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贺莲房咬了咬唇瓣,半晌方道:“其实今日,青王他……向我……向我……”

“???”

“他问我,可否愿意做他的、做他的……”好一会儿也没能说出最后那几个字,贺茉回却明白了什么,她瞠目结舌,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不行!我不答应!我绝对不答应!”

……看她先前对青王推崇备至的模样,还以为她会举双手双脚赞成呢。贺莲房顿时想笑:“为何?”

“他太老啦!”贺茉回毫不犹豫的给出了自己的理由。“他比爹爹也小不了多少呀!而立之年,快而立之年了诶!这怎么能行呢?他都能咱们的爹了!”想老牛吃嫩草吗!

“除了年纪,还有别的缺点吗?”贺莲房问。

“……这个……”贺茉回支着脑袋半天没能想出来,好一会儿才讷讷道:“这、这说不定……青王殿下常年从军,又不近女色,其实他是好男色呢!”

贺莲房扑哧一笑:“回儿,枉你方才还说青王殿下为国为民远离京城,是大英雄大豪杰,这话刚说出来害热乎着,怎么现在你就收回来了?”

“这不一样呀!就旁观角度来说,青王殿下真的是个大英雄,可他不适合当姐夫呀!”贺茉回振振有词的反驳,“虽然青王殿下看起来很年轻,可他率兵常年在外,大姐你若是做他的妻子,难道以后要守活寡吗?一年到头见不到几面,谁家夫妻是这样子的?再说了,他都年纪这么大了……大姐你风华正茂的时候,他得老的进棺材了!”她家大姐要美貌有美貌,要才情有才情,身家气度更是不缺,如今还贵为平原公主,哪里需要嫁一个老头子?

“那除了青王,你觉得我还可以嫁给谁呢?”

“很多啊!”贺茉回正要一一数来,才发现自己尴尬的一个也想不出,比青王年轻的人比比皆是,可要找一个比他权势大地位高容貌俊俏能力卓绝的……那真的很难。

贺莲房低头笑了:“我明白了,你好好休息吧。”说完也不说她到底明白了什么,起身离开。剩下贺茉回傻乎乎地坐在床上,还维持着举着手准备数数的姿势,这到头来……她到底说了什么,又让大姐明白了什么??为什么不把话说清楚再走?为什么???

三日之后,贺莲房倚在美人榻中,摊着本书出神。原本今日她该进宫去的,可昨儿起早的时候却发现头晕眼花身体发热,陈太医把了脉之后,说是风寒,不宜入宫,太后年纪大了,很容易被过上病气,所以到了这个时辰她都留在府中。手中书卷摊开快有一个时辰了,可她一个字儿也没看进去,心里总觉得躁得慌,也不知是为何。

叹了口气,正要放下书,琴诗却突然进了来,下拜道:“小姐,老爷说宫里来人探望小姐病情了,要小姐去书房相见。”

书房?怎地不在前厅会客,却在书房?

这疑问并未在贺莲房心中停留多久,因为很快她就知道这“宫里派来的人”是谁了。

见爹爹不在书房,却有一个熟悉的人坐在熟悉的位子上面前还摆着熟悉的棋盘,贺莲房便知来者何人了。眼底含着不自知的笑意,她出声问道:“王爷日理万机,怎地有空来贺府?”

青王闻言转过头来,面上带笑:“来见我未来的妻子,自然是有时间的。”

二人一站一坐,彼此之间并未多说什么,却都明白了对方的心意。青王心底闪过狂喜,他深深吸了口气,片刻后,对着贺莲房伸出手。

她没有丝毫迟疑的搭上。

青王随即将她如玉的小手握在掌心,放到唇边轻轻吻了一下,随即便松开了,谨守礼数:“阿房可愿意陪我下一盘?”

他唤她阿房。

这个亲昵又动人的称呼叫贺莲房粉颊飞红,她坐到他对面,说:“东夙相邀,岂有不应之理?”

黑白棋子在棋盘上厮杀不已,但下棋的两人之间却没有丝毫剑拔弩张的气氛,反而显得极为和谐、安静。就在胜负马上就要分出的那一刻,书房的门突然被人一把推开,冷风嗖的刮了进来,青王反应迅速,一掌挥起大氅为贺莲房遮挡。

门口站着满面怒容的贺茉回。她似是吃了火药般怒气冲冲,踩着喷火的步伐奔过来,挡在贺莲房面前对着青王怒目而视:“你、不许你靠近我大姐!”

……这什么情况?青王以眼神询问贺莲房,他们之间的气氛正好着,怎地突然杀出来这么个程咬金?

大煞风景,真是大煞风景。

☆、第121章 意外之事张正书死

贺莲房也没想到贺茉回会半途杀出来,她手上的白子甚至都没来得及落下。见妹妹一副护犊子的样子,贺莲房忍不住想笑:“回儿,你这是做什么,在王爷面前怎可如此无礼?”

