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二十。”周妈妈报完数,活动了一下有些酸的胳膊,过来禀报,“大小姐,行刑完毕。”

凤若桐微一点头,“周妈妈辛苦了,请回去禀告母亲,行刑已过,四妹昏过去了,看母亲是不是能开恩,让四妹养好伤,再来跪祠堂。”

秋姨娘抱着女儿的头,背对着凤若桐,眼神怨毒:凤若桐,你少假惺惺!若晴养好伤再来跪祠堂,又是一个半死,你非要让若晴死去活来才开心,是不是?然女儿才受了打,若接着关在祠堂里两天两夜,非一命归西了不可,所以她再恨,也万万不能再得罪凤若桐,否则女儿必死不疑,这才是最悲哀的!

周妈妈答应一声,拿着鞭子回画情院复命。

凤若桐缓步上前,神情幽冷,“秋姨娘,你一定恨毒了我,是不是?”

、65、联起手来对付她

秋姨娘身子一震,事实虽然如此,她却万万不能承认,否则凤若桐在夫人面前再多说一句话,不但女儿会没命,她恐怕也很难在凤府继续待下去了。“我怎么会呢,若桐,你已经做的够多了,是若晴不识抬举,怨不得你。”

“秋姨娘,你这话说的很言不由衷呢,”凤若桐轻笑,眼神却冰冷如刀,“你明明恨我要死,何必说这般大义凛然的话。而且我敢肯定,其实你早就知道,是四妹推我进池塘,是不是?”

秋姨娘大惊,霍然回身,却说不出话来。是的,她的确早就知道,但那又怎样,难道让她出卖自己的女儿不成?何况若晴也的确不是故意的,凤若桐何必赶尽杀绝!

“你一定在想,四妹不是故意推的我,我为何一定要赶尽杀绝,是不是?”凤若桐一眼即看穿秋姨娘心中所想,对她骇然的表情也是尽收眼底,眼神却发的嘲讽了,“秋姨娘,那你又知不知道,四妹推我虽然不是故意,却在我落水之后,故意一声不出地走开,也不叫人来救我,存心让我死呢?”

“不可能!”秋姨娘骇极大叫,猛烈摇头,“若晴不会这样的,她当时就是去叫人来救你,只不过海棠先一步叫了人来,若晴没有要害死你!”

“这话一定是四妹对你说的,是吗?”凤若桐掐紧了掌心,眼神骤冷,“秋姨娘,不妨告诉你,当时我虽然生死一线间,却很清楚岸上发生了什么,海棠去叫人来救我,四妹身边的丫头春鹃也说,‘四小姐,不让人来救大小姐’吗?你猜,四妹怎么说?”

秋姨娘此时看她的眼神,就如同在看地狱来的恶魔,下意识地抱紧昏迷中的凤若晴,哪里还能回答。

凤若桐也不在意,自己答道,“四妹说,‘管她呢,反正她掉都掉进去了,一个白痴而已,死就死了,谁会在乎’,然后四妹就离开了,头都没有回。”

四妹这句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直扎进她心里,那时的她真的好绝望!连亲生的妹妹都这样嫌弃她,巴不得她死,她还活着做什么!

然上天有好生之德,她到底还是重生为人,再也不似从前的结巴痴傻,虽然是四妹这一推,给了她重生,却也让她看清了四妹的恶毒心肠,她为什么要对四妹仁慈,总也要让四妹尝一回,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滋味儿!

“你、你胡说!”秋姨娘面无血色,明知道这话有可能是女儿说出来的,却死不承认,“若晴才不会…”

“你不承认也无所谓,只要我知道是四妹害我就行了,”凤若桐挑挑眉,也不跟她较真,“秋姨娘,我多说这几句,是想让你明白,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你最好教教四妹,如今在凤府,怎么才能保得自己平平安安。这次的事,就当跟上次她推我进池塘的事扯平,以后你们若不来惹我,我也不是非要把你们逼上绝路,否则…”

秋姨娘惊骇莫名地瞪着她,嘴唇乌青,想着她到底能说出怎样恶毒的话来。

却不料凤若桐只是冷冷看了她一会,即转身离去,那句“否则”后面到底是什么,就留给秋姨娘自己去想了。

秋姨娘咬着牙哆嗦,“凤若桐…你原来是个魔鬼…”

