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忘了,二皇子可是岳皇后所出,如果他把这事禀报了岳皇后,继而禀报皇上,恐怕没那么容易善了。

赫连依依自信地道,“母妃放心吧,二皇兄那么重视自己的名声,怎么可能会说出去呢?再说我看最近二皇兄跟夜公子来往的少了,说不定两人之间就有了嫌隙,二皇兄为了得到夜家的帮助,也绝对不会跟夜公子反目成仇,所以他一定会帮我的。”

秦贵妃却总有些不太安心,“如此最好,不过还是要小心些,我看二皇子走的时候,神情不对,别让他反咬咱们一口。”

北堂馨月也附和道,“是啊,公主,二皇子毕竟见多识广,跟夜公子又是多年之交,也不会轻易被人挑拨。”

“我不是挑拨,我说的是事实!”赫连依依还不服哪,自认为捏到了赫连天宇的七寸,就高帎无忧了,“总之二皇兄一定会帮我的,你们等着瞧吧!”

、第277章 二妹,别再演戏了

“是吗?”凤若桐挑眉,眼神嘲讽而冷酷,“二妹既然一直担心母亲,那为什么不在画情院里侍候着,反而从外面进来,方才又到哪里去了?”

“我——”凤若柳登时哑口无言。尴尬地红了脸,“我、我方才是到门口看看,大夫来了没有。”

“可我跟王爷才从门口进来,二妹并不在呀,”凤若桐就是存心让她出丑,继续追问,“还是说二妹看到我回来,就吓的躲进来了?”岛役狂号。

凤若柳强笑道,“大姐真会说笑话,我见到大姐为什么要害怕,又为什么要躲?”

“因为你做贼心虚呀,”凤若桐笑笑。“母亲明明好好的,却因为了听了旁人的胡言乱语,太过担心我而动了胎气。你敢说这件事你不知道?”跟二妹不必绕什么弯子,直接问到她脸上就是。

凤若柳心中一惊,大姐怎么可能知道,是我授意丫鬟议论,说大姐伤重不治,连床都下不了,在铁王府等死,然后“很不小心”地让母亲听到这话,结果母亲果然受不了这刺激,昏倒后就动了胎气。一直出血,这孩子眼看是要保不住了,她正暗暗狂喜得意呢,大姐却一语道破,难道是知道了什么不成?

应该是不可能,这件事她做的天衣无缝,不可能有人想到是她,大姐一定是故意这么说,好讹她认罪,她绝不能上当!

“大姐,这件事我确实知道。是母亲在院子里散步的时候,听到丫鬟们在说你伤重的快要死了,一时情急,才动了胎气。大姐,你也真是的,既然伤的不重,为什么不早点回来让母亲安心,现在母亲因为担心你而成了这样,你于心何忍?”凤若柳红了眼圈,做出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来,好不无辜。

凤若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表演,二妹不错嘛,吃了几次亏,受了那么多罪,倒是学聪明了,演技也越来越纯熟,母亲动了胎气的事,跟她脱不了干系,她反而如此义正辞严,而且把过错都归到自己身上,二妹打的好算盘呀!

赫连傲冷声道,“是哪些丫鬟胡言乱语,把人叫过来!”

凤若柳心中一惊:铁王居然要插手凤府的事,是非帮着大姐不可了?“王爷,这…凤府的丫鬟有几十个,人多嘴杂的,也不知道是谁先议论的,我问过了,问不出什么。”

“那是你无能,你贼喊捉贼。”赫连傲满眼厌恶,“把人叫过来,本王来问!”

凤若柳给他骂的无地自容,脸上赤橙黄绿青蓝紫挨着转了一圈,差点没钻地缝。

凤若桐忍不住要笑,“王爷莫急,待母亲情况稳定下来,我自会查清楚一切,绝对不会让这种乱嚼舌根,搬弄是非的丫头在凤府胡作非为!”