青王和颜悦色地道:“无妨。”

“谁需要你来假好心哪?”贺茉回低吼。“你离我大姐远一些就行了!”

“抱歉,这个我做不到。”青王露出几不可见的笑容,完全没把贺茉回的敌意放在眼里,她的厉声要求对他而言就是一只炸了毛的小动物,h露出牙齿恐吓敌人,根本不值得动怒。这样包容的态度叫贺茉回恼怒不已,她咬紧下唇,瞪着青王:“你都能当我大姐的爹了,怎么能让她嫁给你呢?”

……好像有什么东西碎了一地,最柔软的地方似乎被戳了一剑。青王深吸一口气,说:“除了年纪,我觉得我完全能够给予你大姐幸福。”

“你才不能!”贺茉回立刻反驳。“你都这么老了,等到我大姐年纪正好的时候,你已经半具身子埋进黄土了,我大姐嫁给你,青王妃这名号的确是风光好听,可王爷你却要镇守边疆,终年不在京城,难道你要让我大姐守活寡吗?!”

“这一点你大可放心,我若得莲房,自当夫妻相随,永不分离。同时我也保证,此生唯她一人,这样,你能够满意吗?”因为面对着心上人的妹妹,所以青王难得的温和有耐心。往日里若是有人敢这样同他说话,早被他一脚从燕凉踹到北疆去了。“最重要的,我会努力让自己活得久一点,照顾她的日子长一点。”

贺茉回还想说什么,张着小嘴儿却半天说不出来,潜意识里她知道面前这个男子配得上她的大姐,只是情感上却又抗拒这一点。若是青王能年轻一些,说不定她就不会这么挣扎了。

“好了回儿,我意已决,你不必多说。王爷待我如何,你日后看着便是,若他待我不好,你再来反对,到那个时候,大姐决不阻止。”贺莲房微微一笑,以温柔的眼神告诉妹妹自己的决心有多么坚定。

贺茉回咬着嘴唇犹豫好一会儿,方才道:“爹爹跟潜儿,还有外祖他们,一定都不会答应的……只我答应有什么用呀?”

“所以就要麻烦你帮我保密了呀!”贺莲房轻笑。“此事只有你我三人知晓,其他人暂时还是瞒着比较好。”

“为什么?”贺茉回很不能理解,随之想到了什么眼神一变,阴森森地道:“是不是王爷不愿意公开?”

“是我不愿意公开,还不是时候,不宜昭告世人。”贺莲房摸摸她的长发安抚。“这日后若是我想反悔,没公开的事情,也方便许多不是吗?”

一听这个,贺茉回立即点头:“对的对的,是这样的。”那反感的态度也在一瞬间转变成了支持。在贺莲房的一催再催下,她终于一步三回头的离开了书房,临了还不忘威胁青王一句:“虽然你是王爷,可大姐尚未及笄,你若是敢越雷池一步,我一定叫你好看!”

青王:“……”

贺茉回走后,青王叹道:“你这妹妹,真是泼辣的紧。”

贺莲房笑着睨他一眼:“她很乖,很懂事,若是你未对我……她还一门心思将你当做顶天立地的大英雄呢。”

“难道我对你有意,便不配做英雄了么?”青王很难理解这其中的弯弯绕绕,也知道以后自己这小姨子是难讨好了,更别提那八字还没一撇的岳父跟靖国公府的一家亲戚,前途渺茫,英雄亦要折腰。原本这世上他只需尊敬皇兄与母后,如今心牵挂在这姑娘身上,平白多出一堆要讨好的长辈,青王觉得,有朝一日想将贺莲房带回青王府,他可能得经过好一番恶战,披荆斩棘血流成河。

贺莲房但笑不语,两人相视而笑,又将先前那盘残棋继续。

天儿是越来越冷了,贺莲房的心里却是暖烘烘的,她正安安静静地抚着琴,指下仍是宴会上那把被割断了弦的焦尾,只是经过了青王的巧手将其恢复如初,昨日被他当做礼物送上,贺莲房还小小高兴了下,因为她是真的很喜欢。

平日她的琴声总是有种说不出的肃穆,细细听来偶尔甚至有悲凉之感,但这些日子却完全不会这样,柔和轻暖,给人的感觉便是轻松愉悦,贺茉回本来觉得自家大姐可能也不是那么喜欢青王爷,可听琴声,却又似乎不是那么回事儿。她也给搞得不明白了,完全不懂大姐心里在想什么,虽然大姐从小就很聪明很厉害,可她毕竟只比自己大了一岁,娘亲又去得早,祖母更是不着调,她都找不到个人来问问到底是怎么回事。最重要的是……她答应了大姐要保密……秘密憋在心里的感觉实在是太难受了!