之后薛氏即让周妈妈过来传话,说是看在凤若桐替凤若晴求情的份上,就让她先养好伤,跪祠堂之刑,可以延后再执行中。

秋姨娘明知道凤若桐这是在羞辱她们母女,可她但凡说出一句不领情的话,女儿就必得昏迷着在祠堂里待上两天两夜,那还有命吗?所以她只能忍下所有的屈辱,强装笑脸,“多谢周妈妈了,稍候我自会亲自去向大姐和若桐道谢。”

敬酒不吃吃罚酒。周妈妈表情有些不屑,不过并未多说,象征性地说几句要秋姨娘好好照顾凤若晴的话,即回去复命。

屋里,玉兰正将大夫留下的伤药一点一点涂在凤若晴的伤处,她现在正昏迷着,还感觉不到什么,等醒来一定会痛惨了。

“若晴,我可怜的女儿…”秋姨娘抹着眼泪,有多心疼女儿,就有多恨凤若桐。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一定要找那小贱人讨回来!

屋外,丫头茉莉的声音响起来,“秋姨娘,苏姨娘和三小姐来看四小姐了。”

秋姨娘赶紧擦了下眼泪,过去把门打开,“苏姐姐,若雨,你们来了。”

苏姨娘看一眼她哭肿的眼睛,叹了口气,“妹妹别太难过了,若晴这打受也受了,你可不能太难过,要是哭出什么病来,谁照顾若晴?”

她越是这样说,秋姨娘越是悲从中来,才止住的泪又唰唰地往下掉,“苏姐姐,你不知道,若晴她、她好可怜…”

凤若雨嘴快,接上话道,“谁让四妹推大姐进池塘的,可不得挨打吗?”

“若雨,不可乱说话,”苏姨娘不悦地拽一下她的衣袖,“若晴受了打,秋妹妹已经够难过的了,你还来雪上加霜!”

“我也没说错啊,四妹也真是,就为了那珍珠项链,至于跟大姐吵成那样吗?”凤若雨不服气,越说越来劲,“再说大姐那项链一直是二姐替她保管着的,四妹找大姐要也没用,到头来白白让自己受了这么大的罪,怨得谁来。”

秋姨娘低着头,用力绞紧了手帕。凤若雨说的话虽然不中听,但也是事实,何况在苏姨娘面前,她怎么好责怪凤若雨,只能忍气不出声。

倒是苏姨娘用力戳了凤若雨的额头一下,骂道,“你个不懂事的,不让你说,你还偏来了劲儿!若桐跟若柳是亲姐妹,互相帮衬着,旁人也说不出什么,若晴在她们姐妹手上吃了亏,你倒高了兴了?”

凤若雨揉了揉被戳痛的额头,噘嘴道,“我哪有!我跟四妹也很要好么,可夫人要罚四妹中,我有什么办法!”

秋姨娘心中却瞬间想明白一件事,只凭凤若桐一个人,是不可能害到若晴的,难道这一切都是她和凤若柳两人设计好的,就为害死若晴,她们两个好吞了凤府的家产是不是?休想!她怎么说也生了若晴,再说凤若柳再好,身份上也只是个庶女,有什么了不起!

苏姨娘看她神情就知道,她已经把凤若桐姐妹都当成了死对头,眼底闪过狡黠的光,安慰道,“秋妹妹,你别太难过了,好好照顾若晴,这是一盒上好的伤药,你拿给若晴用吧。”

秋姨娘接过来,感激万分,“还是苏姐姐念着我们娘儿俩,谢谢,谢谢!”亏得那会儿自己一见苏姐姐做赔了布庄的生意,还想着讨好薛氏,也要过一间铺子来经营呢,现在看来,薛氏根本不可能信任她,自己还差点得罪了苏姐姐,太不应该了!

“自己姐妹,谢什么呢,”苏姨娘抱了抱她,安慰道,“秋妹妹,我虽然念着你们,可大姐只要不发话,我能做的事情也不多,惭愧呀。”

秋姨娘立刻道,“苏姐姐一向行事公平公正,比大姐那个不近人情的可强多了!按理说老爷就该升苏姐姐为平妻,这府上的事,苏姐姐也能做得了主了,不然苏姐姐就太委屈了!”

