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渔翁打量了上官勇一眼,暴雨中上官勇的脸上面无表情,看着让人害怕,“将军,”老渔翁声音发颤地跟上官勇道:“这么大雨的人,草民们不能再在江上行船了,不然浪再一大,草民们的船都会翻的。”

上官勇道:“老人家,你是这里的老人了,从这里落江的人,要如何救?”

老渔翁看上官勇看着吓人,可是说话还挺客气,说话的声音便大了些,跟上官勇道:“将军,今天的江上风大浪大,这么多人找到现在都没能找到人,那这人一定是被冲到下面去了。”

上官勇说:“下面,下面是哪里?”

老渔翁手往东指道:“这江水往东流,人也一定是顺着这水流往东去了。”

上官睿这时道:“你是说他人已经不在这里了?”

老渔翁点了点头。

“这里落江的人,有被救上来的吗?”有将领问道:“你们…”

这话还没问完,这位就挨了身旁人一肘子,要说的后半截话被打了回去。

“今天若是江上无风,”老渔翁道:“这人还好救些,这会儿风大雨大,唉!”

上官睿看着老渔翁摇头叹气,全身上下,连心里都凉了。

“船翻了!”这时从江面上,传来了不少人的惊呼声。

一艘小渔船在风雨中,整个倒翻在了江水里。所幸在附近船上的人们,给落水的人抛了绳子,落水的三个人,抓着救命的绳子,才没有被江水冲走。

“将军,”老渔翁看到这一幕,扑通一声给上官勇跪下了,说:“草民求将军放草民们一条生路吧,这种天气里行船,是寻死之举啊。”

上官勇双手扶起了这老渔翁,道:“你让他们回岸吧。”

“哥!”上官睿大叫了起来。

老渔翁刚要冲江面上的渔民们打口哨,让众人回岸,被上官睿这一喊,又吓得不敢动弹了。

“元志不在这里了,”上官勇伸手把上官睿从江滩上拉了起来,说:“我们要找,也是往下流找。”

“老人家,你让他们回岸吧,”袁义跟老渔翁说了一声。

老渔翁弯起了手指放到了嘴边,吹了一声声音很大的口哨。

“老人家,”上官勇说时又跟老渔翁道:“我们军中会出钱,能不能请你们这几日替我们在江中找人?”

老渔翁忙就答应了。

“那现在呢?”上官睿问上官勇道:“现在就不搜了?”

上官勇命身旁的中军官道:“你带一队人马,往东边走。”

这位中军官忙就领命跑走了。

“让袁威他们在江里小心,”上官勇又跟袁义道:“不要元志没有找到,再让他们几个丢了性命。”

袁义也点了头。

上官勇吩咐完了这些,掉头就往军营里走。

上官睿还要跟上官勇叫,却被乔林一把拉住了,小声道:“这个时候,再让人在这里搜只能是无用功,二少爷,你冷静一些,这个时候慌神,只能害人害己。”

上官睿回身望向了江水,抹了一把脸,人站在雨水里,脸上的液体外人分辨不出,这是雨水还是泪水,不过上官睿自己知道,他这会儿在哭。

袁义跟袁威喊了话后,跟着上官勇进了军帐,开口便道:“将军,我带着袁威他们往下流去找少爷吧。”

上官勇望着桌案前的地面出了一会儿神,然后才跟袁义道:“你不能再留在江南了,不然让京城的人知道你长留在我的军中,她在宫里就很难自圆其说了。”

“那少爷?”

上官勇道:“我还是那句话,对元志,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管怎样,我不会把他一个人留在江南的。”

袁义沉默了半天,突然就带着哀求意味地跟上官勇说:“将军,你觉得少爷还能活着被救回来吗?”

“小睿子说最后看见元志的时候,他的身上在着火?”

袁义点点头,说:“我们都看见了,想必少爷是想将身上的渔网烧掉。”

上官勇捶了一下桌案,几乎将这黑漆的桌案捶成了两半。

袁义说:“将军,少爷还能活着回来吗?”