正抚着琴,突然,天璇从门外闪了进来,呼道:“小姐!玉衡传来消息,张正书死了!”

竟死了?

贺莲房皱了下眉,“怎么回事?”

“玉衡刚刚飞鸽传书过来,昨儿晚上张府灯火通明,似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他派人去一打探,才知道是张正书背后痈疮恶化,并且突然加重,从城中请的大夫,结果撑了一晚上,今天一早便去了。”

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结果,在贺莲房的计算中,张正书至少能活过年关的,如今没过年关便死了……她的计划又被打乱,不过这样看,这寒食散的效果是出乎意料之外的好呀!

“我知道了,张家人想必很快便会来报丧了吧?”贺莲房眯了下眼。“这样死掉,当真是便宜了他。大徐氏反应如何?”

“呼天抢地,像是自己死了。”天璇迅速回答,素来不苟言笑的脸上露出一抹微笑。“这老虎婆作威作福一辈子,没想到在这上头栽了个大跟头。”没了银子没了孙子,当真是什么都不剩了。回想起玉衡口中大徐氏哭得涕泪纵横的样子,天璇便觉得好笑的要命。

让琴诗将焦尾琴收起,贺莲房起身,嘴角扬起一抹笑容:“真是可惜,我那红妆妹妹可是刚有了未婚夫不久呢!若是被旁人知道,还不说她天生克夫命?”

闻言,天璇眼底精光一闪:“小姐,奴婢告退。”

“去吧。”

不出贺莲房所料,一个时辰后,张家人便哭哭啼啼的来报丧了。贺励不在府中,便是贺莲房出面接待。一见贺莲房,秦氏便哭天抹地的扑了过来,一副要抱住贺莲房狠狠哭诉一番的模样。摇光上前一挡,秦氏被挡住,哭声顿了一下,随后嚎的更响,一口一个命苦,半天也没把事情说到重点上。

“表伯母这是怎么了,怎地甫见面便哭得如此凄惨,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不成?”

贺莲房语气温柔和蔼,秦氏一听,更觉悲从中来,自己嫁进张家,本来以为是能享福的,谁知道上头总有个厉害婆婆压着,好不容易生了个儿子,只要婆婆死了,她便是府里最大的,结果儿子连二十岁都没能活过,现在便死了!没了儿子,张家又没落了,她还有什么希望?还有什么盼头?倒还真不如死了算了!“大小姐……呜呜呜……我这是造了哪辈子的孽呀!你表哥年纪轻轻便去了,可留下我怎么活呀!”

“张少爷去了?”贺莲房面露讶异。“上次同祖母去探望的时候不是还好好的么?怎么这么快就去了?表伯母,您不会是在说胡话吧?”

秦氏依旧呜呜的哭着,间或夹杂一两句干嚎。“那可是我的儿子呀,我的儿子死没死,难道我会不知道吗?!你表哥死得好惨呀!他疼得在床上打滚,喊得死去活来,我就是没办法呀!我这做娘的对不起这个儿子呀啊啊啊啊——”

声音尖利,摇光都觉得耳膜被刺得生疼,可贺莲房却浑然未觉,仍旧温柔不已:“表伯母切莫伤心,生死有命,还请表伯母节哀顺变才是。”

秦氏被她柔声劝慰着,竟也渐渐地平静了下来,她坐到了椅子上,手捧一杯热茶,哭得直打嗝,间或一抽,贺莲房不时好声安慰。若是不知道的人见了,当真要以为里头这两人是母女了。

待到秦氏彻底平静下来,徐氏终于姗姗来迟。魏妈妈扶着老太太坐下,徐氏摆了会儿谱,方道:“正书这孩子的事情,我已经听说了,没想到姐姐竟然会白发人送黑发人,真是叫人为之伤悲呀!”

语气却丝毫听不出悲痛之意。相反的,贺莲房却从其中感受到了快意。

如此一来,徐氏可谓是完完全全地将大徐氏踩在脚底下了,日后大徐氏见了她,再也不能耀武扬威,嚣张跋扈,而是必须紧紧地贴在地面上,因为只有这样,才能存活。对徐氏而言,她不吝于养着大徐氏,不过是一口两口吃食,可若是能每日践踏大徐氏,看着她不甘却又必须屈服的脸……想想都叫徐氏兴奋的要命!

☆、第122章 张家丧礼红妆守灵

秦氏听得徐氏这么说,更是哭得伤心,完全没有注意到对方脸上一闪而过的厌恶。她兀自絮絮叨叨的讲些废话,想要博取他人的同情与关心,却也不想别人愿不愿意听。

徐氏又装模作样地安慰了几句,便作出困乏的样子来,咳嗽了几声,歉意道:“唉,当真是年纪大了,一点风都受不住,这不,才说了几句话,就又累得直喘气儿了。”

贺莲房闻言,温声笑道:“这是哪儿的话,祖母身子骨硬朗的很,怎么着都得长命百岁呢!”