凤若柳心中一惊,母亲都这个样了,从昨天晚上开始听说就出血不止,孩子难道还能保住?不是说李婆婆都没辙了吗,还有谁能救得了母亲?“大姐,母亲现在怎么样了?可好些了吗?”

“你自是盼着母亲不好,二妹,别演戏了,谁不知道谁,”凤若桐轻蔑地冷笑,“你也不必再跟我玩什么心机,四妹不在了,三妹也马上就要嫁到柳家,你是不是觉得再除掉我,凤府就由得你当家做主了?”

凤若柳一呆,万没料到大姐竟然会当面说出这样的话来,登时有点狼狈,“大、大姐,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什么时候…”

“你一直都在这样算计,不是吗?”凤若桐挑眉,眼神洞若观火,“二妹,你其实很聪明,也能忍人所不能忍,屈人所不能屈,如果你将之用在正道上,必定会跟在是完全相反的结果,可惜你却只用在了怎么害人上,结果不成反害己吧?”

凤若柳冷汗涔涔,再没想到大姐非要把底儿掀过来地说,她根本没防着这一下,何况赫连傲还在,她心里再窝火,也没法发泄出来,“大姐,我、我没有…”

“二妹,你算计谁,都不应该算计我,”凤若桐根本不听她说什么,继续道,“我跟你总归是一个生母,至少有一半相同的血缘,可你却将我当成了宿世仇敌,我想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了你的,你这辈非置我于死地不可?”

话说到这儿,她忍不住要纵声狂笑,不,就算追溯到上一世,也还是二妹欠了她,她根本不欠二妹什么!重生之后,她一直反算计二妹,也只是让二妹名誉受损,吃了些小苦头,并不曾对二妹赶尽杀绝,可是二妹倒好,越来越把她往死路上逼,如今果然也对母亲动了手,她以前是不是对二妹太仁慈了?

赫连傲虽然并不知道遇到她之前,凤若柳是如何对她的,但她们姐妹两个之间势如水火,他还是知道的,有一种想要一巴掌把凤若柳给拍飞的冲动。

“大姐,我真的没有——”

“没有?好,我给你一次机会,”凤若桐忽地眼神一厉,“是不是你指使丫鬟胡乱说话,故意刺激母亲,害的她如此的?”

“我没有!”凤若柳大吃一惊,想也不想就矢口否认,“大姐,你别冤枉我,我没指使她们,没有!”

“我再问你一次,是不是你做的?”凤若桐逼上一步,眼神森寒。

凤若柳吓的倒退一步,还从来没见过大姐有这样凌厉的眼神,她冷汗都要流下来,“我——”

正在这个当儿,夜洛离提着药箱一阵风似的进来,微有些喘,这一路必定是赶的很急的,“见过王爷!若桐,令堂情况如何?”前几天他过来时,凤夫人的胎还很稳,怎么这就要生了,必定是受了大的冲撞了。

赫连傲摆手,示意他不必多礼,救人要紧。

凤若桐带着他往里走,“母亲从昨儿晚上一直在出血,弟弟怕是要保不住!”说到后半句,声音已带了哭腔。

夜洛离冷静地道,“若桐,别急,我先看看,你且放心,我必尽全力保住令堂的孩子,你先别哭!”

“谢谢夜大哥!”

两人说着话,一起进去,把赫连傲和凤若柳给扔在了当地。

凤若柳顿时觉得,周围的温度迅速下降,赫连傲给她的压迫感,更胜过大姐——就别说她在大姐面前,连气都要喘不过来了。“王——”

“本王要人说实话的手段,保证你闻所未闻,”赫连傲双臂一抱,甚是悠闲,眼神却足以将人给冰冻,“凤若柳,事情是不是你做的,你最好想清楚,再回答本王。”

凤若柳吓的心惊胆战,她毫不怀疑铁王说到做到,而且他对自己一向都不待见,为了维护大姐,听说连公主赫连依依的脸都让他毁的没有人样,何况是自己!“王爷,臣女、臣女没做过,王爷误会臣女了!臣女啊!先行告退!”说罢逃命似地奔进去,后背感觉不到那冷厉的目光了,才稍稍松一口气,早知道不来见大姐了,差点连命都搭上。

“跑的倒快,”赫连傲冷哼一声,“本王若要你的命,你跑得了吗?”

