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皇上一听,比祁怀旭的好啊,雾对天,既雅致又大气。“怀旭,你这赏赐怕是拿不到了。”

祁怀旭的脸瞬间拉了下来,他正要说话,贺莲房直勾勾地望着他,道:“齐世子比臣女先对出下联,想必才华在臣女之上。臣女这里倒是也有个上联,不知世子可否赐教?只是臣女不过是个闺阁女子,这上联,在世子眼中,怕是难度不大。”她倒是想看看,这祁怀旭的脸皮究竟有多厚,能不能撑住在这元宵花会上丢脸!

被个女子看轻,祁怀旭焉能不中她这激将法?当下拍着胸脯道:“你说!本世子今日若是对不出,你要什么本世子就给你什么!”

“世子言重了,臣女没什么所求,只希望世子日后能离我弟弟远一些。”贺莲房毫不客气的说。

听到的人虽然觉得她这样说有些失礼,但仔细一想,也是情有可原,毕竟谁家都不愿意自家的独子跟齐世子这样的人混在一块。齐世子是皇室中人,日后继承王位,那便是齐王,可若是跟他一同玩乐,那不是把自家孩子给带坏吗?所以众人都以为贺莲房的在为贺兰潜的前途考虑,其他的并未多想。

惟独祁玉河听了,猛地打了个激灵,他甚至下意识地以为贺莲房看穿了他们的居心!不过下一秒他就否决了这个可能性,从头到尾他们才见过两次面,贺莲房又只是个闺阁女子,了不起多读过几本书而已,能懂什么?他太杞人忧天了。

便是祁怀旭也是这样以为的,他本就是个草包,特别容易被激怒,当下大声道:“行!本世子若是对不上,保证日后离你弟弟十丈以外!可要是你输了,休怪本世子不讲情面!”非教训的她知道什么叫男人才是天不可!

“既是如此,臣女便多谢世子了。”贺莲房毫不理会他的威胁福身,朗声念出上联:“乾八卦,坤八卦,八八六十四卦,卦卦乾坤已定。”

 

☆、52、人如其棋,黑白分明

冷汗。

贺莲房静静地看着祁怀旭额头沁出一层薄汗,知道以他的本事根本就对不上来,遂微微一笑,道:“如此看来,是臣女赢了,还请世子说到做到,日后离我幼弟远些。”

“你!”祁怀旭恼羞成怒,若非还有贵人在场,以他嚣张跋扈的性格,怕是早扑上去好好教训教训贺莲房了。

“好了,你自己学艺不精,就不要再丢人现眼了。”始终坐壁上观的青王淡淡开口。

对这个手握兵权的皇叔,祁怀旭是怕的,别说是他,便是皇子公主,见了这位不苟言笑的皇叔,素来也是夹着尾巴不敢招惹,所以青王一出声,即便他心底再多不甘和恼怒,也讷讷地退了下去,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贺莲房倒是没想到青王会管这闲事,她下意识地朝他看过去,见他也正看着自己,心下一惊,随后便听到他说:“本王倒是有个下联,不知贺小姐可否愿意听。”

“王爷请。”

“鸾九声,凤九声,九九八十一声,声声鸾凤和鸣。”

……如果不是贺莲房跟青王不熟,她当真要以为这人的下联是在调戏她了!什么鸾凤和鸣,那是夫妻之间才用的词!可这下联又挑不出一丝毛病来,只听着,却当真像是在求爱。

面对上官氏的迫害,上官悟的侮辱,齐鲁世子的不怀好意,贺莲房都能淡然处之,用最冷静的态度反击,可扯上她自身的时候,她反而有点不知所措了。隐隐觉得赵溪若的目光似是淬了毒的利箭狠狠射向自己,若是可以,贺莲房简直想要高呼一段窦娥冤,这青王殿下到底是何意?他不知道这下联暗示意味极浓吗?!

就连皇帝和太后都惊呆了。好在青王很快又道:“贺小姐的上联的确不好对,若非本王瞧见皇上与皇后琴瑟和鸣,也想不出这下联。”

这话一说出来,在场众人瞬间释怀,原来这鸾凤和鸣,并非是青王在对贺小姐说什么呀!便连赵溪若的脸色都缓和了几分。她自诩美貌无双,家世高贵,青王殿下看不上她,她并不怨恨,可若是他看不上她的同时却看中了别人,那对赵溪若来说就是一种极致的侮辱!

幸好,幸好……她松了口气,望着贺莲房的眼神却没有丝毫松懈,两人之间的梁子如今算是结下了,便是日后有一天青王纳她为妃,赵溪若也忘不掉今日之耻。今日被贺家女踩在头上的耻辱会跟随她一辈子,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污点!