“我不知道,”上官勇说:“他的水性很好,只是他身上带着伤,又是这样的天气,他…”

“那我要怎么对夫人说?”袁义打断了上官勇的话问道。

“不能告诉她这事,”上官勇下意识地便说道。

袁义摇了摇头,说:“将军,这种事你只能瞒一时啊。”

上官勇抱着头。

“将军!”袁义紧贴着桌案站了。

“你把这事告诉她吧,”上官勇放下了双手,说道:“不管元志是死是活,我会给她把人带回去的,也会为元志报仇,你让她看在我跟孩子的面上,不要,不要太伤心了。”

袁义的眼中隐约有了泪光,说:“夫人怎么可能会不伤心呢?”

上官勇提笔给世宗写奏折,元志之事他得让世宗知道。

394宫中来信

“这事是谁做的?”袁义看着上官勇写奏折,一边跟上官勇道:“军营里这么多人,那些水匪都不杀,他们怎么偏偏要杀少爷?”

上官睿这时冲了进来,两眼红红的,一看就是在外面痛哭过一场了。

“你的规矩呢?”上官勇抬头看着上官睿阴沉着脸说,将官们都在帐外站着,这个弟弟却无令一头冲了进来,在军营里这是大忌。

上官睿脚步停了一下,随后还是快步到了上官勇的跟前,道:“那帮水匪一定是冲着元志去的!我抱着平宁往军营里跑的时候,那帮人没有一个人来追我,全都只顾着要杀元志。元志这些日子,喜欢在傍晚的时候,带着平宁去江滩上坐坐,这些人一定是盯着元志很长时间了,不然他们也不会在江滩上布下鱼网。”

“你们营里,当地江南的兵勇看起来了吗?”上官勇听了上官睿的话后,没表示,只是问上官睿道。

“戚哥把他们都看起来了,将官也抓了,”上官睿道:“戚哥说他没脸来见你。”

袁义说:“让水匪混进军中,他当然有错!”

上官睿说:“这个时候说这些都没用了啊,元志已经出事了。”

“平宁少爷呢?”袁义突然又问道。

上官睿说:“在对岸的营里,有兄弟看着他。”

上官勇这个时候把奏折写好了,封口之后交与了袁义,说:“你替我劝劝她。”

“你要走?”上官睿问袁义道。

袁义点了点头。

上官睿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了,说:“你是不能在这里久留,不然我大嫂那里就不好跟圣上交待了。”

“让外面的人都进来吧,”上官勇揉了揉自己的眼睛,跟袁义道。

袁义转身正要出去时,就听见上官睿道:“这会不会跟元志借水匪之名,杀了兴王之事有关?”

袁义停下了脚步。

上官睿双手揪在一起,说道:“元志来江南,没有打兴城之战,他只是跟兴王府之事有关,会是水匪知道元志嫁祸给他们,所以来杀元志的?”

上官勇跟袁义一起摇头,兴王一家被杀之后,虽然传出是水匪所为的说法,但现在官府还什么结论也没有下,他们卫**也没有对水匪下手,水匪怎么可能因为安元志嫁祸的事,就混进军营里来杀安元志?

上官睿这个时候自顾自地又道:“这帮人有本事混进军中,看来有江南的军中人跟他们合谋了这事,不是合谋也至少是帮凶,是江南官场的什么人想元志死?”

“江滩上的水匪中有活口吗?”上官勇这时问袁义道。

袁义摇头。留在江滩上的水匪,不是被安元志杀了,就是被自己的同伙灭口了,没有一个活口留下来。

上官睿道:“元志抓了林氏王妃父女两个,也得罪了淮州的官员。”

袁义道:“五殿下现在人在江南,他到现在也不来见将军,这里面一定也有事。”

上官睿觉得他好像抓到了些什么,只是这里面的线太多,让他还抓不到可以解迷的线头。

将领们被袁义叫到了军帐里,众人七嘴八舌,都想出主意,可是这事发生的太突然,谁也说不清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

军营外的江面上,还是有不少军士在沿岸找着安元志。

袁威在江水里硬是泡了半宿,最后力竭,快被淹死的时候,被几个兄弟救上了岸。

安元志流在江水里的血,早就随着滚滚东去的江水消失不见了,这会儿众人看着眼前的江水,谁也不看出这里面掉进过一个大活人的样子。

“少爷!”袁威趴在江边上冲着东去的江水喊了一声。

这声音在雨夜里,带着回声传出去很远,但最终还是消失在这片天地之间。

进芦苇荡追诸大这一帮子水匪的卫**,一直搜到了第二天天亮,最后还是空手而归。这一大片的芦苇荡,看着茂密,其实里面也隐藏着众多小水道,诸大等人进了这片芦苇荡后,就从其中一条水道走了。从京城远道而来,不熟悉江南水道的卫**们,进了这片芦苇荡,只有抓瞎的份。

