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包袱打开,金灿灿的耀人眼,竟是一套金首饰,一看就是足赤的黄金,从钗到簪到环,样样齐全。

海棠惊道,“小姐,这好像是苏姨娘那套娘家陪嫁的首饰,苏姨娘只戴过一次,奴婢记得!”

“应该是,”凤若桐也隐约有印象,心中约略明白了什么,冷笑一声,“好个苏姨娘,为了对付我,连这也舍得拿出手。”

赫连傲哈哈一笑,不羁的很,“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不过那苏姨娘再聪明,也不及若桐你动一动弯弯心思,怎么样,要不要还她个哑口无言?”

凤若桐颇为意外,这家伙居然一下就猜到了她的心思,不简单么。她略一思索,就有了主意,“王爷如果愿意,就请帮臣女一个忙。”

“没问题。”有好玩的,赫连傲当然义不容辞,“你说,要本王做什么?”

凤若桐挑了挑眉,凑近他耳边低语几句,“王爷可愿意做这梁上君子吗?”

赫连傲大笑,“有何不可!”他行事向来不羁,才不管合不合规矩礼仪,但凭自己高兴,这事儿他觉得好玩,才没什么顾忌。

凤若桐即将这首饰重新包起来,交给赫连傲,故意激他,“王爷可跑快些,别让人抓到。”

敢小看本王?赫连傲又眉一剔,“想抓本王?下辈子再说!”话音落下时,他已消失不见,单就这轻功而言,他也对得起这狂言。

海棠颇有些担心,“小姐,王爷行不行啊?别到时候反咬小姐一口,那就糟了!”她总觉得铁王行事不按常规,无法捉摸他到底在想什么。

凤若桐也头疼地揉了揉额角,“不然怎么办?他应该不会害我,否则何必这么麻烦,看看再说。”

那不行啊,万一铁王要害你,那怎么办?海棠无法,揪着心等待。

不多时,赫连傲去而复返,颇有些得意,“成了。”

凤若桐心中一宽,问道,“敢问王爷,臣女要王爷查看之处,是否有…”

“不错,”赫连傲伸出一只手晃了晃,“五百两,只多不少。”

那就是了。凤若桐无声冷笑,向他行礼道,“多谢王爷,那这梦婉院的事,就多多仰仗王爷了。”

赫连傲大手一挥,“没问题!”

凤若桐眼神一冷,“海棠,我们去画情院。”

“是,小姐。”

不大会儿,苏姨娘院里的管事吕妈妈就带着一帮家丁,咋咋呼呼地进了梦婉院,“来人,给我搜!”

赵妈妈和金桂等人听到动静,都跑了出来,一见这阵势,不解地问,“吕妈妈,这是怎么回事?咱们大小姐的地方,岂是你说搜就搜的?”

吕妈妈皮笑肉不笑地道,“赵妈妈,你有所不知,苏姨娘有套贵重首饰,是足赤黄金打造,价值连城,却不料让人给偷了去,而且肯定是内贼所为,这时间不长,那贼必定还没来得将首饰拿出去,所以苏姨娘让咱们各处都要搜过,直到把首饰找出来为止。

屋里,赫连傲挑眉,神情不屑:还真让若桐说着了,这什么苏姨娘果然来这一招,搜首饰是假,要把他搜出来是真吧?

“吕妈妈,你这是在开玩笑吗?”赵妈妈冷着一张脸,“咱们大小姐得了夫人多少贵重首饰,都不曾眼红过,更不用说苏姨娘的首饰了,怎么可能是大小姐拿的,你还是带人到别处去搜吧。”

“那可不一定,”吕妈妈自恃必定能搜出个男人来,气焰相当嚣张,“赵妈妈,你不知道有句话说‘家花不如野花香’,这别人的东西看着就是好。再说,我也没说一定是大小姐拿的,说不定是这院子里的人手脚不干净,给偷了去呢?”

这话可就骂全了一院子的人,金桂她们都气的脸色发白,纷纷指责起吕妈妈血口喷人来,场面有些乱。

“吕妈妈,你别欺人太甚!”赵妈妈气的一甩袖子,“大小姐这会儿不在,这梦婉院也不是你们撒野的地方,还不快离开!”

“那可不成,”吕妈妈双手叉腰,跟夜叉似的,“苏姨娘吩咐的事,我们怎么敢怠慢呢?大小姐不在也无妨,我们只管搜东西,不会乱来。来人,给我搜!”

