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家越发恭敬,“回大小姐,老爷知道,说是让大小姐好好打扮打扮,他亲自派人送大小姐过去。”

凤若桐点头,这送到府上来的请简,都是要由父亲过目的,若是有什么不妥,父亲出面,也就挡下了。信阳公主是当今皇上之妹,身份尊贵,能得其相邀,对臣下来说,是莫大的荣幸,自然不好拒绝。“知道了,你去回禀父亲一声,我换好衣服就过去。”

“是,大小姐。”

海棠不安地道,“小姐,信阳公主突然送请简来,会不会有什么坏心思?奴婢好像听人说过,信阳公主对三绝公子很赏识。”

凤若桐微一怔,这她倒是没想到,难不成那天她跟夜公子在竹林弹琴言欢之时,让人看到,告诉了信阳公主,所以才有了这道请简?

“小姐,要不要找个理由挡过去?”海棠很是担心,“不然信阳公主若是为难小姐,可怎么好。”

“应该不会,”凤若桐定定神,“我听说信阳公主处事很公正,而且我与夜公子之间并无私情,若当真是为此事,解释清楚即可。若是躲着不去,反倒显得心虚。”而且这样也好,她去信阳公主府,不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躲开铁王之邀了吗。

海棠想想也是,“是,小姐,那奴婢替小姐更衣。”

盏茶功夫后,凤若桐即打扮停当,穿一身深蓝色织锦长裙,裙摆上绣以点点洁白的梅花,正应合了当下的时节,腰身系得很细,盈盈可握,仿佛弱不禁风,眼神却坚毅,与这柔弱形成鲜明的对比,夺人眼球。

来到前厅,凤元良已经等了多时,见她如此打扮,甚是满意地点了点头,嘱咐道,“若桐,公主府不比他处,你要处处谨慎,知道吗?”也不知道信阳公主怎么会忽然要邀若桐过府,别有什么不妥才好。

凤若桐恭敬地道,“是,父亲,女儿记下了。”

凤元良亦不再多说,即让车夫放下凳子,扶凤若桐上马车,“去吧,路上小心。”

车夫应一声,即打马前行,去往公主府。

信阳公主是先皇幼女,亦是老来女,一向视如心肝宝贝一般,这驸马的人选,更是慎之又慎。岂料未等选定,在信阳公主十六岁那年,先皇就已驾崩,她悲痛莫名,言明要替父皇守孝三年,不谈婚嫁。

然三年之后,她仍旧不曾有心仪之人,当今皇上心疼这个妹妹,也从不在婚事上勉强她,结果一拖再拖,直到现在,她已二十二岁,仍未婚配,也算是当朝一景了。

三绝公子夜洛离惊才绝艳,当世无双,得了她的赏识,此事倒也有不少人知道,皇上有意成全他们两个,不过夜洛离曾直言不入皇室,此事就拖了下来。

来到信阳公主府门前,车夫喝止马儿,海棠小心地扶下凤若桐,即吩咐车夫先行回去。

凤若桐抬头看去,朱红漆大门高大气派,门匾上“信阳公主府”五个大字龙飞凤舞,正是出自当今皇上手笔,门口两个威风凛凛的侍卫,手持长枪,面色威严。

海棠上前客气地道,“烦请通报,凤府大小姐前来拜访公主。”

侍卫应该已得了主子的吩咐,接着道,“请稍候。”即转身进去,不大会儿就转了出来,“公主有请。”

“有劳。”

凤若桐轻移莲步,不急不徐地进去。

进了门才知道这公主府有多大,更可得窥当年先皇在世时,对信阳公主有多宠爱。五进院落,据说光是房舍就有五十多间,一个人怎么住的完!门照壁上是花开富贵的图案,富丽堂皇。

来到大厅上,凤若桐即感到一阵暖意,转目一看,四个屋角都放置了一个大火盆,难怪会如此暖和了。

一名小丫环走了过来,笑眯了眼睛,“凤大小姐请稍等,公主这就来。”