苏姨娘最高兴听这样的话,面上却一派谦逊,“秋妹妹太抬举我了,我可没这资格,如果我真能升为平妻,很多地方倒能说上话了。好了,我就不打扰若晴了,让她好好休息,若雨,我们走吧。”?#~?+

“是,娘。”

秋姨娘赶紧把她们两个送到门口,还扬了扬手,“苏姐姐慢走。”待两人走远,她才折回来,把苏姨娘给的小盒子递给玉兰,“把这个给若晴用上吧,看着就是好东西。”

“是,秋姨娘,”玉兰接过来,打开闻了闻,是白色半透明膏状体,气味芬芳清凉,的确不错,她一边给凤若晴上药,一边试探地道,“秋姨娘,苏姨娘这话的意思,是说大小姐二小姐联手要对付害四小姐吗?”

秋姨娘冷哼一声,“可不是?凤若桐以前是个废物,凤若柳孤掌难鸣,没敢对若晴怎样,可现在她们姐妹两个一样地受老爷宠爱,就觉得自己风光了,了不起了,怎么还容得下若晴!”

玉兰想想也是,禁不住地担忧,“秋姨娘,那要怎么办呢?四小姐除了您护着,可没个倚仗,若是大小姐二小姐在老爷和夫人面前说四小姐的坏话,那就糟了!”

三小姐怎么着还有凤老夫人提点着,没人敢把她怎样,白姨娘虽然是个侍妾,可她又不是大小姐二小姐的亲生娘亲,无关痛痒,有夫人宠着大小姐,老爷宠着二小姐就够了。可四小姐就不同了,而且秋姨娘也只是个侍妾,在这凤府除了丫环们,她的地位就是最低的,还没个出路了。

秋姨娘狠狠咬牙,“那我也不会由着凤若桐姐妹俩害了若晴!走着瞧!”薛氏纵然是当家主母,可凤老夫人说句话,她也不得不听,自己只要跟苏姨娘联手,有凤老夫人替她们撑腰,还会怕了夫人和凤若桐姐妹不成!

、66、二十个响亮的耳光

凤若晴谋害嫡女,被罚家法,还要待伤好后跪祠堂的事,很快就传遍凤府上下,无人不知。所有人在震惊于凤若晴竟然如此狠毒的同时,也开始相信,大小姐自从成了嫡女,真的不一样了,不再结巴和懦弱的她,气质沉静淡然,举手投足间风仪无限,再不是从前的一无是处,虽然她并没有什么特别出色的才艺,但琴棋书画无一不精的二小姐,在她面前似乎也并不是怎样出彩了呢。

凤若柳练了会儿琴,觉得有些累——其实是心里很烦躁,就倚到榻上休息。大姐锋芒越来越盛,她在凤府的地位已经受到极大的威胁,如果再不想办法压住大姐的势头,自己早晚要黯然失色。

可薛氏现在视大姐如同亲生,父亲虽然宠自己,对大姐也是相当维护,这从四妹推大姐进池塘的事上就可以看出来,而自己除了一身才艺之外,并无其他可以跟大姐抗衡之处,该怎么才能赢呢?

想着这些烦心事,凤若柳咬紧牙,脸上露出恨意:凤若桐,你就一直做个白痴、傻瓜,不好吗,为什么一定要清醒过来,跟我抢这一切!

“二妹,想什么,这么咬牙切齿的?”凤若桐走进,正好看到凤若柳这般样子,出言调侃。

凤若柳一惊,赶紧起身,脸容已变的温和宁静,极其自然地道,“大姐来了?没什么,我刚刚小睡了一会,许是做恶梦了,吓到大姐了吧?”暗里却骂外面的丫头都是死人吗,有人来也不通报一声。

“我胆子没那么小了,二妹,这又不是以前,我都死过一次了,没什么好怕的,倒是二妹你,是不是做了什么亏心事了,怎么大白天的还做恶梦,我倒是没吓着,你吓到自己了吧?”凤若桐一语双关,唇角是淡淡而嘲讽的笑意。方才她是故意不让外面的丫环出声,就想看看二妹私下里的真面目,没想到还真让她看着了。

凤若柳登时尴尬得很,“我…”方才这一说,不过是句托辞,谁知道大姐还当了真了,让她怎么回答。

说话间紫荆匆匆进来,听到这话,气道,“大小姐,你这是什么意思,二小姐哪里做亏心事了,你别胡说八道!”她方才是代二小姐去梦雪院探望四小姐了,不然才不会让大小姐随意进门呢。

凤若桐回眸看她一眼,神情一冷,“紫荆,你还敢对我不敬?”这丫头自恃得二妹宠着,一惯无法无天,以前也没少给她脸色瞧,甚至还私底下对她动过手,现在都还没把她放在眼里,是没领教过她的手段吧?