“谁敢!”金桂上前双臂一伸,把一干丫环拦下来,“大小姐绝对没有拿苏姨娘的首饰,这院子里也没有偷鸡摸狗的人!吕妈妈,你若非要搜,那就请夫人来做主!”

吕妈妈冷笑,“苏姨娘的首饰不见了,难道还不能各处搜搜吗?金桂,赵妈妈,你们百般阻拦,难道这梦婉院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不成?”看来事情错不了,这里一定藏了男人,只要把人搜出来,那大小姐就再也得意不起来了。

“你——”赵妈妈气极,“吕妈妈,你别血口喷人,坏我们小姐名声,我说没有就没有,谁也不准进去!”

“你说不准就不准?今儿我还非搜不可了!”吕妈妈唾沫星子乱飞,“丫头们,给我搜,谁把人搜出来,重重有赏!”

好么,她这一得意,直接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不是找首饰,就是找人来了。

“是!”丫环们也像吃错了药一样,个个兴奋得脸通红,推搡着金桂和赵妈妈她们,硬是往屋里闯。

赵妈妈她们当然是誓死护住主子的一切,拼命与她们对抗,一片大乱中,吕妈妈仗着身材瘦小灵活,还真就挤了进去,抹头就往屋里跑,这头功她是立定了!

谁料她一只脚还没迈进去,就觉得一股大力涌来,跟着她整个人就飞起来,“碰”一声,重重摔在地上,差点背过气去。

所有人登时全都住了手,齐齐看向她,她才缓过来,大声呼痛,“我的腰…”

“都不准进去!”赵妈妈趁机挡在门口,大声喝道,“谁再乱来,当心家法——”

“屋里有人,快进去!”

不知道谁喊了一嗓子,丫头们也是给吕妈妈那句“重重有赏”给刺激到了,根本不管赵妈妈的警告,再度往里挤。

然后就是“碰、碰”之声不绝于耳,谁冲在前面,谁就先摔出来,不大会儿,凡是吕妈妈带来的丫头,全都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有仰着的,有趴着的,甚至还有以不雅观的姿势扭着的,总之形态各异,滑稽的很。

赵妈妈她们又是惊奇,又觉得好笑,怎么她们突然之间就全摔出去了,往屋里看看,没什么不对劲啊,而且自己这边的人怎么就没事呢?

吕妈妈挣扎着爬起来,一脸惊恐,“这、这屋里有古怪!有鬼,有鬼!”

金桂指着她的鼻子,脆生生地指责道,“吕妈妈,你别胡说八道啊,这梦婉院怎么会有鬼呢,分明是你们心里有鬼,故意来找茬的是吧?大小姐自有神灵庇佑,怎么由得你们想欺负就欺负!”

其余丫头连连称是,“你们是忘了凤府的家规了吧,我们小姐身份尊贵,岂容你们冒犯,还不快走!”

“快走快走!”

地上的丫头们全都痛得吡牙裂嘴,相护扶着爬起来,又疼又觉得丢脸,更觉得这院子里就是有些古怪,哪还顾得上搜什么人,转头就跑。

“你们、你们——”吕妈妈急了,“回来,回来!”苏姨娘交代的事情还没完成,就这么回去,能讨到什么好?

可丫头们都不听她的,转眼跑了个干净。金桂抱起胳膊,嘲讽地道,“吕妈妈,你是不是老胳膊老腿儿的,摔坏了,走不了了?要不要我送你老回去?”

“你——”吕妈妈恼羞成怒,想要发作,可只剩下她一个,又怎么是满院怒目而视的人的对手,只能虚张声势地恐吓道,“你们别得意,苏姨娘早晚教训你们!”说罢不敢多留,一瘸一拐地跳了出去。

“哈哈!”众丫头们都大笑得起不起腰,真是太痛快了!