这诗词会到这里也有一阵子时间了,太后便放开让众人在御花园里四处逛逛,诗会稍后再续。这御花园可不是什么人都能进来的,里头奇花异草无数,世家小姐们哪有不爱赏花的,纷纷去了,而男子们见小姐都走了,为求桃花出风头,大多也都跟了过去,唯有几名皇子还有蓝家男儿留着。

看样子似乎是青王爷有话要跟皇帝说,贺莲房便起身告退,皇家人的事情,她还是不要在上面比较好,下头坐着就行了。

太后恩准后,她回到自己的座位上,便听见贺茉回说想到处走走,平日里在府中闷得久,难得出来一趟,还是到的皇宫,她便想到处看看。贺莲房不想拦她,却也不想留在现场,姐妹二人便连同贺兰潜起了身,与表哥们招呼了一声后朝花园走去。

御花园太大了,即使人多,也无法一时间全部逛完,贺兰潜好奇,还想摘朵花来着,被贺茉回一把抓住,这要是给人看见了,还不挨板子啊,这可是皇宫的花,不是贺府的!

贺茉回贺兰潜两人玩得不亦乐乎,贺莲房却没那个玩耍的心情,她的心浸满了仇恨,真是一点玩乐的想法都抽不出来了。

让弟妹自己玩,一会记得回去,贺莲房便沿着花丛中的小道往里走,走到哪儿算哪儿,反正今儿个宫人到处都是,哪怕是走偏了,也能找个人带路回去。

她心里想着先前祁怀旭的事情,不知不觉便走到了小道尽头,眼见前方有个凉亭,便朝那儿走去——毕竟平日很少活动,她的体质太弱了,走两步路都喘得慌,这也是为何贺夫人不让她学跳舞的原因,她身体太差了。

可走到凉亭上才发现,先前自己站在小道上,里头坐了人,刚好是在死角,走进来才发现有人在。定睛一看,发现那人竟是青王!

……他不是在前头跟皇上和太后娘娘说话么?怎地会出现在这儿?

贺莲房自是不知道青王是特意在这儿候着的,实在是他觉得这个小女孩很有趣,见贺莲房来了,青王抬起眼,淡淡地问:“会下棋吗?”

贺莲房点了下头。

“陪本王下一盘。”

她哪里能拒绝,依言走到青王对面坐下,伸手取过黑子,“王爷先请。”

青王落子,她随之落下。

两人下棋,彼此之间安静无声,若非衣袂飘动,隔得远远的看,竟有股飘飘欲仙之势。

俗话说棋如人,靖国公曾说,一个人人品如何,单是从棋局中就能窥得一二。青王下棋慢条斯理,不疾不徐,但却丝毫不显仁慈,而是步步紧逼,每一步都可能是个陷阱。但他又不因此过于疑心诡异,棋风更偏向于强悍、果断、硬朗,却又不失谋略。攻守相当,几乎挑不出一丁点错误来,既光明正大,又陷阱重重。

这样的人,如果是敌人,贺莲房觉得,那自己赢的可能性还真不大。她心思细腻,虽善用计,但这样的谋略在青王这样强大的人面前,根本不堪一击。对方只需一根手指头就能碾死她,哪里会给她用计的机会?太过弱小与太过强大,本身就是无法并立的。

同样的,在贺莲房窥视青王的同时,对方也在从棋局中剖析她。

打从第一眼见面,青王便觉得,眼前这个丫头不一般。她身上有种只有马革裹尸的将士才有的狠戾之气,但比起那些死里逃生的将士,她又多了分鬼气,这是身为主帅的他特有的敏锐直觉。一个养在深闺中,才十三岁的少女,哪里来这样的怨气,又哪里来这样的忍耐力,能将强烈的怨气给深深埋入心底?就连他都险些被她身上流露出的温和佛性骗过去,若非这丫头异于常人的沉静与自持,怕是连青王都要被她的表现给骗过去。

按理说,心中有恨的人,棋风应是非常偏激和沉重,不择手段想要赢的,可贺莲房却并不这样。相反的,她的棋风甚至非常飘逸、灵活,看起来循规蹈矩,但每一步都走得滴水不漏。就如同温水煮青蛙,看似走棋漫不经心,但事实上却若明若暗,绵里藏针,杀人于无形。而此女虽棋风不容情,却也没有一丝负面情绪,如果不是青王曾明确捕捉到贺莲房眼中的仇恨与厌恶,他简直要以为眼前这丫头是仙女下凡,浑身一尘不染了!

真是个矛盾的个体。既黑暗又光明,既温柔又冷肃,集宽容与狠心为一体,她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少女!一个十三岁的少女,下棋居然能做到这般沉稳冷静,不管他如何进攻,都不为所动,看似波澜不惊,却从她的步数中找不出一丝错误。令人忍不住想起一句话:任凭风浪起,稳坐钓鱼台。

这一切如果是发生在一个老人身上,青王不会大惊小怪,可若是发生在个十三岁的少女身上,就不由得他不理会了!