徐氏的脸顿时笑成了一朵花:“嘴甜的丫头,尽知道说些好听的来哄我这老太婆开心。”

贺莲房笑:“怎么能说是好听话呢?孙女所言句句都是事实呀!”

祖孙俩笑作一团,倒也是其乐融融,看在秦氏眼里,真不知是什么滋味儿,尤其她在这边伤心,人家却在那边亲亲热热,形成了极为讽刺的一幕。自打张家想将张灵芝的事情赖在贺莲房身上,两家就已撕破了脸,再加上多年不曾往来,张正书的死,对贺家人来说,是一点感觉都没有,没觉得他死得晚了就已经很不错了,又怎么可能真心为他们感到悲伤呢?

正说话间,贺励回来了,听闻秦氏是来报丧的,点了下头便算知晓,随后便吩咐贺莲房要将礼数做齐。张家人厚不厚道,他管不着,但贺家却决不遗人半句话柄。秦氏的涕泪纵横,在贺励看来也是淡淡的,张正书心术不正,他一早便看了出来,对这个所谓的侄子更是没感情,对方死与不死,对贺励来说,顶多也就是拨出点时间去参加一项并不悲伤的葬礼。秦氏见在贺家讨不了好,他们不会派人去张家帮忙张罗丧事,也不会出银子给她可怜的书儿买副上好的棺木,更不会主动提出日后要照料他们一家。想起出门前大徐氏千叮咛万交代的,秦氏更觉悲伤,没了儿子没了银子,连高门亲戚也攀附不了,她的余生又该如何度过?

送走秦氏后,贺莲房动身来了贺红妆的院子。因着这阵子事情发生较多,贺莲房又风头无限,所以贺红妆姐妹俩都很是安分守己。她们意识到如今的贺莲房再也不是那个死了母亲柔弱好欺负的大姐了,她有诰命,有封号,甚至有公主府,她已经是个实实在在的皇家人了。所以,除非有绝对的把我,否则两人都不会随意出手。不能一击制敌也就罢了,可若是还因此折损于敌人手中,那就得不偿失了。因此,两人都不约而同的选择了蛰伏。

见是多日不见的贺莲房,贺红妆懒得戴上平日里娇柔动人的面具,面露嘲讽:“我当是谁呢,原来是贵为平原公主的大姐呀!怎么,今日怎地有空到我这小院子里来,纡尊降贵,就不怕踩进我这小院子,脏了平原公主尊贵的鞋?”

听了这带刺的话,贺莲房也不恼,事实上她开心的很,贺红妆如此阴阳怪气,甚至不在她面前装模作样,不就说明她已经黔驴技穷,没办法掀起什么风浪了么?“今日来三妹妹的院子,自然是有事,难道三妹妹就不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才会让本宫这个平原公主纡尊降贵到你这小院子来?”她把对方的话又全都送还了回去。

贺红妆一咬牙,“腾”的一下从中桌边站起来,顺便用力拍桌:“贺莲房!你不要太过分!什么平原公主,麻雀就是麻雀,难道还想飞上枝头变凤凰吗?!你少在我面前得意,日后有你哭的时候!”

“是么?”见贺红妆如此激动,贺莲房轻笑不已。“本宫本就是凤凰,不需要飞上枝头,倒是那地上的蝼蚁,瞧见凤凰于天的姿态,便不自量力地想要与之争辉,当真是好笑。这蝼蚁呀,一时为蝼蚁,终身便为蝼蚁,终有一天,会被人踩死脚底,别说是变凤凰了,就是连飞都飞不起来呢。如今高高在上的是本宫,被禁足且卑贱低微的是你,这孰高孰低,还不是一目了然的事么?”

“你!你!你平日里果然是装的!贺莲房你心思好歹毒!我到底如何了你,你要如此对付我!”这不是贺红妆装,而是她真心觉得自己挺冤的。是,她的确是对贺茉回跟贺兰潜下过手,可她从没把贺莲房怎么样呀!贺莲房这样害她,不是心思恶毒是什么!

“对付你?”贺莲房有些惊讶。“是本宫叫你丢人,与人私相授受的?还是本宫叫你有个做贱妾的姨娘,出手害人的?你自作自受,能怪得了谁?”

贺红妆咬牙切齿,盯着贺莲房的眼简直都要滴出血来:“你!”

“好了,话扯远了,反而忘了本宫要说什么了。”贺莲房依然巧笑倩兮。“今儿个到妹妹的院子里来,其实就是为一件事。妹妹可还记得你那未婚夫,也就是张家的表哥张正书?”

贺红妆依然用吃人的目光盯着她:“记得如何,不记得又如何!”

