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高芷兰嫁过去之后,因着高芷兰行事大度有分寸,长相美艳大气,又有丰厚的嫁妆傍身,就将她嫂子比下去了,曹家这位嫂子明里暗里的不服气,总是哭哭泣泣说高芷兰仗着家世好看不起她来,一回两回倒也罢了,时间长了,旁人都认为高芷兰有错。

高芷兰也不是能受得住气的,心说你即污我看不起你,那我就坐实了这罪名吧,寻了个机会,将她嫂子狠揍了一通,她公婆有心说她,只她不服气,她婆婆要给她立规矩,被高芷兰将饭桌都掀翻了,又回去将曹安毒打一顿,自此之后,高芷兰在曹家就跟霸王似的。

这曹家也是欺软怕硬的,如此反倒不敢惹高芷兰了,只偷偷在外败坏她的名声。

高芷兰嫁到曹家没多久就怀了身孕,她嫂子眼红,竟寻了个时机惹怒她,在高芷兰回骂的时候,那个显的娇弱的女人扯着高芷兰掉到湖里,而曹安和他哥哥正好看到,都说是高芷兰将她嫂子推进湖里,不料她恶人有恶报,自己也掉进去了。

高芷兰从湖里被捞上来之后不但失了孩子,名声更加不堪,她索性破罐子破摔,即是曹家人不叫她好过,那便谁都别想得了好去,自此之后,她一有不痛快就将那位嫂子打上一通,上骂婆婆下打曹安,整的曹家人哭爹喊娘,曹安想要纳妾,高芷兰也将那想爬床的丫头狠打一通卖到见不得人的地方。

虽说高芷兰这般的横行,可是,她心里总归是不痛快,凭是哪个女人谁不愿意夫妻和睦,公婆慈爱,谁愿意那样如刺猬一般行事呢。

高太后也知道这些事,原也动过叫高芷兰和离的念头,只是世人如今的行事对女子多有不公,尤其是休弃和离的女子,甭管错处在谁,到底女子背负的恶名比男子多上许多,高太后怕高芷兰和离了再寻不到好人家,只能打消这念头,如今即是高老太君和高夫人都提出和离,她也乐的成全。

高夫人拿到圣意谢过高太后,高老太君又和高太后讲了一番家事,叙了母女之情,到了快中午的时候才离开。

话说成平安被高老太君追打一通,忍着痛意进宫见驾,到了乾清宫,给庆丰帝见过礼之后,成平安便苦皱着一张脸道:“陛下可得救救微臣。”

“这是怎么了?”庆丰帝看到成平安那狼狈的样子颇有些好笑:“魏牟,给成公子搬个凳子。”

待成平安坐定了,庆丰帝才问:“是不是叫谁给打了,说出来朕与你做主。”

其实,庆丰帝心里想着成平安不定又得罪了谁,叫人家气不过揍了他一通,有些看热闹的心思,且他也知道成怀瑾的出身,对于成国公府一家子向来看不惯,有心想拿成平安的倒霉事与成怀瑾分享。

成平安揉揉还疼痛的肩膀,苦着一张脸:“陛下,微臣近日实在倒霉,先是平白无故给拿进诏狱,今日不知道为何被高老太君责打,还请陛下给微臣做主。”

“不知道为何?”庆丰帝笑着,眼中却满是冷意:“这事朕倒是知道,你是不是伙同曹安弄了那么个阎罗殿,将高家姑娘给吓疯了?”

只一句话,成平安吓了好一跳,这才想及曹安的婆娘可是高家出身,那位高姑娘着着实实是被吓疯的,一时心虚,抹了一把汗:“臣没留意,大约是如此吧,即是臣错了,臣给高家陪礼就是了。”

说到这里,成平安又问一句:“只是锦衣卫也实在过份了,臣没招惹他们,把臣拿到诏狱又是为何?”