看起来太后很是喜欢这孩子,只从棋风看来,若是贺莲房有心,怕是她想达到的目的指日可待。

想到这里,青王不觉有些可惜,但又因此对贺莲房升起了爱才之心。若是男儿身,此女定当建立一番功业啊!

“本王输了。”他丢开手里棋子,声音平淡。

“王爷承让。”贺莲房放下黑子,轻声回答,端的是挑不出一丝毛病来。

青王看了她一眼,难得的眼神颇为柔和:“小小年纪,哪里来的这么大怨气?莫不成是贺大人平日亏待了你?”

贺莲房只浅浅一笑,“家父待臣女很好。”

“那你如何是这副面孔?”见她不愿跟自己说实话,青王淡淡地问,周遭的温度瞬间下降好几度。“莫要在本王面前说谎,你是什么样的人,本王瞧得清楚。”

☆、53、青王松口,不与为敌

对面的男人是上位者,身份尊贵,手握大权,出身高贵,被封为王,少年成名,集世人崇拜畏惧为一身,他的人生中,可能根本没有过挫折的存在。像这样的人,有怎么会明白她呢?“臣女不过是个最最普通的闺阁女子,刺绣弹琴,手无缚鸡之力,难道王爷还以为臣女能祸国不成?”她略带几分讥诮地看着青王,脸上表情和口中语气却叫人挑不出半分错处。“那王爷未免也太看重臣女了。”若是那个位子最后是祁问崖坐上的,那她倒真想做个祸国之女!

青王眯了下眼,颇有些啼笑皆非的意思:“本王只是说了你一句,你倒有不少句等着。什么祸国,这话若是被人听到,你的脑袋还想不想要了?”

贺莲房定央央的瞧着他,说:“王爷觉得臣女包藏祸心,臣女也只得承认。”言下之意是这话我是违心的,只不过是顺着你的意思往下说的而已。

其实她这样跟青王说话,是大不敬。可也不知是哪里来的直觉,贺莲房就是知道对方不会伤害自己,她便是再放肆一些,怕也是可以的。

“本王并非是来剖析你的,本王只是想知道,你小小年纪,是哪里来的深仇大恨?”

“恕臣女愚鲁,不知王爷此话从何说起。”闻言,贺莲房的心跳快了好几拍。她自认为隐忍够深,耐力够足,青王是怎么看出来的?便是算上今天,两人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朝夕相处的陆妈妈和弟妹都看不出来,这青王倒是好眼力。

见这小姑娘还在跟自己打哑谜,青王不禁颇为好笑:“本王征战多年,什么样的人没见过,你身上那股子死气,本王虽瞧得不大真切,却也觉得奇怪。你若是出生入死的将士,身上有这气很正常,可你不过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这就说不通了。前阵子本王见了贺大人,言谈中打听到了你姐弟三人的近况,若说被错待,缘何只你一人有戾气?”

贺莲房却笑了:“王爷此言有趣,臣女的外祖父一生戎马,都不曾说臣女身上有那什么……死气、戾气,倒是王爷好眼力,只见了两面,便将臣女看得一清二楚。”

“靖国公是你外祖,自然宠你爱你,当局者迷,就是这个道理。”青王瞟了她一眼。“你当本王也是你的亲戚了不成?”他和靖国公不一样,他的观察力与敏锐力更胜靖国公,贺莲房的变化,她的家人也许不舍诘问,不去怀疑,但他却不一样。

“臣女福薄。”受不起您这亲戚。

“你不说也无妨,只是……就不怕本王挡了你的路,断了你的后招儿?”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可惜年纪太小,又没啥势力,他若是想插手,她只有遭殃的份儿。

这话戳中了贺莲房的软肋。平心而论,她是决计不愿和青王为敌的,先前与赵溪若翻脸已是极限,若是一日之内得罪两人,其中一个还是权倾朝野的青王殿下,那她就别想报仇了!思及此,贺莲房便知自己决不能让青王成为绊脚石,不能将他争取为同盟也就算了,若是彼此结仇,她报仇雪恨的路岂不是更加艰难?

过了几秒,她才沉静地问:“王爷可有愿意不顾一切,哪怕是粉身碎骨也要护其周全的人?”

青王沉默了一会才答道:“自是有的。”

“是亲人,友人,还是爱人?”

“还有什么区别不成?”