“奴婢说错了吗?”紫荆根本没意识到自己惹怒了凤若桐,兀自一脸的高傲,“二小姐知书达理,才貌双绝,哪一点有失当之处?倒是大小姐,一点不念着二小姐的好,说起话来夹枪带棒的,不识好歹。”

她火气如此之大,当然是因为在凤府,做奴婢的跟主子是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以前凤若柳在凤府无人能比,她也跟着沾光不少,很多小丫头都讨好她,想要通过她,进这梦澜院侍候着,好拿些好处。可现在凤若桐越来越强,眼看着就要比她的主子还要得宠,她的利益肯定要受损,她怎能不气。

海棠气白了脸,“紫荆,你越说越过分了,这话也是你能说的?”

“我——”

凤若桐摆手示意海棠不必多说,她则似笑非笑地看向凤若柳,“二妹,我之前说过什么,你还记得吧?”

凤若柳一愣,“什么?”她原本就心中有气,紫荆所说焉知不是她心中所想,她当然没觉得有什么不妥。

“看来二妹是真的不知道如何教训身边的人了,”凤若桐摇头,一脸惋惜的样子,“二妹,紫荆对我不敬,已经不是一次两次了,上次我就说过,如果再有下次,二妹就别怪我伸手,替你教训她。”

凤若柳心一沉,意识到不,赶紧道,“大姐,紫荆的确是没规矩,冲撞了大姐,大姐别往心里去——”

“二妹,这句话我不想听了,我这回就是往心里去了,”凤若桐脸色一沉,眼神酷寒,“凤府的一个婢女,居然敢对嫡长女出言不敬,按照咱们府上的规矩,应该掌嘴,海棠,你说是不是?”

屋外侍候着的其他几名婢女闻言都是一惊,大小姐今儿当着二小姐的面,就要罚紫荆了?看来,被夫人养在名下,成了嫡女,果然跟以前不一样了,大小姐说话底气也足了,今儿个紫荆怕是要吃苦头喽。当然除了吃惊之外,她们也大都有些幸灾乐祸,谁让紫荆平时仗着大小姐宠她,就不把她们看在眼里,活该受些教训。

海棠立刻道,“回大小姐,正是,紫荆对大小姐出言不逊,可掌嘴二十。”

“这样啊,”凤若桐爽快地点头,“那就掌嘴二十,小惩大戒吧。”

紫荆一听,顿时急了,“二小姐——”

“二妹,你一向知书达理,明辨是非,一定不会护短的,是吧?”凤若桐抢先一步堵住凤若柳的退路,笑的像只小狐狸。

“这…”凤若柳哑口无言,紫荆对大姐不敬,确实应该受罚,可…“大姐,都是我教导无方,就不劳烦大姐动手了,我稍候自会教训紫荆。”方才是自己疏忽了,万不该让紫荆再顶撞大姐。大姐这哪里是罚紫荆,分明就是在打她耳光,这事儿要传出去,她在凤府颜面何存!

“那怎么成呢?”凤若桐双手连摇,一派受了惊的样子,“二妹美名在外,一向是体恤下人,宽容仁慈,惩罚下人这种事,怎么能让二妹来做,坏了二妹的名声?还是由我这个嫡女来教训紫荆吧,这样旁人就不会说二妹苛待下人,也不会说二妹护短,不是两全齐美吗?”

凤若柳登时说不出话来:大姐这话说的,简直…

“二妹不说话,那就是同意啦?”凤若桐拍手笑,很高兴的样子,浑然不似方才的资本锐利,“紫荆,你跟着我二妹,不好好学规矩,倒学会了指责主子了,今儿我让海棠掌你的嘴,你不冤吧?”

紫荆顿时傻了眼,“奴婢、奴婢——”难道自己今儿个不但讨不了赏,还要挨顿耳光不成?