凤若桐微一颔首,“多谢相告。”心道这丫头倒平和,枉她还以为,公主府的人,总要高傲一些呢。

不大会儿过后,一名披了雪白风衣的女子就走了出来,“这位想必就是凤大小姐了?总算你卖我个面子,不然我可下不来台了。”

凤若桐抬目望去,但见这女子二十岁上下,脸儿圆圆,大眼睛忽闪着灵动的光,皮肤细腻,厚厚的毛领一直系到下巴处,风衣将她的身体裹的很严实,她兀自很冷一般跺着脚,整个人透出一种顽皮劲儿,哪像已经二十多岁的人。“臣女凤若桐,见过公主。”

“罢了哟,这里又没外人,别多礼了。”信阳公主笑笑,看起来很随和,倒不似外人传言的那样,不苟言笑。

“多谢公主。”凤若桐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不敢稍有异动。

信阳公主忽然就拉起她的手,“若桐,别这么拘礼么,我最烦那些规矩,你若跟我客客气气的,就没意思了嘛!随意一些,好不好?”

凤若桐微一笑,心道规矩都是约束臣下的,你自然可以不用讲,我不能。不过,她也不会直接拂了信阳公主的意,“是,臣女知道了。”

“坐下说话吧,”信阳公主对她似乎很满意,拉着她的手坐下,吩咐人上茶,上上下下打量她一番,赞赏地道,“果然是个美人儿,难怪十一哥那块木头,也有动心的时候。”

凤若桐哪听过如此直白的称赞,何况对方还是公主,才要害羞,忽地一怔,“十一哥?”她心中顿时升起不好的预感:那家伙好像就是排行十一…

“是啊,”信阳公主笑眯眯地道,“若桐,不瞒你说,是十一哥死乞白赖地求着我,非要我以自己的名义约你前来,不然于你名声有损,非他所愿。上次他才捉弄了我,我原本懒得理他,不过他将夸成天上少有,地上无双,我就起了心思,定要看看你,如今一见,才知十一哥所言不虚。”

凤若桐登时不知道该气,还是该笑!那家伙到底还是把她给“请”了来,不过却也相当细心,顾虑到若是他公然相邀,必会给自己带来麻烦,所以才假借信阳公主之名,她是不是该感激他呢?“这…公主取笑了,臣女与王爷之间,并无其他…”

“我想着也是,”信阳公主居然一下就信了,“就凭十一哥那块木头,哪懂得女儿家的心思,若桐你一看就是个蕙质兰心的好女子,别上十一哥这条贼船!”

凤若桐暗暗好笑,哪有做妹妹的这样说自家哥哥的?再说,铁王处处留情,见了女子最会花言巧语进行哄骗,机灵的很,哪里是木头了?

“千柔,我是要你帮忙,不是要你在背后说我坏话,你说谁是贼船?”珠帘一晃,赫连傲从内室出来,大大咧咧往桌边一坐,笑的得意,“若桐,一会去本王府上,可好?”

凤若桐气不打一处来,当着信阳公主的面,又不好发作,板着脸道,“王爷恕罪,臣女是应公主之约前来赏宝,就不去王爷府上叨扰了。”亏这家伙想的出来,从信阳公主府再偷偷摸摸去铁王府,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说闲话了是不是?

赫连傲不以为然地道,“那不过是本王的托辞,你不必理会,如若不然,你还不肯来呢。”

凤若桐不得不佩服他竟这般厚脸皮,明明是不光彩的行径,他说的却如此轻巧,是王爷就了不起吗,要这么戏弄人?“公主并无宝物要臣女共赏吗?既然如此,那臣女先行告退。”

“有宝,有宝!”赫连傲连连向信阳公主使眼色,“千柔,快去把你的宝贝拿出来,给若桐相看相看。”

信阳公主瞪他:哪有什么宝,你骗人就骗人吧,还得自个儿说出来是骗人,若桐一看就是聪明人,还由得你戏耍?

赫连傲对凤若桐笑笑,转头再瞪妹妹:你库房里那么多宝贝,拿几样出来不行吗,又不要你的,就是看看而已。

信阳公主高傲地一抬下巴:以后不准捉弄我!

