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指那个角落里被剥了一块皮,头发也揭了一大块,脸上血肉模糊的人形物件道:“这人出身世家,在朝为官,然为官十几年对百姓无一好,却是做出许多人神共愤的事情来,逼的多少人家破人亡,不只如此,他还利欲熏心,纳下许多妾房,生出几多貌美女儿来,他不说好好养育,反倒将许多女儿养大送进那见不得人的去处,只为的给他搜集情报,又将许多女儿送到官员家中为妾…”

庆丰帝越听,面上的不忍越是消散,到最后,也恨的咬牙切齿。

成怀瑾又指着另一个浑身鞭痕的人道:“这个人面上是道貌岸然的正人君子,私底下做出的勾当却叫人羞于出口…”

庆丰帝见他一一指点,听着那些人的罪过,最后长叹一声:“罢,罢,是朕心软了。”

待从诏狱出来,庆丰帝因见李夫人而产生的那种紧张的心情也没了,便催着成怀瑾带他去李夫人屋中。

彼时李夫人正与丫头说笑,拿着一块布料商量裁件什么衣裳。

屋门推开,庆丰帝映着日光出现,李夫人只瞧了庆丰帝一眼,手中布料便跌落地上,她猛的起身,眼中泪水滚落下来:“我,我的儿…”

庆丰帝看着李夫人,简直不敢相信。

高太后虽然重病在身,可养尊处优这么些年,却并不显的多老,可是李夫人呢,头发花白,容颜憔悴,兼之满面皱纹。

要知道,李夫人岁数可比高太后要小很多呢,却是…

只是,李夫人虽然皱纹满面,可从眉眼间却也能瞧出来,这定然便是庆丰帝的生身母亲,只因为,娘两个长的几乎一模一样。(未完待续。。)

第一三六章 噩梦

庆丰帝心中不好受,喉中只觉梗得慌,一声母亲怎么都唤不出来。

他从未曾见过李夫人,也没有和她相处过一时一天,虽然知道高太后并不是他亲母之后也曾幻想过亲生母亲是何模样,母子相见之后怎样相处,可真正时到眼前,庆丰帝却只觉陌生,更不敢向前一步。

“我的儿啊。”

还是李夫人几步过来一把抱住庆丰帝,哭的不能自抑。

她这一抱一哭,倒叫庆丰帝有了几丝熟悉的母子骨血相连的感觉,本就是亲生的母子,就算是从未见过,然则血脉亲情是骗不了人的,庆丰帝只觉李夫人怀抱温暖,为人更是亲切,不由伸手抚抚李夫人背脊:“母亲。”

哭了好一时,李夫人才松开庆丰帝,携了他的手坐下,虽说坐下来了,可李夫人一刻都不松手,似是怕一放手庆丰帝就会转瞬不见一般:“我儿这些年过的怎样?”

“我过的很好。”庆丰帝感觉着李夫人粗糙干裂的肌肤,心中一阵阵抽痛:“母亲呢,这些年是如何过来的?”

“我好着呢。”李夫人笑着:“我儿好,把江山治理的也好,我纺纱织布,做些绣活也能养活自己。”

说到此处,李夫人又道:“当初我被人追杀,躲在季家村幸被一个妇人救下,我原说以后怎么着也得感谢人家的救命之恩,哪里知道后来也没什么余钱,竟是放了空话。”

她一攥庆丰帝的手:“你看看要是成的话,就派人去那里访访,看看那妇人还在不在世,要是在的话。便要谢人家一谢。”

庆丰帝一笑:“母亲不必担忧,此事我会处理好的。”

随后,庆丰帝又有几分不安和窘迫,还有一丝愧意:“母亲,如今宫中纷乱,儿子怕是不能接母亲回去,待过些日子宫中太平之后。儿子再将母亲的身份诏告天下。这段日子要叫母亲受委屈了。”

“无妨。”李夫人笑着:“我这辈子能见着我儿就满足了。”

“总归以后我接母亲回去必好好孝敬母亲。”庆丰帝想及李夫人当初为着生下他受了许多的苦楚,后来又被高太后派人四处追杀,心中就越发的敬重她。下定决心等有能力的时候必然叫李夫人安享天伦。

李夫人并不责怪,只是拉着庆丰帝的手说话,问了他如今可好,皇后如何。皇子和公主们怎样之类的话,听庆丰帝说起皇长子已然识字。就是小公主也已经会爬了,李夫人脸上多了几分慈爱。

一时间,这第一次见面的娘两个竟然似是有说不完的话,眼瞧着天色不早。庆丰帝才告辞离开。

从李夫人屋中出来,庆丰帝就看着站在门外的成怀瑾,知道这么长时间里。成怀瑾一定都在门外帮他守着,便多了几分感怀。上前几步道:“多谢。”

成怀瑾摆手:“无妨。”

两人结伴出了锦衣卫,庆丰帝回宫,成怀瑾回家。

才走到家门口,就见着远远的有一驾暖轿停在门前,成怀瑾皱眉,打马到了门前跳下马去,直接问门子:“谁来了?”