“倒也不如何,只是可惜……张少爷没能活过年关,昨儿便已去了。方才表伯母来报丧,本宫寻思着……这事儿应该跟三妹妹说一声,毕竟是三妹妹的未婚夫,我大颂朝又素来以孝治人,所以,怕是要麻烦妹妹去为张少爷守灵了。”

“我不去!”贺红妆断然拒绝,她当然不可能去!去了,就证明自己跟张正书关系匪浅,严重一些,甚至会有人指责她天生克夫!否则为何刚定亲不到一年,好好的健康少年郎便一命呜呼,撒手人寰?

“本宫今日来呢,只是通知三妹妹,而非征求三妹妹的意见。”贺莲房笑意更深,眼底的寒意叫人为之胆颤。“三妹妹应该庆幸张少爷就这样死了,若是能再撑上个一年半载,大姨奶奶定是要你嫁过去冲喜的。只可惜呀……这人算不如天算,张少爷病逝,连个后代都没留下来,三妹妹也真是幸运,否则就真要嫁过去守寡了哩!”这句可惜,贺莲房是真心的,她是真心觉得可惜,否则贺红妆没有受孕,她也要将其嫁过去冲喜,张正书死的太早了。

贺红妆顿时抖着手指指向贺莲房:“你、你、你心好毒、你好毒呀!”

贺莲房受伤似的拧起眉头:“三妹妹这话当真伤人,本宫自认为这个大姐做的还是挺称职的。你们母女在掌权的这几年前,中饱私囊,从中捞的数不胜数,可曾受过追究?上官氏被贬后,本宫更是善意相待,吃穿用度从不短缺,你院子里的下人也不曾有过丝毫减少,就这样,三妹妹还要如此指责谩骂于本宫这个大姐,人心都是肉做的,真当本宫不会疼么?”

先是被贺莲房知道她们在账务中伸手的事情吓了一跳,贺红妆随后攥起拳头:“什么叫善意相待!我连想买点什么都得去账房那支银子,库房里的东西更是没你的允许不能动,整个院子里全是你的人,成天做什么都得小心翼翼,生怕惹了你,这也叫好日子?!”有时候半夜她都会从梦中惊醒,然后看着月亮默默流泪,贺莲房没出佛堂的时候,她的生活不是这样子的!

贺莲房叹道:“三妹妹的心当真是宽呀!莫说是你,这府里的任何一人,出了月度,要用银子都是得去账房那支的,库房里头的东西,便是爹爹都不能任意取用。至于这下人……如今大学士府由本宫掌权,下人的买卖发落自然也由本宫做主,三妹妹这样说,可真是误会了我呀!”说完,也不管贺红妆什么反应,微笑着叮嘱:“大姐已吩咐好下人为你准备孝服,这未婚妻去给无缘互结鸳盟的未婚夫守灵,也是人之常情。放心,不会有人说三道四的。三妹妹记得到时可要哀伤一点,否则怕会惹人非议呢。”

死死地望着贺莲房离去的背影,尖利的手指甲因此深深嵌入掌心,贺红妆恨得要命,可她什么也做不到,什么也做不来!她那厉害的娘亲如今已成废人,躺在小院子的床上,成日等着人伺候,妹妹更是无用,她只能靠自己,只能靠自己!

总有一天,她要让贺莲房跪在自己面前,舔她的脚,给她磕头认错!

张家少爷病逝,去的人并不多,因为自打大徐氏举家迁来,并无多少熟识之人,若非他们在外头放了风声说是大学士府的亲戚,太后的义女平原公主是已故张少爷的表妹,张家才不会那么门庭若市。

来的人多,收的银子自然也多,只不过这些白礼全都进了大徐氏的口袋。

没了孙子后,大徐氏愈发的瘦了,她双眼精光闪烁,整个人都处于一种异常的状态中。原本想着孙子能参加科考,得中榜首,然后光宗耀祖,自己就能做个风风光光的老夫人,结果孙子染上寒食散之瘾,如今更是病死,一夕之间,大徐氏所有的盼头都没有了,她感到了痛苦,感到了悲伤,同时也感到了绝望。但越是如此,她就越是不肯屈服,就越是要好好活着,活给那些不怀好意的、瞧不起她的人看!

☆、第123章 红粉佳人蛇蝎之心

鉴于只是个远亲,两家又早已撕破脸,所以只消稍加表示便可。贺莲房如今身份高贵,又有公主之称,自然无需出席这样一个小小丧礼。本来只消派人送去慰问,不过徐氏想要亲眼看到大徐氏满脸的灰败颓唐,于是寻了个借口,带着贺红妆一起去了。

贺红妆在灵前跪下的时候,她那梨花带雨、娇弱动人的美貌让来吊唁的人们为之震撼。尤其是在得知这是张家少爷未过门的妻子时,众人皆是叹息不已,好好这么个红粉佳人,张少爷却这么早就去了,当真是没有福气呀!

