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元志说:“太后娘娘已经命人去抓主审宁夏川的官员了,有太后娘娘出面,大公子你还担心宁家会出事?”

安元文说:“太后娘娘的恩典,我会铭记心头的。”

安元乐这时道:“大哥,这事五弟也尽力了。”

“你也去了西畿道?”安元文问自己的四弟道。

安元乐为安元志说了一句好,结果又换来自家大哥的一个软刀子,只得闭上了嘴。

安元志说:“宁家父子的死,我是有错,我没想到这事里会牵扯到这么多的人。大公子,我跟你说声抱歉。”

安元志道歉的态度很诚恳,安五少爷没跟安家人低过头,突然这一下子,在座的人都被他弄得一愣神。

安元文看着低头跟自己道歉的安元志,他对安元志积怨已深,愣神之后,对安元志的这一举动是怀疑。在安元文看来,安元志这是在他面前故作大度呢,好显得他这个嫡长子是斤斤计较,顺便再嘲笑一回自己的无用。

安太师见安元志肯低头,心里还是高兴的,跟安元文道:“宁家父子的死,我们谁都不愿看到,你也不要怪元志,这里面牵涉的人太多,不是他一力就能解决的。今日早朝,太后娘娘已经罚了周孝忠一党,宁家父子在天有灵,也应该瞑目了。”

安元文低一下头,将愤怒的表情逼了回去,谁知道背后凶手是不是周孝忠?

“相信宁家被抓的人,很快就会放出来了,”安元志说:“父亲,是这样吧?”

安太师说:“你好好去平叛吧,不要以为这个简单。西南多山地,白笑原手下的兵都是当地人,熟悉地形,你与豫王对阵,多用些脑子。”

安元志摆出了一副受教的样子。

安元文看着安元志拿在手上晃悠着的酒杯,目光里透着疯狂的意味。

安太师也注意到安元志到这会儿了还是滴酒不沾,他在这个时候不会勉强小儿子做任何事,便道:“你若是不想饮酒,就将酒杯放下吧。”

安元志依言就要往下放酒杯。

安元文却突然一笑,手拿着酒杯站起了身来,跟安元志道:“五少爷出征在即,这杯践行酒还是要喝的。二弟,三弟,我们一起敬五少爷一杯好了。”

安元礼和安元乐被安元文点了名,只得都站起了身来。

安元志说:“大公子,你这是在逼着我喝这杯酒?”

“我先干为敬,”安元文说着话,一仰脖将一杯酒喝了下去。

这是宁氏自杀,将这个儿子又剌激了一回?安太师看着安元文生了疑。

安元志慢慢地站起了身来,看着安元文一笑,道:“看来这杯酒我不喝是不行了。”

安元文也是一笑。

安元志将酒杯送到了嘴边。

安元文的心也随之悬了起来。

1089剧痛

安元志抿了两口杯中的酒,然后跟安太师道:“这酒的味道不合我的口味。”

安太师说:“不合口味不饮就是。”

“我突然想起来我还有事,”安元志将酒杯放在了桌上,力气用得恰到好处,酒杯里的酒晃动着,却没有溅出酒杯。

安太师看看桌上还没怎么动的菜肴。

“亦问,”安元志冲安亦问又挤了一下眼睛。

安亦问说:“五叔,你都什么还没有吃呢。”

安元志看一眼安元文,道:“被人这么盯着,我哪还吃得下东西?走了。”

安元志是说走就走,冲安太师躬身一礼后,就往堂厅外走了。

安元文没再看安元志,只是盯着安元志用过的那只酒杯看。

安太师放下了手中的筷子,跟一旁管事的说:“去送送他。”

管事的应了一声是,拔腿就往外跑了。

“你们继续吃吧,一桌的好酒好菜不要浪费了,”安太师说完这话后,起身也走了。

主角一下子走了两个,剩下的配角们都看着安元文。

安元文的面部表情在这个时候给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又饮下一杯酒后,跟两个弟弟和侄子们道:“都吃吧,父亲说的没错,这么好的饭菜不要浪费了。”

“大哥,父亲他…”

安元文冲说话的安元礼一笑,打断安元礼的话道:“父亲不高兴,可我也没做错什么,不是吗?”

安元乐食不知味地嚼着嘴里的菜,直到把这口菜咽肚子里去了,安元乐也没有吃出来自己方才吃得是什么。

墨砚在这时跑进了厅堂里。

安元礼诧异道:“你跑来做什么?”