贺莲房微微一笑,却答非所问:“臣女也有,只是臣女不像王爷这般处尊居显,朝野侧目,所以,若想保护心中之人,便注定不能安且苟活。但王爷请放心,臣女并非势物之徒,也懂得道高益安,势高益危的道理。所以王爷不必担心臣女会对太后或是皇上造成什么危害,更何况,臣女不过一个小女子,又哪里有那样大的本事呢?”她很清楚对面坐着的这个看似平和的男人有多么危险,他能一眼看穿她的伪装,所以她在他面前势必不可说谎,否则只会令他反感。

她想保护弟妹,不让上一世的悲剧重演,也希望能够力挽狂澜,重新改写靖国公府的命运,她不想再看到外祖母老泪纵横的脸,更不想再看到大舅舅白发人送黑发人,四位表哥殇了三位。而那些势力小人,却站在权力的巅峰点得意洋洋的大肆嘲笑。

青王如电的黑眸盯着她,贺莲房毫不怯懦的回视,直到青王勾起嘴角蓦然一笑:“本王还要在京中待一段时日,就让本王看看,你用何种手段去保护你心中至亲之人。”

言下之意……便是不会与她为敌了?虽然青王的话没有说得那么白,但贺莲房却从中听出了这个意思。她不奢求能得到青王这样的大人物做帮手,她只盼对方不要与自己作对,那便已经是烧高香的好事了。“多谢王爷,臣女方才走得急,与弟妹失散,还要回去寻他们,还请王爷恩准臣女离去。”

青王点了下头,贺莲房便福了个身,转身离去,完全不知背后那双深邃悠远的眼睛一直注视着她,直到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径尽头。

其实贺莲房说谎了,因为先前她早交代了弟妹让他们玩够了以后自己回去。之所以对青王说谎,只是因为和他的相处让她觉得有些喘不过气。贺莲房非常不习惯把自己内心所想说给另外一个人听,哪怕对方权势滔天,一个不满意就能要了她的小命。方才凉亭一盘棋,她把自己的情况说出去不少,对青王却是一无所知,这种面对上位者的无力和卑微让贺莲房感到了压力和威胁。和青王比起来,祁怀旭跟祁玉河简直就是小儿科的程度,根本不以为惧!

既然青王承诺不会与自己为敌,那么她也就不必事事担忧会惹恼对方了,世人谁不知青王殿下一诺千金,言出必行?

等到贺莲房回到贺茉回贺兰潜身边的时候,诗会都已经快要结束了,只听得贺兰潜兴奋的跟她叙述先前发生的事情,还在不停地惋惜她怎么现在才回来。大表哥的一句“得闲要及神安日,到死应无睡足时”让皇帝哈哈大笑,称这是今日诗词会最好的佳句。而二表哥则写出了“故苑花空烟锁柳,春愁未醒是槐荫”的妙句,直被皇上赞不绝口,说蓝家个个好男儿,日后定当是国之栋梁。

今日这元宵花会,可谓是贺家女并蓝家男都出尽了风头。

贺莲房想起上一世,因为贺红妆贺绿意前来的缘故,表哥们不愿与所谓的“表妹”见面,于是干脆都称病不能前来,反而给了贺红妆贺绿意大出风头的好机会。不过这一世就不一样了,在她和回儿潜儿都身子康健的前提下,那两人根本连进皇宫的资格都没有。

也许,这辈子都不会有了。

诗词会告一段落后,贺莲房又被叫到了太后身边,皇帝有政事处理已经先行离开,而皇帝和青王都不在,皇后和赵溪若自然也不愿意待了,这两人走后,现场的气氛总算又是重新轻松了起来,小姐公子们也都纷纷交谈搭讪,要知道虽然大颂朝民风开放,但要这样光明正大和世家小姐们说话的机会可不多,这样的场合,任谁都是要好好把握的。

贺莲房与贺茉回自然是个大热点。可惜贺莲房在太后身边,他们不敢上前,而贺茉回则被蓝家四杰围在中心,但凡有人想上前,便会被四头狮子给瞪回来,所以一时之间,贺茉回周围竟留出好大一块空地方来。

太后拉着贺莲房的手,把她的生辰八字,衣食住行基本上是给打听的清清楚楚,贺莲房也不矫情,太后问什么便说什么,言语之间温文有度又知进退,但说话又很是俏皮灵巧,太后喜欢她喜欢的不得了,直说要跟贺励商量商量,让贺莲房住进宫里陪伴自己。

贺莲房却说,祖母年迈弟妹年幼,若是自己不在府中,平时怕没个人照看。太后奇怪地问,不是还有个贤名在外的上官氏么?

……连太后都听说过上官氏的名头,可以想见此人将表面功夫做得有多到位了。

☆、54、姨娘愤恨,妒火中烧

还未等贺莲房开口,太后身边的嬷嬷便俯低身子,附在太后耳边说了几句。只见太后的脸色顺便变得很是难看,“竟教出如此不知廉耻的女儿,依哀家看来,这上官氏怕也只是浪得虚名!”