徐氏先是装模作样地说了几句安慰的话,面上悲恸,眼底却带着止不住的得色。大徐氏虽然眼睛贼亮,但面部表情却有些呆滞,这么多年来,她一直把这唯一的孙子当做翻身的利器,谁知道,一夕之间,风云骤变,所有的希望都没了。所以,对于徐氏有意无意的挑衅,大徐氏都一一忍耐了下来。如今她还需要徐氏的帮助才能生存,因此不会傻到与之作对。

贺红妆跪在灵前,面上戚戚然,泪珠如断了线的珍珠般不断坠落,真是好一个我见犹怜,哭得令人心碎。一点都看不出这样一个娇弱如花的美人,骨子里却是那般的心狠手辣。张员外立在灵前扶着大徐氏,心里也很伤心,眼珠子却时不时地朝贺红妆身上瞟。他可忘不掉,那日撞见贺三小姐同自家儿子无媒苟合的那一幕,这小妞儿肤若凝脂腰细如柳,当真是叫人心痒难耐呀!这不,前几日他才迷上楚馆的一名雏妓,如今眼珠子又黏在了贺红妆身上移不开。

这边张家的丧事办得如何贺莲房根本不在意,她本就觉得张正书死得蹊跷,当日她与徐氏留在张家的银两足够张家人生活并且给张正书买药的,陈太医留下的药方也绝对不会有问题,按理说,张正书是能活到年后的,如今还未深冬便没了命,若说其中没什么幺蛾子,那她可真是不信。

命人去查的结果,便是说无甚太过明显的奇怪之处,只是这些日子张家的老爷不时地朝燕凉城的青楼楚馆跑,还迷上了一个年方十四的雏妓,终日想了法子去讨那雏妓欢心,据说迄今为止已经砸了不少的银子进去,还在城里买了所小宅子,时不时便与雏妓在那相会,每次相会后,都一脸的心满意足,想来是被那手段高明的雏妓彻底迷住了。

问题是,张家哪里还有银子?仅有的便是张正书的救命钱!

贺莲房连想都不用想,这个前世便好色无比的张员外,今生又犯了同样的错误。只是前世有无数的银子挥霍,又有个出息的儿子,所以一直没出事,可如今却今非昔比,那出息的儿子已经沦落,家里的条件更是与以前有天壤之别,唯一不变的就只有张员外好色的本性。他想去寻花问柳,就必然要有银子,否则他一不俊俏潇洒,二不才华横溢,哪有女子愿意与之风流呢?

只是没想到,他会把脑子动到自己儿子的救命钱身上。要知道那可是张家的独苗苗儿,若是没了张正书,这张家可是要断子绝孙了呀!

但与此同时,贺莲房还得知了一个秘密。如果不是她想知道今日贺红妆的表现,也不会特意派摇光跟着,谁知道,摇光从张府悄悄回来后,却告诉她,贺红妆在前头跪的累了,大徐氏便带着其到后头房间休息。然后,过了没半柱香的功夫,张员外便神不知鬼不觉地摸了进去!

这可有意思了。

这几个月因为她受伤,又忙得要命,所以对贺红妆等人的院子一直看守不严,其中也有想看她们还能怎样狗急跳墙的心思,只是贺莲房没想到,贺红妆居然会有这样的想法。

她不想嫁张正书,这是谁都知道的,可清白已毁,又定下婚约,所以,除非其中一人死掉,否则这婚事是成也得成,不成也得成。对心高气傲的贺红妆而言,日后她要嫁的,必定是人中之龙,不是皇子也得是个世子,怎么也轮不到张正书这个穷乡僻壤的乡巴佬!

看样子,她对前世的妹婿,印象并不是很好呢!

“进去之后,可曾出来?”

摇光点头:“奴婢在外头守了有半个时辰,张员外才从里头做贼似的溜了出来,又过了有半刻钟,贺红妆便也出来了,只是瞧着脸色红润,也不知二人在里头做了什么。”

贺莲房眼睛一眯:“去把齐妈妈唤来。”

摇光领命而去,齐妈妈很快就来了,她敬畏地跪在地上,连脑袋都不敢抬。现在她是彻底明白了,这大小姐就是个命中显贵的,谁也惹不起,命硬呀!她这老奴才还是乖乖做她的老奴才也就是了。“老奴叩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如今府里诸多下人都不再唤贺莲房为大小姐,齐妈妈也是知道的。自打她知道了贺莲房被封为公主的消息后,吓得整个人都打颤,每每回想以往自己的嚣张跋扈,以及帮着上官氏等人做下的恶事,便觉得打脚底板冰冷刺骨。

“齐妈妈,三妹妹这阵子可曾差使过你做过什么事?”贺莲房柔声问。

这轻柔动听的嗓音在深深畏惧她的齐妈妈耳里无异于是催命符:“是是是,有的、有的,三小姐每隔几日便会让老奴为她熬制补药,说是其他下人笨手笨脚的,她信不过。”

闻言,贺莲房抿嘴一笑,瞧,这老天爷给她关了道门,不就又开了扇窗么?