“别叫啦,二妹最维护我了,怎么会让你对我不敬呢?”凤若桐笑的很开心,眼神却冰冷如刀,“海棠,动手,使劲地打。”

“不行!”紫荆顿时涨红了脸,自恃有主子撑腰,抬高了下巴,“奴婢又没有说错,大小姐凭什么掌奴婢的嘴?”

“凭什么?”凤若桐神情骤冷,“凭我是凤府的大小姐,行不行?海棠,打。”

海棠立刻道,“是,大小姐。”上前两步,扬高了手。

“二小姐!”紫荆登时变了脸色,躲到凤若柳身后,不服气地道,“二小姐给奴婢做主!”

凤若柳皱眉,试图把场面缓和下来,“大姐——”

“二妹非要落个护短的名声啊?”凤若桐一跟她说话,就立刻笑起来,让凤若柳很没脾气,“凤府什么时候有了这规矩,做奴婢的还能质问主子,犯了错也理直气壮,看来母亲立的规矩,还不及二妹你教导下人有方,是不是?”

凤若柳顿时脸色大变,她自幼在娘亲和父亲悉心教导下,各样礼仪都学得比旁人好,在外在面前也从来都是一副知书达理、进退有度,对下人教导有方的样子,今儿个紫荆对大姐的态度,确实于礼不合,应该受罚。;笔

她若是执意护着紫荆,今天的事传了出去,就成了她教导下人不严,还要护短,于她的形象有损。可如果不护着些,紫荆挨了打,下人们又会说她在凤府没有威信,这还进退两难了。这一进一退的,怎么都是大姐占了理,看来大姐真的是越来越有心机了,不好对付。

“我就知道二妹一向公平公正,”凤若桐眼神嘲讽,故意赞道,“我这做大姐的都自愧不如。海棠,你还不成全二妹的一番良苦用心,给我打!”

“是,大小姐。”海棠上前将紫荆拖出来,抡圆了胳膊,一记重重耳光打到她脸上去:叫你平时欺负大小姐最厉害,这回尝到滋味儿了吧?

“哇…”紫荆疼得当场大哭起来,当然更多的则是觉得丢脸:凭什么这里所有的人都欺负过大小姐,就她得挨打啊?

“哭什么呢?”凤若桐摇摇头,一脸的不高兴,“我以前被打的,可比这疼多啦,我都没哭。”

凤若柳登时变了脸色:这么说,大姐都记得以前的事?那她对大姐遭受欺凌虐待的事,有意不闻不问,大姐也一定能想到,会不会也报复她?“大姐,你——”

“二妹,你心疼紫荆啦?”凤若桐微笑着看她,故意当没看到她的震惊,“有句话说‘养不教,父之过’,虽然二妹你不是紫荆的父母,不过她是你的丫头,她犯了错,你代她受过也行的。”

、67、凤若柳的恨

凤若柳顿时后退了好几步,脸色已经相当难看:她代紫荆受过?那她这完美形象还要不要了?再说,紫荆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丫环,今儿大姐非要在人前立威,谁叫紫荆也不长眼,欺负到大姐头上,挨打也活该!“大姐说、说哪里话来,我、我也是觉得紫荆她、她该罚。”

“呵呵,”凤若桐拍着桌子笑,前仰后合,“二妹,莫不是你觉得结巴很好玩,怎么你也变结巴了?”

我——凤若柳尴尬而又恼怒,只好咬紧了嘴唇,别过脸去,先平平气再说。

“啪,啪,”一旁的海棠卯足了劲儿扇紫荆耳光,那叫一个痛快。

紫荆没有主子撑腰,就只是一个丫环而已,哪能反抗得了,开始还痛叫两声,到后来两边脸都痛得没了知觉,叫也叫不出了。

在所有人震惊的目光中,紫荆一个不多,一个不少地挨完二十耳光,海棠手一松,她就软倒在地,眼冒金星不说,脸上青紫红肿,指印交错,像个猪头一样,已经看不出原来的样子。

“小姐,打完了。”海棠甩了甩胳膊,别说,这打是打痛快了,手还挺疼的。

凤若桐满意地笑笑,点头道,“嗯,海棠啊,你做的不错,忠心护主的丫头,本小姐绝对不会亏待,你打了海棠二十个巴掌,一个巴掌就赏你一两银子,总共二十两。”

什么!