贺莲房知道,太后之所以会被自己如此轻易牵动,那是因为她把自己当成了嫡公主。但她不介意因此给上官氏添点儿堵。所以虽然太后面上带怒,她却道:“二夫人待弟妹还是颇好的,臣女在佛堂守孝三年,府中事务皆是二夫人掌管,她孝敬祖母,善待弟妹,虽然发生了那样的事,但臣女还是觉得,二夫人是个好的。”

被那样错待,还能为上官氏和庶妹说好话,这丫头也太过心善。太后叹了口气,她年轻的时候也身陷后宫争斗之中,没有人比她更了解女人的嫉妒心和好胜心。若那上官氏真心待嫡出子女好,又怎会串通旁人想要毁人清白?幸好佛祖眷顾,莲丫头到底是个有福气的,没中了招,否则今儿个,能站在她这老太婆面前的,怕就不是贺莲房了。“这贺励的妾侍好是不好,哀家不知道,但你这丫头平时可要长点儿心眼儿,莫要叫人的表面功夫给哄了去。再说了,一个妾侍,哪里称得上夫人二字!”也不怕福薄撑不起。

太后太了解了!后宫之斗,争妍斗艳,嫔妃们各种手段层出不穷,今日的好姐妹,明日说不定便是那搁在你脖子上的利刃!多少人有着温婉贤淑的好名声,可背地里还不是阴险狡诈,卑鄙不堪?若说那上官氏多么好,太后还真不相信。因为上官氏若是真的好,以贺励的性子,会如此厌恶于对方?甚至纳入府中十二年都未将其抬成贵妾?即便是贺家的女儿死了占一部分的原因,追根究底,怕也还是那上官氏的品相不好吧?再说了,若这上官氏真心为贺家着想,怎会放任侄子败坏嫡女名声?只是到了最后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真是可笑之至。

“多谢太后提点,臣女记下了。只是二夫人乃是翰林府的嫡女,又是祖母做主让爹爹纳的,入府后也是殚精竭虑不辞辛劳,称她一声夫人也是应该。”贺莲房微微一笑。

“什么殚精竭虑不辞辛劳,一个妾侍,用得着她殚精竭虑不辞辛劳吗?这次你是幸运,下次万一被人得手该如何是好?莲丫头,你可长点儿心。”

“是,臣女定当小心。”

太后满意的点点头,又拉着她说了会话儿,直到元宵花会结束都没舍得将贺莲房放出自己身边。这丫头实在是太得她心了!每一句话每一个表情动作都恰到好处,既得了太后的欢心,又不显得谄媚讨好。看在太后眼里,都像是烙印在她的心坎儿上,太后甚至觉得,若是昌平未早夭,就该是贺莲房这个样子的!这丫头在她身边一天,就胜过以前养在身边的那些一个月!

若不是天色将晚,贺励又亲自来接,她真不想让贺莲房离开自己!

太后依依不舍地松开贺莲房的手,千叮咛万嘱咐要她隔三差五的就进宫陪自己解解闷儿,还给了她一块可以在皇宫内畅通无阻的腰牌。这样的话,日后便是太后不宣召,贺莲房也可以在宫中来去自如。

收到腰牌的贺莲房神色仍然恬淡,看不出丝毫得意之色,但太后身边的女官们却面面相觑,觉得非常不可思议。这些年来太后身边带过的女娃娃不少,可哪一个也不曾得到太后如此眷宠,只相处了一天,便赐予了她老人家的腰牌!

但贺莲房其实清楚得很,要说自己聪明伶俐能看透人心,那是不假。可说白了,忽悠一般人行,想忽悠太后,有那么容易吗?一个与先帝互相扶持最后登上后位,还能在后宫争斗中屹立不倒的女人,是那么好对付的么?自己之所以能被如此喜爱,说到底,还是因为早夭的昌平公主!太后先入为主将自己当做昌平,再加上她的表现毫无瑕疵,这才能得如此厚恩。

虽然这算是投机取巧,但贺莲房并不后悔。想要阻止二皇子称帝,解决齐鲁世子对贺家人的觊觎,她就必须尽可能快速的成长和强大起来。否则总有一天,贺蓝两家都会衰败在这些人手上!不杀掉豺狼,便要为豺狼作食,这是贺莲房无论如何都不愿意看到的。

贺励带着儿女们坐上马车,对贺莲房今日得了太后青眼一事感到很奇妙,要知道太后素来难以靠近,又加年事已高,所以虽然朝中不少人家中有和嫡公主年纪相仿的女儿,都不敢送入宫去,就怕太后一个不满意将其遣散回府,那便是丢人丢大发了。可即便是这样,富贵险中求,也不排除某些人为了荣华富贵想尽了法子要将自家女儿送入宫中做女官,可这些年过去了,太后身边倒是养过几个少女,但每个都待不长,近年来太后身边更是绝了少女踪迹,不知今儿莲儿是怎地得了太后的欢心?

对于女儿被太后看中,贺励并不高兴,他只担心未来有一天女儿也会和那些被遣送回府的小姐一样,到那个时候,他倒是不怕丢脸,却是怕伤了女儿的自尊心。

靖国公府那边,听了四个孙儿的话后,靖国公与老太君也都很是忧虑,他们都不觉得这算是件好事。要知道伴君如伴虎,太后亦然。那是高高在上的尊贵人物,哪一天惹了贵人不快,那是说翻脸就翻脸的,莲儿从小集万千宠爱于一身,他们哪里舍得这个宝贝外孙女进宫去侍奉太后?所以别说太后并没有叫贺莲房进宫陪她,就是叫了,靖国公哪怕是不要这封号兵权,也要把这事儿给推掉!