韩经在第二天天亮之后,赶到了卫**的军营,一到辕门口,韩经就感觉这军营里的气氛不对头,等他跟辕门前的将官自报了家门,说有要事要见上官勇之后,发现这位将官在用一种恶狠狠的目光打量着他。

“你是江南人?”这将官问韩经道。

韩经往后退了一几步,他这一路做贼似地赶过来,一顿正经饭没吃过,一个踏实觉没睡过,好容易赶到了江南了,他可不想在卫**的辕门前,被人一刀给砍了。

“问你话呢!”将官看韩经不说话,人往后退,看着是要逃跑,这将官的样子就更像是要杀人了。

“我是京城人,”韩经忙道:“军爷去见上官将军,只须说我姓韩就行了。”

“你的口音不像是京城的口音。”

“哦,我是在江南求的学,所以口音里带了些江南这边的口音。”

“看好了他,”这将官命自己的手下道:“我去见将军。”

韩经看着这员将官走了,才问辕门前的军士道:“军里这是出事了?”

没有一个军士开口说话,一个副将军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出了事,任是哪个卫**的心里,都有一股焦燥的情绪。

上官勇听说营外有一个姓韩的人要见他,便道:“他是哪里的人?”

“他自己说他是京城人,可是末将听他说话的口音,带着江南这里的口音。”

上官勇说:“你让他进来。“

这将官道:“大哥,这个人会不会是水匪?”

乔林坐在一旁道:“这个时候水匪躲我们还不来及,怎么可能找上门来?”

“让他进来,”上官勇又说了一句。

这将官才出去,把韩经一路带进了军帐里。

“上官将军,”韩经进了上官勇的军帐后,就跟上官勇道:“小人有要事要单独与将军说。”

上官勇挥手让军帐里的人出去。

韩经看着人都出去了,才跟上官勇说:“上官将军,在下是韩约的堂弟,是他让我送信来的。”

听到韩约两个字,上官勇的心里就又是一紧,忙道:“信在哪里?”

韩经把自己的腰带解下来,拆开,拿出了被他藏在里面的蜡丸,说:“小人原本半月之内就可以到江南的,只是在下在半路上感觉被人盯上了,又绕了些路,所以晚了几天。”

上官勇接过了蜡丸,看这个蜡丸没有裂缝,中间也没有碎屑,没有被人打开看过的样子,这才捏开了这粒蜡丸,等他看到这信上的笔迹,就知道这是安锦绣的亲笔信了。

韩经一直等到上官勇看完了信,才问上官勇道:“上官将军,在下是不是来迟了?”

上官勇手捏着这封信,道:“没事,一路上辛苦你了。”

韩经忙笑道:“没来迟就好,将军,我这就告辞了,你有没有什么东西要我带回京城去的?”

上官勇说:“再见到韩大人的时候,你替我跟他说声谢谢。”

韩经听上官勇没东西要他带,莫名就松了一口气,说:“上官将军太客气了。”

上官勇拿了两张银票放到了韩经的手上,说:“你回京的路上还是要小心。”

韩经想推辞上官勇给他的赏钱,可是又一想自己不要,反而是落了上官勇的面子,所以干脆就什么话也不说,把这两张银票收了。

上官勇也不留韩经在军中休息了,从宫里往外递消息就已经是死罪了,安锦绣这还是往江南他这里传消息,上官勇要是心再狠点,都能杀了韩经灭口。

韩经给上官勇行礼之后,就要走。

上官勇却又道:“我这里还有一人也要回京,不如你跟他一起走吧,在路上你们两个也好有个照应。”

韩经明白,这是上官勇怕他在路上出事,特意让人护他上路,马上就点头道:“那在下就多谢将军了。”

“你是我在城面旧巷的老邻居,”上官勇这时道:“听闻我在江南,所以特意来找我借些银两,记住我的话了?”

韩经忙又点了点头

上官勇让自己的中军官先带韩经下去休息,命人去把袁义叫来。

上官睿也跟着袁义一起来了,看见上官勇说:“京城里来人找大哥你了?”