赫连傲活动了一下手腕,不屑地“嘁”了一声,老实说,如果不是要他出手的人是若桐,他才不屑于做这种事呢,对付这些丫头妈子,简直是对他武功的一种污辱!他刚刚根本连一成内力都没用上,就把她们一个个全都打飞,太无趣了。

听雨院里,苏姨娘来回踱着步子,待着吕妈妈的消息。秦妈妈说是听的很真切,而且也从窗户里看到了,凤若桐屋里确实有个男人,那吕妈妈带人过去,应该能堵个正着。

不过,她也知道此事不能大意,万一逮不到人,就会让凤若桐逮到她的不是,所以她才故意说是丢了首饰,让人去各处搜,这样就算到时在梦婉院搜不到男人,也不至于不好收场。

门一响,她顿时大喜:成了!谁料她一回头,笑容顿时一僵:怎么是她们?

、74、苏姨娘的秘密再也守不住了

“大姐,若桐,你们怎么来了?”苏姨娘怔了怔之后,立刻就笑开了,“对我这听雨院来说,你们可是稀客呀!”这两人脸色不善,难道是事情脸有什么不妥吗?看来是吕妈妈在梦婉院没能搜到男人,凤若桐就把状告到薛氏这里来了。

薛氏冷冷看着她,“苏姨娘,你是不是有事情瞒着我?”

哦?苏姨娘心中一动:不是为了吕妈妈搜梦婉院的事?“大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这她倒不是装的,薛氏没来由地说起这话,她的确不明白是怎么回事。

“好,那我问你,布庄生意所得的收益,到底哪去了?”薛氏也不跟她绕弯子,干脆挑明了说。

苏姨娘大惊,怎么好端端的又提起此事?而且薛氏一脸怒气,若非她知道了什么?“这…大姐,我先前说过了,布庄的生意越来越差,根本没有什么收益,我还能弄到哪去?”

“是吗?”薛氏怒极反笑,“苏姨娘,你是不是觉得,把我当猴子一样戏耍,很有趣,我永远也不会知道你的把戏,是不是?”

苏姨娘越发有不好的预感,快要笑不出来了,“大姐,你今儿这是怎么了,净说些我听不懂的话,我可没这意思,我实在不不明白,大姐到底想说什么。”

“好,我且问你,你一个姨娘,每月份钱有多少?”薛氏仍是没有明说,看来是想给苏姨娘一个自己交代的机会。

苏姨娘小心地答,“大姐不是才立的规矩吗,妾室每月份钱二十两,其余物品另说,怎么了?”

薛氏冷声道,“你嫁进凤府十几年,每月的份钱都已领过,账房不曾亏欠了你,平时你花银两也并不精细,有时还会向老爷要求多添些份钱,是不是?”

难道就为了这事儿?苏姨娘定了定心,笑道,“大姐这是找我算账来了?有时我生个病什么的,或者看到特别中意的衣服首饰,就会多买些,花的钱多了,老爷也是不想委屈了我,再说这事儿老夫人也是知道的,大姐说对吗?”

难不成薛氏是看着老夫人不在,布庄也收了回去,所以要一一跟她算这些账了?这样的话,她倒是没什么好担心的,因为这些事根本就不是秘密,老爷和老夫人也绝对不会挑她的错处。

“那就是了,”薛氏冷笑一声,“既然你每个月的份钱都是刚刚够用度,甚至要额外再多要一些,那我问你,你房中又哪来那么多银两?”

苏姨娘这才大吃一惊,悚然变了脸色:她房中的确有六百两银子,这是准备好要给弟弟打点的,这件事她做的向来隐秘,除了她和老夫人,绝没有第三个人知道,薛氏是怎么知道的?“什么银两?大姐,我不明白…”

“苏姨娘,你脸色很白,你知道吗?”薛氏目露嘲讽,“如果我没有十足的把握,又怎会直接过来问你!你是不是还不想承认,你把布庄九成的盈利,都私吞了去?”

“我没有!大姐,你冤枉我了,我怎么可能私吞布庄的钱呢,我没有!”苏姨娘知道自己的脸色肯定很难看,因为这件事的确是她心虚,可她绝对不能承认,否则就麻烦了!她下意识地看了凤若桐一眼,见其目光冷然而沉静,心不禁一沉:难道是凤若桐知道了什么,向薛氏告了密?

薛氏立刻道,“好,既然你没有贪布庄的盈利,也没有例钱存下来,那你房中的几百两银子,究竟从何而来?”

我——苏姨娘登时语塞,更是恨的牙痒痒:难怪薛氏一上来先绕着弯子问例钱的事,原来目的在这里!可恼自己没察觉,竟上了她的当,这下想把话兜回来,也不容易了!

