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着的一只手胡乱地朝着他抓过去,楚亦瑶也没注意,一看有东西在自己眼前晃过,伸手一拉,一块冰凉的玉佩握在了手中。

沈世轩拉着她直接跑上了三楼,这才气喘吁吁地松开了她,楚亦瑶几乎是要趴在扶梯上面,这回是真没力气打他了,干脆直接坐在了楼梯口喘着气,视线往他那处一看,他也好不到那里去,直接找了椅子坐下来,靠在那比她狼狈多了。

偷偷溜进这阁楼里面,自然是要被那些护卫追了,只是楚亦瑶好奇,他哪里来的钥匙。

楼下那秦满秋尝试着推门,同样也推不开,这也不能硬闯,这里的东西不是她们这身份可以直接砸的,秦满秋当即派丫鬟去岛上找护卫,那其中肯定有人知道怎么进去。

而三楼内,沈世轩看着刚刚还惧怕的小丫头,如今正拿着自己的玉佩翻看着,嘴角扬起一抹笑意,也不知道是谁家的小姐,胆子倒不小。

“呐,还给你。”楚亦瑶转身把玉佩扔给了他,也不知道身上沾了灰尘没有,伸手拍了拍衣服,准备下楼,“我要出去了。”

沈世轩一算这时间也差不多了,也没拦着她,看着她走下阶梯,自己直接走到了一扇窗户门口,先是开了一点虚掩着观望了一下,见着底下没人,这才打开了窗子。

快走到一楼的楚亦瑶只听到楼上楼下都传来了响动声,紧接着就是两个护卫开门闯了进来,看到了楼梯上的楚亦瑶,侧身让她下来,什么都没说,直接冲上去找人了。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回来啦~看在凉子这么努力给小伙伴们留言的份上,表大意给凉子撒花吧

旧人

沈世轩松开了绳子闪身贴在了屋檐下躲避三楼那两个护卫的寻找,挨着门窗走了一段距离,对面的树丛中出现了一抹身影,沈世轩估摸着楼上的人要下来了,很快跑到了树丛内,不远处传来惊呼声,匆匆一瞥,只看见了被自己拉进来的那个丫头的侧脸,似乎还在安慰别人。

“少爷。”接应的随从比他要紧张多了,手里拿着一个包裹,视线在四周看来看去,生怕忽然冲出一群人就把他们俩给围堵了。

“衣服呢?”沈世轩朝着隐蔽的地方走进去,绕进一座假山,从随从手中接过了衣服,小心的从怀里拿出一个金色锦袋,换好了衣服又把袋子藏了回去,确保外面看不出什么异常。

“检查一下,没什么东西留着就扔了。”让随从处理掉白色的外套,沈世轩从假山里出来,看了不远处走着的人,侧身绕进小路,又从小路出去正好和那群人打了个照面,“大哥,终于找到你们了。”

沈世瑾怀里抱着女儿没说话,倒是一旁的田氏温和地笑道,“我们还在说呢,刚刚一起下船的人,怎么一会就不见了。”

“少爷,我可找到你了!”正说着身后那随从便追了上来,气喘吁吁的,看到眼前的人又急忙行礼,“大少爷,大少奶奶。”末了微抬头看,总觉得气氛不太对,也就低垂着头到了沈世轩的身后。

“三叔抱抱。”沈世瑾怀里的孩子打破了这一僵局,奶声奶气地说着,伸手向着沈世轩要抱抱,沈世轩看了大哥一眼,才从他手中接过孩子,小孩子的脚恰好踩到了藏在怀里的东西,沈世轩身子微缩了一下,把她高举了一下,听着她咯咯地笑着,心里的这块大石,这才落下…

那头的楚亦瑶来来回回被秦满秋检查了一通,后者看着那两个护卫两手空空的出来,担忧道,“真有贼闯进去了,你没收什么伤吧?”

