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绿意妹妹,大姐不过一介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跟在她身边的琴瑟二婢以及陆妈妈,都是女子,哪里来的力气在书房途中便打晕你,又将你拖入菡萏筑而不被人发现?”贺茉回终于明白了其中道理,她看了贺莲房一眼,姐妹二人眼神中便知彼此心意。

贺兰潜也正色道:“就是,知错能改善莫大焉,绿意,你做错了事,应该请求爹爹和祖母的原谅,而不是在这一个劲儿的乱攀咬!从开始到现在,大姐可没说过你一句坏话!她处处为你着想,替你担忧,就连你身上的披风都是大姐的,你如何忍心将罪名推到她身上?若是你喜欢你表哥,与二夫人说也就是了,缘何要到大姐的院子里去私会,让人误会大姐?”

完了完了,全完了!上官氏脸色惨白,绝望至极。原本的计划是在红妆的引诱下,众人会看见贺莲房与上官悟衣衫不整的一幕,从而迫使老爷为两人定下婚约,然后贺莲房的名声会从此坏透,可事情怎么和她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为何被毁名声的却是她的绿意?!如今老夫人一开口,贺莲房轻轻松松便摘掉了所有的嫌疑,嫡出的那两个小杂种更是处处向着她,自己哪里还有胜算?!

“贺少爷说得是,本世子从头至尾,没听过贺大小姐一句指责之词,更未见到她有任何失礼之处。不愧是贺大人的嫡出千金,此等气度风雅,真是令本世子钦佩。”祁玉河笑眯眯的对着贺励一拱手。

贺励淡道:“世子过誉了。”

“悟儿!”上官氏却突然发难,指着上官悟的鼻子,厉声道:“你怎地如此糊涂!便是你心仪莲儿,也不能在她毫不知情的情况下想着要坏了她的名声!更不应该偷取老夫人给莲儿准备的礼物,却谎称是什么定情信物!姑姑素来待你不薄,你怎能如此恩将仇报?难道因为你救了潜儿,就能为所欲为了不成!”

上官悟明显一愣,想要辩驳,上官氏哪里回给他这个机会。侄儿的确重要,可比起女儿又算得了什么?上官悟是男子,日后只要父亲和兄长升了官,他总是能娶到个门当户对的好妻子的,可绿意一个女儿家,名节一旦毁了,这辈子也就完了!“你盗取老夫人的簪子,偷闯菡萏筑试图玷污莲儿名节,连你的亲表妹也不放过,你的良心去哪里了,你心里可还有我这个姑姑?”

话音刚落,便有一个冷淡的声音响起:“怎地前厅无人,这儿却如此热闹?”

 

☆、26、姨娘狠心,推出祸首

那声音清朗醇厚,十分好听。众人纷纷扭头去看,便见一个身穿竹青长袍外披青灰色貂皮大氅的男子走过来。他约莫二十多岁,容貌俊美,神情冷淡,浑身透着一股武将所独有的硬朗和威武。

“臣等见过青王殿下!”众臣纷纷行礼。贺莲房等也跟着父亲一一下拜,就连先前那嚣张的齐鲁二位世子与二皇子都不敢太过造次,而是乖乖问候。“见过十三皇叔。”

原来这位便是大颂朝十四岁便以五千精兵剿灭敌人十万大军,创造十战十胜的神话,扬名天下的军事奇才,青王祁东夙。他今年二十又六,常年率大军驻扎于边疆,近几年邻国安分,内忧外患皆无,所以他经常会回燕凉。他是当今圣上最小的弟弟,与皇帝相差近二十岁,两人一母同胞,皆是太后所出的嫡子,再加上少年成名,军功赫赫,深受皇帝信赖,他又是个冷冰冰难以讨好的性子,所以就连齐鲁二王在他面前都要礼让三分,更别提是朝中大臣了。

只是这人也十分难亲近,朝中与他说得上话的人并不多,他也从不插手朝中事务,手下数十万大军,掌管虎符多年,却对那个位子没有丝毫想法,已经二十六岁了,也不曾娶妻纳妾,虽然年纪是大了些,但却是无数人眼中的乘龙快婿。只是他常年不在燕凉,身旁又无通房,所以也有不少人猜测他有龙阳之好。

贺励算是祁东夙在朝中比较欣赏的臣子,两人虽私交不深,但也算是惺惺相惜,横竖再过段日子便要回边疆,在离开之前,他得知贺励从相国寺回府,便亲自动身前来探望一番。本来是要刻意避开宴会时间,没想到到了前厅却发现一个人都没有,反而后院嘈杂声不断,这才走了过来一探究竟。“诸位无需多礼。”

青王殿下……贺莲房在脑子里寻找有关这个人的讯息,上一世自己死前都在佛堂,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所以并不知道他,而后来郁郁而终,又因为弟妹的关系不能离开太久,再后来二皇子登基,大颂与邻国战事不休,朝中大臣结党营私拉帮结派,唯有这位青王殿下一直在外征战,从未回来。是以在她的记忆中,对祁东夙是完全陌生的。如今见他丰神俊朗却容色冷酷,想来也不是个好相处的人。那双黑眸深不可测,浑身散发出的气息叫人畏惧,虽然并不像其他皇亲贵族一般透露着优越和高高在上,但那眼神,却表明了他不爱与人亲近,若是与这样的人为敌,自己怕是难有胜算。

