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氏听到此处便有几分抱不平:“这也实在太过份了,她却不想想难道她在家里就是被嫂子这般折腾的?以已推人,谁家没个姑娘,姑娘在家才能吃几日饭,就这般容不下,也有些太可恶了。”

王氏也一直点头:“我竟是没想着还有此等恶妇,原我在家中的时候嫂子便是个极和气的,和我不说拌嘴,就是脸都没红过一回,我到了咱们家,也想着爹娘年纪大了,妹子年纪也小,原该我们做嫂子的多顾念些,却并不曾想过还有容不得妹子的。”

“你们都是好的。”伍氏拉着孙氏和王氏的手一通的赞:“咱们家能有今日这样和和气气的,也都是你们妯娌的功劳,你们不争不吵,一腔和气,一家子才能顺顺当当过下去。”

夸完了,伍氏又和孙氏还有王氏说笑几句,这才起身离开。

她一走,孙氏瞧瞧王氏,两人都一起笑了。

孙氏摇头:“娘也真是的,咱们从来没有刻薄妹子的意思,她也没这般提点咱们的必要。”

王氏也笑:“娘不过太担心小九而已。”

这两个媳妇又哪里不明白伍氏的意思,伍氏是怕给季颂贤陪嫁太多叫媳妇们心里不好受,这才拿好话捧着孙氏和王氏,叫她们不好意思刻薄季颂贤。

“谁家亲娘也是如此。”孙氏想了一时也跟着笑了:“我当初出嫁的时候,怕我娘也是这般与嫂子说话的吧。”

王氏接了一句:“说起来咱们一家家都得了大宅子,往后爹娘百年后剩的东西也都是兄弟们分的,小九又没分得田产地业,出嫁的时候多些陪嫁也是应有之意,咱们若是心里过不去,咱们成什么了。”

“莫说这些了,小九的首饰这会儿子怕快送来了,我且去库房再查点一番,你且等着查点头面。”孙氏推推王氏,留下一句话便走了。

却说季颂贤这里,这几日她看着家里忙忙碌碌的给她准备嫁妆,上好的绫罗绸缎不要钱似的往库房里运,还有那几百件的四季衣裳,红木打造的家具,各种文玩书画,箱子里装的满满的也不知道多少。

她就想着这一回她出嫁,怕是将季家的家底都掏空了吧。

季亿和伍氏本就是细孩子的,不愿意叫孩子们受一丝的委屈,且又说过到明年季纬和季缜春闱过后才要分家,那这段时间家里的家用还都是要季亿来出,怕是等她一出嫁,家里又要捉襟见肘了。

一时间,季颂贤心中五味杂陈,她想了一时,打开床头的高柜,从里头抱出一个雕牡丹红漆匣子来,也不叫绕梁,独自去了伍氏房中。

刚巧伍氏看过她的嫁妆才回来,见季颂贤寻来,立时笑了:“我的儿,大冷的天你如何来了,快些坐下暖和暖和。”

季颂贤笑着坐在暖榻上,伍氏亲自拿了条毯子给她盖在腿上。

季颂贤抬头看看随心笑道:“我听说随心姐姐入夏的时候制了很多花茶,正想讨一杯呢。”

随心知道季颂贤应该是有话要和伍氏说,立时一笑:“奴这就去准备。”

说话间,随心带着小丫头出去,屋中只剩季颂贤和伍氏,季颂贤将怀里一直抱着的匣子拿出来递给伍氏。

伍氏有些疑惑:“这是什么?”