这个时候上官勇已经把安锦绣写的信烧掉了,说:“不是熟人,以前应该也是住在城南旧巷的。”

上官睿说:“他来找大哥做什么?”

上官勇说:“借些银两。”

上官睿一脸的狐疑,还有人能跑到军里来借钱?

袁义这时道:“将军找我何事?”

“给圣上的那本奏折我要重写,”上官勇说道:“原来的那一本,你把它烧掉吧。”

袁义没问原因,拿出放在身上的奏折,走到火盆那里点了火,把这奏折扔进了火盆里。看见这火盆里已经有了一点点纸灰,袁义看了上官勇一眼,也没有吱声。上官勇的这个军帐,有专人打扫,这才大早上的,这火盆应该被清理过了才对,上官大将军方才应该在这火盆里烧了什么。

上官勇说道:“我刚得到了消息,五殿下住在符乡林家的大宅里。”

上官睿说:“我们不是应该先找元志吗?”

“元志要找,水匪我们也要打,”上官勇道:“江南官场与水匪素有勾结,这一次元志的事,一定跟江南的这些官儿有关系。”

上官睿说:“大哥你查到了什么?”

“我想过了,”上官勇道:“我要把林家那座大宅给围了。”

袁义看着火盆里的奏折被烧为了灰烬,说道:“少爷是五殿下害的?”安元志跟他说过要杀了白承泽的话,白承泽也许跟安元志有一样的心思也说不定啊。

395军队与官场

上官勇下笔飞快地给世宗重又写了一本奏折,写了水匪混入江南当地的军勇之中,不但目的明确地行剌了安元志,导致安元志负伤落入江中,生死不明。上官勇在奏折中为自己的无能向世宗请罪,在这本奏折最后的最后,上官勇加上了句,“符乡林家为江南大族,但据臣查,其与江南水匪有私下勾结之嫌。”

上官睿看了上官勇写的奏折之后,问道:“大哥,你这是想诛了林家?”

上官勇道:“元志是安家的公子,太师在江南也有门生故吏,一般官员不会动元志。”

袁义道:“少爷动过杀了五殿下的念头,只是我们与将军会合之后,一直没能找到五殿下在江南的落脚处,所以这事少爷没有跟将军提过。”

上官勇把这奏折封好了口,递给了袁义,道:“回去后,替我多劝劝她吧。”

袁义双手接过了这奏折,道:“那我马上就动身。”

“从京城来的那个人,你跟他一起走吧,”上官勇又道:“你们彼此互相照应,他姓韩。”

袁义望着上官勇,眼皮一跳,京城人,姓韩,还要他陪着这人一起上京,看来这个人应该是韩约的什么人了,“知道了,”袁义跟上官勇道:“将军和二少爷在江南一切小心。”

“你也一样,”上官勇道:“圣上若问你为何迟迟不归,你就说些江南的乱象给圣上听好了。”

上官睿道:“最好说水匪闹得江南民不聊生,这样我们才能在江南多呆些日子。”

袁义点头答应后,走了出去。

“我去送他,”上官睿道。

上官勇冲上官睿挥了挥手,袁义是内廷的太监,他是带兵的将军,就凭着这两个身份,上官勇就没办法去送一送袁义。

韩经在等袁义的时候,抓紧时间在军中吃了顿饭,想着自己回京的路可能也不太平,便没敢梳洗,还是蓬头垢面的走在袁义和上官睿的前面。

“袁义你说,元志会不会有事?”上官睿陪着袁义往军营外走,一边小声问袁义道。

袁义道:“一日没有见到尸体,那少爷就还活着。”

“我问过这里的渔民了,”上官睿道:“从这里落江的人,尸体多半是找不到的,昨天晚上水流湍急,尸体一路往东,会入海,根本找不到的。”

袁义看看上官睿,上官睿的眼底全是血丝,嘴角还生着泡,一看就是急出来的。

“我不是咒他死啊,”上官睿这时又意识到了什么,着慌地跟袁义摆手道:“我就是想知道,我该去哪里找那个混蛋。”

“少爷不会有事的,”袁义说道:“练武之人,身体总比一般人强壮,他全身的皮被打烂了,还能活着,这一次的事,他一定也能逢凶化吉。”

上官睿显得茫然,说:“他要是被冲到了海里去,也一样能活下来吗?”