她的敌人已经够多的了,如今连上官氏都未曾解决,若是再惹得这位王爷不快,想必她再死一次的可能性会更大。

“王爷今日怎的有空前来?”贺励询问,看了一眼地下跪着的人。“倒是让您看笑话了。”

祁东夙冷淡地望过去,道:“只是来探望一下,替皇兄把赏赐送来而已。”说完便命人将赏赐呈上。

他说话的语气又冷又硬,每一句都像是硬邦邦的石头,没有一丝感情。虽然说得字数不算少,却叫人打心眼里怵得慌。“顺便在前厅发现了个行踪鬼祟的人,给你捉来了。”

他身后的侍卫将手里提着的人猛地扔过来,那人被这一摔,疼的龇牙咧嘴却不敢说话,众人先前都把注意力放在青王身上,这才注意到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与那人打了个照面,贺莲房眼神一凛!虽然她早做好了心理准备,却没想到会是这个人!

你道是谁?正是上一世那个跑入佛堂,毁了她名节的管事之子!这一世有了上官悟,上官氏便没让他出手,可她终究还是再见了他!

想到上一世的羞辱与不堪,贺莲房闭上眼,拳头攥的死紧,简直要压抑不住内心深处的愤恨与怨怼。可就在她情绪激动的时候,突然察觉到有人看了过来!她连忙收敛,仍旧低眉顺眼的站在贺励身边,眼角余光却瞟到青王的视线在这边扫动。

他是武将,又善谋略,想来是她情绪一有波动,他便察觉到了,所以才往这边看。只是她不过一介弱女子,无论如何,这位青王殿下都不会认为这情绪是来自她吧?

“这人是……?”贺励仔细看了看,并不认识。“你是府中之人?”

那人不敢答话,换了个姿势跪在地上簌簌发抖。

魏妈妈惊道:“这不是二姨娘手下钱管事的儿子钱三么?你不是一直在外头给人做事?怎地突然回府了?”

“他!就是他!”贺绿意突然指着钱三大叫。“就是他把我给打晕的!当时我回头看了,就是他没错,是他!”

闻言,徐氏脸色一沉,拐杖重重敲地:“你到底做了什么,给我从实招来!否则莫怪我将你全家发卖了!”

钱三一听,吓得抖如筛糠,连忙磕头讨饶:“小的说,小的都说!是、是有人叫我打晕了大小姐,再将她剥光衣服和上官少爷送作堆的!”

“那你怎么不去打贺莲房,却来打我?!”贺绿意恨得牙痒痒的,自己这是无辜受罪,都是贺莲房的错!

她完全不去想钱三的父亲是谁的人,也不去寻思这事儿与她娘有没有关系,只想着要给自己报仇。“爹爹,祖母,你们都听见了,我是无辜的!根本就不是我要跟表哥私会的!”

“你、你不是大小姐吗?!”钱三傻眼了,他是按照齐妈妈的指示做的呀!埋伏在书房和菡萏筑中间,见到容貌美丽打扮华美的小姐就将其打晕,难道这位不是大小姐?!

上官氏之所以选中钱三来做这件事,就是因为他常年在外,府内认识他的人不多,他认识的也少,这样就能避免消息走漏。可谁知道聪明反被聪明误,正因为钱三不认得贺莲房,所以才会将赶巧去书房求情的四小姐给误认为了大小姐。而在贺莲房的示意下,乔妈妈一直跟着他,等到他将一切做好,才命人严守府门不准任何下人出去,若有人要走便将其拿下送到老爷跟前。钱三原本想着趁乱离开,刚跑到前厅,由于心虚,动作鬼祟,谁知道刚好就被青王碰上了。

冥冥之中,自有天意。这件事情,从头到尾贺莲房没有插过手,她只是将计就计改了下自己的行程,又拒绝了贺绿意的请求。是上官氏想的毒计,齐妈妈找的人,贺绿意自己上的钩,一切的一切,她都没有插过一下的手,她只是给了他们一个机会,是他们自己咬上来不肯松开的。

可无人理会她。贺励脸色铁青:“是谁指使你的?”

钱三小心翼翼地看了齐妈妈一眼,不敢答话。但在场的人都看得清楚,那齐妈妈,不是上官氏身边的人么?!

事情到这里已经很明了了,上官氏精明,其他人也不是傻子。任是谁都看得出,那齐妈妈原本和上官悟勾结想要坏了人家贺大小姐的名声,结果阴差阳错却毁了四小姐的,被人撞破还恬不知耻硬要往贺大小姐身上泼脏水,如今被打脸,真是叫人不耻。而这一切的源头齐妈妈,正是上官氏的人,这不就是画虎不成反类犬,赔了夫人又折兵么?!想一个小小姨娘都敢如此胆大妄为,大学士府嫡出的少爷小姐,平日里过得都是何等日子呀!