季颂贤打开匣子:“这是我自己攒下来的,还有,我原好些年前救过宋氏,她给我留了些东西,我陆陆续续卖了也得了些银钱。”

一行说,季颂贤一行将匣子里的物件拿出来,她拿了一个软绸做的布袋放到桌上:“这是我前些时候出门的时候捡来的。”

伍氏接过来打开袋子一瞧,登时倒吸一口冷气:“这…”

那袋子竟是满满的全是金钢石,季颂贤一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分明就放在路上,可来往行人一个都瞧不见,我过去的时候好几个人几乎是踩着走过去的。”

她指着那金钢石道:“虽说咱们大夏朝尚玉,可这也是难得的珠宝了,娘拿着做些头面应该是极好的。”

之后,她又拿出一袋子珍珠和一袋子琥珀琉璃来:“这些也都是做头面的,都是上好的东西。”

将这些东西交待完,季颂贤又拿出一摞银票来:“这些银票总计约摸有六万八千两,娘拿着做家用吧。”

“不成。”伍氏一见立时推过去:“你有好东西记得娘娘就很高兴,这银票娘万万不能留,你不知道居家过日子的难处,娘心里却清楚的紧,莫小瞧了那柴米油盐,可是要很大花用的,再者你女婿以后要应酬,你也要赴宴,不能没有体面,这银子留着你自己花用,娘有钱。”

季颂贤一笑:“娘别骗我了,咱们家有什么我心里清楚的紧,我寻常得空的时候也算计一时,虽说咱们家没有入不敷出,可到底人口多,花销可是很大的,娘和爹本也没存多少好东西,这一回都给了我,怕是也掏空的差不多了,往后哥哥们分了家,爹娘怕也不好与哥哥们讨要银钱,日后老了手里没个银钱可不成,我不愿意见你和爹日子过的不顺当。”

季颂贤硬是将银票交给伍氏:“这是我单给爹娘的,我手里还有些银子,以后花用是尽够的,只这银子娘小心留着,谁都别说,这算是你和爹的养老钱。”

“好。”季颂贤都说到这个份上了,伍氏再推脱不得,只能红着眼眶收了起来:“到底还是女儿家贴心,你能想着那么远极不易,你哥哥们虽说也孝顺,可就没你想的细致。”

季颂贤笑笑没有答话,而是将匣子里最底下的东西拿了出来,伍氏去瞧,又吓了一大跳。(未完待续。。)

第一三四章 挑衅

季颂贤拿出匣子底的东西,伍氏满眼震惊。

原来,她手中拿的竟然是一张图纸,纸上画的满满的图样,许多图样伍氏都不认得,但其中有些还是识得的,里头就有铁犁,另外还有一种器械,应该是播种用的。

听季颂贤道:“这是我最近画出来的,上头都写了精细的尺寸,若是打制成了,种地能省许多人力,你将图纸交给爹,叫他寻工匠打了来试一试,若是成,便在明年春闱之后进献给陛下,以此来给七兄八兄换取实职。”

大夏朝冗官问题很严重,许多举子考中进士之后并不能很快派官,有的等上许多年才能得个实职,季颂贤此举也是为着季纬和季缜考虑,更是为着季亿和伍氏着想:“七兄八兄派了官之后,爹就能尽早分家,到时候你和爹就能轻闲一些。”

“我的儿。”伍氏一把拉住季颂贤的手:“还是你想的周到,只是,你越是这般替一家子着想,娘这心里越不是个滋味,我养你疼你十几年,如今眼瞅着就要出门子了,我又如何舍得?”

“娘。”季颂贤心里也不好受,眼眶红红的却不敢掉眼泪:“我又不是到天边去了,都在金陵城里,娘想我了可以去瞧我,我若是想娘了,也可以回来瞧您和爹爹,娘就当我出门玩去了,莫伤心。”

“我儿懂事。”伍氏擦干净泪水,将银票和珠宝收下。又将图纸推还回去:“这图纸你收下吧,莫再拿出来了,你嫁了人就是别家的了,这些个东西还是交给姑爷的好,说不得能叫他多些圣宠。”

“不必。”季颂贤笑着将匣子连同图纸都交给伍氏:“他是锦衣卫指挥使,立这些个功劳反而不好,还是拿去给哥哥们谋些好处吧。”