袁义说:“二少爷,袁义他们会去找少爷,你现在得帮将军啊。”

“嗯?”上官睿看向了袁义,说:“我能帮我哥什么?”

袁义压低了声音说:“我看将军不是完全信那个乔先生,那将军身边读书好的人也就只有二少爷了,这个时候你得帮着将军拿主意啊。”

上官睿苦着脸道:“我这会儿脑子乱,什么也想不起来。”

袁义闷头往前走着,他不是个爱幻想的天真人,安元志能活着的机会有多大,袁义心里明白,只是看着上官睿眼底的血丝,嘴角生出的泡,真话他是怎么也不敢跟上官睿说。走出了军营,韩经在那边都上了马了,袁义才跟上官睿道:“二少爷,不管怎样,你也要为少爷报这个仇啊,不然就算把少爷救回来了,他还是不会给你好脸色看的。”

袁义半开玩笑的话,总算是让上官睿笑了一笑,道:“他这个混蛋,做得出这种事来。”

袁义翻身上了马,冲上官睿一抱拳道:“二少爷保重。”

上官睿站在军营外,看着袁义和韩经跑远,抬头再看看天空。一夜暴雨之后,头顶的天空这会儿湛蓝,这颜色纯净的不带一点儿杂质,上官睿被这颜色剌痛了双眼,这世上的事若是与这片湛蓝一般纯净无扰该多好?

上官勇这会儿把自己的几个兄弟一起叫进了军帐里,商量起对付林家的事来。

众将一听上官勇要把林家大宅给围了,都是一愣。

上官睿走进帐中时,就听见有将领在问他的兄长:“林家在江南的势力不小,他们跟水匪有关系?”

“我们攻打林家大宅不算大事,”另一员将官道:“只是之后我们怎么收场?我听说符乡林家在外面当官的族人有几十个呢,这些人要是一人一份喊冤的折子,那还不把我们淹死?”

上官勇这时道:“我也不瞒诸位,五殿下现在就在林家大宅里住着。”

众将一时间都成哑巴了。

“你们若是觉得这事不能插手,那我带着亲卫营过去办这事儿,”上官勇说道。

“大哥,你这是什么话?”马上就有将官跳了起来,说:“我们是贪生怕死的人吗?不就一个皇子殿下?手上没兵没将的,我们哥几个在军里混到现在,还能怕他不成?”

其他几个人一起点头。

“那是个皇子,”上官勇道:“我与他是站不到一块儿了,日后就是他们皇子争位,我想我也绝不可能帮他。”

“圣上有九个皇子,”戚武子揉了揉发涨的双眼,道:“死了一个,还有八个,大哥不帮他,还有六个能选,这又算个什么大事?”

“可是白承泽也有机会当皇帝,”上官勇又道。

上官睿这个时候笑了起来,道:“以前我们就是些看人脸色办事的人,现在大哥和各位哥哥的将位都上去了,还有了一个军,看来有些以前我们谈不得的事,现在也要谈了。”

“那就让他当不了这个皇帝,”有将官道:“我没脑子想这些东西,一直以来都是跟着大哥混的,有今天也是跟着大哥才得来的,大哥你说了算。”

其他几个一起点头。

上官勇这时才道:“五殿下来江南,就是想趁乱接手江南官场,林家是他一定要拉拢的人家。我们在这里呆着,一定碍了他的事了。”

“军不管政,”有将领疑惑道:“我们能碍他什么事啊?”

“兴王府的家当,是被元志拿了,”上官睿说了一句。

几位将领面面相觑。

上官睿说:“本来想等我们回京之后,把这笔钱跟大家分了,没想到我们还没回京,元志就已经出事了。”

“是五殿下害了他?”戚五子瞪着眼睛道。

上官睿道:“除了他,在江南还有谁敢对安家的少爷动手?”

