明白了,附和笑道:“就算无法证明她和下人有染,但是被一个脏臭的下人惦记着还偷了贴身衣物,够恶心她一辈子的了!只是她贴身的衣服,你有?”

“大嫂啊,你脚下这块地到底是秦府,她院里只有绿衣是从娘家带来的,剩下的都是秦家的。在咱们自己家,什么拿不到?”敏忠胸有成竹的说道。让冯氏靠近自己,与她交头接耳,把细节吩咐下去,让她去做。待两人商量妥了,才各自先后离开了。

秦梅荣听说敏湛过了会试,激动的几乎从床上坐起来,前些日子陶天立意外身亡带来的阴霾一扫而空。立即吩咐人买炮来放,还要大摆筵席庆祝。但这些都被秦老夫人一句:“秦家有人中进士,这不是第一次,也不会是最后一次,难道次次都大操大办?”给顶了回去。

秦梅荣不乐意了:“你瞧敏忠那个德性,举人都考不上,进士这辈子想都别想!我看敏湛就是咱们最后一个进士!”

明妆冷汗直下,心说公公你这不是给敏湛拉仇恨呢么,忙从中圆场:“殿试成绩还没下来,若成绩不理想,百名开外,也没庆祝的必要。还是等殿试成绩下来,再庆贺最为稳妥。”

谁知秦梅荣听了,怒气朝明妆撒,吼道:“亏你还是敏湛的妻子?就这么看轻你的丈夫?!你怎么知道他不能名列前茅?”

行,行,您厉害,我躲出去还不行么。明妆脸一苦:“儿媳错了。”

秦老夫人微笑道:“行了,你先出去罢。”于是明妆赶紧低着头贴着墙根溜了出去。

回到自己屋里坐到傍晚也没接到祝贺操办酒席的信息,心知最后定是秦夫人占了上风,说服了秦梅荣。

自从获知敏湛生母的身世后,明妆心里便有浓浓的恐惧,朝廷斗争不是闹着玩的,首辅写个条子就能要一个新晋京官的命,皇帝一句话就能叫一族血脉彻底从世上消失。若是诛三族的话,刘家作为妻族,也跑不了,都得挨刀。

如果像公公所说,当今首辅是陶尚书的门生,会对敏湛有所提携的话,倒是能解释的通,为什么他数次向敏湛示好,有意拉拢他了。可惜,恐怕他后来发现这位老师的外孙脑袋僵化不堪,反倒恩将仇报,上奏折弹劾他,于是干脆送这位外孙归西陪老师一家去了。

“唉——”她只期望敏湛只考个三甲的名次,候补成个县令,等临死前混到个知府当当就好。

正在明妆翻来覆去睡不着之际,就听外面有人大声喧哗,嘈杂不堪,她坐起披好中衣:“绿衣,出什么事儿了?”这时住在外间的绿衣也穿了衣裳起来,掌灯到她跟前,安慰道:“小姐,您别担心,奴婢这就出去看看。”

“我和你一起去!”敏湛不在家,不怕万一就怕一万,若是出了任何的岔子,她可解释不清。

开了屋门,走到院子的月亮门入口,见外面有数个黑影,她马上提高嗓门厉声质问:“什么人?敢在这闹腾?”

她话音一落,为首一人点亮灯笼提起来照向她,开口道:“二少奶奶,是老夫。”

是管家。明妆走上前,没好气的说道:“黑灯瞎火的,在我这院门口干什么?”

“二少奶奶见谅。这几日府里总是丢东西,这不今个这贼偷到您这院来,被我们抓个正着。”管家弓着腰道:“黑灯瞎火正适合抓贼。来人呐,现在贼抓到了,现在灯笼可以点上了,二少奶奶既然嫌黑,那咱们就点的通亮!”

待灯笼都点亮,他回身望了眼远处,立即将腰弯的更深了,朝来人道:“大少爷,大少奶奶,三少爷,人抓到了。”

明妆心里道,人都聚齐了,今晚这事一准儿不简单。她正了正衣衫,静观其变。

敏忠打了个哈欠,对那管家道:“贼抓到了就抓到了,多大个事儿,还要惊动我们!快些搜脏罢。”

“是。”管家走到被按在地上的人影前,踢了一脚,吩咐道:“搜!”