香堇上前道,“王爷,属下去查一查这件事?”肯定是有人授意丫鬟们乱说的,否则她们没这个胆,再说也不可能那么巧,就让夫人给听到了。

赫连傲眼中杀机一闪,“必定是凤若柳无疑,查的仔细些,彻底收拾了她。”

“是,王爷。”香堇领命,转身出去。

屋里,夜洛离隔着纱帐,正替薛氏诊脉。

凤元良抑制不住焦急之情,也顾不上那么多,跟了进来,站在一边等着。

凤若桐看着床边一坨一坨染血的纱布,心也一阵一阵抽痛,不管是谁在故意害娘亲,但事情的起因在她,却是不争的事实,如果她即使受了伤,也早一点回来见娘亲,让娘亲安心的话,就不会有现在的事了!

可是她呢,当时因为无法接受自己容貌毁掉的事实,就大吵大闹,要死要活,完全没有想到娘亲可能会放心不下她,结果…

“夜公子,雅萱怎么样,会不会有危险?”凤元良实在是沉不住气了,眼见夜洛离只是沉着脸不说话,他快要背过气去了。

夜洛离沉声道,“凤大人,尊夫人胎像很不稳,血也不曾止住,情况很凶险。”他来之时也曾想到事情会很棘手,否则若桐不会去找他,可到来一看,事实比他想像的还要糟糕,怕是很麻烦。

什么…

凤元良身体晃了晃,又要撑不住了。

凤若桐心中不忍,“父亲,不如你先回房歇着,我留下来照顾母亲。”

“我没事,还撑得住,”凤元良晃晃头,勉强让自己保持冷静,“夜公子,那…最坏的结果是什么?”

夜洛离看一眼凤若桐,迟疑地道,“这…”

“说吧,夜大哥,不然父亲也不会安心。”凤若桐表面镇定,手心已经出汗,就怕那结果是她和父亲都承担不起的。

夜洛离呼出一口气,“如果再止不住出血的话,夫人不但连孩子都保不住,恐怕,连她都会有生命危险。”

、第278章 保大人还是保孩子

“什么?”凤元良脑子里嗡嗡作响,亏得他刚刚还说自己撑得住,可这样的结果也着实打击他。本来以为只是孩子保不住,怎么到头来连雅萱的命都要保不住了,这让他怎么接受得了?“雅萱难道也会…”

凤若桐也是听的心惊肉跳,白着脸道,“夜大哥,你一定要救救我娘,救救我弟弟,求你了!”母亲好不容易才有了这个孩子。如果再有什么事,母亲肯定是受不了的,那可怎么办!

夜洛离赶紧安抚道,“凤大人,若桐,你们别着急,我一定会尽量救凤夫人的,刚刚凤大人也说了,我是做最坏的打算。不过,凤大人最好有个思想准备,若是大人和孩子只能保一个的话,是保哪一个?”

凤夫人的情况比他想像的要严重。具体的他也不必细说,结果就是必须要他们在大人和孩子之间,做出一个选择。

凤元良顿时如遭雷击。反应不过来,有的时候,有选择比没选择还要残忍,因为不管舍谁保谁,对被舍弃的一个来说,都是不公平的,对做出选择者来说,更有可能一辈子受到良心谴责,日夜难安。

凤若桐更是惨白了脸,上天居然要父亲做这样残忍的选择。是想要他的命吗?盼星星盼月亮,好不容易盼来个老来子,为什么要让他到头来什么也得不到?

“凤大人,你没事吗?”夜洛离回关切地道,“尊夫人已经如此,你切莫失了主张才是。”虽说他有大半的把握,能将凤夫人救回,可世事无绝对,早一点把话说清楚,免得到时候凤大人和若桐越发接受不了。

凤元良呆愣愣将目光移到他脸上,仿佛思绪已飘离。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凤若桐咬了咬嘴唇,小声问道,“夜大哥,一定要如此吗?能不能把大人孩子都保住?”

