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不得父汗在这人手里从没有讨过好,甚至到现在,一听到陆天麟的名字都会吃不下饭!

真是硬碰硬对上的话,阔敏直觉,自己怕是会比父汗败的更惨。

好在,自己还有赤布这只奇兵…

回头看看自己身后同样神情惊疑不定的将领并有些惶惑不安的士兵,阔敏益发不悦,冷哼了声又转回帐中。

而此时,张显并郑国栋一行也匆匆来至帅帐外。

本来几人应该能来的更早些,只是处置钟勇的尸首费了些时间。

本来以为大军必败,想着让钟勇做个“畏罪自杀”的替罪羊呢,却没料到陆天麟会突然从天而降,关键时刻扭转战局。

既然形势已然扭转,再“畏罪自杀”的话怕是有些太说不过去了,张显无法,为防人发现破绽,就想来个毁尸灭迹,可惜周围人来人往,只得草草划花了钟勇的五官,匆匆把人埋了了事。

这一耽搁,也就回来的迟了些。

哪知前脚踏入军营,后脚就传来一阵响彻天地的“杀”声,几人猝不及防,吓得齐齐一哆嗦,尤其是郑康,更是腿肚子转筋,差点儿扭头就想跑。

待听说,这一切都是陆天麟搞得,郑康气的顿时破口大骂:

“混账东西,喊这么大声,差点儿吓死小爷,这陆天麟想干什么?还真把自己当成个人物了!以为这军营还是他的吗?”还要再说,却被旁边突然闪出的一个人影一下掐住脖子,用力一拉,就从马上跌落下来。

却是柳河,恰好从旁边经过,听得这油头粉面的小子竟然辱骂大帅,登时气的脸色铁青,狠狠的把郑康掼在地上,乾指骂道:

“小兔崽子,敢骂大帅,信不信某家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眼看独生爱子短时间内,竟被两个莽夫威胁,郑国栋已是气的七窍生烟,却在接触到周边兵丁怒目而视的眼神后,又把到了嘴边的恶言给咽了下去,只拿眼睛瞧着张显:

“大帅——”

如果说被钟勇威胁时形势所逼之下只能忍了,现在可是在大齐军营,是你张显的地盘!

张显果然很不高兴,自己现在可是三军统帅,这人明明瞧着官阶比那个钟勇还要低,竟是一副丝毫没把自己放在眼里的样子。

当即沉下脸来:

“你是何人,竟敢在本帅面前放肆,吃了熊心豹胆不成!”

柳河蹙了蹙眉头,这才认出,面前这个年过五旬的富态老者就是令得连州铁军颜面扫地的宁国公张显,脸色愈发难看,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转身就走。

“你——”明明自己已经亮明了身份,对方还敢这么无视自己,张显简直暴跳如雷。

刚要喝骂,转头却瞧见日里刚处罚过的孙彪正领了一队人马从旁经过,瞧那模样,竟是一副要出营的样子,忽然觉得有些不妙,忙唤道:

“孙彪,你这是要去哪里?”

“奉了陆帅钧令,去营外骂阵,以雪之前望风而逃之辱!”孙彪倒也没瞒他,神情却是充满讥讽。

望风而逃之辱?

明显听出孙彪的指桑骂槐之意,张显脸上一阵青一阵红。

旁边的郑康听清了两人的对话,吓得一激灵就从地上爬了起来:

“还要,打仗?”

不是吧,这陆天麟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啊?

好不容易那些恶贼消停点儿,竟还要主动往枪尖上撞?

张显的想法却是不同——

陆天麟既然回返,看情形说不好还真有打胜的可能。虽然之前一心想着借打压陆天麟来树立自己的威势,现在情形所逼之下,也只得先暂时忍了这人。

若非不得己,自己也不愿这样灰头土脸的回去——即便有了替罪羊,自己也必然会受罚。现在陆天麟既然愿意出头,自己不用担风险还能坐享胜利果实,又何乐而不为?

只是所有这一切有一个前提,那就是整支队伍必须是在自己的掌控之下——

既要立功,便是借此立威的初衷也是不能改。

而现在,陆天麟竟然没跟自己商量就擅自做主派兵叫阵,委实是对自己威信的一种挑战。

当即冷笑一声:

“本帅还没有发话,你们就如此胆大妄为,当真该死。所有人等一律在此候命,不然军法处置!”