好说好说。赫连傲为了把人留下,自然什么都答应,咬着牙笑,“千柔啊,不要这么小气嘛,既然说是让若桐来相看宝贝,那就把入得眼的都拿出来吧。若桐可是眼光独到,宝贝是真是假,成色是好是坏,她一眼就能看出来。”

凤若桐忽地听出不对劲,“王爷如何知道?”

“这还用说?”赫连傲一脸的理所应当,“你在菁缘坊指点江山,气派的很。”

凤若桐越发警惕起来,接受不能,“王爷,你派人跟踪臣女?”难道从那时候起,他就已经盯上她了?

“没有,本王怎么会做那种事!”赫连傲义正辞严地否认,“本王只是让人查了查若桐你的底细而已。”

凤若桐顿时眼前一黑:这家伙…好不知羞…

、69、手在摸哪里

信阳公主笑的直不起腰,对这个爱玩闹的十一哥也是无可奈何,她都经常成为被戏弄的对象,更不用说若桐了。不过,这也看得出来,十一哥对若桐是真的动了心思了,不然怎么会对她如此在意,这在以前,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事。

“王爷戏弄臣女,觉得很有趣吗?”凤若桐又想气又想笑,为掩饰窘迫,她立刻站了起来,“既然这是王爷的玩笑,那恕臣女不奉陪了,先行告退。”

“若桐,不准走,”赫连傲眼神一冷,“本王既然说要请你过府,你就必须去,否则本王颜面何存。”

凤若桐默然:没错,这些皇室贵族,一向视颜面如命,她若执意不去,的确会惹恼这煞神,那就麻烦了。可她虽是臣下之女,也是有尊严的,怎容他这样呼来喝去?

信阳公主在旁看不下去了,替凤若桐抱不平,“十一哥,你少摆你的王爷架子出来,吓唬谁呢?若桐是我的客人,要邀请也是我说话,你闪边!”

赫连傲摸摸鼻子,神情还真就缓了下来,不能真把小丫头给吓着了,要不然就不好玩了。

信阳公主这才回过头,笑眯眯地道,“若桐,不必理会十一哥,他其实不是想拿身份来压你。不然我陪你去一趟他的王府如何,也好给他个台阶下。”

“臣女不敢,”凤若桐暗暗感激她对自己的回护之意,“公主有吩咐,臣女敢不遵命。”与公主一起,倒还好些,不然铁王也是不依不饶。

信阳公主摆摆手,“哪是什么吩咐,不过我得先跟你说啊,十一哥府上没什么好东西吃,要不然我让人去飞凤龙订一桌美味送过去?”

凤若桐忙道,“臣女不敢!臣女怎担得起公主如此厚爱,臣女是相陪公主去铁王府,随意就好。”

“那也好,”信阳公主也不勉强她,“随便吃点儿,吃不饱的,就回我这里来再吃。”

凤若桐哭笑不得,公主这是将她当成饿死鬼是怎么着,听着好像她是专门去铁王府找吃食一样。“公主客气。”

信阳公主邀功似地对赫连傲一抬下巴,“等我进去换件衣服,马上就来。”

她一起身进去,凤若桐即眼观鼻,鼻观心,一动不动,不发一言。

赫连傲抿抿唇,伸手在她眼底下一晃,“小结巴,生气了?”

“王爷请慎言,臣女已经不结巴了。”凤若桐板着脸,不吃他这一套。

“叫着玩儿的,你不高兴,那就算了,”赫连傲碰个钉子,也不觉得难堪,反而更有兴致,“若桐,你如今在凤府,无人敢欺了吧?要不要本王帮你教训他们?”

你又知道了?不提这茬还好,一提起来,凤若桐就越发气恼,忍怒道,“臣女的家事,还请王爷不要插手——”

“本王没插手,要不然那些欺你的人,如何还能逍遥自在,”赫连傲眼里闪过抹厉色,复又笑道,“本王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不曾加以干涉,怎样,你我是不是心有灵犀?”

凤若桐气的脸上阵红阵白,决定还是不要理会他的好。什么心有灵犀,分明就是你多管闲事!