夜洛离表情无奈,“若桐,你别误会,我不是躲懒,我自然会尽全力保住令堂母子,可若是万不得已,令尊就必须做出一个选择,我觉得话说清楚了比较好。”

“我明白,但是…”凤若彤看一眼惶然无措的父亲,知道要他在母亲和孩子之间做一个选择,实在是太为难他了。思虑一会,她越发压低了声音,“夜大哥,母亲的孩子才不到七个月,如果生下来的话,能活的了吗?”

她好像听以前的老人说过一句话,“七活八不活”,也不知道是什么道理,用在母亲的孩子身上,是不是合适。

夜洛离皱眉,“这个吗…”有些话真不好对若桐这种未嫁的女子说出口,怕给她心里留下不好的东西。

“若桐,你说什么混话?”凤元良却忽然醒过神,不知怎么就听到了凤若桐的话,冷声叱责,“谁说要雅萱把孩子生下来了,你是想要雅萱的命吗?”

凤若桐一愣,“我——”

“夜公子,不要听若桐胡言,请尽力保住雅轩和孩子,如果只能保一个,那就放弃孩子,无论无论如何也要保住雅萱的命,明白吗?”凤元良脸色发青,但已经恢复镇定。如夜洛离所说,现在他就是凤府的天,他必须撑起这一切,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他都不能倒下。

凤若桐登时身心狂震,不敢相信父亲会做出这样的决定:父亲有多期盼这个孩子,她比任何人都清楚。如今迫不得已之下,他却宁肯放弃孩子也要保住娘亲的命,足见他对娘亲的情意,是出自真心的,她怎么可能不感动!“可是父亲——”

“你什么都不必说,我已经决定了!”凤元良神情冷静,显然不是一时冲动才做出的选择,“保住雅萱,就是这样。”话都不想再多说一句。

夜洛离也被他的深情所打动,满脸敬佩的道,“凤大人,你放心吧,我会尽全力保住尊夫人母子,除非万不得已,否则我不会——”

“不行!”薛氏忽然虚弱地开口,“夜公子,你、你不要听老爷的话,不管怎么样一定要保住我的孩子,不要管我!”

她好不容易才怀了身孕,如今都已经七个月了,现在放弃不是太可惜吗?再说她已经到了这个年纪,如果这个孩子不能好好的生下来,以后她也不可能再有怀孕。第一个孩子没有保住已经,是她对不起老爷,这个孩子如果还是不能活下来,那就算她活着,还有什么意思?

实在是没有想到,都快七个月了,孩子还是要保不住,从出血开始,她就无比地恐惧,无法想像如果孩子没有了,她将何以为继!现在好不容易有可能保住孩子,老爷还在犹豫什么,怎么就不明白她的心情呢?

夜洛离顿时大感为难,“这…”

“雅萱,你胡说什么?”凤元良气的脸色煞白,不容拒绝地道,“我说保你就是保你,你还管什么孩子!你只管好好躺着,什么也不要想,听到没有?”

“老爷,你不能这样!”薛氏急的都要哭出来,在纱帐后勉强撑起身体,咬牙忍着腹内的疼痛,颤声道,“无论如何,我都要这个孩子,好好把他生下来,我要给你生个儿子!都坚持了这么久了,我不可能现在放弃呀,老爷,难道你不想要儿子了吗?”