庆丰帝倒是笑了:“也不为什么,不过为了保密罢了,这事指挥使已经与朕说了,实在是他奉旨寻到传国玉玺,怕你瞧了嘴上没把门的说出去,万上路上走失了可如何是好,只好委屈你先在锦衣卫呆上一天,等确认了传国玉玺,再安放好之后才放你出来,这事你倒是着实受了些委屈的,朕心里都明白,有等着朕腾出手来,必不叫你白白生受了。”

“谢陛下。”成平安一听顿时大喜,起身又行一礼:“若是为着传国玉玺之事,臣倒不觉受委屈。”

庆丰帝笑着点头:“朕素知你是知情识趣的,也和你最是投缘,更信重与你,有心委你以重任…”

“陛下。”成平安赶紧推辞:“臣闲云野鹤惯了,不爱那些朝政之事。”

庆丰帝一摆手:“你且听朕说完。”

成平安坐定恭敬的听着,庆丰帝笑道:“前些日子朕思量了许久,想明白一个道理,历朝历代为何土地兼并越发的厉害,三令五申都不管用,实是因土地实在重要,且农人除了固守土地之上,再无旁的活命之法,朕想着,若是重视工商会如何?又想着你心里最有成算,想法也素与众不同,便想与你商量一下。”

“陛下。”成平安喜的几乎蹦了起来:“您想的是对的,确实该重视工商,若是抬高工匠商人地位,便能多好些发明,工具先进了,种地就不须那么些人手,就有多余的人手去做工,去经商…这是个良性循环,乃是有益于子孙万代之计。”

“朕曾说过你是最懂朕心思的,如今看着果然如此,朕想牵头在工部弄个管理工匠和商户的衙门,叫你出头来做,你可愿意?”庆丰帝看着成平安,满脸都是信任之色:“你莫要再说什么不耐劳烦,这是利国利民之计,你多担着些,朕也放心些。”

庆丰帝这番话无异于推心置腹,成平安听的满心的感动,立时起身抱拳道:“敢不从命。”

“好。”庆丰帝大喜,起身拍拍成平安的肩膀:“若此事成了,朕等着与你庆功。”

成平安喜的无可无不可的,说了好些大话,又被庆丰帝一番鼓励弄的飘飘然,许下诺言领旨出宫。(未完待续。。)

第七十九章 议女四书

“老爷夫人都过去了?”

季颂贤笑着问绕梁:“哥哥嫂子们也都到了?”

绕梁一边寻出那盏琉璃灯点着挑上,一边笑道:“都过去了,素来都听人说过昙花花开刹那好看的不行,奴奴却是没见过的,这会儿子就盼着那花开呢,娘子且快些吧。”

季颂贤笑着将头发拢好:“咱们也过去吧。”

一主一仆挑着琉璃灯一路迤逦朝季亿书房走去。

还未进门,远远的就瞧着书房院中大门开着,院中点满了蜡烛,映的院中灯火通明。

季颂贤又走一小段路进门,先见过季亿和伍氏,便在下首落座,却见家里的几个嫂子一边吃着果子一边说些家常里短的话,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也不知说到哪里,几个嫂子笑的前仰后合,伍氏瞧着也乐的不成,还叫丫头又端了几盘干果给媳妇们送去,笑道:“你们好容易凑到一处说话,只管说笑去,莫理会家里爷们,他们要有什么话只管与我说,我与你们做主。”

她这么一说,那几个媳妇越发的尽兴,笑声传的半院子都是。

季颂贤坐了一时也跟着过去凑起热闹来,却见孙氏拉了她硬按在椅子上,小声道:“刚才你二嫂还说呢,如今满金陵城谁不知道高老太君追打成家小子的事,听说太后下了旨,叫曹安与高家娘子和离,如今高家的人将高娘子落在曹家的嫁妆全抬了回去,临走的时候还将曹安揍了一通。曹家其实不愿意和离的,他们还想仗高家势呢,如此,曹家也埋怨成家小子出了馊主意,以至于弄的曹安家破人亡,成家小子这会儿子里外不是人。”

季颂贤听的目瞪口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高家这样利落?”

“可不是怎的。”王氏撇了撇嘴:“这才是真真疼闺女的人家呢,不像有些人家为着名声好看,硬是叫闺女在婆家受苦受罪。”

正说话间,却听季亿咳了一声。叫季纲拿过沙漏来。又看看天色道:“这花怕是要开了,你们且闻闻,正有幽香传来。”

季颂贤立时仔细的闻了一会儿,确实有淡淡的香气传来。她笑着几步过去。蹲在那盆昙花前头又瞧了好一时对季亿笑道:“爹爹。有几个花瓣在动呢。”

一句话,一家子人立时都围了过去,季亿又叫人将蜡烛移近了去瞧。这一瞧都不由吃了一惊,那树昙花花朵繁盛,数一数约摸有十几个花骨朵,而此时,这些花骨朵都在慢慢绽放,包裹的花瓣一层层剥开,慢慢整朵花灿然开放,一瞬芳华惊心动魄。

也不过一刻钟的时间,花开花落了然无踪,季颂贤看的心里很是不好受,那样美艳无双的花就这么落了?