“苏姨娘,你老实说,你是不是把布庄的钱,都拿去了苏家?”话至此处,薛氏也不再试探,直接问了出来。

苏姨娘眼前一黑,身体大晃,差点昏过去:薛氏她、她连这件事也知道了?那…

凤若桐无声一笑,“苏姨娘,你就不要再狡辩了,母亲已经知道,是你弟弟杀了人,又不想坐监,对方就趁机要挟,狮子大开口,要了五万两银子,苏家无法,只好答应,可苏家早已家道中落,拿不出这么多银两,恰巧你那时要了母亲的布庄过去,所以就拿了布庄的钱,去堵你弟弟人命官司的窟窿,是不是?”

苏姨娘呆呆看着她,脸无血色:她知道的这么清楚,难怪薛氏如此有把握,敢直接上门来质问自己!

薛氏气的脸色发青,“苏姨娘,你好大的胆子!居然这样作践布庄的生意,生生毁了我的布庄,你有何面目见我!”亏得她当时还挑了生意最好做布庄给苏姨娘,也是为了在老夫人面前有交代,原来苏姨娘私下里竟是这般吃里扒外!

“大姐,我、我没有…”苏姨娘慌的喘不过气来,可还在抵死不认,“你、你听谁胡说八道,我弟弟根本就没有…”

“你还想抵赖?”薛氏气不打一处来,“我若不是知道事情的前因后果,又怎会知道你拿了钱去救你弟弟?苏姨娘,你若不承认,要不要让老爷去查一查你弟弟的案子?”

之前她听了凤若桐的提议,果然派了个信得过的人到苏家附近去打听了一下,才知道风流成性的苏笛跟一个相好因为一件不起眼的小事起了争执,他失手将那女子给掐死,那女子的家人在当地虽然不是名门望族,却也是有名有姓的,苏家担心事情闹大,苏笛就得坐监,说不定还得给人偿命,这辈子就毁了,所以苦求得对方同意,私下了结了事。

苏姨娘嘴唇动了动,根本就没有理由反驳,“大姐,我、我真的没有拿布庄的钱…”

“那你房中的钱又做何解释!”薛氏怒不可遏,狠狠一拍桌子,“天下掉下来的不成?”

苏姨娘吓的一个哆嗦,下意识地往门口退,咬着牙就是不认,“我房中哪来的钱,大姐,你别冤枉我!”反正她一直很小心,放钱的地方也极其隐秘,薛氏断然不会知道的。

“你还说是我冤枉你!”薛氏看来也是气极了,“苏姨娘,你是不是非要我搜出赃银来,你才肯认错?”

苏姨娘恼羞成怒,还“赃银”呢,薛氏是直接把她当成贼了是不是?

凤若桐挑了挑眉,劝道,“母亲息怒,你已仁至义尽,苏姨娘既然不肯认,那就让事实说话。”

苏姨娘忽地瞪向她,“若桐,你这是什么话!莫非你也相信,是我贪了布庄的钱不成?”小贱人,一定是你从中挑拨,否则这两年薛氏虽有怀疑,却从来不敢正面来问,你是巴不得我倒霉是不是?

“是与不是,待把银两搜出来,不就一切明了吗?”凤若桐一笑,眼神却冷的吓人,“母亲以为如何?”

薛氏冷哼一声,“只能如此了。周妈妈,进来吧。”

门外周妈妈答应一声,领着两个丫头走了进来,手上居然还拿着锤子斧子之类的工具!

苏姨娘又惊又怒,“大姐,你、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想…”

薛氏根本不理会她,吩咐道,“钱柜在那边衣柜的夹层里,去拿出来。”

苏姨娘顿时目瞪口呆:薛氏连她藏钱柜的地方都知道?这、这怎么可能!她是暗中找人打造了衣柜里的夹层,连老爷和老夫人都不知道,薛氏是怎么知道的?

“是,夫人。”周妈妈上前拽了拽衣柜上的锁,回头道,“夫人,砸不砸?”

薛氏冷声问道,“苏姨娘,你是要自己打开衣柜,还是我让周妈妈砸开?”

苏姨娘脸色惨白,飞身过去,张开双臂挡在衣柜前,大声道,“大姐,你不能这么做!这是我的衣柜,连老爷都不能砸它,你凭什么!”

薛氏不为所动,“那是因为老爷不知道你私吞凤府的银两!你开是不开?”