看出她不欲多言,赫连傲不在意地笑笑,起身在厅上转悠,大概也是不想迫她太甚吧。

好在不多时,信阳公主就换好衣服出来,缓解了这份尴尬——是凤若桐自己尴尬,赫连傲可悠闲得很,“好了,若桐,咱们走吧。”

“公主请。”凤若桐起身,恭敬地退到一边,待信阳公主出去,她才随后跟上。

小丫头,也不招呼着本王。赫连傲摇摇头,眼神宠溺,一起出去。

来到门外,马车已经备好,凤若桐扶着信阳公主先上了车,谁料她才一脚踩上凳子,却因信阳公主先前踩了些雪上去,所以变的溜滑,她一个不留神,往旁就摔。

“小姐!”海棠大惊,扑过去相扶。

然有人比他更快,何况赫连傲也不会放过这英雄救美,趁机发生肌肤之亲的大好机会,何况他的绝世武功也不是白给的,身形只一闪,旁人不及眨眼,他已经瞬移到凤若桐身边,伸手一抄,将她揽见自己怀里,夸张地道,“若桐,小心啊!”

凤若桐惊魂未定,其实感激他的,否则她若真摔在当地,这脸可就丢**了。“多谢王爷…”手在摸哪里!

海棠这才长舒了一口气,好险!不过王爷的身手真是好,方才明明还在她后面,忽地一下就接住了小姐,难道这就是人家说的“轻功”吗?

赫连傲饶有兴致地在她后腰捏了捏,不太能相信,世上还有这么纤细的腰身,自己要稍稍用力,怕就要勒断了吧?“无妨无妨,本王也是顺手。”

“王爷…请放开臣女。”凤若桐涨红了脸,却又不好发作,因他的动作极其隐秘,她若发火,在外人看来,岂不成了不识好歹。

赫连傲颇有些意犹未尽,却也不想惹急了她,“本王扶你上车。”

这可真是莫大的荣宠。凤若桐自嘲地挑了挑眉,也就顺着他的劲儿上了马车,看到他揶揄的视线,越发窘迫,赶紧放下了车帘。

“若桐,没事吧?”信阳公主好笑地摸摸她的脸,“瞧你,脸都吓白了。”

凤若桐欲哭无泪:我这不是吓的,是气的好不好?铁王这家伙,越来越放肆了,刚才竟然、竟然摸她,讨厌!

马车轱辘轱辘启动,往铁王府而去。

凤若桐忽然有种感觉:此行或许会碰上什么人呢?

铁王府离信阳公主并不太远,一柱香的功夫也就到了,海棠扶着凤若桐下了车,赫连傲则干脆把信阳公主给抱了下来,门口的侍卫立刻见礼,他挥了挥手,带着两人进去。

凤若桐一路看着,不禁暗暗纳罕,按理说赫连傲是皇上的亲弟弟,而且战功赫赫,他的王府应该奢华无比才对,可今日一见,却大出她意料之外,这里占地甚至不如公主府广,难不成皇上对他,还不如对信阳公主要重视不成。

进去之后她发现,府内房屋建筑也相当简单,不过倒也不失大气与威严,总之比起她所想像,要简单了许多。

“走啊,若桐,看什么呢,”信阳公主上前拉住她的手拽着往前走,“十一哥这里才没什么好看的呢,还不如我府上好玩,真不知道他非要你来府上做客,有什么意思。”

凤若桐却隐约明白,必定是自己之前所说的话让他心生芥蒂,所以定要她来亲眼看看,他吃穿用住究竟是什么样子。如果真是这样,他也太小题大做了,他们两个之间又没有多么熟识,他何必如此在意她的看法?