“既是如此,你怎地不来禀报于公主?”摇光厉声问。

齐妈妈顿时抖如筛子:“老奴不敢、老奴不敢!只是三小姐说那只是普通的补品,还是以前她悄悄存起来的,三小姐是老奴看着长大的,瞧着她这模样,老奴心疼的紧,想着不过是帮忙熬点补品,算不得什么,这才斗胆,未曾禀报公主,还请公主饶命、饶命呀!”贺莲房还是贺家大小姐的时候,想碾死她就已经易如反掌,如今贵为公主,齐妈妈觉得,自己就算有九条命,也不够人家弄死的呀!

她的确是心疼贺红妆,可这心疼若是跟自己比起来……

“我又没有怪你,瞧你,怎地吓成这般模样。若是有外人瞧见了,还真道是我欺负了你。”贺莲房淡淡地看了齐妈妈一眼,示意陆妈妈附耳过来,陆妈妈听了,面上露出惊诧又怪异的神色,上前去问了齐妈妈几句,便急慌忙的出去了。

大约半柱香后,陆妈妈脸色难看的回来,只是这难看中似乎有几分嫌恶与幸灾乐祸。她附到贺莲房耳边说了几句,贺莲房随即露出了然的眼神,吩咐她去做些事,这期间齐妈妈一直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不敢抬头也不敢出声,就怕贺莲房会因此降罪于自己。

幸好她的小命最后保住了,脑袋也安然地搁在脖子上,只是齐妈妈无法理解,为什么公主在得知三小姐私藏补品后,不仅没有生气,反而和颜悦色地交给了自己更好的,叫她熬给三小姐吃呢?

罢了罢了,她也不去想了,反正这些补品里头没有毒就是了。三小姐身子那么弱,的确也该好好补一补,至于公主安的什么心……齐妈妈觉得,自己一个老奴才,就别想这么多了。主子们的事情,哪里是奴才们能掺和和揣测的呢?

齐妈妈退下后,贺莲房笑不可仰,这阵子她大笑的几率真是直线上升,连她自己都要以为有神仙在暗中相助了,否则怎会如此柳暗花明?贺红妆呀贺红妆,你可真是胆大包天,怪不得上一世能坐上皇后的宝座。假以时日,此女必成大患,不过可惜,这一世,你的聪慧也只能止步于此了。

“公主,你在笑什么呀?”摇光很不能理解,连带着一旁的三婢都是。

贺莲房心情大好,对她们嫣然一笑:“要来赌一把么?”

从后宅出来的贺红妆,刚出了房门便“哇”的一声吐了出来。她恶心、痛苦、甚至绝望的想要杀人!过了年,她就十三了,张正书一日不死,她便一日被其缠身,只有张正书死了,她才有更多的机会去经营自己的人生,才能去攀附身份高贵的高门公子,否则,张正书活着一日,她便一日是他的未婚妻!

想到自己要费劲千辛万苦,每隔半个月便要扮成婢女从大学士府偷溜出来,与那脑满肠肥的张员外私会,贺红妆就觉得自己下贱的要命!可为了她的将来,她必须做出牺牲!没有娘的帮助,没有外力,她一个弱女子,要如何杀掉张正书而洗脱自己的嫌疑?走投无路之下,贺红妆想到了张员外,想到了对方看见自己时那淫 邪的眼神。

她终于如愿以偿了,可那老家伙竟还敢威胁她,今日竟还、还——贺红妆蓦地咬紧牙关,张员外必须死,只有他死了,才不会有人发现自己的事情,她才能将清高柔弱的贺三小姐一直做下去!

☆、第124章 杀人灭口玄衣卫队

可是,是将张员外灭口,谈何容易?他虽有了年纪,可成年男子的力气,哪里是她一个区区小女子抗衡得了的?贺红妆咬紧牙关,不去回想屈辱的过往,心里头却是把贺莲房给恨了个十成十。当日若不是贺莲房从中作梗,自己怎地会跟张正书这样的窝囊废定亲?如果没有跟张正书定亲的话,也就不会有今日的奇耻大辱了!