伍氏想了一时觉得季颂贤说的在理,便也收下了,只是心底里却想着待季颂贤出阁的时候悄悄再多给她些银子。

娘两个说了一会儿话,季颂贤告辞离开。回到屋中便见着绕梁正坐在凳子上喝茶。季颂贤笑问:“怎的回来了?不是去瞧热闹了么。”

绕梁赶紧起身:“都瞧完了,到底是公主成亲,那场面真大,不说旁的。光是送亲的人就能从宫中排到咱们家门口了。”

“这是自然。”季颂贤点了点头:“只是。以后日子过的好与坏与成亲的派场大小无干。成亲的时候再轰轰烈烈,以后日子不好过,那也是白搭。”

绕梁心里想着自家姑娘怕是不乐意叫晋阳公主好。这不,咒人的话都说出来了。

不过,绕梁还是笑着点头:“是呢,说不得日子过的不好呢。”

主仆二人说着话,却不知还真叫她们给说着了,晋阳公主的日子确实不好过。

只说晋阳公主成亲,一大早装扮好了去拜别高太后,高太后此时强撑着受礼,只见晋阳公主一身正红龙凤喜袍,头戴九凤朝阳冠,胸前挂着一大串拇指肚大小的珍珠串,腕上叮叮当当六只金镯子,一身的行头趁的她越发的艳丽富贵,端的如牡丹一般娇艳不可方物。

看到晋阳公主如此,高太后神色有些复杂,她摆手叫晋阳公主起身:“我这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也不知道能撑到哪一天,有我在一天,能护着你一天,可哪一天我不在了,你得好自为之。”

高太后这一句话叫晋阳公主分外难受,眼中泪水忍了许久才没掉下来:“女儿记下了,以后必不叫母后操劳。”

高太后叹息一声:“这亲事是你自己求的,以后好也罢,歹也罢,你自己就生受着吧,除了我,怕再无人帮得了你了。”

晋阳公主听得此言再度跪下去嗑了头:“成郎心善,必不会叫我为难,母后放心,我们以后日子一定好好的。”

此时,晋阳公主满心都是对未来美好生活的憧憬,却根本想不到她未来的日子有多么的糟糕。

拜别高太后,晋阳公主由喜娘扶着出了仁寿宫,坐上鸾驾出宫往成家而去。

成平安骑在高头大马上满脸喜色,后头是一长排的迎亲和送亲的队伍,周围挤挤挨挨好些看热闹的人,这一时,成平安颇有几分春风得意马蹄急之感,只是,如今正是冬日,没有春风倒是一件憾事。

迎头西北风吹来,成平安脸如刀割一般疼,笑不多时,叫冷风灌到嘴里,冻的牙都疼了,没法子,只好收了笑,绷着脸回家。

待鸾驾进门,成家请来的喜娘赶紧去扶晋阳公主下轿子,一时又过门槛过火盆的,好一通的折腾。

待到进了新房,晋阳公主哪里还坐得住,一把将盖头的帕子掀下来,对跟在身旁伺侯的夏娥道:“可有吃的?”

夏娥立时送上一块点心,晋阳公主三两下就吃了,之后又要了热茶喝。

待缓解了饥饿之感,晋阳公主才坐到喜床上,便见着一个穿着粉色衣裙的女子端了一盘子吃食进来,她放好吃食,对晋阳公主一笑:“见过公主。”

“你是?”晋阳公主看这女子长的极为好看,又有一种柔花娇玉般的感觉,心里就是一惊。

女子微微垂头:“我叫周玉儿,说起来,还是成郎的表妹,前些日子成郎到我家做客,我便与成郎一见钟情,再是难分难舍,成郎离不得我,就将我接到家中来,说等公主进门,再给我个名份。”

晋阳公主脸上的笑再维持不住,立时脸就拉了下来:“什么名份,驸马可不能纳妾的。”

周玉儿并没有抬头,脸上带着几分委屈道:“成郎说他与别人自是不同的,他最了解女儿心,也知道疼人,凡是他的女人,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大家都是亲姐妹一般和和气气的,又说必对我好的,还说公主最是知道他的,必然同意。”

“什么?”晋阳公主猛的站了起来,一指周玉儿骂了一句:“你甭胡说,什么叫都是一样的,什么叫没有高低之分,难道说,我堂堂一国公主也要跟你一个小贱人一般么?”