“没事,好好的呢,他把我拉进去之后就跑了,我跌了好一下,晕乎乎的这才没有回宝笙的话。”楚亦瑶示意了一下膝盖上的灰尘,那都是被那人拉着跑上去在楼梯上沾的。

“亦瑶姐,那贼人没对你做什么吧?”楚妙蓝上前关切,“我们听到的时候吓了一跳呢,以为你这是被什么人拉进去了,要是有个闪失,都不知道回去怎么交代。”

“他能对我做什么?”楚亦瑶眼底闪过一抹嘲讽,抬头笑看着她反问道。

“自然是什么都没做的好,否则这…”楚妙蓝欲言又止,好像她楚亦瑶被拉进去那会已经是受了莫大的委屈。

楚亦瑶双手拳头一紧,身旁的秦满秋沉声开口,“楚小姐,话可不能乱说,让你这么一说,传出去了别人还以为亦瑶她有了什么损失,女儿家的名声可经不得你这么胡说。”

秦满秋算是几个人当中最年长的,她这么忽然板下脸孔说话,倒显得几分威严,楚妙蓝听着身子一怔,脸上顿时浮起一抹受伤,嗫嗫地退回到了楚妙珞身边,“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只是担心而已。”

“贼都没找到,该不会是你自己想进去看看的吧。”楚妙菲不屑地说道,把妹妹护在身后,那几个护卫进进出出什么都没找到,这里门窗紧闭,怎么偏偏她楚亦瑶经过的时候就遭贼了,“也不知道里面丢了什么没有,该都搜个身才对。”

“楚妙菲,你这心思,就不能想点别人好的。”楚亦瑶不客气地回道,也懒得多看她一眼,直接带着宝笙要回去秦家的船上。

楚妙菲顿了顿正要反驳,人已经走远了,而阁楼门口两个护卫已经把门锁起来了,其中一个站在那守着,另一个走到她们身边,冷冷地说道,“请各位小姐先行离开,此处不许再入。”

楚妙菲没好气地瞪了那护卫一眼,三个人这才匆匆赶了过去,这毕竟还是坐别人船来的,再看不爽不乐意,总不能游回去。

到了码头上,此时停靠的船比她们来的时候多不少,楚亦瑶一看望过去,最起眼的还是曹家三少的船,就连上面飘着的那沙幔都快要遮着隔壁的船只。

开船之后楚亦瑶便没再和她们说过话,她是在阁楼里跑的累了,也懒的搭理她们,干脆让宝笙抬了椅子到甲板上,晒着暖暖的太阳,眯上眼休息,而楚妙珞她们却觉得还玩不尽兴,至少来这一趟,可没和任何一户人家的小姐打上照面攀谈上,更别说谁家的少爷。

另一艘船上,沈世轩从船舱里出来,身后的随从跟着他到了甲板上,他站在船头望着这沿路过去的河岸,一手不经意地放在怀里,那藏着他从阁楼里带出来的东西。

也许这东西真的能改变他们二房的命运,也能改变他的命运,无须像上辈子那样,眼见着大伯和大哥做的这些决定却都无能为力,其实金陵沈家也不过如此,最奇迹的也就是太爷爷那些年创下的基业,爷爷之后到了大伯这里,就只剩下守业了。

船舱内传来一阵笑声,沈世轩嘴角扬起一抹讽刺,低头一看,视线落在对面船上的甲板,一个姑娘躺在躺椅上,似乎是睡着了,身旁不远处守着一个丫鬟,仔细一瞧才觉得那姑娘有些眼熟。

不就是被自己拉进阁楼里的丫头么,此刻却睡的酣然,丝毫没有在三楼的时候那张牙舞爪的模样.