“老爷!是婢妾错了,是婢妾错了!”上官氏猛地哭泣哀求。“婢妾不知道身边竟有这样不坏好心的妈妈,这一切婢妾毫不知情呀!绿意她是无辜的,老爷,老爷您可要救救她呀!”转向齐妈妈的时候,厉声道:“齐妈妈!你怎可罔顾我对你的照料,派了这人对莲儿下手!我素来对莲儿视如己出,你做出这等混账事,当真是仰仗我对你的情分,才敢如此放肆不成!”

轻巧几句话,便将一切错误推到了齐妈妈身上。比起一个婆子,自然是女儿和自己更重要,虽然齐妈妈跟在自己身边多年,但兹事体大,她也只有选择牺牲她了。

齐妈妈闻言,先是一愣,随即想到自己尚有亲人在府中当职,若是自己说出实情,即便上官氏落马,三小姐四小姐却是无事的,她们必定会怨恨自己,连带着说不定会报复她的家人,所以她只能将这错认下来。于是连忙哭诉道:“夫人!是老奴被牛油糊了心,做出这等忤逆犯上之事,都是因为前些日子三四小姐被罚,大小姐却过得如沐春风,老奴看了,心里实在是不甘心,这才找了钱三做这等恶事呀!大小姐,您大人有大量,便饶了老奴这回吧!”说完不住扣头。

她这么说,看似合理,但明眼人一听就知道里头漏洞百出。不说别的,单说她一个婆子,是如何说得动上官家的少爷的?分明是上官氏怕事情闹大,火烧到自己身上,才牺牲了齐妈妈。众人都在官场打滚多年,谁会不明白这个道理?

 

☆、27、速配怨偶,拔出暗线

可这毕竟是贺励的家事,他们都是外人,若是插手,难保不会被记恨上。还是明哲保身,缄默不言比较好。贺励额头青筋跳动,俨然是怒到了极点。就在所有人都以为他要惩罚上官氏等人的时候,贺莲房却突然开口了 :“爹爹,既然这罪魁祸首是王妈妈,那只罚她也就是了,何必再闹的人尽皆知呢?”

听了贺莲房的话,贺励还未来得及回应,上官悟便猛地瞠大了眼,他看向上官氏,心里恼恨不已。姑姑倒是将此事摘的一干二净,可他呢?他怎么办?“贺大小姐,是、是我一时鬼迷心窍,才在齐妈妈的撺掇下做出这种事,那簪子也是齐妈妈命你院里的小丫鬟送到我手中的,并非我自愿的呀!大小姐,您就看在我救了令弟这件事上,饶了我这一回吧!”他不敢去跟贺励求情,见贺莲房性子温和,便将求饶的对象转成了她。

这场闹剧浪费的时间已经够了,贺励也不想再继续让人看笑话。他自己倒是无所谓,但尚有女儿未及笄,日后若是有心人拿这个做把柄,也是个不小的麻烦。所以今日这事必须得处理,而且得处理的令人信服。

贺绿意叫道:“爹爹,你要狠狠惩罚他才行呀!否则女儿的清白……女儿的清白岂不是——”说完,似是感到悲戚,竟嘤嘤哭泣起来。

上官氏听到贺绿意要贺励严惩上官悟,瞬间慌了。这可是兄长的独生子,平日里捧在手心养着的。此番是自己亲自传信让悟儿来帮忙,虽说这计策兄长也是同意的,可终究是失败了,如今若是让悟儿受罚,兄长对自己定会有怨,没了娘家的支持,她如何还能扶正?当下抢在贺绿意又要叫嚣之前道:“老爷,其实、其实此事只是个误会!除了齐妈妈中间想了毒计要害莲儿之外,绿意和悟儿……其实、其实早就心悦彼此了!还请老爷成全他们,将此事一并揭过了吧!”

闻言,上官悟还未反应过来,贺绿意便尖叫道:“我没有!我根本就不喜欢悟表哥!娘,娘你知道你自己在说什么吗?!我可是你的亲生女儿,你怎能这样对我?”她对上官悟根本就没有男女之情,娘为什么非要将他们送作堆?

上官氏心里想的东西,怎么能当着大庭广众说出来呢?她歉意地望了女儿一眼,对着贺励继续恳求:“老爷,这事儿说出去也不好听,只是先前婢妾怕您得知绿意小小年纪便与悟儿私定终身一事,所以才藏着掖着,齐妈妈陷害莲儿一事,婢妾相信悟儿只是一时糊涂,还请老爷从轻发落呀!”若是她不把这事儿解决,莫说日后娘家会不会待见她,便是现在,她都怕管不住上官悟的嘴,怕他为了脱罪把一切都说出来!