“谁说我不想了?”凤元良压抑着低吼,“可是我不能为了要儿子,就置你的性命于不顾,那成什么了?”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比任何人都痛苦,可如果非要选择的话,他不会犹豫,一定是要保住妻子的。之前一直是他对不起雅萱,如果为了要儿子而置她的性命于不顾,他自己都会瞧不起自己。

“老爷…”薛氏声音里已带了哭腔,“我知道你心疼我,可是”

“我已经决定了,你什么都不要说了!”凤元良大手一挥,神情坚决,“夜公子,请保住雅萱,多谢。”

夜洛离微一笑,“凤大人客气,我必会全力救治尊夫人,请凤大人外间稍候。”

“好,”凤元良点头,临出门前又嘱咐一句,“夜公子,无论如何要保住雅萱,如果她要你保孩子放弃她,你怎么都不要听,否则孩子就算保住,我也不会感激你。”

夜洛离哭笑不得,心道我要你的感激做什么,最后如果真的只能保住凤夫人,你别恨我就好了。“我明白,凤大人放心。”

凤元良这才出去,压抑了这么久,他心里也是堵的慌,得出去透透气。

凤若桐愧疚莫名,上前跪倒在床前,“母亲,都是我的错,我应该早些回来见你和父亲,你就不会…”

“傻孩子,怎么能是你的错,”薛氏急促地喘了一声,“我…”

“若桐,你先出去吧,”夜洛离见情形不太,也不敢再耽搁,“有什么话等会再说,我要先替令堂施针,希望能够止住出血。”

凤若桐心惊胆战,知道自己留下也帮不上忙,只会让夜洛离分心,赶紧起身,“那我先出去了,有什么事吩咐一声,我自会让她们去做。”

“好。”夜洛离点头,把药箱打开,准备施针。

“母亲,我在外面等,你放心,夜大哥一定会保住你和孩子!”凤若桐擦擦眼泪,话不多说,到外面侯着。

薛氏轻声道,“有劳夜公子了,请…保住我的孩子,无论如何,我不想对不起老爷…”

夜洛离早料到她会这么说,微一笑,语声很温和,“夫人请宽心,方才我不过是把丑话说在前头而已,夫人情况虽然严重,不过我尚可应付,否则倒真负了‘三绝’之名。”

“真的?”薛氏惊喜莫名,“那就多谢夜公子了,若我此番能够周全,凤府上下都会感念夜公子恩德!”

“夫人言重了,”夜洛离摇头,“上次夜家出事,如果不是凤大人和若桐帮忙,夜家早已受了灭顶之灾,这份大恩,夜家上下才是无以为报,区区小事,不足挂?。”

薛氏白着脸一笑,“夜公子才是言重了,夜家的案子也是老爷的份内事,老爷在其位,谋其政,哪里是什么对夜家的恩德,夜公子这样说,真让人惭愧。”这夜家公子当真不错,温和宽容,又有耐心,医术还这般高明,若桐若是跟了他,她和老爷必定百般放心。

不过铁王对若桐也非常不错,那么维护,倒是也没人敢欺负若桐。可铁王毕竟是皇室中人,又有个北堂郡主跟若桐争来争去,这次若桐又是被公主所伤,这皇宫内院毕竟不是若桐能够进出自如的,嫁给铁王,恐怕不是明智的选择,不知道若桐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等下得好好问问她才行。

对了,她刚刚还看到,若桐脸上包着纱布,不会是容貌有所损毁吧,真是让人担心。

“夫人请放松,什么都不要想,交给我。”夜洛离温和地说一句,开始施针。

知道事关自己和孩子的性命,薛氏不敢再多想,深吸一口气,尽量放松,此时除了相信夜洛离,她也没有别的选择了。

院子里,凤若桐和凤元良父女两个开始了漫长的等待,其实才刚刚过去一小会而已,两人却都觉得,仿佛过了一百年那样漫长。

赫连傲一同坐在桌边,慢慢喝着茶,也是希望夜洛离能够救回薛氏的孩子,否则若桐又别想安心跟他在一起了。

凤元良心里记挂着薛氏,对赫连傲虽有怠慢,此时也是顾不上了,他倒没凤若桐那么急躁,毕竟他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至少能够保住雅萱的命可也是沉着脸着,一言不发,目光有些发直。

凤若桐却是坐立难安,不时到门口看一眼,忍不住就要进去看个究竟。“都这么一会儿了,怎么一点动静都没有,急死人了!”