说着一拂袖子,带领一众侍卫径直往中军帅帐而去。

“孙将军——”旁边的参将迟疑着看向孙彪。

“理他作甚?咱们的大帅是陆帅,和那人有何相干?”孙彪表情狰狞,那么多袍泽的死,张显难逃其咎!

张显快步来到帐外,正看到坐在最中间神情严峻的陆天麟。站在门口清咳了一声。

不止陆天麟头也没抬,便是其他将领不过瞥了张显等人一眼,便继续听陆天麟吩咐军务:

“赵承运,你领一万人扼守南路——”

“周放你率领四万人悄悄去往十字坡——”

“另外,传我将令,埋锅造饭,准备好两日的干粮,白日休整,夜晚待命——”

摩罗贼人情形委实有些诡异,明明之前还是气势如虹,杀得己方丢盔卸甲,竟然不思乘胜追击,反而紧闭营门不出。若是一般将领有了这般胜利,八成会沾沾自喜,以为是自己威势所致。

陆天麟却不是那般的浅薄之徒。早就看出摩罗贼人表现太过诡异,才特意派出两支队伍前往试探,对方却始终免战高悬,却不知,这反而更让陆天麟坚信了自己的判断——虽弄不清到底是怎么回事,但贼人肯定大有所图。

虽然这会儿还想不通对方到底要从何处下手,却能猜出,这几日夜间怕是会不甚太平。

张显等候半晌,却没有一个人站起来迎接,更可气的是陆天麟,竟始终稳坐在帅位上。登时绷不住,气势汹汹上前,厉声道:

“陆天麟,你好大的胆子,这帅位也是你随随便便可以做的吗?还不快下去!”

陆天麟抬头,似是终于注意到张显的到来,上下打量了片刻,往张显身后瞧去,沉着脸道:

“宁国公,钟勇将军何在?”

钟勇自来勇武,正对着摩罗族的西路,交给钟勇最为合适。

钟勇?张显脸色顿时白了一下,心里有些打鼓,难不成这陆天麟察觉到什么了?只是,陆天麟竟然叫自己,宁国公?

脸色愈加铁青:

“陆天麟,你这是什么语气?这可是中军帅帐,你竟敢坐在本帅的位子上,还用这种语气质问本帅,想要以下犯上不成?你眼里可还有朝廷律法君父?”

听说钟勇没跟着回来,陆天麟明显有些失望,当下军情紧急,也不耐再和张显争执,当下一摆手:

“来人,把宁国公请下去。”

眼看着陆天麟话音一落,果然有一队士兵围了过来,一副张显等人不听话,立马就要把人拖出去的模样,郑国栋也慌了手脚:

“你们做什么?想要造反不成?宁国公可是皇上钦点的元帅——”

“那是从前——”侍立在陆天麟身旁的莫平闻言上前一步,从怀里摸出贤王令在几人面前一晃,“奉贤王钧旨,连州帅印交由陆天麟大帅执掌,任何人胆敢违拗,格杀勿论。”

又瞧着面如土色的张显凉凉的加了句:

“贤王已经连夜派人拜表朝廷,宁国公,您识时务的话,还是乖乖的下去待罪吧!”

“你——”张显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挣扎着道,“我看你们谁敢,本帅可是皇上钦点…”

话音未落,早被不耐烦的其他兵将一拥而上,扯了胳膊就推出营帐!

第112章 爹爹威武(二)

“又来骂阵?”侧耳倾听外面各种极为顺溜的一水摩罗方言辱骂声,阔敏简直要气乐了。还以为这陆天麟如何英勇卓绝智计百出,哪料到竟会纵容部下做出如此泼妇之举。竟然骂了这么久都不带重样的。

耳听得对方又换了个人,这回更好,竟是骂自己祖父嫖/女人不给钱的所谓风流韵事,更可气的是,那人明显还是善做口技之人,竟然一人分饰两角,时而学那娼妓尖声辱骂,时而扮作“祖父”高一声低一声的讨饶,真是要多猥琐就有多猥琐。

阔敏听得额头青筋直跳,再一看那些属下,一个个拼命低着头,从耸动的肩膀却可以看出,明显在拼命的忍着笑,气得狠狠一拍桌子,桌上的酒碗茶具呼啦啦顿时掉了一地。

当下站起身形,往一个高岗走去,入目正好瞧见那群来骂阵的兵将叉着腰耀武扬威的模样,更有很多兵将因为骂了这么久,摩罗族都没露面,神情明显有些懈怠,在阵前或躺或坐,甚至嬉戏追逐玩乐,哪像要来打仗的模样,再来盘瓜子茶水,明显就是去戏院看戏的节奏!