这小贱人才骂出口,门就被推开了,成平安一身红色长袍进门,原本该欢欢喜喜的,可此时脸上却极为阴沉。

成平安几步走到周玉儿身旁,抬头看了晋阳公主一眼:“你说谁是小贱人?她是我表妹,你骂她便如骂我一般。”

“我…”晋阳公主吓了一跳,忍不住后退,之后想及自己说的没错,便一梗脖子:“我就是在说她,凭的什么我一国公主要和她一样,也算哪门子葱哪门子蒜?还有,成平安,你可是堂堂国公府的公子,怎么能说出我跟那等下贱人一般无二的话来?什么叫大家都一样是个人,即一样是人?你怎不去和乡野村夫比?你怎么还叫下人伺侯你,你怎么不去伺侯下人?”

越说,晋阳公主越是生气,一甩袖子:“简直岂有此理。”

她这里说的痛快,却不见成平安脸上阴沉如水,就好像黑云压顶,马上就有雷雨下来一般。

成平安咬着牙:“你是公主又如何?还不是上赶着嫁到我们成家?当初是谁说不要公主府,要来成家与我夫妻举案齐眉的,还说什么要谨守为妻的本分,即如此,我为夫你为妻,我便是你的天,我说什么就是什么,容不得你反驳。”

说完,成平安一拉周玉儿:“表妹,她就是个不讲理的,莫理她,等再过几日我就摆酒给你抬名份。”

之后,成平安拉着周玉儿不告而别,走的急匆匆。

晋阳公主看着这两人走了,又想及成平安丝毫不留情面,当着她说的那些话,眼泪就在眼眶中打转。

怎会如此?

晋阳公主颓然坐倒,成平安怎和能这般对她?

原先的甜言蜜语呢?原先的海誓山盟都去哪里了?只不过是一个周玉儿,就叫他这样羞辱于她?

公主府?想到成平安说什么她不要公主府,死皮赖脸非要嫁进成府的话,晋阳公主就是一阵后悔,早知道如此,当初她就该叫人好好的建一座富丽堂皇的公主府,起码,在公主府里,她是主,成平安是仆,她是君,成平安是臣。

只是如今,什么都晚了呀。

冯蓉蓉坐在布置的精巧别致的屋中,手中端着燕窝慢慢喝着,听丫头报告新房中发生的事情,嘴角勾出一个冷冷的笑容来。

半晌,冯蓉蓉打赏了那个丫头,摆手道:“去吧,再有什么事记得告诉我一声,少不了你的好处。”

丫头笑着退了出去,冯蓉蓉将燕窝喝完放下碗,冷笑一声:“公主,呸,什么公主,不过是个蠢货罢了,你以为不带我入成府我就没法子了么,我这不是也来了么,而且,咱俩还指不定谁比谁过的好呢。”

又想及周玉儿,不由又是一阵冷笑,周玉儿也是个没什么脑子的,她不过挑拨了几句,周玉儿就敢到新房去挑衅,还敢叫成平安对晋阳公主发脾气。

晋阳公主再如何,那也是公主,要真是端起公主的架子来,几个周玉儿都不够人家治的。

再者说,如今高太后可还在呢,那位可是一尊大佛,有她在,谁敢给晋阳公主没脸,她就饶不了谁。(未完待续。。)

第一三五章 母子相会

一日之间,即叫旧敌晋阳公主没脸,又给新敌周玉儿挖个大坑,冯蓉蓉很有几分得意。

住在紫菱洲的白姨娘和柳姨娘此时正坐在一处说话,白姨娘将一叠银票小心收了起来,对柳姨娘一笑:“劳烦姐姐了。”