“治病救人急不来的,若桐,你先坐会,”赫连傲拍拍旁边的座位,待她坐下,问道,掏出块洁白的手帕,替她擦汗,“你太心急了,会急出病来的,稍安勿躁。”

凤若桐脸上一热,赶紧把手帕拿过来,“我自己来吧,多谢王爷。”

“跟我还客气什么,咱们两个…”看到凤若桐示意自己别跟她太亲热的眼神,赫连傲会意,若桐这是怕刺到凤大人呢,他也就不再多说。

凤元良大概感觉到赫连傲话说了半句,回过神来,看了看凤若桐包着纱布的脸,正色道,“若桐,那会在宫中,到底发生了何事?不是太后召见你吗,为何公主会伤了你?”

当时他接到铁王的人送回来的消息,接着就懵了,太后召见,原本是没什么好担心的,怎么若桐又受了伤?后来得知若桐去了铁王府,他放心不下,才要去把女儿接回来,铁王却让人告诉他,若桐伤的不重,待身子好些了,就把她送回府来。

结果没等到若桐回来,雅萱却因为听到若桐伤重不治的消息而大受打击,出血不止,他只顾着着急心疼雅萱,还没来得及问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想到赫连依依对自己的怨恨和残忍手段,凤若桐现在还心有余悸,白了脸色,“是公主误会我一些事,又不肯听我解释,所以——”

“若桐,你何必替赫连依依说好话,”赫连傲冷声道,“所有的错都该由赫连依依一人来承担,不过凤大人宽心,本王已替若桐讨回来了,凤大人不必担心,以后本王会好好保护若桐。”

“王爷言重了,”凤元良不安地拱手施礼,“这次的事与王爷无关,是臣以为太后召见若桐,所以并未往多处想。王爷对若桐的回护之恩,臣感激不尽,可公主似乎受伤颇重,太后和皇上那里…”

他已经听说赫连依依被震怒的铁王毁容鞭打之事,虽然也很欣慰他对女儿的维护,但这样说起来,这不是对若桐好,而是又替她树下了秦贵妃和秦将军两个敌人而已。秦贵妃还好说,身在后宫,少有交集,可他与秦将军同朝为官,之前交情还算不错,现在弄成这样,让他以后怎么面对秦将军?

赫连傲自然明白他的担忧,傲然道,“凤大人放心,此次是赫连依依太过分了,本王教训她一顿,还算便宜她了,就算是皇兄和母后,也不会将本王怎样,更不会为难若桐,如果有人敢伤害若桐,本王必将他碎尸万段!”

如此,凤元良也不好多说,“多谢王爷。”

正在这时,白姨娘匆匆而来,关切地道,“老爷,大姐怎么样了?我又请了一个大夫来,是东城最有名的大夫,听说无论怎样的疑难杂症,到他手上没有治不好的,前几天他才救回一个孕妇的性命,母子均安,让他给大姐看看吧?”

凤元良摇头道,“不必了,夜公子正在里面替雅萱施针,看看是什么情况再说。”三绝公子号称琴棋医三绝,如果连他都治不了的话,旁人恐怕也是无能为力。

说起来自从雅萱开始有早产迹象,白姨娘就又急又担心,四处打听有什么好大夫,更是亲自去请,一点不躲懒,更是真心实意,凤元良对她还是很满意和感激的,升她为妾室,果然没有错,凭她的所做所为,也担的起现在的身份。

“夜公子来了?”白姨娘这才松了一口气,“那就好,老爷放心吧,夜公子医术超绝,一定能治好大姐的。”

凤元良道,“但愿如此。香蕊,王爷在此,还不见礼?”

“哦?”白姨娘这才看到另一边的铁王,顿时露出惊惶之色来,勉强维持着镇定,图矮身施礼,“参见王爷,失礼之处,王爷恕罪。”

“起来吧,不必多礼。”赫连傲刚刚一直在看她,之前没留意,后来经凤若桐提醒,再仔细看白姨娘的时候,他越来越觉得,这个女人很面善,自己之前肯定见过她,而且是很久以前,久远到记忆已经非常模糊。

不过在刚才某个角度的时候,他忽然间发现,记忆里有些东西刹那浮上来,脱口问道,“白姨娘,本王以前见过你,对不对?”

