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老夫人话音刚落,就听敏山道:“是孩儿的。”说着还跪到了柔珠身边。

柔珠见敏山当面认了,便知可以再无顾忌,接着说:“我那日去见大少爷…被大少奶奶发现了,她给奴家号脉,说奴家有喜了。之后…之后就是今日一事了。”说完,隐隐啜泣,对敏山哭道:“大少爷,对不起,奴婢没有告诉您…都是奴婢的错…”

敏忠适时插话:“大嫂粗通妇科千金之术,号个喜脉应该不在话下。”

“月娥,她当真有喜?”秦老夫人问她。

冯氏几乎崩溃:“您怎么可以这么问我。您难道认为她说的一切都是真的吗?我什么都不知道!”她将怒火投向柔珠,这个抢走她丈夫的狐媚子,也顾不得仪态了,上去就打:“你这个贱人,爬床的贱货!欺负到我头顶来了!”

柔珠吓的躲到敏山身后去。敏山抓住妻子的细腕,使劲推搡开:“你别发疯了!”

丈夫对她向来言听计从,她何尝受过这个气,登时恼了,改为捶打敏山:“你这没良心的!”一边哭一边闹。

“月娥!”秦老夫人斥道:“先回你屋去!”

“姨妈——”她是她最后的救命稻草,而且如果她就这么走了,就坐实了她恐吓柔珠诬陷韩子柳的名声。便赖着不走,抽抽噎噎的哭诉:“姨妈,你得为我做主啊——这狐媚子是要我的命啊——”

“行了,多大个事儿,少爷拉个丫鬟进房,也值得你这样!”但此事对秦老夫人来说,当下最重要的只有一个,便是柔珠腹中的孩子。她命人扶起柔珠,又吩咐:“柔珠,你先回去歇着,我明天叫大夫来,给你诊脉,若是真的,自然不会慢待你。”

柔珠心知老夫人能说出这话来,便是认了她腹中的孩子。也难怪,冯氏和大少爷成婚多年,一直没有子嗣,如今终于要增添一个新生命,如何能不高兴。

“慢着!”冯氏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管不顾的说道:“敏山,你怎知这孩子是你的?这院里都知道柔珠和老三亲近。”

敏忠笑道:“若不使些障眼法,瞒过你,怕是我的大侄子大侄女这辈子都看不到。”

你不孕,却嫉妒成性,不让大哥碰别的女人。

冯氏被气的晕了头,指着敏忠骂道:“就知道是你背后使坏,把那骚蹄子塞给你大哥的。你全没安好心。老天安排你娶韩子柳那个不贞贱妇,活该是你的报应!”

这件事敏山并不知情,听了此话,疾声问敏忠:“当真?”

敏忠镇定的反问:“所以大嫂就视子柳为眼中钉,肉中刺,处处刁难?甚至今日使出毒计,再污蔑她的名声,让她蒙受羞耻!”

冯氏的表现超乎她意料的好,不仅让柔珠怀孕得以爆出,连韩氏不贞也从她的嘴巴说了出来。

她此时的表现,完全印证了方才的所有指控。连秦老夫人亦痛心疾首的叹道:“月娥,这种话,你怎么能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你到底是秦家的儿媳妇,家门蒙羞,与你有何好处?!”

“我…我…”她刚才只想着如何打击敏忠,却没考虑到这话从她嘴中说出,其他人会如何看她。

敏忠痛道:“子柳的确有问题,这家中不仅你一个人知道,可是有谁像你一样阴毒的害她吗?有些事,过去了,我都不愿意再提起,你让大病未愈的子柳在冷水中剥鱼鳞,有没有这件事?”

冯氏哑然,当时谁都没出来阻止过她,怎么现在人人都站在道德制高点上鞭笞她?

见她无言以对,敏忠穷追猛打:“娘,你可以问问柔珠还有二嫂,她们都知道这件事!”