明妆看了眼敏忠,心说,秦敏忠,你又耍什么花样?

“有了!”管家从那人的怀里抽出一块红布,欢喜的说道:“贼赃一定包在这里。”可他打开红布,里面空无一物,抖落开却发现那红布不大不小正是女子上身大小,他窘然望向敏忠:“这…这是肚兜!”

冯氏看准时机,挑眉睇明妆:“老三媳妇,这贼是在你院门口抓到的,你可看看是不是你的东西!”

敏忠亦在此时插话:“是不是二嫂你的东西,你且看看。”

好,有你小子的!我真是猪油蒙心,会相信你不会对我怎么样,原来你在这里等着坑我呢!

“是怎么样?不是又如何?”明妆冷然道:“我没兴趣知道。”

“二嫂,你还是看一眼罢。免得流言四起,坏了你的名声。”

敏忠话一出口,便气的明妆肝疼,她恨道:“有人想害我,我认不认很重要吗?!”

冯氏立即冷笑:“那就是真的喽,你不想说也得说说罢,这肚兜如何到了这个脏臭下人身上,是保管不慎,还是另有蹊跷?”

明妆认准是敏忠想害她,他因为今日敏湛会试传来的捷报,心态失衡,算计她出气。不禁怒火中烧,心想反正有嘴也说不清了,不如打他一巴掌给自己出口气。于是上前一步,轮圆胳膊就是一耳光,甩中敏忠右脸,打的敏忠目瞪口呆。

“你打我?”敏忠吃惊看着明妆,继而握住明妆的手腕,把她拎到自己面前,另一手夺过管家手中的东西,抵到她眼前:“麻烦嫂嫂睁眼看清楚,此物到底是不是你的东西?”

明妆挣扎未果,扫了眼那肚兜,愣怔须臾,拧起眉毛道:“这不是我的…家母因为名中有一‘莲’字,我所有衣物上从不会绣莲花。”那肚兜上赫然绣着一朵绽放的粉莲。

而此时敏忠倒像是被雷击中一般的愣在原地,他松开明妆,一字一顿的恍然道:“这是子柳的。”

“什么?”冯氏微微长大嘴巴,事情的发展,超出了她的预料。

明妆也不懂,难道敏忠算计别人却把自己算进去了?

敏忠把肚兜摔到地上,冲过去,对那贼的脑袋狠狠踹了几脚:“你这色胆包天的登徒子,你今天不说清楚来龙去脉,就别想活着看到明天的太阳!”

那贼吃痛,声嘶力竭的喊:“大少奶奶,救我啊——”

于是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冯氏脸上,敏忠更是怒气冲冲的质问:“大嫂,这是怎么回事?”

冯氏后退一步,慌道:“你们看我做什么?我怎么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这几天JJ太抽了,有可能更了,前台和收藏夹却不显示。=__________=对付这种状况,大家19:00以后,可以点进上一章,然后点“下一章”进入最新章节的阅读。

047各执一词

“大嫂,这是怎么回事?”敏忠甚是激动,厉声质问冯氏,见她不答,便又踢了那躺在地上的人几脚:“你说!”

“三少爷饶命,是大少奶奶让奴才冤枉三少奶奶的…”

此话一出,众人一片哗然。

冯氏不可思议的看着敏忠,抬手指着他:“你,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儿?”

敏忠拨开她的手指,怒目而视:“大搜,你究竟是有多想害死子柳?平时苛待她还不够吗?非要置人于死地。”

“你胡说什么?”冯氏推开敏忠,冲到那个被绑的仆人跟前,指着敏忠问他:“是三少爷叫你这么说的,对不对?”