花开无声无息,只在开放的时候炫然夺目,花落也是无声无息,静待来年再发…

她伸手摸摸花枝,总有些不尽兴的感觉,大约和她一样,季家的人也都有些怅然若失。

许久季亿一挥手:“夜了,都去睡吧,明儿起来还有事呢。”

一家子便带着一些微酸的心情各自回房。

季颂贤回屋坐在妆台前将头饰取下来,才转身叫绕梁给她端水净面,却见绕梁慢悠悠倒在椅子上,似是睡着了。

紧接着,窗子打开,一个黑影跃了进来。

季颂贤一掌拍出去:“这是做什么?做梁上君子呢?”

成怀瑾一身黑色银纹长袍,头戴黑玉冠,负手站在屋内,由着季颂贤一掌拍在他身上,他勾唇浅笑,眼中全都是淡淡暖意:“是要做梁上君子,为的不过是偷一颗心。”

一句话,季颂贤面红耳赤,好半晌才小声道:“越发的油嘴滑舌,真该叫你手底下那些人瞧瞧他们冷酷无情的总宪私底下是什么样子。”

成怀瑾笑着牵季颂贤的手坐下,从袖中摸出一个盒子来,打开盒子,里头一根玉簪映着烛光越显温润光泽,他将簪子拿出来给季颂贤插在头上,微一笑:“我将咱们的事情告诉我师傅了,她叫人送了这簪子来,只说送你的礼物。”

季颂贤一听立时笑了,将簪子拔下来拿在手上把玩:“真是师傅送的?”

见成怀瑾点头,季颂贤笑容越大:“我得仔细收起来,且等着当传家宝。”

“不必收着,你只管戴就是了。”成怀瑾摇了摇头:“师傅原说过物件都是给人用的,若是不用,难免辜负了他们,也说物原没高低贵贱之分,只是人们硬给他们分了,叫我告诉你凭的什么贵重的东西都莫往心里去,如此才不为外物所累。”

“师傅她老人家真是心胸豁达之人。”季颂贤赞了一声,又笑着将玉簪子戴在头上。

成怀瑾听得此言险些笑出声来,点点季颂贤的鼻子:“你若将这话对师傅讲,她必是生气的。”

“如何?”季颂贤不明所以,心下不免惴惴。

“且等你见了她便知。”成怀瑾偷笑,看季颂贤一头黑鸦鸦的头发上面一支玉簪子很是相趁,伸手抚过她发顶:“这簪子戴着好看,只如今戴着合适,到冬天就不能戴了,等我明儿叫人给你打几套金头面,到冬天换着戴。”

季颂贤喜滋滋的点头:“我等着呢。”

成怀瑾看她高兴,心里也欢快起来,又听季颂贤问他:“你这会儿子从哪儿来的?高家的事是不是你弄出来的?”

“才刚从宫里出来,我不过提醒了高家一句,至于说高娘子与曹安和离的事,那是他们自个儿的事,我可没插手。”成怀瑾说了一时,又看季颂贤。都说灯下看美人,这话一丝都不假,季颂贤本就长的极好的,这会儿子坐在烛光边上,暖暖烛光映照着她的脸庞,将她照的更加美艳之极。

成怀瑾指尖微动,好一会儿才压下心头的燥动。

季颂贤拿了一本书册给他:“这是我写的书,才刚印出来不久,放到家中的书肆里卖,哥哥说已经卖出去几本了。”

成怀瑾接过来放进怀里:“我回去就瞧。”

季颂贤笑道:“瞧不瞧的倒不打紧。打紧的是我上面署名是潇湘子。怕是又要叫你给我背黑锅了。”

成怀瑾摆手:“你我夫妻一体,你的便是我的,背黑锅打什么紧。”

季颂贤实忍不住笑着爬在桌上:“你还没瞧那书呢,上面写的可是妇人的后宅之争。若是叫人知道是你这个冷面冷心之人写的。不定多少人惊掉眼珠子呢。”

她越想越是可乐。笑的花枝乱颤,看的成怀瑾心头越发的热燥。

笑过之后季颂贤想起一事问成怀瑾:“前儿我哥哥说这些年家里太放纵我了,女学竟是没学进多少去。还说要寻女四书与我读,你说说,我要不要读?”