贺励的脸色仍然很难看,徐氏听了却颇为心动。这不失为一个好方法,虽然漏洞百出,但明面上还是说得过去的。今日在场的又都是官员,没有女眷,想来他们碎嘴的可能性也不大,只要好好敲击一番,把这事儿完全盖过去的可能性也不是没有。想到这里,她清了清喉咙,庄严道:“既是如此,绿意无辜,但上官悟与齐妈妈联手要害莲儿一事,却是不能就此善罢甘休的。”上官悟必须罚,否则岂不是在告诉别人,尽管来陷害我们贺府的嫡女吧,没有关系的!

岂料贺莲房却开口求情了:“祖母,既然绿意妹妹与上官少爷心悦对方,上官少爷又救了弟弟的命,一报还一报,如此,陷害孙女之事,也算是抵消了。倒是表兄妹定情,传出去,也算是佳话。祖母还是莫要为了孙女的事情再动怒了,若是伤了身子,可没人担待得起呀。”

“莲儿素来是个好说话的。”徐氏感叹,对贺绿意喝道:“还不快谢过你大姐?”

贺绿意哪里肯谢,还是贺红妆机灵,替她道谢,贺莲房颔首,并不在意对方的无礼。徐氏见这最大的丑闻就这样算过去了,便对着齐妈妈道:“你是奴才,却想着要害主子,今日有不少贵人在场,你死罪可免,活罪却难逃,打个一百大板,同她家人一起发卖出府去吧!”

一百大板!齐妈妈脸色刷的惨白,她这把年纪,别说是一百大板,就是二十个板子也能要了她的命!若是侥幸不死,却被发卖出府……老天!她除了去做乞丐还能做什么?难道还会有牙婆子愿意买她这个年纪的妈子不成?最重要的是她的家人,所有罪名她已经一人扛下,为何还要累及家人?

乞求地看向上官氏,对方却垂下眼睑,并不为她说话。齐妈妈心一凉,她为了上官氏,可谓是殚精竭虑,想尽了一切法子为她做事,可如今,对方却连一句求情的话都不肯为她说!

“祖母,齐妈妈也是忠心为主,更何况我也没受到损害,更是促成了绿意妹妹与上官少爷这段姻缘,说起来,倒也算是因祸得福。不如便只打板子,过后依然留她在府中吧,毕竟她年纪也大了,若是出府,要如何生活呢?她的家人也都是在府中帮佣多年了,并无甚过错,还请祖母慈悲,从轻发落吧。”贺莲房福身求情,她说话时语调温和平缓,完全不会让人觉得反感,所以众人听了,都觉得她宽容大度,连这样的下人都能原谅。

谁会知道,她这是在为下一步铺路呢?

徐氏叹了口气:“你呀……这般心软,日后可如何是好?”

贺莲房低首浅笑,水莲花般清雅动人:“得失随缘,心无增减。祖母平日不也说得饶人处且饶人么?孙女这是受了祖母的熏陶呀。”

徐氏要就此罢了,贺励却不同意。他冷冷地盯着齐妈妈,说:“大小姐为你求情,所以今日我也不为难于你,自己下去领板子,是死是活,皆有天定。”随后看向钱三。“至于你,胆大妄为,竟敢打晕小姐,挑断了手筋,和他父亲一起,领一百板子赶出府去!”

贺安忙命人将这二人带下去,齐妈妈不住谢恩,钱三却哭喊着求饶。贺莲房静静地看着,一语不发。她对钱三,毫无慈悲之心。此人眼下痛哭流涕,仿佛已经知错,但若真还有良知,上一世怎会擅闯佛堂毁她名节?这一世又哪里来的胆子要打晕自己?还有那钱管事,上一世他带着钱三来退婚的时候,口口声声的恭敬话语却包含讽刺嘲弄,又与上官氏走得那么近,这么多年,不知为其出了多少力,如今这般下场,全是他咎由自取。更何况,想出此计的不是她,动手的更不是她,若要怨恨,他们也只能去怨上官氏了。

“从今日起,上官氏母女禁足三个月,上官少爷此刻便可回府,关于你和绿意的事情,还劳烦你请上官翰林亲自过府一叙。”贺励沉声道,“菡萏筑、茉莉苑以及幽兰阁的下人,除了贴身婆子及大丫鬟外,全部发卖出府,贺府养不起这般背主的奴才!贺安,明日让牙婆子过府一趟,莲儿,你带着弟妹重新选一批下人充斥院子吧。”

“多谢爹爹。”贺莲房福身行礼,这样的话,她院子里那些上官氏的人,就全都拔出去了。

“你祖母年纪大了,府中事务日后便由你来做主。”

闻言,贺莲房微张小嘴,颇为惊讶:“可是爹爹,女儿从未管过事,如何做得了?更何况……府中大小事务都是由二夫人来执掌的,爹爹怎可一回府便将大权拿走?”

“大小姐此言差矣。”祁问崖突然出声。“按我大颂朝律例,妾侍是没有资格管事的,上官姨娘管事本就于理不合,如今贺大人将权收回,也是情理之中。先前本皇子听得这位上官姨娘直唤几位小姐芳名,难道贵府不知道妾侍是不得称小姐少爷的名讳么?即便是她亲生子女,也是要尊称小姐的,若不是大小姐唤她二夫人,本皇子还当她是大学士府的正室夫人了哩!”