门子赶紧笑着迎上去,一行牵马一行回道:“是成国公府的老公爷还有成国公。”

成怀瑾一听是这两人,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点了点头,抬步就要进门。

不想轿中出来一人,这人穿着一身紫色锦袍,头戴貂帽,长长的花白胡须,看起来颇有几分富贵之气,却是老成国公无疑:“请留步。”

成怀瑾回头看了老成国公一眼,脸上更冷了几分:“何事?”

“你这孩子。”成国公从轿后转出,冷着脸责怪成怀瑾:“怎的这般没有礼数,长辈唤你不知道见礼么,难道就叫长辈在门外与你说话,不知道请人进去?”

成怀瑾立时脸色更冷,满脸的冰霜中眼中多了几分杀气,他一步步朝成国公走去,每一步都走的缓慢,却在一步步靠近中,寒气越发的升腾,本就是寒冷的天气,他又是这般满身的寒霜,越发叫成国公觉得冷,只觉浑身上下连血液都冻住了一般。

“什么长辈?”成怀瑾冷笑一声:“谁的长辈?无缘无故胡乱攀亲可不好。”

成国公不由自主后退两步,又想及竟被成怀瑾逼成这样,一气之下深吸一口气顶着心中的惧意大踏步朝前:“放肆,我是你生身父亲,你见了我如何不拜?”

又一指老成国公,成国公一仰头:“这是你爷爷,赶紧嗑个头。”

“哈?”成怀瑾几乎气笑了去:“成国公喜欢给人做爹,我可不喜欢装儿子孙子,你们来我家有事便说,无事的话,我可进去了。”

说话间,成怀瑾招过门子来,一指成国公:“哪里来的疯子,下回再见着这些人直接打将出去便是。”

一句话,叫成国公和老成国公都变了脸色。

成国公气的指着成怀瑾直骂:“逆子。”

老成国公却拉住成国公,一步上前,看着成怀瑾道:“孩子,这事也不怪你,你是本不知道自己身世的,难免对我们有所冒犯,我们做长辈的该心胸开阔些,又如何与你一个孩子计较。”

说到这里,老成国公看了成怀瑾一眼:“你名怀瑾,那是你母亲取的,你母亲怀你的时候将名字都想好了,只你生下来体弱,从出生起便要吃药,倒叫我们不敢唤你大名,只是哥儿哥儿的叫,后来你师傅带你治病,这一去竟是二十多年,前些日子我们探到你的身世,一时间欢喜不禁,只你不在金陵,我们也无法相认…”

老成国公的话说的很好听,完全将一个担心孙子的祖父惦记怀念之情道出,他本意是要叫成怀瑾心软的,哪里知道,成怀瑾脸上冷意未退,杀气却又多了几分。

“原来如此。”成怀瑾点了点头。

老成国公脸上一喜:“如今你可知道了,有什么话咱们爷孙进屋说吧。”

哪里知道,成怀瑾却笑了:“进什么屋么,你的话可不足为凭,我的身世如何也不是你一句两句话就能信的,再者说,就算我是成国公府的人,可我二十多年没有音信你们都没寻过,想来有我没我都是一个样的,即如此,又何必相认。”

说完,成怀瑾再不理会这两个人,迈步就进了门,他前脚进了院门,后脚就叫人将院门紧闭,叫成国公父子二人吃了一个死死的闭门羹。

老成国公脸色突变,成国公更是气的在门外大骂孽子。

成怀瑾进门冷笑一声就不再理会此事,又走几步,却见管家笑着上前见礼,跟在成怀瑾身后一行走一行回道:“老爷,正房已经收拾出来了,该粉刷的都粉刷好了,地上也铺了一层新砖,窗子也全换成玻璃的了,只待摆上家具便成。”

成怀瑾点点头:“花房呢。”