“不行!”苏姨娘情知只要一开衣柜,自己就无可抵赖,怎么可能答应。

“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薛氏同样硬到底,“周妈妈,把苏姨娘拉开,砸!”重生之嫡女风华

“是,夫人。”周妈妈应一声,让两个丫头把苏姨娘拉开,一锤子就砸向了那把精致的锁。

“啊!”苏姨娘大叫,活像这一锤砸到了她身上一样,“不准砸!听到没有,不准砸!”她拼命推搡着两个丫头,想要冲过去,却终是不能,只能眼睁睁看着。

周妈妈本来就人高马大,力气也大,三两下就把锁敲开,“当”一声响,锁掉在地上,她大声道,“夫人,锁打开了。”

“不准动!不准动听到没有?”苏姨娘急的脸红脖子粗,就差破口大骂了,“你们、你们算什么东西,也敢动我的衣柜,看我不禀报老爷,你们还要不要活命了?!”

薛氏冷声道,“是非曲直,总要弄个明白,苏姨娘,这回是你做错了事,纵使老爷面前,我也有话说。”

苏姨娘咬牙,“你——”

正在这个当儿,吕妈妈在两个丫头搀扶之下,一头闯了进来,“苏姨娘,大小姐院儿里没有搜到男人,倒是有古怪——”

、75、也有进祠堂的一天

苏姨娘一时顾不上衣柜,喝道,“吕妈妈,你胡说什么!”

吕妈妈一愣,这才看到薛氏和凤若桐正冷着脸站在一旁,顿时惨白了脸:这回闯祸了。

凤若桐心中明白,却故意露出不堪羞辱的气愤之色来,“吕妈妈,你方才说什么?你去我的梦婉院搜男人?你这是要毁我吗?”

“奴婢——”

薛氏也气的一拍桌子,“吕妈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给我说清楚!”好大胆的奴才,居然敢擅自搜查若桐的院子不说,还生生造出什么男人来,这是要翻天吗?

“奴婢、奴婢…”吕妈妈摔坏了腰,可一见薛氏生气,还是吓的咬牙跪了下去,“奴婢是奉苏姨娘之命,去各处搜查她不见的金首饰,所以——”

凤若桐越发委屈而愤怒,“吕妈妈,你的意思是我偷拿了苏姨娘的首饰了?”

薛氏怒喝道,“吕妈妈,你好大的胆子,居然怀疑若桐,无凭无据的,你凭什么!”

吕妈妈暗暗叫苦,这都是苏姨娘指使的好吗,夫人不问苏姨娘,尽是问她做什么。她哪知道,苏姨娘这会儿自身难保,哪还顾得上她。“奴婢…”

薛氏知道她说不出什么,抬头看向苏姨娘,目光凛冽,“苏姨娘,你倒是说说,这是怎么回事?你的首饰当真不见了?”

苏姨娘恨不能一脚将吕妈妈给踢出去!没用的东西,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也不看看屋里有没有人,就知道嚷!“大姐,我的首饰的确是不见了,所以我才让吕妈妈给我找一找,但是我不知道她会找到若桐那儿去,是我疏忽了,我会说她的。”

“是吗?”凤若桐咬着嘴唇,一副屈辱的样子,“苏姨娘,既然是你让吕妈妈去我那里找首饰,为何她又说在我院里没搜到男人,这你作何解释?”

苏姨娘登时语塞,她没想到会被凤若桐当场撞上,所以没有提前想好说辞,“我…”

“苏姨娘,你今天并未到我院里去,又怎么知道,我院里有男人?”凤若桐暗暗冷笑,步步进逼。

“我…”苏姨娘被她逼问的甚是狼狈,强笑道,“若桐,你别吕妈妈胡说,我、我怎么知道你院里有什么人,是她胡言乱语,你就当没听到好了。”

吕妈妈登时急了:怎么苏姨娘又不肯认账了吗?上次对大姨妈是这样,这次对她也是这样,是不是太绝情了些?

“夫人!”那旁周妈妈已经打开衣柜里的暗格,取出一个黑漆木的小钱柜,放到桌上打开,里面果然是白花花的银两,“银子在这里了。”

苏姨娘脸色顿时唰白,差点没晕过去!刚才只顾着跟吕妈妈生气,忘了阻止,这下银两被找到,她再怎么辩解也没用了!