柔珠哭道:“就是年三十的下午,为此大少奶奶还打了奴婢二十个耳光来着…”

敏山只觉痛在心上,竟忍不住去给柔珠擦眼泪,想起妻子过往的种种张狂行为,她绝对能做出那些事情。不禁怒视了妻子一眼,不想替她做什么辩解。

墙倒众人推。明妆如实回答:“确有此事。”

“月娥,你啊你…”秦老夫人连连摇头:“让我说你什么好。那韩子柳进了咱们家的门,是好是赖,咱们都得受着,你为什么单要和她过不去?”

“娘!子柳是我的妻子,我以前糊涂,仅重名节,冷落了她。自我悔悟后,与她朝夕相处,方觉她贤淑聪慧。”一颗泪珠从他眼中滚落,他哀求道:“大嫂,求您了,不要再为难她了。”

柔珠亦哭着苦苦请求:“大少奶奶,请您饶过我家小姐罢。”

明妆站在一旁,翻了个白眼,心说,真该去唱戏,一个赛一个的会演!敏忠做事最重结果,她才不信他做这么多仅是为了扳倒冯氏,他肯定有更深的考虑。

048完美计策

“行了!瞧你没出息的样子!”秦老夫人见不得敏忠为韩子柳求情,没好气的怒道:“还不起快站起来!”

“姨妈…”冯氏艰涩的开口,想了想换了称呼:“娘…”

“你也闭嘴!无风不起浪!都各让半步,不许再吵了!”秦老夫人下达命令:“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都回去歇着罢。”

冯氏不依:“事情还没调查清楚,怎么就这样算了?”

秦老夫人横她一眼,吓的她身子一抖,这时敏忠也觉得戏没演够,欲再张口,但畏惧母亲的威严,将未出口的话咽回腹中,恭敬的应了声:“是。”

“走回去,回去。”秦老夫人摆摆手,示意各房都回去,末了特意叮嘱柔珠:“记得,明天早上到我房里来。”

“…是。”柔珠回答。

至此,大伙都各自散了,明妆先出门,回自己住的院子。敏山原本站在原地,拿不准主意是去陪柔珠还是陪妻子,后来见柔珠和敏忠走了,才悻悻的跟上妻子,准备迎接妻子的谩骂。

冯氏也不负他的期待,方一出老太太的上房,就又踢又骂,据说直哭闹到半夜。

此事是第二天明妆去见秦梅荣时听说的,病人半夜睡不着,隐约听到有人啼哭,让丫鬟打听了,才知道是大儿媳冯氏在哭。加上早上敏山和冯氏没来请安,让他深觉有蹊跷。所以明妆一来,就询问她。

“这…”明妆想了想,还是决定告诉秦梅荣,毕竟他虽然有种种缺点,但目前为止站在敏湛这边的只有他。她笑道:“公公,您今年能抱上孙子了…”不等秦梅荣高兴多久,她又补了一句:“只是,不是大嫂所出,乃是子柳妹妹陪嫁丫鬟柔珠所生。”

秦梅荣错愕须臾,半撑起身子:“昨晚上就吵这个?真是个泼妇,她多年无所出,我提过给老大纳妾,被她们一口回绝了,你娘还怪我离间他们夫妻!你娘对这件事怎么说?”

“让柔珠丫头生下来,至于未来的打算,还没说。”

秦梅荣冷笑:“怕是孩子生下后给月娥养,再把柔珠卖掉。”

“可是我看敏湛他大哥…很得意柔珠那丫头,未必会卖!”

“那个馕糠的夯货,历来没主心骨,全听他媳妇的!真是家门不幸。”

以昨晚的架势,她相信敏忠绝不仅仅是想抖落出柔珠有孕,可能还有想把事情闹大,让韩氏不忠一事传到父亲耳朵中的打算。可惜他母亲当机立断,把事情压了下来。

否则秦梅荣可能现在不会安然的躺在床上了,怕是已经被这件事气的昏死过去,还没醒过来呢。

秦梅荣嘴里一直叨咕着骂敏山窝囊,明妆全做没听见,低头削降火的梨。过了一会,大概他气消了,撑着强坐了起来,对明妆道:“你扶我去书房,我有东西要交给你。”

对公公的要求,不要问为什么,只需照办就行。于是明妆朝一旁的丫鬟使眼色,让他们去扶老爷子。可这时,秦梅荣又火了:“我让你扶!”