“千柔,又说我什么坏话了?”赫连傲去里面交代了什么,回来就见凤若桐似乎一脸不悦,立刻找信阳公主的麻烦。

信阳公主露出惊讶的样子,“十一哥,你怎么能这么说话呢?我一直都是在说你的坏话啊,你又不是今天才知道,大惊小怪什么。”

赫连傲登时哭笑不得:这坏丫头,就仗着自己宠她,所以无法无天了是不是。

凤若桐哑然失笑:一物降一物,终于也有让这家伙说不出话来的时候。

“若桐,别理会他,咱们进去,外面好冷。”信阳公主拽着凤若桐就往里跑,自在得的像是在自己家里一样。

凤若桐被动地跟着她走,不经意间一回眸,却见赫连傲正用别用的目光盯着自己,她心中莫名一紧,竟是不敢再看他。

厅上照旧是摆放了四个大火盆,暖和的很,看来赫连傲是为照顾信阳公主,还真是细心周到。

“十一哥,你准备了什么好吃的来款待若桐啊,是不是又是四菜一汤了事?”信阳公主表情不屑,一看就不怎么期待。

凤若桐忍不住要笑,公主还真是性情中人,走到哪里都只问吃的,好像身为公主,她还整天饿肚子一样。

赫连傲白她一眼,“你这丫头,就知道吃,皇兄还不管你饱是怎么着?在若桐面前,你也不知道矜持些,皇室的脸都让你丢尽了!”话是这么说,他却半点责备之色都没有,神情更是宠溺,根本就是在玩笑。重生之嫡女风华:

信阳公主冲他吐舌,“若桐又不是外人,装什么装?我是替你担心,你巴巴地请人来,再拿不出像样的菜品,才会丢皇室的脸呢。”

凤若桐再不开口,就成了默认了,赶紧道,“公主客气了,王爷也不必为了臣女太过破费,王爷平日想必是节俭有度,臣女怎敢坏了王爷府上的规矩。”

信阳公主颇不以为然,“十一哥不是节俭有度,是节俭过头啦,一日三餐,换来换去就那么几样菜品,都不嫌腻味。”

赫连傲敲她额头一记,“丫头,你不觉得说太多,过于矫情了吗?我请若桐来做客,怎会怠慢了她,你说够了没有?”

信阳公主揉揉额头,不高兴地噘嘴,“又打人头,不说就不说,有什么了不起!若桐,我可提醒你了啊,待会儿饭菜要是不合口味,别跟十一哥客气,想吃什么就要!”

凤若桐淡然一笑,“多谢公主。”

正在这个当儿,一名侍卫进来禀报,“王爷,大殿下到。”

、70、又有男人对她动心

凤若桐神情微微一震:皇长子赫连天阳?

赫连傲神情不变,“请他进来。 ”

“是,王爷。”

凤若桐起身,有些不安,“王爷,公主,臣女是否该回避?”

信阳公主不在意地道,“有什么打紧,天阳又不是狮子老虎,没什么可怕,再说他一向寡言,在与不在都一样,若桐,你不必在意。”

凤若桐暗暗苦笑,皇长子的性情,她再清楚不过,他性情寡淡,给人一种温文尔雅,却又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漠感,不好亲近。而上一世时为助段子晋,她色诱过皇长子,如今让她如何面对。“这…”

“若桐,不必拘礼,天阳也不是外人,”赫连傲也只当她不愿意多见皇室中人,出言劝慰,“何况有本王在,你担心什么。”

凤若桐情知解释不清,只好站过一旁,“是,王爷,公主,臣女遵命。”

说话间赫连天阳已走了进来,一身宝蓝锦衣,黑色披风,貂毛的帽子,五官线条冷峻刚毅,天生一副傲骨,不必刻意做什么,已足以让人不敢逾矩。

凤若桐头都不敢抬,接着见礼,“臣女凤若桐,参见大殿下。”因为底气不足,她声音都有些发紧。

赫连天阳似乎有些意外,不过并未多说,“不必多礼。”说来也怪,十一皇叔虽到处留情,却从未将任何女人带回王府,看来这个凤若桐在十一皇叔心里,颇为不一样。

“多谢大殿下。”凤若桐识趣地闭嘴,站到了一边。

“见过十一皇叔,见过皇姑姑。”赫连天阳一一见礼,虽说这两人跟自己年龄差不多,但辈份尊卑不可乱。

“别多礼了,若桐,过来坐,站着坐什么。”信阳公主大概不想凤若桐觉得拘束,热情地招呼一句。

凤若桐对她很是感激,而也正是因为她的细心体贴,自己才不至于太过尴尬,道谢之后,也就坐了下去。

她这一坐,正与赫连天阳面对面,他不经意间一抬眸,脸色微变:这女子竟有如此绝色,难怪十一叔识遍芳丛,对她也另眼相看。姓凤?“你是刑部凤大人之女?”