安元文看一眼墨砚,很理所当然地道:“把不用的碗筷收走。”

墨砚动手收走了安太师和安元志用的碗筷,当然也包括安元志喝过的酒。

安元乐说:“大哥,你何苦让墨砚做这种事?让下人去做就是。”

安元文说:“墨砚不也是下人?你是在说我现在主仆不分了?”

墨砚没敢吱声,捧着一托盘的东西往厅堂外走了。

安元礼拉一下安元乐的袖子,让安元乐不要再说话了。安元文现在整个人都不正常,不过想想自家大哥这段日子遇上的事,安元礼觉得自己能理解。

老六子几个人正坐一间偏厅里大快朵颐呢,安府的下人跑来找他们,说安元志要走了。

老六子看看面前的饭桌,跟哥几个说:“他这都吃好了?”

袁申几个人又塞了几筷子自己喜欢的菜到嘴里,用手把嘴一抺就站起身来。

老六子多喝了几口汤,安府的这个汤里没放汤菜,看起来清水一样,但喝起来味道极鲜。

安府的这个下人心里不大看得上,这帮人饿死鬼投胎的样子,但面上没敢露出这种鄙夷来,一直就哈腰低头地等在一旁。

老六子把一碗汤灌下肚了,才跟袁申哥几个出了这间偏厅。

一个安府管事的就等在外面呢,见老六子几个人出来了,一个人给了一个钱袋子,说是安太师的赏。

老六子几个人都是口中称谢,掂掂这钱袋子的份量,暗自咂一下舌。安太师对他们一直都是出手大方,他们在军里一年的军饷还真是比不上安太师的一次打赏。

管事的带着老六子几个往府门处走,一边跟老六子几个人说:“五少爷已经在府门外等着几位军爷了。”

老六子觉得安元志现在就走不对劲,想问这管事的是不是这场家宴又闹出事来了,几次话到了嘴边,又都觉得自己打听这事不太好,把问话又咽了回去。

“我们走,”骑马等在府门外的安元志看见老六子几个出来,简单地说了一句。

安元志连人带马站在背光地里,整个人在黑暗中就像是一个单色的剪影,让老六子几个人打量不出这人这会儿,是悲是喜来。

安元志催马往前走了,老六子几个人忙也骑马赶上。

袁笑说:“少爷,我们回军营吗?”

安元志说:“回府。”

从安元志几个字几个字往外蹦的说话方式上,老六子几个人发觉到这主子这会儿的恶劣心情来了,都闭上了嘴,默默地跟在了安元志的身后。

安元志马到了驸马府后,老六子几个人都下了马了,他还是坐在马上没有动弹。

有兄弟推了推老六子,老六子跑到了安元志的马前,仰头看安元志,说:“少爷,你不下马吗?”

安元志的身形在马上晃了晃。

“少爷?”老六子感觉不对了。

安元志将缰绳勒了一下,似乎是想控制一下坐不住的身体。

马不安地用前蹄刨了一下地。

“少爷!”老六子这个时候果断伸手去扶安元志。

安元志拿着缰绳的手一松,整个人从马上往地下栽。

一个死士侍卫赶上前,替安元志拉住了马。

安元志栽进了老六子的怀里。

袁申从门人的手里抢过了灯笼,跑到了老六子的跟前。

灯笼的照亮之下,几个死士侍卫看见安元志紧紧抿着的嘴唇边上挂着一些液体,颜色发红,但不像是血。

“少爷,你这是怎么了?”老六子半跪在地上,抱着安元志不敢动弹。

安元志神情痛苦,就这么死死地抿着本就薄的嘴唇,不一会儿额头上就出了冷汗。

“我去找大夫!”袁笑是最先反应过来的人,跳起来就要往跑,脑子里飞快地想着最近的医馆在哪里。

“毒,”安元志抬眼看了看袁笑。

袁笑又停下来等安元志说话了。

安元志好像忍过一阵疼了,声音很低地跟老六子几个人道:“扶我进去。”

老六子先是冲袁笑吼:“你还站着干什么?找大夫去啊!”