所有人顿时把嘴巴张的能塞进一个鸡蛋去:打一个耳光赏一脸银子?这、这是什么理儿!要知道这些丫环在凤府做事,上等丫环一个月才二两银子耶,海棠这二十两也来得太容易了,她得做一年才挣得回来呀!

海棠不安地道,“大小姐,这恐怕不妥…”

“我说妥就妥,海棠,是我赏的,你拿着就好,”凤若桐大方地一摆手,“别客气。”

海棠忍不住想要苦笑:这不是客气不客气的事,是这二十两银子太沉了,她怕自己拿不起。

凤若柳这个气,合着我教导出来的丫环就得当众挨耳光,你教导出来的丫头比府上管家还吃香,你出手就是二十两银子,买的还是紫荆的耳光,凤若桐,你这是在打我的脸!“大姐,我觉得此事不合时宜,还是禀报老夫人,再做打算吧。”

凤府的老夫人那绝对是权威,平日里也是一副冷脸,家法甚严,谁要犯了错,在她手上不死也得脱层皮,府中上下对她都很是惧怕。前一阵子凤老夫人身子不适,到别庄休养,这也快到年下了,她也是时候回来,一起跟家人守岁了。

凤若桐神情不变,心中却也明白,二妹虽是庶女,不过因为处处表现完美得体,又很会迎合凤老夫人的心思,所以很得她欢心,而自己却处处得凤老夫人嫌弃,二妹抬出凤老夫人来压人,还不是想让自己知难而退吗?

不过,就算二妹不拿老夫人说事,苏姨娘为了布庄的事,也肯定早已送信给老夫人,相信用不了几天,她就会回来,到时候少不得又是一番斗智斗勇了。

海棠少不得有些担心,“大小姐?”

凤若桐呵呵一笑,“二妹,你也太小题大做啦,不过惩罚个不听话的丫头,再赏个忠心护主的丫头,这种事也值得禀报老夫人?你莫不是又要在老夫人面前告我的状,看我吃苦头啊?”

凤若柳才要回话,忽地听出她话里的玄机,顿时气白了脸:这分明就是设套让她钻,如果她回答“是”,那就是说她确实要向老夫人告大姐的状,如果回答“不是”,就是说她这次没打算告状,但以前经常告大姐的状,怎么回答都不行了!“大姐,你、你又开玩笑了…”

“好啦,不跟你们开玩笑啦,我这就是替凤府的主子立威而已,二妹,你是说我做错了吗?”凤若桐收起笑容,一派公正无私样。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有种很不好的预感:大小姐福至心灵,早已今非昔比,以后谁要不长眼再犯在她手里,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凤若柳暗暗咬牙,但为了自己的美好形象,还是要强自忍耐,柔声道,“大姐说哪里话来,这凤府从来都是讲规矩的地方,大姐做的一点都没错,是我对下人教导无方,太劳烦大姐了,以后我一定好好教导她们,不会再让大姐生气了。”

“好,二妹能这么说,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二妹会气我教训了你的人,让你在凤府没了脸呢,”凤若桐拍拍心口,一副如释重负的样子,“二妹好好休息啊,一定要在鹊桥盛会到来之前养好身体,到时替咱们凤府扬名立万哦?”

凤若柳勉强一笑,“大姐就别笑话我了,大姐如今无人可比,才是真正要替凤府争些面子呢。我有些累了,先回房休息了,大姐慢走,我就不送了。说罢她转身进去,背对着凤若柳时,眼里即掠过一抹狠毒之色:凤若桐,我不管你变成什么样,你想仗着自己如今成了嫡女,就要翻身压在我头上,做梦!我不找老夫人收拾你,我就不是凤若柳!

想罢她微一笑,恢复了高贵优雅的姿态,她可一惯是个温柔贤淑、维护大姐的乖乖妹形象,就算要让大姐吃苦头,也得假他人之手,她自己怎么忍心伤害大姐呢?

众人你看我,我看你,都大气不敢喘。其实,他们此时真正怕的并不是凤若桐,毕竟她傻了这么多年,突然之间也不可能真正树立起威信来,他们怕的是她背后的夫人,真要讲起规矩来,他们或多或少都欺负过大小姐,这要是一一算起账来,他们还能落到好?