“这是谁家的船。”沈世轩回头问身后的随从。

“好像是秦家的船。”那随从看过船上的幡子之后说道。

“秦家?”沈世轩看着楚亦瑶,口中重复了这两个字,那船便超过了沈家的船渐渐远去,“去查一下,今天秦家的船上有哪些人。”…

回到楚家天已经暗了,孔雀早早的就吩咐下去烧了水,楚亦瑶一回屋子就先泡了澡,一盏茶的功夫过去,那疲倦才驱散了一些,屏风后都散着热气,楚亦瑶睁开眼,想起了程艺琳说过的话,程邵鹏快回来了。

那前世这一场场的好戏,不是得继续上演。

“小姐,珍宝阁那送来了东西,说是给小姐压压惊。”宝笙在外面禀报,楚亦瑶从木桶里站了起来,一旁的孔雀服侍她穿了衣服,从屏风后出来,楚亦瑶披着还湿漉的长发瞥了一眼, “什么东西?”

“是一支野山参。”宝笙打开盒子让她看了一眼,笑了,“看来近年徽州的山参都被挖光了,这么一小支二婶都藏着拿来送人。”

“小姐,这年份也不久,可以炖鸡汤补身子呢。”宝蟾拿着食盒进来布桌,她们跟在小姐身边这么多年,这滋补品的好坏还是略微知道一些,眼前这样的山参,若要炖汤的好,起码也要一支下去。

“我是不敢喝。”楚亦瑶半开玩笑地说道,“你们几个拿去煮汤喝了,补补身子也好。”

宝蟾看了一眼宝笙,也不敢动,倒是孔雀拿的快,笑嘻嘻地把盒子那了过去,对楚亦瑶伏了伏身,“多谢大小姐赏赐。”

楚亦瑶失笑,低头用饭,除了宝笙在旁边之外,宝蟾跟着孔雀走了出去,直到出屋子走了不少路,宝蟾这才喊住了她,语气里有些犹豫,“孔雀姐,这拿着不好吧,这可是楚二夫人给小姐的。”

孔雀回头定定地看着她,良久,叹了一口气,“宝蟾,你到底是为谁着想的。”

“我自然是为小姐着想啊,所以要是楚二夫人知道小姐把这东西给我们了,到时候闹了别扭可不好。”宝蟾抬头说的诚恳,正是因为楚二爷帮着楚家,小姐不是更应该好好相处。

“东西既然小姐收了,想赏赐给谁那是小姐的事情,楚二夫人来那是客,不是我们楚家的主子,宝蟾,你可知道你这么想就是要小姐和少奶奶低声下去的去讨好她们,还是你没看清楚,这楚家做主的究竟是谁!”孔雀有些无力,就好像和她完全说不通似的,若说宝蟾不忠,那也不对,可这忠,似乎比不忠更让人觉得怕。

“钱妈妈的话你忘了么,宝蟾,你我只是丫鬟,小姐与珍宝阁那的事,不是我们想管能管的,难道你还想左右了小姐的想法不成,宝蟾,你这心,可就太大了。”

宝蟾蓦地抬头,撞上了孔雀那洞悉的眼神,眼底闪过一抹慌乱,背后无端地起了一阵冷汗,孔雀将这一切看在眼底,轻轻摇了摇头,本来她还不信,如今看来,宝蟾的心是在楚家,可未必都放在小姐身上。

“你把这个拿去小厨房,告诉平儿,是小姐赏的给我们炖汤喝,她自会处理。”孔雀把盒子塞到了她手中,推了她一把,又看着她绕过了回廊,这才回去屋子里。

楚亦瑶已经吃完了饭,孔雀把刚刚回廊里发生的事和她说了一遍,楚亦瑶并没觉得什么意外,宝蟾这个人够忠心,却不够聪明,容易被旁人左右想法,自己的主意却不小,这样一来太容易被人当枪使反过来给她添堵。

“她的心啊,比你们谁都要大。”若不是经历过那么一回,她也不敢相信,这个怡风院里的傻丫头,居然想要的这么多…

又过了几日,楚亦瑶收到了秦满秋的来信,程绍鹏回来了。

作者有话要说:

私囊

楚亦瑶收到秦满秋书信的时候恰逢桃子采摘,附带的还送了一篓子过来,都是新鲜采摘的,楚亦瑶让宝苼把这些桃子分到各院子里去,看着秦满秋信中对程绍鹏那一笔带过的意思,大约所有的人都觉得,她楚亦瑶怎么可能会是最后一个知道消息的人。

“小姐,楚管事来了。”孔雀进来说道,楚亦瑶点点头,“带去书房里,去沏些好茶送过来。”

走进书房,楚忠带着一个伙计正把两个偌大的木盒子放在了桌子上,打开来一个里面是花瓶,另一个则是一套摆设的瓷具。

楚亦瑶拿起一个瓷具,上头的雕文很漂亮,器具的底座上都镌刻了雕花,瞧上很不错,但拿在手中却缺了些什么。

楚亦瑶摸了摸那个花瓶亦是这样的感觉,于是她叫了孔雀进来,拿了自己屋子内的一个锦盒,打开来同样是一套摆设的瓷具,但手感却差了很多,楚亦瑶递给楚忠,后者点点头,“大小姐,您这个是上好的瓷具,握于手中当有如脂如玉的感觉。”

“这是大哥去大同的时候带回来的,说是那里出窑的时候特别送的,就算是上好,过去大同那送回来的,也不会比这个差多少啊。”忠叔带来的这两件,光看外面的样子确实好看,摆设也不错,但是内行人细瞧就知道这并不算好。

“这是丘岳那送来的,而这两件,半个月前客人买的,昨天拿回来退,说是和以前买的不一样。”

商行卖出去的东西,几乎都没有退的,若是来退也是东西受了损,像现在这样直接拿原来的退说质量不佳,还是头一次。

楚亦瑶和楚忠对看了一眼,伸手拿起那个花瓶当即扔在了地上,哗啦一声花瓶脆骨一般在地上碎裂了开来,拿起其中碎片看了看,瓷器烧的好不好,且看它烧制出来的成品还有如今这摔碎后的碎片就能够分辨一二。

应该是严丝合缝瞧不出一点问题的碎片交合处,竟然有着细细的小孔,楚亦瑶懂得不多,但看忠叔这神情她就知道这个很严重。

“大小姐,看来和这同一批的货,卖出去的都得收回来了。”半响,楚忠叹息了一声说道,抬头看着楚亦瑶,眼底有些无奈。

楚亦瑶压下心中的怒意,“忠叔,那就得麻烦您把南塘那的货都先收起来,我去找一下二哥,至于码头那剩下的,我会让二哥去找二叔的,商行的事,您多费心了。”

楚忠带着伙计出去了,楚亦瑶在原地站了许久,看着地上那些碎瓷片,原来前一世就是因为这些东西,导致楚家资金周转不灵,被迫关了数家商铺之后,还要二叔‘好心’帮忙筹集银子才度过难关。

也正因为如此,二叔真正的插手了商行的事,也占据了楚家三分之一的产业用来抵那筹集的银子。若不是忠叔,商行里那一群管事,有哪一个会来楚家告知这些事,没有人来提前告知,这不是仍旧和上一世一样了。

如今距离那些商户讨伐也不到一个月的时间了,若是这一次躲不过,岂不是一切都徒劳无功!

楚亦瑶不由的惊出了一身的汗,从那些碎瓦片上踩了过去,直接去了梧桐院,守在门口的丫鬟一看是大小姐来了,正要提醒,楚亦瑶已经推门进了屋子里,楚暮远躺在躺椅上,脸上盖着一本厚厚的帐册,睡着了。

楚亦瑶手扶着门框深吸了几口气,“二少爷什么时候睡的?”