袁笑身形一闪,就没了踪影。

安元志说:“扶…”

“还扶什么啊?”老六子把安元志横抱了,就往驸马府里冲。

袁申几个人跟在后面跑。

安元志进了府后,突然就在老六子的手上挣了一下身体,跟几个死士侍卫道:“把府里的人都看起来,不能,”安元志话说到这里,好像又是剧疼袭来,闷哼了一声后,说不出话来了。

老六子跟哥几个道:“把前后门,侧门都看起来,别让府里的人出去。”

袁申几个人都点头。

老六子抱着安元志跑,嘴里还跟安元志说:“少爷,你忍一下,笑子去找大夫了,大夫一会儿就到了。”

格子和花林,范舟从府里跑来迎安元志,看见老六子抱着安元志一路奔跑的架式后,三个小的一起被吓住了。

老六子跑的时候,手平举着没动,尽量不让安元志被颠得难受,可安元志还是闷哼声不断。

“跟上啊!”老六子跑出去多远了,回头冲格子三个人吼了一声。

三个小的如梦初醒一般,跑了过来。

老六子抱着安元志跑到了卧房门前,一脚踹开了房门,一头就冲进了屋里。

卧房里这会儿黑灯瞎火的,格子拿着火折子想点灯,可是手抖,点了半天没把灯烛点上。

范舟跑上前,把火折子抢在了手里,将房里的灯烛都点上了。

老六子这时已经把安元志放在了床上,急声问安元志:“少爷你哪儿难受?”

安元志的手按着胃部。

老六子想起安元志在府门外说的话来,说:“是什么毒啊?”

安元志挣开了老六子的手,人往床沿上一趴,张嘴就呕吐了起来。

花林慌忙拿了一个脸盆来接安元志吐出来的秽物。

老六子这会儿只能是扶着安元志,心里骂着袁笑这个没用的东西,怎么还不把大夫带过来。

安元志晚上就没吃东西,把中午的存货吐完之后,开始往外吐黄水,等袁笑扛着大夫冲进卧房的时候,安元志已经在吐血了。

“大夫,你快给我家少爷看看,”老六子坐在床上喊。

大夫被袁笑直接从医馆里扛了来,到了现在也没反应过来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袁笑推了大夫一把,把大夫直接推到床前,说:“你没看到我家少爷在吐血吗?”

大夫看一眼盆里的东西,伸手就要把安元志的脉。

安元志这会儿身子发颤,感觉冷,牙关都咬合不住,腹中剧痛,但神智还清醒着,勉强跟大夫道:“是,中,中毒。”

大夫一听是中毒,忙就道:“可知是中了什么毒?”

大夫为难地看向了屋里的几个人,道:“不知道中的是什么毒,那在下也弄不出解药来啊。”

“你先让我家少爷别吐血,”老六子说道。

安元志摇一下头,想说话,但张嘴又是往外呕血。

大夫想了想,掀起安元志的上衣,开始在安元志的腹上下针。

老六子让范舟来扶着安元志,跟袁笑走到了一旁。

“只能是在安府里中的毒啊,”袁笑一边盯着大夫下针的手,一边跟老六子小声道:“我们得去找安家。”

“那是他妈的家宴,”老六子说:“要是太师下的手,我们找过去,是想让少爷死的更快一点吗?”

“那怎么办?”袁笑急道。

老六子说:“我去找将军他们去。”

袁笑让老六子看看窗外,说:“这会儿城门快关了啊,等你找到将军再往回跑,你们还能进城了吗?”

1090千万别忍着

老六子看大夫给安元志扎上针后,安元志的情形也没有好转,跟袁笑道:“你在这里守着,我去想办法找太医来。”

还没等袁笑问你去哪儿找太医去,老六子已经奔出屋去了。

袁申这时带着安元志的几个亲兵守在驸马府前,看见老六子从府里出来了,忙就问:“少爷怎么样了?”

老六子只摇了摇头,跑出了驸马府,也没骑马,眨眼间就跑没影了。

卧房里格子已经在哭了。

“死不了,”安元志听见格子哭后,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句:“不准哭。”

袁笑在床榻前急得团团转,又不敢打扰给安元志扎着针,头上已经冒汗的了大夫。

老六子知道帝宫自己是一定进不去的,他一口气跑到了朱雀大营。

庆楠听了老六子的话后,一刻也没敢耽搁,带着老六子就往帝宫跑。

帝宫里的千秋殿里,上官勇正听安锦绣跟自己说周孝忠的事呢,韩约就一头冲了来,开口就跟安锦绣道:“太后娘娘,不好了,安五少爷中毒了,他,他让人害了!”