“既然不合规矩,日后改了便是。”贺励看了上官氏一眼,又看向徐氏。“母亲,您还是要多多督促府内家眷的礼数,二殿下说得不错,红妆绿意不该唤上官氏为娘,上官氏更不能直呼他们的名字。日后莲儿管事,母亲还要多多提点她。”

徐氏面色有些讪讪,毕竟让红妆绿意直接喊上官氏娘的人是她,准许上官氏唤孙子孙女们名字的也是她。如今被二皇子这样一指出,贺励一强调,她便觉得有些不是滋味。当然,她并不觉得自己错了,而是觉得上官氏不够懂事,平日里私下叫也就算了,怎地当着这么多外人也要叫呢?这不是打自己的脸么?堂堂大学士府老夫人,在儿子不在府内期间,乱了礼法章数,说出去,定会有人认为她持家不严,没有妇德。“是老身的过错,多谢二殿下提醒。”

祁问崖潇洒一笑,“老夫人只是一时疏忽,何错之有?”

徐氏笑着又跟他寒暄几句,便命人将上官氏母女三人送回各自的院落,加派人手严加看管,又让人将上官悟送回翰林府,并将今日之事说与上官翰林知晓。随后便以年老体衰为名,带着魏妈妈回福寿园了。

 

☆、28、巧对下联,得徐夫人

祖母及上官氏等人都已离去,她们自然也该告退了。贺莲房与贺茉回相视一眼,正要开口,二皇子却笑道:“先前咱们行酒令到一半便被琴声吸引,不够尽兴,恰逢十三皇叔在此,贺大人,咱们继续,你意下如何?”说完看向贺莲房,邀请道:“贺小姐不如也一同加入?”

他们都是外男,叫她一个女子作甚?

见贺莲房皱眉,二皇子忙解释道:“小姐莫要误会,只是方才见小姐言谈之中书卷气十足,想来是在贺大人的熏陶下饱读诗书,燕凉才女众多,本皇子也只是想讨教一下而已。”

他都这么说了,她若是不应,岂不是不给皇家面子,又落了父亲大学士的面子?这位二皇子,话说的滴水不漏,难怪上一世是由他继了皇位。贺莲房微微一笑,“既是如此,臣女恭敬不如从命,只是臣女才疏学浅,怕是要叫二殿下失望了。”

“贺小姐肯赏光,自是再好不过。”祁问崖轻笑,“诸位不如这就回到前厅入席,咱们继续吧!”

按理说,主人家发生如此大事,是个有眼力的都会告辞而去,但二皇子非但不走,反而要继续开宴,不知有何目的?贺莲房不由自主地望向那位始终冷冰冰不曾说话的青王殿下,对方此刻也正看着她,眼神犀利深沉,她嘴角仍然含笑,却并未退缩,而是轻点了下头以示礼数。

青王没想到她不仅没有移开目光,反而迎上了自己,颇为讶异,却并未说话,只随着众人往前厅而去。贺茉回担心贺莲房一人,也跟在身边,总不好整个前厅都只有大姐一个女子,那样未免太过难看。

这里青王地位最高,所以他一来,除了贺励主位不变以外,从二皇子开始,以左侧第一宾席往下推,每人都退了一个。而贺莲房由于是女眷,又是贺励的女儿,则坐在贺励右侧,贺茉回贺兰潜亦然。

前厅觥筹交错,婢女们来回走动不停,贺励府中没有歌姬,所以无歌舞欣赏,众人只聊天谈笑,一派和乐融融。只是青王那块的气压比较低,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开口,而是一杯一杯的喝酒,十分的豪放恣意。而见他这般冷淡,其他人也不敢发出太大声音,贺莲房坐在前厅之中,却觉得似乎比在幽兰阁里听到的声音还要小。

还是祁玉河率先打破了僵局:“十三皇叔,你方才说皇上有赏赐,不知可否拿出来让我们一观哪?”

青王似乎才想起来一般,挥了下手,他身边的侍卫便将赏赐呈上,贺励当着众人的面打开雕花的黑漆木匣子,发现里面竟是一卷素书!

虽只是薄薄一卷,但一瞧见,贺励的神色便无比激动,他小心翼翼地将素书捧出,喃喃道:“竟是失传已久的《太平尚书》一卷!竟是失传已久的《太平尚书》一卷!”他连连重复了两次,才又重新将素书放回匣子里,然后自己抱到案板之上,仿佛那是价值连城的珍宝一般。

这东西,在普通人看来恐怕并无多大价值,但对贺励而言,便是给他一万两黄金他也不会去换!“王爷!请代微臣向皇上谢恩,多谢他赐予如此贵重之物!”