薛氏过去看了看,抬头时眼神冰冷,“苏姨娘,这你又做何解释?是不是又想找什么理由,说这些不是布庄的钱?”

苏姨娘冷汗涔涔,平时她也是个聪明冷静的,可惜这次的事,薛氏打了她个措手不及,她乱了阵脚,一步输,步步输,还如何挽回!

“夫人请看。”周妈妈又取出一个小箱子打开,里面是一套黄金打造的首饰,明晃晃的耀人眼。

凤若桐瞧了一眼,惊呼道,“这不是苏姨娘那套贵重首饰吗?苏姨娘,你不是说让我给偷了吗,这不好好地在这里?”

苏姨娘顿时窘得脸通红,加上秘密败露,她越发无地自容,“这…这可能是我想错了…”怎么会这样?她明明让身边的丫头将这套交给秦妈妈,好埋在梦婉院里,到时候吕妈妈带人去搜,找首饰虽然是幌子,目的是为了搜出凤若桐藏着的男人,可在她院里搜到这套首饰,不是更有说服力吗?

方才秦妈妈捎送回来,明明说事情都已经办好,也没见那男人离开,为什么吕妈妈不但没找到人,这首饰还好好地在这里,她这不是自打嘴巴吗?

凤若桐眼里闪过得意的光芒:对铁王来说,把首饰神不知、鬼不觉地放回这暗格里,简直就易如反掌,这才生生让苏姨娘没了话,看她如何狡辩是。

“苏姨娘,你这次太过分了!”薛氏脸色已发青,神情更是锐利,“先是贪了布庄的钱拿去苏家,如今又冤枉若桐偷拿你的首饰,还怀疑她私藏男子,你是视我们凤府的家规为儿戏是不是?”

一提到家规,苏姨娘瞬间脸无血色:薛氏她该不会是要…

“来人,”薛氏厉声喝道,“把苏姨娘带去祠堂,我要好生问问!”

苏姨娘大惊:她去跪祠堂?这挨冻受罪还是次要的,要让府中上下知道这件事,她颜面何存?这么多年苦心树立起来的宽容仁慈的形象,可就全毁了!

“是,夫人。”两个丫环虽然有些畏惧苏姨娘,但夫人有令,她们也不敢不从,上前去小心地道,“苏姨娘,请。”

“谁敢动我!”苏姨娘知道薛氏今天不会饶过她,横劲儿也上来了,大声喝道,“你们要动了我,老夫人不扒了你们的皮!”

两个丫环顿时不敢上前,回头看薛氏。

薛氏气不打一处来,“苏姨娘,你不必时时拿老夫人出来压人,凡事抬不过一个‘理’字,今儿这事情是你做的太过分,王子犯法还与庶民同罪呢,你犯了凤府家规,我身为当家主母,难道还罚你不得?”

“要罚我也得等老夫人和老爷回来!”苏姨娘自恃有人撑腰,态度强硬的很,“大姐,你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一直妒忌老爷对我好,所以处处想要找我的麻烦,这回是想公报私仇,是不是?”连这种话都说出来,看来她是要与薛氏撕破脸了。

“你——”薛氏气的眼前一黑,差点晕过去。她妒忌?她要是妒忌,岂容苏姨娘在凤府嚣张这么多年?难道她一直以来所做的还不够吗,甚至把薛家的布庄都交给苏姨娘打理,这样也叫妒忌了?

“母亲息怒!”凤若桐赶紧扶住她,好不担忧,“母亲要当心身体!”

薛氏气的胸口闷疼,一时说不出话来。

苏姨娘脸上露出得意之色,真闹翻了又怎样,她还真怕了薛氏不成,顶多就是揭破表面这层皮,不跟薛氏称姐道妹,她在凤府还混不下去不成。

凤若桐看得出她的心思,暗暗冷笑:枉苏姨娘聪明一世,糊涂一时,就不该在这件事上跟母亲翻脸,否则她服个软,痛哭求饶一番,母亲看在父亲和老夫人面子上,还不会与她决裂。

可现在倒好,苏姨娘硬是跟母亲彻底对立起来,纵使她有老夫人撑腰,可老夫人是半截身子进了土的人,何况她拿银两给苏家这件事,本身就说不过去,父亲也不会由得她胡闹,这样闹开了,对她根本没什么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