想到方才在房间里被张员外任意玩弄的自己,贺红妆便攥紧了拳头,她微微低着头,看起来如若带着露珠的花朵,格外的娇弱动人。可若是有人瞧见她的表情,便会惊奇的发现,眼前这个水般柔弱的美人儿,竟也有蛇蝎般的眼神。

徐氏借着身子不好,并没有帮把手,而是一直坐在一旁看着丧事进行。大徐氏呆滞地站在灵前,似乎还是不能完全相信张正书已经死去的事实。两个姨娘与两个庶出的小姐更是各有各的想法,秦氏不住地哭号,张员外在伤心的同时则总是瞟向贺红妆。见她柔柔弱弱可人的模样,跪在那儿,也不知这小身板儿受不受得住,顿时心疼起来。张家的下人所剩无几,所以张正书所吃的药,都是张员外亲自出去采买的,而他为了与贺红妆相会,讨贺红妆欢心,便咬着牙将药方里的几味名贵药材换做了普通的,省下来的钱先是在外头买了个小宅子,而后全用在给贺红妆买胭脂水粉跟金银首饰上头了。可就这样,他的手头如今也是拮据不已,张员外虽然好色,却也不是个蠢货,他怎么看不出来贺红妆是别有目的才跟自己私通的?只是送到嘴边的肥肉不吃白不吃,他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再说了,银货两讫,他的确是玩了贺红妆的身子,可贺红妆也从他这拿了不少的好处呀!

如果说是他逼迫于她,那她每次都笑眯眯地收下他送的礼物了又是怎么回事?

而且贺红妆年轻貌美,又天生媚骨,在床上的表现更是让张员外为之深深着迷,导致他每每看见家中的三个妻妾都觉得俗不可耐,若是可以,他真想跟贺红妆长相厮守一辈子!

怀着这样的想法,张员外就是死也不可能放过贺红妆。他又抬头瞅了过去,见对方也刚好看向自己,便露出一个自以为潇洒的笑,完全没意识到对方心里其实对自己恶心的要命。

贺红妆要他害自己的儿子,他害了。反正所有的大夫都说儿子已是病入膏肓,药石罔效,既是如此,又何必浪费那一大笔银子呢?倒不如给他来寻欢作乐,他还有妻妾,儿子也不是不能生。明知道救不回,又何必去浪费力气。再加上又有贺红妆这样的美人来做诱惑,张员外不被勾住才怪。他们张家人,个个自私自利,心中最重要的永远都只有自己,从不会为他人考虑什么。

想到小美人甜蜜的身子与软糯的吴侬软语,张员外便是一阵酥软。他含情脉脉地看向守灵的贺红妆,哪怕对方对自己视而不见也不恼。

张灵芝与张紫苏姐妹俩也一直戚戚艾艾的哭着,不过心里一点难过的感觉都没有。嫡长兄死了,对她们而言有益无害,她们才不会为其伤心。尤其这位嫡长兄又是个没出息的,终日缠绵病榻,早点死去,也早点减轻家里的负担。这几个月来,她们过得可是愈发的紧巴巴了,虽然张家没落,可以前每个月都能有十两银子的月钱,买点胭脂扯点布料什么的都是可以的。现在可好,她们连月钱都没有了!

张正书死掉,对她们两人来说都是好事。

这场丧礼,真心为张正书伤心的人不多,对于他的死亡表示快活的倒是不少。同时,张员外也不知道自己的小命在贺红妆的心里转了一转。由于张家唯一的男丁故去,碍于面子,徐氏也不能不照顾大徐氏这一家。虽说张家名声不好,又与贺家断绝往来,可她却要为了那仁义的名头将这家人好好养着。当然,只是给口饭吃,再没有多余的。

于是张家人仍旧住在这宅子里头,徐氏还给买了一批新的下人,又额外留了几千两银票。大徐氏面色颓唐,却都一一接过,口中还对着徐氏一通感谢。张家的大权仍旧抓在她手里,为了衣食无忧,所有的张家人都得听她的话。大徐氏不觉得自己输了,她没了孙子,却还有两个孙女!虽然大孙女名声不好,可她还有个容貌美丽的小孙女!哪怕日后比不上贺家女,也不至于让他们张家走入绝境!

大徐氏毕竟也是正经高门出来的千金小姐,以前是因为有孙子,所以她并不重视孙女的存在。可如今张正书已死,她所能依恃的就只有这两个孙女了。如果能将她们培养好,日后嫁个望族,张家的好日子便提前来临了呀!更甚者,若是能送个孙女入宫……大徐氏觉得,张家的富贵,并不一定要借由科考才能得到!

徐氏如今在她面前假惺惺的故作姿态,谁知道以后会不会跪下来舔她的脚呢?

日子就这么看似平静的过了下去,又过了一些时日,眼看快到年关,贺红妆心里越来越急。可越是着急她就越是冷静。自从张正书死后,她原想立即和张员外划清界限,可对方却总是纠缠于她,以各式各样的理由来威胁她,要她想法子出府私会。所以——不能再留着此人性命,否则日后张员外绝对会成为一个巨大的威胁!可她区区一个小女子,毒药弄不到,想雇人暗杀更是没有渠道,她甚至都没有一个能商量对策的人!

就在贺红妆急得抓心挠肺之时,张员外又传来了短讯,说想她了。贺红妆握着手心那一张小小的字条,恨得险些将信鸽活活掐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