……唯一感到高兴的恐怕就只有徐氏了。回府后她一知道这事儿,立刻抓着贺莲房的手,喜形于色的要她在太后面前多多称赞贺励,说以后贺家的富贵就交给她了。

徐氏明着没说,但贺莲房清楚得很,以后贺家的富贵如何交给她,不就是希望她能借着太后得某个皇子的青睐,最好是嫁入皇室做个皇妃,若是押对了宝,说不定日后便是大颂朝的一国之母!到那个时候,贺家的富贵岂不就是她可以掌控的了?

对比父亲和祖母的态度,贺莲房并不觉得伤感。她对徐氏早就已经没有感情了,上一世茉回出事,外祖父那边虽然自顾不暇,却还是倾尽了权利帮忙,虽然徒劳。爹爹在相国寺不问世事,又被他们堵塞了消息,但徐氏却是知道的!她默许了张叔平等人掩盖风声的行为,甚至可以说,上一世贺茉回的死,跟徐氏脱不了干系!

所以贺莲房除了能在表面上做到恭敬孝顺以外,实在是没有对徐氏付出真心的能力了。

希望你有出息,希望你能光宗耀祖,希望你成龙成风,光耀门楣,口口声声都是为你好,为这个家好。可真正爱你的人,难道不是只希望你一世长安,身体康健,快快活活的吗?爱权势,那便实实在在的说出来,用那些冠冕堂皇的话来搪塞敷衍,只会令人觉得可笑。

……噢,说起来,除了贺励和靖国公府不开心以外,大概更不开心的,可能是上官氏跟她的女儿们了吧!

得知嫡出三人在元宵花会上大出风头,贺莲房更是得了太后的喜爱的消息后,上官氏在自己的院子里绞烂了手中的刺绣。她恶狠狠地盯着窗外菡萏筑的方向,似乎看到了那个短命的贱 人在对着自己得意的笑。

你不如我,你的女儿也不如我的女儿!

“……住口、住口!住口!!我的女儿怎么可能比如你的女儿?你是个贱 人,你生的女儿也不过是个贱 人!”内心熊熊燃烧的妒火和不甘让上官氏恨毒了贺莲房,她丢掉手里的剪子,疯狂地将桌子上的茶具扫到了地上,发出刺耳的破裂声。“贱 人!贱 人!贱 人!!”抢走了老爷不算,还要让她的女儿永远低人一等!

齐妈妈在一旁小心地劝道:“夫人,您冷静点儿,这说不定大小姐在太后面前待不长呢?若是她和其他人一样被赶回府,那不就不需要您出手,她的名声自个儿就坏了不是?到时候再解决了二小姐,府里不还是三小姐跟四小姐的天下?您又何必急于这一时?”

上官氏听了,这才稍微缓了口气,可一想起贺莲房那小贱 人在元宵花会上大放异彩,便不由得恨之入骨:“贺莲房那小贱 人当真是恶毒!先是给我下了毒,然后竟然不肯带红妆和绿意入宫,生怕被抢了风头,活生生夺了我女儿的名声!”

在上官氏心里,她的两个女儿除了身份,哪里都比得上嫡出的两个。贺莲房跟贺茉回甚至都尚未缠足,一个女人,未缠足,怎么能说是完整?那早夭的贱 人不让缠,老爷离府后她也不乐意去提醒徐氏,就这样两个一双天足的女子,日后怎么嫁的出去?

身子尚且不说,便是贺莲房那乳臭未干又单薄如柳的模样,哪里比得过她两个女儿的丰腴动人,身姿妖娆?

除了嫡出的身份,不管从哪一点说,贺莲房贺茉回都活该被红妆绿意踩在脚下!

☆、55、死性不改,意图扶正

充满愤恨和怨毒的话语,配合上官氏红的如同煮熟的虾子似的脸,看起来竟有如恶鬼般吓人。便是齐妈妈瞧了,都不由自主地往后退了一步,心口噗通噗通的跳,生怕会被迁怒。

上官氏身边的大丫头卷碧此刻匆匆奔进房里,对上官氏说三小姐四小姐来了。可还没来得及让上官氏收敛一下眼神,贺红妆跟贺绿意就踏进了房门。

幸好,那通红又长满大包的脸也看不出有什么表情。

倒是贺红妆贺绿意姐妹俩一看上官氏变成这个样子,第一时间是朝后躲了一步,她们虽然已经得知上官氏脸上生包的消息,但想着应该不会有多严重,所以直到此刻才过来探望,没想到竟然这么吓人!不会传染吧?!