“二少爷刚刚睡着没多久,上午楚管事来过了,午饭后少爷一直在看帐。”身后的丫鬟一五一十的禀报着楚暮远一天的作息,楚亦瑶脸上的神情缓和了一些,轻轻地走了进去,伸手拿开他脸上的帐本,翻看了一下,那是前些年商行里的帐务,大约是忠叔让他从头开始学。

“你怎麽过来了?”账本挪开没多久楚暮远就醒了,看到坐在对面的妹妹,撑起身子揉了揉眼,伸了个拦腰这才站起来。

“有点事要和你商量一下,忠叔见你在休息,这才去我那说的。”楚亦瑶把碎瓷片拿了出来讲楚忠过来说的事重复了一遍,“如今忠叔已经回去把从南塘商铺里卖出去的都收回来,但他那只包括了商铺里卖出去的,向我们拿货的那些商家是不是也都卖出去了都还得查,不知道码头上还剩下多少。”

“你是说丘岳那批货不好,如今以次充好卖出去了,人家拿来退?”楚暮远还有些没睡醒的样子,“二叔进货的时候应当是有数的,虽说没有大同的好,但也不至于差这么多,原样退货还是头一回。”

当初楚老爷能在这个满是商行的金陵立足下来,凭借的就是楚家商行的信誉,而这些信誉也是楚老爷当年一点一点攒起来的,绝不卖次等品,也绝不以次冲好,不会欺负你不懂就拿不好的货卖给你,也不会故意抬价。

而这些好不容易积攒下来的东西,经不起一点毁损,楚暮远不信二叔会想不到这些,把楚家往绝境上退。

楚亦瑶接过孔雀手中的一个摆设瓷器碟子,直接往地上一摔,在楚暮远诧异的眼神下捡起一块拿给他和之前的对比,“二哥,这些东西你比我懂,这个瓷器碟子是大同的烧窑买来的,你自己看看。”

一比较之下,这差异才体现的明显,楚暮远反复看了几回,对面的楚亦瑶开口道,“二哥,金陵这些年来屹立不倒的只有哪几家,其余的起起落落根本算不清楚,其中经营不好的,还是被吞并的许许多多,若是换做以前这样一船东西对商行影响不大,但现在不能了,如今的楚家经不起半点这样的事。”

楚暮远似乎对这个一时半会还有些接受不了,沉默了良久,“我去找二叔让他把货都收回来。”…

那头的商行总行二楼,楚翰临猛地一拍桌子,站在对面的肖景百身子一抖,讪笑地抬起头看他,“妹妹妹夫,我看这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好事你还说这是好事?”楚翰临拿起桌子上的笔架子朝着他扔了过来,“我怎么和你说的,丘岳那里的东西,第一回拿要好一点的,你呢,拿这种货色回来,你看看!”楚翰临拿起一个瓶子扔在他脚下,“你说,你这回到底私了多少银子。”

肖景百往后退了一步,战战兢兢地伸手比了个两字。

“好好好,你这是不想在这里混了是不是!”楚翰临怒极反笑,忽然走到他面前揪起了他的衣领,低声吼道,“两千两你都敢吞,这一批货一共也就三千两银子,你竟然私了两千两,你这是在丘岳自己烧了一船回来是不是!”

“妹妹夫,你先别急,那银子我一千两给了妹妹了,你也知道的,底下还有一群人要打理,我看这货和大同的也没区别,你看便宜了这么多,样子还好看多了,也就几个不识货的来退了。”肖景百讨好的说道。

“绣花枕头稻草包,你睁大狗眼看清楚,这一船的货,八百两都没人要,你一千还以为拣到什么便宜!”楚翰临拿起瓷片直接扔在他脸上,肖景百吃痛了地接住,手往脸上一抹,一道血痕。

“妹夫,这不是前来退的就几个,说明别人都还不知道,这。”话没说完就被楚翰临瞪了回来,“你真以为我不知道,南塘那已经退了好几个了,还有北市的,你怎么就不长点脑子,这么急着要赚这银子,一次赚够了是不是。”