阔敏长出了口气——能让陆天麟掉以轻心,也不枉让祖宗受了这么久窝囊气!等过了今夜,自己定要敲碎这些人的牙齿,拔了他们的舌头挑断他们的筋脉…

这样想着,喘气终于匀了些,转头望向天乔寨方向,陆天麟,切让你得意一时,待得三更时分,赤布的人马赶到,定让尔等悔不当初。

只是阔敏这会儿却绝没有料到,赤布前脚离开,天乔寨后脚就易主,而从天乔寨下来的,更不止是赤布一个…

“楚将军——”木烈擦了一把头上的汗,从昨日起就昼夜兼程一路疾行,饶是如此,距连州大营却还有一日的路程,只是人毕竟不是铁打的,天乔寨的兄弟虽是个个彪悍,眼下瞧着却仍是有些疲累。

“不然,让兄弟们喝口水,坐下歇歇脚?”

楚雁南看了看因长时间跋涉而一脸疲色的天乔寨兄弟,拿出手里地图,再次细细查看片刻,手中的小棍点在一个名为十字坡的所在——

赤布的人马比自己早出发了将近一日,今晚必能到达连州辖地,自己料得不错的话,决战应该就在今夜就会打响。

二叔的连州大营距离连州尚有百十余里,摩罗族之前既然得了天乔寨,此次南侵必然大有所图,断然不会轻易折返,这场大战怕会是大齐有国以来最大型的一次战役。

结合连州于大齐而言不可替代的战略意义,即便情形如何艰难,二叔必不愿连州被战火波及,基于此,十有□□,会引贼虏到一个既远离连州又合适决战的地方,而十字坡无疑就是最佳的决战之地。

由此处赶往连州大营的话,即便仍旧不眠不休不食,最快也要到四更时分,才有可能追上赤布。

只是战局瞬息万变不可预料,而且天乔寨的兄弟再是勇武毕竟也不是铁打的,这样一路奔波又饿着肚子,即便真能赶上大战,也绝对没有办法发挥出多大的优势,说不好,还会吃大亏!

而去十字坡的埃纯梢蕴崆傲礁鍪背健

如果二叔没有把人引到十字坡,说明战局还在掌控之中,自己便是再掉转头往大营方向而去,也不至耽误大事…

思量片刻,楚雁南很快做出了决断:“告诉兄弟们,就地扎营,两个时辰后出发十字坡。”

说着,忽然顿了一下,却是一只雪白的鸽子正穿过暮霭飞了过来,轻巧的落在楚雁南肩头。

楚雁南嘴角微微上翘——扶疏现在已经赢得了天乔寨所有人的爱戴和拥护,特别是那一干长老们,敬佩之余尤其喜爱扶疏豁达大气的性子,更是变着法儿讨扶疏开心,争相把自己的宝贝捧到扶疏面前——像这鸽子,就是一位喜欢豢养各种飞禽走兽的长老送过去的,说是用来传信最方便不过。

解下上面一个竹管,里面果然有一个小纸条:

“等你平安归来。又及,不许受伤,我很快就到。”

楚雁南久久的瞧着这张纸条,那种突然而至的巨大喜悦几乎要撑破整个胸腔,同时却又有一种酸楚的感觉——

从小到大和二叔相依为命,两人相处自来是典型的汉子模式,早习惯了用拳头和实力说话。长这么大了,每次外出,从没有人告诉自己,要平平安安,更没有人说,会等着自己回去…

木烈安排好兄弟们后折返,本想请楚雁南也去歇息,正好瞧见楚雁南定定的瞧着手里的竹管双眼潮红的模样,哪还有昔日半分冷厉肃杀的气息?能降服这瞧起来素性凉薄的小楚将军,果然不愧是自家会首大人!