齐妈妈忙道:“两位小姐不在自己的院子里待着,怎地到这儿来了?”

“娘!”贺绿意跺了下脚,终于想起自己是为何过来的了。“你可听到下人们的消息了?大姐她们今儿可是出了好大的风头!方才我来的路上瞄了一眼,就看见不少人在往库房搬东西呢!金银珠宝绫罗绸缎,都是太后跟皇上赏赐的!娘,你倒是快想想办法呀!”一想到贺莲房不愿带自己入宫,贺绿意便觉得这个大姐,不过也是表面功夫做得温和大度,若是真心想要她这个妹妹好,缘何连带她入宫都不愿意?还不是怕自己抢了她的风头,把她踩在脚底下!

“四小姐,您要夫人想什么办法呀?”齐妈妈劝道:“大小姐今日是赶巧了,太后娘娘岂是那么好伺候的人?今儿大小姐得了多少赏赐,明儿就可能被收回去,您何必耿耿于怀呢?”

贺绿意哼了一声:“如果今天她带我入宫,这些好东西说不定就是我的了!我那个大姐,可真是好手段!平日里闷声不吭,看着是个和善的,谁知道心里却这么多弯弯绕绕!”不到一天时间,连她这个深闺女子都知道了贺府嫡出三人的埙篪徽音舞,可以想见他们今日是多么出名了!想必不消多久,便是名满燕凉,到时候哪里还有她跟三姐的立足之地?!

一想到自己会被嫡出的一辈子压一头,贺绿意就忍不住想发脾气。论容貌论才情,她哪一点不如贺莲房跟贺茉回?凭什么好事儿全给她们占去了,自己却什么都没捞到?!

她心里不由恨起贺莲房来,觉得贺莲房太小气、自私、不够大方,哪里称得上有风度。若自己是嫡出的小姐,定然不会像贺莲房这般小气吧啦的,不过是带个庶妹入宫,难道还能累着她不成!

素来冷静的贺红妆也有些急了:“娘,您赶紧想想法子吧,要是这样下去,我跟绿意的大好前途可就都毁了呀!今日大姐能独占鳌头,她就决不是个好欺负的!娘,咱们得快点决定接下来该怎么办呀!”打贺莲房出了佛堂,她们母女三人那逍遥快活的日子便一去不复返了!

原先爹爹不在府中,每日只要讨好了祖母,那她们什么事都可以做,府里的下人们更是把她跟绿意当成了嫡出的小姐看待,她们不开心了,就去欺负欺负贺茉回跟贺兰潜,看着贺茉回那有气没处发的样子贺红妆就高兴!可自打贺莲房出来,她们的好日子就到了头!爹爹回府,大刀阔斧的将权给了贺莲房,把她们母女三人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下人们清洗了个干净,别说是奢望娘能被扶为正室了,就连她们姐妹两人想拿个好点的首饰或是多要点月银,都得经过贺莲房!

最重要的是,悟表哥不仅没能成功跟贺莲房定亲,还把绿意给搭了进去!贺红妆越想越邪门儿,她记得三年前的大姐非常清高,从来不屑与她们争夺什么,怎地三年一过,就跟换了个人似的?瞧着还是以前那副和善的模样,怎地做事却滴水不漏,把她们庶出一房快要给逼死了!

对于这一点,贺莲房其实是真的冤枉。自古高门后宅,别说是月银,便是被褥布匹,要取用那都是要一一罗列在册的,上官氏入府后,她娘便患了疾,无心管理府中事务,祖母徐氏便做主让上官氏掌了权。在娘亲活着的几年里,上官氏表现的非常安分非常柔顺,那模样,上一世的贺莲房就是被她给骗了过去!可当贺夫人去世,贺励离府,上官氏的嘴脸便露了出来,她将整个贺府都当成了自己的囊中物,两个女儿想要什么喜欢什么,不需要报备便能随意取用,这样的快活日子过久了,她们母女三人自然而然地便忘了规矩!

所以对于上官氏来说,贺府早就是她的私人财产,是她的东西了。管事权落到了贺莲房手里,那便是贺莲房抢了她的,她自然就把贺莲房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事实上,只要是与贺夫人有关的人事物,除了贺励,上官氏都充满了厌恶,她恨不得把跟贺夫人有关的一切的都彻底毁灭!

“还能怎么办?如今府中掌权的是你们的好大姐,我就是个空架子,我能有什么办法?”上官氏咬牙切齿的说,脸上的红包因为她激动的情绪显得更大更红更恶心了。“是我小瞧了那贱丫头!原以为她是个好拿捏的,谁知道却是个克我的!”原本她已经快要忘掉待在佛堂的贺莲房了,想着既然她爱待在佛堂,便让她待一辈子。只要解决了贺茉回跟贺兰潜,这贺府就真真正正成了自己一个人的,可谁知这半路杀出个程咬金来!

是自己太大意了!