众人一起开始骂娘了,都是火爆的脾气,当兵的人最看不惯这种背后给人下刀子的事。

上官勇听着自己的兄弟们骂娘,安锦绣在信里把事情说得很清楚了,不想让白承泽在江南得偿所愿,那唯一的办法就是让江南官场的这些旧老爷们彻底完蛋,他现在手上唯一的优势就是兵,除了用兵,他也没有其他的办法能去对付白承泽。还有安元志,上官勇这会儿隐隐感觉,下手杀安元志的人就是白承泽。

上官睿对于将领们的骂声充耳不闻,他看着自己的兄长,现在就跟白承泽翻脸,是时候吗?说起来,白承泽还被人看作是他大哥的伯乐,双方这一翻脸,他大哥日后少不得再得一个白眼狼的名声。“大哥,”上官睿走到了上官勇的跟前,说道:“下手害元志的人,一定是五殿下。”

上官勇抬头看向上官睿,“嗯”了一声。

不管凶手是不是白承泽,他们现在都要把罪名落到白承泽的头上去,这样一来,卫**才能出师有名,上官勇也不会落得一个白眼狼的名声。

“老戚带两万兵去符乡,”上官勇对戚武子道:“把林家围上,就说林家里面藏着水匪。”

“是,”戚武子很痛快地就领了命。弄丢了安元志,他这会儿心里正内疚到不行呢,巴不得出去为他的上官大哥做些事。

“还有,”上官勇叮嘱道:“但凡大族,都有秘室地道什么的,你去了符乡,找些当地人,最好当初为林家修宅子的人问问,把秘道给他堵上。”

戚武子说:“那我不进去?”

“等我解决了这帮水匪,再去符乡找你,”上官勇道:“如果五殿下找你,你就当不认识他,总之林宅里的人,你一个人也不准放走。”

戚武子说:“我明白了。”

“戚哥,”上官睿这时道:“五殿下一定会用功名利禄收买你,你可得撑住了。”

戚武子说:“我能干不要兄弟的事吗?”

“你去吧,”上官勇道:“如果林家的人要往外冲,或者有人要进去,你就开杀戒。”

戚武子拿了上官勇的将令,大步走了。

“我们也准备拔营,”上官勇对其他几位道:“你们下去准备吧。”

“大哥,”有将官问上官勇道:“那五少爷呢?”

“我派两队人沿江两岸去找,”上官勇道:“元志的事交给他们去办。”

将领们一起退了下去。

上官睿说:“大哥,你就这么相信老戚吗?万一五殿下许下的条件,让他撑不住怎么办?”

“他是从军的人,”上官勇道:“军里不比他们文官的官场,叛了自己的队伍,老戚日后在军中就无立足之地,除非五殿下可以许他一支军队。老戚不是傻子,你就放心吧。“

上官睿把腰弯下来,目光直视着上官勇道:“大哥,你为什么现在要去对付五殿下?”

396谋算江南

“我不对付他,等着他安排好了人手来对付我吗?”上官勇跟自己弟弟道:“白氏皇族的人都是在人身后伸手的主儿,我上过他们一回当,不会再上第二次。”

上官睿听得眉眼纠结,却不敢跟上官勇再提及安锦绣之事,跟上官勇道:“我怕戚哥对付不了五殿下,我跟他一起去吧。”

上官勇摇头,道:“你一去,老戚会觉得我不信他。”

上官勇冲上官睿摆了摆手,说:“元志已经出事了,你与平宁不能再出事了,不然你大嫂一定受不了。”

“我没用,”上官睿跟上官勇道:“元志老说我,百无一用是书生,这会儿我算是知道了,这话是真的,我在军里什么也干不了。”

“乔先生跟你一样,也是读书人,”上官勇道:“他在军中能干得很好,为什么你不行?你跟他多学些东西,乔先生跟我说过,他再跟我几年,就会归乡去了。”

“他要走?”

“他欠着周宜的情,”上官勇道:“没办法全心全意地在我这里帮忙,乔先生是个知进退的。”

“我去看看平宁,”上官睿说着话就转身走了出去,这会儿听着这些话,他就心烦。

上官勇心里这会儿没有什么算计,他也看不透江南的官场,他只是有一种为将者的本能,知道危险在哪里等着他。安锦绣的信,让他确定了一件事,他要不对付白承泽,白承泽就不会让他从江南全身而退,这样一来,他不先下手,那他很可能就带着卫**折在了江南这里。

上官睿走后不久,又一支两千人的军队就被上官勇派出,直奔淮州,专为保护安书泉一家人。

上官勇站在辕门前,看着这支军队离营之后,正要回自己的军帐,没成想在辕门前,迎到了世宗派来给他送秘旨的太监。

这太监在营外看见了上官勇,连军营都没进,在营外一个无人处,将藏在身上的秘旨交到了上官勇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