忽然想到什么,忙又转身——

可得嘱咐手下兄弟,待会儿打仗时,即便为了会首大人,可也得拼死护住楚将军,不然,会首怕是会伤心的!

夜深人静,万籁俱寂。

轮番骂了一天的阵,齐军自然疲累无比,甚至营外高悬的气死风灯下的士兵都倚着栏杆有些昏昏欲睡,浑然不知危险正在逼近。

“大王子果然英明。”说话的是阔敏手下第一骁将哲吉,眼看已经逼近齐国营垒,里面的情形自然可以尽收眼底,借着微弱的星光,依稀能瞧见靠近外围的营帐里横七竖八的人影,甚至还隐约有响亮的鼾声传来。明显丝毫没有防备的样子。

听闻前方的奏报,阔敏没有做声,却是掩不住内心的狂喜,甚至以为这之前有关陆天麟的传闻是否有些夸大其词?

照自己看,慢说有赤布那只奇兵,即便自己一家说不好就可以拿下对方。

缓缓举起手中令旗:

“杀——”

随着阔敏一声令下,打前哨的哲吉就率领一万前锋军如猛虎下山般往齐国连营扑去,一时喊杀声震天。

哲吉带领一大队人马直往中间帅帐冲去,一脚踹翻帐篷,满心想着活捉陆天麟立一大功,竟是乱刃齐发,对着床上模糊起伏的人体就是一通乱砍,耳听得一阵阵“噗噗噗”的钝响传来,却是并没有预想中鲜血四溅或痛呼□□声传来。

“不好——”哲吉大惊,自己一棍下去,明明应该听到的是筋骨断裂的声音,怎么竟是软绵绵的,毫无着力之处?不敢置信的低头细看,哪里是人,分明是用草堆积成人体的模样。

“中计了!”心知不对,哲吉不敢恋战,忙打一声呼哨,就要传令退兵,一道劲风却是朝着后脑勺袭来。

哲吉慌忙就地一滚,堪堪避开对方的攻击,仓皇间反手倒提狼牙棒朝着来人狠狠砸下。

来人手中兵器朝上一推,恰好架住哲吉的狼牙棒。同时双臂猛一较力,耳听得一阵喀拉拉瘆人的钝响,竟是生生把哲吉的狼牙棒拧成了麻花劲相仿,连带着哲吉的双臂,因来不及撒手,也被寸寸铰断。

“啊——”哲吉喉咙里发出一阵阵狼嚎一般的绝望惨叫,那声音实在太过凄惨,直吓得跟在后面的摩罗族士兵脚下都是一软。

同一时刻,周围灯火通明,哲吉终于看清来人的面容,只见对方一袭白衫卓然独立,,明明有龙章凤姿之势,却偏是一脸的煞气!

“陆天麟——”哲吉瞳孔倏地一缩,只是没等他再吐出一个字,陆天麟手里的方天画戟已经当头砸下,竟是当场将他砸成了肉泥相仿。

“敢杀我袍泽,辱我兄弟,这就是下场——”陆天麟神情森然,一举方天画戟,“杀——”

“为阵亡的兄弟报仇——”眼看大帅竟然身先士卒,仅仅一个回合就斩杀了摩罗族第一骁将哲吉,大齐官军顿时热血沸腾,竟是个个奋勇争先,前奔后突之下,摩罗兵士顿时乱成一团。

随着大批齐军蜂拥而至,群龙无首之下,摩罗兵将立时被分成了无数小块儿,等阔敏意识到不对,忙派人援救时,哲吉的上万人马,已经所剩无几。

听说这么短短的时间内,自己帐下第一勇将哲吉并上万铁骑竟然几乎尽数陨灭,阔敏险些从马上栽下来——

合着自己白日里当了一天缩头乌龟,不止没有迷惑对方,反而是被陆天麟给算计了!

直到这一刻,阔敏终于无比真切的理解到为何陆天麟会成为父汗终生难以摆脱的魔咒——

够狠够毒更兼心机缜密!有这样一个敌人,怕无论是谁终生都会寝不安席。

幸好,还有赤布的那支骑兵。

阔敏定了定神,拔出宝剑:

“全军出击,但凡活捉或杀死陆天麟者,邑万户赏万金!”