“大少奶奶——大少奶奶——您得救我啊,您不能过河拆桥啊——”那人声泪俱下:“您派人给我的五十两银子,我都放在床底,一两未动啊——”边说,脑袋边往冯氏罗裙下蹭去。

她这才彻底明白了敏忠的话,的确越是简单的办法越好用。

“来人,把他的嘴巴给我堵上!”冯氏喊道。

“慢着!”明妆打断冯氏的话,高声说道:“既然事情出了,就得说个明白,今晚上要是含糊过去了,谁知道明早天一亮,脏水又泼谁身上去了。”

“对,二嫂说的有道理。”敏忠道:“必须说清楚,我这就去告诉娘,咱们一会上房见,一个都不能少!”说着,拂袖而去,走了几步还不忘回眸瞪了冯氏一眼,才疾步而去。

“秦敏忠!你你你你——”冯氏气急败坏的跺脚:“你究竟想干什么?”忽然想起了什么,转向明妆:“是不是你?是你,对不对?把肚兜换成了韩子柳的?”

明妆终于肯定他们原本是准备陷害自己的了。不禁冷笑:“怎么?之前大嫂知道那贼人身上带着女子衣物?只是没想到…不是我的?嗯?”

冯氏此时说多错多,紧绷嘴角怒而不语。她打定主意了,一会到了老太太那里,最差打算,大不了说出原本的计划,把敏忠抖落出去,拼个鱼死网破。

有什么大不了的。

敏忠敢玩计中计,就要承担的起后果。

很快,上房那边的递信过来,让所有人都过去。明妆听了,谁也不理,径直走在前面,一路到了老太太房里。

秦老夫人穿戴整齐,但头发披散,可知也是被从睡梦中叫醒的,她坐在卧室外间的会客厅上座,待所有人都到齐了,才叹了一声,问道:“说吧,这大晚上的闹腾什么,有什么事不能明天说的。”

秦梅荣自病开始,一直住在靠近书房的暖阁,此时没人通知他,凡事全由秦老夫人做主。

敏忠扑通一身跪下:“娘,您得救救子柳,大嫂今日所作所为,用心歹毒,分明是置人于死地。那王午已经招认了,是大嫂让他随身带着子柳的衣物,故意被擒,准备构陷子柳和他有染的。娘…您也知道,子柳她确实…所谓杀人诛心,这是往我们伤口上撒盐啊。”

明妆垂首站立一旁,心里感慨,看来今晚上是要新帐旧账一起算了。

“秦敏忠,疯了吗?你这般陷害我,你有何好处?”冯氏指着他喊道:“分明是你下午时叫住我,与我合计戏耍刘明妆的。也是你说,那肚兜是刘明妆的,至于怎么变成韩子柳的,只有你自己知道!你贼喊捉贼!”

秦敏山和老夫人的目光全部落在明妆脸上,于是明妆掏出帕子装模作样的拭泪:“…真真没法活了,也不知我做错了什么,要让人下这般歹毒的心思害我…呜…”

轮到敏忠诧异了,他一副‘你简直没救了’的痛心疾首表情对冯氏道:“原来如此,午后的确有过这么一段对话,但是,是大嫂你和我说的啊,难道因为我没答应,你就迁怒于我,转成构陷子柳了吗?”

“你这混蛋!”冯氏没想到敏忠可以在事实面前,如此抵赖,恨的上前捶打他:“黑的都让你说成白的!你究竟想怎么样?”

敏山见她失态,赶紧拉住她,阻止她伤害自己的弟弟。此事他狐疑的在弟弟和妻子两人间互相观察,究竟是谁在说谎?

“够了!”秦老夫人拍案而起:“都不许胡闹!”

冯氏被吓的愣怔,呆呆的看着姨妈,半晌失声痛哭:“秦敏忠,你——你——”你了半天,竟想不出咒骂他的话来。

“成何体统!还不快住嘴!”秦老夫人道:“把王午弄进来,我要亲自审问。”

冯氏一听,立即收了哭声,抽抽噎噎的站到姨妈身旁:“您一定要好好审讯这登徒子,还我清白。”

“不用你说。”秦老夫人绷着脸道。

很快那贼人被拖了进来,早先被敏忠狠踢了几脚在面部,这会伤口肿胀,眼睛几乎成一条缝,他努力的睁开一只眼睛,刚触及秦老夫人的目光,身子忍不住筛糠一般的颤抖起来。

“王午,你签的可是死契,无论生死都是秦家的奴才。你要是敢说半句假话,我就割了你的舌头,让你一辈子都不用再说半个字。”

王午抖的更厉害,虚汗濡湿了后背,颤声道:“不敢…奴才保证都说真话。”

“这屋内有没有指使你的人?”