安锦绣手里正捧着一杯水呢,听了韩约的话后,水杯掉在了地上。

上官勇也是慌了神,赶紧起身道:“元志怎么样了?”

“人在驸马府里,他的手下找到了庆楠,说是要找太医,”韩约说道。

安锦绣深吸了几口气,她跟上官勇都不是经不住事的人,几下深呼吸后,安锦绣就稳住了心神,跟已经跑进了小花厅的袁义道:“袁义你带荣双去驸马府。”

袁义应了一声是,闪身就又出了小花厅。

韩约说:“谁要害五少爷?”

安锦绣冲韩约摇一下手,道:“先救人要紧,等安元志醒了后,看他自己怎么说。”

看安锦绣没在直接命韩约带兵去把安府围了,上官勇松了一口气。

韩约紧张道:“五,五少爷不会有事吧?”

安锦绣和上官勇都摇头。

韩约也没法多问了,给安锦绣行礼之后,跑去给庆楠回话去了。

韩约也跑走之后,上官勇几步走到了坐榻前,将安锦绣搂在怀里抱了一下,说:“我去看元志,你不要急,现在还不知道是不是安元文下的手,你先忍忍。”

“我会让人往宫里送消息的,”上官勇在安锦绣的发间安慰性地一吻。

“元志不能有事,”安锦绣揪着上官勇的衣襟道。

“那小子一定不会有事的,”上官勇这个时候也不知道安元志到底怎么样了,但只能说这种话先把安锦绣哄住。

“你去看元志吧,”安锦绣松开了上官勇的衣襟,小声跟上官勇道:“我等你的消息。”

上官勇将安锦绣又抱了一下,才转身大步离开了。

安锦绣一个人坐在小花厅里,突然就一挥手,将榻上小几扫到了地上。

袁义出去找荣双之后,袁章就跑来守在了小花厅外,听到花厅里的这阵动静后,忙就在门外问道:“主子?”

“不要进来,”安锦绣双手掩面道:“我没事。”

袁章站在厅外不敢动,只能竖着耳朵听厅里的动静。

上官勇几乎是跟袁义和荣双同时到了驸马府前,冲要给自己行礼的荣双摆摆手,上官勇跟荣双道:“荣大人,你先去看元志。”

袁义这会儿恨不得扛着荣双去见安元志,看荣双走路走得慢,袁义心里就冒火。

上官勇也着急,但看袁义要忍耐不住的样子,还是小声跟袁义说了一句:“不要着急。”

袁义冲上官勇点一下头,也小声道:“少爷不是去安府吃什么送行的家宴了吗?”

上官勇一直到走到安元志的卧房门前了,才说道:“这个事一会儿再说吧,现在元志的命要紧。”

袁义替荣双推开了房门。

老六子从内室里迎了出来,这个时候谁也没顾不上寒暄说话了,几个人都是快步往内室里走。

安元志这会儿侧躺在床榻上,蜷缩着身子,眼角微微发红,神情看着还是痛苦。

荣双一边给安元志把脉,一边说:“让我看看他吐出来的东西。”

花林忙把装着秽物的脸盆又端了来。

安元志看见上官勇和袁义后,眨了一下眼睛。

上官勇道:“你别说话,事情我们都知道了。”

安元志的嘴边上这时放着一块帕子,呕出的血顺着嘴角就吐在这帕子上。

袁义看看这块大半染红的帕子,瞳孔收缩了一下,自己动手替安元志换了一块干净的。

“我就沾了两口,”安元志小声说了一句。

上官勇和袁义都看荣双。

荣双替安元志把着脉,如同老僧入定一般,一言不发。

上官勇和袁义几个人就是再着急,这个时候也只得等着。

站在一旁的大夫和荣双倒是没有上官勇几个人的焦急,安元志的脸色并没有泛着死气,脉膊也不是濒死之相,这让两个大夫都相信,安五少爷还不到要死的时候。

大夫在荣双把完脉之后,走上前,指给荣双看自己下针的地方。

荣双冲这大夫点一下头。

上官勇这时才开口问道:“元志怎么样了?”