“臣女正是。”没想到他会突然对自己说话,凤若桐一愣,低头回话。

“凤二小姐凤若柳?”早就听闻凤家二女凤若柳绝代芳华,名贯京城,今日一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不待凤若桐答话,赫连傲已不屑地道,“凤若柳那等庸脂俗粉,怎比得过若桐一根手指头!”

凤若桐默然,王爷,我谢谢你这么抬举我,可你能不能不要替我这么招摇,你不嫌丢人,我嫌。“王爷谬赞,臣女担当不起。”

“本王说你是你就是,过谦则藏奸,你不知道吗?”赫连傲一本正经,甚至有些威严,说的话却足以把人给气死。

凤若桐暗里气的咬牙,为免他再说出更过分的话来,唯有闭紧了唇,假装没听到。

信阳公主一边吃着点心,一边瞧好戏,看来十一哥对若桐很不一样哦,有戏。

赫连天阳眼神明显有些不一样,讶然道,“凤大小姐?”就是那个传言中结巴而又懦弱的凤府小姐,连凤大人都羞于提起的长女吗?怎么会…

“臣女正是凤若桐,让大殿下见笑了。”凤若桐明白他的惊讶缘何而来,并不恼怒或者羞赧,因她很清楚,皇长子虽然性情冷漠,为人却正直宽容,令人敬佩。

“原来如此,看来传言终不可信。”赫连天阳再看她一眼,即淡淡收回目光。

信阳公主暗暗好笑,她算是比较了解这个皇侄,别看他表面云淡风清,但明显是对若桐动了心思,否则也不会多问这一句。

赫连傲与赫连天阳有公事要谈,两人即去了书房相商。

他们一走,凤若桐才明显地松了一口气,否则面对这两个人,她真要拘束死了,自己先前的预感果然没错,早知道会在这里碰上皇长子,她说什么都不来。

“若桐,别理他们,他们就这样,老爱神神秘秘的,”信阳公主颇为不屑,“男人么,就知道江山天下的,没趣。”

凤若桐微一笑,“是,公主。”眼中却闪过一抹锐色,当今皇上子嗣不多,最有希望继承皇位的,就是前皇后所生的皇长子赫连天阳,以及现皇后所生的二皇子赫连天宇,朝中大臣也是分帮分派,各自支持自己认为的真命天子,暗里斗的不可开交。

而自己曾经的心上人段子晋,其父是两朝元老,本朝丞相,支持的是二皇子,所以上一世才以花言巧语哄得她为他所用,引诱皇长子,害他名声尽毁,成为众矢之的,最终助得二皇子登位,得到最的胜利。

然而就是在那一天,她就被段子晋下了毒,枉死九泉,想想真是可笑呢,她还为自己帮了心上人如此大的忙,一定会越加得他欢心,两人终将鸳鸯双飞,不离不弃呢,结果…

“若桐?若桐?”信阳公主吓了一跳,晃了晃她的肩膀,“你怎么了,脸色突然这么难看?”还咬牙切齿的,好吓人。

凤若桐倏然回神,暗道一声“惭愧”,自己这是又沉浸在前尘往事当中,难以自拔了,“公主恕罪,臣女…有些不舒服,是否可以先行告退?”再待下去,她怕自己会想起更多的往事,难以自处,再被铁王那家伙看出什么来可怎么好。

“我瞧着你也是脸色不好,要不要我请个大夫来给你看看?”信阳公主担忧地摸她额头,一脸的情真意切。

凤若桐心中感动,却不好多说,“不敢劳烦公主,臣女回府休息一下,就没事了,请容臣女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