成怀瑾立时摇头,拉了季颂贤的手沉声道:“莫读。”

“为什么?”季颂贤眨眨眼睛,带着几分不解:“时下只要是识字的女子都读女四书的,原我母亲疼我,不叫我读那些,偏哥哥说不读的话恐你瞧不起我,爹爹却说读了会移了性子,弄的我都不知道怎么办才好了。”

“季相说的是,那些书读多了恐移了性子。”成怀瑾攥攥季颂贤的手:“不过是些苦命女子被逼无奈写的书,读那些做甚。”

呃?

季颂贤越发的惊异:“你这话,这话倒与我爹说的一模一样,我偏就不明白那些女子千载成颂,怎么就成了可怜女子了?”

成怀瑾一笑:“你说说女四书都是谁写的?”

“楚朝的刘大家,前朝的明皇后,本朝的林皇后,还有一位似乎是前朝一位孝女宋夫人。”季颂贤扳着手指一一数来。

“确是这四位。”成怀瑾点头:“刘大家丈夫早亡,给她留下一女一子,这女诫是她在女儿嫁人的时候写了告诫女儿的,书中所言,为女要恭顺,要孝敬公婆,对丈夫温顺,其间极尽压低女子抬高男子,世人都说刘大家为万世女子楷模,可你读史去瞧她为人,未曾有一句说她在夫家如何恭顺丈夫的,反倒提及她后来出入宫廷,且参与政事,更著书立说,人说起来,只说刘大家,反倒没人提及她丈夫如何,她这般所言所行,和她书中却极为不一致。”

“你说的是。”季颂贤听的暗暗点头,对于成怀瑾的分析极为赞同,她如今多了许多记忆,比起当世人大约都更博学一些,因所知甚多,所以越发显的聪明灵透,顺着成怀瑾所言细思一程立时明白过来:“我知道了,刘大家丈夫去的早,她一手带大儿女,她女儿出嫁的时候儿子还小,不能为女儿撑腰,她怕女儿在夫家受责难,便写了这本书,说是教育女儿,实则告诉世人她所教养的女儿最为孝敬恭顺,为女儿扬名于世,待到了女儿在夫家日子过的不好之时,世人也只说她夫家不是,没人会说刘大家女儿有什么不妥当,这也是一片为母的慈心。”

“父母之疼爱子女,为计甚远矣。”成怀瑾未料季颂贤竟然这样的通透,对她也越发的喜爱,握她双手紧了紧:“如此,你再细思量便什么都明白了。”

的确如此,季颂贤想了约摸有一刻钟的时间,立时双眼发亮:“前朝太宗皇帝得江山来路不正,又最是好色多情之人,他后宫女人各色都有,许多都是极厉害有心计的,明皇后为了妥当管理后宫,不得不写了女则来陷制后宫那些女人的行为,若不然,恐怕明皇后这皇后之位也坐不稳的,便是林皇后也同样如此,不过是开国之初后宫各色女人都有,她很不便管理罢了,写了这些书一来管理后宫方便,二来,也是给自己扬名的。”

说到最后,季颂贤情绪有些低落:“你和爹说的都极是,确是可怜之人所写,只那宋夫人的孝经劝人孝敬夫人倒也能读,旁的,都是披了一层皮子,内里另一番勾当,若世间女子当真去学去做,那才是真将自己贬低到了尘埃里。”(未完待续。。)

第八十章 讨好

“旁人说什么由他们说去,咱们自己觉得好就成。”

成怀瑾半季颂贤腮边碎发理顺,一双眼睛定定看着季颂贤,眼中满满都是深情:“自来越是窝囊的男人才越想压制女人,从女人身上寻自信,越是自身强大的男人越是宠着妻女,我从来不是窝囊的男人,自然你想做什么我都给你撑着,便是天塌了,我也给你托举住。”