“贺大学士一心向学,这东西也只有在你手里才显现得出它的价值。再说上面的文字也早就失传,怕是只有贺大学士才读得懂了,放在皇上那里,除了落灰,也没别的了。”又是一杯酒入腹,青王舔了下唇瓣,只觉得这酒味道太淡,终是不及军中烈酒。他已喝了三壶,却仍然味如白开,想来也只有这些文人才爱喝。

贺励对那一卷残书爱不释手,贺莲房看着,眼底不由得闪过一抹笑意,娘在世的时候常说,爹爹虽是朝廷一品大员,但骨子里也不过是个书呆子。如今看来,可真是没有更贴切的形容了。仅仅是一卷残书,便能让他欣喜成这副模样。

含笑看向弟妹,却见贺兰潜一副魂不守舍的模样。她顺着贺兰潜的视线看去,见他目不转睛的盯着青王腰间一把匕首瞧。那匕首瞧着便是不凡之物,仅露在外面的柄鞘就是由燕牛之角所制,价值连城。

许是这目光太过炽热,所以引起了青王的注意。他回望贺兰潜,扬声问道:“贺少爷在看什么,莫非是喜欢上本王这把匕首了不成?”说着,从腰间取下,放到案面上。贺兰潜的目光也随着那匕首移动,还渴望的吞了口口水,看样子是非常喜欢。

“贺少爷好眼光啊。”祁玉河俊秀的面孔上满是笑意。“十三皇叔的这把匕首名唤徐夫人,正是昔日荆轲刺秦所用,可惜最后虽图穷匕见,却功亏一篑。不过这匕首倒是好匕首,十三皇叔身边从来不缺这些好东西。侄儿斗胆一言,贺少爷年少,不如十三皇叔将这匕首送与他,也权当是圆了他这念想?说不定日后贺少爷弃文从武,会有上阵杀敌的一日呢?”

他都这么说了,青王若是不送,反倒显得小气。但见青王放下手中酒樽,对着贺兰潜道:“前些日子本王听到一个上联,直至今日都未能对出下联,若是贺少爷能对出,这匕首,本王便送与你。”

“王爷,这万万使不得——”

“贺大人不必多言,本王心意已定。”言罢,直勾勾地看向贺兰潜。

贺兰潜平日里顽劣淘气,虽然聪明伶俐,却没把心思放多少在学识上,当下便有点打怵,可又实在喜欢那徐夫人,于是一咬牙,道:“还请王爷出上联。”

“这上联是,两舟并行,橹速不如帆快。”青王示意下人又斟上一杯酒,这回他没有一饮而尽,而是慢慢抿着,黑漆漆的眼却不时地从贺兰潜身上掠过。

此上联巧用谐音,既指出了两种行船方法,又点出东吴文臣鲁肃和西汉武将樊哙之名,有“文不如武”之意。在场众人多为文官,如今听了此联,都颇为恼火,但对方是权倾朝野又手握数十万大军的青王祁东夙,所以大都敢怒不敢言。唯有贺励面不改色,只是颇为奇怪,青王殿下虽说性子冷淡不易亲近,但似这般看轻文臣,还是由来头一遭。莫非……是有什么用意?

贺兰潜听了,顿时脸色垮下来,他哪里对得出?贺莲房见他垂头丧气,心疼不已,悄声问道:“你当真喜欢那匕首?”

他点点头,失望不已:“可是我对不出王爷的下联。”

“你若喜欢,又有什么对不上的呢?”贺莲房微微一笑,低下头轻轻说了句话,她的动作很轻,除了一直注视这边的青王,无人注意到。而祁玉河就算看见了,也只以为她是在为弟弟担忧。

贺兰潜是贺励独子,贺励又是大颂朝出了名的文官,若是他的独子连个下联都对不出,说出去定会惹人耻笑。而青王又指定了要贺兰潜对,便是贺励想帮都没有办法。

“贺少爷难道还未想好下联?”他将美酒一饮而尽。“若是再想不出,本王可要告辞了。”

贺兰潜瞧瞧父亲又瞧瞧姐姐,再瞧瞧那把徐夫人,心里实在是喜欢的紧,便腾的一下从位子上站起来,大声道:“八音齐奏,笛清哪比箫和!”

平仄意境,词性云翼,皆是对仗工整,挑不出一处错来。狄青是北宋武将,萧何却是汉朝开国元勋,同是一文一武,却又不似上联那般霸道,表明“文不及武”并非定论,也有“武不及文”的事例,故而不能一概而论。

话音一落,贺励拍掌大笑:“好对、好对!”说完对着青王道:“恐怕王爷今日当真要将这徐夫人送与小儿了。”

青王也并不着恼,“是本王输了。”说罢拿起匕首掷出去,匕首划出一道弧线,然后稳稳当当地落到贺兰潜面前的案上,其人身手可见一斑。他又饮尽一杯酒,起身道:“贺大人,本王告辞。”

“恭送王爷。”贺励也不奇怪,他与青王虽私交不深,但也了解这位王爷我行我素的性子,为人虽冷淡深沉,却最是光明磊落,决不会因为此事心生怨怼。

青王离去后,前厅重又热闹起来,唯有贺莲房隐隐觉得颇为不安,似乎那位青王殿下,临去之前,看了自己一眼?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作者有话要说:①《太平尚书》是我编的……名字取自《太平御览》+《古文尚书》;