贺绿意一听,不乐意了:“娘!当初要不是你说让悟表哥跟大姐定亲,我也不会中招,还赔了我自己的名声!我不管!我不要嫁给悟表哥!娘,我跟红妆都是你的女儿,难道你就不想我们跟大姐一样成为嫡出小姐,又有才情让天下人都羡慕吗?如果想的话,那您就要帮我们谋划谋划呀!”

上官氏恨恨道:“你以为娘不想吗?可这岂是想就能做到的事?要知道我不过是个妾,在嫡出的小姐少爷眼里,妾是什么?那就是个奴才!本来让我掌权那就已经是不合礼数了,现在他们把权收回去,谁都不能说什么!就这个身份,已经桎梏了我!”

听了上官氏的话,贺红妆灵光一闪,突然道:“不是有外祖父在吗?娘,外祖父现在是齐王麾下幕僚,又是翰林,您还是翰林府的嫡女,不若请外祖父在爹爹面前说一说?大姐的娘已经过世三年了,爹爹可以续弦了,与其找个填房,不如将您扶正呀!这些年来您是什么样的人,大家都看在眼里,如此说来,和爹爹也算是门当户对了!”

贺红妆越想越对头,就连贺绿意也忍不住一脸期待地看向上官氏。

上官氏一听,觉得挺有道理。自己为什么要执着于要权呢?贺莲房的确要对付,可现阶段,以自己是个妾的身份,若是贸贸然出手,便是嫡出小姐将自己发落了都名正言顺。既然如此,那她便先为自己求个身份呀!就算不能被扶为正室,抬个贵妾总是可以的吧?

当真是一叶障目,当局者迷了!“还是红妆聪明,提醒了我,明儿我就命人到翰林府传话,让你们外祖帮我这个忙!”

上官氏越想越美,仿佛那一切都已成了真,她终于能光明正大的站在贺励的身边,对旁人介绍自己是他的妻子了。包括她的一双女儿,日后也不会再低人一等,不再是令人瞧不起的庶女,而是贺家名正言顺的嫡出小姐!

姓蓝的短命贱 人,便是你活着的时候得了老爷的心又有什么用,你一死,你的一切不还是我的?就连你那两个女儿的东西,我也要让他们成为我女儿的!

母女三人心头那股子妒火终于算是熄灭了些许,可上官氏话音刚落,便听得门外传来一声清淡淡的话:“二夫人要请上官翰林帮个什么忙?”

因为冬日寒冷,所以房门虽敞开,但却是挂了门帘子的。此时只见帘子一挑,一个披着水蓝银丝彩蝶披风的少女走了进来。她身后跟着几个丫鬟婆子,虽然面色稍显苍白,但仍掩不住那股子逼人的清丽,正是贺莲房。“隔得老远便听见二夫人的声音,有什么事情,跟我说也就是了,何必劳烦上官翰林呢?”

怕被贺莲房得知自己的意图从而从中阻挠,上官氏忙满脸堆笑:“大小姐这说的什么话,婢妾不过是想念爹娘,才想着去跟他们通下讯息而已。”

“原来如此。”贺莲房轻轻咳嗽了几声,上官氏见了,关心道:“大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染了风寒?今儿天冷,听说那元宵花会都是在御花园举行的,怕是着了凉罢?”

贺绿意是个草包,说话都带刺儿:“大姐今儿可是出了大风头,被风吹吹,说不定能清醒清醒,毕竟不能骄傲嘛!”

她就是看不惯娘在贺莲房面前卑躬屈膝的样儿,哪怕知道那是上官氏装出来的她也不乐意!贺绿意就奇怪了,怎么娘跟红妆都说这个大姐不好对付?照她看,这大姐也不过是个病秧子,瞧她那十三岁还幼稚单薄的身子,说不准都活不了几年,娘到底在忌讳什么?!

☆、第56章 庶出定计青王送药

听贺绿意说出这样不经大脑的话,上官氏同贺红妆第一时间都朝她瞪了过去,如今她们母女三人低人一等,唯有韬光养晦静待时机才是上策,贺绿意此时对着正春风得意的贺莲房这样说话,不是给别人抓自己话柄的机会么!

偏贺绿意瞧见姐姐和母亲都以不赞同的眼神看着自己,心里反而来气,到底谁才是她们最亲的人?难道贺莲房做得,她就不能说得?于是不仅不反省,反而添油加醋道:“大姐,你可别怪妹妹我说话不好听,谁不知道那太后娘娘是个不好伺候的,日后你进宫陪伴,指不定哪一天就被她给看不顺眼了,到时候可别怪我这做妹妹的没提醒过你。”

贺莲房清雅一笑:“绿意妹妹一番好意,大姐怎会责怪?今儿个过来,也是想看看二夫人院子里可有什么短缺的,顺便将今日所得的赏赐分些过来,原本是还打算要去二位妹妹的院子的,如今看来倒是不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