这番话虽太过豪阔了些,可季颂贤却从成怀瑾眼中看出认真来。

她笑了:“我信你,即你如此说,我便不学那些,有读那些书的功夫,多看几本史书,多写些话本子好多着呢。”

成怀瑾握握她的手,又看看窗外夜色,叮嘱一句:“天儿不早了,你也早些休息,你写的这话本子我带回去好好瞧。”

说完,成怀瑾就要从窗户中跃出去,季颂贤赶紧拉了他:“这会儿子也没什么人,你从正门走吧,出了门爬上那棵桂花树便能翻上墙头,过了这个墙头有条小路,素来是没人走的,你从那里过去便是后门了。”

说话间,季颂贤从怀里摸出一把钥匙来:“这是后门的钥匙,你可得收好了。”

成怀瑾重重点头:“你放心,我钥匙我帖身放着,谁都不许瞧。”

说完了,他推门出去,季颂贤眼瞧着他脚尖轻点就跃上桂花树,又飘忽的跳到墙头上,一跃一纵之间已经不见踪影。

第二日季颂贤一大早起来,坐上马车去自家的书肆探看。

出了门。季颂贤叫绕梁买了些酱菜,又买了几个烧饼并一大块酱牛肉,买得了没走多少路就到了季家书肆,绕梁跳下马车扶季颂贤下来,两人进了书肆,掌柜的立时笑着迎了过来:“姑娘来了,这回要看什么书?”

季颂贤摆手:“如今咱们这里卖的最好的书是哪些?”

掌柜的一笑,指着那些四书五经道:“最好的便是这些了,因着明年开春便要科考,如今金陵城汇集了天下各地的举子。自然买这些书的也多。除了这些个,便是地理游记还有农学的书买的多些,旁的…对了,刚出了一个话本子叫梅花记的卖的倒是挺好。”

“梅花记?”季颂贤有些不明所以。

掌柜的笑着解释:“雪庵居士所写。不过就是才子佳人那一套。偏那些个姑娘太太们都爱瞧。”

季颂贤笑着点了点头:“潇湘子的书卖的如何?”

“好。好着呢。”掌柜的抚掌笑道:“他的诗集词集卖的相当好,好多读书人都来买,就是后宅那些自认有些文才的姑娘也买。教坊司的大家们也买了不少呢。”

“那本暮春呢?卖的如何?”季颂贤转了一圈在一个书架上瞧见暮春这本书拿下来翻看一下问了一句。

掌柜的陪着小心:“这书也不过卖了五六本,今儿才开门,一本没卖呢,小的瞧着这书写的倒是好,不说词藻如何,写的那些事儿真真的,叫人读了如身临其境一般,小的看了一些竟是入了迷。”

说到这里,他也有些不好意思:“姑娘甭看小的是个男人,素来却最爱看这些个家长里短的,也爱听那些豪门内宅里的事,这暮春写的极好,小的都以为是真的,正替那张娘子鸣不平呢,多好的人,偏生错信赵郎,怕是没个好结果的。”

季颂贤一直笑着听他说话,待到了这里,季颂贤将书放下:“你与我拿本梅花记,我要看看到底如何,为什么那些人都爱瞧。”

掌柜的立时给她拿了,季颂贤叫记在帐上,随后带了书出了书肆。

等坐上马车,绕梁这丫头有些愤愤不平:“娘子的书写的好多着呢,比这梅花记要好,为何那些人竟是不识货,照奴奴说,每个人就该买个十本八本的。”

她这一句话逗乐了季颂贤:“萝卜青菜各有所爱,人家不爱又有什么法子,还说一人买个十本八本,拿那么些书做什么?难道要如厕不成?”

绕梁撅了撅嘴:“姑娘好生没理,奴替姑娘着想,您反倒笑话奴。”

“好,是你家姑娘不好,再不笑话你的。”季颂贤和绕梁笑闹一会儿子便回家去了,回去继续写那暮春,且又将诸多记忆一一理顺,越是整理,她越是震惊,那记忆当真庞大之极,竟是连千年之后一些细小的工种都有原理,连如何驾驶飞机上面都有明细,实在是叫季颂贤哭笑不得,若是千年之后的人得了这份记忆用处那是极大的,起码能做个学神,可是她得了又有什么用处?