“妹夫,你不是一直想要楚家的家产。”肖景百抽了自己一下改口道,“不是,你是想要替你大哥好好经营楚家商行,不过如今这怎么看都名不正言不顺,这回正是一个好机会啊,若是那些人都赶上门来讨说法,咱们就把二少爷推出去,这楚忠不也是他找回来的,到时候按照原价退了银子,妹夫你就可以帮他们一把,这顺势…”

肖景百眼珠一转,露出偏黄不齐的牙齿,嘿嘿地笑着,“妹夫你就能好好替你大哥经营商行,楚家也得感谢你,那你今后什么事还不能拿主意的。”

“你以为楚忠是你。”楚翰临微沉凝了神色,肖景百的话和他心中所想的八九不离十,大侄子还能有作为,可惜人走的早,这二侄子一眼就能看通透,这楚家早晚是他,但是现在这楚忠回来了,虽没有处处作对,但很多事手脚都显得不方便。

“这还不容易,跟哪个主子有前途他还不清楚,如今这楚家,除了妹夫你,还有谁可以主事的。”肖景百笑的谄媚,心里还打着那些银子的主意,落入他口袋的,断然没有拿出来的道理,就让楚家自己去赔好了。

楚翰临撇了他一眼,哼笑了一声,“蠢货!”若是这么容易能把楚忠拿下,还用得着他来出主意。

“咱们只需要推波助澜一下,要是有人来闹了,就让他闹再大一些。”肖景百觉得自己的主意棒极了,到时候楚家扛不住,那个楚忠就是再有能耐有什么用,要是不肯听就直接让他滚。

他正说的得意时,门口传来管事的声音,“二爷,二少爷来商行了,说是有急事找您。”

作者有话要说:嘿嘿,希望这过程不会太生硬,做生意什么的,凉子不太懂,小伙伴们请见谅哈~~~~~二哥也是会爆发的嘎嘎!!!!

还有,咱家小沈子其实也很霸气的!!!!

援手

楚翰临刚刚缓和一些的神色顿时有凛了起来,外面的走廊里已经响起了脚步声,楚暮远看着那个通知的管事,示意他开门。

那管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推开了门,里面的肖景百刚刚捡完了地上的碎片,脸上还挂着彩,楚翰临对他的到来感到意外,“暮远啊,有什么急事要和二叔说。”

肖景百哈腰和楚暮远打了招呼,想要直接离开,楚暮远也没回答楚翰临的话,对着肖景百说道,“肖总管请留步,还有事要请教你。”

“二少爷说笑了,什么请教不请教的,您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肖景百悻悻地站了回来,楚暮远看了一眼他脸上的伤,“丘岳的那批货,发去那些分铺的,统统收回来,至于那些商户运过去的,还请肖掌柜把账目去拿来。”

楚暮远直接提起了丘岳的货,一旁的楚翰临脸色一变,刚刚两个人还商量了如何把这件压制到最低,这边楚家的就已经知道了。

“还不快去!”楚暮远见肖景百还愣着,低呵了一声,肖景百看了他身后的楚翰临一眼,转身下了楼。

屋子里只剩下了楚翰临和他两个人,楚翰临压下心底的众多疑惑,笑着说道,“二叔正打算回去和你说这件事呢,没想到你先过来找二叔了。”…

第二天,楚家的所有的分铺就把摆在商铺里的丘岳的瓷器都给收了起来,包括码头上那些也统统封存了,可更大的问题是那些已经被商户们买回去的大批瓷器。

肖景百以过去楚家瓷器的价格把这些瓷器卖给商户们,得来的钱一部分中饱私囊了,另一部分用于商行的运作,若是大批量收回来,商行里一时间拿不出这么大一笔银子去填补,再者货物收回来,还得给予一定的赔偿。