柳姨娘摆手:“我们姐妹何须说这等话。”

之后,她又问白姨娘:“你说的那个办法可不可靠,万一要是公主…”

白姨娘正色道:“姐姐,咱们再没旁的法子了,只能背水一搏。”

这一句话叫柳姨娘脸上也多了几分郑重,半晌后才叹息一声:“罢,罢,只能如此了。”

白姨娘拉起柳姨娘的手,在她手背上拍了拍:“姐姐放心,咱们姐妹在这府里也有些日子了,我冷眼瞧着后院女子被成平安养的一个个胆肥的紧,怕是不知天高在厚的,那些争宠的手段也有些上不得台面,怕是没有几个多有心计的,便是冯蓉蓉那个小娘养的也不过是外头精,说起来,也是个草包一样的东西。”

白姨娘心思深沉,柳姨娘素来知道她智计百出,又兼之两个人素日里极为要好,对她也言听计从很是信任。

只是,柳姨娘还是有一些担忧:“我怕只怕成平安不愿意放咱们离开。”

“这个更好办。”白姨娘冷笑一声:“成平安是个自以为重情的,只要咱们捧着他,再跟他苦苦哀求,他必然会放手的。”

说到这里。白姨娘眼中多了几分冷意:“不过也是个自大的东西,当初若不是急着脱离那个地方,咱们姐妹何至于跟着他,以咱们姐妹的手段,寻个有出息的寒门学子助他上进,做那堂堂正正的正头娘子岂不比在这里没名没份一辈子强多了。”

见柳姨娘一脸赞同,白姨娘心软了几分,放柔声音:“原先奶奶在的时候倒还好些,她禀持公正,又能弹压住人。后院倒也安生。成平安倒真以为后院这些女人姐妹相亲,如今奶奶这一去,什么牛鬼蛇神都跳出来了,你且瞧着吧。大乱子还在后头呢。咱们还是早日脱身的好。免的被带累了。”

柳姨娘一迭声的点头:“你说的是,我又何尝不明白呢,如此。就照你说的做。”

“晋阳公主是个最没头脑的。”白姨娘一行说,一行将一个包袱皮拿出来收拾些东西放好:“只一个周玉儿就叫她被厌弃了,咱们也得趁此时机弄出些事情来,以便跟成平安求告。”

柳姨娘想了一时:“妹妹,咱们便豁出去吃些苦头,使个苦肉计,如此,才能求到咱们想要的。”

“好。”白姨娘笑着攥紧柳姨娘的手。

却说成平安带周玉儿出去安抚了好一阵,待到了晚间,他虽然气晋阳公主无礼,可是,到底还是他的新婚妻子,想着晋阳公主娇媚的脸庞,成平安也狠不下心来不去理会她。

喝了几盅酒,成平安带着一身酒气去了新房。

才进门,就见哭的一双眼睛肿的跟桃似的晋阳公主,成平安又是一阵心软。

他坐到椅子上问了一句:“可吃了些东西?莫饿着了。”

一句话,惹的晋阳公主大哭起来,一边哭一边钻进成平安怀里:“你好狠的心,就为着,就为着别人给我没脸,我可是公主呢,你叫我,叫我以后如何自处…”

她这一哭,成平安更加手足无措,先拍拍晋阳公主的后背,又伸手环住她:“莫哭,莫哭,都是我不好,是我不好。”

晋阳公主哭了一时,这才坐在成平安对面的椅子上,一行抹泪一行道:“成郎,我知你最是心软重情的,只是,那个周玉儿…今儿是我们大喜的日子,她一进门不说道贺,反倒是跟我哭的泪人似的,明摆着给我晦气,我又如何能不生气,你是知道我脾气的,最是有什么说什么,就难免骂她两句,你只看着我骂她,却没看着她对我无礼。”