管家又笑:“已经寻摸了好些奇花异草,都摆进去了,又专门请了几个花匠照顾着,另外,花房一角也摆了桌椅暖炉,在里头赏花吃茶最好不过的,就是下了雪,在里头看着春花雪景,也别有一番滋味。”

成怀瑾一时想着将来他和季颂贤在暖房中吃茶赏雪的情景,心中多了几分得意,脸上也带了出来,叫管家大松一口气,接着回道:“书房也安置好了,都是樟木书架,书摆的满满当当,里头好些话本子,想来一二年是看不完的。”

“花园子里要整出一块菜地来。”成怀瑾停下脚步叮嘱一句:“你们太太平日无事时爱自己种些瓜啊菜的,弄一小块菜地就行,够她消磨时间便好了。”

管家一笑:“是,小的已经专门叫人整出来了。”

成怀瑾又想了一会儿道:“那便先如此,等我想出什么来再说。”

管家立时笑着告退。

成怀瑾先进了书房,在那里看了一会儿书,又叫人摆饭,吃过晚饭便宿在书房之中。

他原是住在正房里的,只现在正房腾出来要做婚房,他也不耐再收拾出一个屋子来,便叫人将书房整理一回做临时住处。

成怀瑾睡下,半夜时分怎么睡都不安稳,翻来覆去间终是睡着了,只是,却做起噩梦来,一时是他被狼群围住,一群狼眼中闪着绿光看着他,头狼嗷的高叫着朝他喉咙咬去。

成怀瑾心中慌张惊惧,大声叫着救命。

然后,他就看到师傅那张淡漠冰冷的脸,他仿佛看到救星一般,一边躲避狼群,一边朝师傅叫着救命。

哪里知道,他师傅冷着脸骂他没出息,连几只狼都怕,甩袖子离开,临走之前留下话来告诉他,唯有自己才有救自己。

梦中,他孤苦无望,只能拼死相搏,在将狼群杀死之后,他几乎奄奄一息。

一忽又是被师傅拎进高山丛林人迹罕见之处,除去一身衣裳,其余什么都没有,师傅离开,叫他在这里生活一个月,他为活命,只能和野兽搏命,生吃许多恶心的东西,到一个月时,他与野人无异。

一忽又是季颂贤笑颜如花的看着他,转瞬间,却被人举刀杀死。

他又痛又慌,大叫一声,在清醒之前,脑中出现成平安那张扭曲到极致的脸,嚣张的跟他说季颂贤本是他的妻,他即是得不到,便只有毁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七章 进宫

成怀瑾满头大汗的从床上坐起,深吸了好几口气才压下心中的惊慌。

他瞧瞧窗外,一轮明月正亮,干枯的枝丫在窗外伸出,映出来的影子仿佛是鬼手一般叫人看了心生寒意。

再加上大约是半夜了,暖炉中的炭火早熄了,屋里没来由的寒冷起来,成怀瑾越发觉得外寒内热,身上总有股不得劲。

起身灌了好几口水,欲要再睡,却怎么都睡不着了。

无奈,成怀瑾只得披衣坐起写了几笔字,只到底心中不静,字写的也是歪七拐八很是难看。

他索性将笔扔下,换了一身利落的黑衣推门而出,几个纵跃间已经不见人影。

过了没一刻钟,成怀瑾出现在季家季颂贤的闺房外头,他站在屋檐下许久,想着隔着一堵墙里头睡的就是季颂贤,心头也安稳了不少,一直立到天快亮了,成怀瑾才离去。

成国公府

成国公自从出去回来之后脸色就一直不好,到第二天午时,他去老成国公屋里,进门便道:“既然那个孩子不识抬举,又不是咱们养大的,和咱们也不亲近,父亲还是莫提叫他认祖归宗的事了。”

说到这里,成国公拉下脸来:“他要是回来,平安可怎么办?他是堂堂正正的嫡子,平安却是继子,将来这府里不管是家财还是爵位岂不都是他的?平安可什么都落不下。”

“胡说。”成老国公有些怒意:“不要他的话还是莫说了,咱们老成家的嫡亲血脉岂能说不要就不要的。平安再好,那也只能是继子,又怎么能和怀瑾比呢。”

“父亲。”成国公有些不赞同。

老成国公一抬手,叫余者伺侯的人皆下去,只留成国公一人,叫到近前细细道:“原冯氏临去之前给了平安一副图纸,竟是咱们家祖宗留下来的藏宝图。”

说到这里,成老国公又压低了声音:“你大约也不知道咱们家的来历,咱们家前朝的时候就曾显赫过的,咱们家老祖宗前朝时候跟着开国之君征战天下。得了多少好东西去。待国朝立稳,老祖宗怕将来儿孙不肖没有一个退步之阶,便将得来的财富一分为二,一半留给子孙。一半特特的藏了起来。又绘下图纸。以待将来子孙落魄的时候能用来再起家业。”

“难道说,难道说前朝时那赫赫扬扬富甲一方的成家竟然和咱们是一脉?”