难道他想起来了?白姨娘暗吃一惊,声音都已经颤抖,“王、王爷是不是认错人了?民妇今年之前,从来没有见过王爷。”

凤若桐目光闪烁,知道赫连傲肯定是想起什么了,而也戳到了白姨娘的痛处,她心中有数,故意道,“那倒也不一定,白姨娘,王爷年纪虽然轻,却是天龙国的‘战神’,曾经四处平乱,到过很多番邦他国,你之前服侍我生母时,是不是在他国见过王爷,你却忘记了,你仔细想一想,没准能想起来呢?”

白姨娘强笑道,“若桐,你这话说的,好没道理,王爷是战神,就算去他国,也肯定是上战场,而云姨娘是闺中女子,我服侍她也不可能出府门,怎么可能见到王爷呢?”

凤若桐挑了挑眉,“那倒也是,那我生母到底是哪家的闺中女,这个白姨娘应该多少听她说过吧?”

之前白姨娘不是编了一大堆的瞎话,说她是在生母怀孕之后,才遇上她,服侍她的吗,倒是要看看,她这回要怎么继续编下去。

白姨娘脸色已经很难看,连连否认,“没有没有,云姨娘从来不提她的出身背景,我问过几次,每问一次,她就会反应很强烈,很生气,后来我也不敢问了。”

凤元良接上话道,“这倒是,云升在世时,似乎很恨自己的出身,后来我见她总是闷闷不乐,就猜想她可能是思念家中人,曾提议要她告诉我她乡关何处,我好陪她回去见见亲人,她却生气而伤心,说家里人早都死了,她没有什么亲人。”

“是啊是啊,”白姨娘仿佛找到了依托般,连连点头,“云姨娘对老爷都不肯说实话,何况是对我呢?若桐,你到现在还不肯相信我吗?如果我知道什么,一定会告诉你的,瞒着你对我有什么好处,你说是不是?”

凤若桐淡然一笑,看来白姨娘还是不肯说实话,那就等她找到足够的证据之后,看白姨娘还怎么狡辩。

“啊,对了!”白姨娘忽地想起一事,奇怪地道,“若桐,不是说你受了很重的伤,都、都要不行了吗,可你…你的脸怎么了,是不是受伤了,重不重?”刚刚只顾着担心大姐,又被凤若桐追着问云姨娘的事,把她受伤的事都给忽略了。

凤若桐摇了摇头,眼中精光一闪,“一点小伤,不碍事的。”

吱呀一声响,房门打开,夜洛离终于走了出来,额头上有细细的汗珠,嘴唇也有些干裂,显然方才对薛氏的救治令他大耗心神,半点也不敢大意。

“夜大哥!”凤若桐赶紧迎上来,“累坏了吧?”

夜洛离一笑摇头,“没事,不用担心我。”

“雅萱怎么样了?”凤元良“腾”一下站起来,迫不及待地颤声问道,紧张的手心已经出汗,他怕那结局是他承受不起的。不过看夜公子这轻松自在的样子,应该还好吧?岛吗岛号。

夜洛离的笑容温和而亲切,会令人从心底里感到舒坦,“凤大人放心吧,尊夫人已经没什么要紧了,不过以后还是要加倍小心。我会开一张药方,多给尊夫人补补身体,以后千万不能再大意,再有这样的事发生,纵使是我,也是无能为力的。”

就是说母亲和弟弟都没事了?凤若桐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高兴地都要蹦起来,“谢谢夜大哥,谢谢夜大哥!”

夜洛离失笑,“若桐,你不必如此,我说过会尽力,不会骗你的。”

“嗯,我知道夜大哥不会骗我,太好了!”凤若桐就是打心眼里高兴,拽着夜洛离的胳膊又跳又叫,都不知道怎么表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