见成平安有些听进去了,晋阳公主继续道:“我也不是怨你,只是不想叫你误会我,咱们是夫妻,有什么话就访摆开了说,可不能藏着掖着,总归我不是那等善妒的,后院这么些女人你见我说过谁的不是么?我即能容得下别人,怎么就容不下她了,必然是她哪里不好才叫我如此的,我旁的也不求,只求成郎以后有事情多问我几句,莫因误会责备我,我…”

晋阳公主垂下头,露出一截雪白细腻的脖颈:“我不愿意咱们夫妻之间有任何的不痛快,我即嫁了你,就一心一意和你过日子,我待你以诚,也想求一颗诚心。”

她这话倒说的有几分道理,成平安也全听进去了,细思量,觉得晋阳公主果然是深明大义的,心中一热,就携了她的手:“好,这事我应了,以后咱们夫妻以诚相待。”

说话间,成平安倒了两杯酒,一杯塞进晋阳公主手中,两人喝了交杯酒,成平安起身:“夜深了,娘子,咱们且安歇吧。”

晋阳公主脸蛋羞的红红的,越发显的无限柔美,叫成平安心头滚烫。

两人相携入了鸳帐,这一夜,自然是说不尽的风流婉转。

第二日晋阳公主起身的时候成平安早已起来,据说是有些事情交待,晋阳公主便也没说什么,叫丫头打水梳洗打扮。

夏娥拿过梳子给晋阳公主梳头,晋阳公主看着玻璃镜中显的越发娇美的容颜,笑着从梳台上拿出一串红珍珠手串拢在胳膊上,又挑了一个桃心簪递给夏娥:“戴这个吧,再配上那个九凤朝阳簪子就成了。”

夏娥笑着答应一声,手巧灵便的给晋阳公主梳好头发,又递过淘澄好的脂粉:“公主今儿越发的好看了。”

晋阳公主一笑,拿过眉笔画眉:“倒是多亏了你,若不是你昨儿劝我那些话,又教我如何应对,说不得昨天我真得出了大丑,你是个好的,不亏了母后叫你跟我嫁过来。”

夏娥抿嘴笑着:“公主和太后待奴恩重如山,奴不过回报一二罢了。”

“往后我还得倚重你。”晋阳公主笑着又夸赞夏娥一回,尝了她一个赤金缠丝镯子,又叫她拿了些放了金银锞子的荷包准备赏人,这才又命人去寻成平安。

晋阳公主出嫁这一日也算经历颇多,高太后在宫中对她很是担忧,一直盼着晋阳公主早日回门,她好问问公主在成家过的如何,要是好,她才能彻底的放心。

如此,高太后就难免有了许多的疏忽,而庆丰帝便也趁此时机去锦衣卫看望李夫人。

经了这么些日子,庆丰帝终是按捺不住母子相见的诱惑,等晋阳公主出嫁走后,他就换了一身便服,跟着成怀瑾去了锦衣卫。

锦衣卫所占地倒是不小,前头的房子看着样子普通,里头布置的也很冷硬,又有许多间布置的阴森恐怖的屋子,然则,后院却弄的很精雅舒适。

庆丰帝这是头一回到锦衣卫,不免有几分稀奇,先跟着成怀瑾看了几个地方,又去传闻中的诏狱转了转。

他倒是个难得心善的皇帝,看到诏狱中那些刑具,还有几个已经被折磨的不成人形的犯人,庆丰帝就有些不忍。

他看看成怀瑾:“师兄,这…如此酷刑,朕实不忍,难道就不能将刑罚弄的稍轻一些么,都是人生肉长的,这如何受得了。”

原本成怀瑾脸上有几分柔和,却因这一句话便阴沉下来:“你说的是哪里话?什么叫酷刑?我一点不觉得这些刑罚不好,非常之人,使非常手段,岂能怀柔?”

见庆丰帝面露不忍,成怀瑾冷声道:“莫说什么人生肉长,有些人做出来的事畜牲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