“是--”待丫鬟给秦梅荣穿好鞋子后,她扶着他,颤颤巍巍的出了暖阁,向他的书房走去。一路上,秦梅荣步伐始终微颤,让明妆捏了一把汗,他又不许别人跟着,都得靠明妆自己的力气。

终于好不易到了书房,明妆让他坐好后,关上书房的木门。拭去额头的细汗,道:“爹,还有什么吩咐?”

“你去把西边靠墙书架最上层的一摞书拿掉。”

明妆照搬,搬开那摞书:“搬完了,爹,您要看这些?”

“你敲后面的墙壁,看是不是空的。若是空的,你拿簪子划破沿着砖缝划破墙皮,那几块都是活砖,你把砖头拿出来,里面有东西。”

明妆用指关节敲了敲,里面传出空空声响,是个暗格。明妆突然来了兴趣,暗格里面放的可都是好东西。她踮起脚尖,拿簪子按照秦梅荣吩咐划开墙皮,果见到几块活砖,小心翼翼的取出来后,向空洞处一望,见里面是个红色的布袋,用簪子挑住袋口的绦绳,把袋身拽了出来。

吹净上面的灰尘,拿到秦梅荣眼前:“里面是这个袋子。”

秦梅荣无力的摇头:“不用给我看了,那里面的每样东西我都熟悉。你自个察看一下吧。”

那口袋西瓜大小,从外表看里面的东西凹凸不平,明妆好奇的解开,向内一看,不禁抽了一口冷气。里面竟全部是女子的首饰,珠宝翡翠,金簪玉石。

“这是…敏湛生母的东西…你收着罢。我本想等他中了进士,离家时给他的。但是…咳,咳!”秦梅荣道:“老大有了孩子,这家里以后变成什么样,我也没法预料了。你早收着,我也早些放心。”

听说陶姨娘的东西,明妆只觉得这珠宝烫手,毕竟陶家当年抄家,是不可能留下东西给她的。这些值钱的家当,应该全是…

“她随我来泞城后,也拿了一部分钱购置了些田产。为的是你婆婆能容她。可惜…”秦梅荣悲哀的叹息,往事不堪回首,他默然道:“之后她剩下的东西,都在这里了。早些年,你婆婆和敏山还来问我要,我都推辞说没了。现在你拿着了,也别叫他们知道。”

“…我明白。”

秦梅荣想起伤心事,咳嗽的越发厉害,明妆赶紧放下布袋给他捶背。他则示意她住手,气若游丝的道:“你磨墨,我给你写个字据,陶家的钱…不能让他们拿去。就算我死了,有这个字据,他们也不敢不认!”

“爹,别说这种话。敏湛再过个把月就回来了。”

“磨墨!!”秦梅荣气道:“为什么你总是要我凡事说两遍?嗯?”

明妆只得倒水磨墨,润好笔后夹到公公手指间。秦梅荣思忖半晌,把田产数目在脑海中过了一遍后才落笔,一气呵成,写好字据。

明妆一边吹干墨迹,一边看纸上的内容。这份字据最恰当的说法是遗嘱,他详细的把身后遗产做了分割。明妆得承认,虽然大多数时候,秦梅荣对待几个孩子极为不公平,酿成今日三个儿子性格各有缺憾的悲剧。但在写遗嘱的时候,终于清醒了一把,实事求是的将财产做了归属。

敏湛所得按照,明妆粗略估计,也就占秦家全部家产的十分之一。

也就是当年陶姨娘出资所购的资产。

“你放心,你婆婆不会不会认的。”秦梅荣把那袋珠宝首饰塞给明妆:“敏湛为官的前几年在翰林院任职,是入不敷出的。这些…你拿着,别告诉他。若是叫他知道…他是不会用的!”