成国公大惊,忙问了起来。

老成国公点头:“这是祖上的秘密。我也只对你一人说说罢了。”

成国公郑重点头:“父亲放心,我再不告诉旁人的。”

“当初老祖宗藏宝的时候请了一位术士,那术士设了密法,除成家嫡亲血脉再没人能开启宝藏,且这嫡亲血脉也有分别,必要是心中有成算,有大能为的才成,祖上也是怕那等庸禄子孙得了宝藏非但不能进身,反而招来祸患,反倒不如安于清贫的好。”

老成国公说了一时又道:“你且想一想当初老祖宗藏下去的宝贝有多少,咱们若得了去,不愁成家不兴旺。”

“那赶紧叫平安取了来。”成国公一听喜上眉梢,立时催道。

老成国公拉下脸来:“又胡说,平安哪里是什么嫡系血脉,你叫他如何去取?”

成国公一腔热情仿佛被冷水泼灭一般,竟是说不出话来,成平安虽也是他的骨肉,可却当真不是嫡子,说起来,连庶子都不如,竟是通奸而来的外室子,这样的出身,又哪里能开得了宝藏。

“所以说,我才要一心认下怀瑾,那孩子即是咱们家的嫡亲血脉,又是个有能为的,说不得,成家兴盛要靠他的,比起成家的将来,你那些个儿女情长又算得了什么。”老成国公叹了一声,语重心长的告诫成国公:“况我冷眼瞧着,你那媳妇如今越发的不像了,仗着平安是咱们家唯一的骨血,竟是越发招摇起来,要是没个警醒,我还怕她惹出祸事来。”

成国公越想越觉老成国公说的在理,况周氏也确实如老成国公说的那般兴头起来了,不只仗着成平安出息不将旁人放在眼里,且管他管的极严,等闲长的略平头正脸的丫头都不叫他瞧上一眼,而成平安那里却是一屋子的美妾,叫他越发的心气不平。

老成国公见自己说的差不多了才摆摆手:“你且去好好想想,家族兴盛和你那一点子私心哪样重要。”

成国公无语半日方告辞退下。

且不说成国公如何作想,只说这日季颂贤醒来只觉得哪里有些不同,可却又说不出来。

待洗漱好了之后出屋,不想竟在廊下捡了一颗珠子。

那珠子她倒是识得的,竟是她有一回给成怀瑾做的荷包上串的一些细碎珠子,虽说是细碎珠子,然这珠子颜色极正,又是纯黑色,等闲弄不来的,她也是一时时运好,也不知怎的就得了些,想起成怀瑾素日里喜欢黑色沉稳庄重,便在做荷包的时候给他串了珠子绣了极雅致的图案。

今儿不想竟在廊下捡着一颗,季颂贤捏着珠子愣了好一会儿神,她稍一想也明白是因何故了,想及成怀瑾那样大冷的天夜间在她窗外站着,竟有一些风露立终宵之感,那份痴心叫她一时也想的痴了。

偏这会儿子绕梁兴头头的过来,笑道:“姑娘赶紧收拾一下,刚宫里传旨,皇后叫姑娘进宫见驾呢。”

季颂贤这才回神,赶紧将那珠子装进自已随身佩带的荷包中,笑着问绕梁:“皇后几时传的旨?如何竟要召我?”