“又杀过来了?”柳河愣了一下,忙急匆匆往陆天麟的所在跑去——

一番冲杀之下,本以为阔敏大军定会败逃,没想到不过片刻功夫,敌方竟然又重整旗鼓再次冲杀过来。黑夜之中虽是看不分明,却能看出对方竟是铺天盖地,怕不有数万之众,而且气势汹汹而来,丝毫没有要退却的意思!

陆天麟微微蹙了下眉头——竟是最坏的情形吗?

早知道摩罗族不会善罢甘休也没想到艟够嵩谠獯瞬野苤拢垢胰荷稀

决战自己不怕,却不能不担心,对方是否手里还有什么底牌是自己所不了解的。

现在瞧着,摩罗族果然还有其他杀手锏!只是之前已经和众人细细推敲过,实在想不出阔敏所能依仗的还有什么!

背后就是连州城,无论情形如何艰险,都决不能再后退一步,不然大齐危矣!

“传我将令,把敌人全军引至十字坡!”

自己则脱□上染血的战袍,重新披上一袭白衣。

“大帅不可——”柳河忙上前劝阻,此等深夜之中,大帅身穿白衣,无疑会成为最显眼的靶子。

陆天麟洒然一笑,却是并未答言,而是用力一抽坐骑:

“走——”

心里明白柳河一番忠心护佑之意,只是放眼大齐军中,也只有自己亲自为饵,才能让阔敏心甘情愿往十字坡而去。

“陆天麟带人往南去了?”阔敏果然对陆天麟竟然不打而逃很是奇怪,眼见得再往前不远就是大齐门户连州城池,可是——

从今往后怕是再没有如今夜般这样一个绝佳的可以除去陆天麟的机会!而只要陆天麟不死,这连州城即便攻下怕也不会长久占有,更不要说南下占领整个大齐。

不过微一思索,阔敏便做出决断:

“若想夷灭齐国,必先斩杀陆天麟!”

当即吩咐侍卫统领术黎飞骑赶往天砀山口接应赤布。

而此时的连州城内,齐灏也正在城头观战——

白日里陆天麟再让人“送来”张显一干人等的同时,还附带着呈上一份作战计划。

知道夜间或有大战,齐灏早早的就来至城头瞭望。本以为这场大战会到天明才有结果,没想到仅仅半个时辰后,就有捷报传来——

哲吉战死,摩罗族约万人几乎伤亡殆尽!

远远的瞧着那边灯火通明,喊杀声直冲云霄,齐灏只觉目眩神摇热血沸腾——

陆天麟果然是一条真汉子!怪不得,无论父王如何想尽法子,百般体贴之下,都无法取代这人在娘亲心目中的位置…

旁边侍立的尹平志神情则是怔忡不定——心里竟是第一次无比遗憾,当初家人实在太过糊涂,竟是错把金玉当成了顽石,还以为这陆天麟再无出头之日,所以才对妹子百般威逼,却不料,这人竟然勇猛如斯!倘若今日陆天麟大捷,这人的富贵怕是自此无可限量!

作者有话要说:哭死,从昨天到现在一直更新不了怎么破,一直在说“请稍候”,明明都候到崩溃了

第113章 黄雀在后

“咦?”齐灏忽然蹙了下眉头。

情形好像有些不对。明明刚才摩罗族贼人吃了大亏,这会儿不应该龟缩回自己的大营吗?怎么比起之前反倒更加气势汹汹?

这阔敏竟是如此悍不畏死吗?还是,有其他阴谋?

回头唤侍立在旁的侍卫:“莫峰——你悄悄潜出城去,摸清前线形势后速速来报。”

尹平志擦了一下头上的冷汗,只觉心里矛盾至极,一方面无比希望陆天麟此战旗开得胜,不然自己这连州怕是就丢定了,到时候别说这连州府尹的职位会丢了,说不好一家老小都会获罪,另一方面却又担心陆天麟真是大捷,此后步步高升的话,尹家怕是更加难以与之抗衡…

“大王子,陆天麟突然停下了——”眼看着前面出现一大片狭长的坡地,冲在最前面的木胥离忙一勒马头。

目赤和哲吉齐名,都以骁勇而闻名整个摩罗族,却再不料,声名犹在自己之上的哲吉竟然不过两个照面就惨死在陆天麟手里,手下兵将更是几乎无一生还,种种情形由不得木胥离不心生戒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