“…有…有…”

“是谁?”

“是…是…”王午匍匐跪在地上,瑟瑟发抖:“奴才不敢说。”

秦老夫人也不和他废话,直接道:“算了,割了舌头,明个卖去挖矿。”

“奴才说,奴才说,是三少爷房里的柔珠姑娘,指使奴才做的。她下午拿了三少奶奶的肚兜,让奴才揣好,还让奴才二更时候去东苑,可是奴才从没进过后院,摸不清主子们住的地方,竟错走到了二少奶奶院去了…”

事情顷刻翻转,冯氏重新夺取胜利的制高点,欣喜若狂的说道:“我说什么了?听听他说的,是敏忠房里的柔珠,分明是老三监守自盗,设套给我这个嫂子钻。”

明妆蹙眉,隐约觉得哪里不对,便发问:“可你最开始为什么要让大少奶奶救你?”

“因为…因为…”王午道:“柔珠姑娘,告诉奴才,是大少奶奶让她这么做的。”

“什么?”敏山先于他人惊诧,众人不禁都看向他,他平时一贯寡言,却突然惊呼,不得不让人怀疑。

秦老夫人越来越觉得这件事不简单了,阴沉着面孔,冷声吩咐下去:“把柔珠丫头叫来!”

偏这时,敏忠依旧不依不饶对冯氏道:“大嫂,你手伸的是有多长?子柳的陪嫁丫鬟你也要利用。”

冯氏几乎被他弄疯了:“你含血喷人!你这小王八蛋,我就知道你没安好心,胳膊肘往外拐,和刘明妆联合起来对付我!”

“大嫂——您在说什么啊?”明妆带着哭腔道:“这件事与我何干?”说着,又抽出帕子拭泪。

“我说多少次了,都给我住嘴!”秦老夫人也动了气:“一个个都不叫我省心!今天的事情不管是谁使的坏,难道这个人就没想过把力气往正经的道儿上使吗?敏湛已经过了会试,再瞧瞧你们几个,在一亩三分地上争来争去,我这个做母亲都替你们不值。”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安静下来,包括明妆也不敢以受害者姿态自居了,默默的收起帕子,垂首而立。

很快,柔珠被带了过来,她长的本就干净,此时只着白色中衣,更显柔弱。她缓缓跪下,深埋着头,等待盘问。

“看这架势,你也该知道出什么事儿了,自个说了吧。别以为你是韩家的陪嫁丫鬟,我就不能把你怎么样。”

柔珠人未开口,泪先落,将嫩唇咬出一道白痕,半晌才泣道:“求老夫人给奴婢做主…今个大少奶奶找到我,让我拿一件我家小姐的贴身衣物,给王午,让他晚上陷害我家小姐…不贞。还让我威胁王午…”

“你这蹄子,满嘴胡话!”冯氏吼道。

秦老夫人抬手示意冯氏噤声,眯起眼睛低声问柔珠:“你为何如此简单就背叛了你的主人?原因是什么?给你银子?”

柔珠哀哀的哭泣:“不瞒老夫人,不管多少银子都不能让奴婢背叛小姐…奴婢实属逼不得已。因为大少奶奶说,若是不听她的,就要给我喝落子汤,若我听她的话,可以让我生下孩子,过继到她名下,给孩子一个好生活。”

在场所有人除了敏忠外,皆如五雷轰顶一般。尤其冯氏,傻了一般的怔在原地,一动不动。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秦老夫人按捺住激动的心情,又问:“谁是你府中胎儿的父亲?”

柔珠啜泣不答。冯氏突然回了神,哭喊道:“这不可能,求您别再问了!”

“你让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