明妆终于明白了,为什么上辈子要分家。敏湛死活不同意争财产了,倒未必是碍于庶子身份,而是没法开口去争生母的卖身所得。她不知其中隐情,代替敏湛争夺,相信最后秦家的妥协,也是在背后笑够了,才松的口。

她还以为占到了便宜。

“我自己在这里坐会儿,你回去把它藏好。”秦梅荣咳嗽了两声道。

明妆遵命,抱着那口袋出了门,快回到自己屋中,把珠宝都倒出来,换了个匣子装好,藏了起来。

母亲的钱,该花在儿子身上,也不知这些珠宝够不够以后上下打点,免敏湛一死的。

第二天一早,柔珠换了新衣裳,喜气洋洋的走进老太太的上房,等待自己母凭子贵,提升身份。可一进屋内,就看到冯氏趴在老夫人肩头啜泣,心知不好,赶紧收敛呼吸,怯生生的说:“奴婢柔珠,见过老夫人…大少奶奶。”

“呸——”冯氏回头朝柔珠脸上啐了一口:“贱人,狐媚子!”

“好了,好了,你也该骂够了。”到底是自己的外甥女,秦老夫人自然偏袒,拍拍冯氏的肩膀,劝道:“孩子是敏山的,生下来你是嫡母,怕什么。”

冯氏脸色方才好看了点,朝柔珠冷笑:“你是不是以为你有了孩子,就能成为姨娘?我告诉你,做梦!你肚里的孩子,生下来之后,我铁定卖了你,叫你到山窝里,一辈子再到不了泞城。”

柔珠哀哀的看向秦老夫人:“奴婢…奴婢…”

秦老夫人啧了一声,对冯氏道:“你吓她干什么?孩子吓掉了怎么办!”又对柔珠笑笑:“你别担心,你是韩家的陪嫁丫鬟,敏山做了糊涂事,我们秦家怎么会怪你呢?你现在啊,安下心,好好养胎。等孩子生下来,若是男婴,一定少不了你的名分。”

冯氏嗤笑一声,剜了柔珠一眼,强压去火气,道:“孩子的事儿,我不跟你计较,但你今个必须把昨晚上陷害我的事情说明白!要不然,我宁可踹到你小产,再给敏山买个良妾进屋生孩子!”

柔珠吓的慌忙跪下,连连磕头:“大少奶奶,奴婢怎么敢陷害您呢?”

冯氏要被气疯了,火气上来,对着柔珠的胳膊拧着劲儿的掐:“还说,你还敢说——你和敏忠合起火来陷害我,还说没有!”

秦老夫人此刻也拿出来姿态:“柔珠,你到底是个下人,有时撒谎也是主子指使的,可以原谅。但你现在在我面前,再敢说谎,可就说不过去了。是什么样罪过,你心里明白。”

“我…我…”

果然和三少爷说的一样,冯氏不会善罢甘休,会和老夫人一起再盘问。

那么就按照三少爷的交代的说。

“说啊你!”冯氏拿下簪子就要戳她。柔珠一侧身,哭道:“奴婢说,奴婢全说,的确是三少爷和奴婢合伙陷害大少奶奶的!”

冯氏终于长舒一口气,望向自己的姨妈:“我说什么了,我说什么了!我就是被冤枉的!”

秦老夫人比冯氏来的冷静:“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家小姐每日都和三少爷哭闹,说大少奶奶苛待她,要三少爷想办法。开始三少爷和奴婢都不想干,后来实在没办法…只得照做。”柔珠哭道:“奴婢也不想落得现在这样啊…因为奴婢知道大少奶奶治家之严,从不敢逾越半步,但是我家小姐说,必须要气气大少奶奶,给她些颜色看看,于是叫奴婢勾引大少爷,说怀了孕,气的那个不能下蛋的鸡上吊!”

“什么?”冯氏已然气的没了理智,不孕是她的软肋,是逆鳞,任何敢这么说她的人都能饶恕。

“你家小姐指使你做的?”秦老夫人气的头晕:“敏忠也听她的?”