楚亦瑶翻看着手中的账本,和大嫂对看了一眼,码头的货物囤积不卖,商行里就没有收入,如此一来银子依旧是周转不灵,乔从安看着那些数字就有些惊心,过去相公鲜少和她说商行的事,但以楚家现在的情况来看,要拿出这么一大笔的银子来,肯定是不可能的。

“大嫂,家里的事就先交给您,我去一趟秦家。”一想到这银子周转不灵带来的结果是什么,楚亦瑶就坐不住了,不管用哪种方式,她都不可能再让二叔伸出援手,这银子的空缺比上辈子的已经少了很多,她一定可以想出办法来的。

楚亦瑶带上宝笙出门去往秦家,商行里有二哥和忠叔在,肖总管私吞的那些银子,她不仅要他交出来,还要他从总管事的位置上下来,动不得二叔,也要卸了他一条胳膊。

葛管家亲自陪她去了亲家,马车跑的急,一盏茶的时间就到了秦家,楚亦瑶收拾了一下行头,从马车上下来,站在门口等家仆进去禀告。

她这一回要来拜访秦满秋的父亲。

秦家内秦满秋的父亲排行老二,而秦满秋口中白王府侧妃堂姐的父亲就是秦家的长子,外人也许不知,实际上秦家商行的大小事务都是由秦满秋的父亲来打理的,倒不是秦家争这商行,而是秦家大伯是个只喜欢追求修行的男人,而他膝下也就两个女儿,并不能帮忙。

“老爷刚回来,请楚小姐在偏厅稍等片刻。”家仆带着她到了偏厅,楚亦瑶心中有些紧张,不由地捏紧着怀里的帕子,一旁的葛管家看在眼里安慰道,“大小姐,老爷和秦家有多年的交情,您放心吧。”

楚亦瑶摇了摇头,“葛叔,您说的我明白,可人心难测。”葛管家叹了口气,人心难测这四个字,从老爷走了之后,他是看的清楚,可他老葛不过是个老爷当年好心捡回家的跛子,什么忙都帮不上。

“是亦瑶啊。”秦老爷一进来就朗声喊道,“一听下人来报,我还以为是听错了,来找满秋的都报到我那了。”

楚亦瑶站了起来,朝着秦老爷福了福身,“秦伯伯好。”

“亦瑶啊,你今天来找秦伯伯,有什么事?”秦老爷命人上茶,看着眼前的楚亦瑶,不由有些感慨,自家的姑娘都到了要出嫁的年纪,楚家当年那个走路蹒跚的小丫头,如今也长大了。

“秦伯伯,亦瑶今天是替楚家有要事恳请秦伯伯帮忙的。”听她开口的慎重,秦老爷笑眯眯的神色也严肃了起来,楚亦瑶握了握袖下的拳头,把年初丘岳货物的事说了一遍。

良久,秦老爷看着楚亦瑶,神色中有些许不忍,长叹了一口气,“难为你了。”

简单的四个字像是数颗小石头坠入了楚亦瑶的心海里,瞬间泛起了无数的涟漪,楚亦瑶的眼底渐渐蓄积起了迷雾,重生之初到如今这般,所有的一切她都要算好了去做,不能让人家看出太多的端倪,却又不得不反复的操心那些即将发生的事情,她的难为,她的委屈,无从诉说。

她也想一次把二叔他们赶走,让二哥能够真正管理好楚家,让楚家不让上辈子那样的遭遇,可这一切都不是她想达成就能够立即达成的,一旦二叔离开,这个家有忠叔在也没有用,她和二哥如今根本无法让楚家在金陵立足,多少人虎视眈眈地看着他们一家子孤儿寡母。

“秦伯伯。”楚亦瑶微哽咽地喊了一声,努力把泪水收了回去,牵出一抹笑靥,“二哥正在努力学,总有一天能像大哥一样把商行管好,若是这一次秦家愿意帮忙,秦伯伯的大恩大德,亦瑶永生难忘。”