②徐夫人匕首真的来自荆轲刺秦;

③对联出自明朝陈洽妙对;

④请别太在意只能用“平行世界”来勉强解释的朝代史。。

⑤该招的我都招了。。

☆、29、知人知面,岂能知心

正沉思间,见得鲁王世子端酒起身:“不愧是贺大人的儿子,区区十岁的孩童便才思如此敏捷,真是叫人大开眼界。”说完一饮而尽。

贺励礼貌笑道:“世子过奖,不过是误打误撞罢了。”

因为这一对联,厅中的气氛便又重新活跃起来,贺莲房瞧着如此热闹,便招手让琴诗过来,到贺励那去传信。只见贺励听了琴诗的话,不时关心地看过来,她都回以笑容,片刻后,贺励点了下头,琴诗回来道:“小姐,老爷让你带着二小姐和大少爷回去歇息呢。”

贺莲房嗯了一声,姐弟三人轻手轻脚起身,在没有人注意下悄悄离去。父亲会帮他们解释的,更何况他们都是小辈,厅中众人又都兴致正高,贸然去告退也怕扰了贵客们的雅兴。

走在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上,贺兰潜犹自兴奋不已。他捧着那把徐夫人,满面喜色地道:“大姐二姐,你们知道么?这可是青王殿下送给我的匕首啊!青王殿下!大英雄,人人称赞敬仰的大豪杰!将来我也要当将军,跟王爷一样,上阵杀敌,建功立业!”

贺莲房听了不免觉得好笑:“你不想读书考取功名啦?咱们家还需要你来继承,难道你真要弃文从武不成?”

“……祖母肯定不会同意的。”贺兰潜一下垂头丧气起来。“可是大舅舅跟几位表哥都是文武双全,难道我就不行么?”

“你若是想学,自然可以,可就你这样吃不了苦的性子,平日里写几个大字就要死要活,就算给你请了好的武师,怕你也学不到什么东西。”贺茉回毫不留情地拆穿他。“还是好好读你的书吧,连书都读不好,就别提什么学武了。这匕首放在人家青王爷手中,是物尽其用,在你手中啊,十足的浪费!”

“大姐!你看二姐,她竟这样说我!”贺兰潜气得噘嘴,揪着贺莲房的袖子就要讨个公道。

贺茉回毫无惧色:“怎么,难道我说错了呀?方才若不是大姐替你解围,当着那么多大臣的面,你得多难看啊,咱们贺家的名声也就不用要了!瞧你还不服气,人家青王爷虽然是武将,却也是才高八斗聪明绝伦的,否则焉能百战百胜,有今日这赫赫威名?你连书都不好好读,来日就算能上战场,怕也不过是个先锋,若想达到青王爷的地位,想都别想。”

想起先前在前厅那一幕,贺兰潜气鼓鼓的脸一下就暗淡了下来。“可是我就是不喜欢读书嘛!而且人家又没说要超越青王殿下,只要能跟他并驾齐驱我就很开心啦!”

听了这话,贺茉回扑哧一声笑出来,婆子丫鬟们面上也都是忍俊不禁的神色,就连贺莲房都扬起了唇角。看得贺兰潜险些恼羞成怒:“人家是认真的,你们笑什么!”他很正经的好吗?

“潜儿,那位青王爷,也不是一出生就上的战场,他也是由太傅教导出来,四书五经国策兵书一本本读过来的呀!哪有人天生就是将才的?”贺莲房神色温柔。“你若想学武,可以,等明儿个我便跟爹爹和祖母说去,只是你的学业也不可落下,今年的科考你是赶不及了,但三年后春闱,你得答应我,至少要考入三甲才行。如何,做得到么?”

“啊?”贺兰潜一听,嘴巴张的老大,瞬间愁眉苦脸起来。“那我参加武举考试不行吗?”

贺莲房但笑不语,贺茉回却毫不客气地说:“就你那三脚猫的功夫,便是三年后去参加武举,怕也是刚上去就被刷下来了。还是好好安心读你的书吧,大姐肯去帮你跟爹爹说,已经很不错了,你可莫要身在福中不知福啊。”说着还戳了戳贺兰潜的脑袋瓜。

“你想学武,那便去学吧,只要你喜欢就好。只是不要得陇望蜀,太过贪心。想那青王殿下是何等样人,连他都不能做到鱼与熊掌兼得,何况是你?你现在年纪小,有自己的喜好很正常,但总有一天你得做出一个选择,从文,从武,你还是自己掂量看看吧。好了,幽兰阁到了,你回去休息吧。”