“我家小姐说…一定要把事情闹大,才能让大少奶奶欺负她的恶状,公布于众。所以才想出了昨晚的计策,还交代我和三少爷要如何说,还说最好点明我有孕这事儿,气死…”柔珠胆怯的看了眼冯氏:“…您。”

“疯了,疯了!”冯氏脸皮涨的通红:“我就知道那个韩子柳,进门前就敢偷汉子,不是个省油的灯,果然连敏忠都拐进去了,联合起来算计咱们自家人!”

秦老夫人揉了揉太阳穴,叹道:“看她柔柔弱弱,想不到心思这么歹毒。”

“表面?”冯氏几乎在吼:“官家出来的,能有心思单纯的?他们韩家把一个不贞的女儿丢到咱们家后就跟死绝了一样,屁都不上门放一个,分别是看不起咱们家,使劲欺负个够!韩子柳就更得寸进尺了,我叫她做做家事,她可倒好,向老二媳妇装可怜!昨个老二媳妇也站出来指责我,原来都是她早就设计好的!现在怎么好?敏忠鬼迷心窍了!被那狐狸精迷住了,凡事都听她的,您的儿子白养了!”

“真真是个祸害!”秦老夫人道:“敏忠这孩子,原来还挺机灵的。自从跟她完婚后,跑去慈云寺住了几天,回来后越发不长进了!”她猛然想起,敏忠自慈云寺回来后,对她说的善待韩氏的誓言,原来儿子真是发自肺腑的。

“你就瞧昨晚上,他那个没出息的样子吧。还求我饶过韩子柳,一个堂堂男子汉为女人求情,丢人!”冯氏终于明白了,原来一切都是韩子柳使的诡计,敏忠因为她,才把柔珠推给敏山生育。

她就怀疑么,给自己丈夫敏山和柔珠约会做遮掩,他有什么好处。

原来好处就是能让柔珠怀孕气死自己,给他媳妇出气。

“这个混小子!”秦老夫人说完,看向柔珠:“没你事儿了。”对一旁的贴身丫鬟道:“你去给她收拾个屋子出来先住着。”

待丫鬟带着柔珠下去了。冯氏眼珠一转,有了主意,道:“韩子柳留着,以后说不定还要出什么幺蛾子。不如…”

“胡说八道!官家小姐你也敢想!”

“什么官家小姐?他爹自她嫁过来就再没露面,可见他们心知肚明。”冯氏道:“再说论官,咱们秦家不还有敏湛呢吗?谁怕谁啊!”

“人命关天,不要再提了。”

冯氏深知自己姨妈嘴上推的干净,但料定她心里也有这个打算。秦家最容不得不贞的女人,否则当年的陶姨娘也不会早逝了。

“是。儿媳不会再提了。”

只会去做。

更新来了

进入四月,敏湛竟然还没回来。明妆便知大事不好,因为殿试后,皇帝会将前三名赐进士出身,直接点入翰林院。而二甲前列的仕子,还要再次加试,成绩排在前茅的人,会赐庶吉士身份进入翰林院。这些庶吉士在翰林院待满三年之后,按照表现分派六部或者地方为官。

敏湛这个时候没回来,只能说明他二甲前茅,需要参加庶吉士选拔考试。

明妆痛苦的扶额,在自个屋里念叨:“到底是得去京城送死…”原本有三年准备时间的,这回倒好,计划统统得提前了。

天气逐渐热了,开窗开门,在屋里也得摇扇子消暑。明妆松了松衣领:“今年热的可真早。”

“明年到了京城,这个时候就不会这么热了。”绿衣道:“小姐,我方才听青灵她们说,三少奶奶好像不行了…”

“上个月她不还好好的吗?”明妆生疑:“二月份的时候,她来找我借银子,还能跑几步呢?怎么就不行了。”

“底子差,加上…哼,有人苛待就病了呗。”现在院里的下人间流传着冯氏虐待三少奶奶的传闻,本来冯氏就蛮横,不管传虐待三少奶奶的消息靠谱也好,不靠谱的也罢,大家都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