荣双道:“五少爷中毒不深。”

上官勇觉得自己的心跳慢一些了。

袁义这时冲大夫行了一礼,跟老六子道:“送先生出府吧。”

这座驸马府的主人是谁,站在自己面前的这几个人又是谁,大夫心里清楚,但这会儿大夫一句话不敢多说。一个驸马爷,堂堂的定远侯被人害得中毒,大夫都不敢深想这事,只求自己能尽早脱身。

老六子送大夫出门,随手就从自己身上拿了银子给大夫当诊费。

大夫出了驸马府,两个驸马府的侍卫护送着这大夫回到了医馆。

医馆的人正着急呢,袁笑的轻功在那儿,医馆的人看着袁笑把大夫扛着走了,等他们追出了医馆,袁笑已经扛着人跑没影了。看见大夫回来,医馆的人一起围了上来,问长问短。

“师父,我们正想着去报官呢!”这大夫的小徒弟跟大夫喊道:“您这是去哪里了?”

大夫冲人们摆一下手,道:“就是去看诊了,没什么事,都休息去吧。”

大夫是一句话也不肯多说,但贤王府里的白承泽在半刻钟之后,就听到手下来报,说:“王爷,大夫已经离开驸马府了,看样子,驸马府的人没有为难他。”

白承泽正跟白柯面对面坐着下棋,听了这手下的禀告后,一边在棋盘上落下一子,一边道:“看诊的时间不算长,也没有被为难,看来安元志没有性命之忧。”

白柯抬头看着白承泽说:“父王就这么确定吗?”

“安元志身边的人没几个是讲道理的,”白承泽笑道:“那些都是杀惯了人的人,若是安元志有性命之忧,这个大夫怎么可能这么容易就离开驸马府了?”

“安元志出什么事了?”白柯又问道。

白承泽看着白柯刚落下的白子笑了起来,把手里的黑子往棋盘上一放,说道:“做事不要一心二用,这盘你又输了。”

白柯低头再看棋盘时,张了张嘴,小声喊了一句:“怎么可能?”

白承泽冲手下挥了一下手,问白柯说:“还要再下了吗?”

手下低头退了出去。

白柯知道白承泽不希望他多问安元志的事,便只看着棋盘道:“你让我看看,我要知道我输哪儿了。”

白承泽也不催白柯,身子往椅背上一靠,笑着看抱头冥思苦想的白柯。

袁义这时从驸马府里匆匆走了出来,上了马又往帝宫赶去。

上官勇亲自喂安元志喝了药。

安元志一碗药喝下去后,又是剧烈呕吐,让人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这位呕出来了。

上官勇扶着安元志,急声问荣双道:“怎么会这样?”

荣双在看诊的时候,基本上都是一副不容置疑的样子,这会儿也一样,不为所动地跟上官勇道:“总要把毒清干净了才行。”

安元志呕到了最后,又是往外吐血,身上的衣服刚换过,这会儿就又全部汗湿了。

“五少爷,”荣双还跟安元志说:“你不要忍着。”

安元志这会儿头有些昏沉,但还是在心里骂娘,他想忍着不吐也得忍的住啊!

上官勇只能轻轻拍着安元志的背,嘴里不时地说道:“一会儿就好了,一会就好了。”

安元志吐了能有小半碗的血,才平躺了身子。

“元志?”上官勇看安元志平躺之后,就没了动静,忙就喊安元志。

安元志的头歪向上官勇这里,软着身子,嘴角还有血迹没有擦去。

上官勇心里一惊,直接就伸手去试安元志的鼻息,感觉到温热的鼻息扑到自己的手背上后,上官勇才放了心。

“昏过去了,”荣双大力按着安元志的人中,发现安元志还是不醒,便跟上官勇道:“得让五少爷醒过来。”

上官勇捏了一下安元志的虎口。

上官勇的手劲不是荣双能比的,安元志吃疼之下,哼哼了一声。

荣双看了上官勇一眼,道:“我再去给五少爷开一服药,国公爷不要让五少爷昏过去,五少爷想要吐,就让他吐,千万别忍着。”

1091不是泣泪时

上官勇让安元志枕在自己的腿上,命格子去倒杯水来。

安元志喝了几口水后,就又是呕吐不止,最后趴在上官勇的腿上,光呕却吐不出东西来。上官勇刚想把安元志翻过身来,安元志却一下子又是一口血吐了出来,血就吐在了格了的手上。

格子看看自己沾着血的手,直接又掉了眼泪。

上官勇说:“把他吐出来的东西,给荣大人看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