“奴是哪个名牌上的人,如何知道皇后的意思。”绕梁笑着接了一句:“姑娘赶紧收拾吧。”

季颂贤没法子,只得回屋换了一身鲜艳的衣裳,又将头发重新梳了一番,戴了一只垂珠金凤,又有两个小簪子压鬓角,穿戴一新之后,季颂贤便去前头见了来传唤的太监,一番叙说,会上轿子进宫去了。

她一路上倒也想了许多回,也猜不着皇后叫她做甚。

季颂贤与皇后并不熟识,只是得封郡主的时候约略见过一回,却也没有仔细去瞧,只记得皇后长的倒是极端庄大方的,眉眼也好看,旁的都记不得了。

她一番猜度,等进了坤宁宫,拜见过皇后,便见皇后亲自将她扶起:“快些起吧,自那日你册封我见了你一面,这么些时日也一直没见着你呢,一来,我出宫不便,二来,太后也一直病着,我又忙着准备晋阳公主的婚事,也没时间宣你进宫。”

“您一天里多少事,哪里有时间见我们。”季颂贤笑着应了一句。

皇后也是一笑:“只如今晋阳公主出嫁,我便想着你过些日子也要出嫁的,你是陛下册封的郡主,又是正经的御妹,我这个做嫂子的也不能厚此薄彼,即给晋阳出了嫁妆,又怎能没你的,这不,我特特的叫你进来便是叫你瞧瞧这嫁妆单子,除去那些份例上的,我也与你添了些,你瞧着可喜欢,若有哪些不适合的,或者季相为你准备的重了的且说出来,莫生份了才好。”

皇后言辞爽利,言语中带笑,显的极和气可亲,季颂贤一时也放松下来,笑道:“皇后嫂子记得我,那是我的荣幸,哪里还能挑三捡四的,倒显的我轻狂了。”

“什么轻狂不轻狂的。”皇后目中有几分欢喜之意,含笑道:“原你年纪轻轻的姑娘家就该活泼些,有什么说什么,很不必藏着掖着的。”

一时说,皇后当真将嫁妆单子硬塞给季颂贤叫她去瞧。

季颂贤竟想不到皇后会如此行事,又想及哪里有姑娘家这般去瞧自己嫁妆单子的,倒显的恨不得立时出嫁似的,一时羞的脸儿红红的,垂头好一阵羞愧。

只是皇后硬要催她,少不得季颂贤只能打点起精神来去瞧。

瞧过一时,季颂贤起身拜道:“有劳嫂子烦心,这嫁妆极好的,再无更改的了。”

皇后一听欢喜不禁:“难为你这般了,即如此,我便照此办理。”

说话间,皇后将伺侯的人寻个借口支出去,屋中只余二人,她才拉季颂贤坐下细声道:“说起来,你这嫁妆虽不及晋阳公主,然则比高阳公主几个的嫁妆更丰厚些,皆因陛下见过李夫人,也听说了你母亲曾救助过李夫人,感念着你们家这份情义,特特吩咐我备下的。”

慌的季颂贤赶紧起身相拜:“我母亲原是该的,哪里当得起。”

“说你当得起就是当得起。”皇后笑着拉季颂贤坐下:“李夫人什么身份,那是陛下的生身母亲,你们家于她有这样大的恩义,便是对陛下有恩,陛下又怎能或忘,只如今李夫人的身份还不能言明,只能委屈她,也委屈你母亲了,且等将来陛下堂堂正正认回亲母,必然会拜谢你母亲的。”

“当不得,当不得。”季颂贤赶紧推拒:“我母亲也不曾想过什么报答的,只是当年瞧着李夫人着实的可怜,便出手救助一回,本也是想着救人一命积些功德的,哪里就…”

“虽说如此,然确实救了李夫人。”皇后说着话,脸上也郑重几分:“如今我与陛下夫妻相知,李夫人是陛下的母亲,也是我的母亲,我也只念着你们家的好呢。”

季颂贤见她情直意切,又知她这话说的出自真心,便也不再推辞,只是坐下与皇后说了一会儿子闲话,皇后又问及她在家做什么,说到最后竟道:“你那书怎的还没有出新故事?我竟是等不及了。”(未完待续。。)

第一三八章 打听

季颂贤思忖皇后必是知道她潇湘子的身份了,因笑道:“实因如今过于烦忙,倒没有再写新的,只有一个约略的想法,待过了年,万事皆定便要写的。”

“这个好。”皇后也笑了:“你本诸事繁忙,倒也是没空写的,只过了年写了新的必要送来给我瞧瞧的,你不知,我竟是入迷的,几日不看连觉都睡不着。”

“待我写了新的必送进宫来叫您和陛下先睹为快。”

季颂贤应了一声。

皇后笑道:“原是季相送进宫的,待过了年,怕是要成指挥使捎进宫来的,不成,待赶明见了成指挥使,我必要嘱咐他一句,必不能致你太过劳累,不然,我和陛下看新书还不知道等到猴年马月呢。”

一句话说的季颂贤羞红了脸。