秦老爷是个商人,一个商人首先考虑到的就是商行的利益,楚亦瑶想要秦家在大同买的瓷器回去替换那些,势必会对着自己家的生意有所影响,每年来去大同也就春秋二季,航船也要一月多的时间,如今临近夏季,海上多暴风雨,再去买肯定是不行的。

“亦瑶,替换那些瓷器,秦伯伯恐怕是帮不了你。”秦老爷想了许久,这才开口,楚亦瑶眼底闪过一抹失望,笑了笑正要说,秦老爷继而说道,“不过你说的要从商户手中收回那些货,缺少的银子,秦伯伯倒是可以帮你一把。”

楚亦瑶有些不敢相信他的话,秦家愿意借钱给他们!脑海中闪过众人觊觎的楚家数家分铺,楚亦瑶微低着头,小手揪着那衣角有些无措道,“可是秦伯伯,我们家没有东西可以拿来给您抵那些银子。”

“把你们丘岳那些货拿来抵押吧。”秦老爷也接的快,似乎是看出了她脸上的犹豫,楚亦瑶抬头看他,似乎有些不置信,那批货可不值钱啊。

“傻丫头,难道秦伯伯还要你们楚家的家产不成。”秦老爷笑叹了一口气,“这大同的货秦伯伯确实没法替给你,不过那些缺的银子,秦伯伯可以给你替上,算是和你爹的私交,这忙秦伯伯也得帮。”

秦老爷的意思楚亦瑶明白,银子的事,秦老爷完全可以拿自己的借给她,但这货物的事牵扯到整个秦家商行,秦老爷一个人做不了主。

“亦瑶你来了也不找我。”门口那传来秦满秋的声音,刚跨进偏厅,秦满秋撞上秦老爷的眼神,忽然声音就柔了下来,“爹~”

秦老爷不忍直视地转过脸去,大约也只有夫人才觉得,女儿乖巧伶俐,温柔可人。

“爹,您说了什么,亦瑶眼睛都是红的。”秦满秋拉起楚亦瑶低头一看,眼眶那微红的像是刚哭过,仰头问秦老爷。

“聊了你楚伯伯的事,亦瑶啊,你说的我过两天差人给你送过去,你们聊。”

“秦伯伯慢走。”

“爹,您慢走。”秦满秋一看秦老爷走了,马上拉起她就要往外走,一面说道,“程邵鹏有没有去找过你,他都会来有一阵子了,我哥都遇到过他有几回了。”

楚亦瑶微怔了一下,这两天担心商行的事,哪里还记得程邵鹏,她这么一提她才想起来,摇头道,“没呢。”

秦满秋回头看了她一眼,嘟囔了一声,“奇怪,没道理回来不找你的。”这几家的孩子从小也熟,程邵鹏对亦瑶上不上心她还是清楚的,如今离开大半年回来,怎么可能还没去楚家。

“也许程家的事多忙,抽不出时间。”楚亦瑶笑了笑,秦满秋还想说什么呢,楚亦瑶反拉着她往秦夫人的院子里走去,“好啦,你不惦记着寄霆哥,怎么老惦记我的事,好久没来看伯母了,带我去看看吧。”

“开玩笑,我惦记他做什么。”秦满秋满不在乎的说道,带着她一起去往秦夫人的院子…

从秦家出来天色微暗,楚亦瑶心中轻松了不少,比想象中容易的多,虽然没能直接借了货过去,但秦老爷还是伸援手把银子的事解决了。

楚亦瑶知道,借货的话楚家就能够维持住和这些商户的往来,只要再赔偿一些银子,这些楚家还拿的出,但对秦家来说,一旦借了,他们自己那里势必要流失一些客人,相比之下,秦老爷自然是要考虑秦家商行的利益。

不过这样也好,楚家这一回的损失,怎么说都得有人出来承担的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凉子猛然想起,论文十五号要交了,于是各种泪奔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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