贺兰潜犹自孩子气的噘着嘴巴,他噢了一声,跟在乔妈妈身后回自己的院子了。

等到贺兰潜的身影消失,贺茉回才笑道:“大姐,今儿咱们可算是化险为夷了!若不是大姐你机灵,早就被二夫人给害了。她倒是心思恶毒,竟连这种毁人名节的法子都想得出来!想必她原本是授意贺红妆吸引众人前来的,哼,也不看看自己是何等身份,难道她还想让庶女嫁入皇室不成?”说到后面几句,已经带了厌恶和鄙夷。

贺茉回虽讨厌上官氏和两个庶妹,却并非是有嫡庶之见,若是旁人家的庶女要嫁世子皇子,她也不在意,可若是贺红妆与贺绿意,那就是不行!“不过幸好大姐你聪明,二夫人这次可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不仅搭进去一个女儿,还把管事大权都给丢了。这下好啦,日后咱们再也不用担心她会害我们了,只要把她禁足,夺了她的权,等贺红妆跟贺绿意及笄,让爹爹给挑个好夫家嫁出去,府里就再也没人能对潜儿造成威胁啦!”

贺莲房却没有她这么乐观,只是看着妹妹如此高兴,她也不愿泼她冷水。此事一过,上官氏仍然是大学士府的姨娘,徐氏还一心盼其扶正,这么多年来的情分,怎会只因为这一件事而消弭?祖母对庶出的虽有了嫌隙,但感情仍是在的。上官氏那样聪明的人,难道不懂得这个道理?怕是用不了多久,她便能重新扬眉吐气了。

心中的仇恨并未因此有过一丝一毫的减少,只是被她深深压在某个角落,等待时机,一点一点释放出来。看着弟妹天真的神情,贺莲房清楚,他们不是上一世的他们,所以贺茉回仍能如此善良,还想着为庶妹寻个好夫家。可惜,对方永远都不会领情。

“回儿,你觉得……二殿下如何?”贺莲房转移话题,突然问道。

这让贺茉回一愣,随即想起祁问崖俊美的令人难忘的容貌,小脸一红,讷讷道:“……很、很好啊……”

贺莲房心里咯噔一下,“那……比起两位世子,你是不是……对他更有一些好感?”

“大姐!你在问什么呀!人家还没及笄,哪里会想这些事情呀!”贺茉回脸蛋酡红,刚好也走到了茉莉苑,她低呼道:“哎呀,不跟大姐说了,人家回去了!”说罢,拎起裙摆便跑,周妈妈及姚黄魏紫福身行礼后也追了过去。

回菡萏筑的路上,陆妈妈好奇问道:“小姐,方才您为何那般问二小姐?”

她是看着贺莲房长大的,两人之间的情谊与母女也差不了多少,所以才敢这样问,若换做琴瑟二婢,那是无论如何都不敢的。她们本是奴婢,贺莲房出佛堂后性子虽说同以前差不多,但又似乎很是不同,那种隐隐透出来的沉稳高雅,更是让她们敬畏有加,哪里敢像陆妈妈一样问出来?

“陆妈妈觉得呢?二殿下和两位世子,你觉得他们如何?”

陆妈妈小心看了下贺莲房的脸色,见无甚异常,才道:“老奴见那位二殿下,不仅容貌英俊,浑身也是高贵不凡,眉宇间便不似池中物。鲁王世子面如冠玉,又温文尔雅,谈吐得体大方,只有齐王世子稍稍逊色些,老奴觉得他看起来太过单纯,简直不像是皇室中人。齐王爷在燕凉,当年可是出了名的火爆脾气,谁知竟养出这样一个儿子来?不过要真论气度能力,还是青王殿下更胜一筹啊,不过他比世子和皇子都高了个辈分,如此优秀,也不奇怪。”

是啊,二殿下高贵不凡,不似池中物。鲁王世子温文尔雅,谈吐不俗,齐王世子单纯可亲,和蔼温顺……这不正是他们给世人的印象么?可又有谁知,高贵不凡的二殿下,是个毁约背信的负心人,而齐鲁二位世子,却是豢 养稚童凌 虐以供取乐的变态?那位看起来磊落无双的青王爷,不知背后又是何样人物呢?

贺莲房微笑,并不答话。

☆、30、世子贪念,奴婢投诚

且说前厅这头,宴会散去后,众人纷纷向贺励告辞,二皇子是自己骑马前来,便先行一步,齐鲁二位世子则是坐着马车,两人一起来的,与二皇子话别后,两人登上马车,祁怀旭先问:“你觉得贺家几个孩子如何?”

“肤白貌美,极品。”祁玉河如是回答,眯着眼睛,那模样仿佛想要的已经到了眼前。

“你最喜欢哪个?我最喜欢那个小少爷,又白又嫩,尤其那一双凤眼,说是男生女相又不尽然,实在是深得我心,你扪心自问,咱们可曾见过这样漂亮的小男孩?”

祁玉河给自己倒了杯茶,抿了一口:“我倒是喜欢贺大小姐,年纪小,又不像同龄的孩子惊慌失措,若不是她的年纪在那儿,我还以为她是个二十几岁的成熟女子呢。瞧那双眼睛,又黑又亮,跟一潭清泉般,模样又生得精致,真叫人想尝尝她的滋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