忽然之间,她瞧到一个小小的记忆片段,仔细去瞧,竟是怎样培育优良种子的。

季颂贤大喜,越发瞧的仔细,之后便看到一种叫做杂交水稻的物种,据说这杂交水稻亩产极高,若是年景好的话,亩产千斤根本不在话下。

相比较一下如今水稻的产出,季颂贤满心喜悦似乎要崩出来,这,这稻种真要育成了,那天下间岂不再没人挨饿了么?

另外,季颂贤又看到一种肥料,这种肥料很能增强地力,还有许多如何养殖鸡鸭兔子等等的法子。

越瞧,她是越发的欢喜,打定了主意定要好好的试上一试,若是能行,那可真是万家生佛的大善事。

又隔几天,季颂贤将暮春下册的稿子写好送去书坊印制,她叫绕梁去书肆打听一下上册卖的如何,绕梁出去好一时才回来,一进屋气都喘不匀,汗更是顾不得擦,面带喜色急道:“姑娘,姑娘,大好事呢,掌柜的说暮春这书这几日供不应求,书坊掌柜的也说好几家书肆都催着要书呢,书坊加紧钱了许多,可还是不够卖,另外,这书竟是卖到了江南好些地方,江逝一带全铺了货,便是北边也有书商催呢。”

季颂贤登时大惊,起身道:“真的?”

“真真的。”绕梁使劲点头:“奴奴就说姑娘的书写的好多着呢,便是奴奴这等不识字的听姑娘读来都觉得好,更不要说那些贵女夫人们了,想来前儿买了书的贵人们回去觉得好,便互相推荐,如此,这书的名声就传出去了。”

季颂贤想了一时觉得绕梁这话有些道理,可是,又觉有些奇怪。

没的几个后宅妇人互相推荐一下几天的功夫就能卖出那么些去的道理,季颂贤只觉得心里毛毛的,好似是…

怎生那么古怪呢?莫不是其中有什么牵连不成?

季颂贤有些坐不住了,叫上绕梁坐车出门,她叫吴叔驾车往锦衣卫所而去,待到了地方,她又有些不好进去,在门口远远看了几眼,便又叫吴叔驾车回去,吴叔才将车头调转,便见一个小旗匆匆跑过来,到了车前笑着作礼:“来的可是季家姑娘?”

绕梁掀帘子笑着答了一声:“正是。”

那小旗笑容越发的可掬:“即是来了,哪里能不进来坐坐的,我们总宪可是恭侯大驾多时的,娘子且请。”

吴叔驾车从侧门进了卫所,季颂贤扶着绕梁的手下了车,她才跳下马车,就看到成怀瑾正从内门出来,两人看个对脸,季颂贤有些羞意,红着脸垂头,成怀瑾几步过来道:“到园子里走走吧。”

那小旗极有眼色, 硬是拽了吴叔和绕梁不叫这两人跟去,又说有好茶好点心吃,叫他们跟着去吃喝玩乐一通。

吴叔和绕梁挣不开,又想着季颂贤和成怀瑾是未婚夫妻,大礼已然定了下来也不怕什么,便眼瞧着这两人走远。

一行走,季颂贤一行问成怀瑾:“这几日我的书卖的极好,我倒是觉得很古怪,怕有什么人要针对我爹,想请你帮忙查查是何原因。”

她这一问,成怀瑾顿住脚步咳了一声:“有甚古怪,谁知道那书是你写的?”

“总归是心里不能安生。”季颂贤苦笑一声。

成怀瑾又咳了一声,极为尴尬道:“前几日你送了我书,我回来瞧了只觉得好,不管是词藻还是里头写的那此事,都好的不成,我看了这么些年书,头一回见着这么好的书,一时激动便想叫别人也能瞧着好书,便跟手底下这些人下了个命令,叫每人一本暮春,谁没瞧的话便扣饷银。”

说到这里,成怀瑾越发的有些无措,顿了好一时又道:“那些千户百户因猜这书是我写的,为着拍我的马屁,不只他们买了,还往各处争派任务,务必叫锦衣卫中人做到人手一册,另外,你也知道锦衣卫里这些人向来霸道,他们又叫手底下那些商家们也买,又雇了人四处传颂,又有各地好些书商也都跟锦衣卫有联系,这些人也在当地传扬,一时间便弄成这个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