想到这里,他们都觉得脸上开始隐隐做痛,腿也直打哆嗦,但愿大小姐别找他们秋后算账才好。

可怕什么来什么,凤若桐微笑着一一看将过去,看到谁,谁的头就恨不得低到地上去,可笑之至。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海棠看的分明,摇了摇头,问道,“大小姐,紫荆如何处置?”

紫荆这会儿还没缓过神呢,呆愣愣瘫坐在地上,目光发直。

凤若桐神情已变的平静,“她原本就是二妹院儿里侍候着的,随她好了,海棠,赏她一两银子买药。”

海棠默然:大小姐这算什么?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或者更确切地说,大小姐这是在羞辱二小姐吧?那不就是说,大小姐知道二小姐的为人了?“是,大小姐。”她从随身的荷包中拿出一两银子,放在紫荆面前的地上,“大小姐,回吧。”

凤若桐今天来,原本也没什么要紧事,是要跟她一起去探望凤若晴,也省得秋姨娘若是发起疯来,她没个见证,不好说话。结果闹这么一出,她也没了心情,就点了点头,“好。”

众人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目送她出去之后,才同时松了一口气,彼此对视一眼,都忍不住苦笑:大小姐是真的变了…

回到梦竹院,凤若桐倚到榻上休息,看了海棠一眼,忽地一笑,“海棠,你怕不怕?”她今儿教训了二妹的人,依二妹在凤府众星捧月一样的地位,老夫人势必要替二妹讨回来,说不定还会牵连到海棠。

海棠面不改色地摇头,“奴婢不怕,奴婢原本就是跟着大小姐的,生死不弃。”当初她的母亲也是凤府的丫头,后来嫁人生了她和弟弟之后,就一直病着,生活很是拮据,她小小年纪就要在外讨生活,个中艰辛,不足为外人道。

后来她稍大一点,就到凤府来做事,当时二夫人看她年纪小,做那么重的活怪可怜的,就对她起了怜惜之心,将她留在身边,对她诸多照顾,她一直对二夫人感恩戴德呢。

二夫人如今已经不在了,而二小姐的为人她又十分看不过眼,所以就把这份恩情报答在大小姐身上。大小姐从前怯弱结巴,不过心地善良,从来没打骂过她,她虽然只是个丫环,却也能分辩出好坏,要她选择,她宁可跟着大小姐,最起码行事心里安宁。

“好!”凤若桐目光清亮,赞赏地道,“好一个生死不弃!海棠,我信你。”!

“多谢大小姐,”海棠眼眶有些湿润,不过她一向不是会讨巧的人,接着又担忧地道,“可大小姐今儿得罪了二小姐,老夫人那里只怕…”

“放心,我自有分寸,”凤若桐丝毫不担心,微一冷笑,“二妹不把状告到老夫人那里,我还没个话说呢。”

她既如此说,海棠也就不再多说,点了点头。

还有我亲爱的四妹,凤若桐缓缓抚摸着自己的秀发,眼眸中透出阵阵寒光:依着如今的她,还会怕谁!

这念头才起,她顿时又苦下脸来:今日赫连傲那狂妄的家伙说要让人来请她到府上去,她还没想好要去哪里躲着呢,万一他是来真的,闹到人人尽知,那该怎么办?

不然,就去找三绝公子谈论琴艺?反正她知道应该要去哪里找他,而且她的琴音唤蝶也需要再学的精准些,倒是正好能够躲开。

结果她才要让海棠拿披风来,准备出门,管家就走了进来,恭敬地道,“大小姐,信阳公主府送请简来了。”

、68、别上他贼船

一听到“请简”二字,凤若桐才要头疼,忽地一愣,“谁的请简?”

“回大小姐,是信阳公主府送来的。”

不是铁王那煞神吗?凤若桐疑惑地接过请简,打开看了看,落款处果然有信阳公主的鉴印,信上说知她独具慧眼,能识宝物,所以请她帮忙鉴赏一些宝贝。

这是怎么回事?信阳公主与她从无交集,甚至在上一世,都不曾正式见过面,怎么知道她会识宝物,还如此正式地前来相请?

“父亲知道此事吗?”此中必有蹊跷,凤若桐也不禁谨慎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